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约翰弯了腰,打开门走出去了。

很快,约翰就端着一杯新的茶,放在顾秣面前,然后重新站回了之前站的位置。

顾秣抿了一口茶,等到自己的心情完全平息了,才勾起一个和善的笑容,眼神却是如此冷漠,她轻声对弗兰克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不会杀你,毕竟这对你来说反而是个解脱不是?我会慢慢折磨你,包括你的家人,让你睁着眼睛好好看看,你是怎样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我会把你踩在泥泞你,让人再也爬不起来,到地狱去给我妈妈忏悔。”

“滚吧。”顾秣轻飘飘丢下一句,弗兰克连忙从椅子上爬起来,而刚才顾秣轻轻说出的一番话,却依旧像是梦魇一般在他脑海里回荡,让他的心脏不断缩紧、恐惧,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让他觉得连呼吸也有几分困难。

“等等。”顾秣的声音再一次从他身后传来,让弗兰克不由得心里一紧,虽然想要逃开,但还是被迫停下来,哆哆嗦嗦地转过身面对着顾秣。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顾秣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你不要白费心机来找我帮你了,因为你公司现在这幅处境,就是拜我所赐,所以你最好清醒一点,不要那么天真。对了,放心,我会派人收购你的公司,然后让你的财产一分不剩,我想,你应该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街头乞讨的滋味吧,安逸了太久,你可以去尝试一下。”

“什么!”刚刚还笼罩在恐惧中的弗兰克因为顾秣的一番话,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死死地瞪着顾秣,眼里满是仇恨,“我的公司,是你!”

“是我。”顾秣冲弗兰克露出一个微笑。

“顾秣!你不得好死!”弗兰克张牙舞爪地就想要冲过来抓住顾秣,但是站在门口的约翰一拍手,立刻有几个黑衣保镖从门外冲了进来,两三个箭步便冲到弗兰克身边,动作迅速都没给弗兰克反应的机会,将他给拖走了。

约翰看着那几个大汉将弗兰克拖出去,冷冷吩咐道:“给这位先生用冷水让他清醒一下,然后丢出去。”

“是。”

最后弗兰克的确是被冷水清醒了一下,他被丢到别墅外面,然后一个大汉提着一桶水就泼到他的身上,让他全身上下都淋湿了,寒风一吹,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在冬天就像是冰块一样。

而顾秣坐在偏厅,静静喝着茶,微笑着说:“想让我死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的,这个弗兰克…呵呵,真是天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在科尼利厄斯家族活下来的。”

弗兰克成长的那段时间,真是科尼利厄斯家族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弗兰克的心机远远比不上他的大哥,甚至比他的妹妹都要略逊一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若不是他那大哥,死活把他护在身后,弗兰克老早就死了,哪能还在这里蹦跶?但是弗兰克,却一手导致了那个疼他护他的大哥的死亡悲剧,更是导致了他的妹妹因为难产落下病根,过几年就去世了。

“小姐,你没事吧。”约翰有些担忧地看着顾秣。

“没事,你放心好了。”顾秣微笑着闭上眼睛,掩去那眸中一闪而过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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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拥抱,哭吧

顾秣所住的这栋蓝色海湾的海景别墅,背面就是蓝天大海,和美丽的白色沙滩,号称拥有无敌海景,所以蓝色海湾的房价自然不菲。而且顾秣的这栋别墅是属于定制别墅,房产商将房子卖给你,但是你想要建什么样的房子,是由你自己来定的。

顾秣没有插手这栋别墅的建造,但还是由约翰全程监督,添加了顾秣的一切喜好。

比如说三楼的玻璃花房,这个玻璃花房,简直就是远在英国的主宅的玻璃花房的缩影,顾秣自从搬进主宅,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那座大得难以想象的玻璃花房,里面收集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花儿品种,每天都有专人照顾这些娇花,玻璃花房的温度也是可以随时调节的。

