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姐,你没事吧。”楚云琤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苏荻暗示保安科长暂时不要露面,公安局刑警大队里面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至于这件事怎么让褚玑知道还是要用一番心思的。

“没事。”褚玑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说话。”

“褚玑,你在哪里?”那边是李若耶的声音:“我看网上说,你们公司门口发生了血案,你没事吧?”

“戈帧明出事了。”褚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声音不论是身边的人还是电话那头的人都能从中听到里面微微发颤的声音:“正在医院做手术。”

“我马上过来。”李若耶准备挂断电话:“你不要到处走,等下我就过来。”

褚玑望着挂断的电话发愣,眼泪再一次糊上了眼睛。不敢去想如果戈帧明在里面有任何事情,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褚玑?”大约是半小时后,李若耶跟陈君君一前一后到了医院,两人看着失魂落魄坐在长椅上的人,一点都不相信这就是褚玑。试探着叫了一声,褚玑抬起头循声望去。两人又是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弄成这样,你没事吧?”

“戈帧明的血。”褚玑看着手上早已干掉的血液:“他护着我,我没事。”

“先去洗洗。”李若耶低下头才发现褚玑光着脚:“你就这么坐着,鞋也扔了。上次输血以后自己都没全好,这一下要是自己再病了怎么办?”

“鞋子上面有他的血。”褚玑看着李若耶:“他在做手术,医生说开颅手术的愈后不是太好可能会是植物人。”

“什么人干的?”褚玑性格强干,为此把公司和下属管理的十分严格。不过人际周旋中的手腕却是十分熟稔,尤其是对于各方面的相关单位,不管是到了什么地方各个地方都被大点的恰到好处,说起她得罪人的事情,估计是没人相信的。李若耶对这件事有着十二分的把握,只不过这件事出来的十分蹊跷。

苏荻迟疑了一下,没说话,眼神的闪烁被李若耶看在眼里:“苏小姐,这件事落在哪个分局,我好打电话过去问问。”

“刚才我们保安科长回来的时候,已经说是褚小姐娘家的那个什么舅舅叫人干的,要是褚小姐跟戈先生有什么的话,二十万作为报酬。”苏荻怔了怔,要是不说出来等下李若耶打电话问出来,自己不说的话还真是撇不清楚。

“二十万?”李若耶看了眼褚玑,褚玑嘴角抿得很紧:“看来我的价码很高嘛,居然都是二十万了。”

“褚玑,这件事先放放,戈帧明的手术要紧。”陈君君刚来就进了医生办公室,这边虽然不是她所在的单位,但是两家医院的技术学术交流还是很多的,尤其是自己几次到这边来会诊,想要问什么肯定是比褚玑要方便得多:“我问过了,大脑内有很多淤血块,这次手术只能说是把压迫大脑组织的淤血块取出来,至于后续治疗还要看术后的伤口愈合情况,跟戈帧明自己的恢复情况。”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褚玑转脸看着陈君君:“死还是植物人?”

陈君君默然,褚玑说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要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去却是格外残忍。只有这些人才知道褚玑有多艰难才跟戈帧明走到了今天,而戈帧明就这样在她眼前离开,还是永不见面,因为隔着一个人间,不管是谁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都会的,是不是?”褚玑已经洗干净脸上的污迹,看着李若耶:“若耶,帮我找两个打刑事案件最有经验的律师,我这次不只是要断绝关系这么简单。我除了要他们全家赔偿以外,还要坐牢。牢底坐穿都不可能被假释,就连保外就医都是做梦。”

“干脆死刑得了。”李若耶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对褚玑的娘家丝毫没有之前的顾虑和好感。

“死刑?一下子痛苦过后就解脱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再说我要他们的经济补偿,就是卖儿鬻女都还不清。”褚玑冷冷地看着面前几个人,都知道这种冷然不是对着自己,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阴冷还是让几个人都为之一凛。

“好的,这件事你交给我尽管放心。”李若耶沉吟了一会儿:“褚玑,回去换件衣裳,我跟君君在这儿。好歹去拿件厚一点的衣服来,再去找双舒服点的鞋子。你脸色不好,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办的。”

