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你去吧!”庄夫人嘴上这么说,却知道楚意桐年轻,即使心里清楚不是秋曳澜不给她药,但出于承受不住自己不当心摔掉了身孕,也会本能的迁怒秋曳澜来获取心理平衡——庄夫人膝下就这么两个媳妇,当然希望妯娌和睦。可现在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出,以后这罅隙有得弥补了…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二十二章 结盟

楚意桐这一胎怀的不是时候,庄夫人虽然勉强说服陶老夫人去同秦国公还有欧老夫人说情,但陶老夫人也表示,她只会视情况劝说,这两位若实在不答应,那她也无法强求。

如今既然小产,自然是对外死不承认楚意桐怀过孕,把孝期妊娠的丑事遮过去了——陶老夫人真是松了口气:“送些滋补调养的药材去,叫那孩子不要伤心了,她过门才几天呢?这就怀过一次,夫妻两个都在盛年,往后还怕少了子嗣不成?”

陶老夫人的形象一直都是待人宽厚这一路的,虽然此番严格来论,楚意桐夫妇有错在先,纵然小产,其实也该敲打几句的。不过横竖有庄夫人这个正经婆婆在,她才不做这恶人,所以绝口不提怀孕日期的尴尬,像是楚意桐是正常小产的一样对待。

庄夫人是个疼媳妇的人,又知道之所以楚意桐怀孕,多半还是自己的长子好色惯了按捺不住,自也不会责怪楚意桐。

秦国公跟欧老夫人是比较看重这事的,闻知后心里都很不痛快,不过听说楚意桐已经小产,还为此痛不欲生,倒也有些怜悯:“小八胡闹,倒是害了他媳妇!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了!”

这两位不约而同决定给江崖丹点颜色看看,对楚意桐则都选择了安抚。

不过其他长辈就没这么温柔了,比如说和氏,一听说楚意桐小产,算了下日子,就对左右冷笑:“怨不得这孩子没留住,合着他也知道他不当生、生了也是一辈子蒙羞,还不如就这么去了,另寻规矩的地方投胎呢!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嫡出郡主,这点规矩都不懂得——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和氏虽然私下话说的很刻薄,但慑于庄夫人,却不敢在外头讲什么。

大房这边等了几日不见三房有动静,卢氏就对江徽芝道:“和氏定然是怕了庄氏那泼妇,既然如此,芝儿你还是不要去四房探望那楚氏了,万一撞在庄氏手里,怕要吃大苦头!”

她跟四房有杀夫之仇,可以说是不共戴天!此刻却不愿意江徽芝去四房伤口上撒盐,实在是怕江徽芝步上窦氏的后尘,被庄夫人下毒手害了性命去!

江徽芝却自有主意:“我不大动干戈的去,就是好心慰问婶母——四房那边虽然不肯承认那楚氏小产,但对她卧榻也报了个染疾,我这做堂侄女的去探望婶母,谁能说个不是?四婶母若想拿我做出气筒,也得想想二曾叔公!”

卢氏摇头:“你那二曾叔公确实不喜欢庄氏,但庄氏有子又有孙,偏她命好,子孙都是深得长辈看重的!庄氏又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你别怪婶母说话不好听,你到底只是女子,不如男嗣紧要,庄氏有你那十九叔在…”

“二婶您放心,当日祖母的经历,侄女亲眼所睹,岂不知道那庄氏的狠毒?!”江徽芝眼中掠过一抹恨意,平静道,“只是您忘记侄女那十九婶,前儿个才从宫里带了口信来,说那一位要实现对三曾叔公临终前的承诺,打算好好抬举侄女——要择个千好万好的日子,才礼聘侄女入宫——她既然待侄女这么推心置腹,那侄女受了委屈去找她也是理所当然!”

她冷笑一声,“到时候且看那一位究竟是真疼侄女呢,还是装模作样!要是真疼侄女呢,侄女迟早会到她跟前拜谢的;要是做样子,那可对不住了!侄女年轻没城府,受尽委屈得不到伸张,不定会怎么个闹法…反正要没脸大家一起没脸好了,侄女如今无事一身轻,但望那一位已经六七个月的身孕可不要出事才好!”

卢氏还是踌躇:“那一位跟四房是一伙的,还有太后拉偏架,她人在宫里,到时候太后把咱们的人一拦,说她在孕中操不得心,让咱们自家事情自家想法子…”

“婶母忘记还有六房了吗?”江徽芝哼道,“那一位的娘家母亲愚蠢之极,丝毫不把六房这个唯一的嫡亲哥哥放在眼里,抓着那一位与米茵茵当年的仇怨不肯放。硬把米茵茵逼疯不说,还在三曾叔公过世后不几日,强行把她休回米家!与六婶婆之间已经结下死仇!但米茵茵无子,只六婶婆给她撑腰也没用,六婶婆自己可是有儿子有孙子的!”

