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点头道:“她刚刚来找过我,才走开。”

范姨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是不是给了您一样东西?”

三娘还是老实点头:“嗯。是她从那书里拿出来的。”

范姨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将什么往自己的袖子里藏了,还以为她想要害你。便从暗处站了出来,暗示她我看见了。不过我其实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她却以为我看到了。”

三娘知道就是这样:“这往书里夹东西的人与姨娘您想到一块儿去了。”

范姨娘有些不明所以。

三娘笑道:“您最后掉落出来的那张纸条啊。”

范姨娘反应了过来,朝着三娘一笑。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来递给三娘。三娘接过来一看,那上面啊只是一些胡乱的没有意义涂鸦。还有几个龙飞凤舞的草书,三娘认的这个字迹,与宣信留下来的那本手迹上的一些字比较了草的字是一样的。

“这种纸条我还有很多。世子爷在世的时候。总是喜欢随便在纸上画些东西。我们初到北疆的时候。因为纸很贵,我便把他写过字的那些纸上还剩下来的空白部分裁剪了下来,专门放在一个盒子里摆在书房的桌子上。世子爷想随便写些什么的时候,就从里面拿纸。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范姨娘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脸上淡淡地笑着。

三娘曾经也听姜氏说过当年那一段在北疆地日子,没有银子,大家都省吃俭用。不过两个女人对宣信地那些爱好,都不忍心让他戒掉。于是姜氏努力做绣品,偷偷拿出去卖了给宣信换好酒喝。范姨娘也会想出这种办法让世子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虽然对于夫妻之间还有别的女人插足三娘很不感冒,不过姜氏却没有说什么,甚至三娘觉得姜氏对于范姨娘还有一些些歉意。因为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宣信没有再与范姨娘同过床。

三将手中地纸条递了回去,范姨娘接了又收好了。

“再书房了放那本书的人也再当中夹了一张纸。”三娘淡声道。

范姨娘惊讶地看了过来。

三娘笑了笑:“姨娘您可还记得前几个月方家出地那一桩事情?”

范姨娘皱着眉头想了想,继而有些惊讶地看向三娘:“少夫人的意思是?”

三娘点了点头:“那位方家二小姐,她是如何声名狼藉的,京城人都知道。今日这暗处之人,也想依葫芦画瓢来一次。还好您与申嬷嬷帮了我的忙,不然怕是要被人算计了。”

范姨娘眉头皱的死紧,三娘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发现她的表情并不似作伪。其实因为范姨娘每次都来的这么巧,她还是有些怀疑范姨娘的,所以说这话其实也带着一些试探的意味,想要观察一下范姨娘的表情。

不过这件事情范姨娘应该真是不知情的,三娘更加好奇为何这位公公的姨娘会三番两次的帮自己的忙。

范姨娘想了许久,突然问道:“少夫人,那您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范姨娘点头:“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暗处算计您,这是您一定能猜到的。可是这个人是谁您心中有没有数呢?若是不揪出这个人来,她能害您第一次,也能害你第二次,第三次。您并非每一次都能有这种运气的。今日婢妾会过来,也是因为听人说那位叶小姐在书房被县主气哭了,觉得事情有蹊跷,才会再暗中打探的。”范姨娘并没有掩饰她暗中探听了消息的事实,尽管这样做与她的身份不符。

“那姨娘您是怎么想的?”三娘将问题丢回去,说实话她也想要听听旁观者的意见,因为事情太诡异了。

范姨娘想了想,说道:“原本我是怀疑县主的,不过县主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以前她是够狠,谋略上却还是稍逊一些。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所利用。这几个月来她改变了许多,看得出来那位申嬷嬷是位厉害的。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变化便这么大。少夫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三娘想了想,她其实也并不指望惠兰能真的从内到外由恶魔变天使的,只不过是希望她性子能收敛一些,并且再出嫁之前有个人能管束得住她。

范姨娘见三娘沉吟不语,也不需要她回答。接着道:“她之前千方百计要算计您。显然与您之间的矛盾是十分深的。依着她以往的性子要放下来怕是难。所以这次的事情,即便她不是主谋。也是同谋。甚至是主要施行者。少夫人您说呢?”

