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成龙不由自主的轻轻松了一口气,宋楚宜说得对,他的确没有想过得罪东平郡王。东宫情势不明,太孙殿下虽然站稳了脚跟,可是东平郡王同样不弱,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站队。

若是只需要他借点人保护她的安全,这一点倒是并不为难。

“借人手倒是好说,你本身已经有几个高手在身边。”赖成龙替她想法子:“我再借个派人去晋中查案的由头派几个亲信的锦衣卫出去,让他们一路上照应你们。”

青莺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实在是宋楚宜把元慧大师说的有些吓人,她见宋楚宜都如临大敌,自己也有些怕了。现在锦衣卫这尊杀神既然肯帮忙,她心里自然就放松许多,否则她还想过劝宋楚宜去找太孙殿下帮忙的。

宋楚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赖成龙的做法,又凝眉看向他:“还有件事,也希望赖叔叔帮个忙。我想知道,英国公府和武宁侯府最近的动向。”

沈晓海向来是凤凰无宝不落,童芍这样婚前失贞且身有残疾的人他都能狠得下心娶回家做宗妇,靠姻亲的路断了,肯定会想出其他飞黄腾达的路子。

否则童芍再荒唐,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跑去皇后娘娘宫里告状才对。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遇袭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里四处都挂上了灯笼,马长江和马旺琨捧着几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递进亭子里请宋楚宜吃,一面又笑:“是丫头们生火在外头烤的,别看外头焦黑焦黑的,其实可香了,能吃!”

青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看着漆黑的往外露出里头的红肉的红薯就摇头:“吃这个太上火,回头又要咳嗽......”

宋楚宜却来了兴致,伸手拿了一个,拿过桌上的调羹挖里头的肉吃,又问马长江:“韩止自从重音坊那一次跟小范氏见过面出了城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动向了?”

虽然她跟周唯昭都觉得韩止已经掀不起风浪,可是韩止毕竟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纵然知道他现在已经没心思来对付自己,可是知道他的动向也是好的。

说起正事来,马长江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很多,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虽然姑娘叫我们不必再跟着韩止探听消息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跟了他几天。他从通州坐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在码头上等了好几天,才确信他是真的走了。至于去哪里......我们乔装成渔民跟关山打过交道,听关山的意思,他们是去福建了。”

去福建?!宋楚宜皱着眉头有些意外,她跟周唯昭都以为韩止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报仇,而想要报仇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投在周唯昭门下,毕竟周唯昭跟周唯琪现在是天然的敌人......

可是现在看来韩止好像另有打算?宋楚宜想了想,忽而想起福建有范良娣的长兄在,范良娣的长兄范世坤如今在福建当个总了个总兵,听说剿匪还是很有一套。

韩止往福建去了,难不成竟然是想去跟范世坤打擂台?

这种人偏执阴狠,报仇的方式也跟普通人不一样,范良娣和东平郡王很大一部分支持是来自荥阳范氏,或许韩止是想一点点的从范家开始,一步一步的叫大范氏一无所有?

宋楚宜有些想不通,心里却记上了这事儿,想着到时候要请崔夫人写信去问一问郭怀英的夫人沈鸯,让他们多上些心。

风渐渐越吹越大,不远处那颗三年前才种上的银杏树都被刮得险些弯成两截,虽然亭子四周都垂了草席,里头还生着暖炉,可青莺还是被这风吹的觉得脚底发冷,看了看天色就劝宋楚宜回家去:“时间也不早了,再晚回去怕老太太和四少爷担心......”

可她的话音刚落,银杏树旁边就噼里啪啦落下了几块瓦片,瓦片落地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风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

马长江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侧耳听了一阵就喊了一声不好:“出事了!”

马旺琨也疾步靠着柱子透过草席的缝隙往外瞧,只一眼就脸色凝重的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摇头:“真出事了,灯笼全叫人灭了。”

可是守院子的马三等人一点声响都没出......马三等人也是有功夫在身的,纵然是有人入侵,他们也不至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吧?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疑问,不过片刻,院里就响起刀剑碰撞的打斗声,马三众人的声音顺着风远远的送进凉亭他们的耳朵里:“快走!”

是真的出事了,听动静来的人还不算少,否则马三不会一叠声的只顾着催着他们快走。可这凉亭三面环水,只有一条长桥可走,宋楚宜又不会武功......

青莺一把攥住宋楚宜的手把她藏在身后,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就从凉亭顶上跃下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避无可避,马旺琨和马长江将手里的番薯一扔,和青莺一起将宋楚宜护在中间,心里却暗暗叫苦-----对方少说也有七八人,他们人少不说,还要护着宋楚宜,实在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马三等人又在外头被缠住了......

