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是喜欢许熙呢,还是杜怀瑾?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东西(一)

第九十六章 东西(一)

许熙脸上又恢复了一贯从容的微笑,一杯一杯复一杯,酒香四溢。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斟酒的声音,为着这点声音,才更显得寂静。

月光如银,透过窗棂泻了满地,这秋日的夜晚也平添了些凉意。

因屋子里不曾点灯,清辉的月光洒下来,披了他满身,一半脸在阴影里,一半脸在月光下,渐渐看不清神色。许焘突然觉得,他的大哥,总是站在他面前,忧喜不露于色的那个翩翩君子,不管过去,不管将来,至少这一瞬,一定很伤心。

许焘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之人,来往的也都是豪爽之士,这一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哑着嗓子叫了声:“大哥”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熙却只是微笑着,如白玉一般光洁的手指轻轻拈起了酒盅,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用宽慰我,有些事,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许焘心里微微一颤,“大哥。“嗫嚅了半晌,才问道:“你现在后悔见到她吗?”

许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酒盅,“不悔。”

轻飘飘的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叫许焘心里泛起汹涌的波涛,他眼眶微红,“大哥,你放心,日后还会有更好的女子的。”

许熙眼睑微垂,视线落在那盈盈的酒水里,忽而轻声笑了起来,“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定定的看着酒盅,又重复了一次,“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短短一句诗,意思再明白不过。哪怕是那美女如云,他再也瞧不上了。那都是极好极好的女子,可是他偏偏不喜欢了。

许焘知道他大哥话虽少,可但凡说出去的话,定然不会悔改,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再也瞧不上其他女子了,失声惊呼:“大哥”语气里渐渐有了一丝责备。

许熙却又不说话了,俊朗的面庞上挂着叫人挑不出丝毫瑕疵的微笑,又满满的斟了一杯酒,许焘看着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到了嘴边的话又百转千回,不知该从何说起。许久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是家里的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的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

许熙神态柔和,嘴角微勾,“我如何消沉了?”许焘只觉得面对着这样一个刀枪不入的大哥,真真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只恨不得冲上去打上一拳,好歹叫他清醒些才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

许熙淡淡瞥了他一眼,“善养堂多的是小孩子,不要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抱不回来。”那里的孩子不是弃子就是旁人的私生子,而许熙身为许家的嫡长子,如何能这样行事,许焘气极,双手在身侧紧紧握住了拳头,“那也不行,又不是我们许家的子孙,怎么能继承大业?”

许熙头一偏,靠在了窗棂上,“即便不是我亲生,养在我膝下,那就是我们许家的子孙,我好生教养,怎知不会有出息?”许焘默然看了他半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沈三小姐就千好百好,你怎么说也是不会再另娶了?”

许熙但笑不语,连回答也省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当初的寂静,唯有酒水哗哗流淌的声音,许焘一撩袍衫下摆,胡乱坐在了他下首,“给我也斟一杯。”许熙轻飘飘瞟了他一眼,斟了满满一杯酒。许焘接过,一饮而尽,这才说道:“福王府的三公子我虽和他不熟,可也知道些,他也不是那一般人,你只管放心好了,沈三小姐嫁给他,也不吃亏。”许熙微微颔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常色。

许焘看在眼里,与他兄弟十几年,哪能看不出他的痛楚,低低叹息,“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到了那伤心之处,你就是流几滴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许熙原本白皙的面庞更是苍白,眼里却依旧清亮似水,沉默着没有说话。

许焘斜觑着他,叹道:“也罢,也罢,大哥不管人前人后,总不会失了那份从容。”许熙一拂袖,一方帕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地方。许熙痴痴看着那保存的如新的帕子,眼里化开一抹浅笑,一瞬之后浅笑化成更深更浓的痛。

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拾起,弹了弹微尘,脸上更无一丝血色。

许焘捏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来来去去,无可奈何的看了他半晌,慢慢起身往外走,行到门口时一回头,见他依旧痴痴的握着那帕子,平素里波澜无痕的眼中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伤痛,眼中微酸,飞速回过神,奔到许熙旁边,“大哥,你想开些…”

许熙微微笑了笑,垂下眼睑。

许焘静静站了片刻,看着他举手投足依旧是往昔的优雅,叫人说不出个不好来,想要劝说的千百个念头终于打散,“若有那一日,我将我的孩子过继给你。”说完,无奈的走了出去,背后却传来淡淡的声音,“不用。”许焘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脚步已不似来时的那般飞快,重重的踏在青石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许焘突然低声问身旁的小厮,“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能叫人生,叫人死?”那小厮就迷茫的看着他,显然不知他在说什么,许焘原本就不指望从小厮嘴里得出什么好话来,幽幽叹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若有一日我遇到那样心仪的女子,会不会也失魂落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惆怅,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懵懂的期盼。不顾身后小厮异样的眼光,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熙慢慢闭上了眼,靠在窗棂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一滴泪顺着面庞滑落了下来,重重的打在了冰冷的地上,“紫言,紫言…”

一声一声,充满了无尽的哀婉与忧伤。

沈紫言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时薄汗轻衣透,望着垂动的帐子出了一会神,顿觉口干舌燥,忙叫墨书:“我要吃茶。”墨书忙替她问了茶,看了看时候,“这时候也还早,小姐要不再歇歇?”

