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浓。

关于纪子浓的故事,对于寇沅来说就是一个忌讳。将老太太安葬以后,她跪在坟地前哭了很久很久,匡玉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泪竟会有那么多。

安顿好老太太回到安城,寇沅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周末依旧腾出时间去养老院,看望那些孤寡老人。这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算是匡玉三十六年人生中最充实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寇沅紧张而不安的问他,“匡玉,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那刻,匡玉心底充满无数欢喜,他甚至以为是自己默默的付出换来回报,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望着他那双温暖的眸子,寇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说:“我怀孕了,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怀孕了?!

匡玉整个人惊愕不已,他从没见过寇沅跟什么男人有过来往,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男人追求她。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绝对算的上震惊。

他试探的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寇沅敛下眉,神情异常平静的回答:“这是我的孩子。”

她拒绝回答,说明她不愿意提及孩子的父亲。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请求太过无理,寇沅没有再在他面前谈过这件事。一周后的早上,匡玉叩响她的门板,郑重其事的告诉她,“寇沅,我带你离开这里。”

匡玉清楚的看到寇沅眼底泛起的复杂神情,还有淡淡的泪痕。他猜测过很多可能性,但都没有答案。最后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揣测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她主动开口对他求助,那就说明她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助。如果将来这个孩子真的没有父亲,那他…也很愿意成为孩子的父亲。不过他是匡家独子,想要离开家又何尝容易,他跟父亲谈判,表明寇沅是他的未婚妻,父亲大发雷霆。三番几次的较量后,父亲终于让步,但前提条件是他要去国外受训三个月。

分别前,匡玉再三叮嘱寇沅要好好保重,等他三个月归来办好手续带她一起离开。她拿出粉钻项链想要归还,但匡玉并没有收回,“收好它。”

匡玉满含深情的望着她,道:“我骗了爸爸,告诉他,你是我的未婚妻。”

寇沅:“…”

那一刻,寇沅心底泛起的情绪极为复杂。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利用匡玉,可她又怕肚子里的孩子一旦被发现,又会像之前那样永远与她分离。

匡玉转身走远,怀揣着一份激动忐忑。他坐在车里,望着驻足在原地的寇沅,默默低喃:其实在他心里,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的未婚妻。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匡玉的回忆。他手腕轻颤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望着书房窗外升起的朝阳,脸色灰白的走到窗前,伸手把紧闭的玻璃窗推开。

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满是烟草味的室内,他抬起手背抵在唇边,再度咳嗽了几声。他并不会抽烟,但昨晚足足吸了三包烟。

佣人一大早带着豆丁在花园里玩耍,它又跑又跳追着飞盘。匡玉侧身倚在窗前,黑沉的眼眸落在豆丁身上,薄唇缓缓拉开一抹笑。

寇沅始终不愿意提及的家人,竟然是御家。

原来她就是那位,御家一直成谜的少奶奶。

既然如此,那她当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御雍吧。前几天爆出的新闻牵扯出御家一段不为人知的丑闻,他搜集过各种资料,有人说御雍是寇沅出轨的产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御雍的父亲,究竟是谁?

御老太太这句话问出口,霎时把荣芝吓得面无血色。她深吸口气,才能稳住发抖的身体,“妈,您,您怎么问这个?”

老太太拍了桌子,拿起前两天的报纸丢在她的面前,质问道:“你跟天鸣还想瞒我多久?”

眼见老太太丢过来的报纸,荣芝低头扫了眼,紧提着的心瞬间放松。她抑制住嘴角的弯起的弧度,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天鸣担心您知道会被气坏身体,所以才瞒着的。”

“还是天鸣孝顺,”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神色愤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谁也瞒不住。竟然敢骗我这么久,真是反了!”

“妈,您别生气。”

荣芝赶忙上前搀扶住老太太,讨好的笑道:“御兆锡胆子一直就很大,这么多年又有阿坤护着他,硬是把我们天鸣踩在脚底下,可不就是反了吗?”

“这次谁也护不了他!”老太太愤愤的眯了眯眼,“还有那个孽种,当年不是你亲自处理的吗?怎么还让他活着?”

“我…”荣芝脸色变了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啊!”

老太太伸手朝她额前点过去,训斥道:“难怪天鸣抬不起头,有你这个妈也是连累他!”

荣芝捂住脑袋低下头,不敢还嘴。她狠狠的咬着唇,心想天鸣抬不起头跟她有什么关系?完全都是因为寇沅那个贱女人!

“妈,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置?”

