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斗不过玖姨娘就想到我这里找补?哼…也未免太天真了。”相思抖了抖衣裙忠告道:“你母亲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玖姨娘背后就站着丞相,你若是想要保命我劝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及笄,到不如找一户人家嫁出去才能脱离这一切。”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成为郡主,成为皇上的亲戚还有自己的封地,凭什么我与你都是一个母亲所出,我就要在这个家里被人摆布,这太不公平了!”孟若饴在相思身后疯了似的大喊道。

相思定定的看着她,几乎没有表情的问道:“是我想要成为郡主的?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郡主是怎么来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一日丞相证明了礼亲王有叛国之罪,我就必然会成为阶下囚?你只见我风光可曾见我站在悬崖峭壁之上?”

“我才不管!你现在好好的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孟若饴转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愚不可及!”相思说完就迈步走了出去。

这是她同胞的亲姐姐,按理除了爹娘就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她已经仁至义尽,可偏偏孟若饴早就利益熏心,就如她的父亲一般,没的救了。

出了院门,相思直奔两府之间的角门,虽然不认为今日前来是个错误,但到底坏了心情。

“姑娘…角门那儿…”石榴一直跟在相思身边,刚刚见着孟若饴就害怕自家姑娘再被伤着,此时老远见着一群人就觉着不好。

相思眼一眯,低声道:“你去找哑四…”

石榴担心,可还是老实听话,悄悄先一步走了。

“老太太…”相思走过去,连礼都没行,就好似随口支应一声便准备从角门出去。

“站住!”老太太几乎有些认不得这个孙女了,在她记忆里相思就是个不起眼穿着普通举止凶狠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即便来到京都稍有改变,也是变得默默无闻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然而此时再看她,一身绫罗绸缎,凤钗玉珠,就好似真的是皇家出来的女子。

“老太太可有事?”相思看她。

老太太盯着相思,拄着拐棍道:“郡主好大的架子,进入我府中到如同无人之境,且不说没有禀报一声,就是之后也没想着来给老身请安。”

相思一笑道:“我那是为老太太着想,我想着好歹我们也曾是一家人,若是我来一趟就让老太太带着众人到门口迎接总是不妥,倒不如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也省得尴尬不是么?”

“多年不见,二姐姐到是牙尖嘴利的多了。”孟桂芝到是这几年越长越像梅姨娘了,尤其那身上尖酸刻薄的劲头,还有瘦小枯干的身量,下巴尖的都够戳死人了。

相思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多少小动作不过笑笑了事,于是她根本不理会孟桂芝,只对老太太道:“这已经是入秋的天气,老太太带着一众特意来送我,到是我的不是了,都回去吧。”

“你到是长本事了!”老太太狠狠杵着拐棍,心下暗恨,原本以为将这个孙女推出去便是万事大吉,儿子可以仕途安顺,家里也少个心不齐的,可谁知道这丫头不但没死反而成了郡主,到是压在她们上头一头。

“老太太说话注意些。”相思扬起下巴鄙视的看着众人,好似小人得志般冷笑道:“当日是你们推我去死,如今还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入宫的举荐?想的到美!”

老太太捂着胸口,指点相思,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她之前得了孟若饴的消息还想着自己是相思的祖母,无论如何也能沾点好处,或者在所谓郡主跟前抖抖威风,谁知道这个孙女居然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你别以为你就是一辈子的郡主了!有你吃苦的时候。”孟桂芝似乎听到了些什么风声,到不像孟若饴对相思那般嫉妒,反而幸灾乐祸的说道。

相思根本不惧,不过人来齐了也正好,她就当着老太太的面,大声对着老太太与她身后的女眷道:“我今儿个来不过看个故人,你们若以为拿捏了他我便怕了,你们也太小看我的狠心,那本就是我丫头所出的孩子,活也好死也罢都是你们孟家人!”

