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走的时候,教他走,为了给他锻炼腿劲儿,还给他做了一个类似于学步车的东西。只是诺诺的学步车是木头做的,而且不能下面滑行跟着娃儿走。

因为这里的技术达不到,林青婉也不会设计什么滑轮轴承啥的,就是让崔木匠做了一个简易的小桌子形状的,然后中间挖了一个圈。高矮根据着诺诺的身高设计的,然后可以让他站在里面练腿劲儿。怕他站累了,或者不想站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林青婉还专门用那结实的布,做了一个屁股兜钉在里面,让诺诺想站的时候可以站,想坐的时候也能坐。

这个东西刚开始挺好用,林青婉想干个什么活计,把诺诺放在里面,搁在自己身边就好,其他时间可以不管他。只要注意不让儿子在里面带时间长了就好,这东西又是木头做的,地盘重,也不怕娃儿使劲儿过大翻过来。

但是过了两个多月就不行了,因为诺诺已经不满足要站,还要走。

然后就形成了这样一幅局面,马婶儿或者杨铁柱,跟在诺诺身后,亦步亦趋。刚开始自己学走路的娃儿,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总会往前冲。有大人在一旁看着,让他不要跌倒就行了。

其中的那个辛苦就不用说了,不过这个辛苦的过程都是马婶儿和娃儿他爹经历的。林青婉只负责动嘴指挥,因为诺诺学走路的时候,她正忙着生哼哼,还有坐月子。等林青婉出月子的时候,诺诺已经可以很稳当的走路了。

才一岁多的诺诺已经知道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娃儿是弟弟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懂啥是弟弟,但是爹爹和娘娘都说弟弟就是以后诺诺的小跟班,所以诺诺要对弟弟好,和他玩,要保护他。

然后诺诺每天都会去和弟弟玩一会儿,虽然弟弟只会睡觉,但是他还是坚持每天对弟弟说着很多的话。

连林青婉这个当娘的,都听不懂这个小人儿在叽咕什么,但是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就会心一笑。

话说面面小时候就坐过诺诺坐的那种东西,我们这里叫‘轿轿儿’,后面带儿化音的读法。哇咔咔,这种比学步车好,学步车太危险了,这种木头做的老式的,怎么都不会翻。

☆、1.18|独家发表

日子就在林青婉幸福却又甜蜜的烦恼中度过。

幸福是说的日子过得顺心,男人疼爱,娃儿也健康成长。甜蜜的烦恼则是她要带两个小奶娃,幸好有马婶儿在一旁帮着,倒也不是很难过。

因为新增设了小作坊,家里这里的小作坊活计要轻松了很多。大家再也不用紧赶慢赶怕交货时候没货了,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清闲了下来。现在小作坊的工作,交给了请来帮工的人手去做,送货的事情家里几个男人也不用跑了,而是交给杨巍和庞梁两人。

至于新增设的小作坊那里的送货,也是有安排人手的。

这三家人进入了空前清闲的阶段,这种清闲以后还会持续,毕竟生意模式已经进入正轨,哪有当东家的自己做生意还亲自去加工。

这个提议是林青婉提议,夏大成附议的。毕竟以后生意再做大些,肯定不能全家齐上阵的,合理的请人用人也是必备的。

刚清闲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习惯。

杨氏和姚氏忙碌惯了,每天总会去小作坊那里帮帮忙。后来发现即使她们不去帮忙,小作坊也能很好的运转。这两人知道这些后,很是失落。可是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所以渐渐也就习惯了下来。

现在杨氏、姚氏、周氏要干的事也就是隔几日剥制些肠衣出来,放那里慢慢用。然后就是每日有屠户送货过来的时候,去清点记账。做了多少腊味鲜送货出去,也是她们记了报给林青婉。这几个妇人都不识字,不过简单的数字还是能记下来的。

