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看着这般闹腾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可笑,倒是云姝那丫头从一开始可就个精明的,倒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这丫头去了长塑呢?!

元熙帝笑了一笑,他看向云姝那丫头,眼神温和无比,道:“丫头,你过来。”

元熙帝的话一说出口之后,那吵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都朝着元熙帝方向看去,不知道元熙帝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个什么用意。

云姝也有些摸不准元熙帝的用意,对于这个老人,云姝一直存在着敬意,但要说能完全掌握住元熙帝的想法,那还真的有些做不到,这老人压根就不是这样好捉摸的一个人,有时候十分好说话,有时候又有点油盐不进,更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个出人意表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叫她过去,她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但云姝还是依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御座下方,看着端坐在御座上元熙帝,等待着元熙帝的吩咐。

“且在上来一些吧,到朕的身边来。”元熙帝看着云姝,脸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吩咐了,甚至都已可算金口玉言了,云姝自然也不好和元熙帝唱反调,她顺从地走上了前去,甚至站到了元熙帝的身边。

“好孩子。”元熙帝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拉过了云姝,元熙帝的多年病态,自然地这手脚也是冰凉的,哪怕是在夏日里面都像是一块寒冰似的,云姝被元熙帝这么一拉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寒战的感觉。

元熙帝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云姝拉近了一些,似乎对云姝十分满意的模样,他抬头看向了白希景方向,微微咳嗽了一声之后方才开口道:“只怕是要让白殿下失望了,这丫头是朕早就已经看上的人,断不能成了殿下的正妃了的。”

谢淮隐听到元熙帝这话说的时候,那又是狠狠滴抽了一口冷气,父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歧义了,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原本倒是的确应当是三年一选秀的,可父皇这些年身子骨差了之后也一直都将选秀这件事情搁置在一旁再也没有提起过,难不成…

难不成这当老子的还要和自己儿子抢媳妇不成?!

谢淮隐心中那点阴暗的给他老子这一句话给逼了出来,索性的元熙帝现在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现在心中所想的,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点事情,估计能一巴掌把这臭小子给拍到边关去守上个三五年。

白希景抬眼看着元熙帝,道:“陛下这话是何意呢?”、

白希景当然不认为元熙帝这一番话是用来诓骗自己的,但也不认为如今这一把年纪身体孱弱的几乎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面的人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将这个年纪足可以当自己孙女的人收纳入后宫,而且元熙帝对于云姝那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后妃的那种态度,而且他也不认为将这样的女人留在外头可比她留在皇宫之中当一个妃子来的有价值的多。

“她是朕看上的,也是朕亲选的未来皇后。”元熙帝一脸平静地道,“身为我大庆未来的一国之母,又怎能去长塑了呢,所以也是殿下你高看了,只是这件事情,朕应承不下你了,不过长塑人杰地灵,想必也有不少的优秀女子,殿下还是另选佳人吧。”

元熙帝这话一出,王诗语手上的那一杯酒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已震惊到扭曲的地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刚在白希景对着云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其实心中还有几分小窃喜,眼见着自己父亲这般出力地逼迫着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成功了却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峰回路转的转变,陛下他竟是说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这样其身不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呢?

而王恒更是比王诗语更加来得震惊的多,他虽也意识到了陛下可能会不同意云姝这丫头远嫁去长塑,她的价值摆在那边,陛下必然是不会同意长塑在往后会成为更大的一个强国,所以在那些个大臣们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不想在这个事情上闹腾太大,免得到时候反而显得他其心可诛,但同样的,他也是想让元熙帝看到柳家已经恃宠而骄了,就算陛下往后再怎么宠幸柳家,只怕也会顾及着这一点,每每想来只怕也是要觉得如鲠在喉了,可现在陛下这话一出,那完全出乎王恒的意料之中。

金口玉言啊,这就是说陛下是认真的了?!

这若是将柳家的丫头许给了某个皇子哪怕是个王爷这也没什么叫人觉得惊讶的,可现在元熙帝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吓到了所有人,未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啊,难不成陛下这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了?再想想柳家这小姐最是走的相近的人不是七公主就是晋王殿下,难道说…

众人现在看向谢淮隐的眼神就已经不像是之前看着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王爷的样子了,而是有几分看未来储君的审核意味,但看到谢淮隐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的样子,也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模样,难不成晋王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博益的脑袋里头也嗡了一声,一下子空白了下来,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成现在这样,在储君这件事上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状态,没有刻意支持过谁也没有站在谁的阵营之中,柳家尽忠的是大庆,是大庆的陛下。至于云姝的选择那也是是云姝自己的选择,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柳家也会一并站在晋王的阵营之中,但元熙帝现在这个意思是什么?!柳博益想也知道元熙帝也是对云姝和谢淮隐之间的那点事情是知情的,莫不成陛下他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储君之位也一并定了下来不成?!

