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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欣的话在沈雨蓉心底掀起了阵阵冷寒,身子忍不住地战粟着,突感头皮发麻,脑袋眩晕,是这样的吗?长久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掌控了局势,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局势不是由她掌控,不得不叹,她爱入心魂的男人演技太高,原来,他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装失去记忆的样子蒙骗她,直至今天,她才如梦初醒。

玉手抓住了自己婚纱蕾丝花边,死死地握住,她怕自己就这样倒下去,所以,她要有一股力量来支撑自己无力的身体,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与其说,是她算计江萧,还不如说是江萧将计就计被她计算,借她之手,给了他自己一个假身份,想逃脱姚家的整治,假身份比起原来的检察官身份更利用他与姚庭轩一伙人作战,而在这场战争里,江萧同样把她当成了敌人,她把他爱进了骨髓里,为了他,穷尽一生,望着他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孔,惊不住退后了一步。

心,痛到极致之时,她尖着嗓子吼出:“香雪欣,江浩浩根本不是江萧的儿子,连偷他精子这种事你都编得出。”

闻言,江萧面色微微布满了愕然,所有事都想到了,以前,他也怀疑过,可是,他找不出证据,所以,他还是相信了香雪欣生的江浩浩是他的种。

“江萧,江浩浩不是你的儿子,是她与姚庭轩的孽种,在给你交往的时候,这对狗男女就狼狈为奸。”

原来,还真不是他的种,原来,是姚庭轩的,真是没想到啊!

静知听到这儿,再也听不下去,曾经,她为了这件事与江萧吵闹过多少次,她一直都活在这痛苦的阴影中,要不是江夫人一心巴望着江浩浩回江家,要不是香雪欣那天晚上将江萧找出去,她的第一个孩子不会掉,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与江萧离婚,如今,真相却是香雪欣说了谎,把别人做的烂事硬栽到了江萧的身上,到底是谁在说谎?香雪欣这样欺骗江萧,害她对江萧彻底死心,她们绕了一圈,整整分开了差不多四年,这一刻,真相却是如此,她绝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根本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沈雨蓉,你说江浩浩不是江萧的儿子,那为什么他们长得是如此相似?”

沈雨蓉语塞,三年前,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就是回来查这个了,可是,为什么江浩浩长得与江萧一样,她到是没查过?

“说不出来了吧!沈雨蓉,你这根本是疯狗乱咬人嘛!”姚庭轩得意地笑开,他伸手拍了拍江萧的背膀,道:“老萧,你相信这女人讲的?浩浩真是你儿子,我是看不惯你对她们母子不问不闻,所以,才照顾她们的。”

朋友妻,不可戏,照顾?真是让他哑然失声,江萧想问一问这从小一起穿连档裤的好哥们儿,可是,怕静知语会,硬生生咽下想说的话。

“是呵!想知道江浩浩为什么长得像江萧吗?”当女人的声音凌空辟下,大家诧异之时寻声望去,就看到有一个纤瘦的女人身姿正从酒店二楼转角处缓慢步下来,她穿着一件黄色的风衣,脸孔如雪般白嫩,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对弯弯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彩,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却精神拌擞,将手揣在风衣口袋里,黑色的丝袜,及膝米白色的马靴,虽然娇小玲珑,却有一股子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后面跟着走下来几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是她的保镖吧!

今天真是热闹啊!许多上流社会人士的车纷纷开走了,对于沈家发生的事,敬而远之,最初是想来巴结,见沈世雄招遇对手,所以,急忙趁空档驱车闪人,还是不要趟这淌浑头比较好。

剩下的全是一些寻常老百姓,喜欢凑热闹,看笑话的人。

娇小女人的出现,让大家一片愕然,谁也没有想到她是从耸入参天的豪华酒店里走出来?她来多久了?这整座酒店不是被沈汤两家包下来了吗?真是奇了怪了?她与这群保镖是几时进楼的?

姚庭轩见女人出来,神色迅猛一怔,踩着歪斜的步子迎上前,笑嘻嘻地道:“老婆,你怎么来了?”