因为生意进出的太多琐碎,不像以前就那么点东西,做到心里清就可以,林青婉规定了大家都要开始记账,分工也更为明确。

屠户那里送肉每天就由家里的几个妇人去清点记数,每日做了多少腊味鲜和送出了多少腊味鲜也需要她们去记数,然后报回来给林青婉。

至于肉钱也和屠户商议好了,一月一结算。佐料什么的一直都是杨铁柱在负责,现在仍然是他在负责,和小作坊没有银钱上的关系,走的是他们家的私帐。

外面结账回来的人员只负责把钱交给林青婉,然后林青婉自己会对账核算数目是否正确,然后汇总合计,到了月底大家坐在一起核对一下,然后分红。

夏大成以前做过掌柜,对于账目这事是非常了解的,只是他成日里太忙也没功夫做这个。见林青婉自己就把所有的账目理顺了,小作坊那里越来越理顺,不禁高兴万分。

夸奖了林青婉做事爽利不说,还说新增设的小作坊那里,他准备也安排一个负责记账的账房。到时那里的账房把账目记好,然后统一报给林青婉,让她便于核对计算分红。

因为这次收地事件,杨铁柱兄弟两家和杨氏一家彻底的进入了村民的眼中,原来不知不觉人家已经发展到这么好了。

只是大家也不能说些什么,一来旁人是自食其力,另外这三家差不多成了村里手里地最多的地主。当然也免不了会有人说些酸言酸语,但是附和的人极其少。

大家就算不看当初人家在最艰难的时候悄悄帮助了很多户人家,也要看自家的生计全部寄予在别人身上。

另外小作坊招工,也是在村里挑了好几个干活利索的妇人,别人拿着小作坊的工钱肯定是要帮东家说话的,所以落峡村里对杨铁柱几家徒然冒出来的富裕还是满和谐的。

家里这边生意弄理顺了,夏大成杨铁柱两兄弟的重心,就放在了新增设的小作坊上面。

新增的小作坊设立在淮河县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面,那里现在一切都刚刚起步,虽然有马叔在那边盯着,但家里的几个男人暂时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那里的。只待所有事情捋顺以后,培养几个可靠的帮手,才能放下心来。

当然,因为暂时还没有可靠的人手,新增设的小作坊只是负责加工送货的,结账等事还是要家里几个男人去。不过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可靠人手的这事儿需要以后慢慢培养。

******

天渐渐又开始炎热起来,转眼又是六月。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淮河县小作坊已经步入正轨,夏大成和杨铁柱他们只需要每隔几日过去一个人监督一下就可以了。

做了生意以后,杨铁根才发现自己的不足。

不识字,很多东西让他办起来都非常艰难。为了以后可以成为家里一个好帮手,不吃闲饭,杨铁根开始学识字了。

教他的人是已经识了很多字,并且在林青婉的培养下能够看帐记账的杨铁柱。杨铁柱识字也才一两年,很多东西懂得都还粗糙,但是教杨铁根却是够用了。

顺便的同时,还把马婶儿的儿子马小亮带着一起学。

马婶儿一家的身契都在林青婉手里,也算是自家人,用起来也比较放心,杨铁柱就打算把马小亮也培养出来,到时候就可以更省心一些,现在杨铁柱已经开始明白培养人手的好处了。

马小亮是不识字的,马婶儿知道主人家要培养自己的儿子大喜过望,一再交代马小亮要认真学,以后好好给主人家当帮手。马小亮这孩子也是一个实诚的人,虽然平时寡言腼腆,但胜在人聪明。心里知道主人家的好,更是想好好学以后当个好帮手。

见家里几个人都在学识字,姚氏也眼馋了起来。

不识字的苦处可不是杨铁根一个人懂的,姚氏也懂,因为她每次在小作坊那里记账显得很吃力,总是怕忘了,一遍遍来找林青婉报数。不但她自己累得慌,也把林青婉弄得焦头烂额。

林青婉见姚氏眼馋,索性把姚氏拉过来一起学。由她来教,刚好把姚氏家两个妞妞带着一起启蒙。

听闻林青婉要教姚氏和两个女娃娃识字,杨氏的儿媳妇周氏也眼馋了,几人商量一下,索性带着闺女一起过来学。

夏兰菊是识字的,但是也就懂个三字经。她哥哥夏宏志成日里忙着功课,爹爹夏大成忙于生计,她也就处于启蒙状态就被搁置了。至于她娘周氏,自己都不识字更不用说教她了。

于是林青婉家里空前热闹,掀起了一股识字的热潮。

为了让杨铁柱识字的功课不落下,林青婉后来在屋里设了一个书房,就是后面正房她起初打算当起居室用的那间。

家里的屋子多,平时为了起居方便,林青婉和杨铁柱两口子大部分活动的地点还是在前面东屋里,后面那间起居室更是闲置。

地方本来就大,里面也没摆设什么东西。林青婉就请了崔木匠做了书架还有书案,做好以后买些书和笔墨纸砚回来,就是一个简易的书房。

书房平时用于林青婉记账做账之用,此时被杨铁柱征用给老三杨铁根启蒙。两兄弟一个教顺便巩固知识,一个学,倒也学得非常畅快,只是比起女人那边就显得冷清多了。

杨铁柱听到那边东屋媳妇儿的笑声,还有几个妇人孩子的说话,心里痒痒的。觉得能被媳妇儿教识字,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是现在幸福轮不到他了,而是变成堂嫂弟妹还有几个娃儿。

