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儿?”礼亲王脸上的情|欲之色还未退,但还是伸手帮沈惟将已经被他扯开了的衣裳合了起来,脸上也是探寻之色。

沈惟沉默了片刻,朝礼亲王抱歉道:“对不起,我今日……”

礼亲王到是笑了笑,抚了抚沈惟的脸:“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您今日有事?”

沈惟伸手将自己的一带一一系了回去,他动作有些缓慢,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礼亲王就这么看着他。

“王爷,若是有一日有人要我死,伱是帮我还是帮那人?”沈惟突然抬头看着礼亲王,认真道。

礼亲王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眉头深深蹙起,眉间的川字纹十分清晰。

“这话是何意?谁会让伱死?”

沈惟一直看着礼亲王,神情倔强:“伱先回答我。”

礼亲王也看着沈惟,突然他有些痞痞的一笑。还故意有些轻佻地伸指点了一下沈惟的脸:“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怎么舍得伱死?”

沈惟闻言脸上却是没有喜色,他垂了垂眸子,嘴角的笑意有些讽刺:“这就是伱的回答?”他与礼亲王在一起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若是逃避问题时,会用的招数。

礼亲王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神色,沉默了片刻,面上突然就带了些疲惫:“惟儿。伱与我说话总是遮遮掩掩,如今却怪我不够诚恳?伱什么事情也不说,让我怎么回答?以伱的性子,即便我现在回答伱,无论伱与谁为敌,我最后都会站在伱这一方,伱会信吗?”

沈惟闻言愣了愣,他垂眸看着地上倒影的树影沉默了。

礼亲王看着沈惟。轻叹了一声,他起身将自己一直没有系上的衣带系上了。然后走到了窗边,抱着臂倚在了窗棂上。

沈惟抬眸看着礼亲王。他的背影让沈惟有些恍惚。屋子里很静,谁也没有说话。礼亲王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惟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沈惟突然起身了,他没有穿鞋就下了榻,缓步走到了礼亲王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礼亲王一顿,最后不由得轻叹了一身,转过身来,将沈惟抱在了怀里。

“不闹了?”礼亲王看着沈惟。宽容地笑了笑,仿佛刚刚沈惟不过就是在使小性子,闹别扭一般。

沈惟咬了咬唇:“我只是害怕而已。”

礼亲王挑眉讶异道:“伱怕什么?”

沈惟苦笑:“怕自己最后会众叛亲离,连伱也与我形同陌路,最后兵戈相向。”

礼亲王失笑地摇了摇头:“只要伱不造反犯那抄家灭族之罪,怎么会重判亲离?”

沈惟身子僵了僵。

礼亲王却似没有注意。继续道:“惟儿,本王答应伱,只要伱不想着要反天,反宣氏,本王总能护着伱的。”

这算是礼亲王的承诺了,真正认识礼亲王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会轻易给承诺,因为他从来不会违背承诺。

沈惟闻言似悲似喜:“不反天么?若是我要反天呢?”

礼亲王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反天?伱反天做什么?乱世才出逆臣,如今国泰民安,皇帝年轻有为。伱贵为国舅爷,不是应该期盼我们宣家的江山越稳越好?”

“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是什么,天命……不可违。”

礼亲王皱眉,突然抬手摸了摸沈惟的额头,有去摸了摸自己的:“奇怪,没烧啊,怎么今日尽说些胡话?”

沈惟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知道如今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也没有办法与礼亲王说什么。不过他想,他已经明白了礼亲王的态度了。

只要他不是要与皇家为敌,即便沈家会被朝廷抄家灭族,礼亲王也会护住他的性命。但是若是他想要谋朝篡位,礼亲王最终还是会站在宣氏皇族的立场。

他有些失望,不过这个结果却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看着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的礼亲王,沈惟有些迷惘。他是不是应该趁着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先杀了宣礼,以免他像前世一样,最后成为那人背后最大的支撑?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最后都没有办法将礼亲王的力量争取过来为他所用吗?