“六婶婆乃那一位唯一的嫡亲舅母,那一位又是在三曾叔公临终前赌咒发誓善待侄女——到时候六婶婆只需对三曾婶婆说,怕不告诉那一位、不让那一位出面替侄女主持公道,会坏了那一位的名声!叫众人议论堂堂国母竟然失信于长辈!婶母您说三曾婶婆会不让六婶婆进宫递话?!那一位的娘家母亲再蛮横,又岂能奈何得了三曾婶婆!”

卢氏仔细想了想江徽芝这个计划,这才松口:“那你可以去…不过,还是我陪你去吧!庄氏歹毒,即使抓不着你把柄,不定也要没事找事的让你吃亏!我跟你一起去,总能替你挡一挡!”

“婶母还是不要去的好!”江徽芝摇头,“侄女有宫里那一位的承诺在,去四房尚且不见得安全!婶母若去,更加危险!您不为自己想,也为两位堂弟想想不是?”

想到两个年幼的儿子,正当壮年却死在沙州的丈夫,卢氏心里又恨又痛,过了好一会才道:“那你小心点——记住,宁可策划不成功,绝对不要吃眼前亏!”

婶侄两个策划了好久,又差点抱头大哭了一场,江徽芝这才毅然收拾一番,前往四房探望楚意桐——谁想她们的计划没开始就遇见了麻烦,因为四房根本没让她进门!

“八少夫人偶感风寒,怕过给人,所以如今四房暂不待客,还望大孙小姐见谅!”门子很客气,一点也不嚣张不蛮横,却异常坚决的拦在门前不让进——江徽芝几次试探都被挡回去,心中的憋屈简直没法说!

正僵持着,恰好江崖丹从外面回来,忙上前撒娇:“八叔!我听说八婶病了,想来看看,结果这边竟不让我进门!说什么怕我被传了病气,我哪有那么娇贵?再说我成天闲在家里,小病又怕什么!大老远的走过来,总不能叫我就这么回去吧?”

江崖丹人虽纨绔却不傻,怎不知她来意不善?只是却估计错了:“小丫头想刺探桐儿小产的真相,好散布出去坏我四房的名声?”

为这事他接连被秦国公和欧老夫人喊过去大骂,秦国公还让侍卫抽了他十鞭子长记性,心里正不痛快——这要是侄子,他不定就一脚踹过去,把在秦国公跟前挨揍的怒火发泄上去了,偏偏是适婚年纪的侄女,实在不好打。

不过他眼珠一转,就道:“是吗?那你跟我来吧!”带她进了门却不去自己院子,而是直奔庄夫人跟前,心想,“找我们房里麻烦?先到母亲跟前受点规矩吧!”

却不知他这么做正投了江徽芝下怀——本来江徽芝的目的就是用自己在四房受委屈为理由,逼辛馥冰给她出头——探望楚意桐不过是幌子,对江崖丹自以为坑了她一把的发作,简直是求之不得!

所以见到庄夫人之后,庄夫人不阴不阳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她马上就开启梨花带雨模式:“四婶婆说的这话!侄孙女只是想探望下八婶母,绝无他意啊!四婶婆是嫌侄孙女不该来吗?侄孙实在不知道哪里惹了四婶婆不高兴,叫四婶婆这样厌恶侄孙女…”

庄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她,见她还在自己跟前装模作样,懒得罗嗦,直接叫常妈妈:“找两人来送她回大房去——好端端的跑咱们房里来哭哭啼啼,就算小窦氏不在京中,卢氏也不管着点,简直就是瞎闹!”

结果她一这么吩咐,江徽芝顿从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下子谁都看出来她就是专门上门来找事的了,江崖丹本想看热闹,不意竟是被摆了一道,气得脸色铁青!他这人本来节操就经常没有,这会气头上,也不管什么侄子能打侄女不能打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嚎什么嚎!?”

虽然他还算知道轻重,手里留了力道,但江徽芝哪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二话不说就躺地上不吭声了!

完了她带来的丫鬟就开始哭天抢地,哭她们小姐死了活了的…庄夫人阴着脸,喊过左右:“抬回大房去!要哭要闹回自己房里折腾,没得坏了我们四房的清净!”

又吩咐,“去正房那边请林大夫,给她诊好脉,别以为设法进了门就能把好坏赖到我们四房头上!”

最后大骂江崖丹蠢,“我让人守着门谁来探望都不接待,你道是为了什么?偏你多事带她进来,方才居然还动上手——你是不是打那些外室小妾顺手了,正经侄女也随便打?忘记你们父亲走前怎么叮嘱你们了吗?!”