三更的更鼓声才落,沈紫言自然知道这是夜深的时候,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却也没有一丝睡意了,就指了指榻沿,“你坐那,陪我说说话,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睡不着。”墨书横竖也是睡意全无,应了一声,就半坐在榻沿上,“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

沈紫言摇了摇头,“只是梦到了小时候,跟随母亲去扬州外祖家做客的光景,仔细想一想,却又记不得了。”墨书想到那时的情景,会心一笑,“那时候您多调皮,也不过才八九岁的模样,成天痴缠着夫人要出去看风景,夫人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了,您那时还带了我偷偷跑出去,只是没成,后来还是换了衣裳,这才好不容易跑了出去…”

沈紫言也想起来了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那时不懂事,因着坐船时没有好生看得,就一心想着仔细看看那大运河的风景,后来也就真跑了出去,想不到大运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杨柳依依,水面上好像洒了银屑子一样,晃得人眼花,还有那不知名的小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的,似是走到画里了一般,我就想,这才是真正的江南了。”

墨书就揶揄的望着她笑,“您还记不记得,当时在路边上您硬要和我比扔石子,看谁扔的远,您那时人小力微,只是扔不远,急得直跺脚,后来就一直撅着嘴不说话,还是我去买了一串糖葫芦给您吃了,您才高兴了,谁知道这一吃又上了瘾,还想吃,我想着市面上的东西不干净,可以尝尝却不能多吃,就拉着您沿着大运河走了一遭,结果还遇见个眉目似画的公子,长得不知道多俊俏,比女孩子还生的美…”

沈紫言说的高兴,索性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墨书忙拿了大迎枕让她靠着,“您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公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您看着人家不说话,就自己去和他说话,我当时还拉着您,说那公子虽然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可衣着光鲜,只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让您不要冒冒失失的。谁知道您将我的话就当做了耳边风,到最后还把夫人送的帕子给他包扎伤口了,后来夫人问起帕子的下落,您就只是不吭声,夫人气得了不得,说帕子是小事,您这么顽淘却是大事,就狠狠训了一顿,结果您就哭起来了,夫人一见立刻就心软了,还直安慰您…”

这些事情似发生在前世一般,现在回想起来,不由感叹韶光易逝。

沈紫言脸上微微一热,“那时候年纪小不知事。”墨书笑道:“记得那时婆子们找到您以后,那公子突然就说了他的名字,还说会去找您的。”沈紫言吃吃直笑,“我那时候可真调皮。”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那公子的模样一瞬间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墨书,你还记不记得那公子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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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东西(二)

第九十七章 东西(二)

墨书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谁还记得呢,再说那时人来人往的,也听得不甚清楚。”“是么,不记得了啊。”沈紫言轻飘飘说了句,似乎是十分平淡的口气,眉目间却有难掩的失望。墨书见着便支着额头苦苦回想起来,那年那时的一幕幕,便犹如破碎的碎片一般一点一点变得完整起来。

沈紫言也思索了一回,眼前不住浮现那小公子清秀非常的面庞,耳边是他温润如玉的声音,“你是哪家的小姐?”那时恰巧婆子们找来,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被婆子们匆匆忙忙拉走了,只听他在背后扬声呼喊:“我会去找你的,记住我的名字…”一字一句都似镌刻入脑海中一般的清晰,只是忘了那人的名字。

沈紫言向来不是执拗的人,这一刻却情愿自己顽固一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似乎觉得应该要如此,也必然要如此。原本忘记一个人的名字而言对她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时却令她怅然若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却又说不出来。

或许,只是一种感觉,又或许不过是她一时的执念…

“是了”墨书眼中一亮,欢喜的说道:“那公子名叫许熙,许熙,我记起来了,那时人潮涌动,我听见他说了两次…”说着,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转脸看着沈紫言,“小姐,你说那个许熙,会不会和当今的状元郎是同一个人?”

那张略显稚嫩却不失俊美的脸,此刻终于和许熙那俊雅的面庞重合在一起…

墨书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在空明寺,许公子似乎是见过小姐一般,我那时还道他…”话到最后却又说不下去了,只将眼瞅着沈紫言。沈紫言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犹如千百个烟花在绽放,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命运的安排。

想不到在扬州见过一次,七年以后,又在金陵重逢…

若当日许家来提亲,沈二老爷答应了的话,今日又是何样的一番光景?

