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扭头一看窗外,果然繁星点点,想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你说我祖上你家里有恩?可是定安伯曾经的旧友?”相思搭着旁边宫女的手,下了床理了理衣服。

霍贵人亲自为相思梳妆道:“非也,姑娘祖上乃是皇室李氏,只是对我家有恩的则是姑娘的祖母杨王妃。”

相思藏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揪紧了裙摆,她到底是不是杨王妃的孙女她自己最清楚,看来杨王妃曾经的旧部还真的存在,也难怪苗太妃几次玩笑似的询问她,只是她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有这些人,自然也没留什么破绽。

如今她借着杨王妃的光,保下了小命,否则真的要被苗太妃弄出宫去,这辈子想要回京怕也是难了,谁知道她被送到广郡王府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宫里似你这样的,有很多?”相思小心的问道。

霍贵人笑道:“我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杨王妃当年栽培过很多人,姑娘以后就会知道了。”

相思呼吸都轻了许多,当初一个为了活命的谎言,看来是不得不说个千遍将谎言变成真相了。

苗太妃手段不弱,能从她的虎口里将她抢了出来,还安然无恙的藏在宫里,想来能做到此事的在宫里凤毛麟角,相思可不希望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

“姑娘之前留下的讯号,我们想了个办法送到陌公子那里去了,想来,此时此刻,苗太妃的寝宫应该已经被围上了。”

相思刚要出门,就听到霍贵人这般说道,她一回头,见那霍贵人温温柔柔对着她行了一礼。

她唯一留下的讯号,便是那只随身携带的香囊。

第一百六十章

“恐怕就是这里了。”

陌篱拨开枯草,将手指粘黏在土地上,李见珅上前一看,只见一片杂草,其余什么都看不出来。

见李见珅疑惑,陌篱解释道:“这杂草丛中是被人重新掩盖过了,这条路看似偏僻但是是在苗太妃的后门,若是相思与石榴是在苗太妃宫中被人迷晕的,那么她们就不可能从正门被人运出去,又不敢藏在宫中太久,以防被人发现。”

李见珅用手拨了拨果然发现了些新土。

“她们要想将相思从宫中运出去,就必须可以通过特殊的通道离开皇宫,只是皇宫戒备森严,又不可能有什么秘密通道,也唯有依靠固定时辰运物出门的机会才能将人弄出去。我之前问过太监总管,若是按照相思失踪的那个时间段就只有半夜运污秽物出宫的机会,否则都得是轻装简行,是要被仔细搜查的。”陌篱拍了拍手中的泥土道:“但是苗太妃深知我对相思的感情,知道相思绝对藏不到半夜。”

“苗太妃说谎了。”李见珅接着道:“其实早半个时辰他们就动手了,因为在你入宫之前,会一辆采购食材的大车出去。且今日并没有嫔妃省亲,或是比较大的车辆出门。”

“再怎么说,皇宫也不是纸糊的,苗太妃又是心思紧密的人,她不会将相思留在她宫里赌那一点点我们找不到相思的侥幸。”陌篱用剑又在地上搜索着。

的确,李见珅若有所思的看向陌篱,苗太妃之前肯定调查过陌篱,知道此人心细如发,所以才会先用田婕妤做掩护,想要先一步将相思弄出京都,再做对策,到时候就算陌篱对她有所怀疑,相思也已经不在此地,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如此不管不顾,甚至冒着自己被发现的危险,苗太妃到底求的是什么?

“她以为一击即中,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陌篱指着一小块几乎看不清楚的凹坑道:“这原是一片脚印,但是后来被人覆盖住了,只是当时慌忙,有一小块被遗留了下来。”

李见珅蹲下身去看那最贴近青砖缝的一点点凹坑,他如何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与平时泥土凹坑有任何区别的地方会是所谓的脚印。

“相思应该是被人在此劫走了。”陌篱皱眉看向青砖小路,这里虽然不是前面的大路,但也有不少宫女太监喜欢抄近路,所以留下的痕迹也很杂乱。

忽然,一道身影闪了过去,陌篱运气轻功飞身而去,直入到假山石后才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

“啊!”

“相思?”

