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眸看向顾卿晚时,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已缓和了不少,道:“没什么,重阳节也没能出去游玩,过两日便是爷的沐休日,爷带你去庄子上玩一日?”

顾卿晚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草药,站起身来,主动走到了罗汉床边儿,俯视着秦御,眨眼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秦御就是见礼亲王妃对云瑶郡主极好,怕顾卿晚不高兴。又觉得顾卿晚受了委屈,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其实顾卿晚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王府内院女人多,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传扬的很快,顾卿晚这两日确实有听丫鬟说云瑶郡主在秋爽院多得王妃欢心之类的。

不过,在顾卿晚看来,云瑶郡主做这些对她真没多大影响。

一来,她都已经在筹谋跑路了,云瑶郡主怎么折腾和她都没关系。再来,云瑶郡主哄礼亲王妃,顾卿晚觉得还真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

要她爱的是个听父母话的,走婆婆路线还有用,可秦御明显就不是。云瑶郡主这样做,只会让秦御更加生厌,更觉被算计了。按秦御的心性,就算云瑶郡主将礼亲王妃哄好了,秦御也不可能会娶她。

不过,她不在意,秦御却好像在替她在意?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有一只贪睡的猫,窝在她的心底,时不时的就会翻个身,用毛茸茸的抓着,轻轻抓挠一下她的心。

有一点酥痒的蠢蠢欲动,又有一点难受的纠结万状。让你不知道是该暴起,将那只猫暴打一顿好,还是宠爱的揉揉它好。

秦御将顾卿晚拉坐在罗汉床上,挪了下身子,将头靠放在她腿上,闻着她身上那特别熟悉的暖荷香,才道:“没怎么啊,爷就是怕你在府里太闷了,其实,你也可以邀陈三姑娘过来王府玩的。从前你在闺阁时,还有哪些手帕交?”

王府确实并不禁姨娘们见客人。顾卿晚迎上秦御关切的目光,却笑了,声音轻缓道:“殿下放心好了,我每日里看医书都嫌时间不够呢,还真不会无聊。从前在闺阁倒也是有几个手帕交的,可要么就是刘惠佳那样披着狼皮的,要么就是瞧顾家倒了就再无交集的,留下来的就只有颖妹妹一个。”

她言罢,见秦御眉头都拧了起来,方才还略缓和的俊面又面沉如水,便笑着抬手,抚着秦御俊逸飞扬的眉,一下下熨展他的眉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世态炎凉,人之常情。连我自己的表妹亲人都不肯再和我来往,更何况是旁人呢。”

顾卿晚话语很平静,她是真看的开,可秦御却难受心疼的要命,凝视着顾卿晚的一双异色眼眸微微沉浮着些别样的思绪。

“就因为这样,才更显得颖妹妹难得。颖妹妹对我很好,我便更不能去害人家了,我如今这身份,实在是不适合邀她过来王府走动,颖妹妹本来就退了亲,陈三老爷又被罢了官,婚事上已经让陈三夫人操碎心了,她再和我这么个姨娘走动频繁,来日还怎么说亲事。”

顾卿晚只是很客观的叙述现实,口气中并没有任何的妄自菲薄,自怨自艾,可秦御心里却像是被浇下了一盆冰水。

他是个男人,心思没女人那么细腻。平日里就再计谋沉稳,强势睿智,可说到底还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他阅历不够,又是个从小就自我跋扈的。

就算是再为顾卿晚着想,其实很多事情他还是留意不到,也想不到的。

顾卿晚从前没和他说过这些,秦御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女人和女人相处,也有这么多的顾虑弯绕。

原本顾卿晚做了他的姨娘,就连想见手帕交,都不能名正言顺。原来那些贵女们是不和姨娘为伍的,原来顾卿晚进了王府内宅,便只能选择孤独。

是了,姨娘和正室们本就不可能一个圈子,所以说,顾卿晚做了他的侧室,寻常想要有交际圈,就只能选择各府的姨娘们吗?