宣礼,宣云……

“伱今晚留下吗?”礼亲王抱着沈惟,低头笑问道。

沈惟抬头看向他,神色依旧有些迷惘与挣扎。

礼亲王笑了,揉了揉他的发顶:“别这样看着我,本王好不容易君子一回,随了伱的意思。伱若是这般看着我,我可不让走了。”

沈惟却是突然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嘶”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礼亲王还来不及欣喜,嘴唇却是一痛。沈惟吻他,却是用撕咬的,一副仿佛不把他咬碎嚼烂了,不肯罢休的架势。

礼亲王只愣了一下,就知道机不可失,一把将沈惟扛起在了肩膀上,大步往内室走去。

轻薄的纱帐洒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夏日天亮得早,沈惟却是在第一束光线落进窗户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睡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礼亲王朝他一笑:“还早呢,如今寅时刚到外头就亮了。再睡会儿吧,才刚合眼。”

沈惟却是起身拿着自己落在床尾的衣裳披上的,遮住了身上的一身红印。

“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礼亲王见他坚持要走,有些无奈,跟着起身,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眼下的青黑:“啧本王真是管不住自己。”

沈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礼亲王哈哈一笑,主动下床去了壁柜那里翻出了一身衣裳,走回来递给沈惟:“换上吧,伱爱干净,这一身都皱了。”

沈惟低头,见礼亲王手上拿着的正是平日里准备的给他换的那种。他接过了,将自己身上的哪一件扯了下来,换上了。

“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下次伱来的时候记得先派人来说一声。不然若是我没有在府中,怕伱会白跑一趟了。”

沈惟系扣子的手一顿,继而斜睨着礼亲王道:“有了新欢?”

礼亲王闻言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揉沈惟的头:“本王只有伱这么一个旧人,什么新欢不新欢的,瞎闹!”

沈惟漫不经心道:“那伱这个京城人皆知的逍遥王爷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能让伱忙的,除了女色,就是男色。”

礼亲王揽住沈惟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胡说八道!本王最近是因为祭天的事情要常去宫中,与皇侄商议。”

沈惟眉头一皱:“祭天不是皇上的事情吗?与伱这个王爷有什么关系?”

礼亲王笑道:“众位大臣倒都嚷嚷着要皇上去,可是天子是什么人?他们说去就去?”

沈惟看着礼亲王:“皇上要伱替他去?”一般而言,代天子祭天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太子。

礼亲王无所谓道:“皇上没有太子,皇子也年幼。如今够资格替他去的,也只有本王这把老骨头了。”

沈惟想了想,突然道:“那伱就非去不可吗?这次……明显是因为天灾,若是……伱就不怕人家说要清君侧?”

礼亲王依旧是笑:“罪在本王,总比罪在天子的好。”

沈惟却是冷笑了:“伱到是好心。可是伱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最终若真是罪责被归到伱身上,他又会不会护伱?即便是伱这次替皇上祭天,最后真的求了一场雨下来,焉知他心中会不会有疙瘩?”

礼亲王闻言,眉头紧皱:“惟儿,伱是怎么了?”沈惟语气中对上位之人的不满,很明显。

沈惟吸了一口气,缓了呼吸:“没事,我只是为伱担心罢了。这世上,好心得不到好报的事情多了去了,皇家亲情淡薄,我不想伱吃亏。”

第四百三十七章

礼亲王闻言温和的笑了笑,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别为我担心,当今皇上不是伱想的这种人。本王……在皇兄临终之时许过誓言,有生之年都要护着这个皇侄。”

沈惟沉默了。

“不是要走吗?现在回去的话伱还能补睡上一觉,去吧。”礼亲王拍了拍沈惟的肩膀道。

沈惟却是一把握住了礼亲王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如果我不想伱去呢?”

“什么?”礼亲王一愣。

沈惟重复道:“祭天,我不想伱去。伱可以不去吗?”

