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道阴影笼罩了她,云瑶郡主仓皇的抬头,刀光闪过。

云瑶郡主终究死在了她的自以为是中,不久,家庙燃起了熊熊烈火。

礼亲王府,秦御二更天才从礼亲王的书房中秘议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管多晚都回连心院去,反倒是往凌寒院而去。

秦御进了凌寒院,竟然也不是去翰墨院,带着宋宁便往凌寒院的正院走。

守门的婆子听见动静,见是秦御过来,惊愕了下后,忙要往里传话,却被秦御阻止了。

秦御示意不准声张,带着宋宁神神秘秘的往正房去,厢房的迎夏听到动静,忙笼了件衣裳,快步迎接了出来。

她自从被秦御亲自发回凌寒院后,便一直忐忑不安,她觉得她可能是不小心已经暴露了。

然而回到凌寒院这么长时间了,却又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在凌寒院的日子又和从前一个样儿。

迎夏并不知道当夜她去文晴房中换药,都已被暗处的人瞧见禀报了秦御,她便想,兴许是她想的太多了,也可能是顾卿晚容不下她,跟秦御吹了枕边风,秦御这才将她打发了过来。

毕竟顾卿晚的其她几个大丫鬟,不是从徐国公府陪嫁来的,便是顾卿晚从前在向雪院里时便伺候着的,只有她一个,是从前秦御的大丫鬟。

秦御对丫鬟又一向不上心,顾卿晚只要稍提一句,秦御打发她来前院,这太可能了。

更何况,世上名医千万,顾卿晚手中有祛疤的良药,未必便是独一份的,周清秋的脸好了,就算是顾卿晚想的明白是连心院出了内奸,偷了药,那么多的丫鬟也未必就能猜到她的身上。

这会子见秦御突然过来,迎夏既紧张,又期待,压了压情绪,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秦御却看都没看她,便带着宋宁进了屋。

迎夏还没跟进去,就见秦御取了一直挂在凌寒院他寝房中的一把弓,快速走了出来。秦御大步从迎夏面前就走了过去,倒是宋宁吩咐道:“快给二爷收拾几件外出的衣裳和吃食,送到翰墨院去。”

宋宁言罢,大步追了上去,迎夏竖着耳朵,依稀听到宋宁道:“二爷真不回后宅看看郡王妃和小郡王了?”

秦御却道:“十天半个月也就回来了,她这醋吃的莫名其妙,哪能每次都是爷低头?晾她两日,不准和她说爷去了哪里。再来,这深更半夜的,莫扰了她休息。”

宋宁不由一笑,道:“说来说去,属下看二爷还是心疼郡王妃。”

秦御又恼了宋宁一句什么,迎夏没能听清。

不过,她还是听明白了,感情二爷和郡王妃闹了点不愉快,如今二爷不知为何要出远门,竟因此,不让郡王妃帮忙收拾行李,反倒来了凌寒院,吩咐了她。

二爷这个时候却是去哪里?

迎夏想着,进屋飞快的收拾了包袱,提着便往翰墨院去。自然是被放了进去,她进了翰墨院就觉王府一定有什么秘事儿发生,因为里头的侍卫们都是整装待发,忙忙碌碌的,可整个翰墨院却没有掌灯。

有侍卫接了包袱,不准她靠近秦御的书房半步,那侍卫接了包袱转身走了,迎夏却脚步很慢的往门口走,见一处无侍卫,她身影一闪,借着夜色,绕了个弯儿重生之天才猛女。

秦御的书房,防守严密,她自然不会过去自投罗网,却往那些侍卫平日住的寝房后走。

她多少会些武功,脚步很轻,谨慎的靠近。听到里头有侍卫正说着话。

“郡王妃的大哥当真没死?”

“死了怎么带咱们世子爷和二爷去寻宝藏?”

“真的有宝藏?”

“好像是先帝爷留下的,不知怎么宝藏图倒在顾家人的手中,说起来,咱们郡王妃可真是位财神爷。”

“行了,都赶紧准备,二爷和世子爷马上要出发!”

