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却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又哪里会管沈大太太的死活,沈大太太也无话可说,可巧这时派去王家打听消息的妈妈回来了,一行鼻涕一行泪的诉说了沈佩春的处境,王家上下都道沈佩春不能生育,也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墙倒众人推,不过一年的光景,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大太太听了,又气又愧,沈大老爷那里自然是不能求助的了,只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派了人去王家说道,王家却振振有词,当初沈大太太收了他们家一大笔银子,只当是将女儿卖给他们家了,他们家想要将沈佩春如何还不是如何,再说,好茶好饭的供着,又轮得到沈大太太来说什么

沈大太太心内存了这一团郁气,时常心口作痛,偏生沈佩夏见着沈紫言和沈紫诺都许了好人家,也不安分起来,日日缠着沈大太太说事,沈大太太无法可想,不知走动了多少高门大户,但人家不是支支吾吾就是拿旁话岔开,分明就是不愿结亲的意思。

唯有陈府送客的那个老妈子是个心慈的,见了她脸色灰白,也怜惜她为女儿的不易,就实话实说了起来:“太太,结亲结亲,就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意思,沈家大小姐和沈家三小姐是沈尚书的嫡亲女儿,又合了李夫人和福王妃的眼缘,这门亲事才成了。您府上沈大老爷不过是个白丁,又听说尊府的四小姐脾性儿不好,您也别只管将眼睛放在头顶上,也要打量打量自己的处境才是,若不是瞧在沈尚书的份上,我们夫人只怕见都不愿见您一面…”

话说的这样直白,沈大太太顿时羞愤交加,这些事一起闹腾起来,也着实撑不住,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细想了一回,也觉得那老妈子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才想起该好好巴结沈紫诺和沈紫言,不管怎么说,她们入了李阁老府和福王府,眼界自然也宽了,见到的达官贵人也自然不少,到时候说起亲事来也容易些。

再者,沈大太太心里也存了别的心思,李家和福王家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沈佩夏若是能做个平妻,也是极好的事情。但这意思却是不能露出来的,只待博得了沈紫言和沈紫诺的信任,这话才好提起的。

哪里知道沈紫言和沈紫诺都是个没眼力劲的,拒绝得这样干脆

沈大太太又不敢再上门去找沈紫言姐妹二人说理,只得自个坐在一旁生闷气。直到迎亲的人回来了也没有出门。

沈紫言正坐在院子里看夕阳西下的景象,身旁的秋水和默秋正紧赶慢赶的做针线,墨书在描花样,随风在分线,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唯有最需要做针线的正主儿沈紫言自己,优哉游哉的眯着眼看落日。墨书等人知道她是拿不得针的,也无可奈何,少不得都替她做了。

“三姐”沈青钰脆生生得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沈紫言忙回过头去,就见沈青钰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沈青钰眉头皱了皱,“我看着朱家也没什么家风,这门亲事不结也罢。”沈紫言让丫鬟搬着椅子让他坐下,“你慢慢说,别没个由头的。”沈青钰就不悦的说道:“三姐,你打量是怎么着,我们迎亲的人到了门口,被拦下了好一阵,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谁知道后来却有话传出来,说是那朱家小姐根本不愿上轿,在内院大哭大闹呢。”

沈紫言眉头微蹙,她虽不喜沈青林,可这朱家也着实有些不对,若是不愿结下这门亲,当初可以明说,沈家也不是那仗势欺人的,这样大哭大闹的,只当是沈家逼着人家嫁女儿呢,当初可是朱夫人自己带着女儿来沈家走动的,就问道:“你这话可做得真?”

沈青钰气鼓鼓的说道:“如何做不得真,我可是亲眼目睹的,到最后朱家小姐趴在朱家大公子身上还拳打脚踢的,红布都几乎要落下来,朱家大公子好容易才将她塞入了轿子”

求粉红票,晚上补更一章祈祷宿舍安宁点~~~~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喜事(三)

第一百零一章 喜事(三)

这可真是一场闹剧。

只怕沈紫言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花轿进了门了,新娘子居然不愿意嫁,无论是朱家还是沈家,只怕都是颜面尽失。恐怕就是这翰林院朱大人和朱夫人定下了婚事,这朱氏不乐意了,可婚事之事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这三书六礼的仪式已经走完,她就是不乐意,大可以早些反抗,何苦等到花轿临门才闹出来,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退一步讲,将心比心,沈紫言自己若是知道自己将要嫁的是沈青林这样不堪的人,只怕心里也百般不情愿,可她不会采取这样激进的方式。因为这桩婚事发展到如今,朱家小姐其实根本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时机,既然她是家里的幺女儿,那应该是受尽父母宠爱的了,一开始议亲时,她大可以胡搅蛮缠,横竖不愿意嫁就是了,那时议亲刚刚开始,借着八字不合就能推掉这婚事。就是这事闹出来,沈二老爷也是要脸面的人,自恃身份,定不会再提起这桩婚事了。

