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见老婆子不再闹腾,又回头对儿子媳妇们说:“都坐在这里干啥,做饭去!”

杨老爷子说了两遍做饭,都没有人动弹。

今天被这晴天霹雳一霹,谁还有心思吃饭,屋里人个个都心情复杂的很。大房两口子就不用说了,眼红羡慕嫉妒,甚至还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想能不能从老二身上沾点什么

还有杨学章,他甚至在想如果二哥杨铁柱没有分出去,是不是他还能继续去书院念书

杨老爷子见不得屋里人都这么失魂落魄的。怎么说呢,他也许有那么点偏心,有那么点狠心,但是至少他觉得自己还是有骨气的。

既然老二老三一副怕他们沾了他们的样子,他们就不去沾!他不信离了这两个儿子,家里就过不下去了!

杨老爷子站起身,踢踢杨铁栓,又叫了杨学章。

“既然都不想吃饭,那就下地干活去。地里要除草了,能动弹的都一起来。不来的晚上都不要吃饭了。还有——”他话音顿了顿,“你们都不准给我上门去找老二老三,做人要有点骨气,谁敢去就不是我儿子!”

说到底,杨老爷子是觉得很没面子,尤其是在儿子面前没面子,犟上了。

杨老爷子脸色难看的吓人,大家都不敢出声了。

王氏推推杨铁栓,杨铁栓又推推王氏,屋里这些人墨墨迹迹的,都跟着杨老爷子扛着锄头出门了。

所以落峡村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大中午的杨家一家老小连饭都不吃就全家出门了。好奇的人看到他们这样,以为他们去杨家老二盖的新房子去的,谁知道却看到这一群人往地里的方向去。

知道内情的人笑得诡异,在地上呸了一口,咕叽道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你们大冬天的把人家往外撵,这回乐子大了吧。

对于搬家时杨铁柱两兄弟对待杨家其他人的态度,很多村民也是看在眼里了。但也没觉得别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个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让你们嫌弃别人残废赚不了钱,要把人家赶出去,坏事绝事都做尽了。现在别人赚到了钱,还盖了大房子,还能让你们去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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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落峡村里的人们是什么样的反应,没过几天,杨铁柱和杨铁根两家就放出要一起摆乔迁酒请全村人来吃酒席。

落峡村有这么一个习俗,就是哪家哪户要是盖了新房子,要请村里人都来吃酒。

当然,来吃饭的乡亲也是要随礼的,不过这里的随礼大部分都是一些鸡蛋,一筐子蔬菜啥的,摆酒的人家也不拘于这些,本来就是图个大家在一起热闹。

为了摆这次酒,杨铁柱专门买了一头猪回来准备做菜。他媳妇大着肚子不方便,再加上到时候来的乡亲们肯定很多,自己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到时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于是他只好请了一个专门在外面给人做酒席的做菜班子回来。

这个做酒席的班子平时就是在外面给那些忙不过来的人家做酒席赚些手工钱的,本身也是乡下人,农忙的时候种地,不忙的时候就到处给人做酒席。

杨铁柱把做酒席的班子请来以后,就对他们说了一下情况,菜肉都是齐备的,最后定了二银子的费用,并让他们当天多来几个人帮手,到时候好帮忙端菜上菜什么的。

那班子头一听,不就是几个人吗?有的是,像他们这种野班子忙起来都是家里人一起上阵的,每个人把家里人找来几个,凑凑也就够了。

酒席班子前一天就来杨铁柱家开始处理菜肉了,该切的切,该洗的洗,该炸的炸把菜食都提前准备好了,第二天炒菜的时候方便一些。

有了酒席班子,过来帮忙的姚氏和杨氏还有周氏就清闲多了,只用在一旁动动嘴皮子,还有就是做个监督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一些后生们就过来帮忙了,都是些杨铁柱和杨铁根关系比较不错的人。

大家帮着去各家借桌椅板凳,碗盘筷子之类的,碗盘筷子借回来全部给灶房里忙活的人拿去洗,桌椅板凳则是都在院子里摆出来,院子里不够摆,就摆到院子外面空地上,杨铁根家院子也摆满了桌子,门口院子外摆的都是桌子,与这边连成一片,看起来很是壮观。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村里人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大家都是满脸笑容,一嘴的喜庆话。