沈紫言再不敢深想下去,双手放在了小茶盅上,借着微冷的杯面来平息自己纷乱的心情。

墨书低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天意弄人…”

沈紫言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叹了口气,“你扶我出去走走。”墨书忙应了,扶着她的手腕,正欲出门,却见福王府上的林妈妈来了,沈紫言微微有些错愕,平时杜水云有事找她,来的总是杜水云的贴身妈妈,怎么这次居然是林妈妈?

但想到林妈妈是福王妃的心腹,隐隐也明白什么,定是福王妃有什么话要说了,虽然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落落大方的迎着林妈妈进了屋子,林妈妈也是知音识雅人,来时见着沈紫言已走到了门口,哪里还不明白,“三小姐这是要出去?”

沈紫言也不瞒她,微微一笑,“常日里在屋子里闷得慌,就想出去走走,可巧遇见妈妈了。”说着,忙墨书搬了小杌子让她坐下了,林妈妈告了罪,这时才坐下了,笑道:“我奉福王妃之命带了东西来给小姐。”

说着,递上了一大一小两个匣子,那朱红色的匣子上镶嵌着几颗珠子,又雕着几朵暗花,看上去有股厚重的韵味。沈紫言忙命墨书接过了,道了谢。林妈妈就笑道:“那大匣子里是宫里新出的糕点,福王妃得了几盒,也不知道三小姐喜不喜欢,就随意各挑选了几样,小匣子里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西汉玉阕,因着昨天天色已晚,直到今日才叫我送过来。”

沈紫言忙再三道谢,神色却并未因听说是太后娘娘赏赐而有什么改变。

林妈妈见屋子里土定瓶里插着几株盛放的菊花,墙角石盆里是青幽幽的冬青树,屋子里清爽雅致,又见着沈紫言神色一如往昔的从容,暗暗点头,客气的和沈紫言寒暄了几句,就说道:“我们福王妃一直很想见见尊府的新夫人,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特地叫我去给新夫人磕头请安。”

沈紫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称谓,外人一般都称柳氏为沈夫人,而林妈妈却再三强调是新夫人,显然是对故去的沈夫人的尊重了,不管怎样,人家到底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想着,忙站了起来,“我陪您过去。”林妈妈却笑着拒绝了:“哪敢劳动三小姐大驾,只叫个小丫头陪我去便罢了,也不敢叨扰三小姐出去散心。”

话说的这般明确,沈紫言也不再坚持,但又哪里会真叫个小丫头陪着林妈妈去,忙叫了身边的大丫鬟秋水和随风并几个小丫头陪着去了。

路上林妈妈就问秋水:“也不知三小姐最近在繁忙些什么?”秋水笑道:“我们三小姐一向是娴静的性子,这些日子不过是闲来时做些女红,画几个花样…”林妈妈目光微闪,“也不知道这新夫人脾性如何,也不好就这样贸贸然去问安。”

秋水却有意沉默了一阵才叹道:“我们府上的夫人…”顿了顿,似乎不大好启齿的样子,又笑道:“也是出自杭州大家,自然有那大家闺秀的几分傲骨了。”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说柳氏不好相处的意思,林妈妈心内也明白,一笑而过。

进柳氏院子时,正见着一个小丫头站在台阶上,呜呜的哭,一旁的柳妈妈犹自嘴里不干不净的在那里骂些什么,拿着金簪子不住戳那小丫头的手背,那小丫头疼痛难忍,又不敢逃,哭的更是可怜。

秋水和随风二人齐齐色变,沈家从来没有苛刻下人的道理,就是打骂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簪子戳人,这还是在林妈妈眼前,落下个心狠手辣的名声,以后自家小姐在福王妃面前还怎么做人?

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林妈妈走了过去,神色不变,笑着和柳妈妈打招呼,“这是夫人身边的柳妈妈吧,也不知道夫人在不在?”也无人介绍,林妈妈就一眼认出了柳妈妈,这还是从前没有见过的,秋水和随风对视一眼,忙簇拥着林妈妈走了上去,柳妈妈眼角微微上挑,看向林妈**目光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是三小姐的客人吧。”

见着沈紫言房中的秋水和随风,自然就知道是沈紫言的客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见着她特地来给柳氏请安,心里也受用,“夫人在里面坐着喝茶呢。”林妈妈就笑道:“我是福王府上在福王妃身边服侍的,奉福王妃之命来给三小姐送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顺道来给夫人问安。”

柳妈妈一听,慌了手脚,见林妈妈虽然其貌不扬,可浑身衣着都十分华丽,定是福王妃身边十分看重的妈妈了,暗恼自己方才怎么失了体统,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难为您还惦记着我们家夫人…”