可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朱氏不登花轿,不入沈家的门,她作为沈家妇的命运也已经注定。即使是她不和沈青林拜堂,但二人已有了婚姻之名,退一万步讲,就是沈家愿意退婚,朱家也是颜面扫地,朱氏日后想要再嫁,也是难于上青天。

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而毁掉一生,实在是不应该。沈紫言自己上一世深受其苦,对这朱氏又是怜悯又是恼怒。沈青林是怎样的德行沈紫言再清楚不过,可是这并不能成为朱氏大闹婚礼的理由。这场婚事即使到最后能顺利进行,只怕也为日后的生活埋下了祸根。沈青林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次在婚礼上大损颜面,也不知会记恨多久。

更何况,如今看着朱氏的性子,实在是…

若朱氏只是和沈青林关起门来吵,就是闹翻了天,沈紫言也不会过问,当然,也没有过问的理由。可这要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这俩夫妻闹起来,祸及沈青钰,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沈紫言可不想再看到如沈大太太那般模样的人出现,也不想看到日后沈青钰得不停的为沈青林收拾烂摊子。

想了想,不由抚额,“这事后来怎么收场的?”沈青钰是亲自去迎亲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觉得面上不好看,“那朱家小姐后来从轿子里跳出来了,还跑回院子了。”沈紫言顿时无语。

果然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新娘出嫁之时,双脚不能踩地,免得带走娘家的福气,因而多半由新娘的长兄背着入轿,现在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沈紫言就问沈青钰:“父亲可知道了?”沈青钰点了点头,“这还用说,父亲气得了不得,已派了人去朱家退亲。”退亲是女儿家的奇耻大辱,等同于被夫家休掉,不少父母还有因为为了维护自家名声暗中命女儿自尽以全名声的,这事虽然不多,但可见对这名声的看重。

沈紫言一面觉得朱氏做得太过,一面又觉得沈青林实在不堪,也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二老爷心里正是一样的想法,但这事情一闹,沈家实在掩面大损,当初和朱家结亲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现在朱家女儿既然不愿意,那沈家也不可担了那强娶的坏名,立刻就命人送了信去要退亲。

谁知道沈二老爷派去退亲的人还未到朱家,朱大人和夫人就就亲自登门了,出了那样的事情,沈二老爷面色自然有些难看,但还是忍着怒气在正厅接待了朱大人和朱夫人,见面就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既然令千金不愿,我们府上也不强人所难,这亲不结也罢。”

朱大人和夫人立刻就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堆道歉的话,谁都知道现在沈家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白白得罪了沈家,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朱夫人就低声下气的说道:“说起来都是我们管教无方,全是我们的过错,让女儿娇惯得不成样子,我们已经好生训斥了一顿,她也知道错了,赌誓日后定会孝敬公婆,疼爱小姑…”

沈二老爷见朱大人和朱夫人态度诚恳,脸色微霁,朱夫人又继续说着道歉的话,“她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天真不知世事,一时受了那起小人的蒙蔽,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您好歹给我们几分薄面,让她进这个门,否则,我们也唯有让她出家以谢其罪了…”

若没有这事,原本是极好的亲事,出了岔子,朱家折了面子,沈家这颜面也无存,沈二老爷暗地里对沈青林也十分寒心,想着早些成家也好,口气也就松动了些:“结亲是为了结两家之好的意思,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反倒是像仇家了…”

朱夫人的态度愈发的低,“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待她进了门,您做长辈的,任打任说,我们绝无二话。”沈二老爷就叹了口气,“也不知这还有什么好日子”朱大人和朱夫人见量大喜,“十一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沈二老爷微微颔首,“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朱夫人面露羞愧之色,脸胀得赤红,又说了一车的好话才告辞。

柳氏也听说了朱氏闹了一场的事情,未免有些幸灾乐祸,就同柳妈妈笑道:“我们大少爷,千好百好的,原来人家区区一个翰林侍读的女儿也瞧不上他。”转念却又想到沈紫言的婚事,恨得牙痒痒,“都是一个府上的,谁又比谁高贵些”柳妈妈自然明白她是在说沈紫言,可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哪里比得,也就垂着头没有说话。

沈紫言却觉得这事没有这么容易完,既然折腾了那许久,朱氏就是不愿意嫁给沈青林,怎么可能因为日朱大人和朱夫人的一顿训斥就改变主意,但这事也不是她该操心的,想了想,也就暂时放下了。

到了十月初三,沈青林才不情不愿的再去迎亲,出了上次的事情,这次迎亲也没有了上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简单单的就去了,沈青钰也没有了兴致,呆在书房里没有跟着出去。沈紫言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鞭炮声,问墨书:“可是新娘子进府了?”