蔡敏昊他凑近了柳博益道:“柳兄你也实在是太不仗义了,既是知道这些风声,怎的也不同愚兄说上一说,这般半点风声都没有,亏得愚兄刚刚还为你家那丫头担忧了不少。”

蔡敏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多少有几分酸意,虽说明知道自家女儿许给了十四皇子魏王也算是不错,魏王敦厚,想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但这心中不免地还是带着几分希冀,虽也知道魏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不高。

“蔡兄你这话说的,我这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我怎给你透了风声!”柳博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也是认真无比,半点也没有弄虚作假的,他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今晚这宫宴他都不会想来了。

蔡敏昊看着柳博益那认真之中又带着几分意外的神情也实在不像是刻意在隐瞒,他这才相信自己这个老友那是真的之前半点风声都不晓得的,心中有几分宽慰又觉得自己这个老友那叫一个命好的,养了那么一个女儿,有能力不说如今还是陛下亲口说的未来的一国之母,天下女子最希望的事情一下全都在她的身上实现了,生女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且想想云家的人只怕现在更是要后悔无比了,倒是真真便宜了柳博益了,柳家只怕是要成为往后的王家了也未必。

“那陛下今日是打算将储君人选给定下了?”蔡敏昊低声问着,他这问话不单单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更是旁人也想问的话,之前陛下一直没有定下储君人选来,他们各自都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心中想要支持的皇子又或者帮衬的人选,现在要是陛下宣布了,那么就代表着往后得悠着了。

“这我怎知,且看陛下的意思吧,不过我觉得不管是谁,陛下总有自己的缘由的,我们为人臣子的又能置啄什么。”柳博益哪里不知道蔡敏昊这话之中也有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因为他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这可真行是冤枉死他了,他哪里晓得什么,这不透风不透水的,突然之间闹出这件事来,他也意外的很,哪里会有提前的消息。

柳博益这般想着,朝着谢瑾婳那儿看了去,只见谢瑾婳的面色如常,半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更是肯定,这事大约也就只有七公主同陛下两人才是清楚的吧?

云姝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想过不少种,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遂了谢淮隐的意思,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元熙帝拿她同谢淮隐之间打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一直都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但现在云姝倒是有些抓不准元熙帝在想什么了。

皇后?!

这是云姝没想过的事情,那元熙帝这是打算将谢淮隐立为储君的意思了?但看元熙帝这样,似乎也没这个打算的样子,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希景笑了一笑,不无可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只是陛下尚未立下储君,如今倒是先行立下皇后人选,这是否是有些言之过早了?”

白希景失望是有几分的,但也不至于失望到极点,他的心态一贯都是能得到的固然是最好,若是得不到,若在长塑的境内还能够说是得不到就毁掉,但在大庆境内,他自是做不到这般的嚣张,但即便是他能够做得到,他也不想这么做,这样的人,他也觉得有些舍不得。

元熙帝听完白希景的问话,他轻笑了一声,那苍白的脸色孱弱却又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道:“今日若不是殿下你说起这件事情来,朕原本还想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只是殿下提了,朕不得不提前将这件事情给宣布出来了,至于这储君人选么,自然早晚是会有的,至于是谁,朕还在观测之中,毕竟是要将大庆传承下去,总是要好好选定才行。”

这意思就是说,不管最后选定的是谁作为储君,柳云姝是定下的皇后,这种优待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得到的啊。

云姝也顿悟了,她这是拴在棍子上吊在驴子前头的那一根胡萝卜,而谢淮隐就是元熙帝想要使力的那一头驴子。

她朝着那一脸僵硬的谢淮隐哪儿看了去,看得谢淮隐的面色之中更是有几分担忧,他有几分惋惜地想,自己的父皇怎么就能够这样的精明呢,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将云姝许给了他那也可以阻止白希景的念头,但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父皇这是想要告诉他,他得努力爬上他心目之中继承大统的人选?!这似乎同他原本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的目标差很远的样子啊,可他要是不加油的话,那不就是等着看着云姝嫁给别人了,这金口玉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他的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谢淮隐心情意外悲壮的厉害,却也没有想要就这样放弃的意思。

元熙帝对于这情况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又开起了口来:“朕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趁着如今这个时候也好。从明日开始,小十三就不再是户部的主管了,户部侍郎尹仲为户部尚书,掌管户部。”

恩?!

大臣们原本都在想着晋王这一次是要发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开心还没多久呢,元熙帝这一句话就打乱了他们的那点幻想,不是已经看上晋王了,这两年晋王在户部干的也还可以啊,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又一声不吭地把人户部主管的位子给撤了下来替换上了原本的侍郎,这点用意是用来做什么?那到底晋王是要上位了还是已经同那个位子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越发的闹不清楚元熙帝的想法是什么了。

“小十三从明日开始就掌管着招商局的事情吧,若是你做的不好,朕就让你去边关放马去,刚好从长塑哪儿来了一百匹骏马。”元熙帝又道了一句。

“是。儿臣遵命。”谢淮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只想着自家父皇真心是个能算计人的,想要玩过他的父皇那还真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他这是被算计了一把又一把。

“这往后同招商有关的事情那都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且上些心思吧。”元熙帝道,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云姝道,“丫头,往后这招商局的事情,你也多出出主意。”

这也就算是认同了云姝在招商局里面的地位,谢淮隐主事,她可以出主意,而且他也没有说过这招商局是需要向谁交差的,这也就是变相地告诉了众人,这招商局他就是留给谢淮隐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许插手。

