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悦容毕竟不是从小就流落在外的,她也受过世家小姐的教育,虽然脱离了这种环境五年,可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直到最后礼亲王妃离开春容院,姚悦容也没有露出破绽。

三娘让姜氏陪着礼亲王妃先走,自己留了下来。看到偷偷的吁了一口气出来的姚悦容,三娘忍不住笑:“没事,以后就这样应对,不会出问题的。”

姚悦容从床上下来:“一直以为我这几年过得不易,不想原来做回自己也这么不易。”

白兰掀开床围看了一眼床底下的姚惜容。

“她怎么样?”三娘问道。

白兰又将床围放了下来:“还昏睡着,刚刚我喂了她不少药,怕是要睡上许久。”

三娘便又问姚悦容:“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她?”

姚悦容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交给世子去问吧。我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问她当年为何想要取代我?那是她背后之人策划的,她的亲人也因此而丧命。说起来她倒是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因为有了她,我的父母亲和祖父母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现在我又回来了,她想要再使坏也不可能。说起来她比我可怜,处心积虑,最后也一无所有。”

三娘闻言也有些感叹。

“刚刚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她未必比我好过。当年那些人砍了我两刀,又把我扔下了河去,最后却被我义父所救。我义父妻子早逝,没有儿女,为人虽然不苟言笑,对我却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他不方便带着女子在身边。我又要担心那些人再寻我的下落,便只能做了男装打扮。姚惜容虽然取代我而成为了姚家大小姐,却被掌控在杀母仇人的手中,每日提心吊胆。”

三娘对她这些年的遭遇不是不好奇的。只是这还是初次见面,三娘便没有贸然相问,姚悦容自己却是主动提及了。

见三娘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姚悦容笑了笑:“我义父是漕帮的人,他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莽撞的汉子。他也不会教导女孩子,便把我当男子养大。这些年我没有回姚家是因为不知道出手害我之人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直到后来我知道姚惜容代替了我成为了姚悦容之后更加不敢现身了。去寺里探过几次却一无所获。直到姚惜容从寺里回去,又被赐婚,我开始担心姚家会出事,便拜托我义父去查当年姚惜容家中失火之事,想要查出背后之人。不想却惊动了也正在查此事的宣云。之后宣云去了江南,他去找过我义父一回,被我义父敷衍了过去。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不想他上次遇刺的地点正在我们一个分坛附近。”

三娘听着姚悦容与宣云的相遇。不知怎么的脑中只浮现了两个字:孽缘。

“所以你们把宣云救到了漕帮?”三娘失笑着道,“难怪当时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姚悦容点头:“他受了伤,而寻他的人有好几拨。我们也不知道谁是来追杀他的。谁又是他的人,宣云自己也不说要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姚悦容脸色有些不好看。

三娘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宣云当初在人家的地盘上养伤的时候,肯定没干过什么好事。

姚悦容收敛了情绪:“直到宣韶找上门来。”

三娘也默了一默,她想着宣云是自己懒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走,而害的京中这么多人为他担心,又幸苦她相公跑这么远去找他,就恨不得扎小人。

“我原本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回来的。宣云虽然说了那么多三不着两的话,却有一句是对的。我才是真正的姚悦容,我不能期盼一个心怀不轨的姚惜容为我向长辈尽孝。我也不能肯定从未一日以姚惜容的身份受到姚家关爱的她能真心为姚家考虑,而不是将姚家往火坑里推。只有我回来,姚惜容背后之人才不会阴谋得逞。”

不得不说,宣云劝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打蛇打七寸。

不过,姚悦容回来是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对未来的事情有没有打算。

于是三娘委婉的道:“宣云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好多原本耽搁下来的事情怕是很快就要被提上议程了。”

姚悦容一愣,继而皱眉:“你说的可是婚事?”