敖雪莲没有理许久不见的老公,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迈着轻盈的步子笔直走向了香雪欣,长久以来,她心目中的敌人,正是因为她,姚庭轩才把她当一个死人,她悄无声息来至香港,就是特意为她而来。

“雪莲,你要干什么?”见妻子不理自己,笔直走向雪欣,他的脸色变了变,调转了身形追了上去。

“怕什么?”女人转过头,眸光定在了男人焦急的脸孔上,冲着他温柔一笑:“怕我伤了你心肝宝贝儿?”

“不…是。”姚庭轩吞咽了一口水,其实,他心里是真怕,敖雪莲不知会他一声就从内地跑过来,分明是有备而来,是来拆他台的,总之,他不相信敖雪莲会与他同一个鼻孔出气,如果是四年前,他与雪欣的关系没有暴光,他相信,以前她是一个小女人,把他视作天,对他言听计从,可是,自从雪欣身份暴露后,她经常对他阴阳怪气的,每一句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反正,有时候,他猜不透她心思,不知道她对自己偶尔的温柔,是真温柔,还是假温柔。

“雪莲,有什么我们回家去说?”他拽着她的手臂,意欲将她拉离这热闹的人群,他本是来打击江萧的,这下到好,原配跑过来搅局,害他不得不丢盔弃甲,一心想要把她拉离这人多复杂的地儿。

“拿开你的脏手?”她冲着他怒吼一句,由于吼声较大,小脸因吸气而涨红。姚庭轩不想放手,可是,她身后的几个保镖,情神冷咧地走了上来,迫不得已,姚庭轩只得松了手。

“香雪欣,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女人视线扫射到了香雪欣脸上,香雪欣不敢迎视她的眸光,倒退了两步,想转身跑开,然而,敖雪莲几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她满头发丝,凶狠的拉扯,面孔狰狞,眼睛里浮现出绝狠的光束,看来,脾气再好,再温柔体贴的女人,一旦抓住了男人出轨的证据,一旦知晓了男人背叛了自己,那条被小三与枕边人割开的那道伤口,岁月再久长,也很难愈合,且,是永远缝合,失去男人的痛苦,得不到男人心的那份孤寂与落寞,今天,她会让这姓香的女人偿过够。

“哎呀!”香雪欣承受不住发麻的头皮疼痛,似一个小孩般嗷嗷嗷叫了起来,她伸出双臂,死死地揪住自己发根,阻此敖雪莲的肆虐,弱不禁风的敖雪莲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狠狠地揪着她,扯得她牙根都冒了酸水。

“雪莲,你…?”姚庭轩敢怒而不敢言,想动手,但是,敖雪莲随身保镖一直就面情冷酷地站在她的身后,他一动,准被他挟制住。

所以,只得咬碎一口银牙,额角处有淡青色的筋条贲起!有些狰狞的吓人。

“香雪欣,我早就说过,不听我的话,你将生不如死。”松开一指,喘着粗气,她摊开手掌,保镖及时将一把剪刀递到她的手上,剪子凌厉挥下,如瀑布乌黑发亮的头发被她用剪刀无情地挥落,望着那飘落到地的残败发丝,不止是敖雪莲,就连是静知,以及在场婚姻不幸的女人心中都图升出几缕快意来。

当剪刀沿着她胸前那块布料缓慢向下时,香雪欣整个儿吓得魂不附体。她不敢动,因为,敖雪莲手中的剪刀已经剪破了她胸口的衣料,刀口子敞开,连透明性感的内衣都出了边角,甚是撩人啊!

“敖小姐,别这样,别这样对…我不…是”

香雪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姚庭轩见状急忙扑了上来,一把扣住了敖雪莲捏握着剪刀的手臂。

“雪莲,你误会了,我与她早断了,今天,是有事才来参加老萧婚礼的。”

他急着想解释,然而,越解释越让敖雪莲心里不痛快,她一日三次查岗,这个男人永远是在搪塞自己,直至她发现不对劲,人都查到香港来了,你说,她会相信这个与自己貌合神离的老公么?