勋贵圈的姨娘们都是什么人,秦御还是清楚的。

有丫鬟出身的,有小门小户,目不识丁的,甚至还有出身风尘的,最多也就是像刘侧妃那样的,小官家的庶女。

他的卿卿怎么能和这些人一起,秦御只要想到将顾卿晚和这些人相提并论,他就不能忍受。

他心里就像堵着块巨石,压的喘息不过。他从前竟然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从前竟然觉得她在他身边,他对她好,不负她便好。他知道自己强迫她,有愧于她,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委屈了她。

秦御眸光发怔,瞧着神情宛然恬淡的顾卿晚,她的手指还在一下下顺着他隆起的眉头,有种绻缱眷恋的温柔,秦御的眉头却越皱越高起来。

顾卿晚诧异的挑眉,道:“你…”

她话没说完,放在秦御眉间的手腕便被他攥住,一股力量拉扯,顾卿晚低呼一声,已被秦御拽的跌趴在他身上,没等她回过神,秦御便吻住了她。

他吻的很急切,一瞬间便夺去了她的所有呼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凉的唇紧紧压着她,辗转厮磨了两下就迅速变得火热起来。

他火舌探进唇舌间便横扫着她唇齿间的清甜,动作热烈而激狂,却又有些毫无章法。

顾卿晚觉得秦御有些奇怪,他这些时日在她身上食髓知味,从不克制,已经练的不管是床笫间的技巧,还是接吻的技巧都突飞猛进,常常不需要多费功夫,就能撩拨的她丢盔弃甲。

可是这会子,他的吻却像是失了所有技巧,只剩下急迫,他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像一头困兽在她唇齿间咆哮着他的难过。

顾卿晚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秦御这是又发什么狂,唇齿被他撑的有些发麻发疼,她挣扎了下,秦御的铁臂却像一座山,死死按压在她的背上,不准她起身。

不过像是察觉到她的难受,他在她口腔中横冲直撞的舌退了出来,却不曾离开,改而含着她的唇瓣,温柔而动情的吸允,小心翼翼的触动。

顾卿晚的呼吸被他搅荡的有些急促,两人呼吸交缠,气息相融,有股温情像发芽的种子,在春风中舒展着柔嫩的枝芽,摇曳生长。

良久,秦御才彻底退开,却捧着顾卿晚微红的脸颊,道:“卿卿。”

“嗯。”顾卿晚应了一声,询问的看着秦御。

秦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唤了一声,“卿卿。”

“殿下今天到底怎么了?”

顾卿晚禁不住再度询问出声。秦御却摇头,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缓声道:“没怎么,爷挺好的,从没怎么好过。”

顾卿晚,“…”

他是挺好的,她现在被他闹的七上八下,挺不好的了。

翌日,秦御下了早朝,却直接往京北大营而起,云瑶郡主的未婚夫谢从江便在京北大营中做参将。

一个时辰后,秦御回到王府,身后却还跟着一个穿一身玄色剑袖锦袍,面色俊秀的年轻,正是谢从江。

谢从江面上略有些急色,他这些时日在京北大营中练兵,不曾回府,云瑶郡主受伤的事儿,特意嘱咐了镇海王妃,以怕谢从江担心为由,没让镇海王妃告诉谢从江。

故此,今日谢从江才从秦御的口中得知云瑶郡主在王府中养病的事儿。

进了王府,谢从江便想往秋爽院去探病,秦御却拉住了他,道:“急什么,本王换身衣裳,也是要去给母妃问安的,你先随本王去翰墨院一趟,一会子一起过去秋爽院。”

谢从江便按捺下来,跟着秦御到了翰墨院。他和秦御并不熟,今日秦御也是假借到京北大营有事,凑巧碰到了谢从江便提起了云瑶郡主在王府养病的事儿。

谢从江被安排进书房等候,侍卫上了茶,他从京北大营一路过来也确实口渴了,几口便饮了下去。恰秦御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常服走出来,见谢从江喝了茶水,唇边微勾,道:“走吧。”

两人到了秋爽院,一起拜见了礼亲王妃,礼亲王妃令他们坐下,态度异常温和的看着谢从江,道:“这回若不是云瑶,本王妃却是要遭大罪的,可这孩子却吃了大番大苦头,这么些天了,连床都下不了。本王妃实在愧疚,好在太医看过,说毒已经清差不多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谢从江面露关切道:“表妹一向心善,便不是王妃,她也会那么做的,王妃不必愧疚,您这样表妹会过意不去的。表妹一直瞒着我,我竟都不知道这事儿…还好今日凑巧碰到了燕广王,燕广王告诉了我此事,不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王妃,我能去探望下表妹吗?”