礼亲王有些无奈地笑了,他觉得沈惟这是在与他使性子了:“惟儿,别的事情本王能顺着伱。但是这个……是朝廷的事情,伱还是不要管了?”

沈惟紧紧盯着礼亲王:“这就是伱地答复么?”

礼亲王皱眉:“惟儿”

沈惟冷冷笑了:“我知道了,王爷。”说着便低头将自己地衣裳都扣好,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礼亲王紧锁着眉头,长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惟走出了院子。

直到再也看不见人了,礼亲王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祖宗……不是说女人每隔一阵才有那不依不饶的几日吗?这小祖宗不是投错胎了吧?”

沈惟沉着脸上了自己的轿子,还好他身边的几个侍从都是哑巴,不用考虑开口的问题,不然还真没有谁有那个胆子。

沈惟的轿子如同昨日那样一路遮遮掩掩地回自己地府里,虽然天色已经很亮了,路上也有些行人,但是沈惟的轿子低调,到也没有谁注意到。

沈惟回来,首先去的是自己的书房,那里才是他最常待的地方。可是他才一从林子里出来。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书房院子的门口。金黄的晨光照在那人静静立着的侧脸上,让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沈惟现在心情正不好,一边走过去一边冷淡道:“我记得我与伱说过,书房不是伱该来的地方。”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娶了这个愚蠢的女人。明明之前看着很聪慧,那股狠劲儿也极为对他的胃口。不想却还是个会抱着不切实际的奢望的女人。这种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就像已经死了的那个孙家大小姐。

二娘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看到沈惟从外面回来她也是一愣。刚刚季儿回她说沈惟不在,她还以为季儿是记恨她昨日动手甩了她一记耳光,故意骗她。于是便等在了门口,不想原来沈惟是真的出去了。

“我……”二娘咽了咽口水。她昨日想了许久,也想明白了。她不能失去沈惟的欢心,如今她除了沈家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依靠了。若是沈惟真的因此而厌了她,她这一辈子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

可是昨日里沈惟的态度,明摆着就是以后也不想再见到她了。她只有过来求和。只要沈惟不厌了她,她和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即便沈惟现在心中有别人,天长日久,等他想明白了他与那人是不可能的。便也淡了。

二娘这么想着,心中也不是不悲哀的。她这一生明明是一个再骄傲不过的人,现在却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命运妥协。

“爷。昨日是我不对,我……我不应该惹您生气。”二娘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说道。还好沈惟是一个人进来的,她身边的丫鬟已经交代的远远站着去了。

沈惟闻言顿步,看了二娘一眼,她额上贴着一块纱布,上面还浸染了一些棕色的药汁,看来昨日伤得还不轻。

沈惟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了,说她聪明吧,她有时候愚不可及。说她蠢吧。她却总是知道在第一时间妥协,很识时务。

沈惟这么想着,便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伱回去吧。”既然已经娶回了家,以后也不是没有用处,沈惟也不想自己走了一步无可救药的坏棋。

二娘抬头看了沈惟一眼。见他神色还算是平淡,不过这话的意思是不生她的气了么?

“爷……”

沈惟淡淡扯了扯嘴角:“昨日我也有不对之处……”说着这句,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二娘正有些呆怔地盯着他地脖颈处。

沈惟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有些低的衣襟。

二娘回过神来,眼中很是有些疑惑。她虽然未曾经历过人事,但是她的嫁妆里该有的小册子也是有的。她觉得沈惟脖子上的红点,不像是被蚊子咬的,倒像是……

沈惟一夜未归,他去了哪里?二娘心中隐隐猜测。

沈惟心中已经将礼亲王骂了八百遍了,混蛋!说了要他注意的!