荣芝敛下眉,小心翼翼的试探老太太的意思。

提起当年的丑闻,老太太依旧勃然大怒。她冷着脸,眼底的神情一片肃杀,“这个孽种早就应该死了。”

死?

荣芝心尖狠狠抖了下。

珈蓝湖一期商城进驻的商家,有百分之二十突然停住入驻。原因二期工程不能如期启动,商家起诉云深集团违反合同。

这几天股价一直处于波动期,今早云深集团被起诉的案子一上电视,股市又是一阵动荡。金曼气的脸色铁青,骂道:“肯定又是那个混蛋搞得鬼。”

连忆晨轻轻蹙起眉,掌心在小腹处揉了揉,“不要说脏字。”

“啊?”金曼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惊怔,连忆晨起身倒了杯牛奶给她,笑着安抚,“我说不要说粗话,不要说色情话,我最近不适合听这些不美好的词语。”

金曼眨了眨眼,接过她递来的牛奶,狐疑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连忆晨耸耸肩,端着牛奶小口地喝。虽然心情差到极点,但想到她肚子里的宝宝,整个人就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吧。

金曼看她感觉不对劲,可左右上下查看一遍,倒也没有发现异常。

傍晚下班,云深集团门外的记者越来越多。危机公关数次,但成效并不显著。连忆晨提着皮包走进电梯里,正在琢磨对策。

电梯门缓缓合上,连忆晨穿着平跟鞋,站在稳妥的位置。电梯逐渐下行,红色数字不停变换,她低着头,猛然感觉脚下一阵颤动。

紧接着,电梯内亮着的灯瞬间黑掉。

电梯停住,连忆晨伸手扶住电梯壁,站在黑暗中努力稳住呼吸。她下意识将掌心贴向小腹,柔声低喃:“宝宝不要害怕,只是电梯故障而已。”

几秒总后,连忆晨掏出手机,摩挲着拿起电梯里的急救电话,幸好里面的通信还能畅通。她保修后,整个人后背靠着电梯墙,有条不紊的深呼吸。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连忆晨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过狭小密闭的空间,依旧带给她浓重的压迫感。她蜷起五指,掌心内一片寒意。

不多时候,裴厉渊提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他抿唇往电梯方向走,看到有穿着制服的维修工人经过,“怎么回事?”

“裴总。”

维修工人手里提着工具箱,如实道:“专属电梯被卡在地下二层。”

“专属电梯?”

裴厉渊剑眉咻的蹙起,下意识问道:“谁在里面?”

话落,维修工人只见裴厉渊一阵风般推开安全通道,迈开大步往楼下跑。

工人见他跑的比自己还快,当下压力倍增。反应迅速的也追着他,从安全通道往楼下跑。

十分钟过去,电梯还没动静。连忆晨靠着电梯壁的身体开始发抖,正值夏天,密闭的空间很容易缺氧。尤其她怀着宝宝,心情难免更加紧张。越是不安紧张,呼吸频率越是加速,她忍不住蜷起双肩,更加用力调整呼吸。

裴厉渊一口气跑到地下二楼停车场,电梯红灯亮着,大门紧紧关闭。他一手拉开领带,一手用力拍打门板,“晨晨,你在里面吗?”

外面忽然有声音,连忆晨本能的回答,“在,我在。”

等她分辨出开口的男人后,秀气的眉头又不自觉蹙起。怎么他会在外面?

维修工人气喘吁吁跑下来,裴厉渊看到他们慢吞吞的模样,瞬间暴怒,“你们他妈的快点,晨晨还在里面!”

“是,裴总。”

两位维修工人见他动怒,吓得颤巍巍上前。打开电梯线路板,并没有发现任何损坏,维修工人急得挠挠头,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样了?”裴厉渊掐着表,距离他们下来又过去十分钟。

“没,还没找到问题。”其中一个维修工刚开了口,就被裴厉渊抬脚踹过去,“妈的,你到底会不会修?”

眼见他这阵势,两位维修工愈加紧张,握着工具的手都在发抖。

隆——

蓦然间一声响动,电梯突然动起来。随后红色数字继续运转。裴厉渊怔了怔,直到维修工人叫道:“谁把电给停了?”

眼见电梯启动,裴厉渊再次转身跑下楼。当他跑到电梯门前时,紧闭的大门也恰好打开。

裴厉渊一把抱住走出来的人,神情难掩紧张,“你没事吧?”

被困在电梯里二十多分钟,连忆晨全身有些发软。她看到迎面靠近过来的男人,不敢用大力躲闪,生怕碰到肚子。

感受到裴厉渊的怀抱,连忆晨咻的沉下脸,缓过那口气后立刻伸手推开他,“我很好。”

全身上下打量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裴厉渊才松了口气。他望着连忆晨那双漠然的眼睛,五指不自觉收紧,“晨晨,你离开他好吗?”