个个赞到杨铁柱兄弟两人本事,盖了新房子,反正都是说些好听的,人家家里办喜事,也没有哪个会不识眼色的说不好听的话。

杨铁柱和杨铁根夏大成三人前前后后负责招呼着,林青婉肚子大外面人太多又混杂,只能龟缩在屋里,等差不多的时候再出去露下脸。

姚氏和杨氏还有周氏,则是忙着监督上菜,安排人入座什么的。

等大家都坐的差不多了,杨铁柱杨铁根去门口放了几挂鞭,然后开始上菜了。

这次杨铁柱准备的菜很丰盛,鸡鸭肉鱼什么都有,光猪就准备了一头。酒席班子手艺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反正上的菜看起来很丰盛也很让人食欲大开。

大家一边感叹杨铁柱两兄弟的大手笔,一边忙着下筷子。乡下人吃顿肉不容易,好不容易有这么多肉菜,当然要好好大吃一顿,

杨铁柱两人招呼大家开吃以后,就去上席陪客了。

几桌上席都坐的是一些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还有比较亲近的亲戚们。

比较亲近的亲戚有杨氏一家还有杨二老爷子一家,倒是杨老爷子一家没有位列其中。

对于请不请杨家那些人,杨铁柱林青婉还和大家都商量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请,他们要是来就当做乡亲们招呼,不来就算了。

本来村里摆酒什么的都不会专门上门去请,大家都是放个风声出来,到时候想来的自然就来了。当然,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还是要主人家亲自去请的,例如杨族长或者里正他们,而自家的长辈家里如果有小辈要摆酒,都是早就来帮忙招呼了,哪还用人请?

杨家那群人既然不来,就由着他们吧。反正在外人心里,自有公断。

在场吃酒的人们,当然也有些发现了这个端倪,全村人来了一大半,就是该来的没来。杨老爷子一家没来的事,酒席上也没人提出来,毕竟这家人的官司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没哪个会不识眼色别人大喜的时候说出来戳人肺管子。

一番宾主皆欢,等村里人吃完酒陆陆续续散去,已经是下午了。

第85章

杨铁柱把最后几个人送出去,才赶忙回屋看自己媳妇儿。林青婉吃酒中途出来晃了一圈,露了个脸就回屋去了。大家都知道她接近临产,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进去后发现,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菜食。忙了一上午加一中午的杨氏她们都还没有吃饭,刚好林青婉中午那会也不饿,便等把人送走后再一起吃了。

杨铁柱放下心来,看大家都在拿筷子准备吃饭,也端了一碗饭吃起来。他中午光忙着到处敬酒,就吃了几口菜,现在也是饿得很。

杨铁根走进来,“二哥,我让做酒席的班子也弄点东西先吃了,等吃完饭再收拾外头。”

杨铁柱点点头,示意杨铁根也坐下来吃点。杨铁根中午和他一样,不是忙着招呼人,就是忙着端着酒杯和人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

至于做酒席的班子也一样,大家吃的时候他们忙着在做菜上菜,也是忙了一上午加一中午了。不过这个主人家好,还知道招呼他们在这里吃完再收拾。有的抠门人家,算是舍不得让他们做酒席的在家里吃饭的,都是催促着他们赶紧收拾完然后拿了钱滚蛋。

道理是没差,毕竟别人主人家愿不愿意管他们顿饭,都要看人愿意不愿意。区别就在于,行为暖不暖人心。

做酒席的那群人,也没有因为主人家发了话,就胡糟践人家的东西,都是一人盛了一碗饭,随便舀了一些桌面上收下来的剩菜放在碗里。

直到杨铁柱出来到灶房给媳妇弄碗汤喝的时候,才看到此事,他心里感叹着这些人实诚,又到灶房里端了一些中午做多了但是没上的菜出来,捡了个空桌子放下,招呼那些人过来吃。

“都别客气呀,说起来你们也忙了一天,不至于连这顿饭都管不起的。想吃啥,自己舀,今天都管饱。”

大家客气了一下,也就都去吃了。

等都吃饱了,大家就开始收拾院子里的脏乱。那些做酒席的人,感激主人家的客气,个个都干劲十足。

早上那些帮忙借座椅板凳的后生们也来了,大家三三两两的帮忙把东西都还了回去。临走的时候,杨氏又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大碗中午的剩菜。

虽说是剩菜,但却没有人嫌弃的,个个都是挺高兴的。毕竟中午席面丰盛程度,他们也都吃过。一口一个谢谢婶子,然后都兴高采烈的端回家。

等都收拾完,杨铁柱把定好的银钱付了,酒席班子的人拿了钱道过谢后也都离去了。

把大门拴上,几个人才回屋里歇口气儿,个个都是累的可以。

林青婉也知道他们都累了,不过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歇着。

不过今天她也累了,一大早就起来,中午也没有午睡,她已经养成习惯中午要午睡一会儿的。和自己男人说了一声,就回后面屋里睡去了。

这边,杨氏他们说要回家去,杨铁柱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等再晚一点,大家吃了饭在走。几人也没有推辞,所幸屋子大,能坐能躺的地方都有,大家便各自找个地方歇息。