三娘点头,她不知道姚悦容有没有做好嫁给宣云的准备。宣云和姚悦容的婚事若不是因为宣云临时去了江南,早就应该成事了。现在姚悦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礼亲王妃又急着想要宣云成亲,宣云自己也未必不乐意。所以这桩婚事已经没有拖延下去的理由了。

姚悦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且姚家与礼亲王府的婚事还是皇上赐婚。我进了京来,那就表示已经有了这个准备了。”

三娘倒是有些意外,她之前瞧着姚悦容的模样以为她与这古代的女子是不同的,便拿了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她。她却是忘记了,尽管姚悦容做了近五年的男子装扮,她却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代女子。

想到这里三娘便点了点头不再过问了,她虽然有些可惜姚悦容要嫁给宣云那个花心大萝卜,不过她不会插手别人的命运干扰别人的决定,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我义父说,我若是以后嫁了人会被男人欺负就是对他不孝,他就当没有养过我这个女儿,所以……”

三娘闻言一愣,看向姚悦容。

姚悦容朝她眨了眨眼:“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不孝的。”

“噗哧”三娘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姚悦容还真是一个秒人,她不由得很是期待宣云未来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姑姑王筝和苏敏之。之前她一直担心王筝会被苏敏之欺负,结果到了现在,苏敏之反而成了人尽皆知的妻管严。苏敏之的命运从那次被王筝给一脚踢下床之后就注定了。

所以她决定以后不再杞人忧天的为这些她喜欢的女子们担心了。毕竟能让她喜欢的女子总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两人在这边相谈甚欢,白芷却是找了过来说王家已经来了几位客人,老王妃让三娘过去见客。

三娘看向姚悦容,又看了一眼床下。

姚悦容点头笑道:“你过去吧。我病才刚好今日还需要休息。这里你不用担心。”

三娘便起了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姚悦容却突然道:“等等”说着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拿出来一个模样极为普通的荷包递给了三娘,“这个是给孩子的满月礼,还请不要嫌弃。”

这个荷包原本是陪在她腰间的,三娘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收到了袖袋里。

三娘接过,笑道:“我替我家小一谢谢你了。”

姚悦容送她出了门。便又回了屋子。

这次的满月酒是摆在王府的宴客厅,来的宾客们却先去了老王妃的寿辉堂问安。

三娘于是也就径直往寿辉堂去了。

等进了屋,三娘便瞧见除了最早过来的礼亲王妃,温家园的李氏也带着白氏过来了,她的继母薛氏也来了。

三娘赶紧上前去行礼。

李氏故意责备她道:“你倒好,躲懒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让祖母和婆婆为你忙活,甚至连孩子都索性丢给王妃了。你这是欺负祖母和婆婆脾气好。我这个娘家长辈倒是看不过去了。”

三娘知道这是李氏怕她因为生了儿子就恃宠而骄,反而惹得祖母和婆婆心中不喜,所以才故意当着老王妃的面这么说的。

她刚想要赔罪。老王妃却是道:“这不怪三娘,是我想念懿哥儿非要让人抱过来的。也是我让她有空就过去陪陪悦容说话。她是个孝顺孩子,你可别错怪了。”

李氏见老王妃一副生怕孙媳妇在娘家人面前受委屈的样子,心中高兴,暗中拍了拍三娘的手,便又去与老王妃说话了。

宣小一正被奶娘抱着坐在老王妃座位旁,听见这边说的热闹便转头看了过来,不知怎么的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脸。

老王妃时刻留意着他,见他笑了,欣喜得不行。忙伸手要去抱。旁边的人也都跟着凑趣。

三娘也不跟老王妃抢儿子,便坐到了薛氏身边和她说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母亲,我明日去把赵嬷嬷接过来吧。”

这件事情两人之前就商量过,薛氏也不意外,她瞧着三娘在庄亲王府里得了老王妃和婆母的喜欢。也不再担心庄亲王府会为难三娘,点头道:“既如此,我回去之后就与赵嬷嬷说。她一直惦记着你,上次孩子洗三我回去之后她一直在问你和孩子如何如何。”

三娘点了点头,现在郡王一家搬了出去,姚悦容也要被宣云弄走,府里这下是真的清净了。

三正与薛氏说话,却见那边白英掀了帘子进来了,她也不过来,只往三娘这边看了一眼。

 