林妈妈却只是笑了笑,“也不过是顺道而已,多走几步路的时间罢了。”柳妈妈脸色微变,张口闭口都是顺道,难道不是给沈紫言送东西,这林妈妈就不用来问安不成?夫人不管怎么说也是福王府三公子的岳母,到时候迎亲,这三公子还不是要磕头…

秋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妈妈,之前随着沈紫言去福王府做客时也见过林妈妈几次,知道她说话处事都是八面玲珑,甚少有得罪人的时候,这次见她说话如此生硬,心知必是有缘故的了,想了想,也明白些什么,心里生出一股感激之意来。

林妈妈来之前福王妃就千叮呤万嘱咐,无论如何都得拿出几份福王府的颜色来,叫那柳氏好歹收敛收敛,免得沈紫言在她手下受气,倒也不是小觑了沈紫言,不过是想着不管怎么说这柳氏名义上都是她的母亲,她又是未出阁的小姐,脸皮薄,受了委屈又不能与人去说,因而叫林妈妈借着送东西的机会也趁机敲打敲打那柳氏。

柳妈妈心里虽然不悦,可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满脸是笑的迎着柳氏进了屋子,因着柳妈妈适才带着人在外教训小丫头,那些丫鬟们也都出去站在外间看笑话,只余下柳氏的两个贴身丫鬟在一旁服侍,因而林妈妈进门也无人通禀,柳氏方才已听到外面的动静,但不知是为了何事,正满心不悦,听见脚步声进来,也不回头,斥道:“教训个丫鬟罢了,何必闹出如此大的响动?”

秋水已赶在柳妈妈前面说道:“这是福王府上的林妈妈…”柳氏顿时色变,讪讪然的命人搬了小杌子让林妈妈坐下。林妈妈就将来意又说了一次,不过寒暄了几句,却句句都有别有一番深意,柳氏越想越气闷,待林妈妈一走,忿忿然将慢慢一盏茶悉数泼在了地上。

随风回来,就将方才的情景形容一番,末了说道:“您不知道,夫人的脸色似涂了锅灰一样,不知道多难看”柳氏气性大,沈紫言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让福王妃牵扯进来始终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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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东西(三)

第九十八章 东西(三)

墨书抿着嘴直笑,“您以后多孝顺些不就是了?”沈紫言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蹭的一下发热了,浮起两片淡淡的红云,偏生默秋也来打趣:“福王妃可不是旁人…”沈紫言见一屋子人都笑盈盈的望着她,斥道:“你们两个竟敢打趣起我来了”

几个贴身服侍的都知道沈紫言并不是真恼,不过是一时羞愤,也都垂下头去,不敢在沈紫言面前笑出声来,饶自如此,肩膀还是不住耸动,分明就是在偷笑。沈紫言就瞪了她们一眼,“还不快给我磨墨”

墨书忙上前来替她磨墨,秋水替她调色,几个丫头这时才又忙碌起来,沈紫言支着下巴想了一回,在托浪纸上画了三朵形态各异的大棕紫,又想了一回,才住了笔,待墨迹干后,好生修饰了一回,吩咐随风:“派两个妈妈送到安王府的郡主手上去。”上次杜月如说起要画儿一事,沈紫言也不知她是随口那么一说,还是真心想要,便画了一副玉兰,一直搁在那里,现在又画了一副牡丹,才想起要一起送过去。

随风拿着画出去了,想起安王府门第不比别家,叫过本处的一个妈妈来,“你先好生梳洗了,换了出门的衣裳来,回头打发你给安王府上的郡主送东西去。”那妈妈听说是安王府上的郡主,那里敢怠慢,慌忙换了一身好颜色衣裳来,随风瞧了一瞧,觉得不会失了沈府体统,这才将画轴交给她,“你就和郡主说,我们小姐随意画的,叫郡主别嫌粗糙,替我们请安问好就是了。”那妈妈忙答应着去了。

回去时却见墨书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听她问:“明日就是夫人的生辰了吧?”随风忙点头,“正是。”墨书就笑道:“我正寻思着,莫如凑了份子,送份礼物去罢了。”当家主母的生辰,底下人凑了份子送礼是常情。

沈紫言听了,微微一笑,“你们一个月那点月钱也是容易的?倒不如打了五色络子送去,礼轻情意重,也是你们一番心意。”毕竟是她的大丫鬟,送的礼物太寒碜有些说不过去,随风怕这样会累的沈紫言失了面子,望了墨书一眼,就笑道:“我们送络子,也不知小姐要送什么?”沈紫言斜了她一眼,“八对新出的南海珠花。”南海珠花可是稀奇物事,随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紫言要送礼,是放到明面上的,那是没有办法,毕竟那个名声在那里,若是做女儿的胡乱送些不上台面的礼物,只会叫人说些闲话,她们做下人的就是送得再差,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沈紫言这样安排,分明就是给内院那群管事妈妈们一个暗示…

