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江家,还是小了点。

王夫人春风满面的亲自过来迎接。

老太太笑道:“早就想看这儿的梅园了,没想到真有这个福分呢!”

这座落于东长安街的院子虽然不大,可其中一处梅园,满京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因栽种了许多珍稀品种,一到开春,梅花绽放,片片丽影,清香满园,令人赞叹不已,多少才子为此作画,挂上了许多人家的书房。

“老太太哪里的话,这园子早来清静,有人来看,正好热闹一下。”王夫人边说,目光边往后面扫。

结果怎么找,都没见到江念梅,只有一个已经定了人家的大姑娘,一个二房的三姑娘与另外一个老实巴交的五姑娘,还一个身份是庶女的六姑娘。

王夫人的脸色便没有之前好看了。

李氏忙道:“念姐儿着了凉,老早几日就头晕脑胀的,吃着药,今儿还没好,故没有带来,慕梅,三丫头,五丫头,六丫头,你们还不见过王夫人那?”

王夫人又不是笨人,哪里不晓得江家的意思,这是婉拒,不让江念梅嫁到王家来。

王夫人就有些生气,这三房的五姑娘不说,二房的姑娘算什么啊,一个无父无母,哥哥都没有一个的,岂能要,真是太小看他们家里了!

天下就只有一个江念梅了吗?

她面色微冷,但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当官太太么,也得有个觉悟,绝不轻易与人结怨。

众人说笑着前往梅园。

9 嫁出去不容易

结果可想而知,王夫人没有再露出与他们家结亲的意思,武氏松了口气。

那王家虽说凭借女儿被册封为丽嫔,一时势头大涨,王大人连升两级,当上了刑部郎中,与江家大爷同个品级,可王大人与他那儿子的能力却是不足的,所以,武氏一点看不上,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嫁入王家。

见她笑意吟吟,老太太微讽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后可要好好教导梦姐儿,养的一身小家子气,没人会喜欢。”

武氏又愤怒了。

她看不上王家的儿子乃是正常,可王家凭什么看不上她的女儿?岂有此理!

李氏只挑着嘴角笑,慢条斯理低头喝茶。

事实上,江梦梅不止老实,还很没有存在感,在一众姑娘当中坐着,没有一个跟她说话的,倒是江慕梅因为要嫁到安陆伯府去,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有羡慕的,有不服的,也有乐意交好的,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同她坐于一处了。

当然,江素梅的境况也好不了多少,幸好她还有一个江画梅,两人立在一株白梅树下,说东说西。

“我晓得这事儿,自是金姨娘告诉我的,她叫我别担心,只跟着去就是了,反正论年纪,横竖也轮不到我,就是凑个人数。”江画梅掐下一朵梅花插在江素梅的头上,“倒是三姐姐,幸好他们也没怎么样,姨娘说,那王家的儿子是个草包,没啥用的,只靠着自家姐姐吃饭,那丽嫔受宠还好,一个不行,王家也就跟着倒了。”

这个结局早在江素梅预料之中。

她这样的处境,王家肯定是看不上的,所以她来的时候并不担心,反而最忧心的是,老太太的想法。

突然把她推出去露面,莫不是要急着嫁她出去?

若是真的,那实在太让人头疼了。

依照老太太一贯的态度,肯定不会真心为她着想,那么,她将来的夫家堪忧!

江素梅叹了口气:“金姨娘说得对,只凭皇上的宠爱,的确难说的很,王家一时风光,谁知道以后如何,始终人要靠自己的本事。”

两人说了会儿,她抬眼看向江梦梅,“咱们过去罢。”

江画梅撇撇嘴:“你管她作甚,我以前亲近她,母亲都不让,只当我有什么坏心眼,我现在不理会她了,反而自在。”

“总是一家子么,就坐旁边好了,咱们照样还说咱们的。”江素梅拉着她走。

江梦梅见到两个姐妹,也不知说什么,她被武氏管得很严,基本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江素梅跟江画梅,一个是不祥的,一个是武氏防备的庶女,所以平常在武氏的吩咐下,她也不敢跟她们说话,故而,嘴巴张了张,愣是讲不出一个字来。

江素梅笑一笑道:“这梅花挺好看的。”

江梦梅点点头。

“你可以过去看看,很香呢。”她柔声道。

江梦梅能感觉到江素梅的善意,可不知怎么,被她一看,脸都红了,结巴道,“好,我,我一会儿去看看。”

江素梅抿着嘴笑。

“真是个呆瓜。”江画梅摇头。

江梦梅扭自己的手指。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

回家的途中,老太太问李氏:“就没个看上三丫头的?”

