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看向顾秣,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惊艳。

秦维辛此时感觉到顾秣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顾秣此时的脸色有些阴沉:“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回去?秦维辛心里也知道,顾秣说得回去,并不是回那座四合院,而是要离开京城了。

“不是说明天走吗,怎么这时候就说要走呢?”

“出了点事。”顾秣沉着脸,眉头也紧紧皱起,“我现在必须赶回去,再见。”

然后,她也没有给秦维辛多说话的机会,直接离开了。

在经过林乐乐身边的时候,林乐乐下意识地叫了一句“哎”,大概是想要叫住顾秣,但是顾秣连个眼神儿都没甩给她,径直走了。

“哟,这女的够霸气的啊!”方楚看向秦维辛的眼神充满了揶揄。

秦维辛瞪了方楚一眼:“好了,我的客人也走了,我们一起喝几杯吧!”

“好!”

顾秣抱着墨墨匆匆走到餐馆外面,莲也紧随其后,三人上了一辆计程车,目的地直接开往首都机场,而四合院里的东西,顾秣已经派人去收拾了,大概她到家的时候,东西也该送到了。

此时首都机场当然没有能让顾秣立刻离开的客机,所以她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私人飞机,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就可以立即起飞了。

坐在飞机上,顾秣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望着窗外翻滚的白云,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平静下来。刚才约翰偷偷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的就是李嘉图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无耻地在自家住下来了!此时的顾秣,就像是一个被人侵犯了领地的女王,怒不可遏!

好吧,应亲们要求,加更一章!不过我是没有存稿的穷B呀,亲们不要逼我啊!

第三十七章 挑剔,红茶

顾秣的怒不可遏,在看到那个坐在庭院中,悠然自得地喝着下午茶的男人那一瞬间,便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这个男人不就是这样吗?他作出的任何选择,你都必须接受,不管你愿不愿意,答不答应,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他就是如此霸道,如此一意孤行。

季爵坐在刚刚才被摆好的白色欧式庭院椅子上,他的面前是同款的白色木桌,上面放着一沓文件,和今天出版的财经杂志,杂志旁边放着的白色瓷杯,里面盛满了艳红的茶汤,而茶汤边缘,还有一圈金黄色,这红茶显然是刚刚泡好的,上面还冒着浓浓的雾气,在冬日里清晰可见。季爵一手拿着一个白色的平板电脑,另一只手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他看着电脑的神色是如此专心致志。

隔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渴了,便顺手端起面前的红茶,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红茶的香味迅速在他的嘴里蔓延开来,可是这香味却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红茶哪来的?”季爵提高杯子,淡淡看着站在自己身旁这个已经跟了自己一个星期的助理卡萨,冰蓝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卡萨心里一惊,连忙弯下腰,语气中满是惶恐:“因为…因为天气缘故,英国到中国的航班延误了,所以…所以…”

“所以就拿这种红茶来滥竽充数?”季爵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卡萨觉得周围空气仿佛瞬间骤降了几十度,他的全身都快要冻僵硬了。

其实,他只是想拿着这红茶暂时抵抵的,而且这红茶也是最好的英国进口红茶,他当时就想这个应该和老板家里的红茶味道差不多,哪知道老板居然就这一口就品出来了呢?

“给你一个小时,把我面前的红茶换成我在家里喝的红茶,不然你就收拾东西走人吧。”季爵随意丢下一句,便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平板电脑。

卡萨站在一旁,身为一个大男人却快要急哭了。一个星期前,他到一家公司应聘,因为竞争激烈,结果被刷掉了,后来那个经理叫住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做生活助理这个职务。说实话,他一个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居然去当别人的生活助理,他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因为他所学习的专业对口的工作很少,他已经找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一份工作,生活都成了困难,更何况他的女友快要生宝宝了,正是急需要钱的时候,所以当他听到做这个生活助理有着如此优渥的条件的时候,他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

本来以为做生活助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他这个常青藤大学高材生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真正跟到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卡萨才发现,原来做生活助理也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那高额的薪酬,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这个男人对生活的要求极为挑剔,他所用的,所穿的,都有固定的牌子,比如说他最爱的红茶,他只喝自家在斯里兰卡东侧的茶园于七到九月所采顶尖红茶中最好的那批,每次专门为他准备的红茶都会在制成后第一时间送到博安特主宅。今年的红茶早已经过了收获季节,成茶也已经送到了博安特主宅,远在中国的季爵想要喝到自己平常喝的茶,就必须通过空中运输的方式,将茶从英国送过来,中途所有的茶叶都是被密封的,由专人送来,以免出现一点差池。普普通通的红茶,结果要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卡萨觉得自己老板实在是太挑剔了!

