“我好开心,”御筝并没察觉到他的语气变化,自顾道:“哥哥回家真是太好了。”

须臾,她握着手机,脸颊红红的,“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快了。”裴厉渊走进电梯前,肯定的答复她,“再过几天我就回去。”

“我想你。”御筝挂断电话前,鼓足勇气表白。她捧着火烧的双颊,想象电话那端男人此时应该出现的表情。

惊讶?欢喜?

御筝猜不出来,但她知道她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手机嘟嘟的忙音持续,裴厉渊回过神后才把电话掐断。他抿唇朝着前方金碧辉煌的饭店走去,心中莫名划过一丝异样滋味。

原本呆在公司加班的连忆晨,硬生生被金曼一通电话吓的面容变色。她离开云深后,并没回家,而是驱车赶到伊含的家中。

开门的是金曼,她一把拽着连忆晨的胳膊,怒声道:“你总算来了,我说的口干舌燥,可是伊含根本听不进去。”

卧室的门关着,伊含显然把金曼拒之门外。连忆晨喘了口气,沉声道:“你别急,慢慢说。”

“怎么能不急?”

金曼本来就是急性子,如今又碰上这样的事情,自然急得要命。

伸手拉着她坐到沙发里,连忆晨抿起唇,心想这事情太突然,她都无法接受,“金子,你会不会弄错了?”

金曼把茶几上检查报告单递给连忆晨,道:“检查结果写的这么清楚,我怎么可能弄错?要不是我今天去医院做妇科检查,伊含还不知道要瞒我们多久?”

拿起单子看了眼,连忆晨脸色瞬间也变了。

伊含怀孕了!

这个消息确实足够震惊,根据她的了解,伊含这些年都没有交往过任何男朋友,这怎么突然就怀孕了?孩子的爸爸又是谁?

“伊含,你给我出来!”

金曼越想越气,过去使劲拍门。连忆晨起身把她拉过来,但也知道劝不住。她们三个人中,金曼个性直爽,什么事都藏不住。但是伊含恰好相反,她看似温和婉约,其实心里自有主意。

“金子,你先别激动!”

连忆晨拉过金曼正要劝说,那边紧闭的卧室门忽然打开。

“晨晨,你把金子带走,她吵的我头疼。”伊含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的毛衣外套,腰肢依旧纤细,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如果不是那张化验报告,她们当真发现不了。

“到底怎么回事?”金曼的个性素来这样,非常较真。

伊含叹了口气,双手在她肩头轻拍,“金子,你让我想想行吗?这孩子我还没决定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

这个话题再度引爆金曼的神经,“我告诉我们孩子的爸爸是谁,无论是有家的还是没家的,我跟晨晨都会让他负责!”

伊含垂下头。她的反应,令连忆晨隐约猜测到什么。

不久,连忆晨拉着金曼从下楼,“让她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问。”

金曼情绪还有些激动,连忆晨拿出车钥匙,问她:“你开车了吗?”

“没有,我的车送去保养。”

白色悍马转瞬离开,连忆晨开车送金曼回家。

楼上的落地窗前,伊含看到好友们一起离开,才把手机拿起来。她想了想,手指缓缓按下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那端有人接听。

“我们见一面。”

开车将金曼送回家,路上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连忆晨知道她是关心伊含,但伊含很怵金曼这种张扬的性格。

开车回去的路上,连忆晨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想金曼不在场,也许自己能够平心静气跟伊含聊一聊。毕竟当初她有事的时候,伊含也曾对她不离不弃,尽到朋友间的责任。

如今伊含有事,她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白色悍马重新驶回刚刚的小区,连忆晨边开车边想事情。远处停车位前,伊含侧身站在一辆黑色轿车边上。

连忆晨急忙踩下刹车,迅速将车掩藏在不明显的地方。她把车灯都熄灭后,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那两个人。

因为距离比较远,天色幽暗,连忆晨看得并不能十分清楚。伊含的脸恰好落在路灯下,可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完全背对着灯光。

连忆晨无法分辨那个男人的五官,远远的只能看到个背影。而且距离甚远,她也无法听到他们之间交谈的声音。

很快的功夫,那个男人就要离开。连忆晨探出头去看,只见到他走上前将伊含拥入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伊含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看不出欢喜,也没有愤怒。

几分钟后,那辆黑色轿车发动起来。男人坐进车里,伊含站在车前,望着那辆车子离开后,便转身上楼。

开走的那辆黑色轿车价值不菲,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紧锁。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猜想刚刚那个男人不简单。

无功而返,连忆晨开车回到家,满怀心事的往楼上走。她掏出钥匙还没开门,大门竟然先从里面打开。

“怎么才回来?”面前的男人声音不满。

连忆晨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来收床。”

“收床?”