“是啊,开颅手术需要很久。你不回去,等下丫丫要是找你怎么办?回家一趟安抚一下孩子,再来的时候精神也会好些。”陈君君附和着:“难道我这个大主任守在这儿,你还不放心?谁不知道戈影帝除了你谁都不稀罕。”

褚玑此时没有一丝笑意,不过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到说不准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传闻出来。这种时候只能是自己把所有事情咽到肚子里,无所不在的记者们是不会考虑到这里的人是不是正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能够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就是最大的事情。这是自己教给那些下属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上。

“回来了?”褚玑重新回到医院手术室外面的时候,李若耶跟陈君君还坐在长椅上。苏荻瞿滢和楚云琤也没有离开过。

“嗯。”换了件衣服,褚玑手里提着好些东西:“叫阿姨给你们炖的燕窝,吃了补充体力。这里还是我守着,都回去睡觉吧。”

李若耶接过燕窝,每人一份还真是想得周到:“丫丫睡了吗?”

“被我扔在家里习惯了。”褚玑冷着脸,高高挽起的头发加上几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怵:“我想起来一件事,他们家的人多半这时候都还在盼着有好消息的。等会儿只怕还有人到公司去看风头,你们就说是不相干的人出事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第一个给我电话。”

李若耶看着褚玑,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燕窝,吃了一口几乎被烫着:“你想做什么?”

“知道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吗?”褚玑本来还是好好的说话,忽然两脚一软靠在墙上,头晕目眩带着一阵阵的嘴里发苦,很久都没这样过了。以前是有过恶性低血糖的症状,可是在怀着丫丫的时候就治疗痊愈了,怎么会在这时候犯了。

“你的低血糖又发了?”陈君君过来扶着她:“给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自己吃了没有?”

“吃过了,最近都是这样。”褚玑被扶着坐下:“坐坐就好了。”

“干脆是在医院里,查查就行了。”陈君君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找人。

李若耶无奈地看着她:“褚玑,戈帧明没事的话你们就结婚算了。折磨自己折磨他何苦呢,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自己在给自己罪受。你用了多久才能跟他一起,难道在一起就是为了这样子?你要的东西他给得起也愿意给,就不要再骗自己的心。”

褚玑虚软地靠在椅子上:“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只要他没事什么都是后话,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我想想该要那些人怎么过下半辈子才是好的。”

“先给她查个血糖,再做个全身检查。”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陈君君已经带着一个医生大模大样过来:“我怀疑她恶性贫血。”

值班医生很不想买陈君君的账,但是刚才主任打来的电话里面说了两件事叫人不买不行。正在做手术的病人还有在外面等着的家属,绝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是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色的女人也是自己要小心的,她是北京市乃至是国内出了名的血液科权威医生,每次的学术交流和技术指导,自家医院多多少少还要看她的脸色,如果是自己招呼不好的话,说不定会给医院惹下无穷麻烦,还是老实点好,想要往上升级,这种人还是巴结一些好。

“我马上去开化验单。”

褚玑撑着头坐在椅子上,冷着一张脸仿佛是将一张闲人勿近的告示牌挂在脸上,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腹白。

陈君君拿着化验单过来,脸上透露出的神色看得坐在身边的李若耶心里发怵:“怎么了?你见到支票了?”

“你自己看。”陈君君指着化验单上两个高高升起的数值:“难道还不知道?”

“你别仗着自己是大教授就开始班门弄斧,我哪看得懂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李若耶推了她一把:“说,怎么了。”

“褚玑懂的。”陈君君把检查单递给褚玑:“自己看吧。”

“怎么回事,说吧。”褚玑冷冷抛出一句话:“我没工夫去看你那些拿在手里不放的东西。”

“大小姐,你又不是第一次了。难道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还不知道,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陈君君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早孕反应阳性”

褚玑扭过头看了眼陈君君:“别没事儿找事。”

“你自己看。”陈君君把手里的东西扔到褚玑面前:“我现在担心你前些时候用的药,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还有就是你本来就有点贫血,又抽了不少血,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胎儿能不能在你腹中平安长大。”

李若耶被陈君君这番话说得紧张兮兮起来,紧挨着过来:“还是做个全身检查,要是孩子趁着月份还早,能打掉就打掉吧。”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章不能回头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章不能回头

褚玑捏着额角一句话都没说,手术室外的指示灯就在这时候瞬间熄灭,褚玑紧接着站起来看着慢慢出来,已经是疲惫至极的手术医生:“怎么样?”