宋楚宜也觉得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手,她摸不准是陈家的人还是元慧的人,却知道自己这次一定凶多吉少。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有带着火光的箭矢破空而来,直直的擦过宋楚宜的耳朵,准确无比的射进了青莺正前方的那个黑衣人手臂上。

没料到竟然还有帮手,几个黑衣人显然都有些意外,马长江最是机灵,见状立即和马旺琨对视了一眼,扑上去缠住了另外几人,声嘶力竭的叫青莺带宋楚宜跑。

青莺根本来不及犹豫,拽着宋楚宜的手就顺着廊桥死命的跑,虽然外头不知道战况如何,可是留在亭子里,她们只有一个死字。

一把剑笔直利落的朝她们插过去,青莺手一松,忙着去格挡,宋楚宜从身后被踩住了宽大的衣袍,失去重心朝前猛地扑在地上。

粗粒的地板磨得她的膝盖钻心的痛,她狠狠心动作飞快的从靴子里抽出防身的短刀,撕拉一声把被人踩住了的衣摆割开,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立即翻过身子撑着地站起身。

可她刚刚站起身,一把剑就已经直直的定在了她眉心。

她已经能察觉到扑面的寒意和剑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那气味让人不舒服,可是剑的主人的眼神更叫人不寒而栗。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背后就有一只羽箭破空冲着她身前的黑衣人而来,持剑的人险险躲过,反手就是一剑把箭矢劈成了两段,锋利的剑尖不小心扫到宋楚宜脸上,她白嫩如雪的腮上立即渗出鲜红的血痕。

“小心!”脸颊上的刺痛还没来得及感应,宋楚宜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扑倒,堪堪被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两三圈。

她被人裹挟着从地上拉起来,心如擂鼓跳的飞快,平复了好一阵才算站稳,直到青莺吓哭了揽着她,她这才有余力看着满院子的狼藉。

今天我们这里太冷啦,一下子降了十几度,手都是僵的。只有三更很抱歉,明天继续四更......大家原谅我吧,手现在冻得打字都不利索,等我缓一缓劲儿,明天应该不用再出门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主谋

靠着亭子里那几只灯笼昏暗的光和天上的半轮月光,宋楚宜只能看得见那些跟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黑衣人手里寒光凛凛的剑飞快的来回舞动。

叶景川手里拽着一个黑衣人,咬牙切齿的把他跟破掉的麻袋一样往地上一丢,颇有些气急败坏:“死了!”

行刺不成功就自杀,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杀手,更像是被人精心培养的死士。

青莺惊魂未定,上上下下的把宋楚宜打量一遍,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姑娘,你的脸破了......”

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莫过于那张脸,现如今看着宋楚宜腮边的血源源不断的渗出来,青莺只觉得整个人几乎都要晕过去。

叶景川也是被她这么一喊才发现宋楚宜的脸受了伤,借着月光一看,见她欺霜赛雪的脸上渗出触目惊心的红来,整个人眼睛都红了,眯着眼看着场上还在继续的打斗,恨不得把这些黑衣人通通都杀个干净。

宋楚宜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疼,伸出手往腮边一摸,转眼就瞧见自己满手的血----也不知是脸上的,还是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手受伤的血。

可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她顾不上脸上刺骨的痛感,急急忙忙的要往前面躺着的那个黑衣人那里冲,却立即被人攥住了手腕。

周唯昭目光从她脸上一顿,再扫一扫她已经破了的衣裳,旋即解了自己的斗篷一气呵成的将她整个人都罩在斗篷里,轻轻冲她摇了摇头:“别过去。”

宋楚宜并没甩开,她怔怔的看着那个还有生气的黑衣人被旁边的黑衣人拎麻袋一样的拎起来,几个腾跃就从树上借力跃至屋顶,飞快的又从屋顶跃至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院子,远远的隐入夜色里,目光一直没动。

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看着周唯昭。

她惨白的脸上带着触目惊心的血痕,张张嘴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分明是在看他,可是眼神僵直瞳孔放空,看他如同看一根草一个石头一样毫无分别,并没什么生气。

青莺只当她是吓傻了,整个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深恨自己居然令宋楚宜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里,内疚得连唇都咬破了,丝丝的往外冒着血腥气。

宋楚宜认识刚才那个拿着剑对着她眉心的人,那张脸虽然被黑布罩着,可是那双眼睛......她跟这双眼睛的主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上一世的时候曾经很爱他,为了他的几句好听话甚至宁愿什么也不要,最终她被他的冷淡和疏远逼死了。

她原本以为这一世她已经彻底把这个人踩在了脚底下,掌控在了手里,就在前一刻她还在叫赖成龙替她留心留心英国公府的动向,可没想到下一刻,她就被这个她原本以为已经基本废了的人拿着剑夺走了性命。

青莺焦急的喊了她几声,可她充耳不闻,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刚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瞧,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叶景川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伸出手试探的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有些手足无措的回头问周唯昭:“这......怎么......”

