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没被砸坏吧…”

“二哥,我先扶你起来。”

说话间,周围施工的匠师匠工们也忙都哗啦啦的围了过来,全部用惊惶无比的声音询问着。

秦御拧眉抬头,只觉四周都是站着的人,一双双眼睛全都盯视着狼狈躺在角落的他和顾卿晚。

秦御从来高高在上,何曾如此狼狈的,被如此多的人围观过。

脸色瞬间黑的阴云密布,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见沈择几个口中说着关切的话,却一个个都挤眉弄眼,探头探脑的,使劲歪斜着眼往他臂弯里的顾卿晚身上扫。

神情说不出的奇怪好奇,秦御顿觉太阳穴直疼,他大喝一声,道:“都给本王滚开!”

他像一头暴虐的狮子,吓的沈择几个不敢再撩虎须,纷纷后退了两步,秦御抱起顾卿晚来,将她的脑袋往怀里拨了一下,藏的严严实实,大步穿过人群,面色冷然的外快步而去。

他浑身冷寒,以至于方才还惊惶的七嘴八舌的人群,纷纷往后退散,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瞧着秦御抱人走远了。

沈择几个有点不敢过去,郭栋揉了揉脸,禁不住道:“我就是想问下,刚刚那个嫂子你们看清了没?那不是个男人吧?我怎么觉着她有点像先前那个…”

“男宠沈清!”李东哲接口道。

他们都不至见过沈清一次,今日顾卿晚又是穿了男装,再加上秦御突然养起男宠来,在义亲王府沈清出事,秦御又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令他们印象太深刻。故此即便现在顾卿晚穿了男装,却没再脸上做任何修饰,也没掩饰体态,和沈清时,其实差别挺大,几人却还是一联想便认出了看出了两者的关联来,

“哎呀,完了,完了,二哥真是着魔了,这个嫂子难道是那沈清的妹妹?二哥不能迎娶一个男人,求而不得!只好将生的像沈清的沈家姑娘弄到了身边来,太感天动地了…”陈咏砚禁不住口若悬河。

沈择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道:“猪啊,那就是沈清!什么求而不得,二哥有得不到的人?你以为二哥是你啊!”

郭栋摸了摸下巴道:“所以,先前那个沈清是个姑娘家?”

“怪不得二哥一向不喜被男子近身,当初却会突然和男人的沈清亲昵成那样,原来是早就知道沈清是姑娘家啊。”李东哲恍然道。

陈咏砚来回看着几人,所以只有他相岔了,没认出人来吗?

挺了挺胸,陈咏砚不承认是自己眼拙人笨,分明是这几个太没想象力了。

“不对,刚刚二哥唤那姑娘什么?好像不是沈什么的。”陈咏砚突然眼前一亮,找场子一样大声道。

不过他这话倒真令沈择几人一愣,李东哲喃喃道:“顾卿晚?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对,我定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是谁呢。顾,顾…”

姑娘家的闺名自然不是谁都知道的,也不会传扬出去,顾卿晚的名字却是顾家覆灭后才被人提起的,因此几人一时竟没想到。

陈咏砚将这个名字听的真切,却张大了嘴,惊呼出声,道:“是她!那个…那个…那个…”

他又被人拍了两下后脑勺才道:“顾首辅k家大姑娘!”

他是个爱美人的,书房还藏着从书斋偷偷买来的顾家大姑娘的画像,所以对这个名字还是比沈择三个要熟悉的。

闻言,郭栋蹙了眉,道:“不会是重名姓的吧,顾家不是已经…顾大姑娘可是罪臣女眷,二哥怎么会…”

沈择却开口了,道:“是她,从前爷在徐国公老夫人的寿辰宴上,曾有幸见过那位美名才名远扬的顾大姑娘一面…不过,容貌好像肖似,这行事和气质怎么就…”

沈择舔了舔唇,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实际上方才那个坐在屋脊上行事洒脱自然的顾卿晚更让他惊艳,印象深刻,从前的顾卿晚是很美,但却和寻常大家闺秀没太大差别,只是更美些气质更好些罢了,当时惊艳一下,回头大抵印象就模糊了。

可方才那一幕…美的很特别,沈择觉得大抵那画面会印在脑中一辈子,不过现在的关注点好像不是这个,而是,被二哥金屋藏娇的女人是顾家大姑娘的话,那岂不是说二哥抢了镇国公世子的从前的未婚妻?