庄夫人现在的心情跟之前小儿媳妇的想法一样: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大房这边,林大夫跟四房的人一走,江徽芝就睁了眼,自己按住敷脸的帕子,对守在榻边的卢氏道:“六婶婆那边还望婶母去说!”

“这个自然!”卢氏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吧!你那五姑奶奶得理不饶人,这些日子以来步步紧逼,你那六婶婆简直快被她逼疯了!咱们如今找她结盟,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事情也正是如此——米氏一听卢氏派去的人说是为了算计辛馥冰,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她的心腹劝她:“这样的混水您何必去趟呢?凭着六老爷的身份,不拘哪边得胜反正咱们房里的富贵少不了!”

“富贵少不了,却要在江天鹤那贱.婢跟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米氏切齿道,“我宁可日后去给堂侄孙女行三跪九叩之礼,也绝不便宜了江天鹤与辛馥冰母女!”

又说,“何况江天鹤这么恨我,你觉得日后辛馥冰入主泰时殿,对咱们这一房是好事?!”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二十三章 战火

“什么?!”江天鹤脸色难看的问心腹,“米氏进宫去求冰儿替大房那小贱.人做主?!母亲居然肯让她进宫?!”

心腹抄手答:“米夫人对欧老夫人说,侯爷过世前,皇后娘娘曾亲口承诺会好好照顾江家大孙小姐!如今大孙小姐在四房受了委屈,若不禀告皇后娘娘,旁人未必觉得娘娘人在深宫不知情,怕会认为娘娘当初只是敷衍侯爷呢!所以为了娘娘的名誉…”

“这种胡说八道的话,母亲也信?”江天鹤气极反笑,“那贱.妇不就是想跟我过不去吗?!冰儿如今怀着身孕,她这做舅母还真是心狠手辣,既然如此——”

…国公府,四房,秋曳澜笑吟吟的打量着坐在自己上首的江绮筝,一两年不见,又去的苦寒之地,这位向来养在锦绣堆里的纯福公主不但没有憔悴,除了旅途劳顿略有些乏色外,看气色倒比两年前好得多。

很显然,她现在跟秋风感情非常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然以江绮筝自幼娇生惯养出来的孱弱和娇贵,风尘仆仆之下绝对没有现在这份精气神劲儿。

“真是岁月如梭啊!”秋曳澜看着眉宇间褪尽稚气天真、取而代之是一派沉稳大气的大姑子,又看了看华服遍体、神情恭敬回答庄夫人问话的秋风,暗自感慨,“两三年功夫,这一对变化可真大!”

她这边走着神,那边庄夫人对秋风的盘问也告一段落——庄夫人对秋风才成亲那会冷落自己女儿还是有点意见的,但江绮筝不住从中说和,显然不愿意母亲跟丈夫之间发生冲突。庄夫人有两个亲生儿子,却只一个亲生女儿,自不肯拂了她的意思,开头有点不冷不热,见秋风态度始终恭敬,也就不拿架子了:“你们才回来一准都累了,先去给你们祖母请个安,完了去侯府给你们叔公上个香,其他长辈那边,明儿再说吧!”

江绮筝暗松一口气,谢了母亲,又向秋曳澜郑重一礼:“福儿亏得弟妹你…”

“十八姐姐这是要跟我见外吗?”秋曳澜自然要拦住,笑道,“再说之前琅儿还没出生,安儿一个人怪寂寞的,有福儿做伴才好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庄夫人就发话了:“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来客气去了,十八你跟驸马去给你们祖母请安,十九媳妇留下来,我有话要说!”

江绮筝跟秋风走后,秋曳澜问:“母亲有何吩咐?”

“十八夫妇回来,福儿自不好再让你操心。”庄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样你若是能腾出些空来,可以常去你们八嫂跟前走动,宽一宽她的心。”

秋曳澜知道她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媳妇之间不要留下罅隙。

这事其实是楚意桐无理取闹——不过考虑到她没进门就做了一群孩子的娘、好容易有身孕,不但妊娠时间尴尬,而且还一个不小心就没了!如今正在伤心之中,不讲理一点也可以理解。

“母亲放心,媳妇昨儿还叫人弄了几样食材,打算今儿亲手给八嫂熬罐滋补的粥呢!”秋曳澜心下一叹,微笑着道,“当然,母亲、祖母、小婶婆,还有十八姐姐都有份儿。”

“我们倒是沾了你们八嫂的光了!”庄夫人对小儿媳妇的顺从很满意,在对自己人时,庄夫人向来公平又大方,所以二话不说摘了自己当年陪嫁的镯子赏下,“可不能白吃你的,拿去玩吧!”

