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让他得逞,太子的手指动了动,依然一脸怒容。

东平郡王感念太子的这份心意,想起来也替自己觉得心酸,可是有时候,没那个命就是没那个命了,从前还有争一争的心思,后来,后来沾上韩正清这根搅屎棍,他只觉得自己身上脏臭的厉害,哪里还配去坐那个位子?

他细细的又同太子说了一遍想安生过日子的想法,语调陡然低沉的厉害:“父亲,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那老参的事......”

东平郡王话赶话,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痛苦和悲愤,把韩正清骗他的事情说了,又满眼痛苦:“他是故意的,他想借着我的手毒死您!他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他简直不是人......”

这件事梗在东平郡王心里,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现在得了机会,他就不管不顾的一口气说下去:“都是我母亲......我母亲想着要他帮忙,故意把我说成是他的儿子......”

依旧花才说完,太子的眼睛已经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啊呜啊呜了几声,已经唿吸不过来了。

大范氏......大范氏她竟然敢!她竟然敢这么说!她竟然敢背着他......太子一口气没上来,喉咙如同风箱一般唿喝唿喝的响的厉害,不一时竟然面色铁青,眼看着就缓不过来了。

东平郡王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这才发现太子的不对,着急忙慌的开始叫太医,自己也忙着给太子揉胸口。

胡供奉孙院判他们一股脑的涌进来,掀眼皮的掀眼皮,把脉的把脉,一阵忙忙乱乱之后,总算是稳住了太子的情绪,又着人去煎药,还特意叮嘱东平郡王:“殿下他受不得刺激.....郡王还是谨慎些,尽量说些殿下他喜欢听的事儿.....”

现在太子的用处,也就是活着,至少在周唯昭被封皇太孙之前,好好的活着了。他们不敢不尽心。

东平郡王哽咽的答了一声是,再蹲下去凑在太子旁边,同以前一样给他捏手拍背,忍着眼泪道:“父亲,我跟您说这话,是心里太难过了......我对不住您......母亲也对不住您......”

太子唿哧唿哧的只能喘粗气,眼里的悲愤怨恨一点一点的凝聚起来,他以为他把大范氏捏在手心里,以为韩正清就是他手底下的一条走狗。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拴住韩正清的不是他,而是大范氏。

用的还是这样令人不齿的方式拴住了这条狗......

第六十六章 出事

他当然知道东平郡王肯定是他的儿子无疑,可是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叫他对于大范氏用这招厌恶至极,韩正清还差点利用东平郡王毒死了自己,他想到这点,就觉得剧痛钻心,胸口又堵得厉害了。

东平郡王安抚好了他,从太子寝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落霞满天了,天边太阳落下去那块地方的云彩尤其的厚重,裹着金边的太阳包裹在近湖绿色的云里,漂亮的简直晃人的眼睛。

他从太子寝殿里出来就直奔书房,钱应已经等着他了,看着他脸颓废忍不住就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东平郡王把跟太子说的事说了,看着钱应叹口气:“父亲还是想为我谋算,我哪里还敢有这个心思?自然是要劝的,可是话赶话的......就把之前的事儿都说了......”

不说憋得心里实在是难受,心里天天都好像悬着颗巨大无比的石头,沉甸甸的能压死人,他这心里,实在是撑不住了。

这些钱应都知道,可是太子这人......太子的心胸本来就不算宽大,听了这话还不得被气出个好歹来?钱应垂着眼睛,半响才叹了声,看了看同样垂着眼睛的黄翌青,朝着东平郡王点头:“理当如此,只是殿下该婉转些。太子殿下他.....毕竟身子还没好全呢。”言外之意,只是觉得东平郡王该说的更委婉些,话却是没说错的。

今天周唯昭就领着百官去祭天了,明年二月二十就封皇太孙,礼部为了这事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都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太子再往里头搀和,简直就是在替东平郡王寻条通往阎王殿更快的路。

他看着东平郡王,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可惜了,有那么个母亲。

范良娣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女人的那些小心思几乎遮掩不住,有几分小聪明就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大能耐,把韩正清玩的团团转,却忘了考虑后果。

她要是不闹这出,要是韩正清不那么丧心病狂,东平郡王至少还有争争的资格,现在,拿什么去争?真是太蠢了。

可钱应又忍不住庆幸,范良娣唇,幸好东平郡王不蠢,听的进人劝不说,自己也不是那等鬼迷心窍的,韩城和范家先后来游说都没能说得动他。

他想到这里,眼里总算有了几分松快:“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殿下现在说开了,也是好事。遮遮掩掩的,等日后有心人再传到太子耳朵里,那可就又不样了。”