 

第六百一十五章 成双成对

正好这时候老王妃那边传来阵哄笑声,接着是响亮的哭声,三娘往那边看就见原来是宣小一小朋友尿了。

她尿的时候是正抱在礼亲王妃手中的,将礼亲王妃那一身竹青色的褙子给尿出来一水渍。

礼亲王妃对老王妃抱怨道:“在你身上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尿,这一到我手上就尿了,可见是心疼你的。”

老王妃闻言哈哈大笑,将宣小一交给过来接手的乳娘,让她换尿布,一边对礼亲王妃道:“你不知道,被童子尿淋着那是好兆头,保你想什么来什么,看来你们礼亲王府好事要近了。”

礼亲王妃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宣云成亲,闻言自然是心中高兴。

三娘顺势起身告罪一声,跟着乳娘一起去了旁边的侧间看宣小一换尿布。

宣小一扯开嗓子咿呀咿呀的哭,待被乳娘屁股朝天的翻过来换尿布的时候反而止住了哭声。

三娘在一片笑吟吟地看着,还伸手去捏了捏宣小一白嫩嫩的小屁股蛋儿。

这时候帘子一掀,三娘转头便看见白英跟了过来。三娘点了点头,起身去了里面的稍间。

“什么事?”三娘转身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英。

白英道:“小姐,刚刚外院姑爷那边来报说孙家少爷来了。”

“孙家少爷?”三娘闻言一愣,想了想问道,“是金生表哥?”

白英点头:“孙少爷是来给我们小少爷送满月礼的,姑爷和璟少爷去作陪了。孙少爷说他就不进内院来了,姑爷让小厮进来说要告知你一声。”

三娘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孙金生居然知道今日是宣小一满月。她曾经听王璟说孙金生想要做生丝生意,所以前一阵子去了一趟江南,已经许久没有进京来了。

他现在处境尴尬,以前与庄亲王府也没有过太多的交往。不进内院来也情有可原。外头既然有宣韶和王璟,就让他们男人们在一起也自在一些。

到了下午的时候,宣韶回了一趟内院。三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便也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一进去就见宣韶从净房里出来,正在换衣服。

三娘上前去就闻到一股子酒味,笑他道:“今日又是谁不长眼,把酒倒到你衣服上了?”一边伺候他换衣。

宣韶趁她给他整理衣领的时候一把将人给搂住了贴着她的耳朵道:“你哥哥喝得高兴,我衣裳就糟了殃。”

三娘闻言假装生气道:“等我下次见了哥哥一定要教训他!居然把相公弄得一身酒味,熏死人了。”

宣韶皱眉:“还熏人?明明洗过一次了。”

三娘作势又闻了闻。皱了皱鼻子将宣韶往外推了推:“远着点儿,别熏着我了。”

宣韶却是低头看着三娘,直到三娘抬头看他,他突然一笑,迅速低头吻住了三娘的唇。

“唔”三娘不是很坚决的象征性的推拒了一下。到最后自然是老老实实任宣韶吃豆腐。

等到三娘的唇被吻得红艳艳的,宣韶才气息有些急地放开了她,三娘伸手去捏他腰眼儿:“我也被你弄的一身酒味。”

“嗯。”宣韶的鼻子在她耳后蹭了蹭,轻叹,“两个月……”

三娘一愣:“什么两个月?”

宣韶又亲了亲她的嘴唇,低声道:“还要两个月才能……”后面两个字是咬着她的耳垂说的。

三娘脸上一红,又忍不住想笑,她斜睨了宣韶一眼:“忍不住了?”