李氏无奈道:“素姐儿的事情,她们都知道的,哪里会有这种念头。”

老太太点点头,“我本也不指望,只能以后将就些了,不过,总不能太差,像明哥儿这种,还能凑活,三丫头好歹也是咱们家嫡出的。”

以前不管人死活,这会儿倒晓得提身份了,李氏恨得牙痒痒,也不知怎么就还惦记她那侄儿,她侄儿找谁不好?

武氏在旁听了幸灾乐祸,面上满是同情的道:“明哥儿不错啊,配咱们素姐儿正好呢,说起来也是同病相怜。母亲,您想的可真周到,要不就这么定了罢,大嫂,你也可怜可怜素姐儿,成全了这桩好事,两好得一好么。”

李氏被二人夹击,脸色发青。

老太太只悠闲的听着,并没有接话。

她知道李氏不肯。

李氏眼珠子转了转道:“其实今儿素姐儿真的不错,老太太,您也看到的,长得甜相又温顺,给众位太太见礼时,也是没有失了礼数,只要老太太稍微眷顾些,说是您看着长大的,别个儿总是能往心里去。”

这番话要是被江素梅听到,肯定得感谢李氏。

真是一着好棋啊。

现在江素梅输就输在没个人提携,要是老太太肯伸手,也不是没有转机的。

武氏泼冷水:“说来说去就是不肯,你二嫂同你多好呢,只要一句话,还不是稳稳的,刚才还说素姐儿好,也不过是看不上她,现在抬母亲出来有什么用!不是做弟妹的说你,大嫂也太叫人失望了,咱们家的姑娘就那么上不得台面?”

“我岂会是这个意思。”李氏忙辩解,“总是婚姻大事,需得好好商量。”

老太太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也无需多说,你既觉得素姐儿好,就好好替她寻着,不要糊弄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李氏顿时觉得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了。

老太太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这任务以后就交与她了,而且对方还不能比她那个侄儿差。

李氏欲哭无泪,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江素梅的伯母,又不是她亲生的娘,为什么要操这个心啊!

武氏则偷笑不已。

转眼间,就到江慕梅出嫁的日子。

正是春浓时分,百花齐放,府里一派热闹。

江家几位姑娘都聚在一处,围着新娘叽叽喳喳,或恭贺,或打趣,随后又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添妆。

江素梅没多少贵重的首饰,但还是挑了一支白玉并头莲缠金丝的簪子,算是尽了心意,江慕梅当时便有些惊讶,又见她说出情真意切的贺词,不免想到当初对她的冷待,倒是有些愧疚,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翠羽在旁边心疼那簪子,心想得值好几个钱,姑娘平时不舍得戴,倒送了大姑娘。

偏偏大姑娘好东西是不缺的。

见她那样子,江素梅凑过去轻声道:“你赶紧好好学下算账,将来肯定是有大前途的。”这丫头,钱财上面的事情总是看得特别重。

翠羽脸红了:“奴婢也是为姑娘好。”

“但该用的还是得用啊。”江素梅感慨,原主在府里与世隔绝一般,她却不能这样,因为人不可能独立存活于世上的,到哪儿,都少不了交际。

江如梅这时探过头来,撇嘴道:“倒看不出来,三姐姐挺大方,到底大姐姐嫁的人不一样,可是伯府的儿媳妇呢。”

江素梅瞅着她一张艳丽的脸,传言不假,这姑娘浑身上下充满魅惑,就是可惜,太失之于轻浮了,她微微笑道:“四妹妹哪日要嫁了,我送的也一样,可不管是谁家,咱们总是自家姐妹。”

江如梅勃然变色:“你的意思是,我会嫁的不好?”

“哪里,我是说…”江素梅愕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脑补的,尽往坏处想。

谁料江如梅又呸的一声:“总比你嫁得好,等着瞧罢,别以为自己是个嫡出的,就了不得了,还不是一样呢!”

看来她上回亲近安陆伯夫人被罚,心里还憋着气,可不该往她身上发啊,感情瞧她是个懦弱的嫡女好欺负?