啧啧,果然,二哥就是二哥,这没女人便罢,一出手就是与众不同啊!

“吱吱!”

突然,沈择觉得好像有什么扒拉了下脚,低头望去,就见兔兔也不知从哪里沾了一身的木屑,正悲伤又焦急的扯着他的衣摆。

沈择顿时瞪大了眼,这小东西,平日可是从不靠近他们的,永远一副嫌弃他们的表情,像逗逗兔兔,小东西都不给面子。今日居然这么反常,这是要他抱它起来的意思吗?

沈择简直要受宠若惊,举足无措了!

不过,等等,这小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兔兔也要哭了,方才它被甩到了地上,主子已经去接顾卿晚了,等它要往两个主子身边赶时,结果所有的人都往那边赶了起来。

兔兔不愿沾染陌生人的气息,也不能往人身上跳,只能迈着小短腿,来回的躲。可怜它太小了,根本没人留意到它,若不是它反应够敏捷,早就被踩成一驼肉酱了。

等兔兔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狼狈的赶上来,两个主子竟然已经忘记它,全部都走掉了!

走掉了!嘤嘤,它好痛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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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有钱一起赚

顾卿晚是惊吓过度才晕倒的,秦御及时接住了她,她其实并没受什么伤,故此回到凌寒院,也没等秦御让人请来太医诊脉,顾卿晚便已自己醒了过来。

她悠悠然睁开眼眸,就见害得她从屋脊上摔下来的罪魁祸首秦御正坐在床榻边儿盯着她,他的眉紧紧拧着,脸上还带着些愠怒之色。

顾卿晚比秦御更恼怒,什么人呀,让她走了一趟鬼门关,他倒还一副她杀了他家祖宗的模样,有这样的吗?

当时幸好她是往殿宇那边滚的,若是身子歪到了另一边呢?说不定秦御根本来不及接住她,那她现在已经成血肉模糊的一坨了!

顾卿晚一下子坐起身来,握着拳头就往秦御的胸膛上捶打,道:“都是你,差点害我摔死啊!”

秦御肋骨虽然没被震断,可如今却也还有些发疼,被顾卿晚轮着小拳头砸了几下,疼的眉头拧起,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往两边一掰,往前一倾身,顿时便将顾卿晚压在了床上。

接着他便扑下来堵住了顾卿晚的唇舌,用强势而有力的吻,教训起这不让人省心的女人来。

天知道,瞧见她从屋脊上滚下来时,他的心跳的有多疯狂,他何尝不后怕,若是这女人滚落到了另一边,兴许他真没法及时接住她。所以,秦御觉得不是他的错,而是顾卿晚,一个姑娘家就不该爬到那么高,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性,带着浓烈的情绪,疯狂的掠夺她的气息,嘶咬她的唇舌,顾卿晚被他吻的毫无一点招架之力,步步退缩,她挣扎,秦御便用铁山一样的身躯强势镇压,她想回咬他,可这厮如今接吻技术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顾卿晚根本就寻不到任何机会。

唇舌被他搅弄吸允的又麻又肿,又疼又痒,身子也彻底软在了秦御的身下,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顾卿晚有些迷糊起来,秦御才抬起头来,眼瞧着她躺在身下娇喘不止。

她头上裹着的方巾早便掉落了,鬓发散乱开,一张小脸微白,愈发显得被他啃噬过的唇瓣殷红滴血般靡艳,就像落在冰雪里的一朵红梅。

秦御眸光微黯,不待顾卿晚喘息过来,便将她翻了过来,略提她的腰肢,将人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臀上,道:“可知错了?!”

他用的力气不小,顾卿晚被打的顿时眼睛冒泡,气的肺管都要炸裂了。再她看来,自己好好的做事,秦御却不分诚的乱发脾气,害的她差点摔死不说,竟然还将过错推她身上,还敢打她!