顾秣喜欢那里,就是因为她可以在花儿的簇拥下,用花香来洗涤自己的一切烦恼。

后来罗曼知道了顾秣总喜欢去那里,便要求家族的所有人,除了定期进去照顾花儿的工人,所有人都不得踏入这座玻璃花房。顾秣并不知情,她仍然在这片宁静中,寻找内心的安定。

刚才对弗兰克的一番话,并不让她觉得畅快,就算是她将弗兰克踩到了泥泞中,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她也无法觉得释怀,因为逝去的妈妈,是不会再回来的。她终究因为对哥哥的信任和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善良,而失去了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也许弗兰克会因为顾秣的那番狠话而恐惧、害怕、痛苦,但是顾秣的痛苦,绝对不会比他少一分。就像是自己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被人撕开,已经凝固的鲜血不断地流出来,这样的痛,比之前了解事实的时候,痛千倍万倍。

她站在玻璃花房内,隔着透明的玻璃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海浪滚滚冲上沙滩,再退回去,然后又冲上来,退回去…重复着一个规律枯燥的动作,却仿佛并不为此感到疲倦。她的鼻尖萦绕着的是植物的清香,若是平时,这来自大自然的天然味道,足以让她渐渐平息心底的痛苦和忧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点也无法平静下来。

此刻,顾秣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母亲去世前,那张苍白而痛苦的脸,她被当年难产遗留下来的病根折磨着,最后在这一夕间爆发,任何医生也束手无策。父亲坐在客厅,一手撑着额头,头发都白了几个,脸上的痛苦之色如此明显。他甚至不敢去看母亲,害怕面对她就要离去的这个事实,但是却又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陪伴在她身边,履行当初那个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复杂的情绪折磨着他,让他心力交瘁,吃不下睡不着。

母亲去世的那天,她永远都记得父亲的表情,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已经干涸,只能红着眼睛,嘴巴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话,将母亲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在异国相识相知,最后竭力突破一切走到了一切,他们的外貌或许有所差异,他们所成长的环境或许有所差异,他们的身份或许有所差异…但是,他们却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对方,那份爱,已经深入骨髓,浸透了他们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也不会忧伤过度,若不是为了她,恐怕父亲早就撑不住了。最后在她嫁给苏日安没多久,父亲也撒手人寰。

要是当初没有弗兰克的通风报信,母亲是不是就不会难产,也不会落下病根,最后逝去,父亲也不会忧郁成疾,最后追随母亲而去,她现在也还有父母在侧,无论病痛,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陪伴她走过人生路上所有的困苦艰难。

弗兰克…弗兰克…

顾秣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她垂在两旁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愤怒的心情不言而喻。

这时候,一个身影缓缓靠近她。

“是谁!”顾秣厉声喝道,却没有侧过头去看,因为她怕让人看见自己眼里氤氲的泪水。

她顾秣是何等坚强,怎么能够流泪呢!

那个人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静静开口:“你哭吧。”

是季爵。

季爵脱口而出的话,却让顾秣仿佛被捏中了痛处,她有些生气地扬声道:“为什么叫我哭!我什么要哭!我是不会哭的!我是顾秣!我是莫菲·让娜·德·科尼利厄斯!”吼到最后,她竟然在不经意间有些情绪失控。

感觉到这一点,顾秣敛了声,抿了抿嘴,安静下来。

季爵看着顾秣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她很瘦,甚至看起来有几分弱不禁风,但是他却很清楚,她的那副单薄的身体里,究竟蕴含着何等的智慧和力量。他们未见面时的初次交锋,便战了个平手,当时他觉得很有趣,便派人调查了一下,却无意中发现了她的身份,新一代的科尼利厄斯家族继承人。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够和他势均力敌,他觉得很好奇,越发接近她,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狡黠、霸气。最后,他在心里认定了只有她才是唯一配得上自己的人!

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的得意,她的高高在上,此刻都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往和伤痛的女人,她在等待,也渴望着别人的安慰,尽管她自己不知道。

季爵突然很想拥抱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让她感受到自己原来并不孤单。

季爵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仿佛有点紧张,又仿佛不是。他虽然并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情绪,但是他也莫名地并不讨厌。

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的季爵,只能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顾秣,然后伸出自己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脑袋上,那发丝的柔顺感觉,让他觉得很是惬意,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这是多少金钱和地位都无法带给他的东西。

他出身显赫,拥有了太多的东西,很多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却弃之如草,甚至不屑看一眼,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却让季爵有一种很想去珍惜,很想去拥有,很想去保护的感觉。那个,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季爵心中那只是觉得顾秣是唯一配得上自己的人的想法,开始改变了。或许,不再仅仅是配得上,而是喜欢…爱了。