摘下口罩的医生就算是经历过多次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会畏惧起面前略显清瘦的女人来,她的眼中说不出带着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可能是期盼也可能是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但是作为一名脑外科医生来说,好像每次面对患者家属翘首以盼的眼神,最后都只能是用摇头代替所有的语言。

“手术还是成功的,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戈先生就算是清醒过来只怕也回不到以前。何况清醒对于戈先生来说都是一种奢望,颅内的损伤部位虽然不多,出血确实很多。我们清理出来的淤血块有了半个吸引瓶那么多。”慢条斯理地跟褚玑说着手术情况。

褚玑看了他一眼:“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同样是慢条斯理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或者是要让人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都在乎的样子。

“昏迷中。”医生迟疑了一下,还说出三个足以让人难以承受的字眼来。

“也就说处于植物人阶段?”褚玑身后,李若耶还有陈君君已经是跟上来。

“还不到那个阶段,毕竟戈先生平时的身体是很好的。只是对于脑外科来说,这些都只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作为戈先生的家属应该有心理准备。”

李若耶下意识伸出手扶掖住褚玑,仅仅就是这一下已经能够感觉到褚玑从手到脚群都是冰冷一片,冷得比外面冻了一夜的石头还要叫人不敢触碰:“褚玑?”

褚玑扭头看了眼李若耶:“我要的律师,你别忘了。”

“我记得的。”李若耶在这一瞬间看到褚玑眼中隐隐含着的杀气,就是这种时候褚玑都不愿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只是用最理智的态度来应对叫人措手不及的最坏结果。

“那就好,医生我现在能做什么?”褚玑还是那种镇定自若的语气:“能去看看他?”

“戈先生现在在监护病房,要探视的话,半小时后就可以过去了。”相对于别人的捶胸顿足或者是纷纷摇头而去,甚至是觉得手术的不成功是因为,手术医生在手术过程中的不够用心,继而破口大骂或者以死亡相威胁的种种表现,都比面前这个女人泰然自若的样子来的真实得多。

“好,半小时以后就可以了。”褚玑重复了一遍:“谢谢。”

陈君君几乎都看不下去了,正好苏荻跟瞿滢从公司赶回来:“褚小姐,公安局已经正是立案了。也找了我们公司的几位保安科的工作人员去做了笔录。那两个行凶的人被关在拘留所里,说是由副局长亲自带队审理。”

李若耶看看褚玑,褚玑一个电话打到了公安局局长家里,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那位平时见都难得一见的局长亲自下命令,还让第一副局长亲自带队。真不知道那二十万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立案了。”褚玑点头,只是一下就看向两人:“我要今天所有的网络头条和报刊头条全是这个事情,也要让所有人知道。”

“好的,我马上去办。”褚玑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尤其是个人的私生活更是护得极紧,怎么这次会这么大阵势。只是恍惚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这是在变相给公安部门施压,戈帧明是国内右面的男演员,很多的主旋律大片都是由他主演的,在国内有极大的影响力,能够最快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也是作为安全保障的公安部门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别的徇私枉法之类,或者这时候别人看得都不是很重了。

“我去看看他。”好像是身边只剩下李若耶和陈君君两个人了,褚玑坐在长椅上兀自镇定了一会儿:“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耽误了一晚上真是不好意思。这又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就能好的,要不怎么叫植物人。”

“我今天休息。”李若耶坐在她身边:“陪你去,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孕妇还是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对胎儿有好处。”

“我这两天休假,闲着也是闲着。”陈君君跟李若耶互看了一眼,真不知道等下见了戈帧明,她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来,越是压抑得很,越是镇静就越可怕。

“都有时间,看来我还真是找对了时间出事。”褚玑看看时间:“过去吧,我还不知道监护病房怎么走,只怕还要耽误一段时间。”

“应该是在这边。”陈君君看看手术室的方位,只要是在医院呆久的人都知道这种位子是八九不离十的。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和来来往往忙碌不堪的医护人员,还有墙上不停闪烁的信号灯,无一不是在提示着这里的病人有多危险,或许只是眨眨眼睛就会有一条生命就此消失掉。