墨书出去看了一回,笑道:“进府了,刚刚跨过火盆,现在该是拜堂的时候了。”说着,话锋一转,“小姐要不要也去瞧瞧,我们站在台阶下,远远的望上几眼便罢了。”沈紫言摇了摇头,“天也晚了,你去小厨房叫人给我做几个素菜,这几日净是些鸭子,油腻腻的,也不大爱吃。”墨书忙应了一声,笑道:“现在办喜事,厨房里只怕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好菜留下?”

默秋笑道:“这也容易,小姐爱吃调羹菜和豆芽菜,你让厨房炒上一大锅便是了。”沈紫言斜了她一眼,“我是大肚子弥勒佛?”墨书扑哧一笑,忙去了厨房。

沈紫言用过晚膳,听着外间的喜乐之声,想到不久以后,自己也要如此行礼,一颗心起起伏伏,有些不安和忐忑。随风来来去去的报着信:“夫人赏了大*奶一对赤金手镯和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朱氏进门以后,就要改称大*奶了。

沈紫言胡乱点了点头,捧着小茶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晚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沈府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场婚事,可算是过去了。

沈二老爷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这往后如何过日子,就是沈青林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日沈紫言就见到了朱氏,生得倒甚齐整,两只眼儿水灵灵的,有着与年龄不搭的天真,大红色的刻丝褙子,映衬得肌肤如雪,只是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喜色,沈紫言反倒是不好意思上去道恭喜了,只叫了一声:“大嫂。”便算是作罢了。

朱氏见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就是沈家三小姐?”沈紫言笑着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柳氏,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和朱氏,脸上笑意更深,“叫我紫言便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朱氏脸色微霁,直点头:“我在家就听说过你,听说你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沈紫言不由汗颜,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也不知这话是如何传出去的…

这琴棋书画自己也会些皮毛,好歹还沾些边,可这心灵手巧,尤其是手巧一说,实在叫人难以启齿。

忙谦虚了几句,“那是外人之说,难免有些误传。”朱氏脸色又柔和了些,“不管做不做得真,你这副气度原也当得大家闺秀的名声。”柳氏就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聊得来,这也该用早饭了。”

朱氏就坐在了沈紫言身侧,和沈紫诺比邻,柳氏右手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论理本该是留给朱氏的,可朱氏坐在了沈紫言和沈紫诺的中间…

总算是加上更了,求粉红票

多谢书友100116075654274,不老的蝴蝶,书友18905018,美目盼兮YXQ投出的粉红票

也多谢瑶非鱼和璎珞82的平安符多谢不老的蝴蝶送的桃花扇,也不知道子夜这么宅的人,有木有桃花运…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冬至(一)

第一百零二章 冬至(一)

这样一来,柳氏就被孤立起来了。

一顿饭就在寂静无声的诡异中过去。

柳氏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十分殷勤的和朱氏闲话家常,“也不知在家里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告诉我。”姿态虽然殷勤,口气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无非是在朱氏面前显示自己作为主母和婆婆的威严。

柳氏也想得明白,这沈紫言是个不好收服的,沈紫诺又唯唯诺诺,惟沈紫言马首是瞻,沈紫言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亦步亦趋的。莫不如抬了朱氏打压下沈紫言的气焰,也叫她知道什么叫孝道。抬一个打一个,原本就是惯用伎俩。柳氏想到朱氏大闹婚礼的事情,只当她是个没头没脑的,脾性骄纵跋扈,能收为己用也是一件妙事。

朱氏却想起之前朱夫人对她的千叮呤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和沈紫言,沈紫诺姐妹处好关系,千万不要和她们起了冲突。横竖这这大姑子和小姑子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也在沈府待不了多久,不必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大家不虞。沈紫诺是要嫁入李阁老家的,说不准这朱家什么时候就要求到李阁老门下,到时候少不得沈紫诺出来帮忙说道说道了。而沈紫言是要入福王府的,更不必说,和她们处的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朱氏进门前朱夫人可将沈家打听得清清楚楚,这柳氏不过是个摆设,真正管着内院的,却是沈紫言。

朱氏想着,就看了沈紫言一眼,见她垂着眼睑,似是没有听见柳氏的话一般,就笑道:“有紫言在呢,不怕没有吃的,玩的。”这话抬举了沈紫言,却刺激了柳氏,她面色一冷,勉强笑了笑,端了茶盏。

沈紫言忙站起身来告辞,朱氏见了,忙脚跟脚手跟手的随了出去,沈紫诺紧随其后,三人一起出了柳氏的院子,朱氏就殷勤的凑到沈紫言身边,亲亲热热的挽了她的胳膊,“紫言,我去你那里坐坐吧。”这态度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沈紫言不动声色的抽出了的胳膊,笑道:“好啊”很是欢喜的样子,又转头问沈紫诺:“要不大姐也去我那里坐坐吧,我们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说话了。”沈紫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朱氏眼里就有了毫不掩饰的喜悦。

沈紫言不太喜欢这种眼神,感觉令人浑身不舒服,就好像一个渔夫望着即将上钩的鱼儿一般,充满了说不清的算计。但朱氏是沈府大*奶,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客客气气的才好。

朱氏跟在沈紫言身后进了院子,啧啧称奇:“这院子可真是精致,我在家时独自住着一个院子,也没有这样巧夺天工的山石流水”沈紫言但笑不语,领着朱氏进了自己的屋子,小丫头忙打起帘子,墨书就带着几个小丫头开始斟茶倒水,沈紫言待朱氏和沈紫言一前一后的坐下,自己才坐下,问:“也不知嫂嫂喜欢什么脾胃的茶?”