御兆锡点点头,拽着她走向卧室,眼底染着得意的笑,“以前那张床不够我们睡,我换了张大的,这样可以翻来覆去的睡。”

连忆晨盯着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后背泛起一片寒意。

“床大吗?”

“床软吗?”

连忆晨呼吸急促,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吻,“御兆锡,我还没吃饭呢!”

“你大姨妈走了吗?”

“…走了。”

“好,那我们都可以吃饭了!”

连忆晨咬着唇,心想这男人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195 公布照片,解除婚约

洗过澡出来,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连忆晨擦干头发,双手托腮坐在餐桌前,闻着四周飘散的蛋糕香气,默默吞咽口水。

好饿啊!

尤其经过剧烈的运动以后,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

不久之前,御兆锡非常好的诠释了什么叫不要脸?!她空着肚子陪他进行翻来覆去的体力运动,流汗流泪不说,还要被他逼迫说难以启齿的羞人话语。

“流氓!”

连忆晨捧着水杯喝柠檬水,早晚一杯美容养颜。不过…她偏过头对着前面的穿衣镜照了照,每天被他压榨,晚睡早起,她的脸色都黯淡下来。

“又说我什么?”男人端着烤好的蛋糕出来,见到连忆晨低头坐在椅子里,口中念念有词。不用多问,他都猜到肯定与他有关。

“说你不要脸!”

连忆晨毫不客气的扬起脸,目光触及到他手里切好的蛋糕后才稍有缓和,“快点,我好饿。”

“食量可真大,”御兆锡将一块蛋糕放进她的盘中,眼角顿生笑意,“这样喂你都吃不饱。”

“喂什么?”连忆晨随口应了声,心想她还没吃饭呢怎么可能饱?男人嘴角那抹坏笑渐渐让她回过神来,脸颊蓦然蹿红。

“御兆锡,你…”

她心口一阵气闷,脸色更加火烧。

“我什么?”男人得意的仰着俊脸。

狠狠咬了口蛋糕,好像这样就能出气。连忆晨沉下脸,怒声道:“你去给我洗澡。”

御兆锡低低一笑,眼角流出的神色温柔。好吧,再逗她就要急了,他还是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上以后,连忆晨才暗暗喘了口气。这个混蛋,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越来越没底线了。可她这套房子,面积大小,设施不全,隔音效果也不好,她真不知道明天出门,邻居会对她投来什么样的目光?!

盘中的一块蛋糕,不知不觉中吃完。连忆晨自己又伸手拿了块,她真的是很饿,感觉前胸贴着后背,需要好多食物才能把空空的胃填满。

身后突然贴上男人火热的胸膛,连忆晨微微侧目,御兆锡下巴已经落在她的肩头,“好吃吗?”

“嗯。”连忆晨点头,蛋糕确实好吃,他的手艺足能开店了。

“你不吃吗?”她用叉子拨动盆中的蛋糕,心思有些飘远。

连忆晨嘴角泛起一丝笑,分下一小口蛋糕送进他的嘴里,道:“御兆锡,你可以开蛋糕店了。”

男人薄唇微勾,品味着口中的蛋糕,淡淡一笑。对于这些甜食他并不喜欢,当初也是因为御筝才学习烤蛋糕,不过既然她说好吃,那就应该真的不错。

怀里人有些走神,御兆锡眼睛落在她的嘴角,盯着她问,“有心事?”

