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冬至(四)

柳妈妈吓的脸色灰白,浑身抖如筛糠,只将眼瞅着柳氏,待她给自己撑腰。柳氏却被随风一席话给降住了,犹犹豫豫的没有说话。墨书知道柳妈妈不过是色厉内荏,仗着柳氏的名头作威作福,实则没什么胆色,就说道:“妈妈也该看清楚形势才是,若是为了您老人家,让夫人和老爷失和,这罪过可就大了。”

秋水笑道:“这可说不好,柳妈妈是夫人身边的老妈妈了,功高劳苦的,就是想要夫人做下保,也说得过去。”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话里话外都是挑拨离间的意思。柳妈妈气的脸色发紫,但又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见着柳氏犹豫不决,就哀嚎道:“夫人,我也跟了您这些年了,您从来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这次为了这起阳奉阴违的婆子,闹到如此地步,我断然不能累您和老爷置气,您就让他们绑了我去吧。”

本是以退为进的话,指望柳氏为她求情的,哪知柳氏听了以后默然无语,垂着头在一旁,连看也没有看柳妈妈一眼。大富见着就忙使了个眼色,那群小厮一拥而上,将柳妈妈绑了,柳妈妈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时更是害怕,禁不住涕泗横流,不住哀嚎:“夫人救命,夫人救命…”

柳氏看着柳妈妈狼狈的样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保住柳妈妈,但是这是沈二老爷说出的话,她不想为了一个妈妈和沈二老爷撕破脸,虽然心里满是怒气,可还是明白过来,唯有尽快得到沈二老爷的宠爱才能在沈府站稳脚跟。

大富已带着小厮们下去了,柳妈妈哭天嚎地的,那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有些凄厉。

华灯初上,墨书、秋水、随风三人都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柳氏只带着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离去,步履蹒跚。与来时一大群人的气势汹汹相比,真真是天上地下。墨书虽然不喜柳妈妈,可还是为柳妈妈感到寒心,有了柳氏这样的主子,连自己最亲密的妈妈也不能作保,也不知哪里能得到下人的真心。

秋水站在她身边,见她脸色有些不好,问:“怎么了?”墨书这才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柳妈妈对夫人也算是忠心了,可方才,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秋水似知道她的心意一般,笑了笑,“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我们若是出了事,小姐还会不管我们不成?”墨书也露出了笑意,“是啊,有时候还真得跟对主子,这人才有奔头…”

随风就凑了上去,贼兮兮的笑:“你们俩方才,一唱一和的,连我都差点唬住了。”墨书扑哧一笑,见了厨房内兴味萧索的众人,忙收敛了笑意,着命小丫头去帮着收拾,这时才对郑妈妈说道:“你今年才上任的,不知道行情。这几日市面上菜蔬不多,可到了冬至那一日,那些商铺是必会开门的,不过也就过上几日,你让府上的采办去多买点就是了,再者,庄子上的庄头也该送东西过来了。”

郑妈妈心里微松了一口气,羞愧的说道:“都是奴婢考虑不周,连累了三小姐和几位姑娘。”墨书正色道:“你既然是我们三小姐一手提拔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打了三小姐的脸面?凡事也该多有几分计较才是,处处留心时时在意,方不会走了大褶子。”郑妈妈又羞又惭的答应了,墨书见着口气就缓和了些,“但若是有那不公的事情,你也别怕,只管告诉三小姐,三小姐也不是那不顾人死活的人…”

郑妈妈心中一暖,这话似在她惶惶不安的心中落下一枚定心丸一样,郑重的说道:“姑娘只管放心,我们日后自当谨慎行事,小姐姑娘这样疼顾我们,我们若是再不体上情,岂不是天地不容了。”

墨书这时才将来意说明了:“三小姐体恤你们一年到头没个安生的日子,又有的家人没个正经营生,也不曾好生过节,这再有几日就是冬至,三小姐决意从公中出钱,命厨房包了饺子,也让阖府上下都吃上一顿饺子。小姐可说了,你别吝惜,只管多放鲜肉。”众人听了各各欢喜,都感念沈紫言的恩德,奔走相告,比过年还高兴几分。

墨书见着微微颔首,就同秋水几人一起出了厨房,走在路上,随风突然感慨:“三小姐这样体贴下人的,若是还不能得人心,只怕天理也说不过去了。”秋水微微一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沈紫言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出来,她已是待嫁之人,这样做一面是为了犒劳那些下人们的辛苦,另一面就是为了完全架空柳氏埋下伏笔。