朱氏不答,反问沈紫言:“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茶?”沈紫言笑了笑,“这要看时候,早起时喜欢浓茶,到了下午,却又喜欢清淡些的。”朱氏就侃侃而谈:“西湖龙井,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君山银针,信阳毛尖这些都是极好的茶,口味也醇厚;峨眉峨蕊,五山盖米,平水珠茶,口味就略微清淡些…”大有茶道中人的模样。

沈紫言虽对这些十分熟悉,但还是耐心的听着,丝毫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朱氏见沈紫言认真听着,更是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车的话。沈紫诺知道沈紫言是个中高手,望了望沈紫言,又望了望朱氏,没有说话。她的小动作自然落入了朱氏眼中,她兴致高昂的问沈紫诺:“也不知大姐喜欢什么茶?”沈紫言又望了沈紫言一眼,笑道:“我喜欢大红袍。”

朱氏忙道:“我的陪嫁里就有不少大红袍,到时候叫人给大姐送些来。”沈紫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沈紫言已在一旁笑了起来,“也不用你费心了,我大姐喜欢大红袍,平日里不知收了多少去,只怕这一时半会还喝不完呢。”

朱氏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也对,你们沈府家大业大,什么没有呢。”屋子里的空气顿时一滞。朱氏都已嫁入沈家,做了沈家的大*奶,怎么还口口声声都是你们沈府,你们沈家…

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想到朱氏大闹婚礼的事情,都没有说话。

朱氏却丝毫没有觉得她的话不妥似的,奇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沈紫言笑着和稀泥,“嫂嫂这话可得改改,都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你们沈家了,我们可都拿嫂嫂当自家人,嫂嫂这样岂不是见外了?”

朱氏这时才后知后觉,“也对,该是我们沈家。”说着,眉头皱了皱,“我当初本来是不愿意嫁到沈家的…”沈紫言正喝茶,一口茶险些呛在喉咙里,忙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没有说话。朱氏浑然未觉,喋喋不休的说道:“现在见了大姐和紫言都是这样好相与的人,我心里也好过些。”

朱氏一开始并不知道沈青林是瘸子,那时朱夫人只说沈青林是沈家的庶长子,朱氏是家里最小的嫡女,虽然要嫁给庶子有些失落,但还是答应了。后来就派了身边的小丫鬟出去打听,又在迎亲的前一日听到乳母在和人叹息,说起沈青林不仅是瘸子,而且不得沈二老爷喜欢,不肯上进,成日里和家里的丫鬟闹成一团,是个小霸王似的人物。

朱氏那时才开始后悔,当时就要冲出去找朱夫人去说理,被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拦住了,朱氏就满腔怨气的坐在屋子里等着朱夫人,谁知道朱夫人前一晚已经将要说的都说给了朱氏听,想着迎亲的日子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当晚就没有来打扰朱氏,也是想着让她好生歇息的意思。那些丫头们又哪敢去和朱夫人说朱氏不愿出嫁的事情,只想着过了这一晚,上了花轿就好了。

哪知道朱氏会闹出那样的事情

她从花轿里跑出来以后也着实后悔了,不过是逞一时的气性,气头过去了,就开始后怕起来,她虽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也知道这事闹大了,又被朱夫人狠狠斥责了一顿,也就哭哭啼啼的,坐在房中惶惶不可终日。过来两三日朱夫人才进了房门,又是一顿说嘴,最后才告诉她,沈二老爷宽宏大量,愿意继续结亲。

朱氏那时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沈青林依旧是十分不乐意,可比起那种心落不到实处的惶惶不安,她还是选择了嫁入沈家。朱夫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好生替她分析了沈家的事情,说起沈家如今的风光来,朱氏倒也称意,就上了花轿。

朱氏身边的丫鬟不住的对朱氏使眼色,朱氏就有些不悦,瞪了那小丫鬟一眼。

沈紫言垂下眼帘,悠闲的品茶,只当没有看见一般。

朱氏却有些兴味索然,坐了坐就告辞了。

沈紫诺脸色十分难看,“父亲怎么给青林找个这样的媳妇”沈紫言望着垂动的帘子,淡淡说道:“比起那心思重,叫人看不出来意的人,我倒情愿是朱氏这样的嫂嫂”