她太生气了,是真不想忍着了,僵着身子在秦御腿上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用尽全身力气踢腾起来,道:“我没错!我错什么了?!若不是你这混蛋故意吓唬我,我根本就不可能从上头掉下来!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卑鄙无耻,欺负女人,你…”

秦御也生气,本来顾卿晚认个错,他看在这女人刚受了场惊吓的份儿上,也便算了。谁知道顾卿晚非但不认错,还口气强硬的怪起他来了。

秦御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这女人压根就不该那么不计后果的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既然他的出现都能让她吓的出意外,谁又能保证浮云堂不会出现其它的意外情况,使得顾卿晚滚落下来,若这个意外造成时,他又敲不在浮云堂,她岂不是摔成肉饼了?

更何况,不说这个,单是她穿的不伦不类,不修边幅,半点不注意形象的让那么多男人目光肆意盯着她看,他就想捏死她算了。

她还有没有一点作为他秦御的女人的自觉,不对,这女人分明连自己是个女人的自觉都已经没有了!

秦御脸上发黑,按着顾卿晚,强势的不准她挣扎起身,对着她的屁股便又是重重的一下。

这一下比方才的力道要更重一些,顾卿晚惨叫一声,起也起不来,打也打不过,让她认错更是不可能,她双血红,张口便狠狠咬在了秦御的腿上。

像是半辈子没碰荤腥的饿狼,咬住了便不再松开,非要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不可。

秦御闷哼一声,怒道:“松口!”

顾卿晚听他疼的出声,倍受鼓舞,愈发咬的起劲,摇头晃脑的想撕扯掉他的皮肉来。

秦御,“…”

他抬起手来,还想再打,不想腿上却觉有些微湿,却是顾卿晚用力时,自动闭上眼眸,将双眸中的眼泪挤落了出来。

秦御略怔了一下,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又见顾卿晚摇头晃脑的,实在好笑,心头的火气倒瞬间消散了大半,抬起的手掌改而变成了抚摸,落在顾卿晚的背上,一下下拍扶着,道:“好了,蟹吗?那么爱咬人。”

顾卿晚可没觉得好,她发誓,今日不生生咬下秦御一块肉来,她就不姓顾。

她执拗的继续用力,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都不松开,秦御无奈了,手在顾卿晚的脖颈后,不知什么地方略按了一下,顾卿晚便觉一阵乏力,紧咬的唇齿不自觉就松开了。

她不甘心的还想再往上扑,秦御已是眼疾手快的将她翻了过来,道:“好了,再咬爷的腿上多个大坑,多影响美观啊。”

顾卿晚瞪着秦御,抹了把唇上的血,道:“是啊,殿下往后还要娶妻纳多的美妾,大腿上带个女人牙印,多影响形象。”

秦御将她拉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道:“

捏了捏她的脸,道:“说话就说话,莫阴阳怪气的。”

顾卿晚白了秦御一眼,往他胸前扑过去,张口又要往胸前印牙印。秦御慌忙扶着她,道:“莫咬了,再咬仔细将牙齿崩坏了,卿卿生的这般国色天香,若是缺了两颗牙齿可如何是好。”

顾卿晚确实觉得牙疼,想到这古代也没有镶牙的牙医,顿时不敢再咬人,却心头不甘的道:“殿下果然是看上了这具皮囊,看来往后我可是得好好保护我的牙,保护我的脸,还有这一身皮肉,不然失宠了,岂不是要被丢进冷宫,被王府的下人肆意磋磨,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冷嘲热讽的,专门曲解他的意思,秦御有些头疼,将顾卿晚拉进了怀中,道:“说什么傻话,爷何曾看上的是皮囊,若真如此,当日在回京路上,也不会不肯放你离开,还想尽法子的将你带离了洛京城。还什么冷宫,爷哪儿来的冷宫,这话也是能浑说的!”