但是他心里抱怨又能怎么样呢?此时坐在这里的是他的老板,如果他卡萨不想丢掉工作,就必须按照老板吩咐的去做。在这一个星期内已经被老板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卡萨,只有重新打起精神,思考着究竟用什么方式才能把还在飞机上红茶抢到中国来,降落伞还是火箭筒?

这个时候,一个宛若天籁一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季爵,你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一下,不去玩你身边的那些可怜人?”

季爵落在平板电脑上的手指一滞,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他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转过头去,对站在不远处的女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嗨,秣秣,你回来了?”季爵平时的表情都是淡然或者冷漠,那眼底的幽蓝色坚冰也仿佛万年不化般散发着寒气,但是此时,他冲着顾秣露出一个笑容,却仿佛万年的寒冰都融化了,世界春暖花开。

顾秣的脸一黑,有些不满地吼道:“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季爵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哎,名字嘛,不过就是个代号,何必较真呢?我叫你秣秣,你也可以叫我…爵爵?”这句话是他用中文说出来的,虽然他的中文造诣不错,但对中文名字的了解还是有些不足,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那副表情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叔叔是谁?”顾秣牵着的墨墨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道。

以季爵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六年前以候选继承人身份出现在科尼利厄斯家族的顾秣是因为在中国的时候,感情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才会被接到英国的,而她在中国是结过婚的,而且还有一个儿子,所以看到她身边出现一个小男孩,季爵也并不感到奇怪,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语气轻柔却毋庸置疑:“亲爱的苏墨小朋友,我是你未来的爹地哦。”

“爹地?”苏墨小朋友虽然并不是很认同自己的生父苏日安,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地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下意识地将脑袋转向自己的妈妈顾秣,用眼神询问着她。

顾秣却对他摇摇头:“那个叔叔是个疯子,不要理他。”

“喂,秣秣!不要破坏我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季爵的声音微微扬起。他站了起来,朝顾秣走去,当经过卡萨旁边的时候,他侧头看着卡萨,脸色再度沉了下来,眼底那刚刚才开始融化的坚冰,再次开始散发寒气,“我再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

卡萨因为惊讶自己老板出神入化的变脸技巧而呆愣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因为季爵那充满威压的眼神而回过神来,迅速回答道:“是,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加上这三个小时,一共就是四个小时,那么将红茶送来,时间上是绰绰有余了。

卡萨匆匆跑出去了,临走前,感激地朝顾秣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这位小姐的身份,但是毫无疑问,自己能够保住这份工作,就是因为这位小姐!

今天电脑出了故障,鼓捣了一天,刚刚才码了这些字,所以也只有先发这些了,明天把差的字数补上。

第三十八章 草坪,天真

季爵走到顾秣面前,轻笑着说:“这么久不见,需要我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吗?”他说着,作势就要去拥抱她,而顾秣,则是下意识地拉着墨墨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挡在了季爵的面前。

“莲?”顾秣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从自己身后走出来,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季爵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眼中的幽蓝散发着寒气,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危险:“你是谁?”如果他没有看错的时候,这个男人是跟着秣秣回来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

莲面对季爵充满了压力的眼神仿佛没有一点感觉,依旧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家主子并不喜欢你的接近,请你保持离她一米的距离。”他高高却有些消瘦的身子挡在顾秣面前,那身影,说不出来的坚定。

季爵眯起眼睛,眼中的柔和也渐渐散去,惯有的冰寒重新覆盖了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他看着莲,一言不发,如刀子般尖锐的眼神在莲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扫过,最后落在他的那张脸上,打量的神色愈发明显,最后,他有些轻蔑地笑出声。

“我知道你,莲。”季爵忽然之间想起了面前这个居然胆敢挡在自己与秣秣之间的男人身份,也唤出了莲的名字。为了验证他的记忆,他走到白色桌子旁边,拿起放在那里的平板电脑,将电脑内的隐秘文件调出来,其中有一份资料,就是有关于杀手界的王牌杀手——莲。

季爵调出了莲的资料,迅速浏览完,最后打开放有他图片的文件夹,里面有三张照片,都是从各个侧面偷拍的。很显然,这位声名赫赫的杀手很懂得掩饰自己,所以每一张照片,就算是对着他而照,也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脸的一小部分。

