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罗天驰压低声音道,“你别装了,你一定是我姐姐,不然你不会有这些动作,我在外面看了你许久,你到底,你为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笃定,然而也是满腔的疑惑。

骆宝樱白天还在为他轻视自己而失落,而今他竟然来到闺房,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她极是欢喜,哭泣着搂住他脖子:“我死了就变成她了,我也不知为何,可你怎么认出来的?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我今日找你搭话,你也不理,我生怕你离开湖州…”

没能控制情绪,声音有些大,紫芙在外面听见,连忙披衣起来,轻轻扣了一下房门,关切的询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在里面的二人浑身一僵,罗天驰连忙把骆宝樱放开来,就要从窗口跳出去。

她把弟弟拉住,镇定的道:“我做噩梦了,没什么,你去睡罢。”

听起来还有些困意,原来是噩梦,难怪那样奇怪,不过姑娘既然说没什么,定是无事,紫芙驻足片刻,转身而去。

可好一会儿二人不敢说话,罗天驰握着姐姐的手,又小又软,他完全能包裹在掌心,而记忆里,都是她牵着自己的小手,走过那十几年的。

一下子缩小那么多,到底是少年心性,他轻声笑起来:“姐姐,你现在得做我妹妹了!”

骆宝樱斜睨他一眼:“就算我变小了,也还是你姐姐!”

“不,妹妹。”罗天驰把她抱在怀里,“你往前照顾我那么久,如今换我来照顾你。”

弟弟懂事了,骆宝樱当然高兴,可她在骆家,他怎么照顾啊?她叹口气,奈何自己再不能变成罗珍:“这事儿也就你知道,可不能告诉别人。”

“姑姑呢?”

“暂时不要,而且一定不能传出去,你想想,这事儿多诡异啊,指不定别人会以为我是妖怪。”

罗天驰笑道:“就是妖怪,我也不怕。”

那是他最亲的人,也是他人生的支柱,真是妖怪,他也认了!

少年面上笑意盈盈,再没有当时的颓丧,可见他之前还是吃了不少苦头,骆宝樱伸手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不去白河,便不会丢下你。”而这时候,她也应当是卫家的少夫人了,哪里会在这疙瘩角落,当这骆三姑娘呢!

想起卫琅,她咬一咬嘴唇道:“他没有娶妻吧?”

罗天驰道:“才几个月,他娶什么妻子?”不过看起来好似也没多少伤心,来灵堂时,拜祭下便走了。

可姐姐呢,是极喜欢他的,当初见到一面,便与大姑姑提了,但这他并不愿告诉骆宝樱,反正她现在那么小,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卫琅。他笑着捏捏她脸颊:“妹妹,你放心,将来我定然会给你挑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相公的!”

骆宝樱拍开他的手:“叫姐姐,谁是你妹妹?”

往前惯来都是她捏他的脸,弟弟小时候生得胖乎乎的,像个大包子,她最喜欢揉了,哪怕他长大成为英姿煞爽的少年,她也总能肆无忌惮的捏他,尽管他不愿,也会任由她来,可现在,他居然敢捏自己的脸!

骆宝樱是可忍孰不可忍,两只小手伸出去,狠狠将罗天驰捏了一通。

她不知道,九岁的模样与十五岁是大不相同的,她此刻在罗天驰面前,那是丝毫的没有姐姐的威严,看她小胳膊小腿,罗天驰只觉可爱,暗道姐姐变成妹妹了,实在有意思,那种感觉竟然把往前生离死别的悲伤冲得一干二净。

只余下相逢的欢悦。

两人依偎在一起,轻声细语,只见夜深,骆宝樱觉得罗天驰再待下去,恐是有些不妥,这才催着他走。

罗天驰不舍得,笑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又从窗口跳进来啊?”骆宝樱哼道,“幸好我是你姐姐呢,不然,你这行径与那些采花贼有何不同?往后可不准了。”

他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但也幸好一搏,不然过几日回京都,你就见不到我了。”