三娘见范姨娘将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不过也确实是大实话。她点了点头:“您继续说,刚刚您说她即便不是主谋……姨娘心理还有其他的怀疑的人?”

范姨娘闻言倒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少夫人觉得姚小姐这个人如何?”

三娘暗自惊讶。范姨娘居然也注意到了姚悦容?她以为除了她没有人发现姚悦容的不同之处。毕竟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姚悦容做的都十分完美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姚小姐她温和知礼,又善解人意。看上去似乎十分完美。”三娘还是含蓄地给了评价。

范姨娘道:“婢妾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少夫人。这世无完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完美的人呢?即便是少夫人您,已经做地很好了,您敢开口说自己完美么?”

范姨娘这次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了,三娘苦笑着摇头道:“自然不是,所有普通人有地毛病,我都有。只是有时候我会克制自己罢了。”

范姨娘笑道:“这就是了。虽然婢妾也说不清楚这位姚小姐是哪里不对,可是她似乎是什么缺点都让人找不出来。少夫人,以后您遇见这种人的时候就记得要离她远一些,因为无论她是真完美还是假完美,都不适合站在她身边。”

范姨娘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哲理,三娘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记住了,多谢姨娘您点拨。”

范姨娘笑了笑:“您不怪罪婢妾倚老卖老,以下犯上就是您脾性儿好了。婢妾该说的也说完了,就不打扰少夫人了,婢妾告退。”

三娘点头道:“姨娘您慢走。”

范姨娘说完了这一番话,便转身走掉了。

三娘看着范姨娘的背影再前面的拐角消失,不由得苦笑。

其实在她心理,像姚悦容那样事事完美的人并非只有一个。再她心理范姨娘其实也是一个面上十分完美的人。

她是不是要听她给自己的忠告,离她也远一些呢?三娘心中暗自道、

不知道范姨娘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回是怎么样的一番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范姨娘也看出来了这位姚悦容有些古怪,是不是可以说明,她以前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娘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自己头上的这篇天空怎么有乌云密布起来了?

而从老王妃院子里出去了的惠兰县主与姚悦容在申嬷嬷离开去找三娘之后也有过一番短暂的交谈。

两人亲密地手挽着手,低声说着别人听不见地悄悄话。

惠兰县主虽然依旧还是注意着自己仪态地端庄,眼神中却无法掩饰她与生俱来的那种阴刻。

范姨娘想了想,说道:“原本我是怀疑县主的,不过县主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以前她是够狠,谋略上却还是稍逊一些。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所利用。这几个月来她改变了许多,看得出来那位申嬷嬷是位厉害的。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变化便这么大,少夫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三娘想了想,她其实也并不指望惠兰能真的从内到外由恶魔变天使的,只不过是希望她性子能收敛一些,并且再出嫁之前有个人能管束得住她。

范姨娘见三娘沉吟不语,也不需要她回答,接着道:“她之前千方百计要算计您,显然与您之间的矛盾是十分深的。依着她以往的性子要放下来怕是难。所以这次的事情,即便她不是主谋,也是同谋。甚至是主要施行者。少夫人您说呢?”

三娘见范姨娘将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不过也确实是大实话。她点了点头:“您继续说,刚刚您说她即便不是主谋……姨娘心理还有其他的怀疑的人?”

范姨娘闻言倒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少夫人觉得姚小姐这个人如何?”

三娘暗自惊讶,范姨娘居然也注意到了姚悦容?她以为除了她没有人发现姚悦容的不同之处,毕竟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姚悦容做的都十分完美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姚小姐她温和知礼。又善解人意,看上去似乎十分完美。”三娘还是含蓄地给了评价。

范姨娘道:“婢妾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少夫人。这世无完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完美的人呢?即便是少夫人您,已经做地很好了。您敢开口说自己完美么?”