见说到络子,沈紫言就笑道:“你们谁手巧,给我打个大红色的络子,衬着那块石青色的暖石。”秋水就问:“小姐要什么花样的?”“象眼块吧。”沈紫言也不犹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知为何,我竟是与针线无缘的了。”

提起这事墨书就伤神,她们家小姐学什么都快,比男儿们还要厉害,就是这女红无论如何也不会,不要说是绣花了,就是最简单的缝缝补补,也能缝得歪歪扭扭,和小虫儿爬似的,不成个样子。这做沈紫言女儿家时她们这些丫鬟还能帮忙做些针线,可日后入了福王府,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也不知福王妃对媳妇的针线要求高不高,就怕自家小姐拂了福王妃的心思,暗地里去打听,却也探不出什么消息来。

女儿家不会做针线,到了婆家,被婆婆嫌弃是常有的事情。

墨书就轻咳了一声,将针线包放在沈紫言手上,“也到了做女红的时候了。”沈紫言不由抚额,顿觉头疼得紧,秋水几人都看着有趣,却是不敢上去帮忙的,现在吃些苦头也是为了日后针线活能拿得出手的意思,也都看着她做。

谁知道沈紫言也学了这些时候了,不是戳破了手指头就是缝错了针脚,墨书一面替她敷药一面叹气,“这可怎么好,只是学不会。”沈紫言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大好,但始终学不会,也不是没有用心,就自我安慰道:“还有你们呢,我怕什么。”

墨书终于放弃,“罢了罢了,若是福王妃问起,想个法子遮掩过去便罢了,横竖福王妃也不会当面叫小姐做针线,我们总会有法子的。”沈紫言却觉得这样不妥,“不如到时候我就实话实说,想来福王妃也不会为了这事难为我的…”墨书想了想福王妃的为人,也有些松动,“到时候再说罢,福王府上针线班子上的能人应该也不少。”

正说着,随风派去的那妈妈已经回来,回复道:“郡主与小姐道乏了,特地叫人赏了我十两银子,又送了一样小玩意给小姐顽。”沈紫言忙命接过了,打开一看,却是两个小木头人,轻轻一碰,便开始吟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虽来来去去不过都是那么一句,却逗得沈紫言莞尔一笑,这小玩意也当真是有趣得紧。

随风就笑道:“又是糕点,又是西汉玉阕,又是小木头人玩偶,小姐今日收到的东西可真多。”她不说沈紫言倒差点忘了,“快将那糕点拿出来给大小姐送过去几碟。”随风忙应了。

那边林妈妈早已回到福王府,等了好几个时辰才见福王妃回来,笑着迎了上去,“您这是去哪了?”福王妃一面入内室换上家常衣裳,一面笑道:“去长公主府上了。”林妈妈笑了笑,“长公主最是活络的人,您是为了郡主的婚事吧?”福王妃笑着点头,“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你去沈府,可有什么见闻?”

林妈妈自然知道福王妃对未进门的沈三小姐寄予了厚望,一心盼着她嫁进府来和三少爷好好过日子,就笑道:“三小姐倒是一切如常,就是我去给那新夫人问安的时候,见着那新夫人的妈妈在那里教训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不知道多委屈,我听说从前沈夫人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福王妃就蹙了蹙眉,“到底是那小门小户出来的…”但又觉得背后非议未来亲家有些不妥,强自忍耐下去了,“你可得叫人看仔细了,沈三小姐毕竟是做女儿的,有些话当然不好当着旁人说,可心里却是明白的,别到时候还没进我们府的门,就叫人欺负了去”林妈妈忙应了,“夫人放心,我省得。”

到了第二日清晨,随风赶在众人前头将五色络子送给了柳氏,回来时表情有些困惑,“也不知怎的,老爷也没有大肆操办的意思,却见着有几家的夫人来拜访夫人。”沈紫言来了兴致,“是哪几家的夫人?”

随风摇了摇头,“看着十分面生,我就找人问了问,说一个是翰林院侍读的夫人,再有一个是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的夫人,还有一个是职方武选清吏司的主事…”翰林院侍读,兵部主事,不过是些六品左右的官员,向来不在沈府交游范围以内。

这金陵城内,四品以上的官员不知凡几,六品自然就是那小官员了,沈紫言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们来做什么?”墨书就出去打听了一回,不多会便折转回来,笑道:“那些夫人还都带着自家女儿,还都是嫡女…”

这下沈紫言算是明白了,沈青林也十九岁了,正是该说媳妇的时候了。想必是沈二老爷在外头放了音,这才引得这些夫人门来府上相看的,也是让沈家夫人看看自家女儿的意思。沈青林可不过是庶子,又没有功名在身,腿脚又出了问题,沈紫言也没有想到还是有这么多好人家愿意将嫡女嫁给他。