他见过宋楚宜在通州庄子上的时候面对那些鞑靼暴兵也面不改色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小,才七八岁,可同样从生死关头闯过来却根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怎么现在却反应大成了这样?

周唯昭的手搭上宋楚宜的肩,重重的握了握,声音低沉的喊一声她的名字:“宋楚宜!”

宋楚宜!不是英国公夫人,不是下堂妇,不是那个死了儿子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的被天下人取笑的笑柄。

宋楚宜一下子被惊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并不是在上一世那个困了她余生的破败院落里,眼前的人也不是穿着官服不可一世的英国公沈清让。

她迎着周唯昭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哭,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逼走了泪意,轻声应了一声,又低低的道了一声谢。

谢谢他没有和前世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像一座山一样立在这里,劈开重重噩梦一般的往事把她从回忆里捞出来,让她意识到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她反应过来就跟周唯昭直截了当的开口:“他也没有这么厉害的护卫......”

周唯昭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玉葫芦,一面点头道:“我知道。”

青莺知道这位殿下身上带着不少从龙虎山上带下来的好东西,伸手接了玉葫芦,先替宋楚宜把脸上的污渍擦干净,才小心翼翼的倒出药膏抹在她脸上。

叶景川也知道这事情不对,前脚元慧才说宋楚宜的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后脚宋楚宜就被人行刺,岂不是正好应了元慧的话?就跟上一次围场的事情一模一样,什么高僧断命之后立即就灵验......这世上也就是说书才这么巧。

他想起拉着他来这里的周唯昭,就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这里要出事?你们说谁没这个本事,你们已经知道是谁来行刺了?”他一席话问的又快又急,看着周唯昭和宋楚宜的眼神也有些发暗,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受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他永远都是慢一拍才知道的。

“动用的是端王以前的人。”周唯昭跟宋楚宜解释:“我听见说是端王余党有动静就猜到不对......元慧本来就是端王的人,他能调动端王余党不足为奇,可是可沈清让为什么会跟元慧扯上关系?”

是端王的余党行刺,能使唤的动他们的除了贤妃就是元慧。

沈晓海早在方登家里出事之后就跟端王划清了界限,他这样会见风使舵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依附贤妃,贤妃失去了端王这个儿子,根本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他应该是想要通过傍上元慧讨好东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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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击

宋楚宜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小看了元慧的恶毒,这个大和尚不仅仅只是想推开宋家和崔家这两块绊脚石一心一意的当东平郡王座下的第一人。

他还想一箭双雕,用端王余党来刺杀自己,死了之后再推给贤妃,一下子既替他自己除了眼中钉,又替东平郡王和大范氏除了肉中刺,进一步换得他们的信任。

这个和尚做每一件事,走每一步棋都有深意,谁也不知道他轻飘飘的说出来的一句话里埋藏着多少陷阱和后招。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捂着脸冷笑了一声。

“我原本想着先对付陈家,元慧根深树茂又有皇觉寺当遮挡,想先把他放一放......”宋楚宜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上手肘处都传来尖锐的疼痛,可这些痛楚和刚才受到的羞辱和惊吓提起来又都不值一提了,至少她还能好生生的留着这条命站在这里。

既然她没死,只好叫那些想让她死的人去死了。

马长江和马旺琨几个人相携着走过来,那帮死士功夫了得下手狠辣,他们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负责守院子的马三,因为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和孙二狗他们都受了重伤。

“先去请晏大夫来。”宋楚宜转头看着青莺:“告诉他多带几个徒弟,我们这里好几个人都受了伤。”

晏大夫是徐妈妈专程请的游方大夫,因着他前年冬天差点冻死在门口,徐妈妈动了恻隐之心留了他在通州庄子上,他就干脆留了下来,平时庄子上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能医。后来因为马长江他们经常受伤,宋楚宜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大夫,干脆就跟徐妈妈把他要来了,一直就住在这院里,平时研究些草药医术。

青莺转头快步去找晏大夫,宋楚宜眼神冷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尸体,问叶景川和周唯昭:“这些人怎么处理?”

这座院子还是黄大仙庙那边的宅子出了事以后宋楚宜才买下来的,说起来也算是隐秘非常了,元慧居然连这里都能找到,还知道自己的行踪,看来在自己身上没少下功夫。

这样一个算无遗策又能看透人的命相的大师,居然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出手这么狠,难不成真的跟元慧说的那样,她的重生会改变所有事情的轨迹,连她自己的命相也连带着变得模糊不清?