陌篱将相思压在石壁上,惊讶的唤道。

“痛死我了,赶紧放手!”相思先是跟着一个脸生的宫女走出来,谁知道七绕八绕那人就不见了,她见着前头有人天色又太黑,完全看清脸,就想赶紧躲起来,谁知道到被人抓住了胳膊。

陌篱哪里肯放,相思的手腕他是松开了,可转而搂住相思的腰,用力吻了上去,唇瓣贴着唇瓣在这漆黑的夜里,只有远处李见珅手里那支并不算光亮的火把。

原本吹入寒风的假山石内,却因为这个吻,气温随着升高,相思面红耳赤几乎不能呼吸,整个人依靠在石壁上双臂轻轻搭在陌篱的胳膊上。

“相思…相思…相思…”

整个人被紧紧抱住,原先上辈子那个让她曾遭受过嘲笑的闺名,被这个男人叫的百转千回令人心颤,她是相思,她就是他的长相思。

“没事,我没事了,我被人救了…我没被带走。”相思摸着他的后背小声的宽慰道。

陌篱整个人都在发颤,说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声音死死压在咽喉中。

别看他之前还能冷静的分析一切,还能在众多选择中迅速的判断,其实他从相思失踪的那一刻起,人就已经疯了,他不敢去想相思已经被人运出了城,更不敢想相思到了广郡王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他只是拼着最后的一点理智,顺着线索一点点找到方向。

他很清楚,若是相思真的已经不在宫中,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带着四季山庄留下的所有资源,杀入广郡王府,或者毒死那一城的所有人,包括广郡王和普通的百姓。

杀孽对比失去相思的痛苦,他宁可负尽天下人。

好在,相思还在,他心中最终的那个恶鬼没有被释放出来。

“陌篱,人抓住了么?”李见珅见陌篱进来好长时间没有出去,便忍不住带着人过来了。

陌篱偷偷擦了擦眼睛,伸手牵过相思从山石后走了出来。

“福清?”李见珅讶异道。

“是我呢?”相思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裙,苦笑道:“每每狼狈,都在世子面前。”

“我是你叔爷,何必与我客气?”李见珅见陌篱脸色依旧不大好,难得玩笑道。

相思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沮丧道:“好吧,叔爷,这次你可要替你侄孙女撑腰。”

李见珅面容一正,肃然道:“必当如此,皇宫之内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无论是谁,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陌篱一直没有说话,他紧紧抓住相思的手,朝着苗太妃的寝宫就走了过去,相思不得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你有没有受伤?”陌篱转头问她。

相思摇摇头道:“我只是晕倒,并没有吃苦头。到是我听说石榴…”

“听谁说?”陌篱压低声音问道。

相思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看李见珅,凑近陌篱小声道:“我们回去说。”

陌篱立刻不问了,只将他这一路如何找到此地的经过与相思说了一遍。

相思想起霍贵人的寝宫离着此地也已经不远,若是再让陌篱找下去,指不定一群人就能找到霍贵人的寝宫,也难怪她让人立刻带着自己出去,也省得暴露了她。

“福清,我心中一直都有疑惑,陌篱说判断苗太妃是害你的凶手,证据就在你丢下的那个香囊上。我左思右想想不出缘故,他又不肯告诉我,只让我当面问你,你可否替我解惑啊?”李见珅走到两人身侧,忍不住问道。

相思想起霍贵人说起,那个香囊本就是在她身上的,却被霍贵人用不知什么方法送给了田婕妤,这才会让苗太妃嫁祸田婕妤的时候,给陌篱看到,从而锁定了苗太妃。

那本来就是她发现苗太妃不对劲时的无奈之举,她也不知道这个香囊究竟会不会被人发现,也不知道这个香囊能不能到陌篱手上,可她又不甘心自己被抓的无声无息,所以才会利用那只香囊。

“我今日想要走,但是苗太妃几次拖延时间,我就生了迟疑,毕竟平日里只要我开口告辞她从来不阻拦。”相思回忆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只是生出了危机之心,所以就趁着她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将苗太妃宫中香炉里的一撮还未完全烧光的香灰取了出来,塞进了我的香囊里。”

“香灰?”李见珅显然没有想到。

“苗太妃燃烧的香料并不是京都常有的,而是良亲王也就是苗太妃的独子从边疆送回的有驱虫功效的香料。”相思搓了搓手指,那种热度似乎还在指尖,“我本就带着香囊,放入一些香灰并不会被人发觉,所以我在出门被迷晕前,特意将香囊放在袖子里。这纯属就是在赌运气,若是香囊掉在太妃的宫外我还有机会,若是被太妃发现了,恐怕就会被销毁。”