就刚刚撤了户部主管上的职位,现在又将人安置去了独立的招商局,明贬暗升的做法,若是这招商局做的不错,那可都是谢淮隐的功劳了,可远比在户部要好多的,户部也有不少收不上税银的事情,这两年国泰民安倒也还算不错,但等到有天灾*的时候,那可都是户部的事情了,这户部尚书不好当也就是这个道理,当初有谢淮隐在哪里撑着,这两年,尤其是今年一把赚了那么多钱,国库也算有充盈了,倒也还算是一件优差了。

至于这招商局,眼下也没人晓得到底是干什么来着,虽说上头没人监管着,唯一能插手的也就只有陛下和七公主两人,但这做的好和不好到底还有一堆的百姓看着呢,到底如何,只怕这一两年之内有起色才好,要是没有起色,到时候元熙帝的身子骨又撑不下去,那可就…

朝臣们也只是笑,元熙帝都已将柳云姝安排去了招商局帮衬着了,这其中的意思那可就明显的多了,看来往后也还是需要多同晋王示好才行了。

原本谢淮隐还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开疆辟土当牛做马,结果现在父皇竟是将云姝送到了自己的身边来,这让谢淮隐也有几分欢喜,父皇果断还是了解他的,果然是亲爹。

云姝也应了一声,话语之中也有几分无可奈何,这是打算指使她也就算了,还是让她做白工的类型。

“好了,该说的正事也都已经说完了,众卿家还是举杯畅饮吧!”元熙帝挥了挥手示意道,在元熙帝这一声零下,原本已经有些清冷的宫殿也一下子热闹起来,喝酒吃菜寒暄好不热闹。

云姝也从殿上走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在她落座的时候,王诗语朝着她投一道犀利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恨意又带着更多的妒意,云姝看着王诗语这眼神,她想也不想地朝着王诗语露齿一笑。

那笑容在王诗语的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无比,那是对她生生的挑衅吧?!

王诗语愤恨的恨不能直接扑将上去将人给彻底地撕碎了才能解了心头之很,可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生生地憋出一口心头血往喉中咽下。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 族中来人

这一场宫宴之后可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是让人扼腕的人莫过于王家和如今已成了书庶民之家的云家。

王恒是觉得有些不大平衡,他原本怎么想都觉得这等好事原本合该是他们王家应该占上的,但现在什么好处都是被柳家给占据了,这叫他的心中怎么能够有什么平衡的,他这是完全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只怕在那些个人的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想着他王恒的呢,不过想来应该也就是说他年纪一把了看不清楚形式,如今是彻底玩了一个鸡飞蛋打倒不如像是柳家那样安安分分的还倒是讨人欢喜一些,至少在陛下的面前那是绝对能够讨来好处的,安分守己总是要比那些个成天里头作怪要得利的多。

王恒生着闷气,越想越是气不过,这一晚上的时间倒也像是老了好些岁数。

云家那是比王恒更加的气不过了,想想这女儿原本是好端端的他们云家嫡亲的嫡女,这被选为皇后的话,那可就是云家满门上下的幸事了,云弘想到自己离国丈的路只差了那么一丁点,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往后柳博益顶了他的位子被人称之为国丈,他更是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云弘这举动也是吓坏了周氏,她打从一大清早打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中也都是一直憋着一口气,梗了半天缓了半天之后方才没有晕倒过去,可看到自己这人至中年的儿子这般的气不顺,她这也有几分忧心,想她一个老婆子气坏了也就气坏了也不值当什么,可她那儿子可不行,如今云家已不是当初那般光景了,家底也不算太多,每次只见出不见多少进账进来的,她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又没得法子,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都仰仗着这个儿子呢,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就真的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急急忙忙地请了大夫来开了药方子,给了几个赏钱之后便让丫鬟去了药房买了药方回来熬上,周氏则是坐在云弘的床边看着那一脸气得通红的儿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我的儿啊,你可得悠着点,咱们这一家子可都指望着你呢。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可听到了,你这怒极攻心,也索性还是有底子在的方才才没有闹出多大的事儿来,可再有下一次,指不定是要闹出什么大岔子,那些个怒火攻心的人最后瘫在床上过余生的也不是没有,你就舍得丢下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

云弘哪里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快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了呢,就现在他的胸口也是一阵闷疼,哪怕是喘上一口气都觉得五脏六腑要裂开似的,鼻息之间也全然都是咸腥的味道,可他知道归知道可心中到底也还是受不住,要是能够受得住他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是?!

“母亲…”云弘出声,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喑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气的,“我这就是受不住,这原本就合该是我云家的啊…”

“我哪里不知道呢,”周氏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她知道自己儿子心中在意的是什么,她同样也是在意,“可咱们现在也没办法了不是,要知道那丫头会有今日,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都怨我,都怨我这老婆子,当年我要是能够横上一条命或许你就不会做出那点事情来了,咱们云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了。”

周氏现在想来心中也是意难平的很,只恨自己当初被自己这个儿子一番坚定之后就没有退却了,若是那个时候她肯用自己的性命相博,逼迫自己这个儿子一番逼得他在那个女人同她这个母亲之中只能选一个,他这儿子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来,可谁又能知道这地上的麻雀有一日竟是会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呢,只恨就是那个丫头的运太好了。

“那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咱们这两年来过的这般的不顺当她也没有拉拔上一把,更是连点好脸色都没有给看过,现在人家飞黄腾达了咱们再上了们去只怕也就只有落得自己颜面无存罢了,娘的好儿子,你且看开一些,全然就当做你从未生过那个女儿了罢,咱们且看看她是能够得意到几时的。”