“离开御兆锡,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放弃云深。”

连忆晨淡淡一笑,往后推开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我爱的人是御兆锡,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话落,她提着包绕过裴厉渊的肩膀,大步离开。

地下停车场内的光线昏暗,裴厉渊怔怔站在原地,有光落在他的肩头,拉出长长的暗影。倏地,眼角扫过一抹什么,他挑眉看过去,身后不远处,御筝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脸色苍白如纸。

228 御雍消失

白色悍马一路行驶在车道上,裴厉渊握着方向盘的五指不断收紧。他时不时瞥向身侧的人,却都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反应。

御筝坐在副驾驶,始终低着脸,只能看到她苍白的唇色。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片高档住宅区,裴厉渊打开车门,御筝已经下了车,径直走向电梯。他锁上车,刚要张口喊她,电梯门咻的合上。

裴厉渊沉着脸,重新按了一部电梯。须臾,他打开家门,钟点工阿姨恰好将晚饭准备好,笑道:“裴先生回来了,可以吃晚饭了。”

裴厉渊看到玄关有御筝换下来的鞋,他刚要转身,又见她提着东西从卧室出来。

“御小姐,吃饭了。”阿姨将最后的排骨汤端出来,御筝拿着东西大步往前,并没有搭理她。

男人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御筝猛然用力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离开这里!”

御筝绕过他的肩膀,裴厉渊再度伸手圈住她的腰,“你听我解释。”

“哼!”御筝冷冷盯着他,目光一片嘲讽,“听你继续的谎话吗?”

裴厉渊瞬间抿起唇。

“放开我——”

御筝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被裴厉渊扛在肩上,“唔!裴厉渊,你放开!放开!”

男人并没搭理她的话,双手按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大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

我是大门被甩上,钟点工阿姨愣在原地,倒吸口气。这小两口吵架了啊!

不多时候,裴厉渊冷着脸出来,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阿姨察言观色,自觉早早收拾好东西。

掏出今天的工资,裴厉渊交给阿姨,等到人走后,他立刻将大门反锁。

客厅里亮着一盏暖色灯,裴厉渊扫了眼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紧蹙的眉头不禁松了松。他转身又回到卧室,站在床边轻声问道:“不要闹了,我们去吃晚饭。”

御筝右手被他绑在床柱上,完全动弹不了。她愤怒不已的瞪着他,气的大叫:“裴厉渊,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裴厉渊眯了眯眼,御筝脸色再度煞白。

“今天的事…”男人深吸口气,烦躁的坐在床边,“你不要想复杂,只不过因为连忆晨被困在电梯里所以我才会…”

“才会什么?”

御筝缓缓勾起唇,黑亮的眸子里一片晶莹,“才会露出你真实的感情吗?裴厉渊,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一字不漏,你的每个表情都骗不了人!”

顿了下,她悻悻笑道:“你爱的人是连忆晨。”

裴厉渊心口紧了紧,他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没有回答。

“所以你骗我,其实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哥哥。你嫉妒他,你想打击他,你想要连忆晨回到你的身边,你…”

裴厉渊俯下身,冷峻的脸庞抵在她的面前,“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必要问我吗?御筝我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打击御兆锡,越是让他不痛快,我越开心!”

御筝脸色的血色刷的褪尽,黑亮的眸子一瞬间失去所有光彩。

男人脸色阴霾的直起身,抬手松开绑住她手腕的领带,怒声道:“在我没有拿到云深以前,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任何人都不能见。”

话落,他打开御筝的皮包,将她的手机拿走,又把卧室里的电话线扯断。

卧室的门落下锁,御筝侧过身,将脸埋进身下的被褥中。窗外有月光斜射进来,能够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有压抑的哭声。

吸了一根烟,裴厉渊才回到餐桌前坐下。饭菜有些冷了,但他并没加热,拿起筷子小口吃饭。阿姨厨艺不错,口味比较清淡,他眼睛落在某处,坚毅的唇间紧抿。

用过晚饭,他直接拉开椅子站起身,走到主卧门前好像想起什么又停住脚步,转而走向客卧。打开客卧的灯,房间里还有几样御筝用过的物品,他脱掉身上的衬衫,走进浴室将门关上。

