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来了,那便来吧,反正这早晚都要来的。”万淑慧也不是两年前的面对大一点的阵仗都能够吓住她了,她这两年之中也算学会了如何将旁人的那点言语不放在眼内也学会了如何去应对这些人,自然也不怕独自一人去应对这些人了,

“你且将上了茶,嘱咐厨房送上一些茶点过去,我换一身衣衫就去。”万淑慧叮嘱道,“切莫叫人觉得咱们柳家没半点待客之道的规矩,至于外头送礼的人,你且将人和东西记下,回头置办一份礼回去,莫要叫人觉得咱们柳家不过就是有点喜事之后就半点也看不起人起来。”

柳贤听到万淑慧这么吩咐下来,他也实在不敢怠慢半分,应着声就出了院落。

万淑慧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两个奶娘看顾起来,自己则是回了屋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衫,章妈妈听到云氏族里面来人的事情之后,她那一张脸拉得和马脸似的,十足的不高兴,她一边给万淑慧整理衣角,忍不住又道了:“夫人,这云氏族里头的人来是个什么意思,当初从族谱上除名的时候哪里有几个人在那边帮着吭上一声,当年那等事情都眼睁睁地看着半句话都不说的,如今眼见着姝儿小姐要风光了,这倒是贴上了门来想要亲厚上来了?这还要脸不要。”

章妈妈提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还不免地有几分耿耿于怀,尤其是见不得万淑慧和云姝两人有什么吃亏的,尤其是现在老爷和小姐都不在,闹出了事情来也没有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我看还是去晋王府上将小姐请回来吧,万一吵闹起来,小姐也还能镇得住。”章妈妈忍不住就对万淑慧说了。

“去个什么劲儿,最近姝儿也忙的厉害,这点小事也就莫要烦了她去了。”万淑慧笑笑道,“我这个当娘的也总不能什么事儿都仰仗着她挡在我的面前嘛,这事我处理就成了,妈妈你还信不过我呢?今日在晋王府上可有不少商会的人来了,你就是去了只怕姝儿也抽不出这个空来理这个事情。”万淑慧也觉得自己总是要去面对这些人和事的,而且云姝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正事,她就算在正事上帮衬不了,好歹在这些杂事上不能还让自己这女儿操心不是,再说了,往后她这闺女真的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得自己来呢。

章妈妈嘿嘿一笑,到底还是对万淑慧刚刚那一番话多少有些底气不足,道:“夫人您这性子,只怕到时候多半是要吃亏的,妈妈我陪着你一同去,要是夫人您到时候处理不好,我可还得去找了小姐回来。”

万淑慧被章妈妈这一逗趣也没个法子,只怪自己以前的性子太柔软了。

等到整顿妥当之后,万淑慧便带着章妈妈和两个伺候的丫鬟一同往着偏庁上而去了,从内院到偏厅的路也不算太远,这才刚刚走到偏庁的门口,就听到从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和一声带着薄怒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万淑慧正了正脸色,掐着那点尾音进了门去,只见厅堂上那氛围那叫一个剑拔弩张,只怕要不是在旁人家早就已经撩了袖子要干上了,她这一进门就瞧见碎了一地的瓷片。

“怎么,是我柳家哪里待客不周,竟使得客人这般生气?”万淑慧虽是不怎么心疼那一套梅兰竹菊的茶盏,到底是自家铺子的东西,家中也备了好几套,但看到自家的东西被人给砸了,这心中到底有些意难平。

万淑慧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眼神就朝着云氏的三个长老哪儿看了过去,这三个长老她也是认得的,可算是同老侯爷是同一辈的,在族中也可算是德高望重,当初自己进了云家门的时候,还给这三个长老敬过茶,可就在自己被休的时候,这三人那是吭都没有坑过一声。

“嫂子!”柳意璇上前了一步,挽着万淑慧的肩膀,那动作叫一个熟练且亲密,这个动作也引得万淑慧朝着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这个小姑子那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同自己亲近的时候,以前看到自己那也只是睨了一眼过来就全然当做是打了招呼了。

柳意璇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引得万淑慧有多么的意外,她十分亲密地道:“嫂子,我可听说侄女的事了,我就一直觉得我这侄女本事大着呢,绝非池中之物,早晚都是要遇上好事的,果真我这感觉就没猜错。我在这儿得先恭喜嫂子一声了,真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柳意璇边说边朝着万淑慧福了一福。

“那是姝儿的造化,如今说恭喜也还早了一些,以后再说也不迟。”万淑慧也不骄傲,十分平常心地说了一声,她自是觉得自己的确是生了一个好女儿,但能有今日这一切那也都是姝儿自己的能耐,她这个当母亲的那是半点也不敢居功至伟的。

“那是那是,等往后啊,那定是要好好来贺喜一番的。”柳意璇笑道,她的眼神扫向了那三个云氏一族的老头,复而又亲热地说道,“嫂子,今日族中的族长和长老都来了,就是想着商定一个好日子,将侄女和两个侄子的名写上柳家族谱…”

柳意璇这话一说出口,云德这个暴脾气的首先便开了口道:“胡闹,这骨子里头流着的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血脉,上了柳家的族谱,你们也不嫌躁得慌,柳氏一族的列祖列宗能同意你们这些个后辈子孙干出那点缺德的事情来吗?也不怕人来托梦了。怎么说也还是要回了我们云氏一族的族谱上才算正经。”

云德这一番话朝着人吼完,然后就看向了万淑慧那儿去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说柳夫人,当初你也是进了我们族的,也是给我们族中的长辈先人敬过茶的,那丫头也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血脉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不是?”