她又想起那一次在皇宫里,贤妃让元慧说她适合陪媵的时候,张天师意味深长的看她的那一眼......可随即她就甩了甩头,如果真的有命数这个说法,那老天爷既然开眼让她重生一回,总不是为了叫她再受一次苦的,就算是逆天改命,以后永堕轮回,她也认了。

“报官,等顺天府来人。”周唯昭面色平淡的顺着她的目光把这些人扫了一眼:“虽然元慧出的力气比贤妃娘娘还要大,可是贤妃娘娘总是这样不死心的给你找麻烦也不是办法。端王已死,九公主也已经远嫁,剩下一个鲁王只愿意缩着头过日子......这个时候给她些教训,也是好的。”

叶景川瞪了他一眼,有些着急:“你疯了?!现在大家都说她是星照命,主血光之灾的。要是让人知道前脚元慧说完她的命格,后脚她就被人行刺,那不是等于昭告天下人,元慧说的真是对的?”

围场的事已经应验了一次,要是再应验一次,宋楚宜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就连原先半信半疑的皇后娘娘和自己的母妃恐怕也会忌惮。

周唯昭背着手,眼里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似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怒,他看了宋楚宜一眼:“当然不能叫别人知道这是她的地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养着一座这么大的宅院,平时进进出出的都是一帮大男人,旁人会怎么看她?元慧也是看准了出了事宋家也不敢声张,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这件事还得栽在你头上了。”

周唯昭反手指着自己的下巴,嘴巴微张:“我?”

“就是你。”周唯昭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本身就吊儿啷当的,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又跟端王的人有旧怨,这回干脆就说是那些人为了报复你,所以想要杀你。有你父亲和你哥哥压着,顺天府尹的人不敢不查......”

“不不不。”他又想起来什么,立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想了想道:“姑姑因为九公主的事和贤妃娘娘起了龃龉,最近贤妃娘娘每每见了姑姑都阴阳怪气......干脆就去求求姑姑,说这庄子是她的......”

刺杀叶景川和荣成公主,这严重性可就立即上了几个台阶。不仅仅是顺天府尹要下死力气去查,连锦衣卫也要介入。

他再给顺天府尹和锦衣卫的人透个底,让他们把那些端王余党一锅端了......那帮死士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顶多咬出一个贤妃来,绝不敢攀扯到元慧身上去。

这样也算是先解决了贤妃这个总是时不时在身后捅刀子的火药桶,可是荣成公主未必就肯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替人撒谎遮掩。

宋楚宜有些犹疑:“可公主殿下那里....”

“我去说。”周唯昭转头看着她:“姑姑会答应的。”

这倒是真的,上一世荣成公主会死,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得知周唯昭的死讯,生无可恋之下身体才极速的衰败了下去。

贤妃的确该死了,她容大范氏蹦达,不过是因为大范氏之前的心思都在拉拢崔家和宋家上,没对他们长宁伯府做出太过分的事,也因为大范氏这种人,被宠爱了她这么多年的太子一夕之间视如洪水猛兽,她以后就算是洗脱了罪名,在太子心里也永远回不到从前,甚至在自己儿子心里,也永远是在妇德上有亏的污点,她以后要战战兢兢的过这样的日子,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可贤妃这样的人,活着总是不停的给人惹麻烦,现在又少了儿女掣肘,简直就是个混不吝,连鲁王也不能叫她收敛一些。

多谢白云绿妖的平安符~~~今天的第二更来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手

叶景川每次跟宋楚宜和周唯昭在一起时都会出现的那种被排斥感不知不觉的又出现了,他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宋楚宜并不喜欢他,甚至都不如信任周唯昭那样信任他。就比如刚才,宋楚宜莫名的发抖害怕,他束手无策,可周唯昭不过是叫一声她的名字,就把她给唤醒了。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受,他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第一次有了想要放在心里珍而重之的心上人,可心上人却似乎对他的心意避之不及......

长廊上的灯笼重新又点上了,他透过昏黄的光去看不远处的宋楚宜,只觉得她笼在一层薄薄的光影里,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青莺疾步上前告诉宋楚宜:“马三和孙二狗伤的重一些,晏大夫说有些麻烦,其他人并没有伤筋动骨的,大多都是剑伤和皮外伤。”

这个院子已经被元慧知道了,不能再继续呆下去,是她自己太大意了,想着要防元慧,却怎么也没想到元慧胆子竟然大成这样,敢公然在京城就派杀手。

她环顾了一圈满院的遍地狼藉,想了想吩咐青莺嘱咐晏大夫去准备马车,先避到之前黄大仙庙的那座宅子里-----这院子已经暴露了,荣成公主要是想把那些黑衣人的目的说成是行刺自己,那也要用这院子才行,幸好黄大仙庙那边那座宅子一直都有人守着,隔壁又就是周唯昭的人,加上马长江等人自己也有了警惕,近期应该会太平一阵。