“香囊被苗太妃送去了田婕妤宫中,让她做了垫背。”李见珅说道。

“田婕妤么…”相思知道香囊并不是太妃送去的,只是太妃找了婕妤做为挡箭牌到也是不错,毕竟她们关系确实不怎么好。

“现在,我们就想知道苗太妃为什么要拼着失败的危险,将福清送出宫去。”李见珅让人给皇上送信,亲自带着相思陌篱两人再次进入太妃的寝宫。

然而,等着他们迈步而入之时,寝殿中已然发生了变化,宫女太监们无论哪个宫里的都跪在一旁,苗太妃坐在左手的位置上,皇上则站在殿中,正中上首的位置却坐着之前一直没有露面的太后。

“简直是胡闹!”太后见着三人进来,怒目而视道:“不过为了个小小丫头片子,居然大半夜闹的后宫鸡犬不宁,你们是要做什么?外男都敢入了后宫,还指摘宫中太妃的不是,你们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母后!这是朕应允之事。”皇上强压怒火的反驳道。

“你住嘴!”太后一拍案几,指着众人道:“今儿所有参与的宫女太监通通贬去浣衣局,其余侍卫各领五十大板,降下一阶,至于进来的其余闲杂人等…”

“母后,朕才是皇上!”皇上见自己带来的人被人拖了下去,再压不住火的暴怒道。

“你也知道你是皇上!”太后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冷哼道:“是皇上就可以将宫规视作儿戏,是皇上就可以为了一女子弄的后宫人心惶惶?是皇上就可以不尊重长辈为所欲为?”

“非是一女子,而是我陈国的郡主!”皇上反驳道。

太后不予理会,绕过皇上走到陌篱与庄晋元跟前道:“你们几个都不是省心的人,既然敢如此大胆怂恿皇上,那么你们的功名从今儿起也就就此作罢吧。”

“太后如此未免也太武断了吧。”李见珅不满的问道。

庄晋元是压根不在乎,陌篱更像是没听见只是看着相思的手指,生怕之前被香火灼伤了。

“武断?做错事情就…”

“够了!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您管的也太多了!”皇上怒极甩开袖子,拉上庄晋元与陌篱就往外走,随后还对着周围拉扯自己侍卫的人道:“都给朕住手!若是你们觉着太后的话比朕的话还有用,明儿就将你们送到丞相府上去!”

听罢,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没有一人敢动。

太后气得捂着胸口大骂皇上不孝。

相思一行跟着皇上走了出去。

“皇上这样,明儿丞相会不会…”相思在人口小心问道。

陌篱看着皇上的背影,摇头道:“今儿皇上已经输了。”

相思领悟,她回过头去看苗太妃的寝宫大门,看来,太后的到来意图并不是在呵斥自己或是想要惩罚什么人,她想要的就是皇上让步,无论是为谁,最终的目的就是放过太妃,不予追究。

第一百六十一章

摸着石榴的面颊,相思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陌篱担忧的走到她身后,用手拍着她的肩头道:“她是你的奴婢,总是要做好这样的打算,好在还存下一条小命。”

“我就是不希望她们跟着我受罪,所以才将其他人送走的。”相思给石榴掖了掖被子,苦笑道:“跟在我身边恐怕都要做好丢命的准备。”

“别说的那么悲观,又不是天天有人要干掉我们。”李芸萝最不耐看旁人意志消沉,若是自己都没了信念还怎么挨过以后。

相思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恐怕也就是因为李芸萝一直有不屈的信念,上辈子到了那种境地也从来没有屈服,更没有消沉。

“干嘛看我傻笑!”李芸萝捏了捏相思的脸,龇牙咧嘴的恼道。

“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陌篱不动声色的挡开李芸萝的手,转头对李见珅道:“只是太后的突然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皇上怎么看?”李见珅抬眼问道。

皇上从回到御书房就一直一言不发,还特别让人关闭了御书房的大门,找了侍卫严密的守着,不见任何外人。

“朕之前允许芸萝郡主替朕搜寻福清郡主的下落,太后不可能不知道。”皇上自进来后首度开口道:“但是为什么会在我们将苗头指向苗太妃的时候,她才匆匆出现呢?”