万淑慧看着云德,只觉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厚脸皮才能够在现在这个时候提起当年的事情,真心是恶心到她了,“是吗?云家长老你也不要忘记了,我这女儿当年是怎么从云家族谱上除名的,当初那堂前三击掌也已经说明了,从此生死不相干,如今你们来说这种话,是什么用意?”

云林也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在听到万淑慧这问话的时候,他倒是显得十分镇定,半点也没有被万淑慧问倒的意思,他缓缓地开口道:“柳夫人,当年那事的确是咱们云氏一族做的不怎么厚道,但我们这些个当长老的也不是没有阻止过的不是?这也是我们族中所犯下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们就是想来改正这个错误,还了你们一个公道,到底是云氏的人,在旁族之中哪里能够换得来什么好脸色呢。若是柳夫人你同意,我们定是会好好操办,将当年给予的姝丫头的委屈一并洗刷了,你且放心,在我们云氏一族之中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给姝丫头半点的气受。”

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的冠冕堂皇且动听无比,更是暗示了云姝重新回了云氏一族之后的地位是卓然的。

万淑慧对这种话并不相信,云氏一族的人她也可算是看的十分清楚,不过就是因为有利所图这才这般作为罢了,要是真的半点利益都没有,又怎么会跑上门来拉下脸面说这种话。

柳氏的族长见万淑慧不说话,怕她一时之间头脑发热,真的应允了云氏一族,他急急忙忙地开口道:“云氏一族你们这说的是个什么话,当初说不要人了就给赶了出去,那么一个小姑娘没个依仗的你们这所做的事情也不觉得躁得慌。如今万氏已是我柳氏一族之中的人,而云姝也是进了博益家的家谱,更有陛下亲口所证是博益的女儿,要上的也还是我们柳氏一族的族谱才是。这两年之中我也端看过那丫头的品性,是个温良的,也是该记上我柳氏一族的族谱,和你们云氏一族已是没有多少关系了,你们也无所谓在这里胡搅蛮缠,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呸,你们柳氏一族算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端看人的品性,不就是觉得姝丫头不是柳家的血脉不肯将人上了族谱么,现在又觉得是有利可图了这才又想着将人上了族谱好全了脸面得了好处。”

“你们云氏一族又算是什么好玩意,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要是想改错早两年的时候怎么不见改,当初还是云弘那小子当着族长呢,后来你们见人成了庶民,没了以前风光二话不说就将人族长的身份给撤了,就云弘那不要脸的东西这两年之中三番五次地求了人回云家还端着自己的颜面呢,如今你们云氏一族也不算好过吧,怎么觉得当初被你们舍弃的人如今有大好处了就想着来分一杯羹了,你们晓得那脸面两个字怎么写的不,真要回了云氏,这才是真笑话了呢!”

“…”

这话说出口了之后,便算是彻底地给了双方人马一次骂战的开端,柳氏一族的说云氏一族的卑鄙无耻,云氏一族的又说柳氏一族的贪得无厌,这六个年纪都半百,加起来都有前朝历史那般长的老人们叫骂起来的时候那还是十分的中气十足,那声音和力度都能够将整个屋顶给掀了起来。

万淑慧就站在这偏厅之中看着两方人马在那边叫骂,她也不让人阻止,由着人将心中那些个最阴暗的东西给扯了出来。她早就知道如此了,柳氏一族的当初觉得姝儿和云起云初三人压根不是柳家的血脉,说什么都不愿意将人上了族谱,哪怕是柳博益亲自出面也没得让人改变初衷,现在主动来提这件事情也就是因为昨个晚上陛下的那一番话的缘故,权衡利弊之后方才全都找上了门来说这件事了。

云氏一族,万淑慧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再回去的,当初的那一切足够她看清楚云氏一干人等了,宁可成为无魂的根,也不愿意吃了这个回头草,若在以前的时候要是柳氏一族的人上了门来说愿意将她的孩子上了柳氏一族的族谱,她想自己必定是会十分开心的,可就在陛下这样的决定之后方才有人上了门来,万淑慧即便是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花香了,果真是什么蝴蝶蜜蜂都来了,觉得只要他们摆出愿意接受的资格,她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想什么美事呢!

柳意璇看着这一场骂战,又看着万淑慧那模样,只见人越骂越凶,万淑慧那神情也就越发的沉静起来,那沉静的面容也让柳意璇有些发憷,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云姝的影子,那丫头时常就是那样的嘴脸,手中的刀子却利的很,看着是在乎这点事情的,但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过。现在的万淑慧就是这样,她或许应当说一句,或许真的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吧。

“嫂子,你看——”柳意璇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她看向万淑慧,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寻常不见的尊重,“这事到底怎么说,你好歹也说一声吧?”

柳意璇的话也可算是打破了僵局,骂得气喘吁吁几乎快要断了气的柳氏和云氏的人也都停下了骂,转头看向万淑慧,异口同声道:“柳夫人|博益家的,你且说个话!”