现在沈府内院是由沈紫言当家,可沈紫言嫁期在望,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就是手再长,也不可能从福王府伸到沈府来,事事都操心,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会叫世人说闲话罢了。沈紫言从来不过多打赏下人们东西,这样只会将人的胃口越养越大,可也从来不小气,饺子虽是小事,那些妈妈们也不是吃不起,可难得大家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汤,不知道多暖心。又是主子赏的,就是吃起来,也有体面。

俗话说,投桃报李,沈紫言知道虽不能让所有人都感激,但至少让一部分人在日后,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她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几分体面。她几乎在沈府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人,若柳氏依然这样下去,少说三五年内,柳氏依然无法插足沈府内院事务。等到过了这段时日,沈青钰也就羽翼丰满了,到时候也就不用再惧怕柳氏了,而随着沈青钰媳妇的进门,这大权自然会转移到沈青钰媳妇的手中,柳氏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也就彻彻底底的成了摆设。

沈紫言见着墨书等人撩帘进来,便问道:“这事怎么说?”墨书就将当时的情形说了,沈紫言听完,也没有旁话,捧着手炉,淡淡说了句:“你给我仔细盯着,无论如何也把那柳妈妈给我撵出府去。”

墨书忙应了,沈紫言就笑道:“你们走了这许久,我看着几个小丫头烤红薯,我嫌那东西灰多,只尝了几口,剩下的几块还温热着,你们也去尝尝口味。”墨书和秋水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沈紫言支着下巴看着她们,“你们俩鬼鬼祟祟的笑什么?”

墨书但笑不语,秋水就说道:“我们在笑,小姐这样馋的人,倒还记得给我们留点吃食”沈紫言脸上一烫,心里不住捣鼓,许久才问:“我当真很馋?”屋子里几个人难得见到她这样滑稽的时候,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沈紫言斜了她们一眼,慢悠悠的说道:“食色性也…”沈紫言的声音本来十分清丽,此刻拖长了语调,却显得有些老成,墨书忍着笑问:“小姐是不是也要歇下了?”沈紫言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摇了摇头,“这天黑得早,现在天色虽晚,只怕时辰还早,我又吃了不少羊肉,怕积食,还是坐坐再说。”

墨书捧着九九消寒图上来,“也不知道小姐要挂到哪里?”九九消寒图上有“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个字,每字九划,共八十一划,从冬至开始每天按照笔划顺序填充一个笔划,每过一九填充好一个字,直到九九之后春回大地,一幅九九消寒图才算大功告成。填充每天的笔划所用颜色根据当天的天气决定,晴则为红;阴则为蓝;雨则为绿;风则为黄;落雪填白。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说的就是九九消寒图了。

沈紫言瞧了瞧,伸手指了指,“就挂在那里。”默秋忙应了一声,挂在了屋子东面。

沈紫言就随手拿了书案上的佛手把玩,一只手却捂着手炉,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天只怕是要下雪了。”墨书笑道:“早起时就昏黄昏黄的,可不是要下雪的光景么。”沈紫言点了点头,“那几处庄子上的庄头,也该有进益送来了。”

墨书笑道:“正是呢,也该在路上了。”沈紫言就低声说道:“待那庄头们来了,你把那呈物的单子拿来我细看看。”庄子上送来的东西,一向经由沈二老爷的手,要看单子,只怕要经过沈二老爷那一关,墨书就问道:“小姐要那单子做什么?”

沈紫言轻声说道:“就是想看看,顺带给二少爷誊一份…”墨书瞬间明白过来,立刻应了。沈紫言却突然有些感伤,“过了今年,也不知道明年的光景。”

秋水忙笑道:“一年新似一年,也自然一年好似一年…”沈紫言就笑了笑,“也是,往后的日子,该是越过越好才是。”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三小姐在不在?”随风忙走了出去,见那丫鬟是柳氏身边的丫鬟,微微一怔,“有什么事?”

那丫鬟就说道:“夫人有些不舒服,要问三小姐拿了对牌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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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亲妈,子夜真的好想早点把沈紫言嫁出去啊嫁出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冬至(五)

第一百零六章 冬至(五)

随风听了,心里一惊,忙领着那小丫头进了屋子,心里却暗自嘀咕,这柳氏刚刚在厨房打完擂台,回去就说身体不适,这意思岂不是说被这事气的?