到时候太子得多震怒?钱应又觉得有些后怕:“殿下若是无事,还是天天守在太子殿下身边吧。以防万。”

他说的有些模糊,东平郡王挑了挑眉。

黄翌青就跟东平郡王分析起来:“范家的人带回来什么消息殿下应该知道,韩正清在太孙殿下身边还有人......要是他借着太孙殿下的人下手,太子殿下没了......到时候太孙殿下固然是千夫所指岌岌可危,可您也差不多。”

现在又重新成了根绳上的蚂蚱了,太子活着对他们都有好处,还是活着吧。

东平郡王想明白了道理,点了点头,憋在心里的惊恐担心都说完了,心里也好受很多,抿了抿唇问他们:“说起这个,范家那个人还说西北现在已经全数落在了韩正清和恭王手里。崔绍庭干什么呢?不会他也完了吧?”

西北旦被他们握在手里,他们就彻底站稳了脚跟,就算朝廷派兵去攻打,恐怕也不是两年就能见成效的事儿,实在让人头痛。

“这却轮不着咱们担心了。”钱应放了茶盏:“他们那边有了动静的事儿都能传进京城来,太孙殿下又得了您的提醒,总有法子可想的。”

东平郡王哦了声,双手撑在椅把上觉得疲累万分。

西北......听说定远侯都死在韩正清手上了,镇南王也下落不明,要是崔绍庭再抵挡不住,那鞑子岂不是要长驱直入,路替恭王和韩正清当马前卒?

韩正清和恭王也真是丧心病狂,居然连这样的事也做的出来。

被他觉得死了的定远侯其实倒是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活的不错----韩阳在恭王面前还算是说的上话,虽然韩正清不待见他这个儿子,可是恭王这些人倒是都把他当韩正清的儿子,既然是盟友的儿子,自然要多给几分面子。

因此韩阳嚷嚷着要去帮忙收服威海卫的那万三千名护卫的时候,恭王犹豫了几天,还是决意把这差事给了他领。

反正威海卫就是又臭又硬的石头,白鹳这人带兵不知道怎么的,御下特别有手,白鹳死的不明不白,那些人就死活不肯归顺。交给韩阳也好,消磨消磨这位的时间。

虽然还有吴峰在旁边挂着名,可是这差事到底是给了,韩阳兴奋的无可无不可,过了几天又重新往韩语那里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路然沉默半响,便道:“挑个时间出,我和定远侯随你起去。”

韩阳有些愣神:“你们俩这可是......恭王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不知哪儿传来的消息说是你们逃窜到太原来了,最近他让吴千离查的可严了,到时候再被现,可就死路条!”

他话音刚落,外头望风的手下忽然急急忙忙窜进来,这么大的冷风里急的满头是汗:“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外头吴统领领着人来了!”

吴统领?韩阳只觉得脖子冷飕飕的,看着同样惊愕的看过来的韩语和定远侯等人,急的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看我干什么?我已经万分小心了,接下了这差事之后几天了这才过来!这兔崽子来做什么呢?!”骂完了又问:“来的是哪个吴统领?”

他分不大清楚吴峰和吴千离俩人领的差事,反正都是统领。

外头的门已经嘭嘭被敲响,吴峰的声音冰冰凉凉的透进来:“开门!”

第六十七章 搜查

是吴峰啊!韩阳已经站在了门槛边,看着外头被拍的啪啪作响的门,两盏大红灯笼在他头上晃晃的,晃得他的脸色格外的吓人。

这个时候,吴峰来做什么?他们两个向来没什么交情,要是非得说以后两人能有些关系,那也就是到时候他准备坑吴峰把,可现在他不是还没坑呢么?人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路然看着脸茫然的韩阳,伸手揪了他把,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你小子不会是乱说什么话了吧?”不然怎么人这么巧就后脚跟上来了?

韩阳自己急的嘴巴上也差点冒泡,手打开路然的手:“哪儿能啊?!我脑子又没坏,我娘都被你们接走了,我现在乱说话不是找死吗?!”

外头的拍门声越来越响,巨大的响声简直像是要掀翻屋顶,不是普通的事,肯定不是来看望他的------吴峰这个人,到现在韩阳还没见他如此急切过。

是什么事?他飞快的在脑海里思索,面朝路然和定远侯使眼色:“你们快从后门.....不!翻墙,翻墙去隔壁!”

