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我纠正一下啊,钱是马桶吞的…”江大志挺客气的,说到这儿,他话又有些磕巴:“那个,因为,因为今儿一回宾馆发现,他换洗的内裤被人给偷了…估计他误会你了…”

“啊!我?偷内裤?”

倒吸了一口凉气,宝柒微愣。

理了理被揉得皱巴巴的衣服,她暂时压抑住了对偷内裤那贼的景仰之情,挺起还不太霸道的胸器,双目圆睁地望着他,轻嗤,“不管这些,反正我钱在他屋丢的,就得他赔,不然我报警了!”

一天之内说了两次报警,其实她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她年纪是小,但人不傻!现在啥世道她明白得紧,报警有用的话,她早就报了。

江大志想了想,笑意勾动唇角,掏出钱夹里的几张钞票。

“拿着吧。”

“我凭什么要你的钱,又不是你害我的?真当我见钱眼开?”

话刚说完,眼前一闪,一抹冷冽之气冻住了她的眼睛。

已经穿戴整齐的贱男站在面前,正用冷得掉冰渣的眼神嫌恶地扫她,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的海拔,怎么瞧都是在俯视。

心里一寒,宝柒汗毛竖了竖,向来应对有度的宝氏贱笑有些hold不住。

靠之!

装什么冷酷!

混蛋的气势,忒慑人。

一瞬后,她灵魂尚在飘移,客房门‘哐当’一声被关严了。门缝合拢的瞬间,里面甩出来一摞钞票。

地上,红红的老人家正对着她微笑…

和谁过不去,她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弯下腰一张张捡起来,有志者,也要捡嗟来之钱的!

从蓉新宾馆出来,宝柒在秋色浓郁的县城街头流窜了两条街。

丫的,竟然没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没法儿,中国人民GDP天天在涨,人人一机的时代,公用电话这东西几乎绝迹了。想了好久,她终究硬着头皮,从贱男丢出来的RMB里抽了200块钱,在收售二手机的通讯店买了一部翻盖的夏新粉色手机。

愤慨!

当她终于僵着手指拨通了110时,还能听到心痛钱的声音。

好在接线的女警官声线非常的温柔,稍微弥补了一下她扭曲的心灵。

将姚望失踪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在对方例行公事的回复后,她悬着的心还是没有落下去。

好端端的人,哪能说丢就丢了?

那时候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姚望的生活已经发生了那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会知道再次见到那贱男的时候,会是那样令人惊悚的场面;更不会知道,后来的后来,他们之间会发生那么多勾勾缠缠的事儿。

生活这个圈,画得越大,绕得就越远。

但最终,哪里来的,总归回到哪儿去!

妞们,周一了!咱们又得开始新一周的工作和学生了哟!~

祝亲爱的们看文愉快,咱人一起呼吸着污染空气笑眯眯地生活吧!~嘿!

005米人生苦短,绝不服软!

姚望失踪了,村里炸开了锅!

有人说,姚瞎子生了小儿子后,对大儿子就不好了,孩子是自个儿跑的。也有人说,兰勇子家那个不太正常的小侄女邪邪的,又那么爱钱,肯定被她给拐卖了…

这个小侄女,自然指的就是宝柒了。

可是,任凭流言蜚语飞天,宝柒还是宝柒。既便发生再不正常的事儿,她也有本事把它扭得正常不可。

她的生活照样儿正常又规律。

6:30起床;

7:00—8:00洗漱,做早饭,吃早饭。

8:00—8:30上山采集野蔷薇,为接下来的生意做准备;

8:30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就往村口赶。

砸吧砸吧嘴儿,哄哄大人,逗逗小孩儿,讲点儿健康营养的爱情故事,七天的国庆长假很快就过去了,宝柒也赚了不少的钱。

不过,她‘重金’购买的粉色手机从来没响过,警方没有只字片语的反馈。

R县一中。

坐在没了姚望的教室里,宝柒脸上的笑容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该做啥还做啥,似乎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连续两天下来,她没心没肺的举动,竟然引起了姚美人的追求者们强烈的不满。

“宝柒,你真没良心!姚望他都失踪了,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

宝柒吁了一口气,微眯着眼抬头不屑地瞄着面前的圆脸妹。

那表情,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不在了,我一人坐俩位置,多舒服!”

“你,你是个,是个不要脸的!”

结结巴巴的一句骂人话,把宝柒给逗乐了。她知道圆脸妹儿喜欢姚美人那点儿小心思。

可是,她懒得搭理。

“同学,你该滚了!”

怒视着她,圆脸妹憋屈地“呸”了一声,忿忿地走了。宝柒瘪瘪嘴,埋下脑袋,继续和化学分子式聊得热乎。

狗屁的担心!

露出一张担心的苦瓜脸表演给谁看?嗤!

“叮铃铃,叮铃铃…”

放学铃声一响,向来独行侠的宝柒背着书包就走。

不料,刚走到二楼的楼道转角,旁边冷不丁地斜着横过来一只飞毛腿——

靠!丫的!