“雪欣,你坚持住,雪欣…”

他越是心疼,越让敖雪莲心中愤恨倍增,这场戏真有趣,大家看得都心惊荡漾。

望着姚庭轩那张纠结的俊脸,不知道怎么地,她心里渐渐浮现出想要将这个女人置于死地,永除后患的念头来。

不是她毒,而是这个女人欺人太甚了,她必须解决她,让她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让她再有机会让自己更痛了。

“江萧,江浩浩为什么长得像你,还是让我来揭密吧!”她的眸光凝望向了不远处一身纯白新娘礼服,静观她整治香雪欣这一幕那对男女。

“因为,这个女人为她儿子整了容,在他脸上整整割了九刀。”

敖雪莲脱口而出的话让众人抽了一口冷气,天啊!这女人太心狠了,为了得到自己目的,居然把亲生儿子弄去做整容手术,不过四岁,就弄去给医生割了九刀。

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丧尽天良,会遭天谴的。”“这种女人太缺德了,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就是将她全身割烂,也是绺由自取。”

这种女人,活在世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祸害,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得这样送出去受罪,活该千刀万刮。

静知也是当妈的人了,听到敖雪莲口中的真相,她惊呆了,然后,用手捣住了口,她无法想象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让一个医生拿着刀片在脸上割九刀是什么样一副悲惨的画面?天啊!九刀啊!大人都承受不住,何该是那么小的孩子?香雪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疯狂的女人?难道她心目中的恨就如此强烈吗?强烈到毁了自己亲生容貌,也要毁了江萧的幸福,也要将江家送上断头台。

江萧也没有想到,不过,他向来性子沉稳,所以,他不动声色,垂下眼,他静静地听着,知道敖雪莲还有话要说。

望着姚庭轩黑亮瞳仁无波无痕,敖雪莲冷冷地笑了,她再揪了一把女人的头发,将扯落的发丝砸向了姚庭轩。

“姚庭轩,你与这个贱人的孩子根本没有死,她一直就在骗你,江浩浩不是捡来的孩子,就是你亲生儿子。”

瞬然间,男人平静的脸孔掀起惊涛骇浪,香雪欣一直告诉他,说她为他生的那个孩子早死了,是意外车祝死亡,他当时心里难过了一阵子,后来,她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就是江浩浩,她带那孩子去整了容,虽然具体不清楚到底去的是哪间医院,在脸上划了几分,乍然听到敖雪莲这样说,姚庭轩也被深深震憾住了。

见男人满面惨白,敖雪莲心头掠过几抹爽意,她知道,这件事香雪欣一直都是瞒着他做的,他们的那个私生子根本没有死,就是江浩浩整了容的江浩浩。

“你?”姚庭轩疯了似地扑过来,一把紧紧地扣住了香雪欣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厮吼:“香雪欣,这是真的吗?浩浩果真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他?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为什么你这么心狠?”

他的眼睛几乎都快要凸出来了,里面缠绕着殷红的血丝,他爱这个女人,可是,正因为心中的这份深爱,让他对他恨到了极致。

“是不是因为是我的孩子,你就这样对待他,如果是江萧的,你就会当宝来疼着。”

他冲口而出的话醋味儿酸天。

“是。”他的质问,让她心如死木槁灰,为什么直到此刻,他们都一起同生共死了这么久,他仍然不信任,他的疑虑,成了一柄钢刀,毫无预警地砸进了心里。

香雪欣咬住控制不住颤抖的腮帮子,她怕失了控的姚庭轩,更怕眼前这个似疯子一般,高贵,优雅的贵妇敖雪莲。

她眼中也升出一股子决意来。“是。”她冲着姚庭轩喊。“当初,是你心甘情愿要帮我的,你说,为了我,不在乎会背叛江萧,为了我,可以设计将江家送上断头台。现在,你又来计较什么?”

“轩,你有一个心机如此沉重的老婆,她后台还这么地强硬,我没有把握,在与你一起斗败江家后,你会依然爱我,轩,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无法与你结婚,浩浩注定要成为私生子,我没能力夺取他的抚养权,所以,就想先告诉你浩浩不再了,轩,谢谢你一直与我并肩作战,不惜背叛你的妻子,不惜背叛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

她希望男人能原谅自己,原谅她迫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男人别开脸,冰冷绝情的脸孔彻底将她内心最后一丝希望浇灭。抬手,用手臂擦起了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汁,她的眸光凝望向了站在人群中仍然如一颗闪亮钻石白西服男人。

“江萧,我恨过你,也怨过你,也许是上苍冥冥的安排吧!还记得黛荣么?”