“哭出来吧,我在你身后。”季爵轻轻开口,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温柔。

顾秣的身体从刚开始的僵硬和想要挣脱,慢慢放松下来,她感受着季爵那厚实胸膛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冰冷的心渐渐温暖起来。

“哭吧。”季爵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顾秣感觉到许久未感受到的安心。

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于是,更多的眼泪流淌出来,顺着她的脸流下来,顾秣也从刚开始紧紧咬着牙不愿发出声音,而渐渐开始呜咽,最后缩在季爵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痛快,仿佛那过往的痛苦都随着眼泪的流去而逝去了。

顾秣的大哭,让她的心里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她渐渐滑落在地,季爵也拥抱着她坐到了地上,顾秣转头埋在了季爵的怀里,继续放声大哭,她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助。

而季爵松开一只环抱着她的手,有些犹豫,有些颤抖地抬起,最后落在顾秣的头发上,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动作有些别扭,但是却很轻柔,仿佛生怕伤害到怀中的人。季爵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茫然,渐渐变得满足。

他将顾秣紧紧拥抱在怀里,缓缓闭上眼睛,那眼里的寒冰,早已经化成柔水,充斥着温情,他的嘴边露出一抹淡淡却真实的笑容,在顾秣耳边轻轻说道:“我在你身后。”永远。

玻璃花房外的走廊上,一个纤长单薄的人影站在走廊转角的阴暗处,他隔得远远地看着玻璃花房里那对拥抱的身影。

他们在阳光下,自己却在黑暗里。

这是两个无法触碰的世界。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漂亮得惊人的双眸,滑过一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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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争吵,毒蛇

寒风的侵袭虽然让弗兰克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也让弗兰克充斥着恐惧和害怕心情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刚刚还糊着不知道干什么,现在脑袋里只知道一个想法——快离开!快离开!她会杀了自己!她会杀了自己的!我不能死!

弗兰克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翻了起来,顺着公路朝别墅区外面跑去,那脚下生风,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怪兽在追着他,连他脸上都是慢慢的恐惧表情!

路过的巡逻保安看到弗兰克狼狈奇怪的模样,心里有几分警惕,但是细细打量,却发现这个男人虽然狼狈,但是穿着还是比较昂贵的,不太像是小偷或是别有企图的人之类的,而且他脸上那恐惧的表情,就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教人看了都有几分发怵。

但是尽职尽责的保安还是偷偷跟了上去,跟着那个外国男人跑出了别墅区,看到他冲进了停车场,然后哆哆嗦嗦地打开一辆车的车门,爬了上去。保安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心里好奇死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遇见了什么事情。但是很快,那辆车就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但是车歪歪扭扭的好几次,看得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就看见一幕活生生的死神来了。保安正准备上去问问那个奇怪的外国男人,就看见那车突然一下子开平稳了,然后箭一样冲了出去,那速度,跟F1赛车似的。

弗兰克竭力压制着心底的负面情绪,使劲儿踩着脚下的油门,疯了一样的飙车。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那手指都被捏得发白,仍然无法克制那恐惧的颤抖。

他这种速度很快就回到了家,他住的房子是一间双层花园洋房,全体欧式建筑,充满了宫廷风味,处处都是金碧辉煌,也不知道当初弗兰克装修这里的时候,是否是抱着缅怀的心态。

他哆嗦着停好了车,然后迅速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却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可是弗兰克哪里顾得了形象不形象的问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自家门前,然后疯狂地拍门,又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发泄。

“敲什么敲!敲什么敲!”弗兰克妻子王琦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她把门一拉开,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自己狼狈不堪的老公。王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声音有些尖厉地惊呼道,“弗兰克,你怎么了?!快点进来!外面那么冷!”