顾卿晚撇了撇嘴,不过秦御这话,倒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来,秦御这厮好似还真是她没恢复容貌前便对她动了极大心思的。

顾卿晚记得,从前听闺蜜说起一对夫妻,男的又年轻又帅气,还多金,却坚持娶了个比他大四岁又没颜值家世还一般,还瞧不出什么气质的女人,当时闺蜜表示,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顾卿晚想,当一个想要什么美人都有的男人,偏对一个毁容的女人执着,这个也是真爱了吧?

旋即她便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甩了甩头,顾卿晚还是觉得衡量爱的标准是付出,绝不是索取。

秦御对她除了索取就是索取,也许他也有付出,但他的付出,从来都是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说金钱,再比如说类似对待宠物一样的宠溺?

不对,他可不曾付出金钱,她可没要过他的钱,甚至她如今还在无偿给他爹建殿宇呢。这么一想,秦御除了在她这里耗费了一些时间,旁的还真没付出过什么实际性东西。

果然,在这场追逐游戏里,她付出了自己最珍贵的自由身体,甚至自尊,可秦御付出的不过是对他来说微乎其微的东西,这算什么真爱,屁都不是。

顾卿晚扯了扯唇,自嘲一笑,才道:“殿下说的是。”

秦御觉得她的口气有点不怎么对劲,正要低头探究,谁知外头便传来了迎夏的询问声,道:“殿下,沈公子几个已经在花厅中等着了,殿下可还要见他们?”

秦御闻言这才想起沈择几个,扬声道:“上茶,爷马上过去。”

他言罢,冲顾卿晚道:“沈择几个,从前你也是见过的,他们都是爷的兄弟,算不得外人,爷先过去,你收拾下也出来见见吧。”

秦御出去,顾卿晚想了想上次和沈择几个在仙岳楼用饭的事儿,心思微动,便跳下床榻,进了净房。

“二哥,嫂子没事吧?”

秦御进了花厅,陈咏砚便忙放下茶盏关切的道。

秦御点了下头,刚坐下,旁边郭栋便诧道:“呀,二哥的腿怎么流血了,不会是方才撞到了腿吧?”

说话间站起身来,就要过来撩秦御的袍摆。秦御身上穿着件玄色外裳,腿上被顾卿晚咬的地方,因色暗倒看不出来,便没再麻烦的换衣裳就过来了,谁知道郭栋竟如此眼尖。

秦御刚坐下便瞧见他露出来的白色中裤上,大腿靠近腿根的地方沾染了血迹。

秦御哪里敢让他撩起袍摆看清压印,忙拨弄了下外裳的袍摆,轻咳了一声,道:“无妨。”

郭栋有些遗憾的坐了回去,方才瞧那一小团血色,形状有些奇怪呢,怎么伤的,能伤成个小圆圈?

郭栋琢磨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洞察了什么,表情暧昧的看了秦御两眼。一副原来二哥口味这么重,放心,我会保密的神情。

秦御脸上一红,旋即又沉着脸扫了郭栋一眼,这才道:“她有些受惊,喝了安神汤便过来。”

几人闻言一副理解的神情,沈择道:“二哥可真是隐藏的够深的,先前咱们兄弟还帮二哥在早食铺子里和镇国公世子抢过人,二哥竟然也不告诉兄弟们,那沈清是个姑娘家。”

秦御闻言挑了挑眉,道:“沈清是女子,这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事儿吗?这等事儿都要爷告诉你们,你们的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

秦御一副,你们如此眼拙,实在不怪爷不告诉你们的神情。

沈择四人,“…”

好吧,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好像他们是有些没脸面。不过谁能想到这一个姑娘家,装起少年郎来竟然能像成那个样子啊!