话音刚落,二人竟默契般都安静下来,因他们同时都想到了一件事,罗天驰终究要回京都的,而骆宝樱,却不知将来会在何处。

好似这场离别,避无可避。

第 10 章

姐弟相逢,骆宝樱很晚才能得以休息,次日醒来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坐在椅子上就有些昏昏欲睡,要不是老太太与玉扇一番话,她当真要睡着了。

“金姨娘比起你何止差了千万里,瞧瞧将宝樟教成什么样了,哪里像宝棠,每回别人瞧见,都说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也像个大姐姐,不似她,学得什么做派?”老太太摇头道,“如今罚了也好,让她知道点礼数,往后可得去京都的。儿媳妇原本就说,在京都给她选个好人家。”

玉扇笑道:“夫人是真心实意,只宝樟年纪尚小,不明白事理呢。”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金姨娘有一半的错,儿媳妇还不是一样?什么真心实意,她真肯多花些心思,宝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端起茶抿一口,觉得这茶泡得很合心意,微微笑道,“她要是有你这样贤德就好了。”

骆宝樱便是这时候清醒的,实在没料到老太太居然能夸一个妾室贤德,在富贵人家,阶层分明,妾室是个什么东西?那是随时能打骂发放出去的,说到底与奴婢也差不多,可老太太这样喜欢玉扇。

抬起眼眸,她好奇的瞅了玉扇一眼。

玉扇的模样实在生得普通,除了一双细长,略有些风韵的眼睛,五官毫不出彩,不管是与金姨娘,还是袁氏,都是不能比的。她此番正立在老太太身侧,眼眉含笑,一双手按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不重不轻的捏着,叫老太太很是舒服。

“您谬赞了,奴婢哪里称得上贤德,有福气倒是真的,能服侍老太太。”

老太太又是眉开眼笑。

她原先不过是个略有些薄田的农家太太,并不知享福,后来骆昀入仕,才有些空闲,那时候她心疼儿子,买了玉扇服侍她,玉扇勤快又朴实,将家里打理的稳稳当当,又会伺候人,老太太这才能领会些做主子的乐趣。

只骆昀并不喜玉扇,将她冷落十几年,老太太看她孤苦,便叫玉扇来身边伺候她。

骆宝樱不知其中的关系,对老太太这态度免不得是有些腹诽的,可作为小辈不好置喙,且老太太说去京都的事儿,更加让她关注。

她故作好奇的问道:“祖母,爹爹不是在这里当官吗,咱们怎么会去京都啊?”

袁氏为哄老太太高兴,曾经是有这么一说,但到底有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并不能轻易的说出来。再者,孙女儿还小,万一泄露消息怎么好?明明还没有考绩呢,怎么能传出去京都的话?

当头一个雷,将老太太敲醒了,她忙道:“不去京都,只是说将来或许会去。宝樱,瞧你这眼睛下面黑的,可是丫环们又怠慢了?”

她看向蓝翎与紫芙。

两个小姑娘心里咯噔一声,都不想步双喜的后尘,比起去粗活,伺候姑娘当真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骆宝樱有些失望,难道说去京都是老太太随口一说?她笑道:“她们挺勤快的,是我昨儿梦做多了总是醒,才没有睡好。”

“那下午补个觉。”老太太关切的道,“瞧你这小身板,不比宝珠高多少,可不能这样下去,正在长呢,要吃什么,尽管与你母亲说。”

想起初来时,老太太的态度,骆宝樱心想,她这人很是分明,谁与她亲和,她也必会对谁好一些,恐怕如此,才会那么看重玉扇?

可便算这样,总是不对,假使只因这个原因,便没了秩序,那是治理不好的。

这是大姑姑与她说的话,故而她是侯府千金时,奴婢们都管得服服帖帖,但凡出点差错必得严惩,这便显得她性子有几分冷厉,或许因此,她在白河落水时,无一人搭救吗?难不成她们都恨透了她?

骆宝樱眉头略拧。

这几日因为姐姐警告的关系,罗天驰不好再做那采花贼夜闯府邸,只这时间难熬,毕竟一个晚上能说什么?除了相逢的喜悦,他还有好多话跟她说呢!