虽然男子到女子的闺房去不妥当,但是谢从江和云瑶郡主是有婚约的,又青梅竹马的,云瑶郡主受伤,谢从江专门从京北大营赶过来,风尘仆仆的。

礼亲王妃也不是多拘泥的人,闻言还想给云瑶郡主一个惊喜,让云瑶郡主高兴高兴,道:“自然是能的,向雪,你带谢公子过去。”

向雪应了,谢从江面露喜色,忙道谢后,起身跟着向雪去了。

云瑶郡主正坐在床上,心情烦躁的扯着锦被,琢磨着该怎么和秦御接近,她不可能永远赖在王府中,现在不装病,礼亲王妃便准备送她走,装病,又被困在屋里出不去,简直就像作茧自缚。

却于此时,明月匆匆进来,扬声道:“郡主,表少爷看你来了。”

云瑶郡主愣了下,脸色顿时不好了,道:“他怎么来了!?”

明月没来得及回答,外头便响起了谢从江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表妹下次再瞒着我,我可要生气的!”

他声音落,人已进了屋,几步便到了床前,拧着眉看向消瘦了不少的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已调整了心情和神情,面上带着几分歉疚和喜色,道:“我不想让表哥担心,表哥怎么还是知道了呢,是母亲派人告诉表哥的吗?”

谢从江在床边坐下,摇头却没回答,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身上素白镶银蓝色边儿的中衣,虚弱的靠在大红绣牡丹花的大引枕上,那红色愈发映衬的她面无血色,发丝乌黑。

瓷白的脸小了两圈,眉宇间似有忧色,楚楚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谢从江觉得浑身都有些燥热起来,他额头冒出汗来,双眼有些灼热。

那厢,谢从江离开片刻,秦御便放下了手中茶盏,道:“说起来,云瑶郡主在母妃这里养伤这么些天,儿子还没郑重的前去探望过,不若,趁着谢大公子也在,母妃陪着儿子一起过去探探病?”

礼亲王妃一诧,不过想到先前秦御说要避嫌的话,便以为是这会子谢从江在,不需要避嫌,秦御才提探病。

她便觉得自己儿子还是蛮懂礼的,站起身来,道:“好,母妃陪你过去。”

秦御虚扶着礼亲王妃一起往云瑶郡主住的偏殿去,云瑶郡主到王府,身边就只留下了明月一个丫鬟,礼亲王妃倒是又给她安排了几个丫鬟照顾,但并不贴心,云瑶郡主为了自在,并不让她们贴身伺候。

故此秦御和礼亲王妃到时,虽然有两个丫鬟在院子里忙,正要禀报一声,见秦御抬手压了压便安静了下来。

故此秦御和礼亲王妃直接就进了屋,帘子挑开,明堂里却没有人,礼亲王妃不由一怔。

她以为云瑶郡主会在明堂里见谢从江的,但显然不是。还没等礼亲王妃诧异过来,就听内室里传来一声惊呼,依稀是云瑶郡主的声音。

礼亲王妃还没动,秦御已迈步往内室去了,礼亲王妃忙跟了两步,欲拉秦御。一个大男人,进人家姑娘的闺房内室,这可不合适。

谁知秦御脚步竟很快,礼亲王妃追了两步,不自觉就被带进了内室。然而,不等她提醒秦御,便看到,内室的拔步床上,谢从江正将云瑶郡主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在亲吻云瑶郡主。

而云瑶郡主的双手也搂在谢从江的肩背上,两人几乎是一起半躺在床上,姿态极为亲密。

礼亲王妃瞪眼,长大了嘴。

秦御瞥了眼自己的母妃,心想,这下就能省心了,母妃就算再喜欢云瑶郡主,总也不会想着给他娶个退了亲,且明显已经不干不净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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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气死人不偿命的顾卿晚

礼亲王妃瞪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回不过神来。

谢从江直接进了内室,这说明他习惯这样了,也就是说云瑶郡主在镇海王府时,谢从江就经常进她的闺房。

两人这么亲密,难道也是习惯了?