听到这里,迎夏不敢再多听多留,忙匆匆的闪身回到原道,很快便在守门侍卫的目光下,面色无常,规规矩矩的走出了翰墨院。

一炷香后,秦御果然带着人悄然无声的秘密离开了礼亲王府。

趁着天还没亮,迎夏换了一身深色衣裳,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凌寒院。

她在王府中兜兜转转的,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这才直奔王府西北角的霜露院。到了后门,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停了一瞬,又有节奏的敲击了四下。

很快后门被打开,一个眸光锐利的婆子,看到迎夏,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迎夏忙道:“有要事要禀侧妃,快让我进去。”

婆子让开,迎夏瞬间闪进去,婆子往四周看了眼,这才忙关上了门。

迎夏进了霜露院正是崔侧妃礼佛之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礼亲王的书房,礼亲王闻言眸光一沉,道:“果真是崔侧妃?”

“现在看来,确实是,崔侧妃就是皇上安插在王府的钉子。”暗卫禀道。

礼亲王禁不住揉着眉心,闭上了眼眸,疲倦道:“知道了,退下吧。”

呵,他已经将所有的女人都送走了,就留了这么一个,以为是最绵软可怜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藏的最深的。

在识女人上,礼亲王不得不承认,他当真是个睁眼瞎!

崔侧妃很快便将消息送进了宫中,乾坤宫中,义亲王和镇国公都在,听到禀报,义亲王脸色微沉道:“果然!真正的藏宝图,先帝交托给了顾明承!皇上,那宝藏绝不能落到了礼亲王府手中!”

秦英帝自然也知道这个,顾弦禛竟然没死,礼亲王府明显已经和顾家勾结成一体,得到了宝藏难道等着礼亲王府,用宝藏招兵买马,贿赂收买大臣,再谋朝篡位不成?!

镇国公也一拍桌子,道:“先下手为强,皇上,这便调兵吧,趁着秦逸和秦御兄弟都在外,先调集军队,将这兄弟二人杀了,礼亲王府中,也同时下手!”

秦英帝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将礼亲王父子三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垂眸思量了下,他冷笑一声,道:“先查清楚,秦逸兄弟的去向,确定这其中没有陷阱,便按外祖父的计划行事!”

镇国公站起身来,道:“老臣亲自去追查此事!”

他转身出去,义亲王也站起身来,道:“皇上现在已经可以先秘密调动些兵马了。”

秦英帝点头,和义亲王秘议起军队调动来。

两日后,秦英帝刚下早朝,太监便低声禀报道:“皇上,大长公主殿下回京了,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巫灵大帝。”

秦英帝脚步一顿,略眯了下眼,转了个方向也往太皇太后的宫中而去,他还没进殿,就听大殿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秦英帝大步进入,果然见太后和太皇太后,还有大长公主都在座,见他进来,大长公主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秦英帝忙上前虚扶,道:“皇姑母倒有些时日不曾进宫里来了,朕甚是想念啊,皇姑母不必多礼,坐。”

重新落座,秦英帝才看向太皇太后,道:“到底是皇姑母来了,皇祖母今日气色都比平日里好的多,瞧着愈发精神年轻了。”

太后也跟着道:“大长公主该和驸马搬回京城才是,免得母后日夜惦记。”

大长公主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闻言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母亲的手,道:“女儿也是在京外闲云野鹤的懒散惯了,再回京城来,还真不习惯。这些天,秋老虎京城里热的紧,不若母后到女儿那里住上几日,避一避?左右也就一日路程。山中空气好,也凉爽,这会子好些个瓜果都熟了,也有野趣儿。”

“上你哪儿啊…说实在,母后整日里在宫中也是闷的紧,确也正想出宫转转呢。”

太后刚说完,义亲王和礼亲王也得知消息,前后大步进来,礼亲王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道:“母后这是想出宫了?不若母后到儿子的礼亲王府住上一阵子,也好跟您的重孙好好亲近亲近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殿中,向秦英帝略见了个礼,义亲王也道:“二哥莫要说的好似只有你府中有母后的重孙一般,我那府中,母后的重孙好几个呢,母后还是去义亲王府吧,住上多久,儿臣都乐意。”