宣韶抱着她没有说话,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三娘自然是知道这个时期还不能同房的。宣韶也不会真的拿她的身体开玩笑。而且她现在腰围胖了一圈,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自己悄悄拿手捏了捏,结果捏了一手的肥肉。不管怎么说,女人都是在意自己的身材的,她担心宣韶见了会不会失了兴趣,那样就太伤自尊了。

只是……自家相公自己心疼。

三娘想了想。拉了宣韶往内室走。

宣韶一见三娘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不由得把人拉住了:“阿珂……不用……”他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有些尴尬。

今日喝的酒是宣云拿来的,他酒量向来不错,可是刚刚三娘一近身他就有些热血上涌,他怀疑这酒有某些功效,不然他明明忍了这么久,怎么今日就有些忍不住

了。

三娘不理他,一进到内室就转过身来抱住他咬住了他的唇,一边将刚刚伺候他穿戴整齐的衣裳又给解开了。

三娘一边动作一边拉着宣韶坐到了榻上,让他靠坐着榻上的引枕。

……

许久之后,三娘脸色潮红的给宣韶整理衣服。宣韶伸手去抚三娘的嘴唇,脸上又是懊恼又是尴尬。

三娘反倒是一笑,靠到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相公,你在纠结什么?我高兴,你快乐不就好了?千金难买我愿意!”

三娘觉得宣韶有时候很别扭,他明明很想,可是每次见他难受她提出别的办法帮他解决的时候宣韶总是会拒绝,每次都要她威胁利诱甚至用强,弄得她这个服务方像是采花大盗似的。

她知道宣韶是觉得让她做这种事情委屈了她,可是只有夫妻两人的私密之事,不是自己高兴就好了?

或许在别的男子心里,妻子做这种事情有份,不够端庄。不过三娘知道宣韶不会这么想她,她在宣韶面前也是真实的。所以她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

宣韶抱着三娘没有说话。

三娘想着孙金生的事情,便问道:“相公,金生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进京还有什么事情吗?”

宣韶自在了一些,将下巴抵在她头上道:“回来一两个月了,这次进京除了给小一送满月里,顺便处理他在京中最后一座产业。”

三娘抬头:“他以后不回京了吗?”

宣韶点头:“他说这次去江南,觉得那边有许多的机会,气候也适宜,所以想要带着他姨娘去江南定居。”

三娘点了点头,想必孙金生在京中也不自在,毕竟直到他过往的人太多了。若是碰上那心怀叵测之人,躲也躲不掉。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好。

“还有一件事……”宣韶沉吟道。

三娘看向宣韶:“什么事?很为难?”

宣韶摇头:“倒不是为难……金生说,他想向王家提亲,娶你五妹妹。”

三娘闻言一愣:“他要娶五娘?”

“嗯,他说在他去江南的这一阵子,都是你五妹妹在照顾他姨娘,前一阵子他姨娘生了病,也都亏了你五妹妹照料。他姨娘让他进京的时候来问问王家的长辈,若是王家同意,他们就安排媒人。”

三娘想着上次五娘来京的时候的情形。

五娘心里无疑是乐意这门亲事的,孙金生上门求娶,五娘也算是等到了。只是五娘怕是不能以王家女的身份出嫁。上次她和叔祖母李氏谈起过五娘的事情,李氏当时说可以让五娘顶着她娘家孩子的身份出嫁。

这件事情,不知道孙金生的姨娘会不会介意。她觉得那位姨娘应该是个聪明世故的女人。说不上坏,却也是在内宅中生存过的。

“金生表哥还在京中吗?”三娘问道。

“嗯,他会在京中待两日。”

三娘点头:”这件事情我等会儿找机会与叔祖母说说”

两人都是藉口回来换衣服的,自然不能待太久。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又出去了。

等到晚宴过后,三娘趁着送李氏出门的机会将孙金生要求娶五娘的事情告诉了她。

李氏听了感叹了一声,道:”这是算是他们的姻缘,金生那孩子我瞧着也是个不错的,这事儿若是能成倒也是一桩好事。”李氏没有反对。

“只是.......五娘的情况特殊,她不能以王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孙家会不会介意?”