王琦连忙将弗兰克拉了进来,一碰到弗兰克身上,却发觉他的外套还有几分湿意,整个人更是冻得跟冰块一样冰凉,王琦拉了他一下,触到这种冰冷,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弗兰克一踏进房门,温和的暖气就扑面而来,那热气骤然袭上他冰冷的身子,让他好几个哆嗦。但是此时弗兰克的脑袋异常清醒,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事情,于是匆匆忙忙脱下皮鞋,迈进屋子,朝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三下五除二脱下了身上已经湿掉的西装。

而王琦跟在他身边,有些啰嗦地说:“你不是去你那个侄女那里借钱了吗?怎么样?借到没有?哎呀,看你这幅不高兴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不是不想借给你,上次在那个什么法国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她那一副高傲看不起人的样儿,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心只知道夺我们的财产。”王琦开口倒是大方,直接将那些可能被弗兰克继承的财产说成是“我们”的财产,都还没有到手没有影儿的东西,就已经划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恐惧渐渐褪去,但是弗兰克心里依旧感觉很烦躁,此时听到王琦在旁边碎碎念,心里的烦躁又增添了几分。但是现在他哪还有什么耐心跟王琦多说什么,就铁青着一块连,因为被冻而有些发紫的嘴唇紧紧抿着,稍微熟悉一点他的人,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王琦没有看弗兰克的脸,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要说啊,你就使法子把那些属于我们的财产拿回来,不能再被那个女人攥在手里了,不然看那个女人一副精明的模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们继承的遗产掏空了。到时候遗产一到手,我们哪里还担心什么资金问题啊,或者我们根本不用开什么公司累死累活的,那些遗产啊,啧啧——太平洋上的一座私人小岛,一套位于迪拜的别墅和两套位于挪威的别墅,一座位于法国的葡萄酒庄园,以及华盛银行2%的股份。”王琦开口竟然是将许久之前龙一在他们面前仅仅念过一次的遗产清单一一数了出来,就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睡觉的时候做了多少梦,想了多少来分配这些庞大财产的法子,“其实就是那华盛银行2%的股份啊,就够我们这辈子吃穿不愁的了,华盛银行,那可是华尔街最富盛名的银行啊…哎,不行,我们还有娜莎呢,她以后要嫁人,可不能让对方看不起,我觉得吧,你还是去争一下那个什么家族继承权,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娜莎还能嫁个什么王子什么的,就算不是英国的,摩洛哥的也成啊,到时候我们明余就是王妃…”王琦越说,竟然越发离谱,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臆测,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可惜了!

王琦的啰嗦终于让弗兰克受不了了,他走在原木楼梯上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猛然一个转身,死死盯着王琦,那双眼睛发红得连王琦心里都有几分害怕。

“干…干什么?”王琦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恐惧。

弗兰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钱、钱、钱!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想这个字!还遗产!我连命都快没有了!还遗产!”

王琦被弗兰克突如其来的一阵怒吼给吓呆了,她愣愣地看着弗兰克有几分狰狞恐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没命…什么没命?难道…难道那个女人要因为财产的事情买杀手杀了你?”王琦有些恐惧地尖叫道。

在她的世界里,也许充满了金钱和浮华,但是从来都没有买凶杀人这类东西的存在。她以前的生活再简单不过,就是购物,然后和那些富太太们攀比,比老公,比儿女,比钻戒,比手袋,比衣服…她以为买凶杀人,为了财产而杀掉竞争对手这些情节,只是出现在电视电影情节中的东西,她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要杀你是不是!她会不会杀我?我又不能继承遗产,她总不会把我杀了吧!”王琦瑟瑟发抖地拉着弗兰克的衣袖,开口最先问的居然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她这样做是犯法的!中国是法制社会,怎么能够容忍她胡来!对!我要去报警!报警!”她说着说着,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恐惧也少了几分,连声音都大了。

弗兰克现在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自私虚荣女人的真面目,他手一挥,甩开了王琦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王琦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手,恐怕早已经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还未等她开口大骂,弗兰克就一脸阴鸷地看着她:“放了你?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说过,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

“她要杀我们,为什么?”王琦终于想起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哼。”弗兰克轻蔑地哼了一声,露出一抹阴狠的冷笑,“她妈妈是被我害死的,她怎么可能不恨我?”不知道为何,他现在说起这件事,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觉得很痛快。

“是你!”王琦指着弗兰克,破口大骂,“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嫁给了你这个窝囊废,本来以为可以跟着享福,没想到现在因为你竟然要把命都搭进去了!你滚!别把那些事情扯到老娘身上!老娘现在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她现在只想撇清和这个杀千刀的男人的关系,走的远远地,免得把自己命都搭上了!