他们这样说,太后和皇帝的脸色就不好看。

是啊,礼亲王府和义亲王府都有重孙了,就只宫里头,最该有的,却一个蛋也没有。

两人这话说的,倒好似皇帝不会生,太皇太后才不得不出宫和王府子孙同乐般。

礼亲王和义亲王显然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变化,礼亲王神情如常,义亲王却脸色略显僵硬。还是大长公主笑着打破僵硬的气氛,道:“二哥和三哥府里是好,可却还不如宫里呢,都在京城,还不是热的紧。我是接母后过去避秋老虎的,山里风景也好,心情也舒畅,你们和我抢什么。母后,还是去我那里住上些时日吧,天凉快了,儿臣再护送母后回来。左右也近便,不必那么劳师动众的。”

太皇太后便笑着道:“你们也都不要争抢了,哀家知道你们兄妹几个都是顶顶孝顺的,哀家年纪大了,受不得那冰,这几日也确实苦热的紧。皇帝,哀家便去你皇姑母那边住上几日吧。”

秦英帝闻言却和义亲王略对视了一眼,笑着道:“皇祖母高兴便好,朕吩咐下礼部,准备一下…”

太皇太后却抬手,道:“不必劳师动众,就像你皇姑母说的,也就一日功夫的,你皇姑母那里哀家也不是没去住过,什么都不缺,如今又是太平盛世的,平常出行便好,不必烦劳礼部大臣了。”

秦英帝见此,便笑着道:“如此也好。”

太后却眸光微闪,道:“母后过去,按说媳妇也该跟着伺候在身边才好,可母后也知道,这几日皇后的身子又有些不爽利了,这后宫还得媳妇帮皇帝看着点…”

太皇太后笑着道:“哀家知道你走不开,这宫里头交给你,哀家放心。哀家不用伺候,那么些宫女丫鬟呢,再说,你皇姐还能亏待哀家不成?”

太后却又道:“话是这样说,可还是得有个儿媳在身边伺候才好,不然只累着皇姐怎么想话呢。”

她言罢,眸光一转,看向了义亲王和礼亲王,道:“两位王爷看,是不是让弟妹们随着过去伺候两日才好?”

义亲王接触到了太后的目光,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狼贪虎视,娘子跟我走。

他当即便面露为难,道:“是该如此,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公主比寻常人家的女儿不同,可母后此去,没个媳妇在身边伺候着,知道的是母后怜惜儿臣们,不知道莫说儿臣们不孝才好。原本该让阿勄跟着母后去的,然则全哥儿的媳妇却快生了,前儿稳婆还说孩子的头没掉转过来,只怕到时候还得阿敏镇场…”

阿敏正是说的义亲王妃,而全哥儿是义亲王的三子。

太后便瞧向了礼亲王,道:“不若让二弟妹随行?”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礼亲王好似并无选择,便道:“如此也好,我这便派人回府让她准备一下。”

太后却笑着道:“那倒不必了,皇姐一到,哀家便让人往礼亲王府传了信,想来,这会子,礼亲王妃和燕广王妃也快到了。”

正说着,外头竟就传来了宫女的禀报声,道:“礼亲王妃,义亲王妃,义亲王世子妃,燕广王妃到。”

顾卿晚和礼亲王妃是在宫门处碰上义亲王府的人的,便一道来了太后宫中。

礼亲王妃和义亲王妃在前,顾卿晚和义亲王世子妃跟随在后,进了大殿,顾卿晚的怀中还抱着糖包。

一番见礼后,太皇太后便唤了顾卿晚抱着糖包到近前来坐,太皇太后亲自抱了糖包,糖包这是第二次进宫了,先前满月后便抱进宫给太皇太后瞧过一次。

他倒似好记得太皇太后一般,躺在太皇太后的怀里,指着太皇太后胸前挂着的一串碧玉珠子咿咿呀呀的叫,一双剔透的异色眼眸,骨碌碌转着,别提多机灵了。

太皇太后不由笑着冲旁边大长公主道:“你瞧,他还认识哀家,上次他来,哀家就戴的这串珠链。”