万淑慧看着这六个人,她微微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将话给说完了,我这儿几乎也没什么可说了不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怎的没有,你好歹也可算是个能当家做主的,儿子女儿那可都是你生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样你也该拿个主意才是。”云祥朝着万淑慧道,“咱们云氏一族那是十分真心诚意地想让人回去的,当然这名儿先记上,孩子们爱住哪儿就住哪儿都成,若是柳家的没个容人之量,咱们云氏一族之中也不是每个安置人的地方。”

这话语之中已有几分确定人是会回了云氏一族的自豪感。

万淑慧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来意,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今日一早姝儿出门之前就已同我说过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人是做得起主的,那么我如今就将我的决定就说上一说。”

“云氏一族,不管是姝儿也好还是两个孩子都好,都是不会回去的,即便是如同三位族长你们所说的那样,既是当初知道是个错的为何不在犯错之前就将这错误给阻止了呢,如今都已时隔两年了,你们再来提这件事情,虽说时过境迁,可当时的事情和做下那样决定的时候的心情向来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即便三位长老你们现在说的这般的好,我们也不会回去的。”

万淑慧这话一说,云氏三人脸色全黑了,梗着脖子道:“我们也说了会好好地补偿的。”

“补偿?在你们往我们心口上扎了一刀子然后还对我们说不是故意的吗?”万淑慧冷冷地看着三人道,“这种补偿我们不屑,烦请往后云氏一族的人不要再来打了我们的主意,也麻烦三位长老回去之后告诉云弘,以后少打主意,他要是不怕报应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万淑慧那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凶狠,几乎有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云氏三人一看万淑慧这模样,也知道从万淑慧哪儿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一个一个怒而拂袖,这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万淑慧在后头补充上了一句:“劳烦三位也甭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姝儿了,她没空应对你们,说不定这说的话比我刚刚说的还要不客气。”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不要自取其辱了。

这三人也知道云姝的个性那是比万淑慧更加的难以捉摸,万淑慧都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想来从云姝的身上更加没有什么好听的话了,如今这能做的尝试他们也做了,可惜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还能够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认了。

等到云氏一族那三个老东西一走,柳氏的族长和长老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面带喜色,觉得这云氏一族的没有讨来半点的好处,既是不会回到云氏一族去了,那么这剩下的也就是要进了柳氏一族的门了。

柳族长喜的眉飞色舞,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本万年历道:“博益家的,我们也挑了几个日子,也请了先生算过了,这个月十八和下个月二十六那可都是好日子,你看你们是看重那个日子?依着我们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月十八就不错,虽是赶了一些,但族中人不少,也是能够办的风风光光的。”他们也怕夜长梦多,总得先将人给记上了族谱这方才稳妥一点,记上了族谱那就是妥妥的柳氏一族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后也不怕人不帮衬了。

万淑慧语气也平缓,她道:“这事儿不着急,姝儿那丫头觉得如今只进了家谱也觉得挺好的进不进族谱的于她来说关系不大。”

柳族长一听这话,脸色猛地一变,意思是不打算进族谱了?

“我说博益家的,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进家谱不进族谱的是不是就有些不大像话了?这说出去也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的是不是是?”

“瞧族长这话说的,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晓得姝儿是博益的女儿,陛下都这么说过,哪里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呢!我这个当母亲的和博益这个当父亲的也没啥旁的本事,女儿大了,要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律不过问的,所以这入族谱的事情还得同姝儿那丫头自己去商量去。”万淑慧笑着给了人一个软钉子,当初上赶着让人写进族谱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拿名不正言不顺当了理由,现在倒是用这个理由来让人进族谱了,真是风水轮流了。

族长那一张脸色涨成猪肝,这打脸可真够狠的,他咬了咬牙道:“那云初和云起两孩子总该上了族谱吧,这事可不能耽搁…”

万淑慧那笑得叫一个无奈道:“云初云起那两孩子打从出生,姝儿花的心思可比我这个当娘的还多,这事也还得她这个当姐姐的点个头才行呢。”

柳族长可算明白了,万淑慧只怕是不会想出这点法子折腾人的,只怕就是云姝那丫头的主意呢,这是刻意地刁难他们来回敬了。

“那云姝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当族长伯伯的人可得同她好好说说。”柳族长僵硬着一张脸道。

章妈妈一摊手,抢在万淑慧的前头道:“我家姝儿小姐一贯那叫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不过即便是回来了指不定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府上那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这些个当下人的也不敢随意去打扰姝儿小姐,毕竟这一耽搁就极有可能耽搁的是重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还算是轻的,闹个不好同军营之中的武器研制有关的话,那可能项上人头都不保的。”

章妈妈说着就缩了缩脖子,一脸后怕的模样。

柳氏族长和两个长老听了章妈妈这话,一来有几分恼这老婆子将族中的事情说成鸡毛蒜皮的小事,二来是真的有几分畏惧,毕竟云姝手上经手的事情太多,不少还真是同皇家有关的,这一不小心还真有掉脑袋的事。

三人缩了缩脖子,吃下了软钉子道:“那我等侄女什么时候有空的时候再来拜访商讨商讨。”

三人说罢,也有几分无奈地离开了,反正正主也没瞧见,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云姝正在谢淮隐的晋王府上同谢淮隐一同接见几家商会之中的来人。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见商贾

谢淮隐对于商会之中的人并不熟悉,别说是旁的商会之中的人了,哪怕是雍都商会里面的人他人认识的也没有几个,不过云姝这两年之中在商场上走动的多。

元熙帝让谢淮隐主张招商局的事情,当然也没想着让他从零做起,而谢淮隐也从户部之中抽调了不少自己用惯的人手,但大多也还是一些个年轻的笔帖式,司官他是不动的,毕竟司官有不少是已经做了十多年甚至更久的老臣,这些个老臣一来守旧,二来也不善于接受那些个新事物,再加上年轻的一些的在他掌管户部这几年之中也有接触过,多少都有些抱负也可算是得力助手,所以这一次关于招商局的,谢淮隐干脆就将这一批人全部抽调了出来,等到他将这一群人给抽调出来之后,户部便有不少的空职,一时之间也可算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之中也免不得想将自己的人马往户部哪儿塞去,甚至有些胆大一些的还想着将人安排进招商局之中来。