沈紫言听了那小丫头的话,眉眼也没有动一下,二话不说的就让墨书拿了对牌去叫人请大夫。这事要是真的,还好说,这要是柳氏装病…

墨书也想到了这一茬,“要不,我过去瞧瞧?”沈紫言点了点头,冷笑道:“既然母亲身体有恙,做女儿的不差人问候一声也不成个道理。”

墨书就走了出去,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沈紫言已挪进了暖阁,昏昏欲睡,支着头问:“怎么样?”一抬眼,却见墨书脸色有些难看,“小姐,那大夫说,夫人是有孕了。”沈紫言心里咯噔一跳。

柳氏居然有孕了…

沈紫言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可当这件事情真正来临时,心情还是复杂万分。

墨书又说道:“听人说起,昨日是段姨娘去夫人那里坐了坐,不知说了些什么,把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后来竟站立不稳,晕厥在地了。”沈紫言自然相信柳氏有这么大的气性,想必是百合听说柳氏在厨房那边自讨没趣,灰头土脸的回去了,特地去看笑话的,不曾想竟气晕了柳氏。

沈紫言就吩咐墨书:“你去我库里找两支三十年的何首乌,明天一早给夫人送过去。”以柳氏的性子,只怕今晚就会迫不及待的告诉沈二老爷,沈二老爷这些日子虽然常常歇在百合,只偶尔回柳氏处,可为了给这未出世的孩子几分体面,今晚说什么也会在柳氏处歇下,明日一早送去,自然就是当着沈二老爷的面了。

墨书很快就领悟了沈紫言的意思,“小姐放心,我明日一大早就去,一定赶在老爷离开前。”沈紫言微微颔首,眉目间却有些暗淡,“这时候才是见人心的时候,谁凑上去巴结,谁观望,谁勤勤恳恳依旧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是一目了然。”

柳氏有孕,对柳氏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若是儿子,她就终身有靠,沈府那些惯会看人眼色,见风使舵的下人们,难免不会凑上去阿谀奉承。还有人自然会在柳氏和沈紫言这两边观望,毕竟现在柳氏只是有孕,而并未确知是男是女,这种人比第一种人更可怕,第一种人一目了然,还可以拉拢,而这第二种人,内心自有杆秤,哪边得势自然就倾斜向哪边了。

而沈紫言最需要的却是第三种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人。这种人虽然不多,可到了关键时刻,发挥的作用却叫人不容小觑。沈紫言需要的不是墙头草,而是那种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第二日一大早,墨书就亲自带着两支首乌去了柳氏处,果真如沈紫言所料,沈二老爷正坐在临窗的黒木太师椅上喝茶,墨书就趁机说明了来意:“昨日听说夫人不适,小姐急得了不得,忙差人去请了大夫,后来听说是夫人有孕,才松了一口气,特地命奴婢给夫人送来两支三十年的何首乌,还望夫人好生调养好身子…”说着,便双手捧上了匣子。

沈二老爷坐在一旁微微颔首,柳氏却觉得这是显示沈二老爷对自己宠爱的大好时机,正好让墨书看看,也让沈紫言知道,她柳氏不是得不到沈二老爷撑腰的,望了眼墨书,目光微转,红唇微嘟,“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有孕的缘故,最近吃什么都无甚胃口,昨日偶然想起吃羊肉,可厨房的郑妈妈只推说没有,老爷是知道的,柳妈妈自小服侍我,忠心耿耿,她前日去厨房时还见过一大盘新鲜羊肉摆在那里,今日又听郑妈妈推说没有,也是她性子直,一时动恼,就做下了糊涂事。可柳妈妈毕竟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妈妈了,我的喜好,就她还知道些…”说完,便秋水盈盈的看着沈二老爷。

话里话外都想想为柳氏求情的意思。

沈二老爷见墨书在前,抿了口茶,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墨书见得分明,头垂得更低,恭谨的说道:“请恕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曾见过旁人有孕,闻得有身子的人,都闻不惯羊肉的膻味,有的甚至一闻到就呕吐不止。再者,有身子的人,吃了羊肉,怕生下的孩子会得羊癫疯。”言外之意是说柳氏根本不是真心要吃羊肉。