秋水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目光微闪,“老爷是正二品的官阶,大小姐许了李阁老家,您又许了福王家,沈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一语就点醒了梦中人,沈紫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沈二老爷在这件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干脆,快刀斩乱麻的做了决定,决意为沈青林求娶翰林院侍读的小女儿朱氏。沈紫言也觉得很好理解,那两个主事都是兵部的官员,为了避嫌,自然还是求娶翰林院侍读的小女儿最好。

沈二老爷却对人说道:“青林最是个不成器的,正该选个脾性大的媳妇来好好管管”这话自然传入了沈紫言耳中,也唯有默然而已,这闺阁里的女儿家,脾性大的名声既然传了出来,想必本人的脾性只有更大,没有越小的。

沈青林又是个霸王脾气,能不能和这朱氏相处好还是两说。沈紫言倒也不是同情,只是觉得关起门来吵吵也就罢了,若这朱氏是大太太那般德行,岂不是祸及青钰?自己和沈紫诺是嫁出去的女儿,倒可以不用操心,青钰可是一辈子都在这沈府的,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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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喜事(一)

第九十九章 喜事(一)

沈紫言与沈青林虽然名义和血缘上都是兄妹,可实际上一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状态,沈紫言从来不插手沈青林的事情,也很少去打听,二人之间可以说是疏离而冷漠的关系。沈紫言对于金姨娘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对沈青林亲不起来,再者,沈青林性格阴郁,又没个体统,身上也没有担当,沈紫言也不大看得上他的作为。出了翡翠那事以后,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因而沈青林娶妻一事,沈紫言也不甚关心,但还是希望即将进门的朱氏能明事理,这样彼此的日子都好过很多。沈家这一代都还没有长成,沈青林自然和沈青钰生活在一起,朱氏若是贤明,就是兄弟间的摩擦都会少很多。沈青钰作为将来承继沈家大业的人,既然享受了沈二老爷留下的资源,也必定会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事实。

默秋却将偶然听到的闲言碎语讲给沈紫言听:“听说翰林院侍读的小女儿朱氏,因为是幺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惯得不成个样子,一语不合,对家里的丫鬟非打即骂的,打小那名声就传了出去,一直到二十岁还无人敢求娶…”

沈紫言不由抚额,沈二老爷怎么给沈青林找个这么个媳妇,这日后岂不是难得有安宁的日子过了?而且朱氏还比沈青林大一岁…

墨书就笑道:“这朱氏是家里的幺女,有几分脾性也称不得什么,您也看看我们大少爷那性子,不找个泼性的,只怕进门没几日就叫他欺负了去。”沈紫言想了想,也在理,“看来这是要看谁更硬气了,做了大*奶,也比不得做女儿时腼腆温柔,这要是拿出威风来,也不知能不能自竖旗帜,压住我那气质刚硬的大哥。”

沈二老爷却觉得正合了心意,沈青林是个不服软的脾气,若是再找个性子柔顺的姑娘,只怕更会令他得寸进尺,只能找个性子大的媳妇来好好管治管治了。虽听说朱家女儿娇养溺爱,不啻珍宝,也不大放在心上。

沈青林听说要娶妻,一开始本来十分高兴,想着沈二老爷相中的也必然是那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后来听下人说起那朱氏的脾气,又觉得朱家门第不高,满心不悦,只拿着身边美貌的丫鬟泻火。

沈二老爷听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直接命人遣散了沈青林身边所有的丫鬟,换上了一拨其貌不扬的丫头,沈青林气得脸色铁青,只是对于沈二老爷的安排也无可奈何,又没处叫屈去,只没日没夜的借酒浇愁。

沈二老爷就派人去了兵部侍郎陈忠府上,请陈夫人来为沈青林说亲媒,陈夫人满口应承了,沈二老爷将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十,迎娶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底,离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大户人家说亲,说上一年半载的也不稀奇,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有些匆忙。

陈夫人想到沈家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婚期都定在了来年的春夏两季,说的人家那可都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而沈青林不过是庶子,隐隐也有些明白,就找了个借口,去朱家说了一通。朱家的女儿过了九月就二十岁了,就怕这婚事一拖再拖,到时候可就真成了老姑娘了,正愁着,听说十月就进门,也没有觉得不妥,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陈夫人就满心欢喜的回了沈二老爷,沈二老爷也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虽对沈青林已彻底寒心,但毕竟是长子,不能折了沈府的面子,还是拿了三千两银子出来做聘礼,陈夫人就带着果品,茶叶,金锞子,金镯子以及金簪子去了朱家。

柳氏暗地里就劝沈二老爷:“我们这样的人家,为长子办婚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岂不是白白叫人看笑话?”肚子里是积了一肚子的酸水,说出来的话就有些酸溜溜的,“紫诺和紫言的婚事自然是要慎重,可青林毕竟是长子,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