谢淮隐自是不能答应的,素日里面就户部那几个老嘴脸就已经看的他十分受不住,现在要是再弄到招商局之中来,那他也就别指望能够干出点什么动静来了。

晋王主持招商局这事也已经透过风声传了出去,而其中最让那些个商户觉得在意的还是这招商局之中还有云姝的帮衬,这才是最重要的,晋王的能耐大家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柳家千金的名头那可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那都清楚的,至少那生意即便是他们再眼红,那也没什么办法,敌不过人的手段也敌不过人的那点新意,有些东西到底那是只有人家才能弄的出来的,不知道其中的诀窍的话即便是羡慕死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不过就那水泥路的确是得了不少人的欢心,这商会之中出钱的也不少,至少也从元熙帝的手上得了墨宝,还有那千叟宴,也足够他们这些个商会的人在旁人眼中夸耀半年了。

所以在高丽和长塑的人马前来的时候,商会之中不少人就已经嗅到了在其中的一些个商机,想着从中捞上一笔了,所以那些个晋商徽商浙商们纷纷地带着自己的嫡子朝着雍都而来,想着能不能从中探听到什么好的消息,能捡漏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等来等去的,倒是真的有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譬如长塑和高丽往后是打算同大庆一直通商的,这一次长塑和高丽就采办了不少的东西,还有往后在雁门关外可能还会建立起大型的通商市场,这些个消息听得这些人都振奋无比,即便这大型的通商市场的建设是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上,但这同样也有好处嘛,至少建立起来之后往后这通商那可就是方便的多了,而更加让他们觉得振奋的是——晋王要主持招商局了。

这招商局的名头响亮的很,那是不属于内务府也不属于户部,而是直接由皇上管辖的,管的就是整个大庆的经济,虽说大庆之中还是讲究耕读世家,书香传世,商人的地位颇低,在名义上连农民都不如,但这经济到底大多还是掌握在商人的手上,招商局掌管的就是经济,那也就是掌管着整个大庆的命脉,无形之中也可算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没看见堂堂一个王爷都要同商人打交道了么?!

而元熙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这一道旨意让所有的人都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让九皇子齐王伤愈之后去户部,虽不是管辖户部,却也是协同如今的户部尚书尹仲一同掌管户部。

齐王当初也可算是元熙帝最是得宠的一个皇子,但突然之间失宠了,后来出游回来之后又在司天监那种不尴不尬的地方呆了整整两年,人人都道九皇子应当是没戏了,再加上之前在围猎场上的时候又受了重伤差一点就去了半条性命,后来虽是清醒过来了伤势也渐渐地好转,但也是需要再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动弹,可协同掌管不少人还是在其中嗅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想想如今正得宠的晋王就是从掌管户部起家的,现在又安置了齐王,指不定这齐王也还是第二个晋王也未必呢。

谢淮隐对于这点变故也不放在心上,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搞好招商局不让自己发配边疆去养马,就算是真要去养马,他也必须得带着云姝一同走不可。

谢淮隐选择在自己的王爷府上宴请宾客,这些宾客那都是商户之中有头有脸的人,也可算是非富即贵了,拿的也不是他晋王府上的帖子请来的人,而是用招商局的帖子请来的人。

这些人也都是见惯场面的,但到了晋王的府上多少也还是有几分觉得震慑,晋王的宅子也是前朝王爷的府邸,只是谢淮隐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在意那些个事情,所以之前的时候这以前宅子是怎么保持的她也是打算就怎么保持下去,从他的角度来说还能够省下一笔修缮的费用,但打从两年前开始,谢淮隐也时不时地将府上多少修缮一些,弄得是越发的幽静清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晋王这点准备是为了谁做的。

云姝也是在这一次的行列邀请之中,也不是以私交不错的关系,而是以招商局之中认为雍都之中最有潜力且最有能力的商户之一的身份出席这一场宴会,同样的雍都商会之中还有几个人也是在其中,至于那雍都商会的会长钱贺兰,那压根就不在谢淮隐的想法之中,至于那些个谢淮隐挖来的人,那都是以谢淮隐马首是瞻,晋王说啥就是啥,反正干的好人人有奖,干的不好晋王一人发配边疆。

在几个仆人的带领下,这些个在整个大庆的商界之中都可算有几分举足轻重的人进了一个大厅,在这大厅之中有一排的长桌,上头有甜点吃食和酒水,而座位都在角落之中,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在大庆之中那雍都第一楼的分店有时候也会举行这种事自助餐模式的,每个人只要付一定的银子,便可以随便选用自己喜欢的菜色。这些人也去体验过,的确是觉得这种类型也觉得不错。

在厅堂之上早就已经有人在了,这为首的也可算是众人并不算是陌生的柳云姝就端坐在那儿,手上端着一杯茶。那姿态也可算是端庄贤淑,瞧见众人进来的时候也还微微颔首,算是对其中相熟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这些人也一早就已得了消息,如今雍都之中只怕也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消息,陛下钦定的未来国母人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个人才对招商局觉得有更加有几分的信心,柳家这千金也可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总不能自己搞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是?!