却与此时,外头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盈舒缓,一听便是姑娘家,接着是丫鬟打起帘子的声音。

沈择几人禁不住同时望过去,随着景福八宝弹墨帘子被慢慢挑起,外头的光线洒落了进来,一个身影仿若踩着遍地的晚霞而来。

夕阳正好,映照在那道身影之后,她像是从光影斑斓的画卷中徐徐走来,姿态优雅,身姿曼妙。随着走近,那画卷也在清丽的容颜下褪去了色彩,只剩一道婉丽的身影,夺人心神。

走进花厅,顾卿晚站定后便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道:“见过沈大公子,陈郡王世子、郭大公子、李三公子。”

她身上已换了一身素淡的月白色双蝶戏花褙子,下穿一件浅绿百折罗

浅绿百折罗裙,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头发松散的挽起,发间只斜斜的插着一根宝蓝吐翠滴水流苏步摇,盈盈浅笑,清婉端庄,却不失灵动之气,美的夺目,却又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瞧见这样的顾卿晚,沈择几人觉得自己方才将迎夏那样的认成是秦御的女人,实在是蠢到了顶点。

方才在浮云堂还是那样一副模样,如今眨眼间顾卿晚便像变了一个人,无论举止还是神情,都妥妥的贵女模样,从容优雅的,好似方才浮云堂的那个不是她一把。

几人都怔了怔,有点发懵。

沈择率先垂下了眼眸,遮掩了眼中的情绪。

眼前的女人没什么狐媚之气,和狐狸精真是半点不沾边,她生的就不是那种像小妾的脸,气质更是太从容脱俗,高雅出尘,这样的女人,身上好似自带一股矜贵的大气,即便是站在秦御身边都毫不会被遮掩了光彩。

这等女子,成了二哥的妾室,沈择觉得,是福是祸还真难说。

“小…小嫂子好。”

旁边陈咏砚好容易从顾卿晚前后巨大变化中回过神来,禁不住站起身,回了个半礼。

秦御闻言,眉头微蹙,抬脚便踹向了陈咏砚的膝弯儿,道:“嫂子就嫂子,叫什么小嫂子!”

陈咏砚嗷的惨叫一声,心里落满了悲伤,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

“嫂子好!”

不等他平复悲伤,沈择三个已站起来一起行礼,从善如流的道。

陈咏砚,“…”

这都什么好兄弟,拿他探路呢。

顾卿晚倒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称呼自己,顿时都愣住了,秦御却站起身来,拉了顾卿晚的手,道:“行了,他们都不是外人,从前也都见过,坐下来说话。”

他说着拉着顾卿晚,直接在自己身旁的太师椅上坐了。

顾卿晚原也不是什么会怯场的人,从容的坐了,见沈择几个明显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倒显得有些尴尬拘束一样,便率先开口道:“好奇怪呢,沈公子几人好像是更习惯我做沈清的样子呢。殿下,难道我女装的样子不会更赏心悦目一些?难道我女装打扮和殿下坐在一起,会比做男宠时和殿下坐在一起更惊悚些?”

陈咏砚顿时便笑了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嫂子不知道,嫂子做沈清时,咱们兄弟以为二哥真那个什么了,可是吓的几日都没睡好觉呢!”

“对,对,幸而嫂子是个姑娘。不过,那个浮云堂真是嫂子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郭栋禁不子口道。

两人一言一语,气氛便松弛了下来,顾卿晚笑了笑,挑眉道:“郭大公子这语气可不对啊,怎么那浮云堂就不能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呢?你们也太小瞧女子了些,史书有记载,三百年前,可还出过女丞相呢,我这画个房屋图,又有什么好惊异的。”

“哈哈,栋子没见识,嫂子这样巾帼不让须眉,也就二哥能降服的住!不过嫂子说的好,确实不该小瞧女子!且不说远的,就是咱们大秦,大长公主殿下就是让多少男人都敬服的人物。来日浮云堂建好了,二哥可别等王爷寿辰了,得先请我们几个过来先睹为快啊!”沈择言道。

秦御淡淡一笑,点了下头。

顾卿晚却抿唇一笑,接话道:“大长公主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我不过是从小就喜欢盖房子罢了,也就只这么点能耐,可不敢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更不敢和大长公主相比,不过,这盖房子我却敢拍着腰板说一声,我行8位若是有要迁新居的,修葺府邸之类的事儿,倒可以找我,我保证绘制出你们喜欢的房屋园林来,报酬嘛,可以给你们算个兄弟价,就按寻常大秦的顶级匠师的报酬算给我就成。”