褚玑有点不寒而栗,戈帧明睡在这里面会不会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没有了。兜兜转转这么久才算是两个人定了下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不,从来不懂得妥协的人决不答应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生命里,好不容易才有的东西,怎么这么轻易就舍弃掉。

终于看到那个让自己不敢多看一眼的人了,原本茂密的黑发被剃得干干净净,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有两根长长的管子从里面伸了出来,管子里全是殷红的鲜血,好像是要把里面淤积的血块吸出来一样。

肢体上还有几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这就是那人拿刀砍伤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挡开这几刀的话,只怕现在谁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了。

“我们出去。”就算是在监护病房里,戈帧明因为各方面的关系还是被安置在距离护士办公室最近的单人监护病房,或者说躺在这里的病人也是病情最危重的病人。戈帧明浮肿得有些变形的脸,看得人心里发怖。李若耶看出褚玑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却不往前走,轻轻扯了扯陈君君的衣角:“让褚玑冷静一下。”

陈君君会意,跟李若耶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褚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戈帧明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还有从伤口里引流出来的血液:“你说你要陪着我的,我想这或许就是你答应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留住你?戈帧明,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要我给你生孩子,我有了你就不管我了。是不是准备再要我一个人把一个奶娃娃带大,难道一个褚赢炘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一个作为你锁住我的狱卒?”

咸涩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从出事到现在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甚至觉得这不过是戈帧明正在拍摄的电影,这个凶杀的场面也是其中的镜头之一,自己不过是在客串其中某一个角色,很有幸跟男主角同时处在一个机位而已:“就是要锁住我,也要是你做狱卒。给我一个孩子这算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还会为你守上一辈子不成,你要滚的话就趁早滚,别叫我最后人财两失。要回来也趁早,要不等你醒了以后就没人请你演戏了,还是人财两失的结果。”

说了许许多多的话,睡在病床上好像是白色木乃伊一样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反应,只能是像个在母体中静静生长的婴孩般,一切都是无知无识。更不会有任何语言从他嘴里漏出来,好像曾经说过的甜言蜜语都是一场华丽的演出,当演出落幕以后就像是放过烟花以后的天空,黑漆漆空荡荡,静谧得叫人窒息了去。

“褚玑,探视时间到了。”李若耶推门的一霎那,褚玑已经飞一般擦干了眼泪:“我们该走了,这边还要给他做治疗。”

“好。”褚玑松开紧握住他的手:“我们走了。”李若耶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看上去有些趔趄不稳的样子,只是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看见,让她再出了什么意外。

“等下回去了,别在丫丫面前说这个。”褚玑撑着头靠在车里:“就跟他说爸爸去外地排戏了,要不等下问起来说不定还要到医院去。”

“我知道。”李若耶递给她一杯刚才上车之前买的热橙汁:“喝点水,一天了什么都没吃。你不饿,宝宝也要吃东西。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什么事都依着自己从前的习惯来。你看丫丫那时候不就是自己小心注意,所以现在这么壮实。”

“谢谢。”不知道是在感激什么,敞开杯盖略带酸意的橙汁香气在车厢内散开,忽然觉得鼻翼间酸酸的,扭头看着窗外良久,很想让自己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但是这时候哭都成了奢望,哭得多了就会让人软弱起来。现在绝对不是退缩的时候,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也要走下去。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四章不会罢休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四章不会罢休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李若耶已经是泪流满面,赶紧用手背擦眼泪。褚玑递过来一张面纸:“擦了吧,这么大人还哭?”

“接下来打算怎么样?”李若耶忍不住抽了下鼻子:“这几天只怕还是有的忙。”

“不是我接下来打算怎么样,要看这些人准备怎么样。”褚玑喝了两口橙汁,忽然想起来那天跟戈帧明分着喝了一杯橙汁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却已经是恍若隔世。愣了一下,从包里摸出手机飞快拨通电话:“褚璇,这两天你忙什么呢?”

专心开车的李若耶听到褚玑打电话的对象换成了褚璇,也是愣了一下神。难道是要看看褚璇在这时候还会不会那些人不成?