坏笑一声,宝柒侧身闪过,一记无影脚反踹了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想拾掇她的圆脸妹收力不及,身体前倾,又不小心被她的脚给拌了一下,顺势便扑了下去,像个大冬瓜似的滚下了楼梯!

咚咚!

一时间,学生们惊呼声四起。

“宝柒又欺负同学了——”

请注意,是‘又’!

宝柒又欺负同学了,因此,圆脸妹被送进了校医室,宝柒站在了校长办公室。

“打电话,叫你的家长过来…”

“没家长!老爸死了,老妈相当于死了。”笑眯眯地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老校长,宝柒摇头。

“你——”

宝柒心里直叹气。

她压根儿不是唱反调好不?这世界说实话果真让人难以接受。话说,这事儿能怪得了她么?在老校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里,她邪恶地勾起唇,继续补充。

“得了,您老也别气着了自个儿。大圆脸自做自受,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啊,千万别叫我赔医药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还挺能了,是吧?”

“校长,人生苦短,绝不服软!您啊,想怎么着,看着办吧…”倚靠在老校长的办公桌上,宝柒笑得露出几颗白生生的小尖牙来,样子有些痞。

一拍桌子,老校长正要发怒,一中有名的‘一枝花’就冲进了办公室。这位美女老师,不仅声儿比平日里温婉了十倍不止,笑得那叫一个迷人和风骚。

“校长,这位解放军同志找您!”

一扭头,宝柒扭曲了。

‘一枝花’的身后,可不正是蓉新宾馆那恶劣冷感的贱男么?

作为外貌协会的成员,她不得不承认,一身军绿穿在他身上,真真儿威武帅气。可是,他唇角噙着那抹冷冽,像是天生就带着杀气似的,太让人肝颤了。

难不成那天他给了钱心里没想通,想把钱给要回去?

冤家路窄也窄得太离谱了吧?

目光交错一秒,男人危险一眯,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准确点说,他根本就是忘了她。

宝柒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莫名有点小小的失落,外加大大的打击!

对比一枝花前凸后翘的身段儿,她一身宽大的校服几乎瞧不出性别。但,也不至于长得那么大众脸吧?

丫装什么蛋定,装什么素不相识啊,还不是被她看光光?

鄙夷,鄙夷。

与她的鄙夷不同,校长在瞅到人家带着俩警卫那股子霸道的气势,屁股一秒没停就离开了校长宝座,那卑躬屈膝的献媚样儿真狗。

见状,宝柒往后一缩,就想开溜。

校长一转头,对着她的时候,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

“站住!我给你说啊,赶紧把你监护人叫到学校来,赔人家医药费!”

“嗬!您老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么?我监护人死了,难不成我从坟里扒出来给您?”顿住脚步,宝柒三分笑意七分敷衍,拿着劲儿的样子,别提多无赖了。

好在老校长心脏够坚强,要不然得活活被她给气死。

瞟了一眼沙发上冷蹙着眉头的男人,老校长颇为无奈地挥手:“你先下去,晚点再找你算帐!”

“得令!校长万寿无疆!”

得意又狗腿儿地眨了眨眼睛,宝柒转身就走——

“王校长,我找高三·三班的宝柒。”

刚走到五步开外,她的身后猛地响过一记闷雷,击得她头昏眼花,魂魄俱散。那个贱男不仅人长得冷,就连声儿也冷得刺骨头。

咦!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蹊跷了!

“我是她二叔!”

再一声传来,‘噗通’一声,宝柒心脏骤停。

这一回不是闷雷,而是烈性炸弹,差点儿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不仅惊悚,这事儿完全没有真实感啊!

空气顷刻间就凝固了。

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宝柒瞪着一双晶亮的乌溜大眼睛,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没瞧见老校长一双惊恐的眼睛,也没瞧见他指着自己就放不下去的兰花指,不可置信的视线死死瞪着那一双阴鸷的深幽冷眸。

电影一般的慢镜头里,莫名其妙的情绪,慢慢在她心底氤氲开来。

天呐!二叔,二叔?!

她6岁后再没有见过面的二叔?

噢!要命了!

她的眼睛里,压根儿就没有二叔,只有一副轮廓清晰的帅男出浴图。

她的脑细胞就更给力了一点——

非常、相当、绝对、精准地记住了他滴着水珠的一条条冷硬的肌肤,肌肤上一条一条浅淡又性感的疤痕!

艾玛,怎么会是二叔呢?冷家二爷和宝小丫头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会有多么激烈的碰撞和感情纠葛呢?

各位听众,请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听由姒锦为您播讲的长篇评书——史上第一军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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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米力道是狠了点儿!

意念一瞬之后,情形天翻地覆!

老校长的脸色好看了,一枝花瞧她也顺眼了。

而她,二傻子似的浑浑噩噩哂笑着,耳边嗡嗡不停的交谈声也没听真切。只知道从天而降的帅二叔替她赔了医药费。

至于之后的情景,大多都记不清了。

一直到多少年过去,她都想不起来,那一天,到底是怎么被他给拽出办公室的?