老太太就如同被戳中了心中的阴暗偏过了头。

“还有以后,也别和我扯上什么家里人,我与你们早在大殿之上就掰扯清楚,我只姓李不姓孟,你等平民休要与我攀上关系!”相思言语中好不遮掩的嫌弃,让所有人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那你日后也别来咱们府上!”孟桂芝说到这里,忽然一笑道:“太太近来可病的重了,有时候晚上还叫你的名字呢。”

相思嗤笑,这话骗骗上辈子的自己还有可能,这辈子别做梦了,关氏晚上只可能喊孟二老爷的名字,至于她,死了都不会帮她埋的。

众人见她如此一笑,心惊她的心狠心硬,老太太更是有些担心不知当日将这个孙女舍出去最终是好是坏。

“别说你们太太病重,就是死了,别找我说,左右又不是我的母亲。”相思的心就像是已经麻木,她推开角门就往里头走去。

“你难道不怕死么?”老太太缓过劲来,对着相思的喊道。

相思余光看见定安伯府的家丁已经朝着自己跑来,他们身后就跟着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石榴。

“你现在已经是郡主了…”老太太颤抖着手,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在放光:“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家养大的,如果没有我们就没有现在的你…”

“你想我如何?”相思道。

老太太激动的说道:“只要你能劝定安伯回府,劝他们投效丞相大人,你父亲的将来就…”

“我父亲?我父亲早就死了,不是你们说他是礼亲王的嫡出子么?”相思先是一笑而后厉声呵斥道:“定安伯是孟大人的亲大哥,如此你们都可以出卖他,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至于养育之恩,你们将我推出去的时候,丞相给了你们不少好处吧,如此…便是我回报你们的养育之恩。”

“你!”

相思迈步进了角门,等着身后的人聚拢在她周围警惕的看着孟家二房一众人时,她淡淡的说道:“自此别过,最好日后再也不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在二房受了一肚子的气,相思回到府中就再懒得出门,正好孟辛桐也怀孕相思就想着去拜访之前为了她的事情连日奔波的沈佳丽,如今她们也算是亲戚,宝亲王世子也等于救她一命,多多来往也是应当的。

可还没等她准备好出门,门房就说孟奇珍来了,相思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对比何淑瑶的阴沉多疑、舒宛萱的心机狡诈,孟奇珍撑死也就是个傻子。

“姑娘…要不要让孟姑娘回去了?”石榴是知道这几年随着姑娘们长大,有些人也就都疏远了。

“罢了,曾经都是同宗的姐妹,到底不能这么将人赶出去,她来怕也是想问诚平伯的事情。”相思起身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带着石榴去花厅见客。

相思这几年见着孟奇珍的次数不多,但是孟奇珍明显这一次比上一次瞧着要瘦了,眼底也透着疲倦。

“孟姐姐到是稀客。”相思挥手,小丫头过来就给孟奇珍添茶。

孟奇珍坐在椅子上蹭了蹭,略带尴尬的看向相思。兴许儿时大家都玩的不错,可是近些年何淑瑶她们都与定安伯家里的姑娘疏远,以至于她明明和相思她们是同宗的姐妹,也少有来往。此次,她本是不该来的,只是她求见了许多人,曾经的好友视她为洪水猛兽,曾经巴结祖父的也都能躲就躲,爹娘不让她出门不希望她再撞钉子,只是她每日看着父亲归家时疲惫的模样,祖父卧床不起的病容,她身体里那股子不输男儿的底气便又涌了上来。

“郡主!”孟奇珍起身规规矩矩给相思行了个礼。

相思讶异,在她印象里孟奇珍就是个偏听偏信又带着些江湖侠气的女孩子,爱玩爱闹似乎一切都困不住她,只是多久不见呐…孟奇珍到像被驯服的野鹿,折断了善于奔跑的四蹄。

不喜归不喜,但是相思打心眼里有些遗憾。

“坐吧,诚平伯可好?”相思还是挺关心这对老夫妇,当初诚平伯老夫人还想着法子要将她留在京都。

“祖父他…卧病在床,看着挺严重的。”孟奇珍擦着眼泪有些难过的说道。

“你也别太难过,找了大夫来看过么?”相思又问道。

孟奇珍点点头道:“说是郁结在心,父亲的差事也没有了,家里私下的生意也受了影响,此次除了我大哥去参加科举,其余的兄弟都想着过三年再下场。”