沈二老爷一听,眉头又皱了皱,也不看柳氏一眼,淡淡说道:“这点小事又何必闹得阖府皆知,我另派一个婆子给你便是了。”柳氏就十分委屈的望着沈二老爷,“老爷,我…”沈二老爷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转头问墨书:“三小姐今日都在做些什么呢。”语气十分温和。

墨书方才本欲告退,见了沈二老爷问,忙答道:“小姐每日都在屋子里带着奴婢们做针线活,偶尔也画些画儿,再有几日就是冬至,也是到了派发月钱和冬衣的时候,小姐也亲自算账…”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沈紫言今日没有亲自来,原因自然是忙着府上的事情了。

沈紫言自然不会亲自来,很多时候,她的态度就是一面镜子,那群下人自然都是有样学样的,她若是太过殷勤,又哪能保得住旁人不会见风使舵?

沈二老爷已目露赞许,点了点头,“你去和三小姐说,让她别只顾着操劳,也要好生将养才是,昨日我得了一包血燕,你叫人去拿了给三小姐炖着吃。”这还有有孕在身的柳氏在跟前,沈二老爷却丝毫没有将血燕分给柳氏的意思,墨书脸色更是恭谨,“奴婢替小姐谢过老爷了。”

墨书一抬头,便见柳氏的眼里满是晦暗不明的暗流,行了礼,便告退了。

刚出了院门,却遇见百合带着两个小丫头袅袅而至,墨书上去行了礼,见她眼眶微黑,显然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了,知道她心情必定好不到哪里去,正欲离开,却被百合叫住:“老爷可在里面?”墨书点了点头,笑道:“老爷自然是在里面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夫人有孕,老爷不知道多高兴,立刻就派了有经验得婆子去服侍夫人,只盼着夫人一举得男,为沈家添丁进口呢。”

百合脸上顿时浮现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冷笑道:“那也是我们夫人的福气”墨书又哪里看不出来,笑了笑,“我们小姐还差我送了两支何首乌过来给夫人补身子。”说着,掩唇而笑,“如你所说,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

百合咬了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她求神拜佛,进补的药不知吃了多少,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可就是一直没有喜讯,这能怪谁呢?

墨书看着她步履沉重的走进了柳氏的院子,这才收回了目光,回去后将情形讲给沈紫言听,“…只怕这百合不是个省事的。”沈紫言端着茶盏,唯有眼睫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墨书已差人去拿了血燕回来,忙让厨房的人炖着了。

沈紫言喝完燕窝,就指了指案几上的账册,“算清楚了好派月钱。”墨书忙拿出算盘,秋水跟在一旁记账,三人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是将帐算清楚了。

沈紫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偶然也听人唱过歌谣,‘一月元宵,二月二撑腰糕,三月青团子,四月十四神仙糕,五月炒肉馅团子,六月二十四谢灶团,七月豇豆糕,八月糍团,九月初九重阳糕,十月萝卜团,十一月冬至团,十二月桂花猪油糖年糕。’马上就冬至了,我们是不是也叫厨房去做米团和长线面来吃?”

墨书忍俊不禁,“小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沈紫言嘴角微勾,狡黠的笑道:“以后每月都照着这歌谣尝尝。”话说到这里却又说不下去了,明年六月,她就要嫁入福王府了。

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祝往来,一如年节。冬至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节日。

沈紫言已在冬至的前一日派发了冬衣和月银,是以沈府上下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沈紫言早起时,墨书就端上了一碗饺子,沈紫言就着香醋吃了几个,便见柳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小心翼翼,反倒是添了几分自得,“夫人近日胃口不好,想要吃通心菜…”

沈紫言也知道柳氏是借着有孕在身,三天两头的便不称意,总要找个什么茬子。沈紫言心内也想得明白,柳氏若是生下儿子,非嫡非长,也不见得有多稀罕,若是生下女儿,更不必说,只怕到时候柳氏就该抱着孩子哭去了。

因而沈紫言也愿意暂时忍让,也叫柳氏知道,什么叫大起大落的滋味。她现在越是得意,日后尝到的挫败滋味也就更深。

那小丫头没有想到三小姐这么好说话,得意洋洋的下去了,正遇见百合带着丫头在路上行走,下巴高高扬起,斜了一眼,便走了。

百合气得脸色发青,长长的指甲都掐入了手心而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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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冬至(六)

第一百零七章 冬至(六)

第一百零七章 冬至(六)

百合冷笑道:“不过仗着有了身孕,现在连小丫头都不将人放在眼里了。”她身边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忙四处张望了一圈,见无人听见,松了一口气,“姨娘,这地方人来人往的,您说话好歹有个顾忌,这话要是传入了夫人耳中…”她越是小心翼翼,百合的怒火就越盛,“怎么,难道就为着她有身子,我们连话也说不成了?”