总而言之,等她再回神时,正坐在回村的军车上。

印象中,那还是她6岁后第一次坐这种车。

一想到这,她喉咙便有些紧:“二叔,我妈她…还好吧?”

一声低沉的冷声,如大提琴一般很有质感,却让她心里惴惴:“你咋想到来看我?”

“…”

眉心一拧,冷枭冰冷的唇线溜直,双手交错着放在膝盖上,摆明了不想和她说话。

宝柒干咳了两声儿,尴尬地正襟危坐着,心里不由得腹诽:她亲爱的二叔,一时之间,估计也难以接受一个野性难驯的大侄女吧?

额!何况那天儿见面的情景实在太诡异了。

气氛,静止。

半晌后,一直在开车的江大志,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天儿在蓉新宾馆——”

“大志!”冷声一喝,冷枭打断了他的话,眸光里又多了一层冷漠。

靠!拽什么拽?

宝柒撇嘴,被他似乎有点儿无视、看轻、厌恶的表情,弄得十分不爽!

不就是看光光了么,装啥冷酷腹黑呢?

哪料,念随心动,‘看光光’一入脑,不良画面跟着就涌了上来。瓷白的小脸儿微微一红,目光不听使唤就瞥了过去。

冷硬的棱角帅气绝伦,确实挺有男人味儿的!

只可惜温度偏低,太容易影响大脑发育了。

哼!

懊丧间,汽车一路驶出县城,颠簸在了乡间小路上。

这种破地方,优点是不会塞车。缺点么,自然是路不太平。

一抖,一跳,一拐,一不留神,一个大拐弯——

哐当!

这辆R县武装部提供的汽车底盘不高,江大志又不熟悉路况,一转弯底盘刮在了石头上便往旁边斜了过去。同时,身形不稳的宝柒,也一下被甩了过去,直接趴到了冷枭硬绑绑的腿上。

扑面而来的是他冷冽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干净的、清冽的、好闻得让她一时间心慌意乱,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揪住了他!

“放手!”冷枭闷哼一声。

“啊——”

这…

力道是狠了点儿,准头是大了点,竟然正中他某点,这得多巧啊?

条件反射一般,宝柒再次尖叫了一声,解释起来:“哦,那个…二叔,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抓你那个的…”

那个!哪个?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尴尬。

然而,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手刚一脱离,她身子还没坐稳,汽车又转了一个弯。

她欲哭无泪。

力的作用要往哪个方向倒,被称为物理学,她能有办法么?

毫无意外地,她可怜的小身板又向冷枭倒了过去,绝对标准的投怀送抱,外加完美扑倒姿势。

几次三番,三番几次。

如果故事主角不是她自己,谁告诉她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终于,冷枭似乎忍无可忍了,黑着脸的样子冷得不行。在她再次倒过来时,伸手敏捷地将她稳在了怀里,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深邃的眸底除了冷,还是冷。

宝柒小脸儿红红,大眼睛水水,咬着下唇仰头望他,心里不由得有点儿好奇。

他,会笑么?

他笑起来是怎么样的?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他不仅会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下巴上会有一条浅浅的,几不可查的‘美人沟’。传说中的美人沟,是魅力与性感的象征,出生显贵的标志。

简直迷人得不像话!

一入鎏年村,便看到姚瞎子家门口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还有围拢着看热闹的村民。

宝柒心里一忖,是姚望有消息了?

对于这个打小儿就喜欢粘着她的小美男,她承认,他要没出事儿,她会无比开心的。

所以,推开车门,她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过去。

正巧,姚望刚好提一个小行李包从里屋出来,站在破旧的木门前,清冷地看着她笑。

“宝姐姐,你回来了?我正要去学校找你呢!”

“你这是?去当兵?”

“差不多吧,我要去京都了。”

“?”她一脸疑问。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目光一闪,姚望扭过头,望向他旁边扛着少将军衔的中年男人,低声说:“…你,你给我点钱。”

他要钱?

少将似乎欣喜若狂,目光里隐隐有泪意浮动,二话不说就掏钱。

姚望接过钱,放下行李,握住宝七的手,将钱放进了她的手里,“宝姐姐,这些年,我欠你的…嗯,还不清了,以后再还。”

钱还清了,他指的是欠她的人情吧?

宝柒轻笑,“小子,还算有良心。”

在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里,她对姚望的事儿大概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姚望本名白慕轩,是京都显贵白家的儿子。只可是,命不太好。3岁时保姆带出去被人贩子给拐跑了。好在他屁股上的胎记没白长,在R县当兵体检的时候,一名军医恰好是他老爹曾经的部下。

白家找儿子十几年都快急疯了,一通电话打过去,那边儿当天就飞了过来。

当然,人也不会凭一个胎记就认儿子。

几天下来,DNA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失而复得的儿子,也难怪他老爹又惊喜又感动!

可是,亲人相逢,在他的眼里,似乎没有预期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