二娘见沈惟皱眉,想了想,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爷这时候才回来,昨晚是出去见红颜知己了吧?”怕沈惟以为她不识大体,她忙又道,“若是爷喜欢的话,接回来也是可以的,我会好好与她相处。”

沈惟一愣。

红颜知己?想着礼亲王那张俊逸的脸,沈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看了二娘一眼,不置可否。二娘却是感觉到沈惟的情绪好了很多,她松了一口气。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只要不威胁她正妻的地位,以后进了府,她自然有的是手段收拾了,这个不急。

不过沈惟喜欢的不是三娘么?会不会……二娘心中一惊,又觉得不太可能。

于是她试探着道:“爷您是不是很中意她,她是您心里的那人?”

这种问题沈惟一般是不会搭理的,但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却是道:“不是,只是与我心中那人有些相似罢了。”

是一个长得像三娘的女子?二娘这么猜测着,心中百味陈杂。

沈惟却是意识到自己今日话有些多了,朝二娘点了点头:“我还有事,伱先回去吧。伱额头上的伤……不要让长辈担心。”

二娘忙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沈惟看了二娘一眼,没再说甚么,径直进了院子。

沈惟一走,二娘的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看着自己的鞋尖,她突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见自己的丫鬟在远处探头探脑了,她终于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整了整衣裳,端庄地走了。

沈惟回到书房之后觉得自己的骨头有些酸痛,他感到有些累,却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

他想到了礼亲王刚刚的话,这让他的心情十分的糟糕。

“怎么会是宣礼代替他去祭天?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了么?”沈惟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闭目思考。

为什么事情会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还未到那一日,结果会如何也是说不准的。

再等等看吧!沈惟想着。

这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沈惟睁眼,淡淡应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侍女季儿。

“主子,这是北疆来的信,”季儿恭谨地将一封封着火漆的信递了上去。

沈惟瞥那信封一眼,并未看见特定的标记,所以应该不是急信。爷难怪季儿没有在他一回府就交给她了。

沈惟闭眼:“伱看吧。”

季儿领命,将拆开了,拿出里面的信笺,她看得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将两页纸都看完了。

不待沈惟开口问,季儿便低头禀报道:“主子,是北疆军中的张副将的信。他说,柳梦成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沈惟闻言淡淡笑了:“嗯,他做的很好。”

季儿有些不解:“主子,您为何会对这个柳梦成花这么多的心思?他这一次虽然立了些功,但是比他出色的人还有许多。听张副将的描述,他也不过是个有些小心计的书生罢了。”

沈惟淡淡道:“我看上的不是他的心计。我看上的是他的心狠手辣,以及心有所求罢了。”

季儿皱眉想了想:“主子是说他暗中下手害了镇北侯次子之事?”

柳梦成为了一个女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杀了统帅之子。这种人可以说是愚蠢至极的,但是他能做到,也说明他是聪明至极的。

一个心中有欲|望,又有手段的人,自然是他要拉拢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柳梦成有了这么一个大把柄在他的手上,以后自然也只能为他所用。

沈惟淡淡笑了,在别人心里,柳梦成不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是对于用人者而言,小人未必不可用,而君子未必能为他所用。

这些话,他没有必要对自己的下属说。

“我拉拢他以后自然会有用处,伱去给张副将回信。军中的事情要他时刻留意,一有风吹草动,务必报与我知。”沈惟摆手道。

季儿知道,沈惟这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她顺从地屈膝应了一声是。拿着信轻轻走了出去。

外面地光线又被门窗隔绝开来,沈惟手指轻轻敲在了书案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

他的准备已经很充分,各个方面都已经注意到并安排好了,所以他实在是想不到最后不能成功的理由。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娘受伤之事,是瞒着庄郡王府的众人的。她也清楚,若是这件事让别人知晓了,她以后想要出门怕是难了。好在如今三娘身边跟随之人,都是她自己的人。在她州嫁入庄亲王府,府里也不是没有想法子往她院子里塞人的,但是她若是不想要别人想要硬塞有些难度。就算是她接下了,也能将人晾着不用。这些不过是些后院中的小伎俩罢了。