江素梅眉头一轩,认真道:“四妹这话可错了,我从没觉得自己了不得,本就都是江家的姑娘,谁能嫌弃谁,你嫁得好,我只会替你高兴,只望你也一样。”

这话说得极为坦然,江如梅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回。

江念梅正要上前说两句,门下帘子一动,竟是李氏跟曹夫人来了。

曹夫人是家里请来送嫁的,她本身就出自书香世家,嫁的曹家也是京城的望族,膝下有两儿一女,夫妻感情和睦,亦无婆媳烦恼,乃是有福的典范,故而李氏请了她来,希望大女儿能学她一样,事事如意。

刚才二人在门口就听到江如梅的大嗓门,李氏一进来,便狠狠瞪了江如梅一眼,嫌她又丢了脸面。

曹夫人却是看了看江素梅。

“这是素姐儿。”李氏想到肩上担负的任务,不失时机的就介绍起来,“早前身子一直不好,如今痊愈了,跟几个姑娘一般,常在老太太身边的。”

江素梅异常惊讶,顿了顿,礼貌的给曹夫人行了一礼。

曹夫人虽说也来过江府,可见到江素梅那会儿,她还小,曹夫人没什么印象,这次才发现她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一个举止大方,笑起来又腼腆可爱的小姑娘,不免就想到她的身世。

可这姑娘看着并不比其他的姑娘差么,且听刚才说的话,便知是个懂事理的,因她往前的经历还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曹夫人赞许的点点头:“多亏老太太费心罢,养的真好,改日一起带来家里坐坐,我那娥姐儿最是喜欢热闹了。”

江素梅暗自苦笑。

大家闺秀这一套见人的做派,可是她认认真真,花了功夫,从江念梅几个姑娘身上学习,加上自己前世的家教,两者结合练出来的,怎么就把功劳放老太太身上了?

老太太那是一点力气都没费啊!

李氏应了声好,又叫其他姑娘来见。

众人欢声笑语。

唯有江如梅一张脸惨白,她是没想到外头正好有人,不然岂会故意找茬?

这曹夫人啊,看着笑眯眯挺温和的,实则是个惯会交际的人,京城里一大半的太太她都认识,还经常在家里聚会,好些家族的婚事都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下可好,曹夫人定然不看好她了,江如梅悔的肠子都青了。

10 不老实的姐夫

江家大姑娘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连带着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因婚事没波折,李氏也舒心,只盼望能早早抱到孙子,就再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三日后,新婚夫妇回门。

江素梅也去了,见到了大姐夫。

这沈家二公子沈珏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光是看外在条件,便是不错,不用说还有那显赫的家世,果真是一门好姻缘。

有娘的孩子是块宝啊!

正当她感慨的时候,江画梅伸手捅一捅她,轻声道:“你看到没,大姐夫那眼神老往二姐身上飘…”

“嘘!”江素梅忙道,“非礼勿视,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我可没胡说,真看见好几次了,肯定没瞧错!”江画梅信誓旦旦。

她性子外向,也不老实,那眼睛一直就没闲着,不像江素梅,看过一眼,便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目不斜视。

江素梅听她说的竟是真的,就有些同情江慕梅。

说起来,江家几个姑娘,江慕梅虽为嫡长女,容色却是最不起眼的,偏偏身为亲妹妹的江念梅又长得特别出众,还爱穿素装,颇有几分出尘之色,越是把江慕梅给衬到墙壁里去了。

要换做是她,也是很有压力呢!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刚才还在胡乱下定义,确认是一门好亲事,原来并不一定,不由得念及自己将来的终身大事,实在是乐观不起来。

大概,真是要结婚后,闭着眼睛过活了?

她能做得来吗?

还是,索性犯个大错,给家里人直接放送到尼姑庵里出家去?

不不,绝不至于到这一步,再怎么样,她还不想孤身伴青灯终老,总得要搏一搏才行,江素梅狠狠的咬了一口青梅脯。

“以后还请姐夫好好照顾姐姐呢。”虽然是亲戚,女眷还是要避嫌的,临走时,江念梅冲沈珏一笑,告辞而去。

沈珏半个魂儿都没有了。

他听从父母之命,娶了江家大姑娘,自始至终也没见过其他的,原不知道那二姑娘竟如此清丽,好似世上其他姑娘都是庸脂俗粉了。

他侧头看看身边的娘子,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江素梅刚回屋歇了口气,宝珠跳着进来了,一张口就道:“大姑娘恐怕受了气呢,一进屋就哭…”

“嫁出去就是姑奶奶了,甚么大姑娘。”翠羽教训道,“没头没脑的,还有没有规矩,这么跟姑娘讲话的?”

宝珠忙给江素梅行礼,着急之下,结果脚一扭,整个人跌到在地。

江素梅扑哧笑了起来,以前只知道这丫头活泼,现在看来还是缺了一根筋的。

翠羽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宝珠算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结果没多少成效,可不是丢脸么,她转身就去拿戒尺。

“好姐姐,别打,别打,奴婢,奴婢错了。”宝珠忍着痛,又站起来。

“算了,不过还是个孩子。”江素梅倒看不下去了,让桃叶把她扶起来,叮嘱道,“以后别急吼吼的,不然翠羽打你,我不拦着。你记得说话前,先敲门,然后等我准了再说。”

“好,好,奴婢记得了。”

“你记得个鬼呢。”翠羽喝道,“我跟你讲了多少遍了?”