“那么你来找我?”相思已经猜到一二。

“其实我本不应该来的。”孟奇珍擦了擦眼泪,抽抽鼻子道:“我寻过好多人,想着在皇上面前为我祖父说说好话,至少不能让我爹还有家中的叔伯闲赋在家,家中那么多有抱负的兄弟也不必畏首畏尾不敢下场科考。”

相思觉得,孟奇珍可能今日前来并不是有事相求,而是她憋的狠了,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话。

“爹娘都说,这都是大人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子参合什么。”孟奇珍苦笑道:“可是我每日看着家中有遣散奴仆,看着父母奔忙,母亲还有婶婶伯母变卖嫁妆,心中就是难受。我们是诚平伯府啊!府上可是拜过侯的,怎么能落到这样的地步,怎么可以像那些落魄人家一样没了精气神!祖父之前常常说我们诚平伯府定然会再一次走上朝堂,就像祖先那样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可是现在他躺在床上虚弱的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迷茫了。”相思转动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直接说道。

孟奇珍转过头看向相思,果然眼底满是茫然,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哭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要来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我母亲最近甚至因为害怕日后丞相会报复,要将我嫁到远方去。”

相思起身,从石榴手上取过热好的帕子递给孟奇珍。

孟奇珍双手捧着帕子捂了捂眼睛道:“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梦见诚平伯府倒了,丞相要报复我们,全家的男丁都被拖去了菜市口…”

这到并不是胡思乱想,相思很清楚,若是皇上有一日倒了,只要丞相把控了陈国,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孟家,兴许孟家二房可以逃过一难,但是曾经就得罪过丞相,之后一直站在丞相对立面的诚平伯府定然不会善终。

“我去寻了付宁准两次。”原先不想说,可在感受到帕子的温暖后,孟奇珍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帮助我,至少可以开解我或是安慰我,但是没有…他说他已经订婚了,他就不可以再将温暖借给别的人了。”

相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手中的帕子冒着温热的水汽,而她的泪珠正一滴滴的染在了帕子上。

“舒宛萱说我与他是兄弟,不是男女之情,男女之情一定是要见着心跳加速,如同上山过海般的汹涌,我之前一直期盼着…”孟奇珍闭上眼睛将头深深的低下道:“可是为什么,他那一日走说要去边关成亲,我会那么难过呢?”

女孩子似乎许多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总想要听取旁人的意见,可是她们往往都会忘记,自己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太过习惯就会忘记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相思伸出手摸向孟奇珍的头发,那个兴许是来找她求助的女孩子,此时却在为她逝去的情感痛哭落泪。相思上辈子就没体会过什么叫爱情的失去,但她体会过爱情的遗憾,而今她不希望她变成下一个孟奇珍。

“诚平伯府已经屹立了百年,不可能就是一个丞相就能将其扳倒,你祖父你父母这样大多应该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是几次劝阻你你却不听话不愿留在府里,你放心吧…诚平伯府不会有事的。”相思难得安慰别人道。

孟奇珍用帕子捂住脸用力抹了抹,红着眼睛看向相思道:“现在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些,其实付宁准之前也提醒过我,可我只当他是敷衍。现在我觉得,当初我退婚是对的…我配不上他。”

相思心里似乎被揪了一下,她笑着摇头道:“这世上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合适不合适,你只是和付宁准没有缘分罢了。”

“我是傻子!”孟奇珍似乎一夜长大般说道:“掏心掏肺的为了朋友,可是朋友不过将我当成可有可无的附庸,明明有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却因为旁人的挑唆蒙蔽了自己的心。你与大姐姐虽然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其实心肠却是最热的。母亲说的对,人只有摔过跟头才能成长。”

“你还有什么请求,让我带给皇上?”相思玩笑的问道。

孟奇珍轻松的舒了口气,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世道是不需要女人那么用力的,我何必再去添乱?今儿我来寻你,其实也是实在找不到人说话。”

“我猜也是。”相思伸手给她理了理发丝。

“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信。不过现在你当上郡主了也好,放在明处总比放在暗处要安全的多。”孟奇珍脸颊一红道:“我虽然还有很多不懂,但至少我现在清楚哪些人才是对我好的人。”

“你…没有想过去边关找付宁准…”

孟奇珍用力摇摇头道:“定亲了就不是小事,那是两家联姻的大事,他既然已经放下心情去娶别的人,那我也不会不识趣再追着旧情。更何况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那你之后就不要这么一个人出来了,不太安全。”相思知道孟奇珍其实骨子里就很倔强,也就不多劝了。

“恩!我要回家好好跟着母亲学习,若是真有一天诚平伯府到了,我应该也能嫁到小康之家,总要多学些东西,不能像着曾经那样胡闹了。”孟奇珍上前抱了抱相思道:“你也要多保重了,三妹妹!”