范姨娘这次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了。三娘苦笑着摇头道:“自然不是,所有普通人有地毛病,我都有。只是有时候我会克制自己罢了。”

范姨娘笑道:“这就是了。虽然婢妾也说不清楚这位姚小姐是哪里不对,可是她似乎是什么缺点都让人找不出来。少夫人。以后您遇见这种人的时候就记得要离她远一些,因为无论她是真完美还是假完美。都不适合站在她身边。”

范姨娘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哲理,三娘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记住了,多谢姨娘您点拨。”

范姨娘笑了笑:“您不怪罪婢妾倚老卖老,以下犯上就是您脾性儿好了。婢妾该说的也说完了,就不打扰少夫人了,婢妾告退。”

三娘点头道:“姨娘您慢走。”

范姨娘说完了这一番话,便转身走掉了。

三娘看着范姨娘的背影再前面的拐角消失,不由得苦笑。

其实在她心理,像姚悦容那样事事完美的人并非只有一个。再她心理范姨娘其实也是一个面上十分完美的人。

她是不是要听她给自己的忠告,离她也远一些呢?三娘心中暗自道、

不知道范姨娘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回是怎么样的一番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范姨娘也看出来了这位姚悦容有些古怪,是不是可以说明,她以前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娘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自己头上的这篇天空怎么有乌云密布起来了?

而从老王妃院子里出去了的惠兰县主与姚悦容在申嬷嬷离开去找三娘之后也有过一番短暂的交谈。

两人亲密地手挽着手,低声说着别人听不见地悄悄话。

惠兰县主虽然依旧还是注意着自己仪态地端庄,眼神中却无法掩饰她与生俱来的那种阴刻。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调查

姚悦容看了惠兰县主一眼:“我们从王妃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从王妃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了气的。悦容当时也以为大表嫂会因此事而受到斥责,有些为她担忧呢。可是这位范姨娘一进去,情势就大为逆转,王妃再一次让我们进去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已消了,大表嫂也一点事情也没有,看得出来王妃对她的信任依旧。这说明范姨娘在这件事情当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惠兰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姚悦容说的也有些道理,王妃确实是在范姨娘进去之后才开始改变态度的,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屑地道:“不过是一个没有子女又没有夫主的奴才罢了,即便她站在了王三娘那边,又能如何?”

姚悦容却是摇了摇头,笑着对惠兰县主道:“今日王妃将你我还有屋中亲近之人全都屏退了,这个范姨娘明明知道里面只有王妃和大表嫂,却还是敢开口请求要进去,而王妃也真让她进去了。整个王府中,在王妃面前有这等脸面的,表姐你能找出来几个?”

惠兰县主哑口无言。她以前确实是没有将这个姨娘放在心上,在她心里,这些身份卑贱之人她连话都不屑与之说一句的。可是仔细想一想,敢在王妃气头之上还上门求见的人确实不多,连她母亲当年都不敢这般。

惠兰县主咬了咬牙:“一个贱婢也敢与我做对。她不过是仗着年轻的时候伺候过王妃的情义罢了。”

姚悦容又道:“她是无夫无儿,可是她有王妃的信任,这比什么都强。今日表姐你的事情不就是坏在她手上吗?所以悦容奉劝表姐一句,不如与大表嫂握手言和。大家都是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哪里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我难道还会因此而怕了她们了?笑话!”惠兰县主心中火大,警告似的捏了捏姚悦容的手臂:“反正咱们姐妹两人从今日开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可要共进退!我如今身边一直有人盯着,行动不便。需要你的时候还多着。”

姚悦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申嬷嬷就回来了,惠兰县主见状便与姚悦容拉开了一些距离,复又老老实实的走路。

下午的时候。宣韶又是一次难得的可以早些时候回府,不想才一出宫门就让人给拦了。

“今日无事?喝酒去?”宣云一脸十分欠扁的笑,眼中桃花乱飞。

宣韶摇头:“不去。”