“我也是担心此事,不如我派人去问一问,也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李氏点头:”五娘虽然不是我孙女,我却是把她当孙女疼的。她以经受了大委屈,我们自然不能让她以后更委屈。她虽然不能以王家女的身份出嫁,我可以让她以我娘家孙女的身份。当然,嫁妆还是按着王家女的来办,另外我再私下给她多添两千两。”

李氏是想着五娘身份尴尬,想要多给她些嫁妆傍身,也是表示五娘虽然不是王家的女儿了,却也不是没有人依靠的。

三娘想了想:”叔祖母,您的银子还是留着吧。我出嫁的时候父亲额外给了我一些嫁妆,那两千两我补贴给五妹妹。”

李氏笑了,拍了拍她的手:”你父亲给你的嫁妆银子就是你的,你如今有了孩子,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若是你心疼你五妹妹,到时候给她一千两压箱底的银子,这个可以不上嫁妆单子的,于她更便宜。”

三娘见李氏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送走了李氏之后就遣了庄嬷嬷去孙金生落脚的地方找他。

第六百一十六章 感人肺腑

三娘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姜氏让彩蝶将今日收到的礼单拿过来给三娘过目,三娘看了一眼,见孙金生送来的满月礼里还有一包衣服鞋袜。

三娘想了想,让人将那包衣服那里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做工精细的小衣服鞋帽。出来这些之外,还有两双女子的绣花鞋。

三娘将那两双绣着百蝶穿花的绣花鞋拿了起来,瞧着尺码应当是她穿的。上面的针线瞧着也是十分熟悉的。

三娘看了两眼就让白芷把东西收好了。

庄嬷嬷从外头回来之后就过来回话了,三娘带着庄嬷嬷去了书房。

“如何?”

庄嬷嬷道:“少夫人,奴婢按照您说的话与孙公子说了,孙公子说这些他都知道,也考虑清楚了,他自己都是一个没有宗族的人,五小姐没有嫌弃他就是他的福气了。至于姨娘那边,他也与姨娘谈过了。”

三娘听到这里笑着点头:“那就好,明日还是你去一趟温家园吧。将今日金生表哥说的话都与我叔祖母说一遍。”

庄嬷嬷应声退下了。

三娘想着五娘的婚事有了着落,又是她自己愿意的,心里也放下了一桩事情。

崔姨娘早已经为她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了代价,五娘虽然也算不上是绝对的纯善之人,可是她终究是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她自己现在过的很好,所以也希望身边的人都尽可能的幸福。对于五娘,她也是愿意祝福她的。

三娘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白兰进来禀报说宣云带人来接姚惜容了。三娘不知道宣云要将姚惜容带到哪里去,她也不关心这个。她只知道以后庄亲王府里不会再有一个得让人时刻防备的存在。

姚惜容走的十分的平静。

与此同时姚悦容的“病”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过了三日,就已经可以下床来了。于是关于姚悦容的这一场病。就被人定性为“心病”。宣云世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姚悦容因为担心而病倒,如今宣云回来了。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礼亲王妃就是抱着这种论调的人。

再礼亲王妃的催促之下,姚悦容与宣云世子的亲事再一次被提上议程,这一次定下的婚期在十月初。这日子也说不上紧,毕竟之前礼亲王府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将新娘子接进府了。

这一日,姚悦容又过来找三娘说话。两人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日子,觉得相互之间脾气十分投契。所以姚悦容住在庄亲王府的这一段日子经常过来找三娘,三娘也时常带着宣小一去看姚悦容。

姚悦容会和三娘聊一些她这些年在外头的见闻,三娘则更多的说一些京城世家大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各位夫人小姐们的性子。为以后姚悦容打入这个圈子打下基础。

姚悦容直到三娘不厌其烦的与她聊这些是为了她好,因此她总是认真听着。

只是这一日三娘看到姚悦容带来的她的绣品皱了眉头。

她前几日让姚悦容绣一块帕子来给她看看。倒不是她觉得自己绣艺出众想要指点江山,而是她直到姚惜容擅长刺绣,想要看看姚悦容与姚惜容两人的刺绣功夫的差距。

今日这一看,果然是差距不浅。

平心而论,姚悦容的绣技也不算是拿不出手,至少比三娘绣的要好的多,毕竟她小时候的底子还在。

可是这绣技和姚惜容的比起来却是要差了好几个层次,别说双面绣了,普通的单面绣也是一看就能看出来不同的。

“这几年都没有练过针线。荒废了。”姚悦容有些脸红。

三娘摇头:“这玩意差不多就行了,又不凭这个吃饭。只是姚惜容刚来京的时候曾经在京中各家夫人面前凭着绣技大大的露了一回脸,我怕今后有人用这个来为难你,说你当时是找人替你绣的。”绣的不好没关系,但是拿别人绣的东西去露脸就会被人鄙视了,京中有多少人盯着宣云的世子夫人这个位子。三娘自然是心理清楚的,就怕来找茬的。

