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拙笑道:“自然去呀,我与你母亲说过了,去还是去的,只是时间短一些,常回来便是,”他顿一顿,“一年就两次好了,幸好远一些的地方以前去过不少,倒也罢了。”

那还带不带听弦呢,江素梅很想接下去问这个。

可惜她是小辈,问不出口。

余文殊也没有问。

不过殷老太太肯放余二夫人回京都,想必余拙是表了很大的决心的,倘若还带听弦去,那不是找死呢?

殷老太太下次来,一定会把余拙的腿打断,江素梅对此毫不怀疑。

然而,听弦却自己找上来了。

她得知余拙回来,坐立不安,眼见几天过去他也不曾来看她,便再也忍不住,寻来了这里。

当时,江素梅正与余文君,姜雪卉三人在卧房品茶谈天,秋蝶听到小丫环禀告,忙过来小声与自家姑娘说。

余文君腾的就站了起来,满面怒容。

“什么事?”江素梅问。

“听弦来了,想看父亲呢!”这话几乎是从余文君嘴巴里挤出来的,“我得去瞧一瞧,她别又出新的花招。”

姜雪卉拉住她,劝解道:“你别去,二叔又不是孩子,你是他女儿,还能成天盯着呢?我想二婶既然愿意回来,父亲定然是想明白了。”

“看着是这样,可听弦在父亲面前的话,谁又知道不会有变故?”余文殊很担心,她再也不想看母亲受到伤害了。她恶狠狠道,“当初就该把听弦卖了,怎的还留在府里呢?大伯母也是太心软了!”

“母亲是有别的打算。”姜雪卉忙解释,“倘若赶出去,她身子不好,二叔未免担心,留在府里,二叔才有时间仔细考虑么。你别那么生气了,听弦总算跟了二叔这么些年的,岂能没有一点感情呢?这次就当考验,看看二叔最后会怎么处理罢,你不要着急。”

余文君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又坐下。

她身边,江素梅也一样的想法。

但愿余拙不要再让众人失望,当然,这众人肯定不包括听弦。

听弦见到余拙,当即就跪了下去,一边笑道:“婢妾给二爷请安,二爷总算与二夫人回来了。”

“起来罢。”余拙道,“你身体如今好了罢?”

“拖二爷的福,已经好了,云居胡同那里,什么都齐全的,婢妾算是享福了一回。”听弦走近两步,打量余拙的脸,疼惜的道,“二爷瘦了呀,可是被老太太罚了?都是婢妾不好,连累二爷,早知如此,婢妾也该一同去,好让老太太出出气呢。”

“不关你的事。”余拙摆摆手,“是我铁了心要接娘子回来,才会真心忍受的,其实岳母也是为我好。”他叹一声,“我先前确实错了。”

听弦一惊,忙道:“二爷也是为写游记,哪里错了呢?”

“作为丈夫,不顾妻子,不顾儿女,岂能不错?”余拙拍拍听弦的肩膀,“这些年也委屈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走,以后你也能歇一歇,不用再做这些。我同娘子已商量好,还你自由身,给你一笔嫁妆,你往后,想怎么过日子都行。”

“什么!”听弦脸色煞白,“二爷,婢妾可是您的人啊!”她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拉住余拙的衣袖道,“婢妾跟了爷十几年了,难道爷真忍心?婢妾离了您,还怎么过呢?”

余拙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细语道:“听弦,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不能再对不住娘子了,她这些年守着家也是不容易的,我已经答应过岳母,一定会好好待她,听弦,你还年轻,还能再寻个良人。”

听弦没想到事情真会变成这样,她虽然早有预感,此番余拙把余二夫人接回来,也许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可是这真的成了现实,她又着实接受不了!

他们这些年,如同夫妻一样在外面,她早已把余拙当成自己的相公,也以为自己会跟他一生一世。

“二爷,婢妾不走!”听弦跪下来哭道,“婢妾以后也不跟二爷出去了,只留在府里好好侍候夫人,不会有别的念头,爷,婢妾求您,别赶婢妾走啊!婢妾生是您的人,死也是余家的鬼!”

余拙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可殷老太太说了,二人只能择其一,他不可能为听弦不要余二夫人的。

即便这些年她陪在他身边,可是,终究不是他的妻子。

余二夫人却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操持整个家,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割舍的人。

余拙既已经下了决定,这会儿再如何觉得听弦可怜,却也不能往后退缩,他定了定神道:“就这样罢,听弦,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你莫要怪我。”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却有了与往前不一样的冷淡。

听弦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见他已经做了选择,余大夫人出面,把听弦的事宜安顿好,第二日就派人送她离开了京城,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说,只说给予足够的钱,听弦的生活定然不会难过。

事情到这里,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往后,余拙与余二夫人之间像是不曾发生过这些,一如往昔,江素梅颇有疑惑,到底余二夫人的心境真得会回到从前么?