林青婉是杨铁柱叫醒的,喊她起来吃晚饭。

其实她现在是不饿的,知道杨氏他们都在这里,就起来陪着吃了一点。

吃完饭,姚氏帮忙把碗都洗了,大家就准备各自归家。杨铁柱把人们都送走,检查了一下每个门都栓了,便回到后面屋里。

回到屋里,发现林青婉已经给他烧好洗澡水了。他们后面这间睡觉的屋里当时专门在里面隔了一个洗澡间,里面也有灶可以烧水,有个小门可以直接通到后面菜园子里,菜园子里有水井,打水是很方便。

杨铁柱洗完澡,又端了一盆热水给媳妇儿泡了脚。自从林青婉月份大了以后,腿脚浮肿,他就每晚都会给她用热水泡个脚,然后帮她按摩一会儿。

林青婉感觉着自己男人给她按摩的力度,一边享受的眯起眼。

真舒服啊,她抬眼瞄了一眼埋头苦干的男人。

男人的神情很认真,也很专注,似乎还有一些心疼的表情。她知道他心疼她怀孕怀得如此艰难,尤其最近两个月,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腿脚浮肿的更加厉害。他每次即使在忙,只要晚上在家,就会端盆水给她泡脚,然后按摩腿脚。

她何德何能找了一个这样好的男人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杨铁柱看媳妇熟睡的样子,拿了帕子给她擦干腿脚,然后把她抱着放进被子里。过一会儿,他把水倒了以后,也熄灯躺下。

他这一天也累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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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兰,你昨天咋没去杨铁柱家吃酒啊?”美芳问道。

美芳这人有些没心没肺的,不过她和田翠兰相处了这些日子,也没看出来田翠兰表现出记挂杨铁柱的神色。所以平时在田翠兰面前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忌什么。

田翠兰抿嘴笑了一下,“我昨天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去。”话没说完,头就低下了。

美芳也没放在心里,开始对田翠兰描述昨天的酒席有多么多么的丰盛,说田翠兰昨天没去真是亏了,还说杨铁柱家里的房子盖得有多好,说杨铁柱媳妇儿没怎么露面,出来露了下面,她男人就赶紧把人扶屋里去了,那个紧张劲儿让人好笑

她的口气里充满了钦羡还有感叹,美芳自己倒没觉得,但是一旁坐着的田翠兰却是听出来了。

对于美芳这种性子,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人话真多,但是田翠兰却是满喜欢,因为几乎不用她费什么力气,就可以从美芳口里知道许多她想知道的事儿。

她的铁柱哥就是那么的好,不是吗?没看美芳都是羡慕不已!

她的铁柱哥真有本事,即使胳膊都不好了,还赚钱盖了那么大的房子,还那么疼媳妇

她真想跑去告诉铁柱哥,她不嫌他胳膊不好了,真得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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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铁柱两兄弟盖房子的事儿,在落峡村里喧嚷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期间杨老爷子一家处境十分尴尬,当初杨铁柱他们办酒的时候没有请他们去。杨老爷子好面子,心想没有请他们,他们干嘛贴上去。那个时候的他忘记了,一般家里长辈都是比其他人提前知道的,自己主动就上门帮忙了,哪还用别人请。

杨老爷子没发话让去,大房两口子本来想上门蹭口酒肉的,也不敢上门了。何氏拉长个老脸,嘴里也不敢叨叨。老头子这些日子脾气不好,她一叨叨,老头子就训她。

本来一大家子人都不去,倒也显得同仇敌忾的。可是后来等村民们都吃完酒一群一群的往回走,杨家人知道几乎全村差不多所有人都去了,唯独他们家算是个例外,听着外面村民议论着刚才吃酒的热闹,龟缩在自己家里中午就喝了一点稀粥吃了两个窝窝的杨家人听闻这些,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这也就算了,现在杨家人平时出个门或者下地干活的时候碰到村里人,总有些不识趣的人问他们杨铁柱两兄弟摆酒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家去。

你能说别人哪儿疼往哪儿戳吗?你能说别人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吗?