小丫头吓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忙扶住百合,“姨娘,我们还是回去吧。”百合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身边没你这么脓包的丫头”说着,话锋一转,“老爷在哪?”小丫头怯生生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做声。百合哪里还不明白,沈二老爷必定是在柳氏处了,冷笑道:“有了身孕,又不能服侍,还只管将老爷牵绊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就朝着柳氏的院子走去了。

小丫头见量大急,又不敢拦着,只在一旁不住说道:“姨娘,忍一时之气,日后有得是时间,现在夫人正在风头上,您何必去自找晦气…”百合已经是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疾步向柳氏的院子走去。

不多时就到了柳氏的院子,百合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她能借口身体不适绊住老爷,难道我就不能不成?”转头吩咐那小丫头,“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和老爷说,我身子有些不好。”小丫头怯懦的望着她,“这岂不是咒姨娘?”

百合气道:“我身边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蠢材,不过是叫你去扯个谎罢了,难道也不会?”小丫头知道百合正在气头上,但凡说错一个字就惹恼了她,战战兢兢的说道:“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

百合几乎唾了她满脸,“你就不能装个样子?”小丫头挨不过,只得走三步停两步的进了柳氏的院子,百合看着她慢腾腾的模样,心头无名火直冒,但想到不久后只怕会有大夫过去,忙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推说头疼,便直挺挺躺在了床上。唬得房中几个服侍的小丫头面面相觑,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早起时还见她好好的,骂起小丫头来精神头十足,这时又说头疼,众人也不敢上前去自讨晦气,她不说,也就乐得不管。

却说百合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进了柳氏的院子,本没见过什么大阵仗,见了柳氏正娇笑着坐在一旁不知在说些什么,脸色都白了,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爷,夫人,姨娘…身子有些不适…”

柳氏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眼珠子飞速转了转,对百合的司马昭之心俨然是明白了几分,心里已笃定百合是装病,但在沈二老爷面前说什么也要拿出自己贤明的样子来,就关切的说道:“哎呀,段姨娘身子不适,这可是大事,还不快去三小姐哪里拿对牌,快请个大夫来。”

沈二老爷却不想为了这等小事麻烦沈紫言,说道:“待会张太医来给你诊脉,顺道再去瞧瞧段姨娘就行了。”语气虽然轻描淡写,柳氏却吃了一肚子干醋,暗地里十分着恼,张太医是她请来瞧病的,凭什么也要去瞧百合,这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再说,百合那身份,哪里配得上请张太医

但这话又如何能在沈二老爷面前说出来,柳氏纵然是满心不悦,还得笑道:“老爷说的是。”小丫头如蒙了大赦令一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急急告退了。柳氏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薄唇抿了抿,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沈二老爷不过一抬眼,便见得分明,眉头蹙了蹙,碍着她有孕在身,也没有说些什么,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不舒坦,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去了外院。柳氏却只当沈二老爷忧心百合的不适,以为他去了百合的院子,气的直跺脚。

沈紫言那边立刻就得了消息,“段姨娘病了?”随风点了点头,“那边几个丫头是这么说的。”沈紫言端了茶盏,默然不语。

秋水就拿着挑出的线给她看,“您瞧着这几个颜色怎么样?”沈紫言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只说道:“你看着哪种颜色好,便罢了。”

秋水就挑了桃红色的线,笑道:“这颜色配您那件柳绿色的襦裙正好。”沈紫言微微颔首,随手指了指那石青色的线,“这件配大红色刻丝小袄也极好。”主仆二人说了一会话,就见墨书从外间拿了单子进来,“小姐,这是张庄头呈给老爷的单子,我让大富誊了一份,给您送过来。”沈紫言瞟了一眼,便吩咐秋水:“你去誊一份,给二少爷送过去。”秋水字写的最好,沈紫言有什么要写字的差事总是交给她。

