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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手术室,颜妮被推进了特护病房,盛谨枭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呆着氧气罩的女人,深邃的墨眸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她什么时候能醒?”

“常规来说是七十二个小时之内,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个月,三个月,或者一年,更甚者…一辈子就这样了。”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盛谨枭气极,伸手一把擒住他的衣领,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你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

信良浩田看他,慢慢拉开他的手,嘴角噙着冷凉的笑意,“是成功了,不过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结构,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能让她活着下手术台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应该知足。”

多天来的紧张焦虑心痛让盛谨枭有些疲惫,他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一时之间还无法从那句‘一辈子就这样’中缓过神来。

“老枭,我买了吃的,你吃点东西去休息下,这儿我帮你守着。”

燕吢将买来的盒饭递给他,“五星级的,可别给兄弟我浪费了。”

盛谨枭也不跟他客气,一整天都没吃喝,确实有些饿了,更何况他比谁都明白,不管何种情况,他必须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与健康的身体。

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没一分钟对于等待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时间越是过去一分,盛谨枭心底就越是沉重一分,这期间颜妮没出什么状况,却也没有睁开眼睛。

七十二个小时一过,颜妮还是没有醒过来,信良浩田为她做了检查,身体上并没有特别状况出现,术后恢复得也还算可以,信良浩田说等观察几天再来判断结果。

这一等就是十来天,颜妮已然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信良浩田这些天许是有什么事儿,一直都没露面,到第十天才过来,所有的一切检查皆显示正常,却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盛谨枭急了,一开始他知道手术风险很大的时候,他最低的要求便是她能活着就好,就算不醒来也没关系,至少她还在。

如今手术成功了,他却不在满足,想要她对他笑,跟他说话,这种贪心是人类的惯性,他也不能免俗。

“妮妮,咱们的小颜曦还在等你回去,你的伙伴们都很想你,别再睡懒觉了。”

“你说过要去芬兰看极光的,综合外电报导说过几天便会出现难得一见的流星极光同现,你再睡可就错过了。”

“妈说小颜曦会咯咯地笑了,小家伙特难伺候,也不知道像谁。”

病床前,盛谨枭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手轻抚着她鬓角的发丝,嘴里絮絮叨叨的东拉西扯,声音低沉而暗哑。

这是他这些天来的工作,除了照顾她之外,就是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话,说他们的过往,说他们的孩子,说他们的将来,他说得口干舌燥,可躺在床上的人儿,却始终不给他任何回应。

颜妮的脸色依旧是瘦弱苍白,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具失了魂的木偶,那过分精致的五官,使她看起来少了过往的冷漠犀利,却多了一份令人怜惜的羸弱之态。

燕吢推开门进来,将手里的百合花搁在床头上,另一只手的保温瓶递给他,语气欠扁道:“家里小保姆炖的,我吃不完,赏你了。”

“搁那儿。”

燕吢挑眉,看着眼前明显憔悴不少的男人,“你瞧你,都成什么样儿了,到时候嫂子醒来看你这样,还指不定怎么埋汰我这个东道主。”

“赶紧吃了,信良浩田那老变态还等着你去替他办事儿呢。”

盛谨枭目光暗了暗,没说话,默默倒出保温瓶里面熬得香浓的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燕吢心里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枭子,你这样,说实在的,兄弟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爷似乎永远都是意气风发,铁血刚劲,狂,霸,拽的代名词。

当然,他的身份地位与自身能力,也让他有狂傲的资本,如今的他太过沉敛与寡言,那股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拽劲儿,似乎被磨平了,不过,那与生俱来的气场却依然强大,这从那些个个噤若寒蝉的美女护士那里可以看出。

特别是最近今天,他脸色越来越沉,那种暴躁的戾气也越来越重,胆儿小一点的护士都不敢进来。

盛谨枭懒懒地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很怀念被爷踩在脚底下当孙子的日子?”

得,他这是欠虐的节奏。

燕吢摸了摸鼻子,长腿勾过一把椅子,没什么正行地坐下,一双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盛谨枭喝完最后一口汤,搁下空碗,“就这么办!”

