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儿,声音又低,又细。

“二叔,你不开心吗?”

“没有,快睡。”

淡淡的声音,在夜的掩护,不像平时那么冷漠。也是,不管多么钢强冷冽的男人,总会有某一个时刻,将心敞开一个柔软的角落。尤其是夜晚,人的情绪和人的神经,都会与白日有极大的反差。

幽幽叹了一口气,宝柒小手在他胸口爬动着,想到晚上老妈说的话,心里也有些郁结。

“…二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小?”

蛮正经的一句问话,她没有料到,男人却认真的将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上移,握住她狠狠揪了一把,说:“还行。”

“呀,你…”

倒吸了一口凉气,宝柒吃痛之后,好笑地捶了他一下。可是,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粉唇儿就被他凉薄的唇给覆盖住了,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强势,不给她任何抗拒的机会,硬实的舌就顶开了她,一圈儿,又一圈儿,深入,再深入…

被动地承受着,宝柒嗯咛着,身体,不住地颤栗…

“要吗?”

男人磁性的声音有点儿喘,唇很热,很烫,每滑过她的一处,都带给她带来一阵阵酥,一阵阵麻。宝妞儿傻傻地闭着眼睛,哽塞着点头,“…嗯,要。还会疼吗?”

“会。”

心,擂鼓似的,呯呯…

她低低嗯声,“…嗯,我不怕,我想你在里面。”

距离那个迷离的夜晚,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这期间他俩没有再做过。宝柒是个不太懂男女之事,但是却遵从于内心感受的小丫头,被他弄得迷离的思维里,只知道自己喜欢被他占有。

因为,只有那样儿的结合,她才能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是属于他的。

而他,也是属于她的。

漆黑的夜晚,漆黑的眸子,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却感受得到比看见时更多的情绪,强烈的情绪在荡漾。不过…就在她浑身发烫着准备迎接他强硬的攻占时,男人粗重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差点忘了。”

“忘了啥?”被她弄乱了心神的宝妞儿,这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嗅着寂静黑暗的空气里,那一抹叫着‘情’或‘欲’的味道,每一个细胞都在扩展,哪儿还能理解他的话?!

“看你三摸的成绩。”颓然地倒在她的身侧,男人大手狠狠搂她过来,粗粗喘着气儿,喉结一阵滑动,声音却无比认真,“快睡,保证精力。”

“…我靠!你不是吧,那么认真。”

“男人说话,得算数。”

“冷枭!”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宝柒无比的郁结,恨恨地唤他了一声儿,她的小手就触上他冷峻的脸,一点一点的摸索,闭着眼睛想象着他的模样儿,心里觉着这个男人的较真劲儿真可怕。

不都说男人是下面半身的动物么?他显然不是。

他遵从原则,重视承诺的性格,让她恨得牙根儿痒痒。

同时,心,却沦陷得更加彻底。

应该说,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

干脆地蜷缩进了他的怀里,宝妞儿无奈地收回好些旖旎的心神,依然以往的夜晚那样儿,和他的肢体亲密的交缠在一块儿,轻轻吸气儿:“那睡吧。”

“嗯。”男人冷冷的一个字,泛着夜的魅惑,滑入了宝柒的心底。

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外面,起了一阵风了。

迷迷糊糊里,半梦半醒间,宝妞儿嗯咛了一声儿,弄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也不知道她和冷枭谁开的头,原本只是搂抱在一起睡觉的两个人,温软的四片儿唇不知道怎么就接了壤,如饥似渴地吻在了一起。你来我往间,像是恨不得将对方吃进肚子里似的,舔,吸不止。

她这个粉,是粉色的,是暧昧的。

暧昧得,她的心尖儿都在颤抖,像是盛满了妖治颜色般的迷醉了进去,她被卷入了梦里,神智和感觉全被他挑动在指间,心,随着他的吻在狂烈跳动,脑子也完全不好使了,手更是不听使唤了,细着嗓子昵喃,“二叔,你好硬。”

“唔!小疯子!”他抓着她做怪的小手,他狠狠咬住她的唇,激动又懊恼的喘息声在她耳边荡,“又来勾引我?嗯?”

“谁勾引谁啊?我没有…”娇气地腻在他身上,宝妞儿吻住他直喘粗气的唇,舌头滑啊滑啊地撩动,突地喘着气娇憨地说:“你帮我补习功课,我也可以帮你…”

“唔,小坏蛋。”低低的短促申吟半声儿,男人有点儿无法招架她的箍弄,忽地翻转过身,直接用自己她庞大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

吻,随即就落了下来,从她的唇吻起,颈脖,锁骨,一一啃过,像是恶魔在啃着自己的食物似的力度。最后,一口含`住她的小耳珠,惩罚式的咬了咬,极低,极沙哑,极滚烫,极度咬牙切齿的声音和呼吸一起喷洒而出,“无法无天的东西,老子真、想…干、死、你。”

“啊…唔?…流氓!”揪住他的胳膊,宝柒夹住腿,脸儿烫了。

接下来…

当然,还是什么也没有了…

一片漆黑的卧室里,只有宝柒低低的唇齿间呓语,还有他富性魅力的粗重喘息。

荡漾在彼此耳边的,不过只是一个吻罢了。

只能说,枭爷的忍耐力已经不能用强这个字儿来形容了,两个人又搂又抱地接了至少半小时的吻,抵死的摸索纠缠了那么久,他竟然没有攻陷城池,其忍耐力,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可怕啊?!

而关于这天半夜究竟是谁勾引了谁的问题,和叶美美的案件一样,成为了一件无头悬案。

不过,宝妞儿的梦想却实现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阵半夜的闹腾担搁了睡眠,第二天清晨,当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时,果然如愿地看到了男人晨起时略显慵懒的俊脸,还有那双深邃如古井,黑亮如曜石的眼睛。

他正在看她,似乎有一抹柔光?!