黛荣,这是一个好久远的人名,江萧努力地思索,那年,他还在读高中,有一个叫黛荣的男生家里很穷,他们几个太子党身边的同学,经常欺负他,有一次,他带着几个人去PUB玩,便看到黛荣在与一个流氓在交涉,货源是摇头丸,还有白粉之内的毒口品,他警告他,让他远离那种东西,可是,黛荣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扬言绝不怕他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废物太子党,毕竟是同学一场,他恼怒黛荣那个不争气的男人,没有一点民族气节,居然想靠贩毒发家致富,祸害祖国同胞。

他们打架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流氓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他手上拿着一把刀,当时,场面很混乱,那把刀插在了黛荣的胸口上,只是,在黛荣气绝身亡之时,那把刀是握在他手掌里的,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底刻着一道阴影,许多次,午夜梦回,他都惊出一身的冷汗,黛荣死了,家里也没有追究,好像也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香雪欣。

原来,他为了逃避沈家逼婚,来香港利用香雪欣之时,香雪欣早就瞄准了她,与其说是他利用她,还不如说是她找上了他,开始了这一场毁天灭地的复仇战争。

“你是黛妃?”

香雪欣没有说话,她静静地望着江萧,眼睛沉淀成了汪清澈的海潭。“如果没有你父母亲的威逼,我不会走投无路,你们江家倒台是绺由自取,杀害人家,连人家十三岁不到的小妹妹都不放过,十三岁不满,我就被逼得无法在内地生存,而来了这块土地,十三岁,我告买花为生,十五岁,我被人骗进了九龙弯夜总会,成了夜总会的台柱子。”

原来,她并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他的父母为了他的前程,为了怕他杀人的事情在公众人前爆光,所以,将一个不到十三岁,根本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女孩逼至了绝境,甚至逼入夜总会,父母为了他,用心良苦,可是,也毁了一个小女孩纯洁的人生,她可是一个孤儿啊!难怪她会伺机向他报复,他一直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

“庭轩,我不后悔,不后悔让浩浩割了九刀,雪莲姐姐,原谅我对庭轩的爱,今后,浩浩就拜托你照顾了。”

语毕,她神情一凛,手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把刀,然后,向自己的胸口笔直地扎去,血从刀口峰溅了出来,众人将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听完了她的诉说,又觉得她也是世间可怜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雪欣。”姚庭轩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颤抖的手掌急忙将她抱入怀,女人的眼神变得迷离,抬起纤长的眼睑,费力地吐出:“庭轩,好好…地照顾…浩浩…这所有的恩怨…唯有…我死…才能一并带…走。”

“不…不要。”姚庭轩像疯了似地呐喊,嘶吼,象一只发怒的野兽,双眸赤红。

结束了,让一切都结束,由她带来的一切罪孽!她是一个坏女人,她破坏了两段好姻缘,她这种女人早该被人碎尸万段,所以,她亲手用刀子捅向了自己胸口,满足在场所有人的愿望,小三死,让两对夫妻真正大团圆,就是圆满的结局!她生命没人会去珍惜,贱命一条,亲手为她自己种下的所有罪孽划下一个休止符。

就在香雪欣缓缓闭上眼睛之际,姚庭轩痛心疾首,将脸埋在了她的胸口处,温热的泪从眼眶里不断滚出,滴淌到她柔软的胸脯上,他的手握住了那支匕首的刀柄,狠狠地信上数寸,女人嘴里发出轻吟,身体晃了晃,然后,双手从他身上垂落下去,片刻间,气绝身亡,鲜血从她的胸脯处流下来,落到了地面上,蜒蜿成了许多朵妖冶的血花,似遍地盛开罂粟之花。

姚庭轩抱起香雪欣逐渐转凉的尸体,慢慢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人群,离开了‘拉丁肯酒店’门口的露天广场。渐渐地消失在人们视野尽头的高大身躯充斥着绝世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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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被人蒙上了眼睛,洗净了身体,被带到了权势滔天男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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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斧底抽薪