但是这三张照片,已经足够让季爵在脑子里勾勒出这个王牌杀手长相的大概,他的轮廓,显然与面前这个男人的轮廓相差无几,这就证明——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没有想到,神出鬼没的金牌杀手莲,居然愿意归为你的麾下。”季爵的目光越过莲,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顾秣,“果然是足够配上我的女人。”

听到季爵的话,顾秣皱了皱眉头——他能够认出莲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博安特家族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牌杀手,就算是在世界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们,他们也能够挖出他们的丑事,这一点,是连科尼利厄斯家族也难以企及的。但是,她对季爵的那句“足够配得上我的女人”,感觉到了几分不满。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在这个男人眼里,从来都没有感情。对,他是王者,所以他看问题的角度,永远不会像是一个平凡人一样,他对待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没有感情,只有配得上,或是配不上。该说他是冷漠呢?还是悲哀?

顾秣看向季爵的眼神也变了几分,之前的抗拒也渐渐沉淀下去,她开口对莲说:“好了,没事,你让开吧。”

莲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往侧后方踏了一步,让开了。

“博安特家族是什么时候破产的?居然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顾秣说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花园,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花园似乎变了!

原来是花丛的地方,变成了平坦的草坪,而不远处还有一个乳白色的喷泉,可爱的小天使怀中抱着水壶,细细的水流从水壶从流淌而下,落在那泓喷泉中。顾秣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把自己的花园给掀了,铺上草坪?顾秣几乎不用走进屋,她就知道,屋里肯定也做了很大的改变!难道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为客之道吗?!

不过,如果他变得谦逊有礼,处处为主人着想,而不是事事按照着自己的想法而来,那么他就不是那个高傲狂妄而蔑视一切的李嘉图·凯·博安特了。

顾秣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了,在季爵面前,什么道理都是说不通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永远只按照他自己的规矩行事!

“小姐,你回来了!”约翰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顾秣转过身,就看到约翰拄着手杖,从乳白色阶梯上走下来。他的脚步不如以往的沉稳、从容不迫,反而多了几分急切,看到顾秣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喜和激动。

顾秣不用问,就知道这几天季爵的我行我素让老约翰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看来就算是跟着自己那号称“铁血雄狮”的外公打拼出来的约翰叔叔,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了啊。不知道如果这个男人对上自己的外公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一个是老谋深算、阴谋诡计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眼的老狮子,一个是年轻气盛、狂妄而蔑视一切的年轻狮子,王对王,会是什么结果呢?

顾秣心里忽然有些期待,但是她没有想到,只是她随意臆想的一个场面,却在将来的某天,成为了现实!

“约翰,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顾秣握着约翰的手,亲昵的问道。

本来是一个很寻常的问候,却让约翰一下子噎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回答不了顾秣的这个问题。看到约翰这幅模样,顾秣也基本上能够猜出约翰现在的心声了,所以她也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好了,刚刚才下飞机,我现在想要休息一下。对了。”顾秣将莲拉到身前,“这是莲,以后会跟在我的身边。”

“莲先生,你好。”约翰笑呵呵地跟莲打着招呼,看起来和蔼可亲。

莲也朝着约翰礼节性地弯了弯腰,动作谦逊而充满尊敬。

原本对这些礼节都不是很重视的约翰,却忽然觉得莲顺眼极了,他和那位博安特少爷都是同样的年龄,为什么性格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呢?难道真的是环境决定性格!

“小少爷也来了。”约翰又笑眯眯地跟墨墨打着招呼。

墨墨也回了他一个乖巧的笑容:“约翰爷爷,您好。”

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啊!约翰有些激动的轻轻拍了拍墨墨的脑袋,心中感慨万千。

顾秣转身之前,转头对季爵露出一个有礼而疏远的笑容:“博安特先生是客人,如果你要在这里住就住下去吧,身为主人的我是断然不会把你赶出去的,祝您住的开心,再见。”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搬到华沙集团名下的酒店去,该死的季爵,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说罢,她牵着墨墨转身离开,身后还跟着约翰和莲。

看着顾秣离去的身影,季爵的眼神变得充满了兴味,他笑着摇摇头,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刚才没有完结的工作。

进了别墅大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凑近约翰耳边跟他小声说了些什么,约翰朝他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怎么了?”顾秣一边脱下身上的冬季外套递给佣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约翰。

约翰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弗兰克先生又来了,现在正在别墅外面等着见您。”

“又?呵呵。”顾秣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他来了很多次了?你去见过他没有,他有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找她算账?如果是这样,未免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约翰也有些无奈,仿佛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那简单的脑袋实在是有些挫败:“他告诉我,想见你,然后求你…帮他的公司。”

“扑哧!”顾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求我?本来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算账的,怎么变成是求我了?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难道他就一点没有猜到,这些事情就是我一手导演的吗?他居然想让我这个凶手去救他!”