沈紫诺的婚事足足有八九个月的时间准备,沈紫言是中间出了点事情,不然准备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前后一对比,自然显得沈青林的婚事有些匆忙。沈二老爷冷冷瞅了她一眼,直接将她的话当做了耳边风,“这婚事是由我做主还是你做主?”柳氏顿时气得无话可说。

这家里,一个少爷,两个小姐的婚事都不是她经手的,甚至连沾也不曾沾上一星半点,哪里还有主母的威严,将来沈青钰的婚事更是不必说,只怕是她连说上一句话的地方都没有,柳妈妈自上次沈二老爷斥责之后,一直不敢在他面前说话,待他走后才敢劝慰柳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进门的时日尚浅,这时日久了,老爷知道您的为人…”被柳氏不耐烦的打断:“我如今是不指望了,我来时母亲怎么教我的,我可一样也没落下,到头来却讨不了好…”

“说了翰林院侍读的小女儿?”福王妃歪在榻上,懒懒的眯着眼,“倒也是一门好亲事。”林妈妈笑道:“就是婚期定的近,也不过是十月初的事情罢了。”福王妃微怔,随即又会意过来,“沈家大小姐和三小姐一前一后的嫁,自然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庶系和嫡系比起来,自然是嫡系更有天然的优势,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当,福王妃自然也不以为意,还是第一时间派人送上了镶白玉象牙雕的龙芴。

沈二老爷很高兴,让沈青林亲自写感谢信派人送去福王府上。沈青林满心不愿,摄于沈二老爷的威严,只得不情不愿的写了封信,沈二老爷亲自过目,见他用词粗鄙,字迹潦草,大怒之下将那写好的信撕了个粉碎,责令他另写一封。沈青林迫不得已,只得重新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沈二老爷觉得差强人意,这才叫人送去了。

朱家对这门亲事心满意足,也不说旁话,一门心思的为朱氏准备嫁妆,没过几日还特地派了人来量沈青钰院子的尺寸,说是要打家具,到了送家具来的那一日,沈紫言特地让墨书去看了看,都是实打实的黒木家具,泛着柔和的光芒。

到了三十去给柳氏请安时,柳氏就端着茶盏笑道:“听说朱氏的陪嫁,可有三个庄子,五百亩旱地,五百亩水田…”分明就是在沈紫言面前炫耀的意思,沈紫言听着她说话的口气,暗暗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告辞了。

墨书是帮着沈紫言看过沈府的账册的,柳氏的话落在她耳中显得有些贻笑大方的意思,不过是三个庄子和一千亩地,算得上什么沈二老爷光是置办嫁妆的银子前前后后就给了将近七万两,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店铺之类的产业,更不用说沈夫人留下的大笔嫁妆…

不过这也不过在心里想想,面上自然是丝毫不露的。柳氏哪里知道沈紫言在想些什么,见她一言不发的,就抿着嘴笑了笑。

初九转瞬就到了,听着外面锣鼓喧嚣的,沈紫言也被闹得难以安宁,索性坐了起来,支着下巴看着秋水熟练的打络子,墨书一低头便见她趴在榻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秋水,微微一笑,“小姐怎么不午歇了?”沈紫言努了努嘴,“外面锣鼓声一阵一阵的,可叫人怎么睡得着…”

墨书忙扶着她起身,“要不要去看看热闹?”沈紫言想了想,便由墨书扶着走了出去,恰巧遇着蝴蝶扶着沈大太太从抄手游廊上绕了过来,既然撞上了,不去说句话自然不成样子,沈紫言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行了礼,一抬头,却见大太太眼睑一圈都是青影,显见得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脸颊也失去了从前的丰润,颧骨很突兀的露出来了,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有如大病初愈的病人。

沈紫言见着不由大奇,沈大太太见着她,勉强笑了笑,“三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傲气…

沈紫言听着她近乎讨好的语气,更觉得错愕,笑道:“想去瞧瞧青钰。”沈大太太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些什么,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你们姐弟和善,不知道多好”沈紫言笑了笑,心里却不住的犯嘀咕。待走到了台阶上,就吩咐随风:“你去打听打听是出什么事了。”

随风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旁的话也探不出来,只知道大老爷又买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都不过才十八九岁,大太太见着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听说二小姐在苏州已经病入膏肓,四小姐又成日的在家里嚷嚷,指天骂地的…”

沈紫言默然,却瞧见海棠几人簇拥着沈青钰到过来了,沈紫言便问:“这是上哪去?”沈青钰双手垂在身侧,笑嘻嘻的说道:“父亲让我陪着大哥去迎亲。”

唉,昨晚预备好的加更时间,结果宿舍那几只,看电影的看电影,跳舞的跳舞,看电影就算了,还是恐怖片,时不时尖叫啥的。我被吵得脑子乱哄哄的,好不容易挤出这点字,果然,挤在六个人的宿舍注定悲催。下去码字,今天三更,补上昨天的加更。