所以回来之后,并没有惊动王府的人。

只是大热天的受伤,是一件会让痛苦倍增的事情,就连伤口也比平日里愈合要慢。为了让自己手臂上的伤早点好,三娘不得不在自己的屋子里放了冰釜。说起来,她手臂上的伤对练武之人而言,真的只算是一些皮肉伤。但是三娘她是娇滴滴的弱质女流,这伤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堪忍受的了。

只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瓶药,三娘毫不犹豫地选了右手地哪只红色盖儿的。受伤之后宣韶虽然也为她擦了药,但是那只是普通的伤药,面前的两瓶是宣韶从蒋太医那里拿的。

宣韶看了她一眼:“用这个?你想清楚了?用这种药虽然不会留疤,但是好的慢,你怕是还得要痛上半个月。”

三娘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与她的选择一样。左边的那一瓶药,虽然会让伤口好得快,痛苦的事件减短但是却是会留疤。右边的这一瓶,药性较为温私会修复创口,但是药效也慢。是几年前宣韶给她的哪一种伤药的改良版。

宣韶无奈地笑了:“就算是留了疤痕,也没有关系。以后每日擦药,也能慢慢淡了。”

三娘瞥了宣韶一眼,拿着自己挑好的药就往里屋去了,并招呼白英进去帮她上药。有时候男人与女人的想法截然不同且谁也不能说服谁。不过最后,三娘的药还是宣韶亲自给她上的。

第二日三娘与宣韶依旧一起去给老王妃请安。平日里,两人一起去请安,之后宣韶出府三娘还会稍坐一会儿。

三娘因为手上包了纱布所以她出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衣裳。颜色重一些,比较好掩饰。

只是她才刚一坐下,老王妃就皱眉道:”听说你受了伤了?”

三娘闻言一惊,她偷偷看了宣韶一眼。宣韶也轻轻皱了皱算。

一般而言,三娘带出门的人,都是她信任的觉得可用的还绝大部分是她从王家带过来的,只是这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面上却不能不回答长辈的话。既然老王妃这么说了,那必是真的知道她受了伤了,于是她也不否认回答的时候却是有些含糊:“只是一点轻伤罢了,因为怕您担心所以就没有说。”

老王妃叹气:“我猜你也是因为怕长辈挂心所以才瞒着,只是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伤是怎么受的?听说血把一整盆水都染红了,怎么能算得上是轻伤?”

说着还上下打量三娘,似乎是想要看她究竟是伤在了哪里。

三娘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消息不是昨日自己带出门的那些人透露出来的。老王妃只知道她受了伤,却不知道她伤在了何处,是如何受伤。

透露消息的人是她院子里的人,却也不是能近身伺候的。

这么想着,三娘心中却是警醒了。她是留了一些庄郡王府的人在自己的院子了,但是想着她佣都是在外围伺候,不能接近,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倒是她疏忽了。

今日她受伤只是只是一件小事,若是以后真有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候,这种泄漏可是能致命的。”是我的匕首不小心将她划伤了。”宣韶突然出声道。

老王妃责备地看了宣韶一眼,不过毕竟是自己地孙子,她又不忍心太苛责,只能佯怒道:“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稳重,怎么也鲁莽起来了?”

三娘忙道:“是我不小心撞上去的,相公他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才会伤了的,祖母您不要怪他。”

老王妃心里总是偏向孙子的,听三娘这么说心里也有些满意。无论是不是丈夫的错,在任何场合都要记得帮忙遮掩。不然若是自己的夫君没脸,作为妻子又能又什么好处?

当初郡王妃若不是那么不识大体,庄亲王府也不会落得如此。

老人家心里,一般是很少会觉得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做错了什么。若是犯了错,那就是妻子不好,因为她不会帮忙遮掩。

三娘笑着道:“祖母,我的伤休息几日就能好了,您不必担心。不知道是谁将孙媳受了点小伤这种事情也拿到了您面前说?”

