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兆锡推开木门走出来,御坤挑眉看过去,恰好看到御兆锡投来的目光。父子眼神交汇的那刻,御坤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大门外有人跑进来,御老太太抬起头,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看到堂内的这些人,瞬间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老太太往他身后看了看,立时皱眉,“人呢?”

人?

御兆锡眼角一沉,却没看到保镖身后有御雍。

“那个…”保镖低着头,冷漠的脸庞难掩慌张,“车子出现意外,着火了。”

“着火?”御老太太讶然。

“御雍呢?”御兆锡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勒住保镖的衣领。

“着火时御雍就坐在车里,所以,所以…”保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颤声道:“火势很大,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

御兆锡头皮瞬间发麻。

御老太太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妈,您没事吧。”荣芝趁机低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御坤双目圆瞪,“没有生还的可能?”

保镖吓得不住流汗,那么大的火,车都被烧得只剩下黑漆漆的铁架子,哪里还能找到活?!

市中心一片别墅区内,环境优雅。独栋欧式别墅二楼客房内,站着两名佣人,手里捧着很多不同款式的玩具杵在边上。

“你喜欢什么?”

匡玉蹲在沙发前,御雍低头坐在对面,半天都没有说话。

听到匡玉的说话声,他慢慢抬起头,扫了眼那些玩具,并没有丝毫兴趣,又再度低头摆弄他手里的小黄人。

男人低低一笑,对着佣人摆摆手,吩咐道:“拿走吧,再换一些别的。”

匡玉端起果汁递给御雍,“渴不渴?”

御雍还是不说话,也不肯张嘴。猛然间换到陌生环境,身边又没有熟悉的人,御雍就会有这种反应。

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匡玉对于照顾自闭儿童没有经验,有些手足无措,“既然不想喝饮料,那要不要吃饭?”

每次他的问话,得到的都是一片静默,御雍连个眼神都没有。

匡玉有些挫败,刚才一路抱着他回来,两个人都出了不少汗。御雍总是抬手擦脸颊,匡玉瞅着他的动作,终于心领神会,“想洗澡吗?”

这次御雍咻的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他的眼神很黑很亮,匡玉松了口气,立刻吩咐佣人带他去浴室。可惜御雍并不喜欢有人给他洗澡,平时在家,穿衣洗澡这种贴身的事情,只有御兆锡和莫闲可以靠近,其他人只要在这种时候挨近他,他都会不高兴的尖叫。

所以当匡玉拿着浴巾被他赶出来时,只能无奈的关上门。这孩子性格真是奇怪!

大概二十分钟,御雍自己洗好澡,竟然还把干净的衣服自己穿上。匡玉见他打开门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穿戴的一丝不苟时,眼底再度闪过惊讶。

这孩子…像是有自闭症吗?

“吃饭吧。”匡玉试探的问了句,御雍虽然依旧没有回答,但却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下餐厅走去。

不知道他的口味如何,匡玉吩咐佣人准备很多菜。御雍自己坐在椅子里,拿着筷子灵活的夹菜吃饭,整个过程安静又淡然。

匡玉看得愣神,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跟其他的自闭症患者不同。如果不是他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完全看不出他有自闭!

吃过午饭,御雍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不再有动作。他的神态动作,俨然一个小绅士,匡玉低低一笑,掌心落在他的肩头轻拍,“累不累?需要睡一会儿吗?”

御雍黑沉的眼眸动了动,自己拉开椅子,沿着刚才下来时的路线上楼,根本不需要佣人为他带路。

自从他进门到现在,带给匡玉的惊讶就没断过。他摇摇头,拿起筷子将自己的饭吃完,随后又上楼去看御雍。

客房的窗帘拉着,躺在床中央的人睡相很好。御雍闭着眼睛,手脚笔直的垂放在自己身体两侧,白皙的笑脸透着一股安逸。

匡玉忍不住在床边蹲

住在床边蹲下来,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两个小时前,匡玉把他带回家,一路上御雍都没有任何挣扎。踏进这个大门后,他也表现的很平淡,洗澡、吃饭、睡觉,完全都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并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破坏他的规律。

匡玉轻笑出声,望着他漂亮的小五官,神情温和。这个小家伙真是挺有意思,明明出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却能顽强的生长。纵然有自闭这道枷锁将他困住,可他依然能够有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平和而纯净。

“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

匡玉伸手帮他掖好被子,眼底的神色暗下来。当年他曾经答应过寇沅要带他们离开,可如今只剩下御雍,他应该履行自己的诺言。

午间新闻汇总,早上发生的重大要闻都会在午间播报。连忆晨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瞥了眼云深大门外那些坚守的记者们,顿觉头疼。

这些人可是真有毅力,都已经蹲守一个星期了,竟然还不走?