肯定不能的,说了就代表自打嘴巴了,杨家人只能沉默或者打哈哈绕过去。杨老爷子勒令家里人少出门,等过了这段时间平息了以后再说。

先不提杨家这群人,杨铁柱那边摆酒后,在屋里休息了几天,他就和夏大成出了一趟门。一个是为了熟悉腊味鲜现在发展的线路,另外就是出门再看看有哪家酒楼要腊味鲜的。

家里这边就交给姚氏杨氏照看着点林青婉,因为偶尔会有他晚上不在家只有林青婉一个人在的时候,杨铁柱把大黑二黑也从杨氏家领了回来。

还给他们建了两个窝,一个窝在前院,一个窝在后面。这样大黑二黑两边都可以呆,也不怕老是卧在地上沾了湿气。

其实杨铁柱现在也不想出去的,媳妇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临产了。但是他想到媳妇儿生产后,他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只能狠着心离家准备把夏大成路子带熟以后再说。

看到临走时还依依不舍满脸忧心的杨铁柱,林青婉觉得有点好笑。

这家伙比她自己还不放心她,她现在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有大姑和三弟妹过来帮衬着陪着,另外她以前上辈子的时候一个人呆着呆习惯了,所以也不存在会不会寂寞害怕的事,更何况还有大黑二黑两只狗在屋里陪她。而且他又不是出去很久,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

送走杨铁柱他们后,林青婉就转身回屋做绣活儿去了。她准备趁着这些日子还没生,赶紧把小娃娃用的包被什么的都做出来。虽然她已经做了好几个了,但是总觉得不够用。

她现在的肚子,做饭是有些艰难的,但是坐在那里做做手活儿还是可以的。

☆、第86章、87章

杨铁柱走的那几天里,林青婉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起来吃饭,姚氏会他们家里直接穿过来到她这里把早饭做好,然后她和三房一家一起吃。

吃完饭,姚氏收拾完就去杨氏那里忙腊味鲜去了,腊味鲜的摊子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过来。

而她就在院子里慢慢散会步什么的,中午姚氏会抽空回来做饭,然后大家一起吃了饭。各自去忙或者午睡,下午林青婉午睡起来后会做会儿绣活儿,中间停停歇歇,晚上姚氏回来做饭,吃完以后大家各自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姚氏家有通过林青婉家这边的小门,所以姚氏他们平时过来都是走小门的。林青婉家的大门从杨铁柱走就很少开过,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那就是有人串门。

林青婉不知道为啥这几日总有小媳妇或者大妈大婶们喜欢到她家来串门,可是人家来了,你不能说不给人开门吧。

可是开门吧,有时候就她一个人在家里,她平时在后面活动,很少上前边来,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平时用的东西都搬到前面东屋里放着,转到前面活动,反正那里也有炕,也是可以呆的。

林青婉倒觉得没什么,但是杨氏知道她这样来来回回折腾,挺个大肚子还要去开门招呼人,不禁觉得有些烦了。

但是别人上来串门的也很无辜,人家也没有坏心,就是知道杨铁柱家盖了大房子过来串个门交流下感情。村里人都知道杨铁柱是赚了钱,才大手笔盖了这么个房子。但是至于是怎么赚的钱,村里人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会好奇,所以才会多了很多小媳妇大妈大婶的上门来串门。

当然林青婉之所以会这么折腾也有些怨她的一个习惯,就是她不喜欢家里院门大敞着随便让人进。落峡村里的人家很少会有白天栓院门的,大家都是院门大敞方便别人进来,也方便自己出去。

偏偏林青婉就有这个毛病,不喜欢把院门开着。另外因为他们家在村尾,家里有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杨铁柱走的时候也交代她平时把院门关上不要开。所以林青婉只能痛并快乐着一遍一遍折腾自己去开门,好在她搬到前面屋来住了,距离也不会太远。

林青婉也挺喜欢热闹的,现在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屋里,屋里安静的厉害。有人上来串门了,也能给她解解闷。

当然解闷的就是,这些小媳妇大婶们嘴里各式各样的八卦了。

其实一开始这些人上门串门就是好奇杨铁柱是怎么赚大钱的,来了以后,林青婉虽说态度腼腆,但是待人很实诚。又是拿水又是拿果子瓜子的,大家都觉得这妇人不错。

然后就有人沉不住气好奇的问了林青婉,杨铁柱在哪儿挣了这么多钱,而林青婉肯定不会对她们说实话了,装得一脸懵懂说我也不清楚,男人家的事相公从来不跟我说。

大家听闻她这样说,也不好再问她,毕竟男人的事不跟家里妇人说的也正常。更何况人家现在这么大个肚子,把她问急了,出点什么事可是不好的。

后来,这些妇人就不再上门了,毕竟哪家不是干不完的活,哪有时间天天上门磨洋工。只有两个小媳妇觉得林青婉性格不错,为人也大方,三五不时过来找她聊聊天什么的。

大家聊的久了,就处了一些友谊出来。

这两个妇人成亲的日子比林青婉久,年纪也都不大,一个叫大菊,一个叫柳枝。大菊是村里一户庞姓人家的二儿媳妇,为人性子刚强,嘴皮子爽利。大眼睛鹅蛋脸,一看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柳枝则是村里一户毛姓人家的儿媳妇,嫁过来才不到两年。丹凤眼,瓜子脸,一说话一笑的,性格比较单纯。