敖雪莲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姚庭轩高大冷昂的身形消失在视野里,嘴角勾出冷然的笑花,收回眸光,几步走到了江萧的面前,徐声吐出:“江萧,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你摊上了他这么一个不讲义气,什么也不顾的兄弟,我也摊上了这么一段婚姻,我们都摊上了这么一个烂男人,即然香雪欣也死,你与他之间的一切就随风散去吧!”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又转向了静知,这个差一点与她成为妯娌的女人,在婚姻里,她比她要幸福的多,至少,她拥有一个男人坚定不移的爱,而她,虽然有一生的富贵,却找不到一个将她爱得死心塌地的男人,也许,做人不应该贪心太多。

“静知,我处理完了一个,现在,该轮到你了。”语毕,她淡淡地睨了一眼站在人海里,脸色苍白如梨蕊的沈雨蓉,然后,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带着一群保镖走出了绿色如荫的草坪。

江萧抬起眼帘,这才发现草坪上的宾客几乎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一场隆重,兴世瞩目的婚礼成了一副凄凉的场面,新郎不愿意娶新娘子,新娘子身上的婚纱随风飘了起来,阳光照射下来,三抹身影在地面上拉长,形成了一个复杂的三角关系,就如她们纠结的人生。

望着敖雪莲白色的裙裾在空中偶尔翻飞,江萧想到了刚才她说的话,一切的罪孽皆因香雪欣而起,如今,香雪欣死了,她说让一切随风散去,主要是她的心还向着姚庭轩,她不想让这些仇恨永远地阻隔在他与她老公之前,有谁说过,现实社会中的人分三类,高人,贵人,友人,但是,独独没有敌人,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心态,可是,他与姚庭轩年岁相当,他们一起走过了漫长的三十个年头,他一直待他亲如兄弟,但,他呢?

恐怕日日夜夜都在计谋着如何把他置于死地,让江家垮台,让姚家翻身吧!

“江萧,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沈雨蓉身上的婚妙是那么白,白得有些耀眼,问话也很轻,轻得仿若空气就破。

“沈雨蓉,你觉得呢?”江萧终于难得地开口,只是,语气幽深,并且,把答案丢给了沈雨蓉去想象,只是,还用想么?不用想了,在他心里,她沈雨蓉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天,没有一席之位,所以,她哑然一笑,笑容中透着许多说不出来的苍凉,她为了这个男人,双手沾满了血腥,为了这个男人不顾父亲的反对,为了这个男人处心积虑,为了这个男人甚至连姚夫人的脚都洗了,那样低声下气,那样去巴结讨好姚夫人苏利,没想到,却落得如经的下场,她知道父亲还在交易所里强撑着,不过,她相信,她们沈家铁桶江山不会就这样垮了,所以,笑容渐渐从她脸上隐去,眸中突然就闪过几缕的狠绝,至小到大,她沈雨蓉要什么东西得不到,但是,唯有这个男人那颗心,今天,她算是看透了,就算是她沈雨蓉匍匐在他脚边,用舌头舔他的鞋脚尖,他的那颗心也不会给她,暗笑自己真是痴傻,早该看诱的,不过,现在还来得及醒悟,向来,她沈雨蓉得不到东西,那就只有一个字,毁了。

玉石俱焚就是她脑海里萦绕的唯一想法。

“江萧,你够狠,也够绝,三年来,我对宝仔视如己出,你说我算计?真正算计的不是我,而是你。”她嫣然一笑,笑得有几分落魄,还有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狼狈。

“你自己想换一个身份与姚庭轩斗,我不过是赶到后面救了你而已,如果没有我,即便是三年前,你穿上防弹衣也绝不可能活下来,是,我很自私,你失去了记忆,我给你取了名汤斯翰,也希望你能将过去与林静知这段情彻底忘掉,我们好好地重新开始,但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痴情,对于得不到东西,我不该如此执着,我设计烧毁了郁之收店,可是,我没真心想要你父亲死,林静知,真的,我不过是想警告一下你离江萧远一点而已,酿成滔天惨剧时,我已控制不住局势,追求一份真爱,如果要用家破人亡来换取,那么,我想我这个梦应该醒了,只是,江萧,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来斗败我父亲么?”