暗暗叹了口气,连忆晨又看了遍股价,不容乐观的别开视线。拿起办公桌上的遥控器,她把电视打开,想看看新闻中对云深的报道如何。

电视新闻正在报道今日要闻,关于云深股价跌幅的报道果然被大肆宣扬。连忆晨抿起唇,努力压抑怒火,她记得医生的叮嘱,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腹中的宝宝。

“根据最新消息,今早十点钟有一辆黑色轿车发生爆炸并且自燃,目前确定车内被困的孩子已经葬身火海,至于车子自燃的原因,尚在调查中…”

黑色轿车?孩子?

电视新闻中拍摄来的照片只有被大火团团包围的车子,还有大火扑灭后的漆黑铁架,再无其他任何线索。可听到孩子两个字,连忆晨心尖蓦然紧了紧。

手心冒出一层冷汗,她颤抖的拿起手机,把电话拨出去。

御兆锡的手机号码占线,她无法拨通。这种时候,他的电话打不通,只会更让连忆晨感觉恐惧。一股寒气渐渐爬上四肢百骸,她又把电话拨出去,等到的依旧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忆晨挂断电话,提着皮包立刻走出办公室大门。

秘书见她出来,忙问了句,“连总,你要去哪里?需要司机送您吗?”

双手不停的发着抖,连忆晨深吸口气,道:“吩咐司机在停车场等我。”

“是。”秘书应了声,忙拿起电话通知司机。

同一时间,裴厉渊在隔壁办公室也看到这则新闻。他将全部新闻看完后,黑沉的眼眸透着几丝紧张。稍后,他拿起电话,吩咐助理:“去查查新闻里自燃车子被烧死的孩子是什么人?”

窗外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裴厉渊举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大片阴沉沉的乌云逼近,心口没由来感觉压抑。

司机将车停在出事路段,周围有很多警察已把前方戒严。拥堵车辆缓慢往另外一条路段行驶,车子再也不能前行,连忆晨吩咐司机把车停下。

“我在这里下。”

司机将车停在路口,连忆晨拿着包,推门走下去。

走了不久,远远就能看到有警察标志的黄色警戒线。连忆晨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一边快步往前,一边不断安抚自己。

出事这段路全部戒严,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围观群众不少,三三两两凑在警戒线外议论不止:“哎呀,你们可是没看到啊,早上这辆车烧得很厉害。”

“是啊,听说车里还有个小男孩,可惜孩子没有跑出来,活活给烧死了!”

“什么孩子?”连忆晨颤抖的声音打断大家的议论声。

众人转头看向他,还以为她也是看热闹的:“不知道什么孩子啊,刚说那个孩子十岁左右,不过这么大的火,肯定都烧成灰了吧…”

连忆晨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激烈的响在耳边。

“小姐,事故现场不能靠近。”

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拦住连忆晨,她踮起脚尖使劲往前看,蓦然间见到有抹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底深处。

黑漆焦炭的车架前,御兆锡微微低着头,正蹲下身捡什么东西。连忆晨定睛看过去,只见他手里攥着的是一根香烟。

他不会吸烟。

那根烟好像很不听话,反反复复从他指尖掉落数次。御兆锡伸出手拾起来,却又因为手指使不出力,香烟又掉在地上。

连忆晨整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盯着男人半跪在地上的身影,喉咙里一片火烧,努力喊了声:“御兆锡!”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御兆锡怔怔偏过脸,迟疑了好久才转过身,朝她走来。

男人那张完美的脸庞一片晦暗,连忆晨瞪着他的眼睛,害怕的根本说不出话来。温热的泪水滚出眼眶,她颤着双唇,绝望的问他,“你告诉我,不是御雍?”

御兆锡薄唇紧抿,喉结滚动了下。连忆晨在他泛红的眼眶中,心中的期待倏然破灭。

230 惊闻死讯(高潮!)