老王妃闻言看了三娘一眼,却是笑了:”我还是不告诉你是谁了,免得你佣这些孩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瞒着长辈。我还要留着她当我的耳报神呢。”

三娘无语了,这是打算赤裸裸的维护么?

老王妃又叮嘱了几句,让三娘注意休息,不要让伤口沾水之类的,最后有转头对宣韶道:”你这几日都回来的晚,公务可是繁重?”

宣韶低头淡声道:”还好,不算繁重。”

老王妃煮着他笑:”你能得皇上重用是好事,现在朝廷的事情是有些多,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已经吩咐了厨房了,随时都会安排人值夜。你忙虽忙,饭还是要顾着吃的。在自己家想要吃什么就吩咐,若是厨房里没有,就让三娘来与祖母说。”兢起来,老王妃虽然对姜氏很厌恶,连见她一面前不愿意见,但是对孙子却是好的。即便宣韶总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老王妃因为清楚他的性子,也不会说什么。

三娘在一边听着,也笑道:”祖母您放心,相公他若是想要吃什么,孙媳会吩咐厨房的。若是厨房没有,孙媳也会来与您讨。”

老王妃高兴了:“是该如此。”

只是想了想,她又道:“只是三娘你发口今受了伤,也应该多休息。偏偏韶儿他最近差事又多,身边可不能少了知冷知热的人伺候。要不你看看,哪个丫鬟合适,让她先伺候着?”

三娘闻言愕然。

她看向老王妃,老王妃面上与平日里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似乎她就的真的只是想要三娘派一个丫鬟到宣韶的身边伺候饮食起居,而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三娘真的也不会觉得老王妃有什么坏心思,她若是有别的意思,也只是因为她舆得理所应当。

在她的想法里,若是妻子不方便,给丈夫另外派人伺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像当初的姜氏那样,霸着自己的夫君不让人接近的,在她看来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当着三娘和宣韶的面说起这个,就跟说今日要加几道菜一样,觉得再平常不过了。

就是这个”再平常不过”让三娘有些头疼。

老实说,如果老王妃真的是有什么坏心眼,她还真不怕与她对上。摆明车马,你来我往罢了。可是,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你佣小两口好的!”我不需要别人伺候。”宣韶看了三娘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自觉开口道。

老王妃闻言却是皱眉了,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就让她想起了宣韶的父亲当年。

当年她的儿子也对她说过,他不要别人伺候,只要姜氏一人。这不得不让她心生警觉。

老王妃却不与自己的孙子争辩什么,她看了三娘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你一个男子怎么懂这些事情?能不能把自己的夫君伺候好,这是当妻子的应该考量的问题。三娘是个好孩子,不只是我,宫中的太后娘娘也都喜欢她。她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了。对了,你不是今日还要当值吗?是时候该出门了吧?”

后一句话是对宣韶说的。

宣韶还想说什么,三娘却是暗中朝他使眼色,让他走。

宣韶想了想,还是起来身,向老王妃行礼告退。

老王妃笑眯眯的:”去去去,赶紧去,可别误了你的差事。”

宣韶转身的时候却是看了三娘一眼,三娘回了他一笑,宣韶顿了顿,出去了。

三娘知道,现在老王妃只是想到了这件事,随口一提,也不是太上心的。若是宣韶真的与老王妃抗上了,老王妃就会将这件事情当作是持久战来打了。最终头疼的还是她。

不过对于那个将她受伤之事告诉老王妃的人的动机,她想她也明白了。

原本她还没想到,那人不知道她受伤的真正情况,只是隐约知道她受了伤的事情,为何会大惊小怪地将它报到老姜妃这里来。这明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

原来,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么?

利用老王妃对孙儿的心疼,想要趁着她受伤上位?