火速从自己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枪,枪型很小很漂亮,电光火石间,她就绕到了静知后面,右手死死地勒住了静知的颈子,用枪狠狠地抵住了她脖子上的静脉血管,凶狠地冲着江萧叫嚣。

“放过我爸爸。要不然,我一枪打死这个女人。”

江萧没想到沈雨蓉会这样几欲疯狂,眸子迸射出冷入心扉的缕缕寒光,俊颜即刻上染上了三千尺寒霜。

“让你属下退出来。”她冷厉地威胁,是的,其实,她也怕,江萧绰越才能她相当清楚,他即然设计了整整三年,那么,斗败她的爹爹肯定不是一件难事儿。

静知心有些慌乱,她真后悔该趁机走掉的,刚才她也沉浸在敖雪莲说的那番话中,怨怨相报何时了,是呵!为什么人生当中老是有这么多的仇恨纠结呢?

抵在自己脖子上冰凉卡得她肌肤好疼,沈雨蓉很恨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如果没有她,也许,江萧就会与她结婚,会与她建立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只是,感情无法强求啊!

要不是自己还有母亲,还有宝仔,她也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但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她要见宝仔,她的亲生儿子,三年了,自从生下他时看了一眼,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他,抚摸过他,所以,她也怕沈雨蓉手上的枪会走火,心里虽然害怕,可是,她表情是相当镇定自若的,看不出异样。

男人狭长的眸瞳微眯,里头闪耀着危全的讯息。“沈雨蓉,想要害你父亲的不是我?”

“不可能。”沈雨蓉的嗓音陡然变得尖厉。“江萧,你处心积虑,不是为了报复我么?是我烧毁了林家书店,是我与香雪欣合谋算计你,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没必要这么卑鄙地对待我父亲,他创业不易。”

“想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付你父亲?”江萧走上前两步,语气变得温柔。神然仍然严厉,眉宇间掠过浓郁的阴戾色彩。

“不准过来。”沈雨蓉扼着静知的颈子退了一步,她冲着他大声嘶吼:“不准过来。要不然,我杀了你。”

由于情绪太过于激动,女人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面颊上一片绯红,眼睛瞠得奇大。

手上的枪支向前推进了数寸,静知被这金属抵着,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被迫仰起了头。

江萧站在那儿,不敢再向前迈半步,心提到了嗓子尖口,向来,他从未怕过任何事,任何人,这一刻,他怕了,因为,沈雨蓉手上的枪如果走了火,那么,静知很有可能就会与他天人永隔了。

望着江萧铁青的容颜,生了根的双脚,沈雨蓉仰头就大笑出声,笑得连眼泪都滚出了眼眶,妆也花了,到底他有多爱这个女人?她真的很想试一试,拇指将枪壳上的扳机按下,空气里响彻着清脆的‘咔嚓’声,这响声让江萧下巴猛地一阵抽搐,全身的刚毅线条崩得死紧,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垂在身侧的手掌捏握成拳。

她冲着他呐喊:“江萧,你爱这个女人是不是?将她爱入骨髓是不是?”

“我不爱她,也许只是喜欢而已。”他心十分纠结,在静知命悬一线时,他选择了说一次谎话。

“你说谎。”他的话让沈雨蓉的情绪变得更加地激动。“你说谎,为了她,你可以忤逆你母亲,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里比我优秀?”

江萧的视线与静知在空气中交集,她到底有什么好?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就算是相亲,男人对象都讲究眼缘,第一眼见到静知,她提着菜篮子站在E市菜市场进出口,有一个残疾的人从街上路过,那男人没有脚,滑着一支破烂的滑板车,断腿前面搁置着一个瓷碗,碗里有许多的零钱,全是好心的路人扔给他的,而她一扔就是一百元,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当时看到那瓷碗里一百元钞票时,心灵深处那份强烈的震动,没有舍得会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一百元,虽然,一百元对许多年轻女子来说是九牛一毛,当时,他并没注重静知的容貌,就就觉得这女孩很特别,很善良,她在雨地里趴倒,甩落的眼镜后的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让他诧异,让他纳闷,明明是一个美艳的女人,为什么要将自己打扮的那么丑陋?自古女人拥有一颗悦己则容的心,偏偏她是特别的,她与他很像,都不喜欢太张扬,都是大龄剩女正承受着世俗怪异的眸光,以及来自于家庭父母的逼婚,所以,当母亲向他催婚时,他拉了她当垫背,很卑鄙地利用了汪子旋老公进警局的那件事,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不仅仅是容貌,主要是她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善良的女人在这个浮华的社会里,已经找不到几个了,现在的女孩子视利,拜金,好吃懒做,可是,这些坏特点在静知身上找不出一处,正因为如此,才能赢得他的表睐吧!