“哦。”连忆晨咬着唇,想着伊含的事情要不要跟御兆锡讲。毕竟这是朋友的私事,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多说。

两块蛋糕下肚,连忆晨终于有些果腹感。她又喝了杯牛奶,感觉自己身体中流失的力气正在缓缓复原。

御兆锡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里,转身回来时,连忆晨双手叉腰站在卧室门前,望向他的眼神含着幽怨怒火。

“怎么?”御兆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面前的人抬起手,愤怒的往前指过去,吼道:“御兆锡,你让我今晚怎么睡觉?”

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此时坍塌在地,周围七零八落散着不少衣物。御兆锡弯腰蹲在地上,把那些撕扯坏的,不能再穿的衣服丢进垃圾桶,将还能穿的衣服拾起来放进浴室,又转身回到她的身边。

“sorry。”他主动开口道歉,“选床的时候,我只考虑了它的体积,忘记预估它的承受能力,以及噪音问题。”

连忆晨脸颊又飘红,她可没有他的厚脸皮,“那你说怎么办?”

她盯着那张惨兮兮的床,郁闷的想,这到底哪家生产的床?是不是应该投诉一下产品的坚固性,这也太差劲了吧!

男人从容一笑,拿起被褥回到客厅,把沙发里收拾好以后,不禁对她笑了笑,“今晚我们睡这里。”

连忆晨下意识蹙起眉,这么大的床都被他折腾塌了,这么小的沙发能禁得住他吗?

“来吧。”御兆锡主动躺下去,朝她伸出手。

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去买一张床肯定不可能。连忆晨无奈叹了口气,只好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在他的身边。

沙发并不宽敞,御兆锡高大的身躯躺下去,几乎占去全部地方。连忆晨虽然体型偏瘦,但他们两个人同时挤在一起,还是感觉拥挤。

“躺我怀里。”御兆锡伸开手臂,将连忆晨整个人都揽入怀中。他的臂膀宽阔,她可以很轻松在他怀中找到舒服的位置。

手臂圈住他的腰,连忆晨脑袋枕着他的手臂,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这样的动作,几乎将她整个人全部置于这个男人的笼罩之中。那种自然而来的安全感,慢慢令她弯起唇。

嗯,虽然两个人挤着并不能说舒服,不过他的怀抱确实让她喜欢。

“御兆锡,你累不累?”

此时他们两人的动作,相比连忆晨而言,御兆锡好像更累。

“怎么会累?”御兆锡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长手很容易勾到沙发边的落地灯开关。他关掉灯,薄唇抵在她的耳边,“不许乱动。”

收到他的警告,连忆晨立刻将手脚放直。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他火热的呼吸迎面扑来,她莞尔一笑,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道:“晚安,我先睡咯。”

虽然今晚没有床,两个人挤一张沙发并不舒服。可这种不舒服,却染着浓浓的甜蜜滋味,连忆晨特别喜欢。

怀里的人大概真的累极,很快就睡着。御兆锡轻笑出声,听着她细微的喘气声,心底柔软而美好。为了要她能够睡的踏实,他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直到天亮。

翌日清早,当四肢麻木的男人从噩梦中醒来后,那张完美的脸庞透着阴霾。妈的,他已经想好卖床这家老板的一百种死法!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还没睁开眼睛。御兆锡瞬间收敛全身的怒火,低头望着缩在他胸口,睡的不知不觉的连忆晨,心中的怒火又一点点消退。

以前他不懂幸福到底是什么?

自从遇见她,他曾经人生中缺失的各种颜色,都逐一出现。也许很多人要说,幸福就是能够成为人上人,能够拥有绝对的财富和地位。

可对于如今的御兆锡来说,无论遇到多少艰难困苦,他微微低下头就能看到她,他张开双臂就能抱住她,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早间理会结束后,御兆锡前脚回到办公室,庄乾后脚就跟进来。

“哥,有发现。”

庄乾拉开椅子坐下,道:“唐言做事很小心,所以我找不到她留下的证据。不过先前医院那边的DNA报告存档结果证实御雍和连少显并没关系,那也就是说你手里这份DNA报告确实假的,肯定是被人换过的,至于换的人…”

庄乾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御兆锡面色阴霾,当初看到化验结果后,他心底的愤怒与毁灭,差点就让他做出过激的行为。如果不是心疼连忆晨,他对连少显绝对不会放过,也许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行为!此时回想起来,他依旧感觉手脚发冷。

倘若他当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连少显的事情,那么今天,哪怕得知真相,他和连忆晨之间也是再也不能挽回的。

男人隽黑的眼眸眯了眯,当时知道御雍身世的只有唐言,这件事除了她动的手脚,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唐言,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还有别的吗?”御兆锡冷着脸问。

庄乾笑了笑,表情有些傲娇,“哥,我要不要买你个新闻?”