“是你呀,我还说是谁呢。”褚璇淡淡道:“妈妈回家恢复得不错,今晚舅舅他们到家里来看妈妈,顺便来吃饭。”

“哦,我还有事不说了。”褚玑挂断了电话,幽深的黑眸闪了一下:“喂,请问是刑侦大队的李队长吗?对,我是褚玑。我想问一下,我们那件案子怎么样了?戈帧明现在躺在医院里,就跟植物人一样随时有生命危险,难道还不能把凶手和幕后主使绳之以法?这样看来,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还真是不值得。”

那边接电话的人还不能不耐烦,要是换了别人或许可以竭力敷衍或者是一顿恐吓了事,可是这位可是手里握着多少家平面媒体的人,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接待不好的,等会铺天盖地的大报小报,网络电台都会把矛头和手里的长枪短跑对准自己,到时候不止是自己下不了台,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会被上级一顿猛批。

“需要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这两个买凶杀人的人在哪里吗?”褚玑还是平时那副口气:“他们今晚回去他外甥女家看他刚出院的姐姐,顺便在外甥女家吃晚饭。”

听到这话,李若耶背后猛地一凉,褚玑的态度已经是昭然若揭。所差的只是一把恰到好处的火而已,能够毫无反应地给褚璇打电话,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继而很淡然地问出那些人的下落,还叫褚璇觉得褚玑这个人还是这样冷淡无情,换个人说什么都做不到。褚玑很简单地做到了,能在这种时候还有一颗安静冷淡的心,真不知道她的克制力有多大。

回过神的时候,褚玑已经挂断了电话:“回家去吧,看看阿姨做了什么。一天就在医院呆着,我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戈帧明最不喜欢医院的气味,上次去医院接我回来以后还说以后再不去了。这回好了,由不得他不去。”

“褚玑,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我看不得你这种样子。”李若耶难过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撑着多累。”

“我不撑着还能怎样?要是我撑不住了,病的病小的小,还有那么大一摊子事情要做。”褚玑喝了半杯橙汁以后,脸色好了一些:“上次叫律师楼给我做的那个接触母女关系的事情也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要是不赶快办了的话,只怕又要演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我现在可是没那个闲钱再给人去做什么干细胞移植,医院里还睡着一个呢。”

“褚玑,我说句话你别急。”李若耶看褚玑像要买东西的样子,把车停到路边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口:“进去看看?”

“嗯,买点东西。”褚玑跟她一起下车,习惯性地站了会。好像还在等着一个人过来牵住自己的手,只是一阵凛冽的寒风掠过,那双温暖的手再也没有出现。

怅然若失间跟李若耶进了超市大门:“你要说什么?”

“戈帧明这样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们口里都不说,大家心里包括你都是清楚得很,植物人代表什么,哪怕不知道也被媒体渲染的知道了。”李若耶推着推车:“或者还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还是不愿说出那个字,褚玑会崩溃的。

“我已经想过很多遍了,如果说这就是他选择跟我一辈子的方法,我坦然接受。”褚玑站住脚:“兴许一开始谁都没想到,会用这种办法收场。只是这样,一辈子他都要听我的了。走不掉也跑不掉。更不会有爬墙的可能,他说要化解我的危机感。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化解所有不安全感的好方法。”

李若耶正好从货架上拿下两罐褚玑要的瑞士奶粉,就是愣神的一瞬间奶粉罐掉在地上,咣当一响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褚玑,你…”惊愕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轻飘飘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而且是关于未来还有很长时间的一辈子,她已经决定该要怎么过下去了。

“怎么,你觉得这不可能?”褚玑往车里放了好多东西,都是跟早孕期间相关的东西,从大到小一丝不漏:“还是觉得这种话从我嘴里出来,太荒谬?我毕竟是一个出了名的,只认识钱的拜金女人。”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有多少张面孔,而我们看到的又是哪一面?我甚至在想,你跟戈帧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谈起结婚你说什么都不答应。你既然不答应,为什么现在又说这些话?”两枚熠熠生辉的钻戒同时都出现在褚玑手上:“两个都在你这里?”