沈紫诺一怔,抿了抿嘴,“可那是你亲大哥。”

沈紫言却觉得很有必要和沈紫诺说说这事,“亲就是亲,疏就是疏。大哥那样的人,你就是挖心掏肺的,他也不见得念你的情。他对我们的什么态度,对母亲什么态度,你不是没有瞧见,我们母亲对金姨娘哪里不宽容,可她是怎么回报母亲的你不要忘了,大哥在母亲过世后,可是连祭拜都只出现过一次,不孝不义,他算是占全了。”

顿了顿,平息了一口气,“这样的人,面子上过去就成了,何必热脸贴人家冷脸。你再想想大伯家,那可是父亲的亲大哥,亲大嫂。大伯母是怎么待你的,当初想要将你胡乱配给他侄子那样不堪的人,你都忘了不成?”一席话说的沈紫诺垂头不语。

沈紫言瞧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白首相知犹按剑,我也不是那六亲不认的人,谁待我好,谁对我有恩,哪怕是肝脑涂地,我也要报答人家这份情谊,可若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你又何必凑上去自讨没趣?母亲向来与人为善,结果如何,连郭妈妈那样的人也能算计起母亲来…””沈紫诺叹了口气,望着她,嘴角微翁,欲言又止。

沈紫言知道这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就说服她,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我的话吧。”沈紫诺步履沉重的回去了。

沈紫言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蓦地一黯,许久才自嘲的笑,“有时候觉得做那市井妇人倒是自在些…”

求粉红票啊子夜泪奔求粉红,5555555555…

多谢瑶非鱼童鞋的打赏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冬至(二)

第一百零三章 冬至(二)

墨书等人都没有说话,眼中却俱是一黯。

市井妇人自然比闺阁里的大家闺秀来得自在,说话可以不必瞻前顾后,行事可以肆意妄为。不高兴时可以双手叉腰骂街,高兴时可以放声大笑,可惜却要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操心,为了生活苦苦挣扎,人生难得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沈紫言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市井妇人的艰辛,可更多的却为她们的豁达所打动。什么时候,她也能如那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儿,自由自在的为自己活一回呢?不过这想法只能想想罢了,而后深深埋进心底,不叫任何人知晓。她生活的地方,不过就是沈府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罢了。

沈紫言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不足,现在的生活比起前一世的流离失所,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或许,也该感到知足才是…

静静的坐在窗前,握住笔杆,一副磅礴大气的山河图跃然纸上,屋子里静得甚至能听见院子里落叶的声音,笔尖和雪白托浪纸磨出沙沙的声音。沈紫言看着这幅画,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接过秋水递上的帕子净了手。

墨书就问:“小姐今晚要不要过去夫人那里?”沈紫言一般只有每个月十五才去给柳氏请安,只偶尔择个闲暇的日子再过去问安,今日清晨沈紫言是为了见见朱氏才去了柳氏处,晚上却是不想去了,就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瞧着这天昏黄昏黄的,只怕是要下雪,就不过去了。”

墨书就拨了拨火盆里面的碳,将赤金镂空的手炉给沈紫言捧着,满屋子都披洒上了一层柔和的橙黄色光芒。沈紫言见着,一颗心变得格外宁静,甚至还坐在窗前抚了会琴,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完全黯淡下来,宝蓝色的天空澄净得如同水晶一般。

一曲毕,满屋子寂静,过了好一阵墨书才回过神来,忙叫小丫头再加了点碳,就有小丫鬟探出头来,“晚饭好了,可要摆上来?”沈紫言心情轻松起来,狡黠的望着墨书:“依我说,不如你去厨房要点新鲜羊肉,我们拿了铁炉,铁叉,铁丝蒙来,在院子里烤东西吃。”

墨书扑哧一笑,“小姐怎么也想起那玩意?只怕这晚上吃了,积下食,到时候闹肚子可不是玩笑的。”沈紫言嗔道:“难得有这份兴致,不过是偶尔吃一回,算得了什么。”默秋几人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墨书也就不再坚持。

婆子们拿了铁炉等物过来,放在了院子一角,沈紫言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兴致,看着她们忙忙碌碌的,搓了搓冰冷的双手,也围了上去,拿着小刀切肉,将那新鲜的羊肉切成薄薄的几片,墨书顿时急了,“小姐仔细割了手”

沈紫言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碍事,这点子小事还难不住我。”又切了几片,墨书,秋水等人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见她将一块羊肉切完,才松了一口气,额上已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沈紫言见自己这样,她们反而束手束脚的,再加上手上油腻腻的,有些不舒坦,就净了手,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忙碌。一瞬之间沈紫言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天真浪漫的小时候,那时候成日里只知道玩玩耍耍,几乎闹翻了天。

只可惜,往事不可追…

沈紫言觉得现在不是该惆怅的时候,含笑看着默秋生了炉火,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记得从前,她多渴望一大家子能拥坐在暖炉旁,说说笑笑,不知道多温馨,只是可惜,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