弗兰克脸上的笑容愈发阴狠,他一把抓住王琦的手腕,捏得紧紧的:“怎么?现在后悔了?当初是谁不要脸不要皮的贴上来?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那个小会计,你以为你能傍上什么大款?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国色天香?你也别想什么撇清关系了,反正要是我死了,你也要陪我一起下地狱去。”

王琦看到弗兰克的这幅表情,脸上只剩下恐惧。

而门口玄关处,刚刚回到家的王明余听完了父母对话的所有内容,心中积聚的前不久的耻辱再次爆发了!因为上次在古都会所的事情,圈子里都传开了,连她那几个闺蜜都在暗自讽刺她,更不要说平时那些死对头了,抓准了这件事情使劲儿踩她,这种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而且,都是因为那个顾秣!现在,居然又是她!

王明余脑袋一发热,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那个贱女人算账!她要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王明余不顾形象地奔跑着,却在转角处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男人。

王明余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个那人就准备破口大骂,却被那个男人抬起来的眼睛中的阴鸷,给吓着了。

那个男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足足坠到了小腿处,他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爵士帽,帽檐压低,遮掉了他的上半张脸,风衣的领子又立得高高的,遮掉了他的下半张脸。所以王明余只看到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仿佛一条随时准备吞噬掉人的性命的毒蛇。

“你,是王明余吧?”男人开口,声音嘶哑,有几分恐怖。

王明余傻愣愣地点点头。

男人露出一抹冷笑:“你恨莫菲…不,顾秣吗?你想毁了她吗?”

第四十二章 三方,到来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顾秣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大概是昨天哭得太久,所以晚上睡得并不太好,总是不断地做梦,更是一反往常的习惯,六点钟就醒了过来。

因为是冬日,天亮得很晚,所以从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望出去,看到的就是依旧黑暗的天空,仿佛还在夜里,周围静谧得可怕,让顾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旷感。

她犹记得,昨天窝在季爵温暖的怀里,季爵有力的双臂拥抱着她,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大哭出来。而季爵一直在安慰她,那与平时霸道语气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让她记忆深刻,仿佛现在都还在她的耳边回荡。后来她哭得累了,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但她还是记得季爵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在她额前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想到这里,顾秣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额头,仿佛上面还保留着那个吻的温度,让她的心跳有一瞬间的紊乱,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只是心里的心情很复杂。

季爵从很久之前说要追求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季爵不过是觉得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无论是从家世还是能力上来说。他的配不上,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但是,他又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季爵有过那样的表情。

顾秣一时之间,觉得头脑有些混乱,她有些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上繁复华丽的花纹,慢慢想要理清头绪,但是却发现脑袋依旧混乱一片。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过是徒劳,顾秣叹了口气,也不再执着,她知道按照约翰平常的习惯,早就起床了,所以她翻身按下床头的电话,接通了楼下客厅的电话,叫了约翰和佣人上来。

“小姐,你这么早就醒了。”约翰有些担忧地看着顾秣。他记得昨天看到博安特少爷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姐走向小姐的房间,他连忙跟了上去,就看到满脸泪痕的小姐被放在床上,而博安特少爷正温柔地给她盖上被子。

当时约翰感觉到很震惊,他没有想到小姐居然会哭,而且看起来还哭得那么伤心,要知道,自从她来到科尼利厄斯家族之后,就算受到再多的委屈,也没有哭过,现在…

看到现在的小姐头疼的模样,约翰也觉得有些心痛,要知道,自从小姐被接到家族来,就一直是他在照顾小姐,膝下无子的他一直是把小姐当成自己的后辈来看的,现在,她伤心难过,约翰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但是他却一点也帮助不到小姐,只有在心里叹息。

顾秣接过睡袍披在身上,走下了床,来到落地窗旁边的紫色天鹅绒贵妃椅上坐下,靠在垫子上,让佣人用精油为她按摩头部,来缓解神经绷紧的脑袋。

淡淡的精油香味在周围弥漫开来,让顾秣觉得放松了许多。这时候她才睁开闭着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约翰,说道:“约翰,你打电话问问弗兰克那件事情的进度。”

“好的,小姐。”约翰摸出手机,打通了负责弗兰克这件事情的龙一的电话。等到电话接通,约翰跟龙一说了几句,才把电话递给顾秣。

顾秣将电话放到耳边:“弗兰克怎么样?”