沈雨蓉的问题很愚蠢,也是许多女人得不到自己心爱男人心的时候,自然会的一个正常的问题,到底她有什么好?只是,上天注定了这段情,他对沈雨蓉没有一点感觉,连一点喜欢也没有,她无法触碰到他心灵深处的一角,即便是她再优秀,他也不可能爱她,这个道理很简单,她们之间不来电,这些话,他早就说过,但,沈雨蓉的固执的很,她从来都不听。

“雨蓉,其实…你很优秀。”讲这话时,江萧有些迟疑,他想说服这个女人消除心中的不平衡及仇恨。

“你胡说,即然,我优秀,为什么你不爱我?”女人颤抖的声音喃喃轻问,这根本是两个不相干的问题。

一声子弹枪响在空气里响起,然后,沈雨蓉突然跪地,腿部袭来了剧烈的痛楚,精致的手枪从她手上甩出,见状,江萧冲上前一步,火速将静知推到了自己的身后,抬脚一踢,那支精致的手枪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准确地落到了自己的手掌上,枪口对准了扑趴在地上的满面掺着冷汗的女人。

沈雨蓉望着江萧手中枪支,再回首,瞟了一眼身后方那个持着枪徐徐走过来的男人,嘴角勾出冷瑟的笑花。

两个男人用枪指着她一个弱女人…林静知,你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么多的男人死心塌地这样保护着你?她心里真的好恨,也很无助。

“江萧,这里交给我,你快带静知去交易所。”莫川走近,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偏了一下头。

江萧点了点头,收起了枪支,拉着静知就迅速冲出草坪,绕到了‘拉肯丁酒店’的车库,开出自己的坐骑,载着静知,方向盘急速在他手掌中翻转,车子风驰电掣向证券交易所赶去。

电话响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将耳麦塞进了右耳里,按下了免提。“说。”简洁的一个字犹如君王般下令。

“汤少,我们已经试过五家了,我们手里的钱不是很多,你得…”

找不出死穴就整不垮沈世雄,江萧脑中飞速地运转。“我已经联系好了黑老大,他会在一个小时后将钱从台湾打过来,现在,你们必须得稳住他。”

“好。”

江萧刚从耳朵里拉出耳麦,突然间,挡风玻璃外就映出一抹峻硕颀长的身形,男人双手抱臂,凝扫过来的眸光有些冷咧,面容一片黑紫,看起来有些吓人,妈的,心爱的女人死了,不是在伤春悲秋么?怎么会有时间挡在他前面?

这里是香港最热闹的城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如龙,他不敢直接将车子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那是违法的事儿,就算是香港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当从行凶,他没有那么傻。

静知当然也看到了前面故意堵住他们去路的男人,车身慢慢地停了下来,转过脸,她轻道:“我跑步去交易所。”

江萧还没反应过来,静知已经打开车门跑出车厢,站在原地的那个男人笔直向静知追了过去,江萧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打开了车厢,似箭一般追过去,就在男人伸手揪住静知秀发时,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撩倒在地。

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开始在香港街头打了起来,静知无暇去顾及江萧,她十分明白交易所的厉害关系,这一次,江萧与那个黑衣男人是下了太多的赌注,势必要将沈家赶尽杀绝,而姚庭轩一直在阻挠着他们,就是不想让她们击败沈世雄,静知心急火燎地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车子飞奔而去。

她跑到交易所的时候,交易所大厅里聚集的股民太多,人山人海,她拔开人群,几乎是从人缝隙里钻进去的,场面已经失去控制了,连里面的操盘手个个面部有情紧张,都被站在最前端的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吓住,沈万雄还是那身黑色的唐装,他气势汹汹地站在最前端,一把推开了电脑前的操盘手,自己亲自动手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脑上立刻显示出几个大数字来,北极星,三百万股。

“要不要?”他指着那个大屏幕上的数字,单手叉腰,眼睛瞪得十分吓人,这一战关系着他沈氏集团的成败。

“要。”