墨书已将切得薄薄的羊肉片放在铁丝蒙上,用铁叉夹着一遍遍的翻来翻去,不多时满院子都飘出了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沈紫言自己拿了乳白瓷的盘子,也不用人帮,自己夹了泛着油光的羊肉片,吹了几口气,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啧啧称道:“可真是好吃”随风抿着嘴笑,“能几日不见了荤腥,馋成这样”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切的羊肉,似乎吃起来格外香,沈紫言一连吃了好几片,就听到那边一声笑声传来:“好啊你们,躲在一旁吃东西也不叫上我们大小姐”沈紫言忙扭头看去,见蓝衣和言果一左一右的扶着沈紫诺站在帘外,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说话的正是蓝衣。

沈紫诺雪白的面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慢慢走了过来,站在沈紫言身边,只是笑:“又不少吃的,怎么和小馋猫似的”沈紫言笑道:“你也尝尝,好吃的。”沈紫诺有些犹豫,“我瞧着怪脏的。”蓝衣就笑嘻嘻的说道:“大小姐不吃,我是要吃的,适才在房中就闻着香味了,这才扶着大小姐出来看看,不曾想竟然是三小姐在烤肉吃。”

墨书忙夹了几片才烤好的羊肉让蓝衣尝尝,秋水也替言果夹了几片,二人吃了,连连称好,沈紫诺眉宇间就有了几分跃跃欲试,沈紫言见得分明,拉了她在火炉前站着,亲自夹了几片送至她手中,“这可是我亲手切的,你好歹趁热尝尝。”

沈紫诺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觉得好吃,这才又吃了几口。沈紫言眼中就有了浅浅的笑意,有些得意:“如何?好吃吧?”墨书望着沈紫言促狭的样子,吃吃直笑,几乎被洒在羊肉片上的辣子呛到,眼泪都出来了。

小丫头忙端上一盆热水来,递上湿热的帕子,墨书不过草草擦拭一番,畅然笑道:“我们在这边大快朵颐,可为厨房的人省了不少事儿”沈紫言就斜了她一眼,“难不成这羊肉就不是厨房准备的?”墨书也不过是说笑,闻言就说道:“既然小姐感念厨房那些婆子的辛苦,何不将这余下的羊肉分与她们吃些?”

沈紫言看着一堆未尽的羊肉,觉得已有八成饱,便不再吃下去,吩咐墨书:“那就如你所说,将这余下的羊肉,送与那些婆子吃去,也算是可怜她们一年到头的辛苦。”又叫了院子里服侍的几个妈妈上来吃了些,人人也都尝了一口鲜味儿,心里俱是欢喜。

沈紫言本欲给沈青钰送去些,但想到他生得娇弱,吃了这羊肉不知结果如何,也就打消了这心思。却说那些婆子们收到了烤羊肉,无不是欢天喜地,各各欢喜一异常,“到底是三小姐,知道体恤下人。”

柳妈妈正巧去厨房传饭,见着那些婆子欢欢喜喜的,不似往日,不由奇道:“这是出了什么好事了?”众人暗地里都不喜这柳妈妈接着柳氏的名头作威作福,语气也就淡淡的:“是三小姐体恤下人,可怜我们一年辛苦,赏了羊肉吃。”柳妈妈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点羊肉,也值得这样阿谀奉承,心里也不大看得起那些婆子,未说上两句话便走了。

回去后便添油加醋的讲给柳氏听:“…都是些会看人眼色的,见是三小姐赏的羊肉,一个个欢喜得和什么似的,这要是旁人赏的,能有这副嘴脸?争着狗颠儿屁股似的,不知道谁是谁呢。”一席话正戳中了柳氏的心病,也就酸溜溜的说道:“那可是三小姐,未来嫁入福王府的人,赏的羊肉自然不同一般的羊肉了”

柳妈妈就说道:“要不然,我们也去叫厨房弄羊肉羹吃?”柳氏点了点头,“她能吃,难道我就不能吃的?”柳妈妈方才已去过一趟,也就叫小丫头去了,谁知道那小丫头去了半日,回来时气呼呼的说道:“厨房的郑妈妈说没有羊肉了”

此话有如火上浇油,让柳氏的怒火更是直往上窜,但又无所发作,只将一盏茶全泼在了地上,“那你就和那郑妈妈去说,明日我定要见着羊肉”小丫头得了信,撒欢似的跑出去了,一股脑的跑到了厨房,将柳氏的话告诉了郑妈妈,耀武扬威似的说道:“夫人说了,明日若是见不着羊肉,有你们好看的。”

厨房里那些婆子们脸色俱是一变,忍气吞声的,没有说话,郑妈妈是其中主事的,就笑道:“这天也冷了,市面上羊肉不好买,那些卖羊肉的商家也都不出来了,这也要看机缘,要是遇上了,自然就有了,要是遇不上,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呀。”这话确实是实情,郑妈妈也是沈紫言一手提携的,对沈紫言的尊敬自是不消细说。因着平日沈府并无人吃羊肉,厨房里备得也不多,见沈紫言难得的要吃这东西,忙忙的就都送了过去。这已经是冬日,就是拿着钱也不一定能找着羊肉呢。

小丫头是个不知轻重的,听了这话,气白了脸,“好,这话说得好,你是个甚么东西,也敢驳了夫人”忿忿然回了柳氏的院子,将郑妈**话一五一十的说给柳氏听,自己又添了一车的话。

多谢月下花间,麟怡,vanykuo,书友080517124459907,萦纡卿卿投出的粉红

子夜继续求粉红!