想着想着,杨铁柱就哀怨了。

杨铁根在二哥给他做的‘练字板’上写下昨天学的几个字。

现在这个练字板在林青婉家里大幅度受欢迎,毕竟都是初学者,你让他们用笔墨,他们画的极为艰难。为了速成,林青婉又找木匠做了一些练字板回来,每人发一个,做到人手一个,让他们平时自己也可以练习一下。

杨铁根写完,想让二哥看下对不对,谁知道撞上二哥貌似幽怨的眼神。

不过杨铁根人实诚,脑袋联想力不够丰富,肯定想象不出来二哥为啥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以为二哥在想事情,搔搔脑袋,低下头一笔一划的继续写。

东屋那里,林青婉和几个妇人围坐在炕上。说是识字,因为压力不大,其实也就算是边学边玩。

小诺诺见大人们都拿个板子画画,他就也心动了,见娘手里没有。就去扒拉三婶姚氏,小家伙一点点儿的小人,巴拉在旁边看得聚精会神。

林青婉看到这一幕失笑,便把儿子拉过来,摸出一个练字板,开始也教儿子识字。学得都很简单,也就是小时候启蒙的一二三四五。

不过大熙朝这里都是繁体字,一二三四五繁体笔画很多,林青婉想了又想,然后决定教儿子阿拉伯数字用来启蒙。等以后大一些,再学繁体数字。

于是,可爱的小诺诺也开始启蒙了。

小诺诺平时在林青婉有意的引导下,其实已经会数数了。只是数到十,还不会写。不过毕竟有了印象,所以学起来很快。

然后经过几日,终于学会写到10的诺诺,在练字板上歪歪扭扭画的很多数字,拿给爹爹献宝。

杨铁柱是懂得阿拉伯数字的,和一些速算的方法的,这些都是林青婉当初为了速成教他的。不过林青婉对他的说法是,这是一种简单速算手法,便于私下自己计算。

杨铁柱在外面接触了一些外面的账目后,也知道自己学的和别人会的不太一样。不过林青婉也说了,这是她自己以前和大户人家主母学的一些速成法子。只适合私下自己使用,对外的账目还是要以外面为准,并交代他不要外泄。

杨铁柱两相比较,觉得还是媳妇儿交的法子省事又简单,虽然和好学的林青婉一起研究并学习了淮河县小作坊请的账房做的帐,但是私下自己算账还是用的林青婉教的法子。

为了让自己做出来的帐不突兀,林青婉也是拿了账房的账目学习了许久。

繁体字,没有阿拉伯数字,还是竖排的,林青婉也是费了不少脑筋才研究透彻。并且拉着杨铁柱两口子一起学,这样两人做账看帐记账才便于对外方便交流。

现在林青婉家是有两本账的,一本是两口子自己看的内部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表格和阿拉伯数字,上面有收益支出款项,另一本则是外帐,是按照大熙朝记账方式的,这本账也是为了让夏大成他们看懂,分红的时候使用。

此时杨铁柱看了儿子的字,虽然歪歪斜斜写得不甚好,但还是能看清楚儿子画的什么。杨铁柱心里明白媳妇儿估计在教儿子启蒙,用的还是教他的那一套。

儿子会写字了,当爹的肯定高兴。他抱起小诺诺,狠狠的亲了他两口,这个‘亲’也是和林青婉学的,因为杨铁柱发现媳妇儿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耳濡目染,你懂的。

小诺诺被爹爹一亲,亲得叽哇乱叫,乐得练字板都不要了,回抱着爹爹亲。

唉,只能说林青婉感染力太强了,她的‘手艺’被家里两个男人学了个差不多,都学会用亲亲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与内心的欢喜。