等太平过了这一阵子,他们也该跟自己启程去晋中了。

马长江捂着胳膊上的伤气的直发狠:“他们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有朝一日若是真落在我手里,我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年轻时候就已经上山落草,后来又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身的兵痞气,见识的多了,杀的人也多,见的血更多,说这样的话还真有几分底气。

宋楚宜笑了笑,撑着头坐在石桌上喘匀了这口气,这才转过头问他:“我之前叫你们盯着元慧......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有个老母和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元慧的弱点就是太孝顺,上一世他辅助端王上了位,天下人都骂他坏了大统,是奸臣贼子,他的母亲因此对他闭门不纳,每每他都要在家门外跪上三天三夜。

后来他的姐夫横行乡里出了事,他头一次为了私事跟端王求情,并且替他姐夫姐姐求来了一个官位一个诰命。

宋楚宜原本没想到用这样阴损的招数,可是她忽然又发现,很多事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给人留余地,人家不会给她留。

这一次要不是周唯昭跟叶景川,她已经死了,她曾经发过誓,谁要她死,她就要谁死。

马长江有些意外,不明白宋楚宜怎么连这个也知道,这件事连她们也不是太在乎,毕竟和尚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个把亲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嘴巴张了半天才算反应过来,恩啊了两句挠了挠头,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元慧似乎确实每个月都要下山一趟,似乎就是去他母亲和姐姐家里的。

马旺琨也已经想起来了,举着手指扬了扬,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他确实是有个母亲和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就住在皇觉寺山脚下的白河庄!他姐夫好像还是个里长......”

元慧纵然在佛道上有所成,可他终究不是真的菩萨,管不了世俗的人世俗的事。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是红尘中人,他心中有挂念,就没法真的当他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所谓圣僧。

“很好。”月光洒在宋楚宜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明天大清早你们就出城一趟,我要他的母亲和姐姐姐夫。好好招待,找所民居先住起来,别急着露面。”

前世今生加起来整整四十余年,她一直过的如履薄冰提醒吊胆,而今她再也不想被动挨打了,前面挡路的石头,她要一个一个全部砸碎。

“你别冲动......”叶景川急着打断她,触及她冷冷清清的眼神时眼神又忍不住暗下来:“我是说,皇觉寺都是元慧的人,他比主持大师说话还管用些。他自己也身手不凡,贸然得罪了他......”

“他没机会了。”宋楚宜定定的望住周唯昭双眼:“殿下,我上次说的话依旧算数。您帮我良多,我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为您粉身碎骨。而今您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风乍起,她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散乱了的发髻彻底散开,一头及腰长发如瀑布一般铺在暗红色斗篷上,越发衬得她雪肤花貌。

青卓在一旁使劲朝周唯昭使眼色,恨不得立时张嘴替周唯昭答应下来。

“风寒露重,先回去再说。”周唯昭不置可否,只转头吩咐青莺:“伺候你家姑娘重新梳洗,我亲自送她回去。”

青卓跟含锋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家殿下实在是有些不上道。

夜色深沉,那半轮月光已经挂上了树梢,青莺墩身应了是,扶着宋楚宜转身进了穿堂。

周唯昭这才交代青卓:“拿我的玉佩,跟含锋亲自往姑姑府上去一趟......”

叶景川心里堵得慌,总觉得自己似乎连反应都比周唯昭和宋楚宜慢上半拍,深吸了一口气喊住了青卓:“还是我去一趟吧,我跟嫂嫂说,比你去说要方便一些。”

青卓和含锋毕竟是常常跟在周唯昭跟前的熟面孔,难免引人注意,而作为驸马亲弟的他自己,做起这些事来显然要方便的多。

至少......能力所能及的帮她做一些事,总比在旁边干瞪眼束手无策的好。

他去的确比青卓和含锋去要稳妥,周唯昭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叶景川一眼,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那你小心些。”

第一百二十章 富贵

沈清让回府的时候已经夜半三更了,沈夫人何氏正好因为童芍娘家来送嫁妆单子的事烦忧的睡不着-----虽然童芍是武宁侯府带大的,可是这嫁妆却是童玉春童侍郎出,童侍郎膝下还有嫡子和几个庶女,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入不了眼。

可现在大女儿出了嫁不在家,小女儿已经去了东瀛,现在还不知到底怎样,丈夫又向来是个撒手不管的,她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到儿子跟前抱怨抱怨出出气。听说了沈清让回来了,她立即披了衣裳就往前院书房去。