“奴婢刚才心急…”宝珠都要哭了。

“出去,再来!”翠羽拿戒尺一拍桌子,“重新练一遍,看你记不记得,今儿腿断了,你也得练,好长个记性。”

乖乖,这丫头原来训人那么凶,江素梅头一次看到,吓一跳,看来她上回放权让翠羽训练丫头,倒是长了她的领导味儿了。

宝珠没法子,只得拐着脚去了,事实证明,吃着痛还是有效果的,后来她果然记住了。

“现在说罢。”江素梅看她可怜,叫她坐下。

宝珠千恩万谢的坐了,才道:“奴婢刚才去找金铃讲会儿子话,正好见大姑娘来,才到门口,泪珠子就掉下来了,被大太太一把抓着推了进去。”

金铃是跟她在一个庄子上长大的,后来因父母做事得力,一家都调到府里来,还做了江慕梅的陪房,金铃则当上了三等丫环,桃叶跟她好,知道她来了,抽空就去见了见。

江素梅点点头:“你脚崴了,去歇息罢。”

宝珠本来还想把自己猜测的事情告知,可见翠羽板着个脸,也不敢多说了,生怕又哪里做错,连忙告退出了去。

“做人媳妇,总是不容易的。”江素梅感慨一声。

今儿听江画梅说的,便知江慕梅的日子不好过,这才结婚三天啊,沈珏就已经不老实了,不过幸好江慕梅是韦老夫人看上的,沈夫人也颇为满意,有这二人的支持,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李氏也是这般跟江慕梅说。

“可是,他偷偷跟那小蹄子…”江慕梅满脸屈辱,“那些个丫环们都晓得,叫我脸往哪儿搁?不过是个通房,竟得他如此看重。”

李氏自然愠怒,只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有几个通房再正常不过,当初攀这门亲事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又劝解道:“定是跟了他几年的,女儿啊,做人娘子有时候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也没有过分,你切莫因为这事儿就闹开,这当儿,正该有个正室夫人的样子。”

“可是,爹爹就没有通房啊。”江慕梅很是想不通。

说起来,确实也不怪她的反应大,江家大爷江兆敏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别说妾室了,真正是通房都没有一个的。

这样的作风,全是因为他出生时数十年,老爷子尚在京城,家教十分之严,江兆敏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恪守本分的好习性,后来,老爷子外派,老太太宠溺儿子的愿望在江三爷身上得到了满足,一发不可收拾。

江三爷就被养坏了,老爷子回来,已是无力回天,当时还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但总是没有办法了。

李氏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激老爷子,但话说回来,若江兆敏是老三那个德行,她也不会嫁进来呢。

“你爹爹自是不一般的,可世上有几人能这样?”李氏语气带了几分骄傲,又有几分遗憾,“姑爷只是有两个通房,算不得什么,你只好好看着,若那通房不识抬举,又不一样了,传到亲家夫人耳朵里,自会替你做主。”

江慕梅憋屈道:“那女儿只能忍着?”

“她们不过是以色伺人,你是正室太太,计较什么?再说此事你也未亲眼瞧见,许是那几个看错了,且先放着。”李氏把女儿嫁到伯府,这些自然考量过,只求女儿位置坐稳便是可以,感情总是难说的,况且,沈家她早打听过,沈夫人为人公正,女婿又孝顺,自家女儿总不会吃亏。

江慕梅有苦说不出,狠狠的在袖子里搅帕子。

那种感觉让她极为难受,沈珏一表人才,她自看到他时便已经倾心,想到嫁给他,满心的甜蜜,谁想到不过两日,他便与那通房丫头亲热,这就好像在她心上用力扎了一刀似的。

偏偏母亲不理解,还叫她忍着。

李氏叹口气,耐心又疼爱的道:“你嫁人了,始终不像在家里,需得记得一条,定要好好孝顺亲家夫人。”

婆媳关系是永恒不解的难题,即便相公再好,李氏对老太太也是尽量奉承,只要婆婆不出幺蛾子,小家庭才能更加稳固。

江慕梅无奈的点点头。

可这些道理,却没有人教给江素梅,但幸好她是个穿的,就算亲身不经历,耳闻目睹的不少,总结的要点也不少,此刻,她正对着一桌子的菜大快朵颐。

饭量从原先一碗饭,提升到了一碗半。

翠羽看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