姚悦容想了想:“那我回去好好练,总归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三娘睨了她一眼:“一个月的时间你能练出一手双面绣绝技?”

姚悦容老实的摇头:“怕是不能。”

“那还练什么练,多做多错!被人看见了更糟糕。”三娘否决。

姚悦容无奈:“那怎么办?”这会儿她是真的服了姚惜容了,

到最后,两人也没有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来,除非姚悦容从今以后再也不拿绣花针了。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却在不久之后被宣云给解决了。

在姚悦容有一次来三娘这里说话的时候,白果小丫头绘声绘色的给她们讲了一个感人肺腑的美好的爱情故事。

一对未婚夫妻在成亲的前几日未婚夫因为接到朝廷的任命要远下江南,而被迫将婚期推迟了,不想这一走就差点成为了永别。

原来未婚夫这次下江南是奉了皇帝的命令要去暗查江南官场的贪墨案,却被江南的那些贪官们在路途上设伏截杀,生死未卜。

消息传到京城,未婚妻伤心欲绝,却不得不隐藏悲痛日日上门去安慰婆婆。婆婆被她的孝心感动,心情好转,她却是一病不起。

就在大家以为这位未婚妻会因对未婚夫的思念而撒手西去的时候,有一日未婚妻做梦却是梦见了菩萨。

菩萨一脸悲怜的问未婚妻为何会生无可恋。

未婚妻便诉说了对自己的未婚夫的一番思念,菩萨听过之后对这一对未婚夫妻十分同情,便道:“本座可以助你们一次,可是你需拿一样你最为宝贵的东西来换,你可愿意?”

未婚妻大喜,道自己愿意献出自己的性命,只要未婚夫能平安回来。

可是菩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自然是不愿意要未婚妻的性命的,只道:“我听闻你绣技出众,在人间女子中也是百里难挑一的。你就用你的这一项技能来换取你未婚夫的性命吧。只是你若是答应了,那这一生都不能再碰针线。”

未婚妻当即表示愿意。

果然过了不久,未婚夫就平安回来了,而未婚妻见未婚夫平安归来,她的病也慢慢好了。

三娘听着白果一脸憧憬的说着这个她听来的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嘴角抽了抽。

故事是很唯美的,可是配上真人就……毁了。

三娘看向姚悦容,姚悦容也一脸的古怪,最后两人都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哪里听来的?”三娘问白果。

白果眨了眨眼:“刚刚去给老王妃请安的那位刘夫人身边的丫鬟说的,她好像是听礼亲王府里的一个小丫鬟说的。”

果然又过了几日,这个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都浮出了水面,在京中的各路八卦中位列榜首,成为了近两年京中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最受欢迎的三个八卦之一。

只是对于这个八卦,不同的人的关注点不同。

女子们大都为故事中的两人纯粹美好的感情赔了不少的眼泪,尤其在听闻那位未婚夫之前是一个花花公子,红粉知己无数,可是经此一事之后却下定了决心,今后要与那些个莺莺燕燕们一刀两断,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的妻子之后。

男人们却被这个故事中牵扯出来的真实背景吸引住了目光,当这个未婚夫的原身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这次的江南肃贪案和追杀案上来了。

不少好事者将故事里提到的江南官员们与现实一一对号入座。

于是江南的一些官员们,在京中的亲戚朋友们无一不表示最近压力很大。

京中的热闹一直持续着,从北而来的几个人就是在这种热闹中不引人注意的进了京。

这几个身量高大之人最后进了城西的一座并不引人注意的小宅院里。

与此同时,西寺胡同沈府沈惟正在书房里召见自己的下属。

两个身材高壮的青年恭谨地站在他的下手处,垂手听命。

待沈惟吩咐完了之后,其中一位青年出声问道:“主子,大王子这次派人进京是来见您的,你真的不打算出面?”