大长公主第一次见糖包,也露出新奇的目光,凑过去看,糖包也盯着她,目光认真中带着点迷茫,倒像是在认人,大长公主笑着道:“这孩子一双眼眸倒是和阿御小时候一个模样,不过瞧着却比阿御要虎灵的多。”

她说罢,又冲顾卿晚招手,拉着顾卿晚在她的身旁坐了,笑着拍抚着顾卿晚的手,道:“先前在姑母那府上,姑母便瞧你是个好的,就和你这孩子投缘,如今成了侄儿媳妇,这瞧着更是哪儿都好了。你们成亲时,姑母便该回京的,只当时却和驸马远在千里之外游玩,近日才回来,倒连糖包的满月酒都错过了。今日倒算头次见,来,还不快叫声姑母听听。”

顾卿晚被大长公主打趣的目光瞧着,脸上微红,却也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皇姑母!”

大长公主原就喜欢顾卿晚的爽利,见她并不扭捏,反倒乐得哈哈笑,撸了镯子戴在她手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雕刻颇为活灵活现的翠玉蝉挂在了糖包的头上。

糖包好像也知道得了好东西,小手攥着玉蝉,咿咿呀呀的一直冲顾卿晚叫。

大长公主愈发惊异,道:“这孩子才两个来月吧,倒是格外机灵,竟像是四五个月的孩子呢!”

顾卿晚每日给糖包喂水,多少都加了一点玉莲花花蜜,因为孩子太小,也不知道能否承受,故此只是加了一点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糖包确实越来越机灵了,有时候眼神倒像是能模糊听懂大人说话一般。

太皇太后闻言也称是,礼亲王禁不住得意的哈哈笑。

见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围着糖包看个不停,太后心中愈发不痛快,想到秦英帝昨日透露的事儿,又觉礼亲王府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这才按捺住嫉恨九夫如狐很腹黑。

她目光落在糖包身上,心想,有什么好得意的,等礼亲王府没了,先收拾这小兔崽子。

顾卿晚岂能感受不到旁边太后身上隐隐的寒意,她眸光微敛,隐去了锋芒。

从宫中出来,糖包上马车一晃悠,很快便睡了,顾卿晚却瞧着礼亲王妃有些担忧,太后提议礼亲王妃随着太皇太后出京,谁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礼亲王妃见她面露担心之色,伸手过去,冲顾卿晚笑了笑,安抚的拍了两下。

当夜,秦御和礼亲王他们商议后,没再回连心院,直接便离开了。顾卿晚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商量的,这两日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不过,这个时候,大长公主突然进京,还要接太皇太后出宫,顾卿晚总觉得会是秦御他们做的安排,想到这个,再对上礼亲王妃沉静的目光,顾卿晚紧绷的神经也略松了下来。

那厢,太后和秦英帝已回到了太后的慈安宫中。

太后冲秦英帝道:“皇上动手时,不若派人到京外,先拿了礼亲王妃,万一哪里出了纰漏,这样手中也能有个人质。”

秦英帝在太后提议时,便知其意,闻言道:“还是母后想的周全,只是既然如此,方才母后怎不提让燕广王妃带着孩子一同随行呢,左右秦逸和秦御已找借口离开京城,并不在府上。”

太后摇头,道:“礼亲王也不是傻子,母后提起让礼亲王妃跟着,礼亲王只会当母后看不得他们夫妻和美,故意给他们夫妻不痛快。若然母后再坚持让燕广王妃也带着孩子随行,怕是礼亲王便要怀疑了。”

秦英帝点头,却略拧了下眉,道:“朕总觉得皇姑母正好这当口前来接皇祖母有些太过凑巧,会不会是礼亲王已经发现什么了?”