秋曳澜笑着婉拒:“哪家做媳妇的孝敬婆婆不是理所当然,母亲您这可是不把媳妇当自家人疼了!”

“媳妇孝敬婆婆理所当然,做婆婆的赏媳妇东西也是理所当然!”庄夫人和蔼道,“再说为娘的东西,以后迟早还不都是你跟你八嫂的?”

见她真心要给,秋曳澜想了下也没再推来推去,笑着收起:“那媳妇可占母亲的大便宜了!”

接下来婆媳两个又说了几句关于凌醉同庄蔓的亲事,秋曳澜才告退回自己院里去熬粥。

说是她熬,其实也就是进厨房把下人淘洗好的食材丢锅里,看着人点上火,完了叮嘱几句,就回房歇着——也不能全说歇着,因为才进门,就被江景琨扑过来抱住腿,力道之大之突然,差点把秋曳澜绊了一跤,叹着气把他抱起来:“怎么下地了?不是叫你就在榻上走走的吗?”

跟过来的乳母匆匆行个礼,赶紧解释:“孙公子嫌榻上地方太小,非要到地上走!”

“明儿个把地上的毡毯换掉,捡条厚点的来吧!”秋曳澜低头看了眼地面,道,“也别太厚,碍不着他走路,但万一摔着也摔不坏的那种!”

江景琨今年号称三岁,但实际上两周岁都没有,所以虽然已经会走路说话了,却都不是很熟练。秋曳澜自要怕他如今正热心学这两件,别因为没保护好受什么伤。

陪侄子玩了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秋曳澜就哄他去看江景琅,趁他拿拨浪鼓逗堂弟的机会,自己溜开去厨房。

“给八嫂的这份不要加葱花,我记得八嫂不爱吃这个。”秋曳澜尝了口粥,觉得正好,就指挥下人按照各人的口味配菜,“母亲那份多切点酱菜;祖母上了年纪咬不动酱菜,切点皮蛋就好;小婶婆如今不宜食荤,就放一份卤豆腐。”

为了达成庄夫人的叮嘱,其他人那里都让下人去送,只有楚意桐这份是秋曳澜自己来。

只是到了楚意桐的院子却被祝妈妈挡了驾:“八少夫人刚刚睡着,少夫人她这两日睡得浅,这会有人进去怕是会吵醒她,十九少夫人您看这…?”

秋曳澜皱了下眉,很怀疑这话的真假,但想想庄夫人,还是心平气和的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八嫂了,这是我自己熬的粥,还请妈妈转交嫂子!”

祝妈妈连声道谢,双手接过食盒,恭恭敬敬把她送到门口,目送她上了软轿才关门。

虽然楚意桐陪嫁乳母的态度不错,但回去的路上,苏合等人依旧为秋曳澜抱不平:“就是夫人都为这罐粥摘了只镯子给少夫人呢,不想少夫人亲自下厨,还亲自送过去,八少夫人却连面都不肯露,真是太过分了!”

“没听祝妈妈说吗?八嫂身子不好,不能打扰。”秋曳澜心里也不大高兴,不过还是呵斥了下人们,“都是一家人,我都不计较,你们多什么嘴?”

这事自然瞒不过庄夫人等人,念着楚意桐还在坐小月子,不好说她什么,但对秋曳澜都有安慰。

江崖霜知道后也替妻子觉得委屈:“八嫂年轻,乍遇这样的大事,想是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这两日你不要同她计较,过几日她想开了,应会来与你赔罪!”

“小事而已。”秋曳澜跟楚意桐横竖不熟,一点小纠纷还达不到让她念念不忘的地步,她现在倒更关心沙州那边,“西疆也快开战了吗?那哥哥的婚事…”

说到这里,江崖霜也叹气:“回是肯定回不来了!不过欧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缓缓再说吧!”

“北疆的战事已经好几个月了,如今还没结束的意思。西疆若也要开战…”秋曳澜沉吟,“也不知道国库受得住受不住?”

虽然薛畅治国有方,顶着多年女主乱政、二后争权等乱七八糟的局面,仍旧保证大瑞的总体财力蒸蒸日上,但战争的开销非比寻常,而且秋曳澜知道,如今的政局不会比二后争权那会好——那会二后互相牵制,薛畅居中平衡,很多贪官污吏生怕被政敌抓到把柄一举置于死地,还有所收敛。

现在?

江家一家说了算,薛畅也不过是靠着才干自保,手下党羽还有什么顾忌?长此以往,怕是薛畅能一直当政,都保不住国力的衰退。

“一两年是没有问题的。”江崖霜沉吟道,“再拖下去的话怕就麻烦了——不过北疆应该拖不了一两年!”