秋水忙照着单子抄了一份,自送去沈青钰处不提。沈紫言这时才拿着单子细细看了一回,“腊鸡、鸭、鹅三百只,活鸡、鸭、鹅三百只,狍子六十只,獐子六十只,大鹿六十只,粳米三十斛,胭脂米三十斛,下用常米三千石…”沈紫言看了看窗外昏黄的天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还未到午时,天色就这般黯淡了。”墨书笑道:“这几日天都是阴沉沉的,看着是要下雪的光景,只是没有雪珠子落下来。”

默秋带着小丫头们端着米团和长线面上来,笑盈盈的看着沈紫言,说道:“这就是小姐心心念念的吃食,厨房的郑妈妈磨了好一会才做好的,您尝尝口味。”沈紫言正觉腹中饥饿,闻言精神一振,忙净了手,墨书就拿着用巾帕包着的食具上来,沈紫言尝了几口,啧啧称赞:“这口味不错,以后都照着这味道做。”

默秋默默记下了,沈紫言用完午膳,就拿着朱砂笔在九九消寒图上“庭”字上划下了第一笔。画完这所有的笔画,这冬季也就过去了。

百合躺在床上等了又等,不住派了小丫头出去探望,却总是不见沈二老爷的踪迹,百合正气恼间,就听到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姨娘,来了,来了”百合闻言心中一喜,忙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好,做出一副不胜娇弱的模样。

小丫头就替她放下了青纱帐子,百合心中有些疑惑,这沈二老爷来了,何必放下帐子,难道是怕过了自己的病气?

却听婆子的声音传来,“姨娘,张太医来了。”百合心头顿时无名火起,暗地里将那误传的小丫头不知骂了多少次,但在张太医面前,还是不敢放肆,安安静静的躺着让张太医诊脉。

张太医噫了一声,又换过左手诊脉,细细沉吟了半晌。百合本是装病,见了张太医如斯模样,心内有些狐惑,隔着帐子问:“可是有什么不对?”那张太医也见过不少内宅里妻妾相争的事情,忙摇了摇头,“无甚大事。”这样说,就是有事了。

百合就从床上坐起来了,靠着大迎枕吩咐帐子外面候着的小丫头,“你去封二十两银子给张太医。”又正色说道:“也不瞒您说,我这些日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总是没有喜信,也正好找您瞧瞧。”张太医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犹犹豫豫没有说话,百合见着心中大为疑惑,想到那日柳氏眼中算计的光芒,心中咯噔一跳。

难道是柳氏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百合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支开了众人,惟留下一个小丫头,又往那张太医手中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里也没有旁人,您但说无妨。”张太医不动声色的收下银票,才说道:“依脉象来看,您似乎是吃过绝子药…”

百合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无力的靠在床头,久久没有说话,连张太医何时告退都没有察觉。良久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姨娘,终身不能生育,结局可想而知是怎样的凄凉。

柳氏却不紧不慢的吃着燕窝,“这燕窝可是金陵最好的商铺出来的,十两银子不过才只有一两,老爷让我每日吃上二两,调养身体,还说别怕费钱,咱们家又不是那寒门小户…”旁边新上来的妈妈也是柳氏从柳家带来的,柳妈妈被撵出金陵后就顶上了柳妈**缺,满脸是笑的奉承:“那也是老爷疼惜您的一片心意。”

话音刚落,就见百合盛装打扮,慢慢走了进来,柳氏见了,眉梢微挑,“适才听说段姨娘身子不适,怎么这早晚的,又来了?”百合笑如春花,微笑着走近柳氏:“奴婢来瞧瞧夫人,也希望夫人能诞下麟儿,重得老爷的宠爱。”柳氏听着她似赞实讽的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着她鲜红鲜红的嘴唇,微微一怔,沈二老爷不喜欢身边的人浓妆艳抹,是以她们这些人不过淡淡的涂上一层胭脂便罢了,百合这样,正是说不出的诡异。

百合下巴微扬,笑得十分灿烂,头上的满庭花的金簪随之泛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夫人,您待我可真好,我说什么也得好好谢谢您才是。”柳氏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有东西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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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余音

第一百零八章 余音

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红霞布满天,向来昏黄昏黄的天空也出现了一丝亮色。这变幻莫测的天气叫人捉摸不透,可更叫人难以领会的,是人心。