周氏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她是已经摸透了云姝的性子,那就是一个把冷血刻到了骨子里头的丫头,油盐不进,即便那个时候她这个当祖母的没有阻止她的父亲做那点糊涂事,可前头那些年也可算待她不错的吧?竟是连她这个祖母也是半点都不认的,之前就已是将眼睛抬到了头顶上,现在不知道还是个什么模样呢,周氏在云姝的面前也算是吃够了憋,所以这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消息之后,她的心里面是有几分计量,但也没有想过要再去寻了云姝的,想也知道去了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可她骨子里面流淌着的是我云家的血脉!”云弘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也恨得厉害,“母亲,你叫我怎么能够释怀怎能释怀!”

云弘直到现在还在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云姝的亲生父亲,自己怎么待她都好,她却是不能够那般地待着自己的。他现在也是后悔的紧,为了当初那所谓的美色竟是坏了自己一生的运道,现在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若他当初没有看上朱碧琴的美色,而是安安分分的,现在只怕是人人都要称羡了,银子面子里子全都有了,那想象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好可现在看到这寻常的拔步床因为手上银子不再丰盈而减少了的家仆,还有整天愁眉苦脸的小妾还有时时问他讨要银子花的庶子庶女,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云弘心中更加的不平了。

“罢了吧,罢了吧。”周氏极力地劝着,“你如今再怎么想都是没什么用的,谁叫,谁叫…”当初堂前三击掌这般的利索,断绝了所有的关系,如今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柳家风光了,想当初他们在云家家族之中也可算是风头无量,打从成了庶民之后那原本还一直讨好她们的族人如今看着他们的时候也都是颐指气使的,全然忘记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帮衬族里的。

“母亲啊…”云弘也知道自己母亲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那该死的堂前三击掌,他若不是当初一意孤行,族中的长老们也没有多劝阻,他又怎会干出这种蠢事来,但转念一想之后,云弘又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了点什么门路,“若是族中长老们肯出面的话,母亲…”

“那群老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出这个头!”周氏早就已经看透了那些个族人,现在依着他们云家的家底也只会在那边落井下石,哪里会这样轻易地帮上一把手,指望他们只怕是要指望不上的,再者,那群老东西除了倚老卖老之外只怕也没有旁的能力了。

“那现在怎么一样呢,若是能成,那可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脸面,母亲你且想想这可是陛下金口说出的话,往后不管是谁当了新帝,她那可是板上钉钉子的皇后,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哪怕如今的陛下去了,那也是遗旨,谁敢不从?!咱们云氏一族当初也就靠着咱家撑着颜面,且看看现在的族人之中有几个是能够成才的,又是有几个能有大前途的。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呢,这往后她要是成后剩下一子,那可是嫡子,到时候可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那咱们云氏一族算什么?那就是太子的母族,是亲眷。多少好机会都摆放在眼前呢,那些个老东西就算是再怎么不像话怎么的也要为族中众人考虑考虑吧?”云弘道,“母亲你只要出面,同那几个长老说上一说,他们也定是能够想透这一点的,这般好的机会要是不抓紧,往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了。”

周氏被云弘说的也有几分心动,但怎么的也有几分迟疑,道:“那这好处还不是都被族中给占了?”好处全让族里面给占了,那他们一家子能捞到点什么好处,这不都是给旁人做了嫁衣裳了么?!这样一想之后,周氏心中就有几分不甘愿了,觉得他们家吃了老鼻子的亏了。

“母亲,你怎么就不懂呢!”云弘哼了一哼,这明面上是看着是他们吃亏了,可自己出面云姝那丫头能赞同不?当然是不能赞同的,但那三个老头子同这丫头也可算是无仇无怨的,好言好语地上了门去再掰扯掰扯,到时候先回了族里头,到时候这还不得记在他的名下,到底也是他的女儿不是?!等到族谱上名字记下了,他是再也不会干出当初的那点蠢事来了,他可算看明白了什么大树也没有自己珍格格女儿来的稳当,只要牢牢地巴着自己这个女儿,往后吃香的喝辣的时候那可是半点也少不了他的,他这两年看人眼色看了不少,只要能够巴住了人,往后就该旁人看他的脸色过活了。

云弘将那点弯弯绕绕同周氏说了一说,周氏也被说的有几分心动了,她这两年也可算过的十分的不如意,以前的那些个老姐妹们她也不敢再出现在人前了,就怕瞧见人鄙夷和笑话的眼神。

她想了又想,想到云姝那性子的时候她不免地还有几分发憷,但耐不住云弘给她说的那一番话太过动听,她想了半晌之后,这才迟疑地道:“要不,娘去找那几个长老叨叨?”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他也满意了,只想着自家族里面的这几个老头能够多下点功夫,别误了这么大的事情才好。

周氏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还算周正,自己儿子出马那还是不成的,但族里面的那几个老头当初堂前三击掌的时候也是试图阻止过的,再说也一把年纪了上了门去这总是要给点颜面的不是,再说了,这也是整个云氏一族的幸事,不怕这几个老头不出面。

云弘道:“母亲你这样想就对了,咱们且隐忍着面前的事情,这好日子不愁往后不来的。”