北疆那边,江天驰以有心算无心,偏赶上济北侯去世,连秦国公起初都被骗到了,成功坑了北胡一把大的。如今战事虽然没有结束,但也稳占上风。

需要担心的到底还是西疆,韩季山能力不足,秋静澜年轻资历浅,况氏余党虽然清了几遍了,到底有没有剩下来的都不好说。

内患未净,如果再赶上西蛮大举进攻…

“等北疆平定,西蛮还有没有胆子继续进犯也不好说。”江崖霜沉吟了会,道,“反正如今还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到时候再说吧!”

“这只是针对整个大瑞来说,镇北军先行平定了北疆,再去帮镇西军摆平西疆——所以大瑞的安危不需要担心!”秋曳澜抿了抿嘴,心想,“但对于镇西军来说,原本与镇北军平起平坐,却要依靠镇北军帮忙才能抵御外侮,这不是主将无能是什么?”

之前秦国公、济北侯默认不追究江崖月跟江崖情的死,放任秋静澜在镇西军中发展,最大的原因就是秋静澜拥有阮、秋两家在军中的根基。

如果因为镇西军一再战败,造成士卒不满、军心动摇,秋静澜再被扣个“虎父犬子”之类的名声,到那时候镇西军中岂能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西疆开战,胜,则哥哥执掌镇西军水到渠成!败…恐怕大房跟三房,又要起心思了!”秋曳澜若有所思,“就连秦国公,恐怕也不会真正甘心放弃镇西军这块肥肉!”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二十四章 凌醉、庄蔓大婚

事情零零碎碎的就到了四月十八,这是凌醉与庄蔓的好日子。

清早四房就起了身,梳洗打扮,好生收拾了,在庄夫人的分派下兵分两路——因为庄夫人身上还戴着叔父的孝,不好去喝喜酒,只能让已经出孝的子女代劳。而楚意桐尚在坐小月子,这样能出门的就只有五个人。

“筝儿与醉儿乃患难之交,曳澜一直受着醉儿的照拂,恩情为先,你们舅舅舅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庄夫人思索之下决定,“这么着,筝儿、曳澜,你们夫妇四人去大长公主府那边,丹儿你一个人去你舅舅家——替你弟弟妹妹们跟你们舅舅舅母道个不是!”

众人对这安排都无意见,因为这时候的婚礼都在傍晚,所以用过午饭,众人这才出发。

“哟!两孩子长得可真像啊!”秋曳澜这一行人到大长公主府时,大长公主的长子、景川侯世子凌酩携发妻楚氏陪着凌醉,早已候在门前相迎。

接了江家一群人入内,到大长公主夫妇跟前见过礼,凌酩、凌醉招呼秋风和江崖霜到前面去入席吃酒,大长公主则留了江绮筝、秋曳澜说话。

看到她们带来的江景琨与福儿,堂上女眷都是饶有兴趣。大长公主挽了挽袖子,亲自伸出手来抱过两人放在自己膝上,左看看右看看,乐得合不拢嘴,道,“若穿一样的衣物,简直跟双生子似的!”

江绮筝笑道:“襁褓里的时候看不大出来,这一别近两年,我也吓了一跳呢!明明是我跟驸马的孩子,怎么长得跟他舅舅们似的?”

“所以坊间说外甥像舅舅不是没有道理的。”大长公主也笑,“再说这孩子的舅舅们,哪个不是丰神俊朗,将来这孩子长大后,不定倾倒多少人家的闺秀哪!”

又问起她们没带来的两个孩子,秋曳澜笑道:“外甥女跟琅儿都太小了,怕带过来后吵着大家,所以还是留家里让乳母看着。”

实际上是怕小孩子身体弱,带到人多的地方受了惊吓、或者过了病气,对孩子不好。

这点大长公主也清楚,但还是说着客套话:“哪有小孩子不吵的呢?小孩子吵吵闹闹的才热闹才红火!”

众人一致称是——就着孩子这个话题,众人一路聊了开去,聊着聊着,江景琨跟福儿到底不大习惯这种嘈杂的场面,忽然就不肯让大长公主抱了,见状秋曳澜跟江绮筝忙上前接过他们,只是两个孩子还是不安份,嘟囔着不愿意留在这里,扯着婶母、母亲要往外走——大长公主猜测道:“会不会是饿了?”

秋曳澜跟江绮筝却知道这多半是因为往常这时辰正是放两个孩子满地学走路的时候,习惯成自然,这会自然不肯被抱着。听了大长公主的话,就笑道:“想是因为如今还走不稳的缘故,特别热心学步,想去外头溜达呢!”

本来只想让乳母带他们出去转一圈,自己留下来继续应酬的,结果两孩子死活拽着她们的袖子不撒手——秋曳澜与江绮筝无奈,只好一起告罪,陪他们出了门。

一出门,江景琨跟福儿倒不缠人了,撒开步子就朝前跑,也不管小丫鬟紧张的追上,在四周护着生怕摔到磕到他们。

“总觉得被他们耍了一样!”江绮筝哭笑不得,向秋曳澜道谢道,“这两年辛苦弟妹了!”