这两人平日里都是闲来无事,才被村里的一些八卦小媳妇们拉着来林青婉家里的,刚开始只是好奇这个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新房子。

等来过两次之后,这两人觉得林青婉这人为人不错值得一交。再加上这两人平时确实闲的没事干,家里的活儿从来不带沾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拉出来八卦。刚好林青婉现在也很闲,天天就是在家里养胎,刚好三个人凑在一起,平时也挺聊得来。

所以等杨铁柱离家几天,风尘仆仆的回来后,发现媳妇儿居然多了两个‘手帕交’。

杨铁柱回来的时候,大菊和柳枝正在屋里和林青婉说话。

三个妇人东聊西聊,聊得正乐。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林青婉正准备起身,大菊把她按住,麻溜的跑去帮她开门去了。

这几日,几人熟悉以后,大菊和柳枝知道她身上不方便,平时有人敲门或者拿个什么东西啥的,两人都会主动帮她一把。

外面门打开后,林青婉听到大菊在外面喊了一声,“青婉,你家男人回来了。”

林青婉起身走出去,柳枝也跟了出去。

看到十来天没见到的男人,林青婉觉得自己也是蛮激动的。因为有外人,她也没敢像以往那样扑过去。

大菊拉过柳枝,“青婉,你在屋里啊,我们先回去了。”

“好,那你们慢点走,我就不送你们了。”

“不送不送。”边说着,这两个小媳妇就赶紧出了门。

杨铁柱转身把骡子车牵了进来,把车套子从大黑骡子身上下了下来,然后把骡子栓好,才走到林青婉跟前。

“媳妇儿,我回来了。”杨铁柱也是满眼激动,他这些日子可想死媳妇儿了。

林青婉笑了笑,示意他去把大门关好。

杨铁柱关好了门,才扶着她朝屋里走去。

“媳妇儿,那两个妇人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交的朋友?”杨铁柱知道自己媳妇儿没啥聊得来的妇人,平时也就跟三弟妹或者大姑家的妇人比较熟悉。

林青婉笑着把他走的这几日,一些好奇他怎么赚钱的人家把自己屋里的妇人指使出来打听的事说了一下。

杨铁柱听完懊恼死了,他怎么忘记村里人的八卦个性了呢。

“那你是不是很辛苦,是不是有很多人上门来?”杨铁柱紧张的问道,生怕把自己媳妇儿累出来个什么。

“那倒没有,她们来了,我就招呼她们坐。至于想问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知道什么啊。后来她们就不来了,就大菊和柳枝两人我们平时比较聊得来,她们偶尔会过来陪我说说话。”

“嗯,我家媳妇儿真聪明。”杨铁柱夸奖的点点头,“赶明个我在外面露露口风,就说跟朋友一起做了点小生意,免得光有人来烦你。”

这个说法是林青婉和男人早就商量好的说法,毕竟钱不可能来的毫无缘由,就推说是家里地少没办法养家,只好找了以前认识的朋友带着做点小生意。至于做什么小生意,相信没啥人会那么无聊问的。

“好了,别光说我了。你呢?带着大成哥出去跑的怎么样?”

“我这几日也就是带着大成哥,把我们附近镇上一些打交道的酒楼领着他了解了一下,然后我们两人又去了几家没有卖我们腊味鲜的酒楼。大成哥推销起来比我厉害多了,我们现在又多了几家可以以后送货的酒楼。”杨铁柱又是兴奋,又是觉得自己不够厉害的搔搔自己的头。

林青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我觉得我家相公已经很厉害了,你才干这个干了几天?大成哥做买卖可是做了十多年,不能比的。你要是做上个十来年,肯定不会比大成哥差。”

杨铁柱搔着头笑了,其实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当着媳妇儿他肯定要谦虚一下。

林青婉怎么会不懂得这货的心思,还不就是想让她夸他两句?

然后杨铁柱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说他的打算,说他准备把手里的事暂时都交给大成哥,他这些日子就在屋里陪着她,哪儿也不去什么的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