众人也还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同云姝请一个安的时候,谢淮隐便进了厅来,众人便是要行礼,谢淮隐急忙摆了摆手道:“大家不必拘礼,今日请大家来也可算是有事相求,既我都求上门了,大家再这般客气下去,这不是闹得我更加的不好意思开口了嘛!”

谢淮隐这一番话也是在无形之中拉高了这些个商人的地位,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些人也是十分高看的,惹得众人一阵发笑,这样一来之后也可算是气氛融洽起来,这一眼高看也让众人心中有几分的欣喜。他们也可算是瞧见过一边从他们身上坑钱却又看不起他们商贾身份的,现在堂堂一个王爷这般待他们,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那都让他们觉得心中舒坦无比。

这样的开章也还不错,谢淮隐见气氛也还算融洽,接着又说道:“而今我管招商局的事儿,这招商局说白也就是同咱们这商人相关,从今日开始我也可算是半个商人,往后只怕也还是会同商业有关。”

谢淮隐说这一句的时候还朝着云姝那儿看了一眼,这暗示也可算是十足了,谢淮隐这一眼却没有得到云姝的半点回应,她连个眼神都没有匀给他。

“咱们商人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和一个”信“字,今日我也便是在这里同大家说说事儿,包括往后的一些期许,若是觉得我这说的还算是不错,那么大家就听听,若是大家觉得我这说的都是废话,那么就权当听过就算。既是商人自是在商言商的,主要的也还是有利可图才行,断然不会让大家血本无归。”谢淮隐见云姝没搭理自己也不觉得有啥,反正时间还长,也不在乎一时嘛。

众人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计较,有些人还是有几分的意向,打算认认真真地听听谢淮隐是打算说点什么,是言之有物还是无的放矢这一听之下多少也能够有几分估摸,但也有些人觉得谢淮隐这话说出口原本就显得有些不大诚信了,毕竟人家是王爷,不像他们是商贾,万一信了他,折了本人还能够妥妥地当自己的王爷,可他们这些个商贾的可就极有可能血本无归,心中对于谢淮隐原本就有了几分抵触之感。

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 君家

云姝和谢淮隐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内,其实那些个姿态也可算是在云姝和谢淮隐的意料之中,也不算太过意外。

谢淮隐跟大家初步聊了一些招商局的看法,包括集资兴建大工厂,大农场,以占股的形式进行分利之类的等等,有些人还有几分兴致,愿意再听下去,而不少人面色上则露出鄙夷姿态,那嗤之以鼻的模样连半点的都不收敛,很明显就是已经不会再理会之后所说的事情了。

谢淮隐和云姝早就已经想过这些了,这些持着反对不认同态度的大多都是前人植树后人享乐的模式所过来的,在他们眼中守业远比开拓新的战场要来的稳当的多,他们想要赚钱,但同样的也不想承担太大的风险,稳扎稳打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需要的,有任何风险的事情都会造成他们所守着的基业照成巨大的冲击,所以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从中选出那些个骨子里面有一种拼劲,不怕失败也不畏惧其中的风险的类型,现在这般也足够他们从中挑选出自己想要合作的对象了。

谢淮隐也多观察了一下云姝所说的宁家,薛家,方家和君家四家的人的神色如何,从方家和薛家的当家人略微有几分的迟疑,而宁家和君家两个当家人都是十分的坦然,也不知道是对于这两人是太有信心还是压根就没有半点的信心在其中。

谢淮隐说了大约一刻钟之后,便示意大家先用点东西,他这一声令下之后便有府上的丫鬟端着盘子,酒水和点心上来,而这般模式的用餐,自也是有一定的好处。原本亲近的人可以凑在一起用餐,而不熟悉的人也不会因为吃着那传统的一桌子的菜而打扰到旁人,相对比一番之后,这优劣就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君家如今的当家人君瑞峰的确对谢淮隐提出的那点观念有几分的兴趣,想他君家在东南商会之中虽也算是个人物,却没有占着主导的地位,他算是晋商之中的一员,也算是抹得开脸,但真要比较起来的时候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够分量,他家境也算富实,但相对比晋商之中那些个已经积累了好几代的是不同,那些个早在几代之前就已经开始走上了从商的道路,经过几代的积累已可算是商户世家,而他君家对比而言稍稍显得有些薄弱了一些,发迹也是从他爷爷的时候开始的,最初的时候不过就是个卖油郎罢了,到了他父亲早期的时候又是挑货行走的的卖货郎,好些年之后这才积累起了一些家业,到了他手上之后那点原本可算是凉薄的及产一下子翻了几番,一举成为晋商之中有头有脸可算是领军人物,可在那些个世家之中又觉得他君家是暴发户。

“君大哥,许久不见了。”云姝上前了几步,到了君瑞峰的面前道了一句,脸上的神情也可算是十分的和善,若是被云弘他们瞧见定是要觉得原来云姝还有这样和颜悦色和人说话的时候!