秋曳澜心想还真是,带这两淘气鬼可真不容易,幸亏你回来的早,不然照老人的话,养到四五岁那会,比现在精力充沛、又还不用读书,不知道多么折腾人!但嘴上总不能承认,笑着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担心这会进屋后,两孩子又要闹,她们两个也只能无奈的陪在廊下闲聊。

没聊多久,景川侯世子妇楚氏走了出来——这楚氏自然是皇室中人,她跟今上的血脉比濮阳王之母楚太妃、米家长媳米楚氏都要近,是先帝的兄长之一、安义王的亲生女儿,算起来跟今上是堂姐弟,封号丽惠郡主。

丽惠郡主之父安义王死得早,兄长跟江崖丹是一路人,所以安义王府一脉在朝中一直不显。不过也正因为不显,无论是二后之争的时代,还是现在,安义王府都还好端端的。不像广阳、西河这两座王府,当年显赫如烈火烹油,如今要么荡然无存,要么苟延残喘。

“母亲怕您几位口渴,所以着我拿些瓜果出来!”丽惠郡主让下人在廊下摆上席位,放上时果,看了看四周,见江景琨跟福儿正趴在一株芭蕉树下不知道琢磨什么,不禁扑哧一笑,“我家几个孩子,每次到母亲这院子来玩,也总爱凑那地方去!有次我好奇,亲自跑过去看了会,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爱凑那?”

秋曳澜跟江绮筝一听也动了好奇心:“真的吗?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孩子们怎么会蹲那里看呢?”

丽惠郡主笑道:“可不是吗?我还问过孩子们呢,都说觉得那树桩子好玩…我又去看了趟,不就那么回事?想是小孩子家想法跟咱们不一样?”

说到这里又关心的问秋曳澜,“阮夫人家的小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昨儿个打发人去看过,说已经不咳嗽了,但还有点发热。怕带了病气过来,所以…”秋曳澜话没说完被丽惠郡主打断:“唉,只要黎小公子好好儿的,这算什么?”

…去年阮慈衣一举得男,夫妇两个都欣喜万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父母在这时候都算是年纪比较大了,这孩子身子骨儿不是很好,从满月以来,经常生病。这次凌醉成亲,原本阮慈衣夫妇也肯定是要到的,不巧三日前这孩子又病了一场——阮慈衣自然只能向大长公主府这边告罪,留在家里专心照顾孩子。

这件事情江绮筝由于才回来,这几天忙着拜见各路亲戚、跟福儿培养感情,还不知道,此刻听见了自然也要关心几句。

如此聊了会,熟悉了点后,丽惠郡主忽然道:“今儿个我一个堂姐原也要来的,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也没来。”

皇室这两代人丁都算兴旺,不算远支,近一点的郡主、县主不算少,秋曳澜跟江绮筝哪里知道她说的是哪位?就随口问:“哦?是谁家夫人?”

“说来与两位也算是亲戚。”丽惠郡主笑了笑,“是米家。”

“米家?”秋曳澜与江绮筝对望一眼,顿时明白丽惠郡主之所以出来陪聊,多半是跟米家有关了。两人略作沉吟,就试探着问,“米家出了什么事呢?”

丽惠郡主却露出为难之色:“今儿个是小叔子的大喜之日,有些事却不好提…两位回头知道了可也别怪我,我也是推辞不过,不得不替人传个话。”

这话说得秋曳澜与江绮筝越发猜测不出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转弯抹角的告诉自己这边?难道不是应该去求六房吗?

“难道他们认为是我们干的?”秋曳澜觉得可能四房被栽赃了,不禁皱眉,“这是谁干的?大房?三房?江徽芝才玩了那么一手,怎么看我们房里没什么动静,打算得寸进尺?”

因为庄夫人今天没来,所以秋曳澜只能给江绮筝使个眼色,决定回去跟婆婆好好商议。

话说到这里,忽闻前头钟鼓大作,又有穿戴体面的下人匆匆进来:“新妇快到了,前面请大长公主过去与侯爷同坐,好受新郎新妇的礼呢!”

闻言大长公主忙向众人告一声罪,进内室去补妆兼穿戴——过了会就换了大长公主的礼服与凤冠出来,望之雍容华贵,珠光宝气。

来贺的女眷中多有拥过去看拜堂的热闹的,只是江绮筝跟秋曳澜需要照顾孩子,就没凑这热闹,丽惠郡主就陪着他们,笑说:“咱们现在不去挤,一会新郎新妇拜完堂去洞房,咱们从这里过去比前头要近得多,可以占个好位置!”