可不管如何,日子总是要过的。

也许,年龄越大,人越会学会妥协。

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注定都不会让两个人那么容易就分离。

新年过后,俞老太太收到了俞朝清的信,信中提到一件事,叫她大吃一惊,急忙忙就坐轿子来了余府。

“朝清要成亲了!”她刚坐下,迫不及待就说道,“他写信告诉我,说两地实在太远,只通知我一声,说那姑娘定不会叫我失望的,这怎么成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不在他身边,他怎好自作主张?”

听起来,俞朝清的意思是他在柳州便要娶媳妇了,而且是在俞老太太不在场的情况下,难怪她那么着急。

江素梅忙问道:“是哪位姑娘呢?”

“说是秦知府的小女儿叫秦婧英。”俞老太太急道,“都不知道那姑娘好不好,你说,他怎么能就娶了?我这做婆婆的都没有见过一面啊!”

原先俞朝清在京城时,俞老太太都是准备精挑细选的,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可好,俞朝清要娶一个她完全都不认识的姑娘做妻子了。

柳州的信送达这里,都要半年的时间,俞朝清此刻大概已经成亲了,江素梅劝解道:“那秦知府是祖父的门生,为人很是正直,肯把女儿嫁给小舅,应也是看中他的品行,再说,小舅愿意娶秦姑娘,那肯定对她的人也是很满意,外祖母无需担心,终身大事,小舅难道不会考虑清楚么?再说,小舅的年纪真的也不小了!”

俞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总是觉得不妥。”

“再过一年,小舅兴许就能回了,外祖母请耐心等待,到时候就能见到您的儿媳了,我觉得会是个好姑娘。”

“也只能如此想了,还能如何?”俞老太太无奈。

江素梅留她在府里吃饭,与余二夫人见了见,到得天黑才回去。

余文殊负责绘制的地图在今年四月份终于完工,此地图的制作过程历经了一年零三个月,内容十分详尽,既结合了以前地图的长处,又弥补了短处,尤其将来在军事上,也很有借鉴的作用,皇帝阅后,龙心大悦,赏赐了所有参与此图的官员。

因余文殊在其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又得兵部尚书大力赞赏,众人本以为会再次得以升官,谁料到,皇帝一个旨意,把他给调到户部当了户部郎中。

等于一个品级都没有升,还是五品官,不过倒是肥差,可他又不贪慕钱财的。

江素梅也很奇怪,余文殊明明在兵部做的好好的,且他以前还抵挡过棠王的造反行动,显露出了极强的天赋,以后在兵部肯定会有很好的发展。

这皇帝到底搞什么鬼呢!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不到半个月,皇帝又任命余文殊为巡税御史,三日之内出发,去杭州查税。

起因在于不久前,各大税关上缴完税收,原本是富庶地区的杭州,竟然排在了垫底几位,皇帝觉得不对头,才派余文殊前往。

这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只怕要得罪不少人,这杭州她也知道的,就是在后世,都是个富饶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排在大同,荆州等税关之后的,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江素梅开始担心了,不知道余文殊这一趟会不会遇到很多困难,能否顺利的把这个任务完成。

78 初入杭州

余拙夫妇也有这样的担忧,他这一去,最少也得一年多的功夫,孤身在外,遇到危险怎么办呢,还没个人在身边照顾!

余二夫人果断下了一个决定,让儿媳妇也去杭州,多带几个护卫。

江素梅知道后,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她终于能出远门了啊!

余二夫人命人立刻收拾行李,一边同她说道:“在外万事小心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文殊有你陪着,遇到事情也能互相商量一下,再说夫妇两个,还是不要长久分开的好。”

这是她在永平府自省之后得出的结论。

江素梅深以为然:“儿媳知道了,母亲放心。”

余二夫人点点头,顿一顿,又缓缓问道:“昨儿书兰在我这里哭诉,说你要将她配出去,可是?”