韩语已经站起了身,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先跑才是最要紧的,要是被吴峰他们现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得了了。

韩阳手下知机,几乎是同时就把桌子上的几盏茶扫而空,留出空荡荡的桌面来,韩阳定了定神,门已经被从外头踹开了,门板落地的巨大响声把人都惊了跳,他副呆愣模样愕然的看向院门前脸色沉重的吴峰,张了张嘴巴,瞪圆了眼睛问:“咦?!吴统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吴峰脸色铁青的越过他,根本不管他的亦步亦趋,飞快的领着大队人马扑进院子里,扑进了院子里之后又径直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搜查起来。

之前的吴峰就算是不爱说话,也没这么横眉冷目过,韩阳察言观色,认定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心下慌张,可是慌张归慌张,他总算是有几分急智,眉毛皱恼怒的把手臂往吴峰面前拦,横眉怒目的问他:“你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几分被闯进门的恼怒和焦躁。

吴峰冷冷的看他眼,目光在屋里扫了圈,面无表情的拉了条凳子坐下了,指挥自己的手下:“你们,个地方个地方的艘过去,连个角落也别放过。”

他说着,忽而看见外头院子里有串极为明显的脚印------在这样的雪地里,显得极为显眼,他立即站起身来了,把挥开韩阳想要阻止的手,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

韩阳紧跟着扑了出去拉住他的衣角,愤怒的简直头都要竖起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吴统领?!你把我当什么了?当贼吗?!谁给你的胆子深更半夜的来我这里胡搅蛮缠?!我这里可不是什么盗匪窝,我跟王爷说过我在这里安置了我的下人们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吴峰武功极高,伸手就把韩阳甩在边,看也懒得看他眼,跟着脚印走了圈,默不作声的蹦上了围墙,跃入了只有墙之隔的隔壁。

这回真的不必再说,韩阳也知道是出事了,可到底是什么事,他心里却没谱,正因为没谱,颗心跳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连喊了几个喂字,跟着吴峰越过了围墙,看着吴峰离停下了,简直觉得血都冷下来了。

不会吧?定远侯他们这么蠢,居然连个行迹都隐藏不了?!

吴峰猛地转过头来喊了声,有不少护卫纷纷越过围墙蹿过来,他目光冷冷的放在韩阳身上,吩咐了声:“来几个人把这里也搜遍,仔仔细细的搜!”

韩阳深吸了口气,极力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疾走几步站在吴峰跟前:“到底什么事?!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去找王爷讨个公道了!当我好欺负是怎么的?!”

吴峰终于不再无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双眼睛盯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谁敢当您好欺负?就是有些事,王爷让我好好查查。”

韩阳皱紧了眉头:“什么事?要查什么?”

护卫们来来往往穿梭期间,这大冬天本来寂静的夜里被这些人闹的沸反盈天。吴峰站住了脚,只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查查,为什么那天分明只有我们几个人谈的话,怎么好像泄露出去了。”

他看着韩阳,眼睛如同把利箭,半点不客气的笑了声:“加上最近韩公子您改往日的性子想替王爷分忧,王爷觉得奇怪,又听说您这里好像很热闹,您常常来。就想让我来看看,您究竟藏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韩阳这回是真的觉得血都凉了,瞬间连脸都冰冰凉凉的,耳朵更是被这大风刮得痛起来,退后了几步偏着头斜睨吴峰,冷笑了声:“吴统领说什么呢?什么话泄漏出去了?我这里又有什么客人?我个字都听不明白!”

他说不明白,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是啊,他怎么忘了,当时在书房里的人就这几个,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令长史邹言征都是恭王的亲信,恭王可不就怀疑到他头上来了么?

不过......恭王既然知道出了奸细走漏了消息,难道韩正清让恭王谋算的事情没成?

他瞬间掠过千般思绪,面上却做出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来:“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走走走!跟我去王爷跟前说个清楚!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扁我,看扁我父亲是吧?!是不是看我抢了你的差事不开心了.......你这个小人!”

吴峰并不受他的影响,仍旧副雷打不动的冷脸:“是不是我冤枉了你,搜搜不就知道了?忘了告诉您了韩公子,这条巷子都被我围住了,这里的屋子我会间间艘过去,而要是他们想跑出去,也是不容易的。”

第六十八章 得罪

居然外头也被围住了?!韩阳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扣进肉里生疼,可是他仍旧忍住了,越是这个时候,可越不能露怯。

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感谢他父亲了,他那父亲可是个最难伺候的怪人,说东他不满意说西他也不满意,他早已经在父亲手底下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人鬼起蒙的技艺,脸皮抽搐了几下副震惊过度委屈万分的模样:“他娘的!娘希匹!老子我哪里受过这气?!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王爷去,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我个字都听不懂,我要回大同去,我找我爹!”