这话说得秋曳澜跟江绮筝都动了心:“不如咱们现在就去那附近候着?”

凌醉是京中著名的纨绔子弟,庄蔓素来一张嘴不饶人,这两位早先没少结怨,如今成亲,摩拳擦掌等着在闹洞房时给他们好看的人可不少。这个热闹非常值得一看!

于是在丽惠郡主的带路之下,一行人早早守在去凌醉夫妇洞房的必经之路上——半晌后,拜完堂的凌醉牵着还蒙着喜帕的庄蔓,被簇拥着过来,远远就望到这边的一群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们,到近前一看,凌醉不由吃了一惊:“大嫂、秋妹妹、纯福妹妹,你们怎么在这里?”

“等着看你们入洞房呢!”丽惠郡主笑眯眯的跟上他们,“走吧走吧!别叫咱们等急了!”

凌醉狐疑的打量她们,总觉得这三个人似乎不安好心,不过眼下也不是盘问的时候,只得疑疑惑惑的引庄蔓进了洞房。

进洞房后自然不能马上就闹,合卺等礼挨个成了之后,众人才笑嘻嘻的开始调侃:“蔓儿这面相,一看就有福,不知道几时生个大胖小子,叫咱们再来给你道喜?”

“生一个?要我说,不如像蔓儿的姑姑庄夫人那样,一生俩,一男一女龙凤胎最好!”

“双胞胎自然是好的,但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蔓儿可以一生三嘛…”

约定俗成闹洞房时不准生气,今日庄蔓再牙尖嘴利也派不上用场;凌醉倒也不是闷葫芦,不过他一句“肯定要生的,生几个那就看上天的意思了”,惹得哄堂大笑,对少年夫妻的戏谑越发层出不穷——不会委婉敷衍的庄蔓只得一边低头装害羞,一边拿眼角频频瞥向秋曳澜等人,指望给她圆场。

只是秋曳澜、江绮筝这两闺中损友正低声议论难得看到庄蔓害羞无措、被人问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一定不能浪费这个大好时机!一定要多看一会!

如果调侃的人战斗力太弱,两人不妨亲自上阵——丽惠郡主也毫无长嫂风范的插着一脚,热心出主意怎么调侃才让新娘子更害羞更不好回答…

这三人忙着落井下石,哪里会去理会庄蔓的无声求救?

结果兴兴头头的戏谑声中,忽然有人道:“往日都说蔓儿泼辣善妒,可如今她都过门了,凌小侯爷后院里的姬妾却都还在,也不见蔓儿给脸色!可见蔓儿根本就是个贤惠人呢!你们就不要欺负她了!”

这下洞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二十五章 想岔了!

秋曳澜三人虽然乐得看庄蔓夫妇为难,但肯定是仅止于善意的玩笑,如今这话却是在故意挑事了,三人自不能继续袖手旁观。

“这位小姐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可是涉及到蔓儿闺誉的!”秋曳澜眯了眯眼,从人群里指了指方才说话的人——这人其实说完话就赶紧挤到一旁试图蒙混过去,但秋曳澜到底练过武,耳聪目明远胜常人,一听话讲的不对劲就瞄上她了,哪容她躲藏?

此刻一指,四周之人下意识让了让,顿时就把那穿红着绿的女孩子显了出来!

“谁不知道大长公主与景川侯爷素来疼爱我们那义兄,义兄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成亲,就是因为大长公主与景川侯爷一心一意要给他挑个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还得千好万好的妻子?”秋曳澜盯着那女孩子,不紧不慢的道,“您这话,是在怀疑大长公主夫妇不是真疼我们义兄呢,还是怀疑庄家的门风?”

大长公主夫妇肯定是疼凌醉的,不过庄家的门风么,男子还好,女子…谁敢说女子不好,不怕庄夫人跟着就打上门去,亲自教导全家人怎么评价庄家的女子吗?

所以那女孩子面上露出一抹羞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江绮筝则冷笑一声:“蔓儿泼辣又善妒?这话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这里还有谁听过?也说出来好给我们涨涨见识,什么时候天子脚下竟也传这许多乱七八糟的谣言了?!”

说话之间,她目光如电,在众人面上来回逡巡,满含敌意!

其实善妒虽然是那女孩子胡诌的,但庄蔓泼辣的风评还真是公认的,但还是那句话,谁也不想让庄夫人亲自教导自己全家,如何评价庄家女子。

所以此刻纷纷附和丽惠郡主出来圆场的话:“这真是谣言!父亲母亲之所以聘下庄弟妹,图的就是庄弟妹温柔贤惠善解人意,难道父亲母亲的眼力,也会看走眼?卢小姐你想是年纪小不懂事,被小人所惑,不知道你这庄嫂子乃是咱们京中贵女里出了名的贤惠才是真的呢!”