正文 第一百章 喜事(二)

第一百章 喜事(二)

迎亲人来人往的,看热闹的人只怕也不少,沈紫言就看了海棠等人一眼,杜鹃忙说道:“三小姐放心,我们眼睛一刻也不会离了二少爷。”沈青钰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早已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自然也不能以旧时的眼光来看待了,沈紫言笑道:“不是叫你们无时无刻的盯着,而是鱼龙混杂的,你们好生看顾着二少爷,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便罢了。”

沈青钰笑道:“三姐放心,今儿个是大哥的好日子,我不会乱来的。”沈紫言微微颔首,“回来以后将见闻说与我听。”沈青钰笑着应了,眉宇间露出几分雀跃来。沈紫言微微一笑,到底是少年人,喜欢凑热闹,转念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十六岁的人了,还不是一样喜欢看稀奇的物事,也很能理解沈青钰的心情,笑着目送他离开了。

因沈家和朱家同在金陵城内,彼此相隔不远,沈青林直到末时才出发去迎亲,沈紫言听着外院一阵阵的喧嚣声,渐渐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也就扶着墨书回去了。路上却遇见蝴蝶满脸是笑的迎了上来,行过礼,就说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冬至了,我们太太想请大小姐和三小姐赏个面,去我们府上坐坐,吃酒赏雪,也是大太太的一番心意。”

沈紫言可不相信大太太这样的人突然释放出善意会没有企图,若是单纯的吃酒赏雪,她说不准还会接受,可和大太太相处这么久,又有了前世的教训,和大太太断了往来自然是不可能,可是要能远着,还是宁可远着些,也是避免惹祸上身的意思,也就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大小姐和我成日忙着做女红,也不大好出门。”待嫁的女儿家少出门,也算是大家默认的一种习俗。

蝴蝶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还是继续劝说:“太太也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要嫁入高门大户的人,想着大小姐和三小姐这一嫁,虽然是同在金陵城内,可也不能如现在这般随意走动了,我们四小姐和五小姐也都盼着和两位小姐说说体己话儿,方是姐妹的情义,现在聚一聚,岂不是美事?”

沈紫言眉眼也没有动一下,她和大太太这几个女儿可没有什么体己话好说的,俗话说女儿随母,前世她们是怎么对待她的,可都历历在目,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已经成为她心底最深的伤口,不能触碰。沈紫言自认没有那么好的气度,能重新踏入大太太府上而忧喜不露于色,正欲推辞,却见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小姐,老爷寻您呢。”

沈紫言正好乐得离开,连回绝也不用说,直接带着墨书几人离开了,待走到拐角处,问:“老爷为了何事找我?”墨书哧的一笑,“那是打了个花枪呢”沈紫言顿时会意过来,定是墨书不知什么时候使了眼色,叫了小丫头来趁势找台阶下,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来打算将话说死的,横竖我是不想去的。”

墨书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大太太那性子您还不知道的,只怕这厢您回绝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寻上门来了,我们虽然也不怕她,可今儿是大少爷的好日子,为这些事情坏了兴致总是不好。”墨书是怕在沈青林大喜的日子里大太太吵吵嚷嚷的失了沈府的体面吧,沈紫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海棠就沮丧的回了大太太,“三小姐那意思似乎是不大想去。奴婢话还未说完,三小姐就被二老爷叫去了。”沈大太太虽然气恼,却没有了从前的傲气,忍着没有发作,“那大小姐呢?”海棠脸色也有些难看,“大小姐在那边做针线,和泥菩萨似的,奴婢刚刚将来意讲明,就被蓝衣和言果堵了回去,说大小姐是待嫁的人了,不方便出门。”

沈大太太端着茶盏的手抖了几下,脸色黑似暴雨前的黑云压城,她自然是不相信沈紫诺一天的时间也抽不出来,那样说,分明就是不想去,不过是寻了个借口罢了,冷笑道:“她们都是去做那朱门绣户里面的一品夫人的人,哪里还将我们放在眼里”

沈大太太一直自恃身份,不将众人放在眼里,一心想着给沈佩夏找个翻云覆雨的婆家,她也可以在沈家二房面前扬眉吐气了,哪知道那日被沈二老爷拒绝以后,回去后就见沈大老爷买了两个小妾,都是柳眉桃腮的美人儿,这也罢了,沈大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沈佩春的处境,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一顿。

这事原本是她的过错,没有瞧清王峥的为人就稀里糊涂的将沈佩春许给了王家,已是悔之不及,但被沈大老爷骂了这一通,还是在两个新进门的小妾面前,自然面子上下不来台,就辩驳了几句,沈大老爷正是在两个妾室面前逞威风的时刻,二话不说巴掌便上了身,她已是将近四十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怄得几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