他面说着,面转身飞奔着要朝敞开的大门那里跑,眼看着就要到门边上了,吴峰如同鬼魅般轻飘飘的飘过来拦在他跟前:“韩公子别急,是不是冤枉,等我搜完了自有定论。”

韩阳怒目而视:“你这是......”他气的浑身乱颤:“你他娘今天要是搜不出东西来,别怪老子跟你翻脸!”

吴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不接他的话茬,自己领着人当真间屋子间屋子的搜过去了。

韩阳的手下们趁机通通跑过来围在他身边,戒备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看着亮起来的火把,心悬在半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轻声喊了声:“公子......”

韩阳抬手制止了他往下说,目光沉沉,是从未又过的严肃,冷笑了声:“让他们搜,看他们能搜出什么来。”

不能露怯,旦露怯,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他闭上眼睛,掩住眼里的凌厉和杀意,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现在只能期盼定远侯跟路然他们躲得能深些,再深些了。

可话是这么说,这里统共也就这么大,这巷子里总共也就五六户人家,吴峰说带着人把这附近都给围住了......那定远侯和路然和哥哥能跑到哪儿去?他越想心里越害怕,背在后头的手攥成团,掌心里已经湿漉漉的。

他的手下们都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个个的盯紧了来来往往的人,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似乎过了万年那么久,又似乎并没多久,吴峰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韩阳顺着他往后看,他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背后跟着的护卫们脸颓丧。

他只觉得喉咙里本来涌起的那股恶心瞬间消失,做出个暴跳如雷的模样,气冲冲的往前冲了几步揪住了吴峰的衣裳:“他奶奶的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你找到什么了?你说我藏了人?到底藏了谁,你搜到了什么!”

吴峰审视的看他几眼,转过头去看也不再看他眼,片刻后才道:“没搜出什么,劳烦韩公子跟我走趟。”

韩阳哈了声,两只手紧紧拽住吴峰胸前的衣裳,猛地把他往外推,推的吴峰打了个趔趄站稳,才怒冲冠:“走!谁不走谁是王蛋!欺负老子没人是吧?!你给我等着!”

他恶狠狠的放了狠话,路昂阔步到了恭王府,进门就先声夺人,朝着恭王哧溜下过去了,又是震惊又是委屈的把今天吴峰闯他家的事情说了,看着恭王简直要流下眼泪来:“王爷!您得给我作主啊......我知道吴统领得用,也知道他脾气大,可也没这么乱给我按罪名的,还说什么我泄漏了消息,私藏了人,笑话!我私藏什么人?!我能私藏什么人?!”

恭王目光阴沉的转过身来,看着慢吞吞的进来的吴峰,见吴峰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眼里的阴鸷简直要遮掩不住。

韩阳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全身冷,这瞬间,恭王好像韩正清附体似地,双眼睛冷冰冰的像是条正在吐信子的毒蛇,实在是吓人的要命。

他脑子里正飞快的想着对策,想着该怎么应对,就听见恭王问他:“定远侯,你没见过?”

直接指出了定远侯!韩阳腔血都冲上了头,被这句话问的浑身冷,面上却做出副极愕然的模样:“定远侯?!定远侯不是在大同吗?我爹还满城要抓他来着,说抓了他就大卸块......”

恭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有人看见定远侯了,就在太原。”他说着话,仔细的盯着韩阳的眼睛:“就在你安置下人的宅子附近,有这么巧的事?”

韩阳心里咯噔跳。

恭王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爹告诉你的话,当时你也知道,天知地知,我们几个知道。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可是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事情没成!不仅没成,还搭进去了我这么多年来埋下的最要紧的钉子!这又有这么巧?”

韩阳被恭王看的连说话时都忘了,副震惊过度的模样。

恭王就从喉咙里挤出丝笑声:“这事儿不对,哪里有那么简单?当初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我当然得查,也不光查你,他们也查。”恭王顿了顿,伸手指着他:“你也别委屈,你点儿都不委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消息?”

令长史和邹言征都是自己人,他是万万不会疑心到他们身上去的-----邹言征跟着他这么久了,妻儿老小都握在他手里,令长史......令长史他虽然无儿无女的,可是为了自己都能豁出性命被砍了条左臂,怎么可能背叛他?

思来想去,也只有韩阳这个外来的最有嫌疑了。

韩阳愣愣的看着恭王,过了片刻才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什么啊!王爷,您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来?!我真是冤死了,我父亲可是跟着您造反的,这主意都是我父亲给您出的,您说我要是跟您过不去,不就是跟我父亲过不去吗?我怎么会这么做!肯定是我得罪了什么人了,他在您跟前嚼舌根子!”