虽然是订了亲的,但这样子,王妃有点接受不了。

云瑶郡主其实很惊讶的,谢从江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因她一直表现的很自爱高冷,适当的疏离,故此谢从江以前是不曾冲撞过她的。

他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可今天谢从江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突然将她拉进了怀中抱着,云瑶郡主吃惊之下,惊呼了一声,结果礼亲王妃和秦御竟然就进来了。

“表哥,你快放开我!”云瑶郡主挣扎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礼亲王妃和秦御,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然而背对着人的谢从江却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他将怀中的心上人抱的更紧了,道:“瑶儿,我听说这次特别凶险,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你快放开!快放开!”云瑶郡主要急死了,她握拳想要捶打谢从江,可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大对。

还没等她从打击和慌乱中回过心神,秦御已经扯着礼亲王妃退了出去。

云瑶郡主,“!”

这样她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厉声道:“谢从江,你放开!明月,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拉开!”

明月也是被谢从江的突然动作弄傻了,然后又被秦御和礼亲王妃的突然进来弄的怔住,这会子被云瑶郡主厉声斥责,她才回过神,忙冲过去,拽谢从江。

谢从江被拽开,瞧着云瑶郡主气的涨红的脸,冷飕飕渗人的眼神,他哆嗦了下,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就是浑身燥热,然后就冒犯了她。

谢从江站起身来,一脸无措的挫着手,又有点被云瑶郡主可怕狰狞的眼神吓到,道:“表妹,我就是一想到你差点就离开我,我太激动了,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云瑶郡主收敛了眸中的阴霾之色,道:“表哥怎么能…表哥当我是什么人了,方才王妃和燕广王刚好进来,他们都看到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谢从江一愣,忙道:“表妹放心,我错了,我这就去跟王妃解释,我…”

他说着转身就一阵风的冲了出去,礼亲王妃和秦御却已没在明堂中,他掀起帘子便追了出去。

屋里,云瑶郡主真是要气死了,她心里很清楚,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就算谢从江跑去解释,在礼亲王妃的眼里,那也是欲盖弥彰,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清白。

本来她将来退亲还没什么,大秦对女人宽容,退亲只要不是女方的过错,想再说到好亲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了方才那一幕,她的清白都没了,礼亲王妃还怎么考虑她!

她这些天受的苦,岂不是白废了?!

云瑶郡主胸口上下起伏,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厢,礼亲王妃和秦御离开,走出院子,礼亲王妃才道:“方才的事儿,可别说出去。”

秦御目的达到,心情愉悦,道:“儿子才不是那嘴碎的人,人家青梅竹马的亲热下很正常,是儿子之前想岔了,竟挑了这么个时机,委实不应该。”

礼亲王妃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倒是母妃大惊小怪了。”

秦御勾了勾唇,却与此时,谢从江追了出来,脸色微红,道:“王妃,郡王留步。”

他到了近前,清俊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在和尴尬,却诚恳的道:“方才…其实瑶表妹端庄坚贞,是我因害怕失去瑶表妹情绪太激动,便唐突了她,没想到竟被王妃和郡王凑巧碰到,真是…”

礼亲王妃非常宽容随和的点头,道:“好了,好了,不必解释,本王妃也不是那等迂腐不知通融的,都明白明白,云瑶现在也及笄了,还是赶紧成亲吧。”

谢从江脸红,道:“王妃说的是,我回去就催母亲赶紧下聘请期去。”

礼亲王妃不觉一笑,道:“正该如此。”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云瑶郡主也不好再在王府中住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再住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说不好,老在礼亲王妃的面前晃还会经常提醒礼亲王妃看到的那一幕。

故此,翌日云瑶郡主便向礼亲王妃提出了告辞。礼亲王妃也觉得有些尴尬,见云瑶郡主也确实没什么事儿了,便应了,令人收拾马车,又和云瑶郡主寒暄了几句,嘱咐她回去后要好好休息云云。