云姝同君瑞峰也是接触过的,君家手上就有两家铺子有她的代理权,可算是她的代理经销商之一,同君瑞峰之间的合作也还算愉快。云姝对君瑞峰也还是十分欣赏的,君家能够有现在这样大的家业同君瑞峰那是完全脱离不了关系的,这个只有二十七岁的男子眼光可算毒辣的很,当初也是先于旁人来同自己说了关于代理权的事情,也可算是十分有魄力的很。

一番接触之后,云姝也觉得君家可算是她在晋商之中偏于看重的,君瑞峰年轻有拼劲,否则又怎么会在他接手家族生意不过十年的功夫就能够拓展到如此的地步,人人都道他是什么经商天才,但谁又知道他在背后的辛苦。

君瑞峰被云姝这突然之间开口也吓了一跳,瞧见站在自己面前是云姝的时候,他顿时反应过来,这神情之中有几分拘谨,眼前这人的身份可不像以前一般,他还能够随意地攀谈,现在的她有着一个金贵的身份,这个身份足够让所有人在意起旁的事情来了,这说话言辞姿态也得十分注意起来才是。

“柳小姐安好。”君锐峰急忙还了一个礼道,“哪里当得起柳小姐这一声称呼,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君大哥年长我许多,称呼一声大哥自是不过分,”云姝笑着对着君瑞峰道,“君大哥在商场上也是我的前辈,这哪里还有当不起的。”

君瑞峰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自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只是这面色上也不好表露出来,毕竟论起手段来,柳云姝也是让他十分钦佩的,觉得巾帼不让须眉的很,就她当初弄的那代理商代理权一类的就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而且君瑞峰见云姝主动来同自己说话,他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要事的,早在参加这宴会之前,他同父亲也想过希望能够和雍都之中的贵人攀上点关系才好,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但现在云姝过来,他这心中也是有几分心惊,柳云姝可不只是代表着她一个人罢了,她这身后可还有柳家,监国七公主呢。

“我这有些事想同君大哥说,不知道君大哥有没有什么兴趣?”云姝看着君瑞峰道。

君瑞峰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谢淮隐正在另外一边同几个商人之间交谈着,他点点头,下意识地觉得听云姝说还是听谁说应当都没什么差别的,柳家千金同晋王殿下交好这件事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知道,只怕现在云姝想要同他说的话只怕也是晋王的意思也未必,他想到这一点自然是欣然应允的。

云姝同君瑞峰到了那角落里头,聊起了关于银行一类的事情,君瑞峰对于这银行的事情也是十分感兴趣,但很显然地云姝刚刚所提出的关于银行的理论完全是让他大开眼界,而且信贷这一发面他们君家同样也是有做的,但云姝所提出来的则是更为全面和技巧。这使得君瑞峰也忍不住想到若是柳云姝真的要开办银行起来的话,那会变成怎么样的一种局面呢?君家能否有这样的能力在这上面同她一争,怎么想他都觉得没有这样的实力在,更何况柳云姝现在的身份,那后头可也还是有朝堂的帮衬的,就他一家能敌得过整个大庆?整个谢家王朝?

这么一想之后,君瑞峰也很快做下了自己的决定,抵不过那就投诚好了。

“这的确甚好,只是,柳小姐你来同我说这些事情,我即便是有心想要参与,却不得什么路子,你看?”

云姝见君瑞峰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便道:“我今日来同君大哥你说这些事情,自也是希望能够借助君家之力的意思,否则又何必同君大哥你说这种话,你说是不是?再者,我同君大哥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君大哥的品行还是十分相信的,所以早早地就同晋王提过晋商之中最是诚信之人还是君大哥你。你我同为商人,自是有什么赚钱的事情自是要想着如同君大哥你这般的人物才可算是省心省事也比寻常的那些个人要来得省事的多。”

君瑞峰见云姝这般说,也就知道自己可算搭着她的好处沾上贵人了,他心中也有几分激荡,口中说着自然自然,自是有些开怀的。

云姝将君瑞峰的模样看在眼中,朝着谢淮隐那儿看了一眼,谢淮隐一直同那些家族说话,这一番交谈下来也还可算良好,他将云姝同他所说的那一番银行系统的理论同那几个有兴趣的家族商谈了一番之后,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对这个项目十分感兴趣,那云姝当初同他所说的四家,之前还有几分迟疑的薛家和方家率先来同他示好了,也表现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来,合作其实并非是难事,重点的还是在资金方面。

说到资金的事情,原本谢淮隐还打算以户部为名筹建起中央银行,若是这户部只有尹仲一个人或许也还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突然地又出了那么一道圣旨,谢淮隐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这般以来之后,谢淮隐就觉得这户部的主意自己只怕是不能打了,九哥的心思他猜不准,说不定自己的提议压根没办法商议,不过哪怕他能够同意这个提议,谢淮隐也不怎么想动用到户部了,毕竟他的心中对谢淮蕴多少已有了几分嫌隙,在有嫌隙的情况下,他不认为能够合作到什么程度,倒不如从这些个商人入手。

谢淮隐现在也算是明白,在朝堂之上,他到底也还算是势单力薄,七姐的势力那也是父皇给予的,如今父皇将他安置在什么都没有只能仰仗自己能力去办事的地方,为的就是让他有自己的能力,而现在他能借助的也就是眼前的商人,而他所要付出的就是提高这些商人的地位。

见云姝朝着自己看来的时候,谢淮隐也已经同薛家宁家和方家谈的差不多了,这些个浙商徽商的口袋里头都有不少的银子,他的姿态做的也足,也算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也可算相谈尽欢了。

谢淮隐从中抽出了身来,朝着云姝和君瑞峰哪儿走去,要不是这君瑞峰年纪不小,家中也有妻妾子女了,他才不会放任云姝同这人在角落之中相谈。

君瑞峰见谢淮隐走来,他急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想要给谢淮隐见礼,只是他这偮还没有作下去,就已经被谢淮隐虚扶起了,他道:“君大哥是吧,小王有听姝儿说起同君大哥你的合作的事情,对于君大哥的事情也略有所闻,也一直都很想见见君大哥,今日一见果真是年轻有为。”