沈紫言坐在窗前,看着墨书一心一意的打算盘,她自己不时在账册上勾上几笔,屋子里唯有算盘珠子相撞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清脆的声音。众人皆知沈紫言算账时不喜喧闹,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轻轻的,却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一旁服侍的随风就走了出去,与那小丫头撞了个满怀,那小丫头见撞了人,也不说二话,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沈紫言的屋子,被默秋在门口拦住,“这是三小姐的屋子,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好生通传一声才是,哪有这样风风火火闯进来的。”

小丫头急得满头是汗,隔着帘子扬声说道:“三小姐,我们夫人有些不好,请您去请大夫。”沈紫言就住了笔,将账册合拢,问:“什么事?”那小丫头来慌慌张张的神色,让她心里猛地一颤,似乎觉得这次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小丫头急得和炕头上的猫儿似的,说道:“我们夫人的肚子被段姨娘用花瓶砸了一下…”柳氏是有孕在身的人,肚子被花瓶砸了…

墨书望了眼面沉如水的沈紫言,低声问那小丫头:“…有没有流血?”到底是未嫁的姑娘家,有些话难以启齿。

那小丫头忙不迭点头,“流了不少血,夫人的裙子都染红了。”

沈紫言心里咯噔一跳,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无论柳氏生下的是儿子或女儿,她都设想到了,心里也做好了多种准备,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百合不过是一个丫头出身的姨娘罢了,如何敢这么大的胆子

沈紫言立刻从震惊从清醒过来,“默秋去差人找大夫,顺道找几个有经验的婆子,看看情况如何。随风立刻带了人去将段姨娘关到柴房里面去,对外只说段姨娘中邪了,神志不清不楚的,连人也认不清了。秋水去告诉老爷…”

三人忙应了,各自奔了出去,沈紫言就带了墨书,“走,我们看看去。”墨书忙扶着沈紫言出去,路上问那小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生生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小丫头见沈紫言已派人去请了大夫,已没有了方才的急躁,就说道:“夫人正在吃燕窝,就见段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说了一两句话就动起了手…”

沈紫言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说不出的缘故,不然一个姨娘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众人面前对夫人动手,就对墨书使了个眼色,墨书会意,对那小丫头说道:“你快些回去告诉夫人房里那些人,大夫马上就到了,让她们不要太过担心…”

小丫头忙去了,沈紫言就对墨书说道:“这事我看没这么简单,百合就是胆大,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书忙应了,沈紫言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这孩子保不保得住”语气里满是怅然。

墨书知道她必是想起了沈夫人的那些旧事,眼中也是一黯,若夫人那日没有出事,那个孩子现在也该有好几岁了…

这年头只动了一动,就叫她暗自心惊,,忙收敛了心思,“虽说事在人为,可这事也得看天意…”沈紫言打起精神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脚下不停的进了柳氏的院子,却被柳氏的丫头拦住了门口:“夫人身子不济…屋子里又是乱糟糟的…”说上一句便看一下她的脸色,口气里充满了哀求和惶恐。

沈紫言知道这必定是柳氏的意思了,也不为难她的丫头,带着墨书转身就走,路上却遇到了匆匆而至的沈二老爷,沈紫言忙上去行礼,“父亲”沈二老爷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怎么回事?”沈紫言就将情形简单的说了说:“不知为何段姨娘突然用花瓶砸了母亲的肚子…”

沈二老爷眼里满是寒霜,目光冷冽如冰,当着沈紫言的面不好发作,匆匆走进了柳氏的院子。沈紫言看着沈二老爷略显老态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妻妾相争,固然有正室夫人和小妾的问题,可难道她们共同的夫君,就没有一点错处了么?