打开浴室的花洒,裴厉渊微微低着头,任由温热的水流浇灌下来。他双手撑着浴室的墙壁,不断的深呼吸,健硕的胸膛跟着上下起伏。

洗过澡,已经八点多。裴厉渊穿着黑色睡衣站在窗口,他习惯性拿起烟盒,摸出一根烟点上。落地窗外视野极好,远远望去夜空繁星点点。

烦躁不安的心,逐渐在尼古丁的安抚下得到平复。裴厉渊倚在窗前,直到将手中的香烟熄灭,才把打开的窗子关上。

身后墙壁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九点,他蹙眉走到餐桌前,将没有动过的那半饭菜拨到碗里,又放进微波炉加热后,才端着走向主卧。

卧室里很安静,裴厉渊贴着门板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打开门锁,他轻轻走进去,只见缩在床上的人侧身躺着,动也不动。

他弯腰喊了声,御筝闭着眼睛睡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手中端着的饭菜不断飘来香气,裴厉渊低头看了看她睡着的模样,只得将饭菜放到边上,拉起一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御筝睡的并不安慰,时常皱眉或者冷颤。裴厉渊坐在床

者冷颤。裴厉渊坐在床边,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轻拭掉她眼睑处的泪痕。

哭的很委屈?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女子清秀的脸庞。裴厉渊定定望着她的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望向自己那双毫不加掩饰的爱慕眼神。

从小到大,裴厉渊得到太多女生的爱慕。所以在看到她时,面对她那双慕恋的眼睛,他心底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看到她那张有几分像明夏的脸,才能让他眼中有一丝波动。

随后的几次见面,也说不上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每次去到那家巧克力店,总能见到她。上学时曾有很多女同学为了要见他,刻意蹲守在图书馆或者食堂。他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理会这些,反正见到或者没有见到,对他没有任何不一样。

因为那时候,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连忆晨一个人的身影。

身边的人身体一阵轻颤,裴厉渊低下头,御筝闭着眼睛皱眉的模样分外可怜。他下意识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给予她安抚。也许是他的动作起到效果,御筝的身体很快平静下来。

下意识手又伸向口袋,裴厉渊摩挲半天都没找到烟。他叹了口气,拉高被子盖住御筝的肩膀,黑沉的眸子里神情复杂。

原本并不想跟她纠缠太久,明夏的阴影他也已经逐渐走出来。可偏偏要在那个时候,让他知道,她竟然姓御,还是御兆锡的妹妹。

御家的千金小姐,御兆锡唯一的妹妹。

裴厉渊说不出那刻他心中的滋味,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甚至想都没有想,口中的话便脱口而出,“我叫裴厉渊。”

告诉她名字,那就意味着,他打算跟她继续纠缠下去。可到底要纠缠多久,裴厉渊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

翌日清晨,御筝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皮很重。她抬手摸了下,能够感觉到肿起来的眼皮。枕头上一片湿潮,她昨晚几乎整夜都在流泪。

无论睡着还是清醒,她的眼泪都没有断过。

穿鞋下床,简单的洗漱好,御筝打开卧室的门。昨晚被反锁的门此时倒是开了,她暗暗松了口气,走到客厅时,阿姨正在打扫房间。

“御小姐睡醒了。”

御筝含糊的点点头,往四周查看,都没发觉裴厉渊的身影。她立刻转身跑回房间,只把贴身用品收拾好以后,迅速往大门方向走。

“御小姐!”

阿姨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下意识叫了声。不过御筝来不及搭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咣当——

大门拉不开,御筝秀气的眉头皱起,更加用力的拽。

“门锁了。”钟点工阿姨无奈的叹口气,道:“裴先生早上离开时吩咐过,御小姐不能离开。所以他走的时候把门反锁,等他回来才能打开。”

气的不轻,她手背都被门把勒出一道红痕,但依旧无法打开那道门,“混蛋!”

阿姨上前拉她一把,耐心的劝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闹成这样?御小姐,裴先生对你很好的,早上出门前还吩咐我午饭一定煮你喜欢的菜,说你昨晚没有吃东西。”

“好?”御筝冷笑,“他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话落,她推开阿姨的手,转身回到卧室,并且将门关上。阿姨想要再劝,可御筝把门也锁上,完全不给她机会。

清早起来,御苑内各种鸟儿的叫声悦耳。御坤收拾好茶园,迈步回来时,听着那些鸟叫,薄唇不自觉动了动。

有很多鸟儿未知名,但叫声异常好听。他仰起头,后院湖边那株银杏树枝繁叶茂,当初这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树,原本嫌弃它碍事,差点被连根拔掉。若不是寇沅帮它讲情,这会儿这株银杏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寇沅。

御坤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明明她在这座庭院留下的痕迹并不多。可为什么无论他看到哪里,都能印刻着她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