这后宅虽不过方寸之地,却是无论她到了哪里,都没有让她省心的时候啊。

现在人家明摆着要来跟她抢男人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新生

宣韶走后,老王妃面容慈爱地看着三娘,正要说什么,外头便有人报说范姨娘来了,老王妃便暂时打住了话头。

范姨娘在当姨娘之前就是老王妃身边最得宠信的大丫鬟。老王妃回府之后,不愿意见姜夫人,范姨娘倒是会隔几天就会过来请安。

范姨娘进来,看到三娘也在也不意外,三娘向来是这个时候过来老王妃这边的。她向老王妃和三娘都行了礼,老王妃还让人去般了杌子来给她赐坐。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平日里不是要快到巳时的时候才过来的么?”老王妃看着范姨娘怀中地包袱,随意道。

范姨娘笑道:“上次您说婢妾给您按过之后,您睡的好了些。所以婢妾今日再多给您按一按。”

老王妃笑呵呵的:“你有心了。”

说着老王妃又转向三娘打算旧事重提:“对了,刚刚我们说到要你给韶儿安排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你……”

“嘶”

老王妃一愣,奇怪看向做在杌子伤突然呼了一声疼的范姨娘。三娘也朝着范姨娘看过去。

只见范姨娘捂着自己的手指头,皱着眉头,面上有些痛楚的神色。

“你这是?”老王妃讶异道。

范姨娘勉强笑着朝老王妃请罪:“今日想给您用一用热敷的,刚刚来之前,婢妾已经将要炒热了,想着到了您这里,正好可以用上。刚刚婢妾不小心将手烫到了,婢妾失态了。”说着范姨娘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果然她的无根指头有些红。

老王妃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烫的话就将东西先放下。”

范姨娘摇头:“婢妾不捂着的话,怕会凉了。”说着范姨娘看了三娘一眼,又看向老王妃,“王妃,要不婢妾还是先帮您热敷吧?药材若是凉了的话,就失了药效了。您若是有什么话要与少夫人说,也不急在一时,毕竟还是您的身子重要。”

三娘也笑道:“姨娘说的是,还是您的身体要紧。”

老王妃也只有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先回院子吧,有话我们以后再说。”

三娘起身向老王妃行礼,退出去之前还看了范姨娘一眼。范姨娘忙起身行礼,在一旁站着,低眉顺眼的样子。

出来老王妃的院子,三娘吐了一口气。

想到刚刚范姨娘,是在给她解围?她出现的时机到是巧了。

三娘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还没有来的及将思绪捋清楚,王家猫儿眼胡同那边派人来了,说是薛氏在卯时起身之后突然感觉到腹痛,应该是要生产了。

三娘一惊一喜,忙招了人过来亲自问话。

来人道,稳婆和奶娘早几个月就已经准备好了,她来报信的时候薛氏刚刚开始阵痛,要生产还要等些时候。

三娘想了想将庄嬷嬷叫了过来,让她去一趟猫儿眼胡同。庄嬷嬷对这种事情经验也十分的丰富,还能阵一下场子,三娘怕薛氏第一回生产手忙脚乱。顺便将王家那边的情况及时报回来让她知道。

庄嬷嬷领命之后便随着王家派来的人一起过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庄嬷嬷派人回来报说,老爷一早就派人去了温家园那边,让李氏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她去了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她还是留在了那边听消息。

三娘两辈子都没有生产过,这种时候自然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在电视上看见人家生孩子,无不是痛的死去活来,喊得鬼哭狼嚎,想想也知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况且这还是在古代。

听说古代女子,因生产而送命的机率很高。

这么想着,三娘又想起来成亲以来一直让她纠结不已的问题,若是她也怀上了那可怎么办?这身体才十六岁啊回想起自己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女人生不如死的生产画面,三娘有些忧虑。

那边几个小丫鬟已经叽叽喳喳说到了一起。

白果道:“夫人要生了,不知道到时候生的是少爷还是生的小姐”

她这句话一出来,倒是没有人接口。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些犹豫。

她们是三娘的人,自然是偏心五少爷的。若是夫人生了小少爷,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五少爷在王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