周氏听得心动不已,也有几分坐不住了,当下就道:“要不娘现在就去找了那几个老东西叨叨?”她觉得这件事情的趁早啊,趁热打铁,现在才起了这个头,要是云家那几个长老动作快点,那还能够去掰扯掰扯,到时候柳家不放人那可就是什么都没有用了。

周氏也不停留了,反正自己着个儿子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怒极攻心罢了好好将养上一段日子就成了,只要能够将那丫头弄回来,这往后风光无限人人捧着呢,哪里有怒极攻心的时候。

周氏出了门就赶着去了族里三个长老哪儿去了,那三个长老虽是年纪一把了,家中虽没有大的起落,那到底也还是在族中地位卓然,辈分高年纪大,这才成了长老。今日一早也都听说了从他们族中出去的云家那个丫头成了陛下金口玉言选定的未来国母,这心中也是扼腕的很,想着这原本就应该是落到他们云氏一族头上的好事就这样被人给截胡了,这点心情怎么能够不让他们捶胸顿足的。

三老头凑在一起,长吁短叹了一番之后这才觉得是他们云氏一族没有这个好命,这才使得这样的人都没有留住,光是惋惜能有个什么用,到底是当初云弘那小子眼皮子太浅,愣是没有看出自家姑娘不是池中物,仗着自己是族长将事情做的那么绝,现在他们想要为族人谋点好处都抹不下这个脸面去上了门。

正在感慨中的时候,便有丫鬟来报,说是周氏来了,一听说周氏来了,这三老头也都清楚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也不拿乔,便让她进了门来。

周氏进了大厅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三个老东西端坐在厅上,这面色也算不得太过好看,瞧见周氏来的时候,那眼睛微微一睨,鼻子眼里头微微一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周氏也知道他们的脾性,也不同他们闹腾,倒是规矩地见了一个礼数道:“今日三位族叔都在呢,可是族中有什么大事?”

“这大事不是没有,可惜,偏偏就是没轮上咱们云氏一族的。”三人之中的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地开了口,那语气是没有一个好的。

周氏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这三老头也是得了信息所以凑在一起只怕是在背地里面批斗他们一家子呢,她这面色上有几分尴尬,但又不得不开了口道:“想来三位族叔也是得了消息了,这事的确是当年我儿做的过了一些…”

周氏这忏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面色看着还有几分和气的老头给打断了:“论理,我叫你一声弟媳妇,这当年的事情你也莫在我们三个老头面前说了,且说说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咱们族人也都是个拎得清的,这都是自己造下的孽,全当是报应了,合该我们族就当这般没落下去,要怪也只能怪当初选族长的时候看在去了的大兄弟的份上,以为大兄弟教导出来的人必定不会是个差的,自己看走了眼那又能够怨得了谁呢。你说是不是啊侄媳妇?”

那软刀子是一刀一刀地朝着周氏身上甩去,虽说周氏也想到了自己对着这三老头的时候定是讨不到什么好的,这软话硬话必定是不少,但这话一套一套地来的时候,说心中没点感觉那可不能,周氏都觉得自己这一张老脸都僵硬了。

但一想到那些个好处,周氏也只能躁着一张老脸站在哪儿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族叔说的是,在那件事上的确是我儿做的不对,这两年来他也是十分的后悔,也寻了那个丫头无数次了。可那个丫头心狠啊,那是真的半点话都不听的,咱们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想着来求了几位族叔了。”

“呵,这求这个词咱们可实在是受不住,想当初大侄子那话说的,咱们现在哪里有那样的脸面上了门去呢,也不怕是被人笑话死了。”三个长老之中的德叔就不咸不淡地开了口,“想当初大侄子可是说他的事情由不得我们插手,如今这事情咱们三个老东西哪里能够做的了主的。”

“三位族叔这话就说的生分了吧,今日我来,也是希望三位族叔能够好好地想想这件事情,这不单单只是对我们一家子是有好处的,对整个云氏一族也是有好处的。”周氏耐着性子地同人说话,“咱们云氏一族说风光那也可算是风光过一阵子的,可到底也还是没能长久下来,要等着族中的人发扬光大扬眉吐气也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如今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咱们何不抓紧着,往昔到底是谁对谁错如今再计较这个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咱们这做人还是要往前看,几位族叔想必心中也是有一笔账的,这就不需要我再同三位掰扯掰扯了吧?”

三个长老也不说话,周氏这话说的也的确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他们之前也一直都在后悔着这件事情呢,惋惜的要死,只恨不能上了柳家将人给请了回来。就周氏和云弘打着的那心思,三位长老也不是不清楚的,这两年可没少闹腾,但那丫头也是个心狠的一下一下地又将人给摁了下去,这两年里头虽是眼红却到底也还是没有明说过要将人重新认回宗族的话来,也没跑来他们三个面前说这种事情,只是这一次这消息实在是他们坐不住了这才跑来了。