君瑞峰听到谢淮隐这般夸奖着自己的时候也有几分的不好意思,毕竟得了堂堂王爷夸奖也可算是一件幸事,再者,从谢淮隐的称呼之中,他也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这般亲近的称呼,果真两人之间的亲近不算是空穴来风。

“哪里敢当,王爷方才是年轻有为才是。”君瑞峰道。

谢淮隐哈哈一笑道:“君大哥莫要这般说了,我这就算是年轻有为那也应当是要借着你们这一股子东风方才能够做出点有为的事情来,若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只怕再过十几二十年也不能做到君大哥你这般的成就呢。”

君瑞峰对谢淮隐这话也没有应下,毕竟人谦虚是一回事,你要是吱声了那就代表着应同了。

谢淮隐也不叫君瑞峰为难,随即就说起了正事来道:“想必君大哥刚刚和姝儿聊的时候应该也是听姝儿说了一番吧,不知道君大哥意下如何呢?”

君瑞峰急忙道:“是的,刚刚在下已听柳小姐说起过了,在下也是十分的心驰往之,自是会出一份力的。”

谢淮隐当然不担心这一点,云姝说话的本领可是比他远远要强的多了,这一般不懂的人能听懂,再不懂的人也能够被忽悠得似懂非懂,反正论嘴皮子她比旁人可是要强的多了。所以他听到君瑞峰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笑道:“君大哥都已经这般说了,小王也会努力将这件事情办妥,银行法令条约尽量也会在年底之前通过父皇的审核,不过也希望君大哥能够完成银行的组建工作,不知道意下如何?”

谢淮隐也是很想赶紧将银行建立起来,但这法令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通过的,还需要一条一条去核定,能够在年底之前通过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过在法令通过之前,他也会先发行大庆纸币,然后先做出一些个事迹出来,否则即便有父皇和皇姐的帮衬,只怕也不能够通过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在下定当不辜负王爷所托。”

于是,在长塑和高丽的太子带着一队人马回程小半月之后,招商局的工作也可算是十分的顺利,大型的纺织工厂和手工工厂在南方大力兴办起来,北方也建立起来大型的农场,从长塑引进的骏马也开始进行繁殖工作。

而在长塑和高丽回国不过一月,之前所带去的那一大批的东西都已经在销售的十分顺利,尤其是长塑,只觉得原本这代理费用算是高的可怕,但白希景回国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当初所带回去的东西就已经销售完了三分之一,且可算是赚了个钵满盆满,像是雪花一样的订单又到了招商局附属下的贸易局里头,而且还增加了不少量,大批的货物出口之后换来了大量的金银,那是一笔十分可怕的财富,从云姝的眼中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变态的进出口贸易,而她对于这一点也是十分满意、

招商局的生意蒸蒸日上,而留在大庆的高丽公主秀丽同宁王世子的婚事也算是提上了日程。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 弹劾

一个月前高丽皇太子带着一大堆的所购置的东西先行回了高丽,而在王允离开半月也回到高丽王朝之后,远嫁的淑宁郡主王诗语在一个黄道吉日之中也启程了,许是因为这一次从高丽和长塑的身上赚到了不少的银子,所以这一次王诗语的嫁妆皇室给的也还算不错,再加上王家所置办的原本就是给王诗语出嫁用的嫁妆,王诗语也可算面子十足了,至少她在加装上远胜当年公主出嫁。

谢淮隐对此深表不服,他表示王诗语这丫头出嫁出那么多嫁妆实在是有些亏本,毕竟这人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也不会给他们大庆捞来多少的好处,而且最让谢淮隐耿耿于怀的还是当初她想要算计自己的事情,他的那点小心眼的唠叨最后也就在云姝一句羊毛出在羊身上给安抚了下来,对此,他深刻地表示到底还是不如云姝来的深谋远虑,果断是要出了多少钱就要从高丽的手上赚回来多少钱才对。

而王允原本是想等到秀丽出嫁之后方才回了高丽,奈何谢翼的八字和秀丽的八字一合之后这最近的一个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却是在一个月之后,王允自是不能在雍都之中停留那么久,毕竟在国内还有个最大威胁义诚大君在,王允也十分畏惧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威胁会不会再增加,而且王允也想赶紧回去,毕竟他这一次在大庆花了不少的钱,只怕朝堂之中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反对之声,要是他再延迟一个月回去,只怕到时候就不知道成什么情况了,再者同行之中也还有使臣在,所以王允也可算是放心的很,反正元熙帝已经下旨赐婚了自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王允也就十分放心地回去了。

在出嫁之前,秀丽依旧是住在驿馆之中,到时候也会从驿馆出嫁,在这一个月之中,秀丽也可算是采办了不少的东西,再加上元熙帝从国库之中也拨了不少的东西赏赐给了秀丽和宁王府,也足以见得对这一件婚事算是看重的。

依着大庆的习俗,在年轻的女子出嫁的时候,那是需要长辈的祝福,还有同辈的姑娘家到了准新娘那儿算是添个人气。

秀丽是高丽的人,要长辈从高丽来自是不大可能,所以谢瑾婳也便是安排了皇族之中的那些个王妃一类的充当了新娘的娘家人完成这件事情,而这同辈的姑娘家也便安排了雍都之中的那些个贵女,也可算是给足了秀丽的颜面。