他面说,面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峰。

第六十九章 试探

夜深人静的,恭王被他这一嗓子嚎的有些头痛,不耐烦的摆摆手喝住了他:“别哭了!”又看了吴峰一眼:“不关他的事,我叫他去的!”又狠狠地盯住了韩阳:“真不是你说的?!”

韩阳立刻指天发誓:“要是我说的,我爹立即被大卸八块,不得好死!”

这个誓发的倒是够毒的,恭王看了他一眼,吴峰也看了他一眼,他讪讪的放下了手,作势打了自己一嘴巴:“我这嘴......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王爷您放心,我怎么能干这事儿?你千万放心吧,我现在跟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盼着您好的?”

这倒是真的,从举起反旗那一天起,从韩正清开关门放进鞑子那一天起,韩家人就没了退路了,他再次深深的看了韩阳一眼。

韩阳打了个哆嗦似乎想到什么:“谁跟您说过看见定远侯在我那里转悠了?天杀的,这是想害死我啊!定远侯......”他一脸苦恼的看着恭王:“定远侯没被我父亲抓住?”

他在诈恭王的话,看看到底是有人恭王面前说了什么通风报信,还是恭王故意这么说。

恭王咳嗽了几声卷手放在唇边:“不关你的事。”听见他说韩正清没抓住定远侯的事,眉间的阴沉又增添一分:“你走吧!回去睡一觉。”

韩阳愁眉苦脸:“我怎么睡?那边宅子里的弟兄们恐怕吓也吓死了......”

恭王瞄了他一眼:“那就接过来!”见韩阳呆若木鸡,又有些不耐烦:“接过来,这么大的王府,还怕住不下你几个人?简直笑话!在外头也是让人不放心,都叫回来。”

韩阳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还是端的住,朝着恭王点点头哈哈腰:“使得使得,只要您不怕花钱养着他们,我巴不得把他们都赶过来!”

一面又眉飞色舞的问他:“我父亲有信传来吗?”

他的母亲和韩语的母亲都被崔绍庭的人事先接走了,虽然韩正清对他们的母亲根本不在意,也肯定不知道走了没走,人在没在,可是总还是有一层担心的。要是韩正清发现了碰巧他们两个的娘都消失了,恭王又把京城失利的事告诉他,凭他的心机,一定会想到自己和韩语头上,他盯着恭王,面上眉飞色舞,心里冷汗涔涔。

恭王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音信不通,怎么传信?!”

那些鞑子们到处乱冲乱撞,原先说好的不准乱来的地盘他们也根本不忌讳,又有崔绍庭的人,又有黄一清虎视眈眈,哪里能通信?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都石沉大海。

连军中的斥候也一个一个的马失前蹄,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别竖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把你那帮人,通通叫回来。”

韩阳应了一声是,朝着吴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恭王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问:“什么都没搜出来?”

吴峰点了点头:“发现了一串脚印,后来才发现是他的小厮的,那小厮跟隔壁的姑娘夜会......”他含糊的说了一句,又道:“确实没搜出什么来。”

恭王嗯了一声,目光仍旧阴沉:“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肯定有人走漏了消息,其他人都不可能,这个韩阳虽然是韩正清的儿子,可是,谁知道呢?

吴峰恭敬的领命,恭王又道:“请令长史来。”

令长史来的很快,站在恭王面前,像是一颗树桩子,死气沉沉的。

恭王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旋即又松开,揉了揉眉心:“京城那边......谢司仪失手了.....”

令长史抬起眼睛看了恭王一眼,又立即垂下了头不再看他,半响后才道:“太孙妃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有她在宫里,谢司仪很难成事。”

恭王更加恼怒:“那就是个妖孽!”

是,连韩正清都说,这女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他恨得牙痒痒:“现在怎么办?唯阳和唯昀不知道在哪里,朝中可不少老头子都建议老不死的杀了他们来震慑我,他们可都是我的儿子!”他在房里焦躁的来回踱步:“还有谢司仪,她这一倒,我在宫里就没有能用的人了,接下来怎么办?之前计划的好好的,我连檄文都叫人写好了......”

眼前的这个人,他居然想着要弑母弑父,而且真的付诸了行动。令长史冷不丁的笑了一声,这笑意在冬夜里显得分外的冷。

他会关心自己的儿子,却忘记了从前卢皇后和建章帝也是这样宠着他纵容着他。

令长史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恭王终于察觉到了令长史的不对劲,冷淡的看着他:“你嗯?嗯了一声就完了?!本王是让你给我想想,怎么描补描补!现在事情......事情根本没朝着我们原先预想的方向走......”他更加烦躁:“还有,肯定有内奸,肯定是有谁把我们的计划泄漏出去了。宋楚宜那个妖孽,她再聪明他不可能聪明到这个份上,一定是有人提醒了她,一定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我一定要抓住这个人,你说,会不会是韩阳?”