江素梅老实回答:“是,相公说书兰年纪不小了,总是留着不好,何况当时不知母亲何时回来,不过我没有定下谁呢,若是书兰自己有看上的,我自会成全。”

这书兰其实是余二夫人看着长大的,原先放在余文殊身边,是有将来做通房的意思,但也要看儿子儿媳的想法,假若他们不肯,她也不会反对。

余二夫人沉思会儿道:“罢了,这事儿我会处理,既如此,碧荷索性也回我身边,你只带你惯用的几个丫环婆子去。”

见她如此开明,江素梅恨不得山呼万岁。

有个这样的婆婆就是好啊,根本不会插手他们夫妇之间的私事,江素梅道:“母亲,杭州的龙井丝绸都很好,儿媳到时一定买来送与母亲。”

余二夫人好笑:“多买些,还有你大伯母,别的一众亲戚呢!”

“是,不过母亲总是不一样的。”江素梅笑着挽住余二夫人的胳膊摇了摇。

余二夫人拍拍她的手:“都说余家百年望族,可惜你嫁进来时,却不是好时光了,以后要承担的恐怕也很多,我多疼你些,望你记得,也是我私心。”

对于现今的局势,余二夫人也知道一些,余文殊这一行,进难,退更难,若是失败,只怕官位都会丢掉。

余家转瞬间便要沉下去。

江素梅跟了余文殊,风险很大。

她正色道:“母亲,我既嫁入余家,自是会风雨同舟,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他不负我,我自当也不离不弃。”

她不会给出空话,既然说了,便是坦荡的诺言。

只是,这是有条件的,不管何时何地,她都有自己的底线。

“好,好。”余二夫人眼眸弯起,“我没有看错人,文殊若负你,也是他不好,我绝不会偏帮,我可是把你当女儿一般看待的。”

“我也是把母亲当亲生母亲一般的。”江素梅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喜欢母亲呢。”

余二夫人笑了,揉揉她的头发。

江素梅回去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也选了要同行的人,如今只翠羽与桃叶二人不曾婚嫁,便只带了这两个丫环,至于婆子,挑了四个身强力壮的。

至于余文殊,则带了四个小厮,八个护卫,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二十人,还有随身的物什,共需四辆马车,四辆骡车才能顺利出行。

因皇帝下令三日之内就要出发,故而他们也来不及与那些亲戚一一见面,只派人去通报之后,便与余家众人告别,踏上了前往杭州的路程。

从京都要杭州,大概需要七八日的时间,这还是在交通略微便利的情况下,若是像柳州这种地方,即便是一样的距离,也得要一个月呢。

江素梅内心雀跃,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像一支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儿。

余文殊看着有趣:“你那么高兴?”

“当然了,去杭州呀,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我能去那儿!”这是大实话,她以为自己嫁人了,就会被困在宅院里,偶尔出出门就算不错了,哪里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也不是难事。”余文殊笑道,“只要你随时跟着我,还有得是别处可以去。”

“哦?真的?”江素梅大喜,“你愿意带着我?”

“若我哪一日去打仗,你愿意跟着?”他反问。

“愿意。”她点头,只要可以自由自在的,她可以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可以给你出主意的!”

他哈哈笑起来,他这自以为是的娘子,当真是什么都不怕。

可战场,却是比风景如画的杭州可怕多了!

江素梅眼睛转了转,坐近了一些,问道:“你昨儿出去了半日,可是去找祖父了?”

“嗯,同祖父告别去了。”余文殊解释,“没有带你一起去,是见你太忙了,祖父不会介意的。”

什么太忙了啊,肯定是两个人有事商量呢,不想被她打搅而已,江素梅问:“那你心里有个底了么?”

“没有。”余文殊眼眸微沉,“祖父离开朝堂已有好些年了,杭州那里,换了好些官员,祖父也不甚了解,还是去那里再说罢。”

他这几年也都在兵部,并没有涉及户部的事情,精力有限,对杭州更是不了解了,所以这一趟,还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江素梅便也有些紧张起来。

几日过后,一行人终于达到杭州。

此刻已是五月初了。

杭州的城门很高大,城墙巍峨,光是在外面一看,便知此地的不凡,进入城中,只见热闹不输于京都,人来人往,物资丰富,众人都满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余文殊第一次来杭州,也免不了欣喜,拉着江素梅去各个铺面逛,只一会儿功夫,就买下了数十样东西,首饰,衣料,小吃,还有鸡血石。

江素梅哭笑不得:“以后咱们常住这儿呢,不用着急的,可以慢慢挑,不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余文殊想一想:“也是。”遂罢了,只带她进去一家看起来很是豪华的酒楼,挑了一个靠窗的雅间坐下。

伙计来候命。

二人看了菜单,商量着点了六样特色菜。

“杭州还真是繁华啊!”江素梅从窗口望下去,又见一排排的铺面摊子,忍不住发出感慨,“一点不比京都差。”

“所以咱们才会前来,这等地方,税收几年不增,若说是因水灾,旁的城县也一样有。”余文殊却在想着公事,事实上,他一路上,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如果是有好些人逃避交税,这胆子也太大了一些罢?杭州如此显眼,不怕被皇上追究?再说了,那原先的巡税御史是怎么办事的,被收买了不成?”