“这还不简单。”庄晋元取了个苹果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咬了一口道:“本来太后就对相思不太友好,丞相明显又有意思将相思送给广郡王,指不定这事儿就是太后让苗太妃做的,到了最后她怕苗太妃咬出她来,当然会来收拾残局。”

孟霍然拿眼睛斜他,这小子在皇上面前还真敢说。

“可是我觉着不像…”相思走到皇上面前,低头道:“之前我身在宫中,若不是苗太妃助我离开,我也不会那么早离开皇宫,想来她与太后必然也不和睦。”

“那也有可能是演戏呢!”庄晋元坐直了身子将苹果核扔进了一旁的盘子里,“就是为了让你降低警惕,所以才会像你示好,当初你出宫的时候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你怎么敢应她邀约,一次次来宫里陪她说话。”

“听起来有理,可是我却觉着…”相思思索之后摇摇头道:“太后此次前来并不是情愿的。”

“若是真是太后所为,之前就根本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找到苗太妃。”陌篱站在她身后补充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线索。”

“说的没错,太后只是来补救的,太后在后宫的控制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李芸萝小心的看了眼皇上。

“此事,朕会细查,明日一早你们就带着人离开皇宫吧。”皇上听了诸多意见之后,回到龙案旁坐了下来道:“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苗太妃想要带走福清,是为了广郡王,但有了这条线…总比什么把柄都抓不到的好。”

皇上如此说话,众人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可陌篱绝不会就此放手,四季山庄的探子们早就放了出去,只等着后头的结果,既然苗太妃都已然露头,她的娘家还有儿子就绝不会逃出他的眼睛。

次日一早,几人都没有睡,皇上重新更衣离开御书房上朝去了,他们几人由太监领着护卫护送着,小心的带出了皇宫。庄晋元一夜没睡也不想回家,干脆跟着李见珅回了亲王府别院,孟霍然一路奔波直接就睡在马车上。李芸萝不放心相思,带着人一路护送,快到家门口才打道回府。

这一夜可算是劳师动众。

“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相思伸手摸着陌篱的脸颊说道。

陌篱趁着还没下马车,伸手抱住相思,沮丧的在她颈窝里蹭了蹭道:“今儿我本想提赐婚的事情,干脆让广郡王死了心,可是皇上没有给我机会。”

“就算赐婚了,那疯子想干什么也会做的,别说是订婚就是成婚,你以为他就不敢?”相思敲了敲陌篱的脑袋笑道:“只要皇上一天不能全面掌权,我们一日就不会安宁。”

“相思…”

“什么?”

“在宫里你似乎还有话…未对我言说。”陌篱半合着眼眸,流露出一丝哀怨。

“此事,我正要与你说。”相思不愿让人听见,就贴在陌篱耳边道:“我当时,其实是被霍贵人救下,她说…她是杨王妃部下的后人。”

“部下?”

陌篱心生忐忑,握紧相思的手道:“他们有没有要求你什么?”

“暂时没有,但是此次救我,肯定不止报恩那么简单。”相思轻叹道。

“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我再不会让人将你掳去了。”陌篱说着话将唇瓣印在相思的额头上。

此次之后,无论皇宫还有相思等人都沉寂下来,就连之后放榜得到举人的功名,他们也只是在家中庆贺一番。陌篱开始在私下接管户部的一些事宜,庄晋元看似不改之前的游戏人生,实际上在暗处也已然为着皇上拉拢了不少人。

宝亲王世子一直没有离开京都,连带过年都是与相思他们一起,陌篱实在是怕了丞相这些暗处的人,过年的时候也不敢放相思回老侯爷的别庄,只让孟霍然带着人去了一趟送了年礼。

“你这过了年可就十四了!”孟奇珍坐在窗口举着酒杯,脸颊微红的说道。

“奇珍,你有些喝多了。”沈佳丽走过去想要去取孟奇珍手里的酒杯,却被相思一把拦下了。

相思对着沈佳丽摇摇头道:“让她喝吧,她心里也不痛快。”

近来陌篱收到边关的信件,付宁准就要成婚了,虽然他们没法去观礼,但是帖子也是送到的,付宁准要娶的就是之前订婚的那位武将家里的姑娘,不但会操持家务还能骑马射箭,人又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不会像孟奇珍那么天真烂漫,其实和付宁准更相配。

“人呐,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到头来…”沈佳丽惋惜的坐了回去小声说道。

相思看着孟奇珍对着李芸萝胡言乱语说了好一通话,却是笑道:“奇珍姐就是再难过也不会后悔,她从来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

“我听说了,她如今和舒宛萱还有何淑瑶形同陌路,曾经交换的东西也都推了回去。”沈佳丽在没坏了名声之前周围也围着许多人,舒宛萱与何淑瑶是什么货色,现在一看就看出来了。

“何淑瑶现在自己也很难过,舒宛萱与她也渐行渐远,她居然敢冒着危险想要坑害庄晋元,也该想到后果是什么。”相思不反感那些追求幸福的女子,但是讨厌自作多情,若是女子自己都不看重自己,还指望谁会珍惜。

沈佳丽起身给相思斟了杯茶,推到相思跟前道:“不去提旁人了,你明年就要及笄,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