不知道有没有姐妹想要客串角色的呢?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冬至(三)

第一百零四章 冬至(三)

柳氏听了,不免心头起火,冷笑道:“我倒要瞧瞧,这厨房是真没有羊肉,还是假没有羊肉,沈紫言要吃,她就狗颠儿似的捧了去,到我头上了,就只推说没有,打量我是好气性儿的,欺负到我头上了”

柳妈妈也为着厨房那起人甚少奉承她暗暗气恼,闻言立刻说道:“夫人也要给她们几分颜色瞧瞧,她们才晓得这沈府谁才是主母,夫人可不是那房子里的摆设,任是谁也能熟视无睹,当没事儿人似的。”

柳氏一听,又平添了几许怒气,恨恨道:“你随我去,我叫她们知道知道,眼里没有主子,是什么下场”说着,带着柳妈妈和几个丫鬟,怒气冲冲的到了厨房。郑妈妈等一群人正在吃饭,见柳氏来的势头不好,忙都起身赔笑让坐:“夫人也来逛逛?”

柳氏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喝命柳妈妈动手:“还等什么,你给我仔细找找,凡是箱柜,都给我瞧仔细了,若是有一点儿羊肉沫子,我就叫你们活不成”厨房内众人脸色齐齐大变。柳妈妈正巴不得一声,听了这话,忙带着小丫头,七手八脚的,开始翻箱倒柜。

郑妈妈本是庄子里上来的人,因着厨艺好被送到府上的,后来沈紫言见她勤勤恳恳的,就扶了做厨房的管事妈妈,郑妈妈平时最是节省的,见着好生生的果蔬,都被扔在地上一阵践踏,心疼得和什么似的。

众人慌了神,都忙上去一面拉一面劝:“夫人息怒,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夫人,如今天寒地冻的,那些商家们都早早的关了门,羊肉难买是真…”柳氏哪里肯信,忙喝命柳妈妈:“不许停,给我翻个明明白白”

郑妈妈只得上去赔罪:“是奴婢不知道好歹,凭是什么东西,也少不得变法子出来添补着。”柳氏冷哼一声,“现在事到临头,只得变法子了,之前是做什么去了?”

却听厨房外有声音传来,“这都是怎么了?”众人听得是沈紫言身边的墨书的声音,都慌忙迎了出去,似见到救世主一般,“姑娘”原来沈紫言想着再过几日就是冬至,论理是要吃饺子的,想着府上那些妈妈婆子们,一年辛苦到头,也该论功行赏,方是笼住人心的道理,也好叫她们来年做事更有劲头,就命墨书去厨房吩咐郑妈妈,不管是买还是自己做,总得准备千来个饺子,叫阖府上下也都尝尝鲜味。墨书得了令,看着天色已不早,急急就到了厨房,不曾想见到的就是这番光景。

墨书扫了一眼,见厨房满地狼藉,又见到柳氏气鼓鼓的站在一旁,哪里还不明白,上去给柳氏行了礼,就打趣道:“郑妈妈,这还未到年节下,你倒是先清理起来了”柳妈妈从未在墨书手下讨过好,见了她出神,气焰就先短了三分,站在那里再不敢动手,随行的几个小丫头见了柳妈妈不动手,又见了墨书气色不好,也都不敢再动作了。

郑妈妈羞惭的说道:“都是奴婢行事无方,惹夫人生气了。”墨书就看了地上已被踩成稀泥的菜蔬一眼,心里也着实不快,沈紫言喜欢吃新鲜蔬菜,这事她们几个服侍的人都知道,偏生这冬天,有钱也没处买去,这菜蔬就更是难得,有些反季节的菜蔬还是福王妃派人送来的,现在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扔了,浪费钱财倒是小事,寒了人心才是大事。

墨书对沈紫言最是忠心的,打小就在沈紫言身边服侍,已有十多年了,一向待沈紫言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爱护,好容易才忍耐住了怒气,似笑非笑的问郑妈妈,“我素知道你是个忠厚的,也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敢得罪了夫人”