她甚是自信,口气极大的话顿时便令沈择几个微微愕了下,顾卿晚却挑了挑眉,又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趁着我还没出名,赶紧抓会。晚了,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沈择几个顿时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顾卿晚却扯了扯秦御的袖子,道:“你这几个兄弟眼光真没你好,他们居然以为我在开玩笑。”

秦御唇边也有了些笑意,道:“等卿卿的浮云堂建起来,他们就明白了,卿卿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爷这份识人的眼力啊。”

顾卿晚顿时发现了秦御一个优点,识货!于是她大点其头,喃喃道:“怪不得只能做小弟。”

将两人的话听在耳中,沈择四个,“…”

“咳咳,其实我们今日见了嫂子建造的浮云堂,已经相信嫂子建房子的能耐了,我们只是最近都没有买什么新园子,也都还跟着长辈住在府里头,没有要修葺府邸的。”沈择禁不住辩白道。

顾卿晚点头,笑的眯起眼来,道:“所以说,我的能力沈公子几个都是认可的了?”

秦御坐在旁边,沈择四人自然不住点头,纷纷赞道:“嫂子神乎其技。”

他们赞着顾卿晚,心里却在想,这个顾家大姑娘当真不一样,这么不谦虚,和二哥的狂妄也算是搭调了。

顾卿晚却一拍手,双眸晶亮起来,道:“如此甚好!其实,我马上准备在京城寻个好地方建个京城第一大酒楼。我是个重义气的人,看在殿下的份上,我便给几位行一个方便,几位都入伙我的第一大酒楼吧,咱们有钱一起赚!怎么样?”

秦御,“…”

沈择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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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生意伙伴(为秋心自在含笑中加更)

顾卿晚从来都没有和秦御提过想盖什么大酒楼的事儿,此刻秦御难免有些吃惊,见沈择几个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好像在说,二哥你怎么回事,难道嫂子很缺银子,二哥没给自己女人银子花?

秦御禁不住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盯向顾卿晚,尚未言语,顾卿晚便又开口了,道:“殿下给我锦衣玉食,王府中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自然是不缺这些银子了。再一个,其实我这个人,平日是视钱财为粪土的,萌生这个想法,却是为这沈公子几个呢。”

闻言,沈择几个瞪大了眼睛,顾卿晚悠悠然的抿了一口茶,这才道:“还不是上次在仙岳楼中,几位公子可是冲我们殿下哭过穷的,几位难道不记得了吗?我可还记得,那日回来后殿下从私库里拨了两万两银子让宋宁专门去寻了几位公子看上却因缺银子没买下的心头好,送到了各位的府上。你们二哥待你们一片兄弟情深,实在令人感动,但是下次再看上什么,总不能还指望他吧?”

顾卿晚几句话顿时倒闹的沈择几个涨红了脸,就听顾卿晚脆声又道:“可是你们不好意思再指望殿下,殿下却必定不忍心瞧着兄弟们受苦,若是再买来相送,却必定担心有伤兄弟们的自尊心,殿下岂不是左右为难?我是殿下的女人,自然是要为殿下分忧的呀。”

她一副完全是为秦御的样子,深情款款的看了秦御一眼,这才又冲已经愣了的沈择几个又道:“几位公子都是天生富贵的,像几位这等身份如何能为铜臭这样事儿而烦恼。便是我,看在眼中也是不忍心啊。我能建起京城最好,最吸引人的酒楼来,也可以保证将仙岳楼给比过去,既然我有此自信,也有此能耐,为何不替殿下分忧,替几位兄弟解决这个事儿呢。再说了,这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那金山银海就放在那里,咱们怎么能放着不去拿呢?诸位说是不是?”

陈咏砚几个已经被说动了心思,且顿时面露感动之色。陈咏砚率先表示,道:“嫂子说的对,咱们这样的人,怎么能为银子这样的铜臭东西发愁,嫂子愿意帮兄弟们解决此事,就凭嫂子为兄弟们这份义,为二哥这份心,我陈咏砚头一个就愿意相信嫂子!”

李东哲顿时一拍桌子,道:“说的是,嫂子一心为咱们,咱们若是不相信嫂子,那岂不是猪狗畜生都不如了,嫂子说的这事儿,我也肯入伙!”