经过这么一出,下面这洞房肯定是热络不了了,所以丽惠郡主又撵人,“外头宴席应该摆好了?你们调侃了小弟跟弟媳这么久,不饿么?出去入席罢?”

凌曲率先响应:“大嫂不说我还真没觉得,跟前跟后这么久,我还真饿了!”就喊上几个跟她相熟的女眷,“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大嫂今儿个预备了什么招待咱们!”

大长公主的女儿一带头,大部分人也不愿意趟混水,纷纷借口入席离开——那卢小姐倒也想走的,只是被秋曳澜跟江绮筝似笑非笑的看着,实在不敢移动。

片刻功夫,洞房里走得就只剩凌醉夫妇、丽惠郡主、秋曳澜、江绮筝还有那卢小姐了。

“小弟你还在这里?”丽惠郡主看了眼这场面,对凌醉使个眼色,“你该去前头招呼了!你大哥虽然能喝,但他喝多了必要头疼的,你快点过去看看吧,别等他来喊你了!”

这挑事的是女子,还是没出阁的小姑娘,你一个男子夹在这里做什么?

打发走凌醉,丽惠郡主又看了看秋曳澜等人的脸色,一抿嘴,试探着向庄蔓道:“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卢小姐呢看着就是出来走动的少,不是很懂事。依我说,不如让她在这里给弟妹你赔个礼,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

庄蔓脸色阴沉,她的脾气,要搁平时这卢小姐敢这么刺她,早就一个耳光摔过去,还得踹几脚了!但今儿这日子…如今又是夫家大嫂出言劝和,想了想来日方长,便淡淡道:“就依嫂子之言!”

秋曳澜跟江绮筝也不作声,等着那卢小姐松了口气,朝庄蔓行了个礼、道歉完,才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去席上了,卢小姐也一样吧?那咱们正好一起走!”

那卢小姐闻言脸色立刻惨白,求助的看向丽惠郡主。

丽惠郡主微微皱眉——老实说,丽惠郡主虽然认识这卢小姐,但两人年纪差距不小,也没什么交情,之所以给卢小姐说话,一来是不希望小叔子的婚事发生什么大的风波,毕竟这场婚事基本上都是丽惠郡主操办的,如果有意外搅扰了喜气,既落大长公主与侯府的面子,也显得丽惠郡主无能;二来也是卢小姐也是有后.台的人,丽惠郡主不愿意得罪。

但现在秋曳澜在卢小姐道歉完还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轻揭过——秋曳澜所代表的江家四房如今即使在江家,也不容忽视,尤其丽惠郡主方才还跟她说了米家的事,斟酌片刻,丽惠郡主还是决定放弃卢小姐,若无其事的道:“我却得留下来陪一陪弟妹…你们先去?”

“我们可不跟郡主您见外!这就自己去了!”秋曳澜与江绮筝微微而笑,上前拉住卢小姐,强行把她拽了出去!

“姓卢,偏捡着今儿这日子触蔓儿的霉头,你是我们二嫂的娘家人吧?”出门之后,秋曳澜跟江绮筝自然不会真去席上,而是把那卢小姐拖到僻静处,开始盘问,“是谁叫你这么做的?是我们二嫂?还是你家里的人?”

那卢小姐仅得主仆二人,被一群人围着,面上露出惧意,却坚持道:“我就是想开个玩笑,不料玩笑开过了头,方才已经按照丽惠郡主的意思给蔓儿道歉过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糊涂?”秋曳澜冷笑一声,“今儿个大长公主府大喜,按说是不适合出什么不好的事的,但这角落里又没人在,我们把你怎么样,谁会知道呢?就算你回头去找我们二嫂告状,你以为她能帮你?真不知道你掺合进来做什么…老老实实说清楚,免得吃尽苦头吧!”

那卢小姐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谁没有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你们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就不能给我个改错的机会么!”

“我只是很奇怪。”秋曳澜淡淡道,“你若当真是不懂事不会说话的人,卢家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进洞房里凑热闹呢?就不怕你像方才那样说错话,给家里惹去大.麻烦?”

“以后家里大概就不放我单独去什么地方了。”卢小姐低下头,状似懊悔与可怜的道。

江绮筝打量着她,忽然道:“弟妹你何必跟她罗嗦?她如今不肯跟咱们说真话,无非因为咱们对她来说是外人,既然如此,把她变成自己人不就是了?前日母亲不是还感慨,说镇北军中许多沙场搏杀的悍卒,虽然立下大功,所得赏赐丰厚,但残疾在身难以婚娶…”

那卢小姐霎时间脸色大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