“送去手术室以前,我从他手上拿下来的。”褚玑把那枚男戒放进包里,女戒还是在食指上:“等过了危险期,我想把他转到香港去。那边的医疗设施好很多,好多脑外伤的病人都是恢复得很好,我不会放任他一辈子让我给他做老妈子的,伺候大的小的,真是欠他的吗?”

“你都跟他的手术医生谈了什么?”李若耶想到褚玑从监护病房出来以后,到了医生办公室去了很久:“怎么想到要去香港做治疗的?”

“这也是跟医生谈完以后才知道的。”褚玑往车里又放了两件丫丫的衣服,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摸出来看看,褚璇打来的。褚玑把手机递给李若耶示意她来听电话,李若耶接过去:“你好”

“我找褚玑,我是她姐姐你是谁。”褚璇的口气焦急地仿佛火烧眉毛一样。

“璇姐你好,我是李若耶。褚玑跟我们在外面吃饭,手机放我这里在,你找她有事?”李若耶编瞎话的工夫还真是别人模仿不来:“要不你跟我说,我等她过来告诉她。”

“你就跟她说家里出事了,有功夫的话最好回来一趟。”褚璇想了想:“我知道她在你身边,叫她听好吗?”

褚玑接过电话:“说话。”

“褚玑,刚才有自称是刑侦大队的人来家里带走了二舅舅,说是他有什么事要他到刑侦大队去协助调查,我们不放人。后来才知道是他买凶杀人,还说是什么刑侦大队的。你人脉广,找个人帮忙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二舅那个样子还能有钱买凶杀人?”褚璇急促的声音还夹杂着啜泣,用手机外放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若耶几乎想要夺过手机扔得远远的,这对于褚玑来说简直是无形的折磨。她的男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而这个买凶杀人竟然是恬不知耻地找到褚玑身上来求情。

褚玑冷凝着脸:“褚璇,滚回你的英国去,如果你再多管闲事的话,我想我一样会翻脸。”

“褚玑,你说什么难道是你要人来抓舅舅的?”褚璇几乎是惊叫着说出这番话。

“你去问问他,买凶杀谁?另外再告诉你妈,等着收法院的船票吧。”李若耶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会有这样混淆是非的人。这个人还是褚玑的亲姐姐,难道褚玑做得还不够多?一下子从褚玑手里抢过电话,在这边咆哮着:“褚玑能够好端端活着,是不是让你们这些人觉得很意外,然后再用一把钝刀子在她心里来回的割?人不能这样子昧良心,你妈能活着好好的,要是没有从褚玑身上抽出的那么多血活得到今天?”

褚玑抱着双臂看着她:“手机都挂了,你嚷嚷个什么劲儿?跟他们用得着这么废话,不管是我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人被带走不就行了。”

李若耶看着她,复又看看手里没有反应的手机:“你挂的?”

“我懒得听她说,不挂了还等着?”褚玑把手机关机扔进包里:“回家去,我累得慌,难怪说这些天总是懒洋洋的,戈帧明还说我像是要冬眠的蛇一样,没想到是这回事。”

“妈妈。”丫丫看到褚玑回来,一下从房里跑出来扑到褚玑怀里:“妈妈,你跟爸爸到哪儿去了,我都一天没见到你跟爸爸了。”

“爸爸去外地拍外景去了,妈妈在公司忙呢。”褚玑想抱起儿子,忽然想起来自从戈帧明到了身边以后,似乎抱儿子成了他的专利。很久没有抱过丫丫,没想到儿子已经到了自己快要抱不动的时候。

“丫丫,干妈来了。”李若耶跟在褚玑后面进门:“你妈送你爸爸上飞机了,回来晚了。所以买了这么多东西给你,算是给你道歉。”

“谢谢妈妈。”丫丫抱住褚玑的双腿:“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去接飞机。”

“嗯,等你爸回来的时候,妈妈告诉你。”褚玑放下包,脱鞋的时候觉得双脚都有些浮肿,本来很合脚的鞋子变得生涩莫名。好像自己的心,从苦涩的药水里泡出来然后拿出来晒了半年。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章摊牌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章摊牌

“丫丫,干妈饿了。你们家有什么好吃的?”李若耶也换了鞋子,脱掉外面的大衣服靠在沙发上,把小丫丫抱到怀里:“干妈饿得不行了。”