约翰笑得也很无奈:“我也没有想到,大概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吧。”该说这位少爷是善良呢?还是好愚蠢?

“不,当然不是。”顾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脸上也闪过一抹寒光,“他是安逸得太久,忘记了科尼利厄斯家族争夺的残酷。”

在中国的古老历史上,历代王朝变更,但是唯一没有变的,便是这世袭制的皇位,它代表了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它可以让任何一个心如明镜的人变得贪婪,为了它而不惜伤害手足,手刃亲父。有多少皇帝,是踩着自己兄弟姐妹的鲜血走上那个高位的!

而科尼利厄斯家族从发展以来,历任家主的即位,绝对不会比古代皇帝继位的血腥少半点!更不要说,在家族看来,任何一个家族中人,都只是为了家族而奋斗的棋子,如果这枚棋子没有了一点利用价值,那么家族也可以将他随时无情的抛弃!

曾经的弗兰克,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家族的利益,更加使得家族失去了继承人,这些作为,早已经让家族抛弃他了!而自己这个即将登上家主之位的人,会放过他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成为忧患的存在吗?

顾秣本来想仁慈一下,叫他签了字就放过他一马,谁知道他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一切,还在妄想自己可以动用家族力量帮助他!这是何等的天真和愚蠢!

顾秣的耐心,也快要消耗殆尽了,她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用这种迂回的方式逼迫他原来是个错误,就算他失去一切,却仍然对家族抱有幻想。看来,她必须跟这位舅舅挑明一切了。

这样想着,顾秣对约翰说道:“你就叫他进来,在偏厅等我吧。”自己的家务事,她当然不想让等会儿进来的季爵看到。

“好的。”约翰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却被顾秣叫住了。

“等等,先让他凉凉吧,让这寒冷的冬天,给他一点承受事实的坚强。”

“是。”

顾秣上楼换了衣服,又将墨墨抱到床上哄他睡着了,而莲也听了她的话,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去休息了。而她则坐在楼顶的玻璃花房,裹着羊毛披肩,捧着一本原文版《基督山伯爵》专心致志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恰恰也是这时,约翰从楼下打电话上来:“小姐,他似乎准备要离开了。”

“才两个小时,真没有耐心,让他进来吧。”顾秣挂了电话,继续翻看着手上的书。

就算是已经看了两遍,她依旧没有觉得厌烦,而且,那句话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爱爱我的人,恨恨我的人。

顾秣又在上面坐了一个小时,而在偏厅已经喝掉两杯咖啡的弗兰克,已经等得坐立不安,他催促了约翰很多次,约翰都是慢悠悠地回答他“快了,小姐就快要下来了”,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不知道为什么,弗兰克觉得这间装饰华丽的偏厅让自己压抑不已,连耐心也比平时少了许多,他猛然站起来,沉重的椅子与原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莫菲还没有来!她是不是在耍我!”弗兰克近乎吼地说道。

“怎么,这几天都等过来了,现在连一个小时都等不过去,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你的诚意。”高大的双开木门突然被打开,而顾秣就站在门口,看着弗兰克冷冷地说道。

弗兰克心里的焦急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他讪讪地笑道:“不,当然不是。”

顾秣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进来,在长长的会议桌的首位坐下来,淡淡开口:“说吧,什么事。”

此时的顾秣,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毛衣,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裤子,身上还有一条厚大的羊毛格子披肩,黑色的微卷长发就这样散着,随意搭在肩上。这样的她,穿着家居而温暖,看起来如此温和无害,连弗兰克原本心里的防备都少了许多。

弗兰克心里没有那么多顾虑,讲起事情来也要顺畅多了,等他跟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现在所处的困境都说出来了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样…似乎会让自己处于一个被动的境界…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坐在这里的可是他的侄女,又不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什么被动主动的!

加上上一章的一千,一共是四千~

不过为什么收藏掉得这么快啊,心都痛死了…

第三十九章 亲情,伤害

反正事情都说出来了,弗兰克开口倒没有那么大的顾忌了,他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要求说:“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公司的资金链现在出现了问题,我呢,想让你借我一笔钱,帮我解决这个资金的问题,我保证在三年之内还你,利息呢,就算1,好了。当然,如果你想要入股我们公司,那也是可以的。”

1,?现在银行贷款利率是在6,以上,他这随随便便开口就是1,,说得倒是不脸红,还真当自己是冤大头,多少钱都抱到他面前去送给他呢。

顾秣心里对弗兰克这种又不想还利息又要故作大方的行为,实在是有几分不齿。

再说来,如果让她投资,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管是不是她,就算换了一个投资者,就算这个投资者是个初学的,对这个行业了解得不多,只要不是傻子,那么都知道弗兰克这公司已经到了那种情况,简直就是一个无敌洞,可能把钱投进去,就是打水漂,风险性近乎百分之百,那么谁还会投资那里啊!