天色阴沉沉的压抑,不久下起闷热的小雨。

连忆晨双腿蜷缩在沙发里,脸上的泪痕交错。她不敢太大声的哭,但眼泪怎么都抑制不住,压抑的哭泣声听着更加让人心疼。

男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连忆晨颤抖的双肩,端着牛奶杯子的五指不断收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神情平静下来。

不大的沙发被她两个人填满,御兆锡放下手里的杯子,抽出两张纸巾将她拉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

“晨晨。”御兆锡薄唇微动,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连忆晨已经张开双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我知道你比我更难过,但是你不要流泪,我会心疼,所以让我代替你。”

御兆锡蓦然怔住,隽黑的眼眸深处一片凄冷。御雍死了吗?他好像还在梦境,看什么都感觉虚幻,可怀里抱着的人泪如雨下,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也许御雍真的死了。

胸前的衬衫很快润湿一大片,御兆锡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连忆晨用眼泪发泄。他掌心轻轻的落在她的肩膀,仿佛用这个动作安抚她,又像是安抚自己。

许久以后,御兆锡伸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不要再哭了,不要忘记,你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

他的话显然起到作用,连忆晨咬着唇,眼睛红通通的泛着泪花,“兆锡,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最近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忆晨都感觉身心疲惫。

“不许这样说。”御兆锡剑眉紧蹙,掌心落在她的小腹轻抚,“我的孩子,只要他愿意来,都是最好的时候。”

意识到说错话,连忆晨不禁深吸口气,将手落在御兆锡的手背上,同他一起轻抚着小腹,歉然道:“宝宝对不起,妈妈给你道歉。”

“把牛奶喝了。”御兆锡把杯子递进她的手里,连忆晨丝毫胃口都没有。可她看着御兆锡失神的眼睛,不敢再说什么,低头小口慢喝。

不想再让他来安慰自己,更不想影响肚子里的宝宝。

不多时候,连忆晨喝完一杯牛奶。御兆锡拦腰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中央,“睡吧。”

连忆晨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不敢松开。

“别担心,我陪你。”御兆锡坐在床边,连忆晨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眼神黯淡无光,“不要吸烟,我知道你不会吸烟。”

御兆锡神色沉下去,许久后才嗯了声。

翻身背对着他,连忆晨悄悄拉高被子。她把脸缩在里面,眼眶忍不住又酸涩起来。床头柜一侧,摆放着那个白雪公主娃娃,她猛然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眼眶。

怎么可以是御雍?他那么可爱,那么懂事!

一个出生就被套牢的孩子,连生存都是难事。他没有见过父母,没有见过家人,甚至人类最简单的生存本能都丧失,如果不是御兆锡,恐怕这个脆弱的生命,早已消失。

原本以为,御雍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难道这样对待他还不够吗?老天竟然还要剥夺他的命?可是他才只有十岁啊,甚至于,他还不能完整的喊出御兆锡的名字。

连忆晨死死咬着唇瓣,心疼如刀绞。这样的事实她都无法接受,心里痛到极致,那么曾经用性命相救他的御兆锡,又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象。

缩在被子里的人并没睡着,御兆锡望着她不时抽动的肩膀,就能知道她又在流泪。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劝阻,直到她渐渐安静,呼吸声均匀。

她的眼角挂着温热的泪痕,御兆锡用手轻柔的抹去。他不想让她哭,一点儿都不想,可这些眼泪,却又是他无法阻止的。

正如连忆晨说的那样,让她的眼泪代替他。

晨晨,谢谢还有你。

这样的夜晚,御兆锡庆幸他的身边,还有她。

身侧的床头柜上,摆放的白雪公主娃娃是被他换过的,御雍手里那个娃娃是他让莫闲买回来的。御雍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娃娃被换了。

御兆锡伸手把玩具娃娃拿起来,紧紧握在手里。他想起每次抱着这个娃娃,御雍爱不释手的模样,眼眶倏然酸涩。

这是御雍所能表达的,全部情感。

御兆锡手指又开始发抖,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左边胸口闷闷的疼。好像要窒息,呼吸频率都跟着快起来。

妈,你为什么不保佑御雍?

御兆锡性感的喉结动了动,喉间一片酸涩。纵然他的出生得不到大家的祝福,但他来到这个世界了不是吗?既然来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掉?