往事历历在目,叫沈紫言几乎喘不过气来,天色渐渐暗淡下去,沈紫言不再停留,“走吧。”墨书见她眉宇间都是神伤,想要插科打诨,说上几句笑话来逗笑,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阵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天空中蓦地飘起洁白的雪花。

整座金陵城下起了大雪,如落花,如飘絮,如夜空中的星星点点,连天飞扬,苍苍茫茫,仿佛千千万万只跳舞的精灵,舞破川原,飞越沧海。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这场雪,似乎可以掩盖许多东西,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

柳氏的孩子到底是没有保住。

原本太医开了药,说脉象虽然险恶,可孩子还是保住了,不过是让她日后小心着些,柳氏好好的答应了,不过在床上躺了几日,就骂骂咧咧的要去找百合算账,百合被关在柴房已有几日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沈二老爷已许诺会狠狠处罚百合,可柳氏还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看着百合受罚,百合是以中邪的名义关在柴房的,自然不可能再叫人带到柳氏的院子去。身边的人好说歹说,柳氏哪里肯听,挣扎着下了床,带着几个小丫头就去找百合,没曾想一场雪过后,花径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那几个小丫头一时没有扶住,柳氏就这样跌倒了。

孩子就这样没了。

整件事情说不出的无力,柳氏对百合下了绝子药,而百合心灰意冷之下,发疯一般的想要弄死柳氏的孩子。随风说起这事的时候不住叹息,“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百合被送走的时候人都糊涂了,疯疯癫癫的笑,只说她有了孩子,夫人却在那里哭天抢地,一会骂百合,一会又说我们没有找个好大夫,存心想要害死她的孩子…”

沈紫言默默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没有说话。随风最后长长的叹息:“只怕夫人心里有了过节,从此就恨上我们了,只说我们没有好好找大夫。”墨书气结:“我们找的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当年夫人…”话到这里,似觉察到什么,忙硬生生住了嘴,只小心看着沈紫言的神色。

随风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墨书知道沈紫言心里不痛快,勉强笑了笑,“我也好些年没有瞧见这么大的雪了…”随风忙接道:“可不是么,去年下的那几场也算是大雪了,可也没有今年的大,不过一两日的光景,地上就有了厚厚一层,那些树枝都折了不少,怕是撑不住积雪的力。”秋水就笑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来年定是个好年景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好歹是将默秋方才的失言遮掩过去了。

冬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这一日正是沈紫诺出阁的日子,沈府张灯结彩的,不知道多热闹。

沈紫言去了沈紫诺处,见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觉得有些冷清。沈紫诺日常用的东西已随着嫁妆搬去了李家,沈紫诺正端坐在炕上,见了她来,脸色一红,沈紫言知道这是她和沈紫诺最后能说体己话的时候了,半坐在炕沿上握住了沈紫诺微凉的手,“大姐。”不过是叫了这么一声,到底有些心酸,说不出话来。

沈紫诺也是眼眶微湿,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三妹,你不用担心,你旧时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沈紫言唏嘘一声,点了点头,“有什么委屈别只管藏着掖着,也叫了小丫头回来告诉我们,自有父亲替你做主呢。”沈紫诺含泪点了点头,“我都知道,这些年家里要不是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离别的缘故,彼此都有些感伤,无言的坐了一会,就听见外面婆子欢天喜地的声音,“梳头的人来了。”沈紫言忙站了起来,就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满脸是笑的走了进来,一张脸圆圆的,笑起来时十分可亲,就有婆子引荐,“这是中书省郎中的夫人,秦夫人。”又对秦夫人说道:“这是我们家三小姐。”

既然是请来梳头的人,想来也是五福俱全之人了,沈紫言忙行了礼,那秦夫人素来知道沈紫言的名声,这次见了真人,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忙回了礼。丫鬟们簇拥着沈紫诺坐到了铜镜前,秦夫人却笑道:“还早呢,姑娘们不用着急。”

秦夫人见沈紫言正看着她,忙解释道:“李阁老和沈府同在金陵城内,相隔不远,这要等到下午正吉时之前一个时辰就够了。”沈紫言不知这里面有什么礼数,也就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些婆子们张罗。

终于能把女儿们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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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新人(一)

第一百零九章 新人(一)

先是朱砂和绿萼扶着沈紫诺去焚香沐浴,然后是拜了祖宗,最后才由秦夫人梳头,沈紫诺满头的青丝披散了满肩,越发衬托的眉目如画。沈紫言看着眼眶微湿,从此以后,她们姐妹当真是各奔东西了,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到现在却叫人觉得有些心酸。

满屋子人忙忙碌碌的,沈紫言也不好杵在一旁,反叫那些丫鬟婆子们来去不便,略站了站,也就出去了,墨书扶着她在外间坐下,满心欢喜,“小姐待会要不要去看看新姑爷?”沈紫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怎样的光景。”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正收拾东西的蓝衣和言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