“买?”御兆锡眯了眯眼。

庄乾倒吸口气,乖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道:“这两天我派人跟着唐言,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御兆锡伸手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中的拍摄背景是在一栋别墅前,唐言站在车前,他面前的男人正在伸手为她戴上丝巾。她的侧脸被拍摄的很清晰,明艳的五官夺人眼球。

虽然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恰好低头,五官被遮掩住不少,但熟悉的人,依旧能够一眼认出那个男人是谁。

“御天鸣。”

御兆锡剑眉轻挑,看到这些照片,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御天鸣早前就跟唐言相识,他对于唐言的某种感情并不难发觉,只是他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搞在一起。”庄乾努努嘴,指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嘲弄道:“倒是挺般配,私生子对私生女。”

顿了下,他好像想到什么,故意调侃,“不过哥,唐言到底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有没有一点,有没有一点…”

御兆锡拿起照片朝他丢过去,庄乾弯腰把照片重新拾起来,问道:“后面怎么做?”

“后面的事,不需要你。”御兆锡只说了这么一句,庄乾瞬间心领神会。这个消息还真算是意外收获,最近御天鸣在集团内外都张狂跋扈,倒是正好挫掉他的锐气!

“那我还能做什么?”

庄乾自动请缨,御兆锡眼眸动了动,反手丢给他一把钥匙,“给我把床换了。”

“换床?”庄乾瞪眼,“不是昨天刚换的吗?”

“塌了。”

含在口中的咖啡尽数喷出去,庄乾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哥,你要不要这么玩命?!”

御兆锡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可不就是玩命的事情吗?他要是不玩,怎么能出人命呢?

御兆锡不耐烦的催促,庄乾笑嘻嘻拎着钥匙离开。走进电梯时,他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恶趣味的念头,他是不是也应该买张新床,然后也这么玩命一次?

安城的春天,相比其他城市都要来的晚些。午后阳光明媚,咖啡店中,宽大的落地窗前,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洒满暖意。唐言捧着咖啡,正在惬意的享受这份悠闲。

她身上穿着件樱花粉的风衣,面若桃花的脸颊染着几分笑。桌上的手机不时有微信提示,她盯着最后那条信息,嘴角的笑容温和。

对面的椅子忽然被人拉开,唐言惊讶的抬起头,却在见到落座的男人后,心头一阵收紧。他回到安城已有几天,今天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而且还是御兆锡主动出现,唐言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你回来了。”稳住心底的慌乱,唐言总是能在任何时候应对自如。

服务员拿着水单过来,御兆锡看都没看,直言道:“我什么都不需要。”

听到他的话,服务员下意识望向唐言,她淡淡一笑,道:“咖啡。”

“好的。”服务员转身离开。

唐言放下咖啡杯,垂下的手指交扣在一起,“这家咖啡味道不错,你尝尝。”

她脸上的神色看不到半点慌乱,御兆锡敛下眉,抽出那张DNA检测报告递给她,“你是怎么换掉的?”

唐言盯着那份报告,垂在腿上的五指蜷缩起来,“你说什么?换什么?”

这张明艳脸颊的神情握着到位,御兆锡看得想笑。倒是难为她都已经此时此刻,还能把戏演的如此逼真。

“唐言,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不要在我背后做什么。”御兆锡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厉色四起,“你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和晨晨?”

闻言,唐言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是啊,她曾经信心满满的以为,如果他们知道了这种关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了吧?

可结果呢?

那天在那栋破旧的阁楼前,她看到连忆晨甜蜜的缩在御兆锡的怀抱中,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挫败同时震撼着她的心。他们怎么能够?怎么能够明知道他们之间那种混乱不堪的关系,却还是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一起?!

唐言不明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她未雨绸缪,几乎所有事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唯独御兆锡,她怎么都无法算准。如今却又多出一个连忆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