宣云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孔:“不行!我有要是要与你相商。”

宣韶想了想,从马上下了来:“你说吧,我听着。既然是‘要事’那就更不能喝酒了。”

宣云一脸的泄气,宣韶只等着他说话,丝毫不在意他的一脸哀怨。宣云只有拉怂着脑袋与宣韶并步走着。

“听闻前一阵子蒙古那几个王子之间的争斗日趋激烈。蒙古王发了一通脾气,将两个闹的最狠的儿子绑了起来用马鞭狠狠抽了一顿。如今兄弟几个兄友弟恭,十分和顺?”宣云道。

宣韶看了宣云一眼,淡声道:“你信?”

宣云一愣,随即笑的十分畅快:“自然是不信的。利益无法一致,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兄友弟恭?蒙古王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等到他两脚一伸的那一日,就有好戏看了。到时候我们就在一旁看热闹。”

宣韶想了想:“若只是看热闹,想必这热闹也持续不了多久。”

宣云闻言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要插上一脚?”

“若只是坐山观虎斗,最后到是有可能让他们因同仇敌忾而联合起来,蒙古兵士们见祸水东引。也定然更加卖力,到时候我国边境危矣。到不如扶持相对弱的那一方,让两方势均力敌,将这场斗争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宣云一愣,随即转头打量宣韶:“啧……你,真奸诈!”

宣韶闻言不置可否。

宣云眉开眼笑地将手搭在了宣韶地肩头:“说起奸诈,我倒是又想起来了一人。那位蒙古三王子果真是个人才。那日皇上将那几个蒙古勇士交还与他,说是要遣送回蒙古交由蒙古王处置。不想这位三皇子当即将人用囚车拉到了关家,当着关家和闻讯而来的陈家人的面,将那十几给杀了。人人都称赞这位王子殿下不徇私护短。且嫉恶如仇。啧……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厉害啊。”

宣韶正要说话,对面一辆马车渐渐驶了近来,两人停止交谈抬头看过去。因道路有些窄,宣韶便拍了拍马头,那马儿十分聪明。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往旁边靠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露出了沈惟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原来是世子与将军。”沈惟微微一笑,点头打招呼。视线落在宣云搭在宣韶肩膀上的那一只手上的时候,目光一闪。

宣云倒是很大方,依旧还是将手搭在宣韶身上,不怕人家看到他们两人的亲密:“沈公子这么晚了还要进宫?”这里是宫门外往东边去的一条巷子,虽然不算宽敞,但是算是一条近道。

沈惟笑着点了点头:“母亲让我来接拙荆回府。”

宣云笑道:“沈公子果然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沈惟微微一笑,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沈某先行一步。”说着便将车帘子放了下来,吩咐车夫继续往前。

宣韶与宣云看着沈惟的马车消失在了巷子里,拐向了大街。两人沉默了一下,宣韶,牵回了自己的马儿。

马车上正用小火炉子煮着茶的季儿看了一眼关上的车帘子,皱眉道:“少爷,礼亲王世子与宣将军关系这么好,两人又同得皇帝的信任,今后怕是……”

沈惟正闭目靠在车壁上,闻言没有说话。

“不过,好在少爷您早有准备。只要这两人今后有了矛盾,必定会针锋相对。”说道这里,季儿不得不又一次佩服起自己主子的神机妙算起来。

沈惟的马车并未进宫。只在宫门口等着二娘出来。不多久,二娘果然从宫中出来了。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在沈夫人的每日盯稍之下,补品不断。自然也丰腴了许多。

季儿下了马车,帮二娘打帘子,并扶了她上来。她自己却没有再进去与沈惟夫妻两人同坐,而是坐在了车辕上。只是扶着二娘上车的时候,她觉得今日的少夫人有些奇怪,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二娘子怀孕以来,脾气一日比一日古怪。有时候会无端端的发脾气,教训自己房里的丫鬟。原本还是偷偷地教训,自有一次被沈夫人发现之后,沈夫人反而还很高兴,说她当年怀着沈惟的时候,性情也是大变,二娘这次怀的一定是男胎。于是二娘便越发有恃无恐起来。