小半个时辰后,云瑶郡主登上马车,出了秋爽院。

冤家路窄,刚好她就在路上巧遇了要往浮云堂去的顾卿晚。

浮云堂虽然是完工了,但秦御却将主殿里的设计也交给了顾卿晚,这两日主殿中正装修,顾卿晚准备去看看。

云瑶郡主这次来王府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碰到了顾卿晚,愈发嫉恨难抑,她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向顾卿晚,笑着道:“顾姐姐好巧呢,我正要回府呢,这些时日顾姐姐怎么也不过去看看我,我还以为我们很投缘呢,看来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顾姐姐并不拿我当友人。”

顾卿晚瞧着窗口云瑶郡主那张略显苍白的笑脸,心里对顾家大火,庄悦娴的死,依旧怀疑重重,耿耿于怀。

她忙摆手一笑,道:“怎么会呢,郡主能将我当友人,是我的福气,我托丫鬟送了些解闷的书过去,不知道郡主收到了不曾?我没亲自过去看望,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否欢迎我,又怕冒昧过去打扰了郡主休息。没想到竟让郡主误会了,郡主现在好了吗?可要我上车给郡主把个平安脉?”

云瑶郡主回府,礼亲王妃派了不少丫鬟婆子护送,方才听了云瑶郡主的话,都觉得顾卿晚太情傲了些,人家堂堂郡主,能够看得起顾卿晚是人家郡主的随和,可顾卿晚竟然这么目中无人。

可又听了顾卿晚的话,便觉得并非方才所想那样,顾卿晚顾念着身份,不好意思往前凑,这明显就是为人本分,不攀附钻营的表现,人家也没失礼,还让丫鬟送了东西过去。

倒是云瑶郡主,真觉得和顾卿晚投缘,派个丫鬟过去雪景院说声,邀顾卿晚过去便是,这会子突然当着人的面说这些话,倒像是别有用心。

云瑶郡主将随行下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双拳紧握。迎上顾卿晚似笑非笑,明显带着挑衅的双眸,她笑着道:“好啊,顾姐姐到马车上来吧。”

顾卿晚点头,登上了马车,自行在马车的车座上就坐下了,道:“不瞒郡主,我是刚刚学医术没多久,把脉还不很熟练,受不得干扰,可否请郡主让下人们先退远些?”

不管是顾卿晚自行落座,还是她此刻微微昂着下巴,一脸清雅高贵睥睨着她,刻意挑衅的动作,都让云瑶郡主恨意难抑,也不可能避让。

她倒想看看,这女人有什么能耐,想要做什么。

眸中闪过一抹冷色,云瑶郡主吩咐道:“劳烦几位嬷嬷和姐姐都先退远些,稍候片刻,可好?”

云瑶郡主正得礼亲王妃的高看,婆子丫鬟们自然唯命是从,纷纷退后,顾卿晚看向守在外头的文晴,道:“文晴,你也先退下吧。”

她言罢,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跪坐在马车里的明月,眸光一转又看向了云瑶郡主。

难道自己还会怕一个下三滥的姨娘吗?

云瑶郡主冷哼,冲明月道:“你也下去吧,本郡主和顾姨娘好好亲近亲近。”

明月起身,弯腰退了出去。顾卿晚挑眉看着云瑶郡主,毫不掩饰的耻笑一声,道:“郡主怎么不叫顾姐姐了?我其实很喜欢郡主这么称呼我呢。”

云瑶郡主脸上的善意也早已消失殆尽,道:“本郡主突然想到,姐姐妹妹的,可不是只看年纪大小,有这一种叫法的。虽然顾姨娘的年龄比本郡主大了点,但是说不定有一日本郡主还得称呼你一声顾妹妹呢,故此,还是改了称呼更确切些,免得往后见面尴尬。姨娘说是不是?”