说起来这大概也算是她最近唯一一件顺心的事了,儿子总算不再跟着那些纨绔子弟走鸡斗狗寻欢作乐,也开始知道要寻差事做了,沈晓海也正托关系打算给他买个闲职,先领着差事。

前院书房果然亮着灯,何氏往前疾走了几步正要推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沈晓海愤怒的呵斥声,手上的动作就不由得顿住了-----自从定了童家的婚事之后,沈晓海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怪她把儿子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连一点分寸都没有,这才会被童家和武宁侯府抓住把柄。她现如今听见沈晓海的声音就觉得心里发怵。

水莲捧着茶,看见何氏不由吓了一跳,怯怯的行了个礼。

何氏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送茶进去,自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头的响动。

“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用?!你从小也是跟着家里的老兵们练过功夫的,现在又不是叫你亲自去杀人,只是叫你跟在那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后头领个功劳你都不会!”沈晓海背着手在书房里焦急烦躁的踱步,整个人如同一个暴躁的狮子:“还是被人家捡回来的,亏你也有脸!要是你今天真的被人撕了脸上那张蒙面布被发现了身份,你不仅害死了你自己,还要带累我们,带累整个英国公府!我还指望你光耀门楣......”

沈清让觉得心中委屈,沈晓海面上说的一套一套的,好似换了他去就能无往不利似地,可自己好歹还有三脚猫的功夫在身上,父亲却真的是酒囊饭袋一个,除了满肚子的野心其他什么也没有,连这样的事也得靠着他去拼。

他万分委屈的锤了一下床,声音闷闷的:“后来太孙殿下跟叶二都来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孙殿下自小就是练过的,叶二就更不必说了,军营他都摸爬滚打了不知多少年了......我哪里能跟他们比?当然是跑都来不及......”

“那宋六到底死了没有?!”沈晓海有些不耐烦:“你不中用,这批死士可都是元慧大师亲自教授的,他们总不至于也都不中用吧?”

何氏心里重重的一跳,忙捂住嘴巴不叫自己吃惊的叫出声来-----什么死了没有?什么死士?跟元慧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起最近元慧大师给宋楚宜批的命,整个人就如同大冬天的掉进了冰窖里,整个人直发抖。

沈清让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都说太孙跟叶二来的实在太及时了,那丫头身边原本又有人保护......而且......”他吞了吞口水看着沈晓海,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惊怕:“宋六好像认出我来了......”

沈晓海一瞬间面色狰狞,阴戾的看了沈清让一眼,半响才冷冷的呵了一声。

沈清让委屈的缩了缩脖子,抖抖索索的看着暴怒的沈晓海:“我也不确定她一定就认出了我......只是她当时看我的眼神......”

沈晓海有些暴躁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寻思着要往元慧大师那里走一趟。

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他不能让英国公府就这样不死不活的一代不如一代。以前跟着端王是跟错了人,现在同样都是投靠东宫,他还是替东平郡王办事,又有元慧大师帮忙相助,他就不信了,还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听说周唯昭登门的时候纵然是向来训练有素的长宁伯府的下人也都慌了手脚,宋程濡和宋大老爷并宋珏一齐迎出来,听说宋楚宜受了伤的时候脸色都极难看。

尤其是宋珏,宋楚宜以往每次出门从不会超过这个时辰还不回家,他已经叫人去崔家寻了,没想到宋楚宜却受了伤。

她整个人罩在宽大的斗篷里,梳洗过也遮掩不住狼狈,腮边一道红痕无比刺眼,进了书房才算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宋珏看着她,发觉她的眼圈也红通通的,整个人竟前所未有的狼狈,登时面色就变了:“谁这么大胆?!”

“珏哥儿!”宋老太爷出声喝住他,恭敬客气的冲着周唯昭一拱手:“多谢殿下送我家小六儿回来。”

宋楚宜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静静的等着宋老太爷跟周唯昭请过安之后,才轻声道:“是元慧,他串通了贤妃还有沈家,想要杀了我。”

元慧对她的忌惮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为他的过度看重而高兴。

宋珏怒极,看着宋楚宜的眼神却隐含担忧,恨恨的骂了一声:“这个老秃驴!”

这两天宋老太爷已经叫他把元慧摸了个底,他也因而得以知道元慧这个被福建称作圣僧的传奇和尚的传奇故事。

他在福建杀倭寇教武术,是福建人口口相传的圣僧,在京城也是功成名就已经被捧上神坛的得道高僧,有建章帝的关照和达官贵族的追捧,加上这些年端王的全力支持,这个和尚已经远远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是个十足难对付的狠角色。

现在这个狠角色盯上了宋楚宜,摆明了不整死她不罢休的势头.......他后怕的看了一眼脸上带伤的宋楚宜,心中杀意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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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定计

宋楚宜脸上的伤让宋程濡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沉,他好似被元慧当众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这个和尚仗着几分势力,仗着东宫大范氏和东平郡王就不把他们长宁伯府放在眼里,等不及离开京城就敢对他的孙女儿下这样的狠手,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相信他敢为了一个小女孩儿跟东宫翻脸。

“他怕是对自己选的主子太过自信了。”宋程濡抿着唇看一眼周唯昭:“殿下恕罪,容臣探问一句,听说太子殿下身体抱恙?”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太子病倒,整个宫里的供奉和太医都被调去了东宫轮值看诊,周唯昭想起太子病倒的原因,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宋程濡紧跟着发问:“殿下应该知道太子殿下病倒的原因,事到如今,殿下竟然还想着隔岸观火么?范良娣恐怕是绝对不会甘心从此失宠的......”