“嘿,就这么办是怎么办?”

盛谨枭没理他,去洗手间洗了手,又打来一盆热水,极其细致地帮颜妮擦了脸,有用热毛巾敷了敷她那只打吊水的手。

冰凉的药水进入血管,她这只手一天到晚都是冰凉冰凉的。

燕吢看着他一系列小心翼翼又轻柔的动作,心里服了,所谓铁汉柔情,也不过如此。

“老兄,看在我为你操碎了心的份上,你丫好歹吱个声啊。”

据他了解,那信良浩田可不是什么仁心仁爱的好医生,神奈这个神秘的杀手家族,更不是好惹的,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知道这个家族的老巢在哪里,被他们‘看上’的人,绝对是不死不休,更何况,如今他们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盛谨枭顿了顿手中的动作,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想到信良浩田交给他的任务,心底的血液有些凉。

祁逍…

为什么会是那个男人?

要是别人,也许他昧着良心去应了他们的要求,可他们交给他的,却是那样一个人物。

信良浩田给他出了一个选择题,而且还是一项很难的选择题,他知道,如果按照他的要求去完成了,那么,他这辈子便会与这个女人失之交臂不说,极有可能反目成仇。

他不想也不能再面对一次这样的局面。

“喂,发什么愣?”

燕吢手肘碰了碰他,眼神在他和颜妮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行了,你去忙你的,这事儿老子自有分寸。”

燕吢见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撇了撇嘴,“得,我不啰嗦了,你自个儿悠着点,下午和美人还有个约会,闪了。”

依旧是那家独特的食府,阳春三月的季节,院子里的樱花红艳似火,开得极为灿烂。

飘荡着淡淡茶香的和室里,一袭黑色绣着樱花和服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上,纤长白净的手指托着暗红色的小巧茶杯,极其享受地品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明明是惬意舒爽的画面,然而,无形中却有一股令人说不出的紧绷与压抑。

信良浩田掀了掀眼睑偷瞄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可这抬眼之间便对上一双美丽却异常锐利的眼眸,他心脏微窒,“大小姐…”

“浩田啊,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们一起比赛抓鱼,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

女人打断他的话,嘴里絮絮叨叨的,许是那时的时光太过简单美好,她嘴角噙着笑,神色透着对回忆的追思。

听着那些话,信良浩田冷凉的眸子多了一抹温情,然而下一刻,女人面色突地翻转,语气一厉,“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不同的,最少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儿,可是你们居然联合起来对昏迷中的我催眠!”

信良浩田头垂得低低的,“大小姐,我…”

“别叫我大小姐。”

信良浩田头垂得更低了。

“再怎么不情愿,也改变不了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事实,神奈家大小姐的责任与宿命,你逃了十多年,没对你进行处罚已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仁慈,另外,别忘了我对你的教导,不论什么时候,都要维持着你优雅与涵养,别给神奈家丢人。”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名举着拐杖的老婆子,她亦是一袭纯黑色和服,一头花白的头发盘了一个鬏,用一只银质的簪子固定着,她的语气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柔,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冷如冰,厉如剑。

信良浩田看到她,脸色一紧,“老夫人。”

老婆子并没有看他,她进了内室,在神奈颜子面前站定,“想要摆脱,就赶紧与德川家的老三完婚,给我生个继承人出来,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情深意重,你还有什么好挑刺的。”

神奈颜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嘲一笑,“母亲,你是要我告诉你,今年我已经四十六岁了吗?”

“你祖母生我是四十八岁,四十六岁不成问题,你要记着,神奈家的继承者必须是从神奈家大小姐的肚皮里出来。”

丢下这句话,老婆子拄着拐杖离开,走到门口,里面便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她脚步顿了顿,最终是面无异色地离开。

和室里,信良浩田看着眼前面色沉郁,极度压抑的女人,唇瓣翕动,“大小姐…”

“滚出去!”