云姝也可算是在这些个贵女之中的一员,对于这件事云姝也不在意,她对事情原本也不算太过反感,虽说秀丽这人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算太好,但也不反对去给予那么一声祝福一类的,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而且这也是谢瑾婳的意思,给撑的场面也不是单独给予秀丽这个人的更多的还是给宁王府上,所以在婚事的前一天云姝也同蔡妙萍一同去了驿馆。

驿馆之中如今也可算热闹的很,这来的人也基本上也都是那些个王妃和公主,都和扎堆似的在驿馆哪儿,好不热闹。

在云姝和蔡妙萍进门的那一瞬,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尤其是那些个王妃,看着云姝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几乎都可算是淬了毒似的。

也怨不得这些个王妃在心中怨恨着云姝,想她们哪个不想自己的丈夫成为未来的储君,可若是要登上帝王之位那却要将眼前这个丫头立为皇后,她们这些个正妻的位子是摆在哪里了呢,但陛下的旨意在那儿,她们也没有办法,若是自己的丈夫不能成为储君问鼎江山,那么也就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站上她们都渴望的位子,身为女人看着旁人成为一国之母这也是一件对她们可算十分残忍的事情,所以对于云姝,她们的情绪也就显得十分的复杂了,不知道应该将她摆在情敌的份上还是将她视为自己羡慕的对象。

谢瑾婳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这些个嫂子弟妹的稍稍收敛一些,这般模样作甚,也平白不过就是给人笑话罢了,而且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实在不适合她们这些人做出来,这般对比一番之后,谢瑾婳对于蔡妙萍倒是有几分高看了,这个未来也会成为她的弟媳的姑娘倒是有几分宠辱不惊的味道,依旧同云姝关系还算不错,而且那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假装出来的。看来蔡家的态度也已是十分的明显了。

云姝对于那些个人的反应也不当做一回事,她要一直在意这些人的眼光那她就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同干了不是。

谢瑾婳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了这些人不要做的太过过分了,这方才使得气氛稍稍和缓了一些。

秀丽看着云姝,她不浓不淡地开了口道:“劳了柳小姐过来,可真是蓬荜生辉,也委实是我的荣幸。”

云姝也一派皮笑肉不笑的姿态道一声公主客气,之后方才道:“明日是公主和宁王府的好日子,虽你我不算太过熟识,只是公主远嫁而来,依着习俗也是应该来贺公主一贺的。”

云姝这话说的意思也可算是十分的明白了,意思就是我给的是宁王府上的面子也给了公主的面子所以才来走了这样的一个过场,你也别整个朝自己脸上贴金了。

秀丽对云姝这种说辞十分的不满也不敢当着谢瑾婳的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而蔡妙萍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云姝和秀丽之间的那点过节,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场面闹得太差,便笑着开了口道:“恭喜公主,愿公主同世子永结同心,白首到老。”

若是寻常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自会高兴的,可谢翼已经先去了两个王妃,克妻之名也算是十分的响亮,当初那两个人也是这样被人祝福过而已是这样被人恭维过的,结果还是不是沦落到了那样的命运,可想而知自然地也就不会轮到她去成为那世子妃了。

但秀丽嘴上还是应了一句,对于这话也没有多上心,只觉得这些人现在所说的这种话那都是一些个虚伪的,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等到往后出了点什么事情也别指望他们能够帮得上什么忙,所以秀丽也就意思着将他们的话听过,半点也没有往心里面去的。

一系列的仪式做完之后,众人便是在驿馆之中的庭院之中小休息,还得在这里用了晚膳之后方才回去,这出嫁前的晚膳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云姝也觉得十分的有趣,毕竟当初她母亲出嫁的时候她并不懂这些事情,当时除了她的外祖母外也没有亲眷来帮着她们来做这种事情,只是当时苗氏心情也不算太好,所以也没有提点这些,不过想着若是自己准备好了这些而没有一个人出现的话反而是会坏了原本的好心情。

而今日这晚膳也都是有一个名头的什么多子多福宴一类的,也是对新嫁娘的一个祈福。

云姝则是同谢瑾婳一同,她原本还以为谢瑾婳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就会离开,但却没有想到谢瑾婳会留在这儿,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缅怀,似乎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可算是有几分的怀念。

看到谢瑾婳这般模样的时候,云姝多少也算明白了一些,谢瑾婳并不是对这些事情多在意,而是她在缅怀自己的年轻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吧,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也许也是这样被人恭喜过带着众人的祝福,可能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不少当日也曾经在她出嫁之前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也未必,此情此景怎么可能不会勾起谢瑾婳心中的那点印象。

对于谢瑾婳这个模样云姝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虽说谢瑾婳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就是在二十九罢了,但在古代来说足够是当一个十几岁孩子母亲的年纪,甚至再过几年就会成为祖母又或者是外祖母的年纪,她的人生阅历又不同于寻常人,勾起思绪之后会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云姝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到了谢瑾婳这样的年纪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也会像是她一样发生一丁点的小事情都足够勾起她心中的那点回忆,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谢瑾婳沉默的格外的久,或许是旁人也看出了谢瑾婳今日的兴致不算太过高昂,所以也没有人赶在她的面前造次,更没有人到她的面前来说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只是由着谢瑾婳独自沉默和安静。

谢瑾婳良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云姝,笑了一笑,笑容浅淡且寂寥,道:“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