这不是大范氏甘心不甘心的问题,男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微妙。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事实就很难更改,就算他知道的是假的,你把真相摊开来给他看,他也永远都只会半信半疑。而这一点半信半疑,对一个靠太子宠爱的女人来说,俨然已经是致命的。

这一点还是宋楚宜教他的,他忽然很想看她此刻表情,转头却恰好撞进宋楚宜的眼神里,她正好也在看他。

“祖父。”宋楚宜清了清嗓子:“太子很快就要醒了,太子一醒,范良娣跟东平郡王都会很忙。他们一忙起来,元慧也要跟着忙。”

有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她布一个局,一个叫元慧身败名裂的局。

死对于元慧这种号称已经看破生死的大师来说其实一点儿不算痛苦,她不会让他这样死。她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好名声一点点瓦解,她要天下人都对这个得道高僧唾骂痛恨。他既然自诩为拯救天下人的那尊神,她就要他在天下人面前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看他怎么跟上一世一样被人立庙享受烟火供奉。

宋珏机灵,也最了解宋楚宜,听宋楚宜这么一说就挑了挑眉:“你已经想出办法了?”

“没有人是没弱点的。元慧再能耐,也只能把母亲姐姐放在山脚下护着,可是他也该知道,不是什么事都会如他所愿。”宋楚宜眼睛红红的,腮边的伤痕在灯光映照下越发触目惊心,她恍若不觉,轻轻垂下了头:“我已经拜托太孙殿下,让青卓含锋跟着我的人一起,明天一早就去把他的母亲和姐姐都掳走。”

宋大老爷有些犹豫,祸不及妻儿,何况元慧已经出家了,他的母亲和姐姐原本不该被牵连,可是他触及宋楚宜那双琉璃一样透明冷清的眼睛,又忽然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元慧设计宋楚宜的时候也同样知道会对宋家和崔家造成伤害,可他仍旧一点没有手软。宋楚宜做得对,到了这个地步,就别讲究什么君子不君子的了,能赢的才是最终的那个胜者。

“今天的事呢?”宋程濡敏锐的察觉出宋楚宜话中深意:“今天的事你已经有了打算?”

周唯昭终于接过了话头:“她买的那座宅子房契上落款本来就不是她自己,我们商议过后,决定说这宅子是我姑姑的......”

是荣成公主的,宋楚宜和太孙殿下跟叶二少爷在去荣成公主的宅子上玩耍做客的时候被人行刺,那这帮行刺的人本来应该就是要冲着荣成公主来的。

宋程濡和宋珏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周唯昭和宋楚宜的意思。

贤妃也的确是该为自己的愚蠢和步步紧逼付出代价了,失去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并没有让她清醒一些,那就只能用旁的法子让她再也没办法闹出事或者是成为旁人手里的刀。

“这样也好,只是麻烦了公主殿下了。”宋程濡有些意外的看了宋楚宜一眼,他以为宋楚宜不会开口求周唯昭帮忙,毕竟现在局势这样复杂,不站在大范氏那边,还求周唯昭帮忙,就好像是表明了立场一样。

可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宋楚宜向来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宋程濡干脆直截了当的开口问她:“那你想怎么做?”

有个元慧挡在路上总是不好,这个人对崔氏一族和宋家都怀揣着敌意,现如今更是把手伸到了宋家,他们开了春还要腾开手去对付陈阁老,元慧要是留到那个时候,那不确定的因素可就太多了,不如现在趁早料理了的好。

“元慧不会看着他的母亲和姐姐死的。”宋楚宜嘴角弧度似笑非笑:“他看破了自己的生死,可看不透旁人的。我有他的母亲和姐姐在手里,他要么就甘心情愿被泼脏水,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

用人质来要挟元慧?宋程濡觉得宋楚宜这回天真的有些过分了,迟疑着看着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高祖能为了逃命掷儿女于马下......你又怎么知道元慧就不会舍不下他的母亲跟姐姐。”毕竟跟寻常认为生养父母恩的人比起来,元慧还是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宋珏也有些担忧:“祖父说的对,元慧在福建的时候杀倭寇的时候可是眼睛也不眨,要他因为母亲和姐姐就放弃他心中的抱负,恐怕不成。”

唯有周唯昭气定神闲,连问也不多问一声。

宋大老爷看的稀奇:“殿下难道也觉得元慧会因为母亲和姐姐就受制于人?”