若是不按年龄称呼姐姐妹妹,那边只能是按照名分称呼。云瑶郡主这话是摆明了说,她有一日会成为秦御的正室,叫顾卿晚妹妹。

顾卿晚却噗嗤一声笑了,她懒懒的依到了车壁上,道:“郡主好像想的太多了,不会有那么一日的,我顾卿晚是不可能和任何女人共侍一夫的,我的男人,要么心里眼里,名分上只有我,要么,就只有被我丢弃的结果,我可没福气做谁的妹妹。”

云瑶郡主死也想不到顾卿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偏她说的理所当然,说的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这么一番离经叛道,旁的女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话,明明任何女人说出口,都会让人觉得可笑荒谬,觉得她是疯了。

可许是顾卿晚脸上神情太自信自大,也许是她的态度太理所当然,洒脱决绝,竟然让云瑶郡主狠狠一震,整个人都瞪大了眼愕住了。

顾卿晚勾唇笑了笑,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悲悯样子,嘲弄的看着云瑶郡主,道:“我顾卿晚是不屑和旁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

云瑶郡主这会子才喘息过来,嘲笑出声来,道:“呵,从前的首辅千金,如今都给人当了小妾了,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顾卿晚反倒笑的愈发恣意起来,娇媚的就像个洋洋得意专门气人的狐狸精,她挑眉道:“为什么不好意思说?郡主大概不知道吧,御他和我在一起时,可还是处男呢,连亲吻都不会,还是我们一起摸索进步的,他比我还青涩一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御啊,他真的很好,外冷内热,对我细心体贴的要命。郡主应该知道啊,御的内宅就我一个,他不喜欢旁的女人碰他,靠的近点都受不了呢。哎,我也拿他没办法,他已经答应我,为了我不会迎娶正妃呢,其实我…”

“你闭嘴!”云瑶郡主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她对事对人,都喜欢弯弯绕绕,从来无往而不利的。还是头一回遇上顾卿晚这样简单粗暴,不要脸的。

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尖锐,克制不住的浑身发抖,眼睛已经嫉恨的发红。

顾卿晚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将手放在唇边,“嘘,郡主小点声,可别让旁人听到了,影响了郡主您高贵典雅,温婉贤良的形象可如何是好呢。”

云瑶郡主闭了闭眼眸,眯着眼盯着顾卿晚,道:“你得意太早了,男人最是喜新厌旧,师兄不可能不娶妻,你也永远只能做个妾!”

顾卿晚耸了耸肩,玩世不恭的道:“这样呀,反正御答应我不娶妻了,哪日他改主意了,我不要他就好了,这样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男人,谁爱捡,捡去好了。”她说着又甜蜜的一笑,“不过我相信御不是那样的男人,他说到就会做到的。所以呀,郡主还是别白费劲了,老老实实嫁人吧,免得落个水性杨花的名声。”

“你!”云瑶郡主完全被顾卿晚无赖又粗暴,却异乎寻常强悍的样子给气爆,扬起手来。

顾卿晚配合的将脸伸了过去,指了指脸蛋,兴奋的道:“快打,快打,往这儿扇!”

说着竟要去拉云瑶郡主的手,主动往她的脸上招呼。

云瑶郡主吓的忙往后缩手,浑身抖的更加厉害了。

顾卿晚冲着云瑶郡主又眨了眨眼,道:“郡主不想知道御他为什么突然对郡主就这么冷淡了吗?其实是我吹了枕边风,我呢,直接告诉御,说郡主对他有企图,结果你猜怎么着?御他就相信了,即便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他还是相信了,他啊,告诉我,说你的喜欢,让他觉得很恶心呢,啧啧…”

“我会杀了你的!总有一日,你会死在我手中!”云瑶郡主破功了,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来,再不遮遮掩掩了。

说这话时,云瑶郡主靠在马车的背光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杀意和阴霾来,那双冰冷仇恨的眼眸,像能喷射出毒液来,她这样子,可真像一条毒蛇,难道会被毒蛇咬,根本就是同类相吸嘛。

顾卿晚腹诽着,见刺激的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唇,退后一些,脸色亦冷了下来,道:“郡主这话说错了,郡主杀我大嫂,此仇我不会忘记,我发誓,终有一日,我会替大嫂报仇,让你跪着到阴间去给她赔罪!”