幸好袁氏这人也是八面玲珑的,罗天驰是宜春侯,罗家在京都赫赫有名,罗皇后母仪天下,生下太子,如无意外,太子必是要继承大统,那罗家更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没有哪家能比得过的富贵。

礼尚往来,如何不相请?

到得休沐日,也不拘女眷,将江家都请了来。

看着身侧骑在马背上的少年神采飞扬,华榛满腹疑惑,真担心罗天驰是得了癔症!虽然他巴望着他好,不要再想罗珍的事情,然而这到底过头了,怎么看,罗天驰都好像遇到了喜事。

或许该请个大夫给他看看?莫不是疯了?华榛小心试探,笑一笑道:“我带你来湖州,看来还是作对了。”

“是,做得太对了!”罗天驰朝他拱手,“多谢你带我来湖州。”

华榛嘴角一抽:“没料到你这么快就能想明白。”

“是我以前蠢笨,其实姐姐在不在我身边,心里都是希望我安好的。我如今都要安安生生过日子,再不自怨自艾。”罗天驰看华榛今日突然说这些,他天性也是聪明人,已有些清楚,是自己暴露了欢喜的情绪,惹华榛怀疑,他真诚道,“我至少不能再让两位姑姑担心了,我是男人,罗家还得靠我呢!”拍拍华榛的肩膀,“这段时间也亏得有你,回京都之后,我定然会好好酬谢。”

字里行间俱是真心,看来真想通了,华榛这才松口气,笑道:“咱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说这些干什么?”他眼睛一转,“不过你打算如何酬谢我?”

“将我那张犀牛角弓送与你,我知道你一早看中了!”

华榛哈哈笑起来。

少年爽朗的笑声直传入轿子,江丽宛坐在里头嘴角翘起来,也是喜滋滋的,上回母亲才示意,骆家这就来相请,恐是愿意了,不过凭他们寒门的家世,原本也不该拒绝。

要知道,多少人家求着他们江家结亲,不管是官宦世家,还是名门望族,骆家与之相比,算得什么?

要不是骆云昭容貌出众,她本也不会看上,只想到那日在珠翠轩,骆元昭的冷淡,她又有些忐忑不安。

到得骆家,从轿子里出来,只见二门处已然有奴婢们候着了,只行得半途,骆昀,袁氏方才领着姑娘们上来,作为官员仍得有自己的尊严,当然不能像哈巴狗儿似的完全巴结着上峰,故而那是半等半迎。

江夫人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府邸一看,便知你的利落,一回比一回精致,我记得原先这里尚没有兰花呢。”

“兰花高雅,也是同夫人学得,沾点仙气。”袁氏抿嘴一笑。

江夫人也笑了。

小辈们互相见礼,江丽珊心直口快,询问道:“你们家大姑娘呢?”

对于她的荒唐行径,作为妹妹,骆宝棠都有几分惭愧,手里捏着帕子道:“正当病了,怕病气过给你们,便没有出来。”

江丽珊哦了声。

两个女儿都不知,但作为主母,府里有什么事儿,江夫人都了如指掌,暗道骆家还算有几分家教,知道将那不知数的庶女给禁足了,不然今儿还瞧见,她当真得掂量掂量,到底该不该将女儿嫁过去。

女儿家一起说话,骆昀便跟江老爷,罗天驰,华榛寒暄,

罗天驰是男儿,显然不能与女儿家靠一起,可他又想见骆宝樱,愁得抓耳挠腮,幸好骆宝樱知道弟弟的心思,晓得他这人年纪小沉不住气,万一又乱闯找她,那更不得了,当下见他看来,做了个手势。

他心领神会,高兴的笑了。

众人分成两拨,各自往园子里走去。

骆家只一处竹林,藏在清幽之处,早先罗天驰明白姐姐的意思,一早试探过,当下寻个借口便找了来,而骆宝樱在骆家那么多日,更是了如指掌,也是将丫环差遣出去,独自朝竹林走来。

姐弟两个再次见面,罗天驰笑道:“妹妹,你好像长高了!”