难道弗兰克咬定了,她顾秣就是个瞎子,或者钱多得拿来烧了都可以的傻子?叫她给钱给钱,叫她拿多少拿多少?

“小姐,你的茶好了。”约翰将一杯清茶放在顾秣面前,然后才退到偏厅的门口。

刚刚才冲好的清茶,淡淡的香味在这个空间中蔓延,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就沉静下来的魔力,那淡绿色的茶水还是滚烫滚烫的,里面还有几片绿色的茶叶在翻滚,而那轻轻扶摇而上的轻雾,仿佛都带上了绿色,看起来甚是让人觉得舒畅。

顾秣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清淡的茶香迅速在她唇齿间蔓延。

看到顾秣这幅慢悠悠的模样,弗兰克心里愈发焦急起来——公司现在不能拖啊,现在已经耽误了好几天,如果再找不到资金投进去,那就真的只有破产重组的分了。

冷汗顺着弗兰克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的手指也抖得十分厉害,不断捏成拳头然后松开,捏紧,松开…如此反复。可见他现在心里,的确是焦急如焚。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顾秣,想要捕捉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却发现,原来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十岁的侄女,已经把那老爷子养气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根本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情。

想着这样让她考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要使点特殊手段了。

弗兰克咬了咬牙,坐直了身子:“莫菲啊,你看,我呢,虽然被…逐出家族,但是从血缘上来说,我毕竟还是你的舅舅是不是?你妈妈呢,是我的妹妹,我们从小感情也很好,如果是她在,她一定会帮助我这个哥哥,不管我是否被逐出家族,她啊,都会…”

现在来跟她打亲情牌?顾秣冷笑一声。

“够了。”顾秣冷冷看着弗兰克,“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的母亲,闭嘴。”

弗兰克一愣,不知道顾秣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疑惑我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顾秣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是想快点解决这些事情,也不想再和他磨磨蹭蹭的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帮你,叫你进来,我只是想让你快点认清现在的现实,但是我不允许你谈论我的母亲,你没有资格。”

弗兰克的脸色一白,心里也有些怒火:“没有资格?她是我妹妹!为什么!”

“为什么?”顾秣冷笑着,心里有些气急,端着茶杯的手也不自觉捏紧,“我妈妈离家出走,是你帮她的,但是呢?你却在她到了中国之后,为了一己之私,将她的行踪出卖给敌对家族,让他们派出人去追杀我妈妈,害得她差点难产而死,要不是你的大哥,我的舅舅,及时发现,一直派人保护着我妈妈,那她早就死了!”顾秣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她知晓已久的事实,也是她对弗兰克如此仇恨的真正原因。

伤害了她父母的人,都该死!

听到顾秣一字一句将他当年后悔不已的事情提出来,弗兰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有悔恨、有恐惧、有伤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恐怖的回忆泥潭中挣扎出来,哆嗦着小声争辩着:“不是我,是他们逼我的,而且…而且你妈妈不是没死吗,她…”

顾秣心里的怒火顿时烧到极点,她猛然站起来,握着茶杯将它猛的摔在地上,那瓷杯碎裂的声音让弗兰克一个颤抖,恐惧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突然改变了气势的顾秣。

就算是穿着家居服,就算是看起来再无害,此时的顾秣,那嗜血狠辣的眼神,都仿佛一只优雅的黑豹,看起来按兵不动,事实上,随时都有可能将敌人撕成碎片!这样的顾秣,睥睨着弗兰克,仿佛想要将他千刀万剐!那凌厉的气势,让弗兰克打心眼儿里开始恐惧害怕。

“你,是不是要她死了才甘愿!”顾秣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不!不是!”弗兰克缩在椅子上,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否认。

约翰站在门口处,因为顾秣之前的吩咐,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但是他看向顾秣的眼神有些担心,害怕她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失控。

这时候,顾秣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呼吸放缓,想要平息自己心里的怒火。

良久,弗兰克依然缩在椅子上发抖的时候,顾秣睁开了眼睛,目光也恢复如常,她转头对约翰淡淡地说:“换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