黑衣男人思索了片刻,慢悠悠吐出一个字。

“很好。”沈世雄点了点头,一个大叉显示在屏幕上,表示这三百万股已经出售。

“五百万股,吞不吞得下?”他强大的气场让黑衣男人摇了摇头,低下了头,用手掌撑住了面额,走回到自己的团队中,自言自语轻声道:“不是这个股。”

他与几个业务很强的操盘手研究了好几宿,把二十七间上市公司已经浓缩到了六间,他让人去查了沈世雄名下所有的资产,结果显示沈世雄根本不具备拥有二十七间上市公司的财力,这二十七间里,必然有一股属于是空心的,可是,是哪一间呢?他们找了好久也找不出来,已经将二十七间浓缩到了六间,就在六间公司里找。

他轻声问了一下属下:“我们还有多少的资金?”

操盘手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轻摇了摇头,已经不多了,他们没办法一个股一个股这样与沈世雄玩下去。现在的他们玩不起。

“小书,江萧怎么说?”他询问刚才给江萧打电话的操盘手小书。“他说让我们再坚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黑衣男人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冒出,手心也开始渗出汗珠来,一个小时太久了,恐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了,突然,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等着吧!过不了一会儿,秦擎天就要跳楼了。”

秦擎天是最近闯入香港市场的男人,最近股票界炒作,名声响当当,据说,他是奉美国通宝银行总裁之命前来查沈世雄的债,沈世雄拒查,所以,就有了这一场恶战,很明显,秦擎天要把沈世雄踢出交易所,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听到这句话,秦擎天坐到了电脑面前的那反椅子上,他在思索,他在想办法,他在苦苦地想着到底哪一股是空心的?

沈世雄冷厉地瞟了他一眼,抬手理了理自己唐装的衣领口,末了,抹了一把梳得发一丝不苟的头发。

“想给老子斗,你还嫩了一点,回去喝两年奶再来。哼!”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怀表,打开盖子看了看时间,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再过二十分钟,这个小子就彻底完蛋,这个胳脯向外弯的私生子。

时间对于秦擎天来说是相当宝贵的,他如坐针毪,可是,也无计可施,脑海里一直就回刻着一幕,满脸苍白的女人躺在一张简洁的床上,屋子很简陋,陈设几乎没有,女人犹如风中残烛,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流过不停。

小男孩从母亲怀中抽出小手,转身跑出屋子,他跑到了一间豪华的别墅前,用着石头凶狠地砸着地道铁栅门,管家式的男人跑来,冲着他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野孩子,滚开。再砸,我把你送到警察局。”

可是,他不理那个管家,一直用石头砸着铁栅栏,铁栅栏一直在摆动,但是,因为他人小,力气也小,所以,铁栅栏怎么也砸不开,恰在那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了过来,他冲了过去,拦在了那辆小轿车的前面。

“爸,妈妈想见你,妈妈要死了,妈妈想见你最后一面。”

但是,车子里的男人对他的喊声置之不理,下了车,拄着拐杖走进了那道铁栅栏,在铁栅栏关掉的那一刻,男孩望着那抹西装笔挺的身影,眼中就充斥着绝烈的恨与怨,那天晚上,妈妈离开了他,走了,他哭了整整好几个晚上,妈妈是被隔壁邻居出钱埋葬掉的,穷其一生,就算是最后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际,她仍然还是无法忘却与那个男人的一段情,然而,母亲之于他,不过是逢场做戏的对象,他,秦擎天,是他沈世雄逢场做戏,始乱终弃后的产物,他让母亲含恨而终,死不冥目,所以,他要替可悲的母亲讨回这份公道。

只是,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还有二分钟开盘,不但无法为母亲报仇雪恨,还把自己年轻的生命也搭了进去。

双手死死地撑住头,身侧的几个操盘手见他如此,心情也十分沮丧,老大跳校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他们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献了出来,还有自己房产,如果落败,他们也会跟着去跳楼。

静知站在大厅里,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樱花岛疯女人的话在她耳边回旋,一遍又一高地回旋:“股票是什么?他是一种成人玩的游戏,正因为它玩的对象是人,所以,才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定,想要赢对方,必须要摸清对方的性格与玩游戏的手段。”

她走到了操盘手李大叔面前,李大叔手里正端着一碗面,估计是今天买股票的人太多了,他累了整个上午了,都快三点了还在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