周唯昭朝宋楚宜看过去,见她也抬起头正看向自己,就缓缓的笑了笑:“他就算是不至于为了母亲和姐姐就受制于人,也容易陷入自己给自己的陷阱里。他自视太高了,总以为这世上没有他不能解的事。”

聪明人总是容易在简单的事情多想,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想的比原先严重复杂十倍,最容易陷进最平常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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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事

元慧接到母亲和姐姐出事的消息是下午,彼时他正跟沈晓海喝着茶,向来慈眉善目的脸上表情虽然仍旧平和却已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从宋家这位六小姐的命星亮起来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就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本来该是帝星的端王竟然就此陨落,而本该消失的周唯昭的那颗命星却开始发光。

他想彻底解决这个身怀两副命格,对大局影响至深的小丫头,可是他却惊讶的发觉这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难。

宋楚宜竟然在那么多死士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虽然说是有太孙殿下和叶景川的帮忙她才能脱险,可是这本身已经是一种能耐-----毕竟他之前已经让沈晓海和端王留下的那批死士跟着宋楚宜已经不短的日子,自问已经对她身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可偏偏还是出了意外。

他心里对宋楚宜的杀心更重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命相不清也影响他人命相的人,实在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祸害苍生。

沈晓海小心翼翼的看着元慧的脸色,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就叹气:“这位宋六小姐实在是不一般,要是真的那么好对付,我的儿媳妇也不会是童家那个丫头了......”

元慧眉间的那丝焦躁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下垂闭上眼睛,脊背挺得笔直。

宋家不敢光明正大的把宋楚宜遇袭的事情闹出来,甚至不敢去报官-----除非他们是真的想要宋楚宜天煞孤星的名声传的更加响亮一些了。

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这个小姑娘命真的这么硬,他就偏偏要送她回原来该去的地方去,在地狱的恶鬼就该好好呆在里面受尽苦难等待轮回,好端端的回来逆天改命......就算是菩萨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坏了纲常。

他看了沈晓海一眼:“世子爷既然想要投靠殿下,总该拿出些诚意来。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做不成......可是不行的。”

再忠心的棋子要是没有用处,那也是废棋,随时都会被舍弃。沈晓海已经到了喉咙的茶水差点一口气呛出来,微红着脸不断点头。

他原本以为武宁侯府总算也是一门不错的姻亲,他们在西北也算是经营多年,就算卸任回来了,也总该还有些路子,可是没想到武宁侯府就是绣花枕头。

也是因为沈清让实在是和童芍相处不来,他们两家现在不是结亲,倒好像是结仇。

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他也只好一面让儿子尽力修补关系-----以后就算投靠郡王了,拉上武宁侯府,也能叫郡王多看他们一眼,一面再更加用心的攀上东平郡王和元慧大师。

元慧见他点头,视线也就不再放在他身上,轻声吩咐他:“出了这样的事,宋家要么赶快给宋六小姐定下亲事,要么为了她还能有个更好的以后,会把她送去晋中崔家。你着力打听打听,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启程。”

在路上也好安排,哪怕宋家派宋珏亲自护送呢,这一路上的风浪也不是那么好躲的。

沈晓海会意,忙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元慧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宋六好像说.....好像说是认出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宋家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报官,可是对付起他们沈家来说还是小菜一碟,跟拿捏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元慧沉默着坐着没动,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萨:“这是施主自己的事,老衲又帮的上什么忙?”

沈晓海有些悻悻的,元慧这分明是嫌他没用,这点小事还要专门求上门来,叹了口气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这才跟元慧告辞。

他才刚出了门,外头就有小沙弥急匆匆的进门,先跟元慧行过礼,神情凝重的喊了一声师叔:“师叔,黄大娘和黄大姐都不见了......今天早上她们本该来送菜的,可是今天却迟迟没来,我立即叫人下山去看了......黄大娘和黄大姐都不在家......”

母亲和姐姐都是有守信的人,说是什么时候送菜,从来都没有半刻延误过。元慧眉心猛地一跳,不知为何竟有些反常的不安,立即站起了身吩咐他:“叫元觉来见我!”

元觉来的有些迟,喊了一声师兄,先擦了脑门上渗出来的汗,这才神情凝重的告诉他:“住在大娘和姐姐附近的咱们的人竟什么都不知道,人就好像是忽然消失了似地......”

这世上哪里真有什么与世无争的天堂,不过是因为黄大娘和他姐姐都不肯拖累他,又不肯离他太远,他才一点点布置下来,给她们寻了这么一个就在皇觉寺山脚下,便于他照顾周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