她情绪非常不好,若是不发泄出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马车回了沈家之后,二娘被丫鬟们扶着往自己院子去了,沈惟带着季儿去了书房。

路上。季儿道:“少夫人今日瞧着好像有些不对。且她原本因为孕吐厉害,已经许久不曾进宫了,今日却非要去,连夫人也拦不住她。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沈惟闻言,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她们女人之间的小把戏罢了。”他倒是希望她能折腾点什么事儿出来,只是不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他添乱,最后还要他给收拾烂摊子就好。

二娘今日却是是比往日高兴,所以在面对一屋子的丫鬟的时候也似乎恢复了她刚进府之时的和颜悦色。

今日她之所以会坚持进宫,是因为皇后派人来告诉她。上次派人去山东寻的那一株植物已经寻到,并让人运进京城了。上次皇后刚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三皇子那边就出了状况,之后她便没有记在心上,只是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对荣妃下手,皇后问她要怎么处置那玩意儿。

二娘今日进宫便是想要从皇后手中将这害人之物接手。还让皇后借了几个人与她。

皇后因为三皇子的死,好几个月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对这些小事也不在意,便任由二娘去处置了。

二娘怀孕之后,原本有些暴躁却被她压抑住的情绪突然放大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怀孕之故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

她觉得她需要一件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

正处于怀孕狂躁期的二娘,又开始琢磨起了她的算计。

没过几日,是礼亲王妃的生辰。

一般而言,古人是要五十岁才会开始给自己做寿的,五十岁之前只能算是过生日,因此很少有人在五十大寿之前给自己大摆宴席的,因为这个时候上头还有长辈们在。

礼亲王妃才四十不到,加上她这些年来素来低调,即便她身份特殊,也从未在自己生辰之时大张旗鼓。

不过今年总还是有些不同的。

礼亲王妃今年在自己生辰之日,给各家都送了帖子,邀请各府的夫人小姐去礼亲王府参加暖炉会。每年冬初的时候,许多人家都会办这种或大型或者小型的暖炉会。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其实也挺忙的,忙着交际应酬。

礼亲王府以前倒是很少办,所以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礼亲王妃这么大张旗鼓,是不是与传说中的那位未来的礼亲王世子妃有关。

礼亲王世子与姚悦容的赐婚圣旨还未下来,不过一些知情之人心里已经清楚,这件事情怕是不离十了。

于是一些没有目睹过姚悦容风采的人也都十分兴奋的接受了邀请,毕竟礼亲王世子这一刻闪亮亮的钻石王老五在京中贵族圈子里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众人都想知道最后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能与这位世子爷走到一起。

早上三娘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候,老王妃将礼亲王府的帖子拿了出来,三娘其实早就知道了,帖子是先到了她手中的。

老王妃笑眯眯地对姚悦容道:“虽然礼亲王妃没有说是生辰宴,但是你们去了也还是备一份贺礼的好。不用多贵重,重要的是心意。”

姚悦容微微低头,脸上有些红晕,轻轻的应了一声是。

这几日姚悦容与惠兰县主倒是很少凑在一起,姚悦容每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做绣活。,娴静又乖巧。

突然的风平浪静倒是让三娘不习惯起来,她原本还以为这两人会趁机又大干一场的。现在看着姚悦容这平和柔顺的模样,三娘总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冤枉了好人。只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表象所骗。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其实之后三娘也曾让白英暗中调查姚悦容,按理说姚悦容与她以前从未见过,又不存在利益冲突,怎么说姚悦容也不应该针对她才是。

最后三娘只得出了两个结论,姚悦容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被人给掉包了。

想起她这次进京比原来估计的晚了两日,且身边还只有两个近身伺候的大丫鬟。三娘让白兰暗中调查了这次姚悦容进京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又打发白果去从那些这次跟着姚悦容进京的成国公府的小丫鬟和婆子那里打听。