顾卿晚没功夫,也没兴致陪着云瑶郡主玩这种唇枪舌战的游戏,她今日故意刺激云瑶郡主,不过就是为了探知顾家大火的真相罢了。

倘若大嫂的死真和云瑶郡主有关系,在此刻,云瑶郡主恨自己恨的要命,又撕破脸的时候,她没道理遮掩。

顾卿晚言罢就紧紧盯着云瑶郡主,不放过她一丝神情变化。却见云瑶郡主明显愣了下,接着她勾唇一笑,道:“顾姨娘果然很聪明,可是你大嫂还是被你连累死了。怎么?很伤心,很内疚?呵呵,那都是你大嫂命该如此,我都要感谢起做事不靠谱的刘国刚了,怎么放个火都放不好呢,当然,也可能是你大嫂坏事做尽,天要收她,不然,火怎么会烧的那么快呢。”

她同样刻薄的说着,末了叹息一声,又道:“你想杀我?呵,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我倒好奇,你一个姨娘凭什么杀我!势不如人,还锋芒毕露,跟人撕破脸?蠢货!”

云瑶郡主言罢,眸光突然一动,随之,脸上也闪过些诡异之色,接着她便突然起身,动作迅速的往车门倒去。

顾卿晚既然敢上车,便做好了完全准备。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云瑶郡主脸上诡色一闪,她便一把死死抱住了云瑶郡主的腰,见云瑶郡主明显是冲着车门去的,顾卿晚便知道了云瑶郡主的意图。

她趁着云瑶郡主没反应过来,用尽力气,将云瑶郡主往后一丢,云瑶郡主不防备,重重的又跌坐回了车座上,还没做出相应的反应,顾卿晚已双手死按着她的肩膀,将哈她牢牢禁锢在了那里。

“我奉劝郡主还是老实一点好,想要陷害我,也得看看你没有那个能耐。就算你陷害成功了,礼亲王妃相信你厌了我,你猜御会怎么想?他会相信谁?郡主冷静点吧,得不偿失的事儿,干嘛非要做呢。”

顾卿晚语重心长的说着,面上的神情却几近讽刺和取笑,云瑶郡主脸色铁青一片,顾卿晚却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记住了,以后离我男人远点!”

她说罢,放开云瑶郡主,脚步从容,姿态娴雅的转身,款款往马车外走去。

云瑶郡主双拳紧攥,这才忍住没扑上去将顾卿晚推下去,更忍着没让自己做出丧失理智的事。

顾卿晚其实提醒的有道理,她现在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会令秦御更加厌恶她,就算是让礼亲王妃讨厌了顾卿晚,也是得不偿失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瑶郡主闭上了阴沉的眼眸。

顾卿晚,你这个贱人,咱们走着瞧!

云瑶郡主乘坐的马车缓缓而去,顾卿晚站在路边目送着,眸中也浮着沉沉的冷色。

方才云瑶郡主已经回答她了,顾家大火果然和她有关系,只是她也说了,是刘国刚放火不靠谱,没放好,这才致使大嫂的死。

刚刚在马车中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又是盛怒的情况下,云瑶郡主没必要说谎隐瞒,且她当时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若她足够谨慎,要隐瞒此事,就不该承认顾家的大火和她有关,完全没理由,承认了火是她主使放的,大嫂的死却并非她授意。

顾卿晚一直猜测是有人借着刘国刚放火,蓄意害死了庄悦娴。且因为当日赏花宴的事儿,顾卿晚便怀疑拿刘国刚做枪使,和让刘国刚成为杀人凶手的都是云瑶郡主。

是她猜错了?刘国刚死了,刘侧妃和王妃成了死对头,王府内斗不断,这对一心想嫁给秦御的云瑶郡主好像也没好处。若只是为了让自己伤心,云瑶郡主便去害大嫂,云瑶郡主看起来也没那么丧心病狂,真若那么恨她,应该冲着她本人来才对啊。

大嫂的死难道真的只是意外,还是这其中另外还有别的人参与了。想到当日的情景,那具被娄闽宁抱出来,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尸体,顾卿晚目光骤然一缩,有一道光从心头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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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变故

顾卿晚没去浮云堂,反倒折返回到了雪景院,然后吩咐文晴出府一趟,带了金桔回王府问话。

顾宅烧了以后,顾卿晚便买了一处寻常的民宅,将顾家的下人都安置了进去,金桔那天也受了一些伤,一直在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