柳氏闹了一回,怒火渐渐平息了些,见墨书问起,将熄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你是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见多识广的,我且问问你,我要吃羊肉,这郑妈妈只推说没有,这是个什么礼数?”墨书本是聪明人,一听说羊肉二字,心内已明白了八九分,知道这柳氏必定是借着由头和沈紫言打起擂台来了。

墨书就趁人不备,向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笑道:“夫人请息怒,郑妈妈所言不假,这时节,羊肉真真是不多,就是我们府上的厨房,平日里也备得不多,也没有多少人爱吃那膻味的东西,今日是我们三小姐兴起,吃了一点子,往日可不见旁人要吃的。”说起平日里无人吃起,而偏偏沈紫言要了一些以后,这素日里不沾的柳氏也要吃,明眼人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柳氏脸色变了变,语气不善的说道:“难道就只许三小姐兴起想吃羊肉,我这个做夫人的,是没有那个口福了?”墨书就将眼看着郑妈妈,“夫人要吃羊肉,你为什么说没有?”郑妈妈急得满脸通红,“厨房没有羊肉了,这要买羊肉,最迟也得等到明日早上。”

秋水已满面怒容的走了进来,斥道:“墨书,你作死呢,小姐让你来传个话,你干脆就在这里磨上了”墨书知道秋水最会虚张声势的,就努了努嘴,“你自己瞧瞧。”秋水就看了眼地下,大惊失色,“哎呀,这可怎么好,别是把福王妃送来的新鲜水菜也给扔了吧”说着,就走到厨房的箱柜旁,仔细一看,果然里面被翻得不成样子。

柳氏没有想到其中还有福王妃派人送来的菜蔬,心里顿时有些底气不足。秋水见得分明,就望着墨书,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福王妃知道小姐喜欢吃水菜,特地叫人从山东送来的,这明日若是小姐知道没有了,生气倒是小事,就怕福王妃那边也知道了,怪罪下来,岂不是连我们小姐也责怪了?”

墨书就说道:“这可不是我们小姐的过错,自然谁犯下的错谁担当,依我看,倒不如绑了厨房这群人,追究她们个看守不严的罪过,就是福王妃问起,我们也有话说。”一席话说的秋水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厨房里这些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部都要问罪。”

人在恐惧前总能生出一股勇气来,就有胆子大的婆子急急说道:“姑娘,就是这几个小丫头一顿乱翻乱搅,我们拦也拦不住…”墨书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冷扫了那些缩头缩脚的,站在柳妈妈身后的丫头一眼,“这话你也别当着我说,你只和小姐去说。”

沈紫言那边却已派了随风过来,“小姐说了,这事她也不能做主,已经派人告诉老爷去了。”柳氏脸色大变,沈二老爷本已十分不待见她了,这要是还出了这事,菜蔬倒是小事,她在沈二老爷心里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正欲说些什么遮掩过去,就见沈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大富走了进来,“老爷说了,不管是谁,扔了菜蔬的,通通打上三十大板,撵了出去。”

原来墨书方才使了眼色,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就急急忙忙跑回了沈紫言的屋子,将厨房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通。沈紫言不消细想已能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吩咐秋水:“你去把她们给我拖住,我要叫人来个人赃并获。”秋水忙答应了,一路赶到了厨房,就和墨书一唱一和的,拖住了柳氏。

那边随风自去告诉了沈二老爷,沈二老爷本在书房写信,听了随风一席话,气得太阳穴生疼,在人前不好显露出来,叫了小厮暗中去看了看,那小厮果然回来说柳氏带着人砸了厨房,又在那边和沈紫言的丫鬟大吵大闹,不成个体统。沈二老爷哪里还不信,立刻就差了大富,着令他立刻带了人将那些闹事的人绑了。

柳妈妈闻言脸色大变,立刻回到了柳氏身边,强自将腰杆挺直了,做出一副万事不管己事的模样,大富心内也有盘算,沈二老爷对柳氏一向冷淡,既然吩咐已下,墨书和秋水又是三小姐面前最得力的丫鬟,她们在一旁瞧着,分明就是等着看他如何行事,想了想,立刻吩咐一众小厮:“全都给我绑了“

那些小厮忙拥上去,将柳氏带来的小丫头们都缚住了,就有两个小厮望着柳妈妈,正要动手,被柳氏拦住了:“你们胆大包天了不成,连我身边的妈妈也敢绑”大富就上去赔笑道:“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柳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凑上来和我说话”这一掌下去受力极重,大富脸上就出现了红掌印,随风冷冷的声音就响起了:“照我说,夫人还是忍一时之气的好,老爷方才可是明说了,这柳妈妈撺掇着主子不干正事,最是该死的,若是这么打上几十大板,说不准老爷就气消了,这要是当真惹恼了老爷,可就鸡飞蛋打,指不定受到的责罚比这更重了。”

多谢风筝女子01和啥子名字都有了投出的粉红票

不知道为啥,昨天一不小心,就从新书粉红榜上掉下来了,子夜继续打滚求粉红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冬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