若是这次进京路上。真正的姚小姐被人换了,这个假的姚悦容总会露出一些小破绽出来。

只是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三娘的意料之外。

姚悦容这次在路上耽搁了两日,确实是因为带路的仆从想要抄近路,结果却在山道上迷了方向,多走了许多的冤枉路。向人问路,却又因为穷乡僻壤没有人会讲官话而出了些岔子,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教书先生给指了路才赶到京城。

而白果那里打听过来的消息是姚悦容在家中的时候也一直是不喜欢太多的人在身边伺候,两个用惯了的大丫鬟因为已经跟了她很多年。在她还在寺里住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她身边了,所以姚悦容才会只习惯她们两人的伺候。

身边其他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都是姚悦容回家之后。她母亲给她安排的。一般也只在外围伺候,不过在她们眼里,姚悦容在家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性子了。

三娘想着,若姚悦容不是这次进京才给人掉包了的话难不成还是几年前进寺的时候就已经出了状况?可是这样似乎也说不过去。

因为成国公自从归隐之后,他的子孙也只是与安阳当地的望族,或者安阳附近几个府的大户联姻,还未有与京中之人有过婚约。

而三娘自出生至今只在山东和京城两个地方待过,会针对她的人也只会是这两个地方的人,又怎么可能几年前就在安阳布上这么一着棋等着她?

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除非做这件事情的人神机妙算。知道姚悦容会嫁入京城。进入礼亲王府,所以一早就埋下了这么一颗重要的棋子。

可是这可能吗?就连皇帝,太后,礼亲王妃还有宣云他自己都不可能事先就知道姚悦容会嫁进京吧?

三娘不停的假设,又不停的否决自己的假设。因为无论怎么样,都好像是不合理的。

直到宣韶见三娘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连在某些重要的时刻都神游天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她了。

三娘便把自己对姚悦容的怀疑说给了宣韶听,宣韶虽然也觉得这种情况有些诡异,不过听三娘说姚悦容似乎对她有敌意的时候他还是重视了这个问题。

“我派人去安阳查。”宣韶道。

三娘闻言一喜,虽然她也有想过要请宣韶帮忙,不过宣韶最近很忙,三娘原本是不想要他分心的。

“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就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你最近有许多事情要忙……”三娘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宣韶也不反驳,而是点头道:“嗯,我是很忙。不过有人不忙,而且他应该很乐意去做这件事情才对。”

三娘眨了眨眼,想了想,突然“噗哧”一笑,斜睨着宣韶道:“你是说宣云世子?”

宣韶眼中带笑,三娘却是觉得这似乎还带着一些孩子气的顽皮的算计的笑意的宣韶很可爱。

“嗯,既然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是由他自己去查。”就冲着宣云不想成亲的强烈愿望,怕是姚家小姐没有问题都会被他查出问题来。

三娘抚了抚宣韶的脸,点头笑道:“嗯,相公你说的没有错。”

宣韶低头亲在了三娘的唇上,低声喃喃道:“那我们继续?”

“……”

“三娘?”老王妃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娘立即回神,看了看周围有些奇怪的看向她的人,面不改色道:“是的,祖母。”

老王妃狐疑道:“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怎么脸上还有些红。”

三娘低头道:“没事,今日出来的时候穿的多了些。祖母有何事吩咐?”

老王妃道:“我就是叮嘱你,到时候照顾好悦容。她初来乍到,不熟悉京中的情形,你多介绍些人与她认识,以后……也好来往。毕竟她以后也要常在京中。”

第五百四十五章 暖炉会上的是是非非(三章合一)

三娘闻言低头回道:“是的,祖母,三娘知道了。”

老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姚悦容想了想,说道:“王妃,惠兰表姐到时候与我们一起去吗?”