相思看着孟奇珍远走,似乎来时的那一身颓然消失无踪,女子其实最容易钻进牛角尖,但若是能走的出来,便又是一片豁达的天地。

“孟姑娘这到底是来干嘛的?”石榴摸着脑袋不解道。

相思扯了扯广袖转过身往回走:“她啊,只是想要一个人听她说话。”

诚平伯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失去朋友的惶恐,以及还未来得及开花就凋谢的爱情,通通压在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身上,她太过迫切需要有一个人倾听。

大姐姐怀孕孟奇珍是不会登门的,那些曾经的朋友不要也罢,可不只有她这里还能来嘛。

“算算日子,明儿个大哥和陌篱就要回来了吧。”相思摸了摸耳坠,突然想好好打扮一番。

“可不是么,这在里头不知道多受罪呢!”石榴说着便将之前听说过关于科举的事情说了一通。

“都准备着,明儿我们就去接大哥和陌篱!”相思一合掌,这时候到真对陌篱有些想念呢,也不知道他们考的如何,皇上可是特别安排了这位主考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此次秋闱的主考官有些特别,除了他的性格实在太过刚正不阿外,就是他的身份,他的祖母是先帝的亲姑姑,而他的母亲娘家又与丞相韦家有亲,算起来他和韦丞相还是表兄弟,再加上他父亲是武将世家,除了他这个文官外,大多都是武将出身,丞相在军中有所仰仗也有不少他父系一族的关系。

总之,他的身世在皇族与世家之间盘根错节,轻易没有人愿意去碰这个硬茬,再加上先帝在世的时候他就入了内阁,资历也比一般的大臣要老,他除了做学问管理民生外对这些党争完全没有兴趣,只要别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玷污他心中的清明,丞相与皇上平日怎么折腾都不关他的事。

这也是皇上特意将他找出来主管这次科举的原因,皇上实在是求才若渴,想要真正有本事的人在朝堂上助他一臂之力,而非眼看着丞相的门人将他当傻子耍。

不过相思到觉着皇上此次明智,至少这次她不担心陌篱与孟霍然会因为被人动手脚而错失三年一次的秋闱,丞相也别想轻易排除异己。

相思坐在马车上,看着一个个面容憔悴的学子从贡院里走出来,或有家人迎接,或相互搀扶,总之看了半天也没几个是神采奕奕的走出来的,反倒还有不少居然是被人抬着出来,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

“姑娘…可秋闱…里头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人怎么都那么惨,不都说是考试么。”石榴没见过一下子那么多人都病歪歪的模样,这种情形就跟看见疫病了似的。

“十年寒窗苦,一朝跃龙门。”相思感慨的说道:“能读书的本就在少数,秋闱本就是过了秀才才有机会可以再考的,那人数更是少之又少,然而这当官的比起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凤毛菱角,所以他们就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不要把命都舍出去么?”

“那可不比上战场要轻松。”石榴咂嘴说道。

“可不,这个闹不好也是要死人的。”相思指着一个被抬出来的学子说道。

石榴先是惋惜的看了眼躺着的人,接着睁大了眼睛狂喜道:“姑娘!快看,陌公子出来了,咱们家大公子也出来了!”