郭栋笑着道:“嫂子说怎么做,兄弟们都听从吩咐便是,我也相信嫂子。”

沈择抽了抽唇角,颇有深意的扫了被顾卿晚几句话就忽悠的什么都信的郭栋三人,却道:“我自然也是愿意入伙的。”

秦御那边还没开口发表下意见,这边儿顾卿晚已经搞定了一切。

事情如此之顺利,顾卿晚顿时眉开眼笑,端起茶盏来,道:“四位如此相信我,我必不负所望,绝对不会让四位的入伙银子血本无归的,四位就等着每日坐拥金山银山吧!来,为咱们未来的京城第一大酒楼,我们以茶代酒,同饮此杯。”

顾卿晚言罢,率先抬手,几下子将茶盏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真当饮酒了,还亮了亮杯底。

她如此爽快,李东哲四个竟也跟着哈哈一笑,同样灌了茶,亮了亮杯子,眨眼间就成了生意伙伴。

旁边秦御都没来得及有所表示,事已成定局,这会子即便他心中很有意见,被顾卿晚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好当着沈择几个人的面再说什么。

若是让沈择几个知道,顾卿晚先前都没和他商量过此事,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吗?

他这个二哥还要不要当了,沈择几人却是以为这也是秦御的意思,此刻放下了茶盏,郭栋便满脸感动的道:“二哥为我们设想的太周到了9让嫂子出来这么帮兄弟们,兄弟们都这么大了,还让二哥为咱们操心这样的事儿,真是无颜啊。”

秦御嘴角抽了抽,最后却还是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顾卿晚闻言顿时便将一颗心放了回去,她先前就有拉沈择几个入伙生意的想法,只是那时候她正准备跑路,此事也就是想了想便作罢了。

如今她被秦御带了回来,一时半刻的是别想再跑了,顾卿晚自然要将这事儿付诸行动的。

她得挣多多的银子,这样在王府中,手中有银子才不至于太受欺负,且得为将来逃离秦御做充足的准备。

陈心颖那边指望不上陈家,她便想脱离了陈家,只和陈心颖一家合伙,可这样酒楼便没有了后台,如今拉上沈择几个正好,有这几个混世魔王戳着,她的酒楼便是抢了多少生意,那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方才在浮云堂刚刚发生了意外,想也知道,秦御定然不会同意她再跑到府外去建什么酒楼。

如此,顾卿晚只好先斩后奏了,好在秦御碍于在兄弟们面前的面子,忍着没表现出不满来。这会子又迫于形势,不得不默认了。

顾卿晚笑罢便冲沈择四人道:“既然是有银子一起赚,想必四位不介意我再拉个人入伙吧?不瞒四位,我从前在闺阁中和工部尚书陈家三房的姑娘是手帕交,我想拉陈家三房入伙,四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好公然出面经营咱们的酒楼,我呢,又是个女子,就更不妥当了。陈三老爷如今却刚好赋闲在家,正有从商的打算,这样一来,岂不是两

,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择四个对做生意本就是一窍不通,闻言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顿时便将此事给敲定了下来。

说好了此事,又谈了些具体的事儿,马上要有共同的酒楼,沈择几个顿时便觉和顾卿晚熟悉亲近了不少。

几人当真是相见欢,聊的火热,不时再畅想下未来共同日进斗金的日子,气氛不要太好。

秦御坐在一边,竟有一种自己已经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等送走了沈择四人,秦御便沉着脸将顾卿晚拉进了屋,他铁青着脸往床上一坐,道:“爷何时答应你,让你出去开什么酒楼了?”

顾卿晚却神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没和他们说殿下答应我了啊,不过,方才当着他们的面,殿下倒是答应了。”

她言罢,自顾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拆头上的发髻,对秦御黑沉的脸色根本选择了视而不见。

秦御见她如此,眉头都拧了起来,道:“你打量着爷答应了便不会反悔是不是?”

顾卿晚将取下来的步摇放在了梳妆台上,微微仰头,甩了甩头发,顿时一头青丝便若瀑布散落了下来,在灯影下摇曳着墨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