骆宝樱白他一眼:“别瞧我换了个皮囊你就沾我便宜,下回再这样,看我还来不来看你?”

“姐姐,好姐姐,我这不是开玩笑吗?”罗天驰拉住她的手坐下,“谁叫你现在这样小,又去了别家,我见你一面不容易,不过这些天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骆宝樱眼睛一亮:“什么法子?你能将我带走?”

“这不行,除非我掳走你。”罗天驰倒有这个想法,可掳走了如何呢,这样骆宝樱就见不得光了,他叹口气道,“只想到将你带去京都。”

这也已经很好,骆宝樱忙问:“如何做?”

“官员不是每三年就要考绩的吗?如今正当是这时候,我只消回京都,还不是水到渠成?”罗天驰眸光闪亮,“叫大姑姑帮个忙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骆宝樱这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那么说,许是骆昀有望调去京都,她沉吟片刻:“你莫要冲动找大姑姑,先行探问一下,好似我听祖母说,父亲原本就有望的。”

一时祖母,父亲的,罗天驰有些失望:“你竟然这样称呼他们?他们是什么人家?”

骆宝樱失笑:“那我该如何称呼,总是骆家人了。”

罗天驰皱眉道:“都怪那陈玉静,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掉入河里了!姐姐你放心,等我回京都,定会为你报仇。”

那是她的闺中好友,骆宝樱一怔,不敢相信的道:“真是她吗?”

毕竟当日游舫上好些人,众人推来撞去,难免碰到,只死都死了,她也不知怪谁,然而今日罗天驰提起来,她到底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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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生于侯府,她原是金枝玉叶,又有祖父,姑姑做靠山,在贵女圈中,她说一便没有人会说二,除了陈玉静,因她也是身份尊贵的骄女,可二人感情甚好,从小一起长大,她如何会推她入水?

莫非…

她脸色一变。

当初卫琅在江南已渐渐有才子之名,然而初到京城时,却是凭着一张脸俘获众少女的芳心,只等他在金銮殿上令百官折服,被皇上钦点为状元,以一遍策论惊艳天下时,方才真正的名声大震,那时,陈玉静也看上了卫琅。

甚至在野外踏青时,敢将花扔给他。

可最后与卫琅定亲的,却是她的前身罗珍。

为此,两人也曾有过敌对,她请陈玉静来侯府做客,陈玉静竟当面拒绝,好一段时间不曾有过往来。

便是因他,她要取自己性命吗?

骆宝樱秀眉拧成了山川,半响摇摇头:“她心高气傲,与我一般,绝不屑做这种事。”

“可当时她就在你身边,除了她,还有谁?旁人哪个不巴结着你?”

巴结亦或是憎恨,还很难说,骆宝樱想起江丽珊的话,京都没几个姑娘喜欢她,那些表面的恭维,掩盖了什么,谁又知道?她向来自诩聪明,可到最后丢了命,竟是糊里糊涂。

可见人啊,真不能骄傲自大。

骆宝樱叹口气:“我也弄不清是谁了,但玉静,我觉得不是她。”话锋一转,“若是她,既下此毒手,定是想方设法要与卫琅定亲。”

罗天驰嗤笑一声:“她名声都臭了,个个都知她为抢男人,谋害于你呢,哪里有脸出门?卫家自是与陈家也不来往的。”

骆宝樱倒抽一口凉气,那她这人不也毁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陈玉静有何好处?

她会是这样笨的人吗?

“总之你不许冲动,莫去找她麻烦,等我往后到了京都再说吧。”她按住罗天驰的手,“你从小就沉不住气,我如今不在你身边,更得小心些,侯府每笔账,你都得细细过目…”

“好了,好了,又在唠叨。”罗天驰盯着她尚且年幼的脸,噗嗤笑起来,“你还是好好管好自己吧,也不知过几年能不能有以前那样高呢?要不要我使人每日送些可口的饭菜于你?”