相思下意识就凑到窗边,果然孟霍然与陌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两人都很疲倦但也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半死不活的,好歹也都是有功夫的人,好的身体加上好的头脑才可以胜人一筹。

“怎么那个姓舒的女人又凑过去了!”石榴极度厌恶的说道,她再憨,对于姑娘的事情她也是很上心的。陌公子明明与她家姑娘两情相悦,凭什么冒出来这么一位,又没定亲陌公子又不稀罕她,还整日老想着在陌公子跟前晃悠。

相思就见舒宛萱提着食篮站在门口,一开始兴许也不是特意等候陌篱,只是见着陌篱出来,才忍不住走过去说了几句。

离着太远,相思也听不见那个女人在说什么,可是很快何淑瑶也走了过来,阴沉着脸对着孟霍然说了几句,相思心中不悦皱起眉头来。

“奴婢瞧着陌公子压根没有理会她,瞧她脸黑的。”石榴转身撩开车窗对着随性的一个护卫说了几句,那护卫得了令就走过去迎接两人。

陌篱正如石榴所说,对两位姑娘的意思充耳不闻,只是带着孟霍然绕过两人就要在人群里寻找郡主府的马车。

“陌公子,我也是好心劝你,和孟相思那个女人混在一处绝对没有好的结果,你师傅与伯母都相中了宛萱,你就不怕你不忠不孝影响仕途么?”何淑瑶似乎压根看不见孟霍然,只是焦急的站在陌篱背后说道。

孟霍然见陌篱隐隐已经有了不耐之色,干脆转头对何淑瑶道:“你如此卖力,难不成是丞相许诺了你,只要陌篱愿意答应丞相牵线的婚事,就将你嫁去肃宁侯府?”

“不过阶下囚一个,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何淑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羞辱道。

孟霍然不慌不忙,点点头道:“也是,我与你当真不同,一家子为了荣华富贵都可以舍弃亲人的人家,我又如何敢与你说话?”

陌篱怪孟霍然走的慢,侧身就说道:“与她废话什么?今儿她父亲能舍弃你母亲,来日就能舍弃她,你何必与她置气,不过是个傻子。”

“陌篱!你敢骂我?”何淑瑶气得脸色发红道。

舒宛萱见着好多人都看向她们,心里一急,上前拉住何淑瑶道:“算了吧,既然他无情,你又何必为我烦忧?随他去吧。”

“你就是太好心,才会让孟相思那臭丫头抢走你的心上人。”何淑瑶脑子一乱,干脆道:“你不必退让,难不成我们都会输给那么个有心机的女人?等着丞相将我嫁给晋元,非要让他与这些断了来往才好。”

“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丞相给我扯了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庄晋元因着考场不同,便与陌篱他们错开没有一同出来,只是刚老远见着人想要打招呼,就听见这个女人在贡院门外败坏他的名声。

何淑瑶听见他的声音一喜,脸上一红有些扭捏,声音也比刚刚柔软了许多道:“你出来了,饿不饿啊?身上累不累?”

庄晋元只觉着恶心,快步追上陌篱道:“你们怎么惹上她了?”

“还不是因为你?人家专门在门口等着你呢。”孟霍然玩笑道。

庄晋元搓了搓胳膊,逃命似的往外跑。

“大哥!”舒宛萱见着人多,便闭了嘴看何淑瑶一人在外头丢脸,等着舒家大公子从里头走出来,她才乖巧的迎了上去。

舒家大公子见着舒宛萱眼圈发红,又见着陌篱的背景,心火上头道:“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呢!你累不累,咱们赶紧回家吧,爹娘还等着你呢。”舒宛萱从篮子里取了装上清水的竹筒,递给兄长。

舒家大公子狠狠瞪了陌篱他们一眼,就带着舒宛萱回去了。

“这舒家大公子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庄晋元本是回头想看看何淑瑶走了没有,到没想到见着这么一幕。

孟霍然与陌篱都没兴趣。

“自己的亲妹妹放着不管,眼瞅着婚事也不顺,到对这个填房的女儿好的出奇,你说是不是有病?”庄晋元用胳膊肘怼了怼孟霍然道。

“这世上拎不清的人多了,这样的女人瞧着就叫人心头发寒。”孟霍然远远看着郡主府的护卫过来,赶紧挥挥手。他母亲的娘家还有孟家二房可不都是为了亲近外人而伤害自己的亲人么,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断了来往。

陌篱也瞧见了护卫,更是看见墙边的马车,他比孟霍然还要直接,干脆运起轻功,踩着好多人的肩膀直接奔向相思的马车,还没等孟霍然与庄晋元走到近前,人家这位都已经钻进了马车抱上日思夜想的佳人了。至于刚刚那些闲杂人等,他就如同看到路边的几条野狗,眼过人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