三个字,语气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信良浩田低下头,沉默地行了一礼,起身退离。

“看在我当年救了你一命的情分上,医院里那个女子的事,你不要告诉她,不然…我、会、亲、手、结、果、了、你、的、命。”

最后几个她一字一顿,语气中的冷酷程度让人不会去怀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而信良浩田也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他顿住了脚步,心里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闭了闭眼,他极其慎重地应了声“是。”

看来那个女子,对她真的很重要,想到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有些问题似乎不言而喻。

他转头看着她问,“任务还要不要让那男人继续?”

想到那个男人,神奈颜子眉宇间划过一抹哀伤,她似是无力般,手撑着脑袋,“继续,而且要快,你暗中帮衬着,完成了让那男人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

她不能让她的母亲大人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信良浩田似是明白了她的顾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会醒来吧!”

察觉到她语气中透着一股伤痛,信良浩田沉默了片刻,“身体恢复一切正常,至于醒不醒,我个人认为,她也许不想醒。”

和室的门被拉上,里面只有神奈颜子一个人,她不顾地上一片狼藉,身子仰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美眸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妈妈,我们为什么老是要搬家啊?”

“妈妈,你别生气,我听话,我好好学。”

“妈妈,你手疼,碗我来洗。”

“妈妈,你别那么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吃提拉米苏。”

“妈妈,妈妈…”

“妈妈,记得要来接我哦。”

一声声脆嫩的童音好似从遥远的国度传来,带着时间的洪流,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最后一句让她眼眶中的晶莹无声滑落,渐渐地没入鬓角,浸湿了发根。

一梦四年,他们为她织就了一场无懈可击的人生,那年少轻狂的悸动,那飞蛾扑火般的蚀骨爱恋,那些运命里的纠纠缠缠,那十几年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统统被他们掩埋。

最重要的是,她忘了她的妮妮四年。

她四年没有给她的妮妮写信了。

如果不是前天她实在耐不住心里的躁动,去医院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她也许永远也不会记起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过得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不,是很不好。

她以为将她托付给段阳会安全无忧地成长,却没成想,母女再次‘见面’,会是这般情况。

她那个不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永远都明媚似朝阳,乖巧玲珑的宝贝,如今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无声无息。

她会怪她不去接她吧!

可是妮妮,妈妈不是不想去接你,而是不能,妈妈不想你走我的路。

距离手术二十二天,颜妮还是没有醒来,信良浩田帮她检查了一遍,虽然人没醒,但术后一切都恢复得很好,在盛谨枭的精心照料下,她脸色看起来总算是有些血色。

一个位高权重以铁血狠辣出名的人物居然会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女人,说实在的,信良浩田有些侧目。

收起病例,他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她恢复得不错,身体机能一切显示正常,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轮到你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目标的消息,记住,拿到东西后必须要将他解决,另外执行任务期间,不准与任何人联系。”

信良浩田语气还是那么冷凉,只是相较于前些时间的刻薄尖酸,明显是‘温和’了不少。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些根本就无须他来做,他们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更不会去帮人追踪目标的行踪与动向。

盛谨枭挑了挑眉,也没去接他手中的字条,“你救人救到一半,想来我杀人也可以杀个半死。”

信良浩田一愕,接着似乎是气笑了,“堂堂盛家大少,一代军王,没想到居然是个痞子无奈。”

没等他出声,他眸色突然一厉,语气阴森地警告道:“我劝你最好是速战速决,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应该清楚,在我们的地盘上,你翻不出我们的掌心。”

是夜,盛谨枭看着信良浩田硬塞给他的字条久久无法回神。

以祁逍的职业,他杀他无可厚非,若他依旧处于那个位置,杀他更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可是,这个人是颜妮所珍视的,而且他也从那个位子退了下来,他若真按照他们的要求去杀他,想必颜妮醒来会找他拼命。

转眸看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皮肤看起来莹润而透明,相较于前段时间,脸色不止好了一星半点,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沿着她的肌肤轮廓一寸寸抚摸着,就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品,那样的轻柔小心。