令长史压根没怎么听恭王说话,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叹了口气:“王爷,我累了,这夜已经深了,我得回去睡了。”

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只想着睡不睡的,恭王恼怒的啪嗒一声把桌案上的书猛地摔在了令长史身上,把他砸的倒退了两步,紧紧盯着他看了半响,冷笑道:“滚!”

令长史也就真的滚了,穿过了廊柱,站在拐角处看着庭院里的一株梅花看了半响,默不作声的又挪回自己屋里去了。

吴峰有些愕然的看着令长史的背影,不解的转过头来看着恭王:“长史他这是......”

第七十章 疯子

“失心疯了。”恭王冷冷的说了一声,心里开始对令长史也涌起了怀疑----不然的话为什么他跟从前大相径庭?好像抽风了一样,最近死气沉沉的,问他什么除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要这个长史来做什么?!他忘记了自己说只要令长史养老的话,叮嘱吴峰:“这件事,还是要查,仔仔细细的查。”

吴峰恭敬的弓腰应是,看着恭王:“那白鹳那边的事......”

之前是说让韩阳来领这个差事,可是现在韩阳眼看着有嫌疑了,让他去,是不是太冒险了?恭王点了点头:“寻个由头,明天我跟他说,不叫他管这事儿。你下去吧,盯好他们。”

韩阳跌跌撞撞的飞扑着回了宅子,激动担忧得心都快从胸腔里扑出来,虽然说吴峰摆明了什么也没搜到,可是他这心里的担惊受怕可一点儿也没减少,到了宅子里,他先立住了,看着自己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关了门把他迎进屋里,再看看立即被掩上了的屋门,有些愣。

屋里站着个身量跟他差不多的人正拍着桌子激动的说着一起享福的豪言壮语,路然隐在次间里,稍稍探出个头来跟他使了个眼色,他就会意了,偷偷猫腰从墙根底下一熘烟钻到了房里,见定远侯和韩语都在,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一面从桌上提起一壶茶,也不管冷热,尽数倒进喉咙里,咕咚咕咚几下喝完了,仰头看着他们:“出事了,说是京城传来消息,恭王那俩儿子没走成,埋在卢皇后宫里最大的那根钉子也被拔出来了,恭王气的了不得,现在怀疑是有人泄漏了消息。我就是头一个被怀疑的。”

恭王会疑心到他身上倒也算是正常,路然挥着一块帕子正擦着袍子上的污渍,闻言就不以为然的道:“这还用说?明摆着的事儿,从吴峰传进来找人开始,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来的了。有六小姐在京宫里守着,又有我们提前送了消息给崔大人,崔大人又送了消息回去给六小姐,恭王还想成事?那是做梦呢。”

韩阳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驱散了一些刚才连轴转的紧张焦虑,就摇头:“那也不尽然,恭王这人狡猾的很,说不定还是留有后手。我就觉得他肯定不止那什么司仪一个人,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次的。而且,我父亲那边......”

他抬头看了韩语一眼,韩语会意,跟着的他的话点头:“没错,恭王的人是不是折进去了不要紧,我父亲的人却绝没那么轻易折进去的。”

这些事儿毕竟远在京城,他们就算是担忧也插不进去手了,定远侯立即把话题转回到了眼前这件事上:“出了这样的事,以恭王的性子,必定不会再把收服白鹳军队的事儿交给你。而且肯定还会叫人紧紧盯着你,外头替代你的人再说最多一刻钟,外头就有人要敲门来催促你快点带人去恭王府定下来了,你信不信?”

韩阳当然信,他叹了一声气,刚才在恭王和吴峰面前的生机勃勃瞬间变得一团死灰一样:“我信。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就逃吧?”

韩语先嗤笑了一声:“逃?往哪儿逃?现在这西北可到处都是恭王和父亲的天下,要是被抓住了,命还是小事,就怕连生都死不成。”

韩阳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能怎么办?你们总说那什么六小姐如何如何厉害,要不,去信问问她?”

路然跟他混的比较熟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瞎说,现在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来得及?”他想了想:“他怀疑你,咱们就把水搅得浑一些。”

韩阳很有些不解:“怎么把水搅浑?”

要想把浑水澄清有些不容易,可是要把水搅浑可就要轻松的多了,路然笑了笑:“栽赃陷害,移花接木呗,多的是法子。”

说着就真的给出了法子:“你刚才说,还有谁知道你说的这事儿?就是你父亲告诉恭王的那些事儿。”

韩阳想了想,道:“令长史,邹言征,吴峰也知道......”