“倒是没有,听说上任日子过得也颇为清苦,被撤职的时候,连马车都雇不起呢。”上一任巡税御史也是素有功绩的,才会被首辅金大人派来此地,结果两年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灰溜溜的被撤职。

江素梅奇怪:“这是为何?他既然没有好好办事,定是收了别人贿赂啊,怎的会还那么穷呢?”

余文殊淡淡道:“也许是怕罢,便只能无为了。”

可无为的下场也不是好的,江素梅暗想,莫非这里窝藏的地头蛇来头很大?那人竟然宁愿被贬官也不敢做出点成绩。

那余文殊如何着手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再美味的吃食到了嘴里,也变得无味起来。

巡税衙门位于杭州城的梅花巷,此巷之所以有这个名字,便是因后面一大个梅园,到初冬时节,赏梅之人十分之多,众位才子流传下来的诗歌都是不少的。

衙门内院不大,有个三进院子,但也足够他们住了,江素梅命下人先把四处清理一下,再把行李一一搬进来。

幸好上一任才离职没多久,地方还是干净,并没有花多少功夫,下人收拾完毕,余文殊刚进卧房,茶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长德道:“杭州知府陆大人来了。”

余文殊一怔,他这才到衙门,连手下都还没有接见,知府竟然就来了。那知府是四品官,比余文殊高了一个品级,他整一整衣袍,出去迎接。

陆象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面孔清瘦,眼睛细长有神,留一把漂亮的胡须。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余文殊行了一礼,抱歉道,“本该下官前来府上拜会的。”

陆象晋笑道:“余大人客气,余大人得圣命而来,乃是咱们杭州的福气,陆某已摆下接风宴,还请余大人赏脸。”

这陆象晋穿的一身半旧长袍,全身没有一点贵重之物,看起来像是过得颇为简朴。

余文殊笑了笑道:“多谢,下官会准时到的。”

陆象晋便很高兴:“听说余大人还带了家眷来,倒是请一起前来,余某的内子,女儿都在家中,定会相陪。”

“好。”余文殊也应了。

陆象晋便说不打搅,先行离开。

江素梅这才从门口走出来,吃惊道:“这知府大人倒是不摆架子啊,居然亲自前来请你吃饭呢,你当真要去?”

这人端得是谦虚,但也有谄媚之嫌,余文殊道:“此人名声不显,我对他毫无了解,自然要去,探探虚实,你也一同前往。”他来杭州着实是仓促,现正是一团乱麻呢。

“也好。”江素梅点点头。

二人遂进去准备。

79 宴席

到得傍晚,余文殊与江素梅去了知府衙门后方的内堂。

此处布置颇为清雅,显见是常打扫的,一尘不染。

陆象晋与他夫人方氏,儿子陆彰,女儿陆云三人在里面等候。

二人进去,郑重的行了一礼。

陆象晋回礼,请他们入座,又叫下人看茶。

方氏笑眯眯看着他们夫妇俩道:“真是珠联璧合呀,京都来的,果是不一般,不似咱们这种小地方。”

江素梅笑道:“杭州素来是鱼米之乡,人杰地灵,陆夫人您谦虚,您与令千金都是浑身透着灵气的,咱们看上去反倒粗糙了些呢。”

这母女两个与陆象晋一样,打扮都很简单,尤其是陆云,头上只插了一支银燕尾钗,但二人的面色都是白里透红,可见平日里养的不错。

陆云羞答答低着头,并不说话。

方氏请江素梅进去里屋,过来拉她手道:“一见少夫人就觉得亲切,咱们进去说话罢,一会儿就在里面用饭,您饿了没有?要不先吃些点心?”

江素梅也不客气,朝余文殊看一眼,随她去了隔壁的偏厅。

那偏厅显得有些空,只一张八仙桌,几张圆凳,两侧各有高几,摆着盛开的鲜花,江素梅四处打量一下,坐下来,看着桌上的杏仁糕笑道:“早听说杭州的美食闻名天下,这糕点是出自哪家铺子呀?”

方氏道:“也不是什么大铺子里的,就是咱们惯常吃的那几家,味道还是不错。”

用来招待客人的,竟然也不是大铺子里买的么?江素梅又看一眼方氏,微微笑了笑道:“我来尝尝。”一边就取一快放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