人要是能认回来那自是要认回来的,三个长老心中也是这样想着的,只是柳家那边就不好说话,至于怎么让丫头松口回来那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周氏这话说的也不错,要是能回来,这对于他们云氏一族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周氏见三人不说话,也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他们心中的想法,她咬了咬牙,就要朝着三人跪下,她道:“三位族叔,我儿是真心后悔了啊,她这身上流淌着的可都是咱们云家的血脉,就连那两个小的也是,这小得要是没的回来咱们也都认下了,可这孙女,我是真心想要认回来了。三位族叔的性子,我也是清楚的,当初你们也是有劝阻过的,恨只恨当初那小子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如今这般也只能说是报应了,可我这不为自己儿子着想,也得为族中着想一番啊。而且那丫头明明是柳家的人冠着柳家的姓氏,不也上不得柳家的族谱吗?这般下去也是叫人笑话,往后这说起来的时候也可算是一大污点,劳三位族叔同人好好说说,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算是我这个当祖母的人为她最后所想的一点事儿了。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身子骨也一直都不算大好,只要有个孙女承欢膝下,将这几年给过了,我这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否则他日下到了地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同老爷同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老爷在世的时候最是疼惜的也就是这个孙女了,上哪都带着,诸位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今这好好的一家子过成这般日子,想来老爷的心中也不好受的很…”

周氏这一番话是越说越悲切,到最后的时候那都是嚎啕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凄凉那叫一个悲惨的。

三个长老那都是个大老爷们,瞧见一个妇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成那个样子也不免地心软了下来,周氏这话说的也还算中听,他们这些个一只脚都已经踩在棺材里头的人现在想要瞧见的不就是个风光的大族日后也能同列祖列宗交代了,现在云氏那就是一个小家族,说起来的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没的点底气,但要出了个皇后,那还不得底气十足!

三个长老互看了一眼,倒也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德叔上前了一步,将周氏给搀扶了起来道:“我说弟媳妇,这事有几分难办啊,这成和不成那可真不好说,当初我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丫头是个心气高又有本事的,性子也烈的很。”

德叔说难办可不是在敷衍着周氏,而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棘手,这天底下有谁家女儿敢同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还不哭不闹的甚至还能够转头将人给告上了衙门的,这天底下几十年甚至百年之中也就出了这么一个,这性子烈也可见一斑了。能不能成还真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拍着胸脯保证下来的、

“这事呢咱们三个也上心,也只能是抹了这一张老脸上门去同人掰扯掰扯,这事要是真成了,我这丑话也说在前头,大侄子要是再干出点什么混账事来,我们可是不依的,到时候也就别怪我们心狠了,哪怕是对不起老弟,大侄子也是不能再留在族中了。”

周氏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句句保证,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心道要是能够将那丫头给哄回来,别说是给脸色看了,他们就直接把人放在供桌上给供起来,指东绝对不往西的。

三个长老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也先同周氏他们通了气,也不含糊,直接就是要朝着柳家而去了,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去的晚了那可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捞不上了。

周氏也看着三人匆匆出门直奔柳家而去,她抹了两把眼泪,回了自家去了,想着赶紧给菩萨上两柱香,到时候也好让菩萨保佑这事能成了才好。

三个长老到了柳家,觉得自己这动作已算是快的了,但等到门口那一看的时候,呵,好家伙,得了消息上了门的人还不少,有不少家眷模样的人手上捧着礼盒围在门口呢,可想而知就是不少人前来送贺礼了。

门口的小厮倒也可算和气,脸上也都带着笑,半点也没有因为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就一派盛气凌人的模样,笑着将人赢了进门,瞧见三人空着手来的时候,小厮的眼神之中也没半点鄙夷,倒是十分客气地问道:“三位是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云氏一族的长老,今日来是有事要求见你家大小姐。”

那小厮一听到云氏一族,眉头微微一蹙,大致也可算是知道这三个人来的意图了,脸上的笑容依旧和善却也有几分客套:“我家小姐出门去了不在府上。”

“你莫要这般诓骗我们,哪有这般凑巧就出了门去的,我们三人好歹可算是她的长辈,这般避而不见是个什么意思?!”三人之中脾性最为暴躁的林叔就开了口,直觉就是柳家的人在刻意刁难。

“我家小姐是真的出了门去了,我诓骗你们作甚。”小厮依旧好脾气地道,“若是三位不信,我便将管家请出来。”

小厮也知道眼前这三人只怕是来者不善,就他那点斤两只怕是不能够在这三人面前瞧的,干脆地就进了门同正在应对着送礼的人的管家贤叔叫了出来,还将三人的身份侧重地说了一说。

柳贤一大清早就已经被这些个送礼的人给闹了个人仰马翻,上赶着来送礼的人太多,这礼都送到了眼皮子底下若是不收就是驳了人面子,所以他便是要记得清清楚楚哪些人家是送了礼还得记档送了什么礼来,等回头还得回了礼回去,一听到门口的小厮同他所说的事,见多识广的柳贤那也可算是明白了如今这三人那可是来者不善特地赶着这一遭来的,可偏偏这人来了他们也不好将人给赶了回去,所以也只得是他去应对了。

柳贤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三个老头,神情之中那可是一派的不好相与,一看就知道是冲着来的,柳贤也十分的客气,他上前几步先是同人见礼了之后方才开了口道:“几位,实在是不巧的很,我家小姐真的一早有事就出了门。”

云德云林云祥三人对看了一眼,现在听到管家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倒也真的有几分相信云姝是真的不在府上,但——

“既是你家小姐不在的话,有些话同你家夫人说也是一样的。”云祥率先开口,那语气之中带了几分笃定道,“我们这般来了,你们总不能上赶着将我们赶出去吧?这可不是柳家的待客之道了,总不能你家夫人也出了门去吧?”