路然拍了拍手:“去找几个人,多往他们那里走几趟。恭王这人疑心重,立刻就会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

韩阳答应的飞快:“那白鹳那边威海卫的事儿呢?我怎么管?”

路然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还是稳得住,实话实说的道:“还能怎么办?现在这时候,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先把嫌疑洗清了再说。”

韩阳有些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又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躲过的搜查:“吴峰这人龟毛的很,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都跟锦衣卫似地难缠,你们怎么逃过的?”

他可真是提心吊胆的啊,生怕他们被抓个现形。

定远侯没说话,路然掩着唇咳嗽了一声,韩语最实诚:“躲在鸡舍里了,鸡舍是在水泥砌的楼梯底下,没人去看。又有平安装出和人夜会的样子.......没人注意到我们。”

这,虽然损了点儿,躲在鸡舍里也窝囊里点儿,可好歹躲过去了,韩阳笑了两声,开始琢磨怎么找人不留痕迹的去令长史和邹言征那儿转几圈。

令长史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他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面,窗外的风刮进来吹的昏昏欲睡的他瞌睡全无,他慢腾腾的拿起杯子,又拿起了壶倒了杯水啜了一口,缓缓的叹了口气。

恭王真是疯了,居然真的想杀了卢皇后。

居然还真的跟韩正清狼狈为奸引鞑子入关,日后史书上都肯定要给这样丧德败行的事儿给记一笔......

不是疯了根本做不出这种事,还想着联系韩正清,还想着再描补描补,再在京城动手脚......鞑子入关怎么残害的百姓他看不见,大同那边的惨事报过来他也不在意,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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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栽赃

这夜令长史根本没睡,眼睁睁的看着桌上并没有罩着纱灯的蜡烛点点的烧成了蜡油,眼睁睁的看着天边亮起了鱼肚白,看着漫天的风雪,点点挪动麻的脚,挪出了屋子,径直往恭王那里去。

邹言征刚好从恭王屋里出来,脸色很有几分不好看,见了他倒是有空朝他叹声,立住了脚,好心的劝他:“王爷心情不好,为了京城那边的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好好的给出个主意怎么了呢?别跟王爷犟着了......”

刚才恭王恼怒的模样真是把人都吓了跳,依邹言征这么多年来对恭王的了解来看,这是动了真怒了,个不小心,恐怕就真的有性命之忧。令长史无儿无女的,人却是还不错的,实在犯不着这个时候上赶着跟恭王过不去,这不是找死呢吗?

令长史朝他微微颔示意自己知道了,却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等人进去通报,副非得见到恭王不可的架势。

这可真是......邹言征看着他的背影,半响叹了口气,提脚走了。算了,现在他顾自己还顾不上呢,令长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恭王暴跳如雷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令长史站着没动,片刻后吴千离和吴峰也同出来了,看了他眼,里头就有内侍来请他进去。

“什么事?”恭王语气很是不好,盯着他嘲讽的笑了声:“怎么?先生您这是睡醒了,现在给我出主意来了?”

令长史摇了摇头,对恭王这嘲讽的语气充耳不闻,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声音冷淡的道:“老朽是来跟您辞行的。”

辞行?!恭王哈了声,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加扩大了些:“辞行?你要去哪儿?!”

他看着令长史,心里原先对令长史的两分怀疑加重到了七分,眼光闪烁透着杀意:“先生从前不是说过定会辅佐我吗?怎么现在我快要成大事了,先生却要走了?”

人旦有了怀疑,从前对方的好就通通都能被抹去,现在恭王就根本想不起从前令长史的好,想不到令长史为了他直胳膊都被卸掉的牺牲,他只能想到京城的事失败了,是有内奸。

而韩阳虽然有嫌隙,可是现在看来,令长史的嫌疑半点儿也不比韩阳的少-----这老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开始就总是跟他做对,说他这不对那不对,还说过好几次要走的事,现在出了京城那么大的事儿,他不想着帮自己,还想着脱身......