御兆锡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调成静音,害怕惊扰连忆晨。此时有电话进来,他放下手里的娃娃,起身走到卧室外面。

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御兆锡抿唇走到窗口,才把电话接通,“喂。”

电话那端的人谨慎汇报,“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查不到。”

“为什么查不到?”

“前天那条路的线路有异常,几处摄像头都被烧毁,还没来得及换新。”

前天?

御兆锡眼角沉了沉,今天御雍发生意外,前天刚好路段摄像头被烧,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烧,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其他路段的摄像监控可以查到吗?”

电话那端的人迟疑了下,随后道:“那要请御少多等两天,我再去查。”

“好。”御兆锡应了声,挂断电话。

窗外小雨淅沥,御兆锡推开半扇窗,立刻有闷热的潮气扑面而来。他抿唇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幽静的街道,神情逐渐沉寂。

御雍被奶奶带走,事先能知情的人并不会多。御兆锡锐利的眼眸眯了眯,薄唇抿起的弧度危险。如果有人故意设局,那么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是意外。

御雍…

御兆锡仰起头,夜空都被乌云遮档,看不到月光。他双手插兜站在窗前,脑海中猛然跳出一个画面。

也许御雍还活着,此刻正躲在某处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御筝从睡梦中惊醒。她抹了把脸,手上都是泪水。昨晚整夜都在做梦,她记不清到底梦见什么,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哭的很伤心。

醒来后,眼泪犹在,她整个人也还没从梦境中的悲伤中走出来。

卧室门打开,裴厉渊看到出来的人,下意识有些紧张,“昨晚没睡好?”

御筝拉开椅子,脸色憔悴的坐在他对面,“你打算关我多久?”

听到她的话,裴厉渊怔了怔,下一刻脸色又变的冷漠,“不是说过了吗?等我拿到云深,你才能离开。”

“裴厉渊,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可以啊。”

男人笑着耸耸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放开我!”

御筝尖叫着踢打,但手脚很快被裴厉渊控制住。他反手扣紧怀里的人,抱着她走向卧室。

卧室门关上,钟点工阿姨端着早餐出来,却只听到卧室里有喊叫声。她暗自摇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能折腾,明明不缺钱也不缺房,还是郎才女貌,可这天天到底再闹什么?

她只是来这里工作,不应该管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多参与。阿姨转身走进厨房,伸手把门关上,避免惹事。

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御筝挣扎着抬起上半身,却被男人健硕的身体压回去。

御筝反抗的厉害,瞪着他的眼神充满怒火。

曾经也是这样的眼睛,望向他时只有柔情似水。裴厉渊忽然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已经习惯御筝含情脉脉的对他,看到她眼底的厌恶时,他的心会很难受。

“我没有碰过你吗?”

裴厉渊强而有力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那张俊逸的脸庞抵在她的面前。他轻笑了声,眼神落向身下的大床,笑道:“这张床上,我们碰的还少吗?”

御筝瞬间白了脸。

裴厉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别傻了,现在除了我,没有人会收留你。御苑你还能回去吗?上次的事情,御兆锡能够原谅你吗?况且…”

他敛下眉,后面的话没敢再提。

想起御兆锡,御筝眼眸瞬间发红。她咬着唇,忽然很恨。恨他,更恨自己。

“如果我是你,”裴厉渊低下头,薄唇若有似无磨蹭过她的脸颊,“就会乖乖呆在这里,至少不会露宿街头。”

御筝嘲弄的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裴厉渊,相比跟你在一起,我情愿露宿街头!”

男人俊脸一僵,再度绷紧神情,“你要是真想露宿街头,那我也没意见,可现在还不行,没有拿到云深前,你别想踏出这里半步!”

话落,裴厉渊咻的站起身。他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冷着脸走出去。

卧室门又被狠狠甩上,御筝蜷缩着抱紧身体,泪如雨下。

这种日子,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折磨。可当初她却以为这是幸福的源泉,奋不顾身,甚至用尽一切办法投身而来。

御筝,到底是你咎由自取啊!

关上卧室门,裴厉渊抿唇往外走。经过客厅时,他猛然顿住脚步。家里的电话、手机,他都已经没收,御筝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

客厅中央的液晶电视占据整面墙,裴厉渊走过去,弯腰抽出电视机后面的信号线,一把狠狠扯断,最近不能有任何新闻让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