柳贤听着这明显是来找茬的话,他这心中也有几分感慨,打交道之中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年纪大的,这年纪大的人首先你打不得,打坏了那可怎么是好,这骂也骂不得,年纪大了就两点要么就是越发的不要面子要么就是越发的要面子,上赶上要面子的人能和你掰扯上不知道多久,这遇上不要脸面的人,那可就更加的不得了了,撒泼打滚无理取闹那玩的花样可就多了。

而这三个人,柳贤一看那样子要是自己说点什么话只怕能够嚷嚷得整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如今往来的人不少,闹起来也实在是有些难看,柳贤想了想之后也道:“三位且随我来,我着人去请夫人。”

三人听到柳贤这么说的时候,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出来,随着柳贤进了门。

柳家这府邸也是前朝大官的府邸,雕梁画栋的十分华丽,三人一边走一边也忍不住在心中有几分感慨,果真这柳家是个宠臣大官,这府邸比之原本的侯府上也是半点也不差的,而且这华丽之中还有几分简约,倒是十分有底蕴的感觉。

柳贤将三人领到了偏厅上便让府上的丫鬟去请了万淑慧来,自己正准备退了下去,这才刚刚走出偏厅的门,只见他们柳家的姑奶奶柳意璇同样带着三个老头上了门来,柳贤这仔细一看,得,这三老头还是柳家族中的族长和两个长老,他只觉得有几分头疼,这是一群人都上赶着凑上一窝来了。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 铩羽而归

柳意璇也有许久都没怎么上了柳家来,打从当初柳云轩的事情之后,柳意璇也觉得自己这个侄儿虽是对自己也还像是往初的时候那样尊敬,但这亲近之中到底也还是有了几分疏离,柳意璇只觉得万淑慧和她的女儿手段委实太高,这进门才多久就已经收复了父子两,再加上后来那两个小子出生,她最见不得就是自己大哥给别人养着孩子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所以柳意璇洗三那天没来,满月和周岁的时候都没来,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偶尔在柳博益和柳云轩的面前说上那母女两人的话反而还会惹得不快,久而久之这心中怎么没能点芥蒂,所以柳意璇也就不像是以前那样时常来了柳家。

昨晚晚上她那相公一回来就对着她一顿猛笑,说她哥哥好福气的很,帮人养着女儿都能够养出大本事来。她被自己相公那一顿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感觉十分的奇怪,大清早回来的时候,她相公也是这样同她说的,这晚上回来的时候又是这样同她说了一顿,她这心中自然也是觉得古怪的,上午说的时候那是因为去了一趟兵营,将那些个武器说的十分神乎其技,柳意璇虽是不怎么喜欢云姝这丫头,却也还是有几分敬佩这丫头的本事的,这晚上又来这么一说,她就是觉得这丫头应当是被陛下给赏了。

“不过就是因为小打小闹的闹出了点名头来,陛下赏了一番罢了,又有什么可值当你这般说的。”柳意璇有几分不悦地道。

“这可不是寻常的赏赐啊,”柳意璇的丈夫,吏部侍郎关向阳道,“你可知道陛下如何?陛下可是钦点了你那个侄女当了未来的皇后,大庆的国母啊!”

关向阳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语气之中全然都是羡慕,这怎么能够不让他觉得羡慕的,只要是朝堂之中有女儿的大臣们那可都是要羡慕的,这皇后,国母,说出来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柳意璇也吓了一大跳,她之前还有几分不屑呢,想着那丫头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陛下随意地给点赏赐差不多也就打发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这般。

“那陛下已经立下储君了?”柳意璇忍不住问道。

“没呢,看着这迹象,像是看重晋王了。”关向阳道,“反正不管是谁当了那储君,你家那侄女那是逃不脱的皇后的命!钦定的皇后,这可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今日就王丞相那一张脸都黑了!”

他这般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乐子似的,呵呵笑了一声道:“王丞相原本还想挖空了心思将你那侄女给和亲到长塑去,结果陛下那一句话说出来之后,那脸色就和死了爹似的难看,也合该他王家该吃个憋了!”

关向阳说完王家的乐子又不忘提醒自己的妻子道:“我晓得你以前都不怎么喜欢你那侄女,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往后还同那侄女交个好,你这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咱们家,咱们的孩子想想,往后说不定仰仗的还得是你那侄女呢!”

柳意璇在听到云姝成了那钦定的皇后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心思,但她这两年真心也没给那丫头和她母亲什么好脸色过,现在要是贴上去指不定还得受点闲气,她这心中就又想贴上去亲香,但又怕失了自己的颜面,所以这面色上也就有几分迟疑,关向阳也是同柳意璇当了好多年夫妻,自己这个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重面子,平常的时候没少在自己面前说这两母女的闲话,就连那两个小的也是不得她的心的。

“你就是面子上抹不开,你那侄女对你也还算可以了,你看你每次没给她好脸色可人也没拿你怎么样不是,那到底还是看在大舅子的份上,你且想想云家,再对比对比你,这样一想之后你觉得如何?”关向阳也不说旁的,就拿了云家的事来说,这事虽是时隔两年,但雍都之中只要是提起云姝的名头,云家的事情总是要拿出来被提上一提的。

柳意璇没话说了,相对比较而言,云姝对她虽算不上十分亲近,但真的算是十分客气了,至少从来没让自己丢过颜面。

“我听说,她只上了柳家的家谱,这族谱里面还没有她的名儿?”关向阳又提点道,“你看,她都已经上了柳家的家谱了,这族谱上的事情你要不帮着出点力?到底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毕竟也是对柳氏一族也算是件高兴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这当姑姑的要能帮着她将事情给办成了,往后还不得记着你的好,你想想,皇后的姑姑,怎么说也是和皇亲国戚沾上边了不是,你的那些个姊妹,你想想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命妇,这还不得羡慕了你去!”