原先的她身材修长,不像现这个,先天不足,娇小玲珑。

骆宝樱啪的打了一下他,懊恼自己没个威信,如今就算板着脸,也只会让罗天驰发笑,她腾地站起来,哼道:“我去找我姐姐妹妹们了!”

罗天驰忙拉住她:“再坐一会儿。”

她拂袖:“不坐了,出来许久,恐惹来麻烦,你也走罢。”

她径直往前去了,等到无人处,使劲在地上蹦了几下,心想这几年真得再多吃些,多动动,不然像个矮冬瓜如何是好?她当真怀念以前啊,恣意飞扬,睥睨群芳,还有个令人垂涎的未婚夫,可现在呢,拿这小身板都没办法!

要是让她找出凶手,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一路上,她蹦跳着回去了,来到女眷们聚合之处,方才规规矩矩。

见到她,江丽宛疾步上来,温和笑道:“刚才我怎么也寻不到你呢,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茅厕…”骆宝樱道,“突然肚子疼。”

变小了还有个好处的,扯谎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她脸颊红扑扑的,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江丽宛忙道:“那不是要看大夫了,还疼吗?”

“现在好了。”骆宝樱坐下来,拿了碟子上的点心吃,泄愤似的要将自己吃大,一下将两颊塞得鼓鼓的,好像青蛙,江丽宛抿嘴一笑,给她端起茶盅,“小心噎着了,快些喝点儿水。”

真是温柔啊,骆宝樱笑道:“谢谢。”

江丽宛趁机从袖子里拿出荷包:“上回我要送你首饰,你不要,这荷包并不费钱,你看看喜欢不?”

针脚工整,上面的荷包栩栩如生,不管是色彩,还是构图,都是极为精致的,还缀着两粒小珍珠,骆宝樱盯着看了会儿,眨着眼睛道:“就算是荷包也不能要,爹爹说无功不受禄,要不我去问问二姐?”

这骆家的人当真就那么清廉,什么都不要?

江丽宛有些懊恼,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着她那无奈的样子,骆宝樱不由想起自己,因卫琅态度不咸不淡的,她并不知他的心思,也曾拐弯抹角的与他堂妹套近乎,想找到些线索,当时自己也是这等模样罢?

别人看在眼里,或许觉得可笑。

可就算同病相怜,她也不能拿这荷包啊,看骆元昭的样子,像是对江丽宛并无意思的,她何必接受这荷包,又帮不了什么忙。

她低下头,默默吃点心。

骆府南边一处院落,骆宝樟正对镜梳妆,只画到一半,将眉笔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就算现在再漂亮又如何,总是不能出去见客了。

说起来,都怪那骆宝樱,要不是那日她坏自己好事,或许她早已叫两位少年动心,如今被关在此地,错过大好机会,偏还不能闯出去,错上加错,只怕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看她郁郁不乐,随身伺候的银丹蹲下来将眉笔捡了,说道:“姑娘稍安勿躁,往后时间多得是,何必急在一时呢。”

骆宝樟轻哼一声:“你懂什么?这等机会,你当日日都有吗?错过这村便没这店!”

门儿咯吱声,竹帘微微晃动,金姨娘不知何时进了来。

见到生母,骆宝樟面上盈盈带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甜甜笑道:“姨娘,您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使了个眼色,左右丫环一早被她收服,全都听话的退到了外面,叫她们母女两个好好说话。

金姨娘疼惜的看着女儿,直觉她这几日瘦了,拿起帕子抹眼泪,又咒骂袁氏:“杀千刀的,竟然还不放你出去,真正是蛇蝎心肠!不过是在他们江府转了转,又如何,能是什么大罪?这样罚你!”

想当初她便是这样勾搭到骆昀的,女人家不知道利用自己的容貌,那是暴殄天物。

男人谁不吃这一套?

在她看来,骆宝樟并没有错,那华榛跟罗天驰都是高贵的身份,便是去府里做个姨奶奶,都比寻常人家强,她自己就是个好例子,不然听从父母的嫁与穷酸才,只怕饭都吃不起,而骆昀迟早是要做一方大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