太后闻言沉思了下,摇头道:“当是不会吧,皇帝可是忘记了,前年大长公主也来接太皇太后去避夏了。这一年大长公主和驸马一直在外游玩,也很有些时日没见太皇太后了,她思念母亲,回来便想接太皇太后过去一段时日,这也没什么。”

太后言罢,秦英帝也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道:“母后说的是,倘若礼亲王真觉察了什么,这会子该当忙着调兵召集部下前来商议才是,而不是忙着跑去挖什么宝藏。再说,太皇太后是朕的嫡亲祖母,就算真有政变,朕还能将太皇太后怎样不成?也犯不着接太皇太后离京。”

这样想着,秦英帝便放下了警觉。他辞了太后,回到乾坤宫,镇国公便来了,他风尘仆仆的,乃是刚从京城外赶回来。

镇国公这两日显然很是辛苦,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嘴唇上已经干裂,秦英帝令太监给他上了茶,示意他喝了茶慢慢说。

“皇上,臣不负皇上所托,总算是查清楚了。秦御和秦逸秘密所去,乃是随州北地,臣更是查到大半个月前,有疑似顾弦禛的人,在随州北边麋北山一带出没打探。当时那顾弦禛应该就是在打前站,确定宝藏的具体位置,若然不曾弄错,周睿帝留下的宝藏定是被先帝藏在了麋北山谷中。”

镇国公灌了茶后,一口气说道。

秦英帝击掌,道:“好!外祖父此去着实劳苦功高,辛苦了。秦逸兄弟不曾觉察吧?”

镇国公笑着道:“臣做事,皇上尽管放心,臣一路行事非常小心,自然不会让察觉的。”

秦英帝彻底松下心神来,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道:“快传义亲王和宁安侯,程将军秘密进宫。”

心腹太监应命去了,镇国公便道:“臣瞧样子,最迟还要三日,秦逸兄弟便会进山,带上挖掘宝藏,运宝藏也不过五日罢了,在这五日里,皇上若然不能将其堵在山谷,一并灭了,只怕便麻烦了重生之妖娆军嫂。”

秦英帝站起身来,大步便走到了地形图前,找到了麋北山的位置,凝神思索。

片刻后,义亲王和其他几位秦英帝所信任的武将便秘密进了乾坤宫,几经商量,定下了调动随州东的骞锐营兵马以及随州府兵,彼时同时进攻麋北山谷,势必要将山谷团团围住,将秦逸兄弟直接斩杀于山谷中。

而对付秦逸兄弟,秦英帝令义亲王,亲自前往主持。

至于京城中,秦英帝自然也做了万全的防守,调集军队拱卫京师的,防守皇宫的,以及前往礼亲王府,锁拿礼亲王的,都做了一一部署。

那厢,顾卿晚和礼亲王妃已经回到了王府,顾卿晚将糖包送回连心院安置好,便忙忙到了秋爽院。太皇太后翌日便要离宫,她过去时,丫鬟们已经在为礼亲王妃收拾行装。

陈嬷嬷见顾卿晚来了,直接便将她带进了内室,又守在了内室门口。

“母妃!”

顾卿晚还是有些担忧,上前拉住了礼亲王妃的手。礼亲王却笑的一派从容,将顾卿晚拉坐在床上,道:“放心吧,母妃这离京的,只会比你留在京城中安全,若然可以,母妃倒希望能带着你和糖包一起走。”

“可是,太后明显不安好心,很可能在母妃前往长公主府的路上就动手了!”

顾卿晚蹙眉,脸色担忧,总怕会出事儿。毕竟从前,她只在电视上瞧过朝堂政变,哪次改朝换代,不都是血流成河的,她来这里这么久,已经对这古代足够了解,稍有差池,死的不光是一人,而是满族,斩草除根,其残酷和血腥,是她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的。

礼亲王妃反倒比顾卿晚从容的多,笑着道:“你放心吧,阿御离京先去了大长公主府,已经说服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何许人?那是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将,有大长公主相护,母妃会很安全的。再说,母妃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当年周末战乱,有次敌军都冲进了王府,母妃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阿逸,藏身在枯井中,还不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放心吧。”

礼亲王妃的神情太过平静轻松,倒像是一点都不担心,此去不过是出京游玩一般,顾卿晚忐忑难安的心,在她的安抚下放了下来。

礼亲王妃便又叮嘱她道:“最迟明日,王爷定然也得安排你和糖包暂离王府,到时候你一切都听安排便好…真若有什么不妥,记得,不要冒险,为王府保住糖包这一线血脉!”