柳意璇被自己的丈夫这一通说之后也觉得心动不已,她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不然也不能当初因为自己的兄长要娶了万淑慧还带着云姝这个拖油瓶的事情而觉得有些丢人同自己兄长闹得不是十分愉快,这两年自己大哥为了族谱上留名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当然这事没成也有她出的一份力,她就是见不得这母女两人过的这般的顺风顺水,所以在族谱上的事情也没少和族长和长老掰扯。

她心中微动道:“那我去找族中的人说道说道,毕竟这好事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去不是。”

“你这般想就对了!”关向阳听到自己的媳妇终于松口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十分高兴,乘着柳家这艘大船到底还是不错的,往后到底也还是不错的,说不定往后还有什么第一手的消息,这才能够使得自己在朝堂上立于不败之地啊。

柳意璇见自己的相公笑得这般的开心,这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打从自己发作了一个颇为受宠的小妾之后,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对自己这般的亲近和和颜悦色地说话了,哪怕是别有所图,她心中也是高兴的。这些年自己相公对自己一直还算不错那也都是看在自己兄长的份上,现在云姝那丫头地位的拔高对她来说也是只有好处没有任何的坏处的,所以柳意璇一大清早就颠颠地跑去了族长家中,将那族长和长老一并请来了。

柳意璇看到管家柳贤从偏厅出来,她一下就将人给叫住了,“管家,我嫂子和侄女在哪儿呢?”

柳贤听到柳意璇这么开口说的时候也有几分意外,姑奶奶从来都没有这么客气地称呼过夫人和大小姐,一般上门来的时候也不寻她们,多数问的不是老爷就是大少爷,一般提起夫人和大小姐的时候那都是“那个女人”和“那个丫头”,即便是在老爷少爷的面前那都没有称呼一声嫂子和侄女的,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夫人在内堂呢,大小姐有事出门去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姑奶奶你看——”柳贤看着柳意璇带着族中的人过来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事情发生的,只是现在能管事的老爷不在,能撑得起来的大小姐也不在。

“啊,我那侄女就是个忙的,见天的不见影子,不过这本事大的人就是这样,正所谓能者多劳么,”柳意璇这话里里面可没有半点生气跳脚的感觉,和往昔几乎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她道,“那侄女不在的话,大哥想必还没下朝回来,我们这儿也有点事情,嫂子在家也成的。我带族长和两位长老先上偏厅坐坐,你且让人将嫂子请来,今日要说关于我那侄女和两个小侄子上族谱的事儿,这事也得让嫂子知道知道才好。”

柳贤见到族长和长老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估摸着是不是这件事情,现在听到柳意璇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也不由地有几分意外,之前族中对于这件事情可反对的紧,就连柳意璇这个已经出嫁了的并不在族谱上留名的人也在哪儿持着不赞同的意见,今天这三人竟是能够主动上门来说这件事,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了。

柳贤当下就答应了下来,想着赶紧去通传了夫人一声,又见柳意璇带着人朝着那偏厅而去的时候,柳贤想起在偏厅里头的云家三个长老,当下便要阻止,可他这才刚刚上前一步,柳意璇就朝着他摆了摆手道:“管家你且去忙吧,这偏厅我熟的很,你让嫂子慢慢地来不着急,我们等一会就是。”

那态度叫一个和善,不知道的人瞧见这般模样还当以为姑嫂两人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十分不错的。

柳意璇都已经这么说了,柳贤也不好阻拦了,其实这阻拦了也没用,毕竟早晚都得对上,只是现在是赶巧了,都凑一起来了,柳贤叹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朝着内堂而去,心中暗自琢磨着老爷哪儿估计是没辙去将人请回来了,要不还是找人去寻了大小姐和大少爷回来比较稳妥。

柳贤进内堂通传的时候,万淑慧正带着两个儿子在院落里头的小院子里面玩耍,原本两小子的玩耍地盘是在花园,只是外头一大清早的人来人往的,她也实在受不住那么多人来人往的,干脆就领着孩子在内院之中玩耍,反正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只要是能有玩的地方压根也不会在意到底是在花园之中还是在内院之中。

“夫人,云氏族中的三位长老和姑奶奶还有柳家的族长两位长老都来了,如今都在偏庁之中呢,您看,这事是要如何处理?”柳贤问着万淑慧。

万淑慧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昨天晚上她得了那信息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云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快,甚至连柳家的族长和长老都上了门来,果真还如同云姝早上出门的时候同她所说的差不多,还真真是没有什么是云姝没有料想到的,这人性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