父子一番感情交流,杨铁柱抱了儿子去洗手洗脸。诺诺手小抓木炭头写字,总是抓得满手是黑。不但自己抹得小脸乌黑,把他爹的脸也抓了个满脸黑。

清洗干净的父子笑呵呵的回来了,正在给哼哼喂奶的林青婉睨了他们一眼。

一看到娘,诺诺就挣着要下来。杨铁柱一把他放下来,他就小腿直扑腾的跑了过来。

“娘,诺诺写字,爹爹夸。”诺诺奶声奶气的说道。

诺诺现在说话已经吐字很清楚了,但是毕竟还小,说话只能说几个字一句的,说不了长句子。但好在林青婉平时教导得当,条理清晰,别人还是听得懂的。

林青婉摸摸儿子头,学着儿子奶声奶气的说道:“那爹爹是怎么夸诺诺的。”

诺诺小脸儿一红,又开始叽哇乱叫的笑了一通,胖指头戳着自己小脸,“亲亲。”林青婉装出沮丧的样子,继续逗儿子:“好哇,你们俩都亲亲,把娘娘给忘记了。”

诺诺现在还小,理解能力不够。他皱着小眉头,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娘说的话。

明白以后,他使劲拽着林青婉胳膊,“来来。”

林青婉放下手里已经吃饱的哼哼,把诺诺抱到炕上,并给他脱了鞋。

小诺诺一上炕,就扑上去抱着娘的脖子,大力的在林青婉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以后,还叫杨铁柱,“爹爹,来。”

杨铁柱嘿嘿笑道,欺身过来,在媳妇香滑可口的脸上亲了一下。

林青婉嗔他一眼,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

“还有弟弟。”那边小诺诺还没忘记不会说话的哼哼,嘴里叫着。

无法,这两个不是好榜样的爹娘又把哼哼抱起来,亲了一口,小诺诺最后补上一口,才笑着算结束了。

“都亲,都亲。”

☆、1.18|独家发表

林青亭站在油黑色的大门前,驻足良久。

来这个村子之前,他脑海里幻想着各种画面,生怕妹妹受了委屈,生怕妹妹过的不幸福。

可是真的到了此地,却是心里平静了少许。

看到眼前这扇油黑色的大门,还有明显比周边要好上不少的房子,再加上手下打听来的一些消息,他想妹妹至少过的不差吧。

换成两年多以前,对于妹妹这样的处境,他绝对会大发雷霆,觉得妹妹受了委屈。堂堂林家的大小姐,沦落如斯境地。

可是经过不断的寻找,各种心灵的折磨,他此时觉得妹妹能在这里,嫁人相夫教子,没有沦落风尘,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每每想到这些,林青亭就对家中的嫡母嫡妹还有父亲,恨之入骨。

为了妹妹失踪一事,他甚至和家里断了联系,不再归家,一怒出走,至今三年。

回忆到前些年的记忆,林青亭不由的恍惚了

当初为了自救也是为了争一口气,他报名参军。

那时还有些天真稚嫩的他,即使觉得自己已经认清了世间现实的丑陋面孔,但还是有些太天真了。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他一个小兵卒怎么可能混的出头。甚至因为来自军中各方面的为难,几次险死还生。这些为难也是他后来经历次数多,多方验证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原来嫡母还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而他的报名从军反而让对方便于下手,更加肆无忌惮。

他怎么忘了呢,那柳氏虽然家世不怎么显赫,但是家中有不少兄长亲戚都是在军中任职的。官职不大,但是对付一个小兵卒的他,还是极为简单的。

自投罗网,说的就是他!

其中的艰难与挣扎自是不必说,他千方百计的想保命,可是犹如困兽之斗。后来实在无法,无奈之下他只能成为一个逃兵。

那时他已经是被逼到绝境,他知道逃兵的下场,牵连家里倒不至于,但是以后却是再也不能出现在人前了,相当于成了一个黑户,放弃了自己的所有的一切,甚至想重新回头回到家里都不可能。

他是满怀着憋屈愤怒忿恨逃的,却没想到他们仍然不放过他。逃逸的过程中,有人追缉他。下手的狠度分明不是想把他抓回去让军法处置的,而是想当场将他毙命。

看清楚这点,他满心无奈,他又再一次掉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可是呆在军中是死,逃也是死,还不如奋命一搏。幸好早年他看清楚嫡母的真面孔,平时虽然用纨绔的表象做遮掩,但是暗里还是请了武艺师傅学了不少武艺的,倒还是能抵挡一二。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没能逃出去,在最危急的关头,被人救了。