顾卿晚心里一揪,觉得一颗心简直在被礼亲王妃拉着提上提下,她到现在才清楚的意识到,即便是从现代穿越到了此处,她也只是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女人,唯愿家人都能平安相守罢了。

只是为母则强,她心中倒因礼亲王妃的话生出一股孤勇来,道:“母妃放心,糖包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礼亲王妃将顾卿晚拉进了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孩子,母妃相信以你的才智和胆魄,会保护好自己和糖包的。”

翌日,礼亲王妃一早便随着太皇太后离开了京城。

是日傍晚,王府的侧门被敲开,管事婆子打开了侧门,往外一瞧,果然见几个汉子赶着五辆大板车,每个马车上都捆着五个偌大的大木桶候在门前。

婆子忙招呼人卸着门板,道:“可算是拉来了,王爷等着吃茶了,再不来可就耽误了,赶紧的,将车赶紧来。”

外头拉车的领头闻言朗声一笑,道:“昨儿接到王府的信儿,半夜便招呼了兄弟们抬水,哪儿能耽搁了主子们用水,王妈妈这么急,可是不信我王权办差的本事了重生之首席千金。”

王妈妈连连笑着告罪,说笑间,几辆板车都从侧门开了进去。

王妈妈四下里扫了一眼,这才将侧门紧紧关上。

府门外,却有一道灰色身影从一颗大树上跃下,一闪而过,飞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幽静院落,秦钊正等着消息,见灰衣人冲进来,他从椅子上站起,问道:“怎样,可是有动静了?”

灰衣人回话道:“禀世子爷,属下查的清楚,礼亲王府主子们泡茶的水,都是从大国寺运的甘泉水。每三日送一次水,可明日才是送水的日子,今日却提前送来了。王府的婆子还说府中的泉水已经用完了,说是有放水的地方不小心进了老鼠,染脏了水。然,属下却觉得不大对劲,往常运水的板车只停在侧门口,都是府中护院将水抬进去,今日倒开了侧门,直接拉进去了。”

秦钊眸光微亮,道:“你怀疑礼亲王要将人藏在水桶中,送出王府?”

灰衣人点头,道:“是,属下觉得很可疑,水是从大国寺运出来的,那些运水的都是王府安排在大国寺专门负责送水的家生子,可靠的紧,且那燕广王妃还和大国寺寂空大师交情匪浅。”

秦钊便抬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很好,跟着他们,若然确定了,便动手,务必要活捉燕广王妃母子二人。”

“是!”灰衣人领命,转身便快步去了。

很快秦钊便得到了回复,果然那些人离开王府时,对其中一辆车上看护的极紧,并且暗中好似还有人随护。

秦钊听闻此讯,亲自点了人,尾随而去。

京城通往大国寺的路上,秦钊果然见王府的运水队伍,正往大国寺中行驶。瞧着队伍松松散散,可从那些汉子的举止动作看,却总有种外松内紧之感。

“世子爷,属下已经查明,这些汉子被替换了,已经不是先前那些运水的家生子,而是王府暗卫装扮的,世子爷瞧他们骑马的姿势,虽然他们在极力模仿家丁,但是举手投足难免僵硬了些。”

秦钊自然也瞧出来,更何况,如今天色已黑,板车上不过是空木桶,哪里需要走的这样慢,倒像是怕一不小心磕碰坏了什么一般。

“世子爷,可要现在就动手?”

秦钊却摇头,道:“不!现在还不能动手,一来,现在一动手,礼亲王府难免就得到了消息,再来,兴许礼亲王府在暗中还藏了人手。给本世子盯紧了,看看他们将人最终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咱们等皇上发动了,再同时进行!定要万无一失!”

“是!世子爷英明!”

天瑞九年八月八日晚,晴朗多日的京城,突然狂风大作,雷鸣闪电,很快便暴雨如注。

秦钊领着一群义亲王府的暗卫,守在离大国寺不远的一处山坳中,焦急的等候着消息。

雨越下越大,秦钊也愈发焦躁起来,终于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自山下冲了上来,高声喊道:“世子爷,京城动了!动了!程大将军方才已出北门往西山衙兵营而去,皇宫宫门紧闭,严阵以待,想来镇国公府那边儿,镇国公也会立马掌控京畿卫和九城兵马!成事只在今夜!”