“他果然想要逃走,但是似乎丢下了妻子和女儿,收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和一张瑞士银行存折,提着一个简易行李包,似乎准备先坐火车到别的城市躲一段时间,然后乘机逃亡非洲,那里是家族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不过因为他身边一直有监视着的我们的人,所以他刚到火车站,准备趁机离开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将他抓了,现在关在锦豪大酒店的4012房,有我们的人在把守,他的妻女也被监视起来了。”龙一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我们在监视弗兰克的女儿王明余的时候,发现她接触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神秘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人,然后将王明余带走了,我们的人虽然跟了上去,但是很快就被甩掉了。一直等到五个小时之后,她才出现,而她的情绪看起来很是奇怪。”

“神秘男人?”顾秣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大,但是在这一时之间,却还是摸不清头绪,“王明余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像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不像,因为他们两个最开始是撞在一起的,而当时王明余似乎还想要骂他,后来似乎被那男人的样子吓到了,然后那个男人跟王明余说了几句话,王明余才跟他走的。”

“嗯,我知道了。”顾秣挂了电话,放松下来让佣人继续按摩,但是脑子却依旧在考虑那个男人的身份,找到王明余,是有什么目的吗…

按摩之后,顾秣又泡了个澡,让人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精油SPA,才换了衣服,下楼去吃早餐,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季爵大概已经吃了早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墨墨和莲都不在下面,不知道是还在睡觉,还是在别的什么的地方。

于是,约翰叫住了旁边的一个佣人:“墨墨在哪里?”

“小少爷还没有起床呢。”

“是吗?那就让他睡吧,不要打扰他。”

顾秣说完,也没有看坐在沙发上的季爵一眼,直接走到餐桌旁边坐下,开始吃早餐。大概是因为一大早起来做的一套舒缓精油按摩,她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连胃口也好了很多,还让佣人多给她盛了半碗燕窝粥。

她刚刚吃完饭,约翰走过来,对顾秣说道:“亚瑟少爷来了。”

“是吗?”顾秣放下碗,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就看到顾容走了进来,看到顾秣,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你回来啦!”但是很快,他又带了几分抱怨地说,“姐,你去京城为什么不叫我啊,我也想去看看那个你长大的城市哎。”

“你不上学吗?而且,你们马上就要考试了吧。”顾秣笑着问道。

顾容不满地说道:“我已经拿到牛津大学的学位了哎,什么考试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露出有几分得意的神情。

“你就骄傲吧。”顾秣笑骂道,“你要喝点什么吗?”她拉着顾容朝里面走去。

“我还是喝咖啡吧,姐你老是拿茶给我喝,可是茶真的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哎。”顾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想起以前顾秣老是拿茶给他喝,他虽然抱怨却又不敢不喝,被那苦涩的茶折磨了好几年,“真不知道姐你为什么喜欢喝这样的东西…”顾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刚刚走到客厅,一转头就看见了李嘉图那个让他讨厌无比的家伙!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顾容顿时愤怒了,手指直直指向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纸的季爵。

季爵听到顾容的声音,朝这边瞥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说:“原来是小鬼你,还是每天都缠着你姐吗?还真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

他的言语间满是轻慢,让顾容心中的怒火顿时更盛了。

“谁允许你住在我姐这里的!我知道你,一定是你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不走的吧!哼,堂堂博安特家族的大少爷,居然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吗?”顾容言语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就想要惹怒季爵。

可是季爵仍然自顾自地看着自己的报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顾容的话。

“亚瑟,好了。”顾秣在身后拉了拉顾容的手臂,皱眉说道。毕竟昨天若不是季爵的话,她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哭出来,心里的郁结也轻松了很多,除去她心里对季爵那种奇怪的复杂情绪,那么她的心里对季爵还是有几分感谢的,毕竟季爵无论如何都是帮了自己的人,所以亚瑟这样骂他,她的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姐!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顾容不满地喊道。

“好了,亚瑟!”顾秣提高音量,语气有几分严肃。

这时候,约翰再次走了过来,站在顾秣身边说道:“苏日安先生来了。”

约翰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苏日安这个名字还是传入了顾容和季爵的耳里。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会陌生,那个人是——顾秣的前夫!

顾容和季爵不约而同的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顾秣倒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身上气势陡然的变化,她皱起眉头,心里对苏日安到来的理由也很清楚——是为了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