老王妃闻言皱了皱眉。

上一次叶夫人与叶家小姐回去了之后,老王妃让三娘挑了一份厚礼送过去,就当是赔罪,之后叶夫人也让人送了回礼过来。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不想叶夫人那边却是再没有别的音信过来,更没有派媒人上门。

老王妃在心中琢磨琢磨,还是对三娘道:“到时候,你也带着惠兰一起去吧。”若是叶家这门亲事结不成了,也好让惠兰现在的样子给更多的人看到,老王妃相信,现在的惠兰比以前要强多了,多露露脸也是好的。

三娘又低头应了。

虽然上次叶家在她让人送了礼过去之后也送了回礼,不过她派人打听过,叶家小姐回去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叶夫人急的不得了。叶家平日里家教极好,想必那日的事情让她心里犯起了嘀咕,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出来罢了。

三娘对惠兰县主如此处心积虑想要破坏自己的婚事感到十分无语,在她看来叶家那样的人家以及叶家公子那样的人品,在这古代还算是十分难得的。可惜有人眼界太高了,不知道珍惜。

三娘与姚悦容从老王妃那里出来了之后,姚悦容笑着对三娘道:“大表嫂,悦容要去惠兰那里坐一坐,告诉她后日去礼亲王府之事,大表嫂要不要同悦容一起过去坐一坐?”

姚悦容表情十分光明正大,语气也十分的真诚,让三娘决定怀疑这姑娘与惠兰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简直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三娘回了她一笑,摇头道:“我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就不与你一起过去了。你们两人一起想想那一日穿的衣裳和首饰。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让人去找我。”

姚悦容理解的点了点头,又道:“这次进京,祖母和母亲给悦容准备了一些衣裳。首饰和头面,大表嫂不必为这个担心的。”

三娘点了点头,带着丫鬟们走了。

姚悦容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挑了一些首饰和衣裳,让人拿着往惠兰那里去了。

惠兰县主几日没有见到姚悦容,以为她故意想要躲开自己,正恼怒。又因申嬷嬷一直盯着。每日还给她安排许多课业让她没有闲暇出院子。

今日见姚悦容突然出现了,便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见申嬷嬷朝她看了过来,忙又换上了一个端庄的笑,“表姐开玩笑的,就是表妹几日不来,有些惦记你。”

姚悦容忙上前拉着惠兰道:“悦容最近有些事情想不开,所以……不过现在悦容想通了。对了,后日礼亲王妃的暖炉会。表姐准备好了没有?”

惠兰一愣:“暖炉会?我没有听闻过。”

姚悦容朝她一笑:“放心,悦容已经秉了王妃,要表姐也一起去了。表姐。你来帮我看看这几身衣服,哪一件最合适?”说着让丫鬟将自己带来的一套石榴红缎面折枝芙蓉刺绣长袄,浅杏色百褶裙,一套芙蓉色底子竹叶纹样镶边浅金色缎面菊纹交领右衽长袄,银白色撒花缎面马面群拿了上来给惠兰县主看。

惠兰见自己也可以出门去,眼睛一亮,本想要谢谢姚悦容相帮的。可是看见她原来是有事情想要请自己帮忙,便又觉得姚悦容帮她是应该的。

她看了姚悦容身上的装扮,撇了撇嘴。在她心里,除了京中她们这些走在时尚潮流前端的小姐。别的地方过来的女子所穿的衣裳都土的掉渣。她看也不看姚悦容带来的那两件,直接拉着姚悦容去了她放衣裳的一箱子面前,道:“你带来的那些就别穿了,我以前的衣裳你应该穿的合适,这一箱子都是新的,你随便挑一身吧。”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

惠兰心想。笼络好了你,以后也好开口让你帮忙。

姚悦容看了那一箱衣裳一眼,十分开心:“表姐,这些都很好看啊,真的让我随便挑?”