秦钊闻言眸光大亮,道:“好!动手!”

他言罢,领着埋伏在这里的人手,腾起后直冲不远处的禅院。

这边禅院是修建了,专门给前来大国寺上香等贵人府中下人留宿所住,而礼亲王府,谁又能想到,礼亲王府的燕广王妃和小郡王竟被偷偷藏在了这里呢神探王妃。

秦钊带着人刚冲至东边一处禅院前,便有王府的暗卫警觉,寒光闪动,双方很快便战在了一起。奈何秦钊此番是有备而来,又杀的猝不及防,王府的暗卫节节败退,到底是让秦钊带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冲进了院中,直奔正房。

“誓死保护郡王妃,小郡王!”

礼亲王府暗卫沉哑的声音响起,随之礼亲王府暗卫们只攻不守的冲向秦钊。

却突闻婴孩的啼哭声自屋后传来,分明便是顾卿晚带着孩子要从后头逃命,秦钊神情一震,提声道:“挡住他们!跟我走!”

他喊罢,留下一部分暗卫抵御拦阻冲上来的礼亲王府暗卫,四个暗卫随着秦钊便往后院冲去。

秦钊到了后院,正见一个暗卫护着个抱孩子的女子正往院外冲,天际一道闪电劈过,那女子回头惊慌看来,赤白的光将她的面容一瞬间映的雪亮。

那女人生就一张花容月貌,端的是清丽脱俗,正是秦钊曾见过两次的燕广王妃顾卿晚!

这样美的女人,他绝不会认错!

“郡王妃快走!”

礼亲王府护着顾卿晚的那个暗卫,推了她一把,提剑便迎了上来,秦钊大笑,他摆了摆手,带着的暗卫两个缠着迎上的礼亲王府暗卫,四个已脚尖点地快速的冲向了前头奔出去的顾卿晚。

秦钊勾了勾唇,也提步追了上去。他追上去时,四个暗卫已将顾卿晚团团围住,秦钊上前,见顾卿晚惊恐的瞪大了眼眸,抱着孩子连连后退。

他站定,也不多浪费时间,悄然冲一个暗卫比划了个手势,那暗卫身影一闪,一掌劈在顾卿晚的脖颈后,顾卿晚后颈一沉,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

秦钊上前一步,接过了她怀中哇哇哭的厉害的孩子,他掀开裹着孩子的斗篷,就见孩子一张脸已经哭的通红,雨水冲刷在他脸上,滴入孩子红红的小嘴,他哭的愈发惊恐了。

秦钊抬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他声音温柔道:“这是你的命,下辈子别再投生到皇族了。”

言罢,将盖布丢了回去,他又瞧了眼晕迷在地,无声无息的顾卿晚一眼,示意暗卫,道:“走!”

暗卫抱起顾卿晚来,随着秦钊,呼哨了一声便往京城的方向赶回。

镇国公府上,一道闪电劈开黑沉沉的夜幕,镇国公一身铠甲,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一双眼眸冒出狂热的光。

“国公爷,时辰到了!”

管家进来禀报道,镇国公神情一震,大步便往外走去,然而他刚出书房,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缓步从雨幕中走了过来。

镇国公脚步一顿,沉声道:“谁在那里!?”

却无人回答,那身影一步步慢慢走近,很快便到了屋檐下,廊下的光落在那人的身上脸上,他就那样站在雨幕中,任由雨水扑打着身躯和清隽的面容,一双清冷的眸子,经水洗涤,宛如沉在湖水中的黑曜石,沉静而黝黑。

他缓缓开口,道:“父亲这么晚了,雨又这般大,还是莫要出去的好。”

他声音不大,很是平稳,镇国公却心中咯噔一下。他侧头看向了管家道:“怎么回事?”

所谓知子莫如父,镇国公因为秦逸的关系,并不想让娄闽宁参与今日之事儿,还吩咐了管家,让他今日动些手脚,弄昏娄闽宁的,却不想此刻,娄闽宁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黑老大的惹火小娇妻。

管家也一脸诧异,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