令长史叹了口气:“王爷现在外有鞑子帮衬,内有锦乡侯出主意,哪里还用的着我?老朽老迈,不堪大用了,求王爷成全。”

恭王根本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他眼,面色铁青的看着他:“原来先生是这么想的。”他眼里杀意更甚,外头却忽然有内侍敲响了门,说是有斥候送了消息来。

现在这时候,什么消息都极为要紧,恭王顾不得这个昏了头的疯子,想了想,让他出去,再令人叫了斥候进来。

令长史被内侍连拖带拽的拖了下去,怔怔的在院子里立了半响,再抬头的时候只觉得天都蒙了层灰色,好半响眼前的景象才清晰了,转身回了房。

才回了屋子不久,正打包东西,他这已经冷落了阵子的屋门就被人拍响了。

这个时候,恭王待他冷淡至极,众人也都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他想了想,以为是恭王派人来叫他滚了,开了门瞧,却现并不是别人,是白鹳的孙子。

白鹳的孙子是恭王身边的护卫,白鹳出事之后,恭王为了收揽人心,并没有对白家赶尽杀绝,毕竟白鹳曾替他效力这么多年,白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因此白鹳这孙子白群的差事,仍旧还保留着。

他有些愣神,见白群拱了拱手,就皱眉道:“不知道白小公子来这里......”

白群拱了拱手,诚恳之极的朝着他长揖到底:“小子是来请教先生的。”

令长史深深的盯着他看眼,已经整晚没睡的昏沉沉的头终于又开始转了,想了想就道:“你是来报仇的?”

见白群大惊失色立即要摆手,他笑了笑,把门开了,让白群进来:“进来说话吧。”

白群抿着唇犹豫的立在原地半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进了屋。

令长史用仅剩的右手给他倒了杯茶,往他面前推了推:“泄漏消息的事儿,还跟你有关?”

白群这回是真的被惊得跳了起来,面色复杂又惶然的看着令长史,没有说话。

令长史也不需要他说话,他自顾自的又笑开了:“让我想想......王爷他其实说的很对,知道这事儿的,知道他往京城去做什么的,只有这么几个人,数都数的过来,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让我猜猜......邹言征肯定不会这么做,他没有退路了,家老小都捏在王爷手里,吴统领更不会这么做,王爷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伯乐。王爷他怀疑韩阳.......是韩公子吧......”

白群的脸色简直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他知道令长史是恭王的谋士,可他是恭王身前的护卫,他知道令长史昨天把恭王气的暴跳如雷的事儿,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令长史头上-----毕竟令长史已经惹怒了恭王了,个不肯替恭王办事的人,又惹得恭王这么生气,恐怕在恭王面前已经挂了号了,再被栽赃栽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没想到令长史的确是心生退意,对恭王心灰意冷,可是这洞察力却还不是般的强。

令长史也懒得跟他废话,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抬目看向白群,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背叛王爷?”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了,白群目光陡然从惶恐变得锐利,恶狠狠的盯着地上啐了口:“当然是为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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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陷害

白鹳和林冲死的是挺冤枉,这两个人都算是恭王的旧臣,可他们同时也是朝廷的臣子,领的是朝廷的俸禄,他们不过是认天子不认恭王罢了,就因为想把兵权交给钦差大人镇南王,就被恭王设局杀了。

令长史想不通恭王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分明从前的恭王并不这样,可是想的通想不通,恭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仅丧心病狂的连父母也想毒害,更是把天下人的性命都看的如同草芥般,引异族人进大周国境来残害自家百姓,这种人,他当得成天子?!别说什么史书是由胜利者编写的,就算唐太宗曾经有玄武门之变,可人家也没敢勾结外族人......

越想越远了,令长史咳嗽了声,看着白群:“你爷爷他......”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说说吧,你是怎么把消息透露出去的?透露给了谁?”

令长史甚至都不想问问为什么白群要选择栽赃自己,现在他已经失宠了,恭王自己就对他先有了几分怀疑,现在这个时候,不栽赃到他头上栽赃到谁头上?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韩阳会忽然选择叛变恭王?因为当初这个主意,可是由他带来递给恭王的。没道理中途反水啊------韩阳的爹可是锦乡侯,他哪里有反悔的余地?

白群面色有些不自在,自己也觉得令长史这态度有些诡异,可是不知怎么的,令长史这心平气和的态度又叫他很是放松,他垂了头:“我们......”

他说了这两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多错多,要是令长史只是表面和气,背后就出卖了他怎么办?还是要咬死了不认的。

今天并没太阳,天阴沉沉的飘着雪,冷风直往人骨头里钻,令长史正觉得自己断了的左臂隐隐作痛,外头忽然响起了喧闹声。

他的院子离恭王的寝殿不算远-----从前恭王妃还在的时候这里自然是规矩森严的,可是现在府里没个女主人,恭王又要造反,当然就顾不得那么多,把他们这些谋士和近臣都给就近安排了,好随时商议事情,现在他就能听出骚乱是从恭王那里响起的。

“这是怎么了?”他看了白群眼,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点猜测:“你们闹的?”

他用的是你们两个字,算准了白群后头必定是韩阳,算来算去,也没别人了。

白群有些不安,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看着外头的动静,面色变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