“妮妮,如果说遇上我是你的劫,让你尝尽悲苦,然而,遇上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劫,不过,我甘之如蚀。”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没遇上她,他也许就像那些豪门子弟一样,或应家里人的要求,或是懒得去操心女人一事,找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礼的妻子,结婚生子,她不需要太漂亮,只要不让他太过费心就好,一个月回家一两次,日子平淡,无波无澜地过完一生。

然而,在尝过那种心跳加速的激情,情感战胜理性,心底因她忧而忧,因她乐而乐的情绪波动后,再来想这种平淡的日子,却觉得是那样的寡淡无味。

一夜无眠。

经过一夜的挣扎,几番衡量之下,盛谨枭最终做出了选择,挂了个电话给燕吢。

信良浩田说得不错,就算他有安排,也无法轻松逃过他们的势力范围。

这段日子以来,他也让燕吢注意信良浩田的动向,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燕吢进来的时候,盛谨枭正在帮颜妮的双腿按摩,“啧啧,哪天能得你这般伺候,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等你哪天睡得人事不知,看爷有没有那个心情。”

“嗤,重色轻友的东西。”

两人调侃着,一名慈眉善目身形瘦小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燕吢指了指她,“我的老管家青姨,绝对细心周到,知冷热,别看她这般瘦弱,年轻的时候可是得过跆拳道冠军的,要不是兄弟我觊觎你那把典藏的军刀,我都舍不得借给你。”

“盛先生。”

青姨含笑地冲盛谨枭打招呼,一双温和的眉眼时不时地闪过灼灼精光,着实令人不容小觑。

盛谨枭颔首,“有劳青姨照顾我妻子几天,没什么特别交代的,一天帮她洗两次脸,多多用水帮她润唇和按摩她的手臂与双腿,特别是腿上,得用热毛巾敷,水温最好控制在六十度以上,护肤乳一天擦两次,衣服一天一换,至于换床单,我交代了护士帮忙,这几天你将这些信读给她听,其他一些要注意的细节,我都写在这本笔记本上,最后你特别要注意的是别让陌生人碰她身子。”

一旁燕吢听着他这些堪称龟毛的要求,额角各种黑线,他怀疑这躺着的人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女儿了。

青姨倒是一直认真地听着他的交代,嘴角含笑道:“盛先生放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好好照顾你妻子。”

盛谨枭点头,眼神转向燕吢,眼神深幽,“我将她交给你了。”

燕吢立即精神一震,顿时觉得责任重大,他站直了身子,“放心,还你的时候绝对不少一根汗毛,也许你回来她已经活蹦乱跳了,倒是你,千万别翘辫子了。”

他虽然不知道信良浩田交给他的是什么任务,但从这些天他凝重纠结的表情可以看出,绝对不是那么好办的。

交代好一切,盛谨枭中午便登上了飞离R国的飞机。

而在当天晚上,青姨正用她那柔和的嗓音尽责地念着盛谨枭交给她的信时,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黑色及膝的风衣,头上戴着帽子,帽檐下黑色的华丽纱网遮住了她将近一大半的面容,只留下俏丽的鼻子与玫瑰红的精致嘴唇,她手上戴着黑色的绒手套,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樱花,给人的感觉低调而神秘。

不是神奈颜子还道是谁?

青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搁下手里的信,笑容可掬,“请问您要找谁?”

神奈颜子好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纱网下的那双眼直直盯着那封信。

“这位女士,我想你应该进错病房了。”

青姨掩下眼底的精光,依旧笑容柔和。

盛先生和她家少爷说过,躺在床上的这位小姐在这边并不认识什么人。

神奈颜子总算是回过神,敛下心底深处纷乱的心思,眼神转向青姨,红唇微扬,一丝浅淡的笑乍现,语气不温不火,“别紧张,我和她是…旧识。”

‘旧识’两个字,她说的有些恍惚。

青姨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不似说假,不过心底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放松警惕,“抱歉,我只是负责照顾病人的看护,雇主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患者,女士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