沈惟朝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你们将话带到就是了。”

这轮廓分明的高壮青年又道:“不知主子是否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属下们嘴笨,怕到时候中了他们的圈套给主子添乱。”

沈惟靠在椅背上,缓声道:“如今蒙古形势陷入僵局,他进京自然是为了寻求同盟,打破这个僵局。而这个,也正是我们想要的。现如今,蒙古人越闹腾,北疆就越稳,对于我们越是不利。”

皇帝现在对沈氏步步紧逼,且又想在江南之事上做文章,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他最近太闲了的缘故,沈家若是想要松一口气,少不得要借蒙古之手。

第六百一十七章 没有永远的同盟

“哈但巴布尔,布日固德,你们这次只要注意不要让人跟踪就是了,他们若是提出什么要求,只管答应。

沈惟叮嘱完这一句就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了。

哈但巴布尔与布日固德两人领命退下了。

沈惟从书房出来之后季儿便上来禀报说沈夫人叫她过去。

沈惟便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沈夫人正抱着快半岁的孙子逗趣儿,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见沈惟来了,沈夫人笑着连忙招呼沈惟道:“你看看悦哥儿,真是爱笑,与你小时候一般呢。”

沈惟闻言朝沈夫人手中的孩子看去,沈悦正精神奕奕的坐在沈夫人腿上,小手捏成了拳头含在了口中,一边流口水一边冲着沈夫人乐呵。

“让奶娘抱着吧,瞧着挺沉的。”沈惟劝沈夫人道。

沈夫人闻言瞪了沈惟一眼,起身却是将孩子往沈惟的怀里塞,沈惟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沈夫人看着他们父子笑:“你抱抱看,哪里就沉了?我每日都抱不够,这孩子可招人疼。”

沈惟低头看了沈悦一眼,顺从着抱了一会儿才将孩子交给奶娘,一面问道:“母亲这会儿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夫人对抱着沈悦的奶娘道:“这会儿快到悦耳睡觉的时候了吧?你抱去隔壁哄哄,看能不能把他哄睡了。”

奶娘抱着孩子带着丫鬟退下了。

沈夫人招呼沈惟坐到身边,想了想才道:“我今日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提了几个姑娘。一个是上林苑左监正刘大人家的三女,正室嫡出,今年十七了·原本是定过亲的,只未婚夫病故了,才拖到如今,听说是个贤惠贞静的。一个是工部侍郎袁大人家的二小姐,是养在嫡母膝下的庶女,模样儿性情也都是拔尖的。还有一个是东昌候夫人的外甥女,现任山东兖州知府李大人家的嫡次女,这位礼二小姐自幼就颇有才名。你许久未进宫了·皇后娘娘让我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沈惟垂眸:“二娘才故去不满一年,孩儿还不想续弦。”

沈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笑意,拍了拍沈惟的手道:“母亲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无何二娘她是为了生悦哥儿才难产而死,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迎新人进门。虽然皇后娘娘说现在也只是看看,有好的先定下来·并不是立即过门,不过我想还是等二娘一年孝期过后再考虑续弦的事情为好。只是要委屈你了·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

沈惟笑了笑:“孩儿并不委屈,倒是要幸苦母亲照看悦儿。”

沈夫人摇头:“这有什么幸苦的?我还想着等以后你娶了新人进门·还是让悦儿跟着我吧。我带了他这么久,实在是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

沈惟顺从道:“听凭母亲安排。”

沈夫人便又拉着沈惟说了一堆孩子的趣事,沈惟耐性听着,直到瞧见沈夫人脸上有了倦意才劝了沈夫人歇一会儿,然后离了沈夫人的院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哈但巴布尔与固日布得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