惠兰笑了,拉着姚悦容的手道:“你我是姐妹,这些算什么?你若是喜欢,就都拿去也行。”反正她现在也穿不了,等她那一日瘦下来了,京中又有别的流行的式样和颜色了,这种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姚悦容朝着惠兰笑了笑,真的不客气的挑了两件颜色喜庆的出来,虽然绣工与她自己的那两件相比并不出挑,但是颜色和式样确实是今年京中流行的款式。

惠兰见姚悦容成功被自己收买了,心中十分得意,又道:“你那些首饰成色虽好,却不是京中时兴的式样,我到时候借给你几套头面和首饰。你带来的这些,明日找人去京中的多宝楼,溶了之后照着我的首饰的式样重新再打。”

姚悦容忙不迭的点头:“多谢表姐教悦容这些,以后你可是要多提点悦容一些,不要让悦容在众人面前丢脸。”

惠兰笑了,意味深长的道:“这是自然,我不帮你谁帮你啊。”背对着申嬷嬷悄悄靠近了姚悦容耳边,轻声道:“我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嘛。”

姚悦容笑容一僵,犹豫的一下,最后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

惠兰大悦,在申嬷嬷狐疑地看过来的时候,忙将身子移开了。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说已经将那件事情托付给了宣云。想起宣云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惊愕的表情,以及随之而来的兴奋还兴味,宣韶摇了摇头。

两人在一起看书的时候,宣韶随口提起皇帝有意开放一两个海岸,并将海禁稍微放松一些,不过出海的商人要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并得到朝廷的许可。

“这个消息一出来,想必四处找路子的商人们便要多了。不知道皇上派给了谁这一项肥差?”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礼亲王,你叔祖父。都察院周大人。”

三娘笑了笑,正想说话,宣韶又道:“我也从旁协助。”

三娘一愣,随即打趣道:“相公。这是肥差,咱能捞不少银子吧?”名额既然有限,那这些负责资格审查的官员们自然能借着机会打捞一把。

宣韶弹了三娘一指:“你说呢?”

三娘白了宣韶一眼。

转眼到了礼亲王妃暖炉会的日子。

三娘穿了一件杏黄镶领鹅黄底子簇状印花交领短袄,杏黄色马面群,金玉小八件二压裙,头上是老王妃给她的一套玳瑁头面,以及差不多式样的首饰。端庄大气又不失活泼。

先一步到来的姚悦容则是穿了一件湘妃色五彩缠枝牡丹花刺绣交领短袄。浅粉色百折长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的赤金镶嵌宝石的满堂娇式样的头面。三娘记得这衣裳好像是惠兰以前做的,首饰也见惠兰曾经戴过。

老王妃正对姚悦容道:“……惠兰与你到真是投缘,这衣裳首饰穿着还是合身的。你若是喜欢这个式样的,以后让你大表嫂多给你做几身。”

姚悦容脸一红:“惠兰表姐说她有几件新的衣裳没有上身,要让我穿上……其实大表嫂有问过我的,是悦容说不用准备了。”

三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之后惠兰便也过来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色缎面绣缠枝迎春花图案的短袄,白色刺绣长裙。不得不说这位县主人品不怎么的,穿衣打扮还是挺在行的。白白胖胖的富态模样。看着肤如凝脂,晶莹剔透,也算是一个胖美人。

老王妃点了点头:“你们两人先上车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一下三娘。”

惠兰与姚悦容很是亲密的手挽着手走了。

老王妃对三娘道:“惠兰的衣裳首饰虽也是新的,给悦容穿终究是不好,以后你多操一些心。这孩子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们,能照顾就照顾一些,她以后会记着你的情的。”

三娘也不辩解什么,点头道:“是孙媳疏忽了。孙媳应该多问悦容表妹几次的。下次不管她怎么说,我都给她准备些,免得她面子上抹不开。”

老王妃点头:“我知道你肯定是过问过她的,只是年轻的女孩子总是要颜面的。不过惠兰这丫头到真是转了性子了,与悦容也真是投缘。这样也好,以前她总是喜欢与惠安混在一起。被带的性子越来越跳脱,以后还是要和悦容这样的孩子多待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