救他的是景王。

景王只是一个在圣上面前并不受宠甚至极为冷落的藩王。但是景州毕竟是他的封地,边关的军事他并不能插手,但是救下一个小逃兵还是可以的。

林青亭也不知道为什么景王会救下他,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在景王府里。

期间他屡次想当面答谢救命之恩,可是并没有见到景王。

景王府的总管只递来一句话,问他是否愿意加入景王府的仪卫队。

仪卫队属于藩王亲兵,没有品级,类似于护院府卫之类。可是他懂别人的意思,别人是想给他一条活路,一个安身之处。

天下之大,他竟无处可去,于是只能答应下来,在景王府安身立命。

离家出京时候的信誓坦坦,此时沦为了一场笑话。别说想争一口气了,他连想替妹妹以后出嫁撑腰都做不到。

可是他没有放弃,也没有气馁。毕竟没有丧命不是吗,仪卫又如何,仪卫上面还有仪卫舍人,还有护卫指挥。

总有一天他会站起来的,当然现在说这都太早了

在景王府当了差以后,他才知道景王府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大熙朝有分封制度,皇子一旦成年就会离京就藩,只会留太子在京中。藩王的封地根据受宠程度不等,而景王就明显属于那种不受宠的儿子,才会被分封到景州这样一个贫瘠的地方。

景州地处偏远,气候寒冷,农不行商也不行,属于那种极为贫瘠的封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藩王封地属于封国,藩王可列爵治民,分藩锡土。

在封国内,亲王拥有大司法权与人事权及兵权,其官属除长史及镇守指挥、护卫指挥由朝廷进行派遣外,其余均可在封国境内或所部军职内选用。王府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首长,也可兼指挥使,掌地方兵权。

说白点,也就是说,景州是景王的地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朝廷大致上是管不了的。

当然,一个好的藩王之所以能够长存,那就是要安分守己。

景王也确实很安分守己。

而林青亭任职的仪卫其实也算是景王的身边人,也就是说,如果能混出头在景王殿下面前挂号,也是能在景州境内混一个不错的官职的。

为了出头,林青亭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

从一个最低等的仪卫到了仪卫队长,到景王府护卫副指挥使。从当上副指挥使的那一刻,他才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个淡漠冷然,少言到近乎让人不知道他会说话的景王,那个京中出了名的‘哑巴五皇子’,哦,现在不是五皇子了,是景王。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他之所以会一路畅通无阻升职这么快,完全是因为有人提拔。而提拔他的原因就是让他暗中架空正职,让其如同虚设。

他也是到了此时才知道,原来这个在京中传闻透明到几乎不存在的景王,其实并不是一个□□分守己的人,至少不如表面安分。

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几处正职都是朝廷钦派负责监督景州各项事宜,还仍然按兵不动慢慢架空。

期间林青亭心中的激动与蠢蠢欲动不用提,为了报答景王的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他是准备一门心思的准备报效景王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救他,景王也是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直到看到他在府中一点点成长起来,才会让景王动了点心思。

不管开始是如何,至少结果不错,不是吗?

林青亭这边刚刚稳定下来,就急急从景州奔赴京城。

他计算了一下,妹妹差不多也快到出嫁的时候了。他走时妹妹不到十四,一去两年多。京中的大家闺秀出嫁一般都不会太早,及笄仪亲,次年成婚,他应该还赶得及。

谁知道他面对的却是家中的空无一人,只剩几个下人在府中打点,而他父亲及全家全部去南方外放上任了。

然后他又快马奔赴南方他父亲林至贤上任地方。

面对林青亭的出现,林至贤的惊讶及全家的惊讶,就不一一叙述。

林青亭再次见到这些家人也恍如隔世,对嫡母的愤恨自是暗中隐藏,但是对于这个亲爹,林青亭还有有些孺慕之情的。

可是在他再三询问妹妹的所在后,全家人都支支吾吾推三阻四。那一刻,他心理防线全然垮塌,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和睦,在家中大闹厉声逼问。

得到的结果却是,妹妹在跟家里人上任途中失散,家里人也找过了很多次,可是完全找不到踪迹。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林青婉失踪,嫡母柳氏确实‘安排’在了途中失踪。可是却没有找过,直到到了南方林至贤偶尔一次问及长女,柳氏才痛哭失声说对不起老爷,大姑娘丢了,丢在了路上。她暗中安排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怕老爷伤心难过,才一直没有告知。

这种说法是怎么蒙过林至贤的,大家都不清楚,可能因为刚到地方上任,公事繁忙,他除了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以后,就再也没有过问。

林青婉的存在渐渐成了林家的禁忌,对外说法一律是患病身亡。

冥冥之中,事情与林青婉当初的猜测相差不大,林青婉就这样‘被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