“今天有妈妈喜欢的菜,不知道干妈喜欢吃什么。”丫丫努力挣脱了李若耶的怀抱,除了妈妈不会喜欢别人的搂搂抱抱。

“你干妈什么都喜欢吃。”褚玑换了身衣服出来,脸隐隐藏着的泪痕已经洗了个干干净净:“我刚去厨房看了,有你喜欢的黑椒牛扒和油焖大虾。”

“你吃什么?”李若耶很好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给家里打了电话,准备我爱吃的东西。”

“我吃不下,看到什么都觉得犯恶心。”褚玑端了杯白水坐下:“拿到结果之前还能吃点什么,心理暗示太强了。”

“其实早孕反应多半都是很强烈的,只是你这个人神经末梢比较不敏感而已。“李若耶看到阿姨端来的两碗甜品:“现在不用担心吃了会长胖,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也要给自己增加一些体力。”

褚玑接过来吃了两口,丫丫穿着小拖鞋欢快地跑过来:“妈妈,这是那天你和爸爸给我买的,我好喜欢。”一面说一面把一个硕大的咸蛋超人放到褚玑手边:“等爸爸回家了,我想还跟上次一样去迪士尼。”

“等你爸回家了,我们就去。”褚玑摸摸儿子的头发:“去给妈妈拿些曲奇过来,妈妈饿了。”

“知道了,妈妈。”丫丫一蹦一跳往自己房间跑去。

“褚玑,这样的精神折磨还要过多久?”李若耶叹了口气:“我在想,是不是先帮你联系一下那边的圣玛丽医院,那边的神经外科的确很有名。”

“联系过了。”褚玑望着手里的甜品发呆:“只要他的情况稳定一些,我们就去。”

“太太,外面有人找你。”保姆进了客厅:“是物业公司打来的电话。”

褚玑看了眼李若耶,李若耶正好若有所思地转过脸,看看褚玑关着的手机。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了。褚玑马上联想到某次褚璇一个人找到自己家的经历,这件事看来又要上演一次了。

“善者不来。”褚玑点头:“您去照顾丫丫,没事不要他出来。我跟李小姐在餐厅吃饭,叫物业公司放人进来。”高档的住宅小区,不得到业主的准许是不会放任陌生人进来的。

“阿姨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这道汤就很正宗。”李若耶喝了两口汤,褚玑慢慢吃着鸡肉,这已经是跟在自己较劲了,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父亲也为了自己。

“进来。”敲门声猛地响起,褚玑答应了一声。褚璇已经推开门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这儿可真不好找。”褚璇穿着一件厚实的貂绒大衣,看上去还不错。褚玑微微皱了一下眉,看上去不错的貂绒就因为手工不好,卖不了什么好的价钱:“我开着车在外面兜兜转转好久才算是找到了。”

“有事?”褚玑喝了一口汤,就受不了那个油腻腻的味道放在一边。不过今天的小点心还真是不错,就是堵在心里太多的事情还是yin*着人吃了好几个:“说吧。”

“褚玑,二舅那件事你知道为什么?”褚璇在餐桌旁坐下,李若耶安之若素地吃着自己的晚饭,褚玑那张脸上写满了叫自己不要开口的提示,还是不要去断她们姐妹的是非。褚玑绝不会叫自己吃亏,已经是火山爆发的边缘了,岩浆即将喷薄而出。如果再有点制热物质,恐怕大家都不好过了。

“知道。”褚玑往李若耶碗里夹了一块她喜欢的东西黑椒牛扒:“我们都不吃这个,丫丫也不爱吃牛肉,你多吃点,这个菜是跟人家大厨学的。比刚才的鸡汤好。”

“撑了。”李若耶指指自己的肚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怀孕了。”

“褚玑,你到底想做什么?妈妈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就不能消停点?事情过去就算了,何必要斤斤计较。说到底也是外婆的不是,人都死了还计较个什么劲儿?”褚璇几乎是带着求饶地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舅舅这下从她面前被带走。已经是有些撑不住了。”

“哦,那又怎么样呢?”褚玑擦擦嘴角:“带走了难道不对?二十万买凶杀人,酒壮怂人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