不过,只有一秒。

下一秒,变成了一双冷眸。

因为敲门的游念汐温婉的嗓子传进来的话,是连让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事儿。

“小七,你有一个叫姚望的同学找你——”

吁…终于传了…妞们,错字什么的,我等下再回过来修啊!

055米他要送礼物???

姚望!

想到姚美人,宝柒无疑是特别纠结的。

她不愿意失去他这个铁杆儿朋友,更不愿意因为这事儿毁掉他俩在鎏年村一块儿长大的情份。所以,她在将玉佩寄还给他的时候没有留只言片语。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词,另一方面是觉得说了不如不说。

想到这儿,小脸儿便蹙成了苦瓜。

下一秒,她立马坐起了身,对着房门口脆生生喊了一句儿:“我知道了,小姨,你那边儿挂掉吧,我马上给他拨回去。”

门外,游念汐的声音不太大,再次朦朦胧胧地传来,“好的。我听他电话里那声儿是挺急的,好像有啥要紧事儿,你赶紧的吧,小七…”

“噢,我知道啦,谢谢!”

一边答应着,她一边快速从他身上爬过去,翻找自个儿的小粉机。

她记得好像昨晚上它就没电了,不过她的手机向来没有什么‘业务’,她没有及时充电…

小粉机刚拿到手里,她身体微僵。

为啥!?被背后那抹寒芒给刺儿的呗!

扭过头,视线便与他深邃冷冽的黑眸撞在一起。只见半倚着床头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冷色的眸光里,复杂的情绪像是渗了冰一般,瞧得她心尖尖都有点儿发寒。

扯着嘴,她就笑了:“二叔?!嘿…我打个电话。”

攥着手机,她就要跳下床去充电,不料脚板还没有沾到地呢,突然腰上一紧,风般疾速又狂野的力度就将她捞了回去,吓得她身体一阵儿激灵。接着,就在她脑子里的神经短路的那几秒里,她娇软的身体就已经被男人给掀翻在床上。

死死地将她压住,枭爷的黑眸冷冷地盯着她。

“急什么?”

被他温热的气息侵染着,被他晨起时勃动的硬实抵触着,不期望地,宝柒就想到昨儿晚上他俩那些混沌得像梦境一样旖旎片段,心里,顿时像多了只小鹿儿在上下乱窜,脸蛋儿红红地瞥着他。

“…你在说什么?我哪儿有急啊?!”

凝神注视着她,冷枭不语,不答。一瞬后,突地俯下头噙住她的唇,带着惩罚式的吻又急,又狂,又霸道,很快便在她娇嫩的嘴唇上掀起了一股狂肆的风暴。

撬开她温软的唇,很急急地探入她。

由浅入深一直持续着,至到将她吻得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气儿喘得又急又糗才作罢。

其实,宝妞心里特别明白,这家伙又犯抽了!

但是中途她一个字都说不了,等暴风骤雨停了下来,望着他得阎罗王一般的冷脸儿,她突然觉得自个儿有点了解他了,这个男人太欠揍…

好不容易换了一口清新空气,生气的情绪没了,又忍不住有点儿发笑。

歪着头,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小声娇笑:“吃醋鬼,快回你的房间去吧。天都亮了,现在不宜翻窗,被外面花园的工人或者守卫的士兵看到,你大首长的脸就没有了。”

“跟他讲清楚。”皱着眉头,男人眸光里的冷气儿始终未褪。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也罕见地没有否认他自个儿吃醋了!

不过就是一个电话么?那个‘情深不谕’都已经被她给处理掉了,还生气呢,还需要怎么讲清楚啊?!错愕好几秒,宝妞儿装着没有听明白他不着边际的话,蹙着眉狐疑地问。

“讲清楚什么?”

“你懂。”

冷冷的两个字说完,冷枭起身放开了她,套上衣服就往门口走。

她说得对,的确,这会儿已经不宜再翻窗。

“等等——”

见到他要去拉门把,宝柒急忙唤住了他,三步并两步地跳过去。挡在他的面前,她将手指放到嘴边儿,做‘嘘’声状,“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你再走,不能被人看见。”

说完,她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就去打开门锁。

正要扭动,不料,放到门把上的小手却被男人猛地握住。

她不解,回眸望他,却发现他眸底除了冷冽之外的复杂光芒。而他的言语,更是意味深长。简洁,精炼,短促,字还是不多,却十分有力地将两个人的关系给剖了开。

“你怕?”

什么意思?

宝妞儿默了默,她怕么?!怕!但是她却反问:“难道你不怕?”

拧了拧眉头,男人缓缓放开她的手,神色冷厉难以琢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怕与不怕,都在于一个‘心’字儿。对于冷枭来说,他活了二十多年还真就没有过怕的事儿,哪怕搞上了侄女,有愧疚,有迷茫,但他心里并不怕。

男人,敢做就得敢当。

只不过他能当,她能当么?只有十八岁的她,担不起。

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宝柒长吁了一口气,将探到门外查看的脑袋收了回来,“喂,赶紧地走吧,外面没人了。”

心里一紧,冷枭半天没有动弹。

这种地下偷情一般的感觉说来很刺激,但是对于一个堂堂正正的老爷们儿来说,其中纠结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愣着干嘛?”

没有回答她,冷枭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突然张开双臂搂住她,冷冽的眼神儿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手又抚上她的小脸儿,将她小脑袋上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然后,沉了脸侧过身,出门离开。

发什么神经啊!?

站在原地的宝柒,愣了好会儿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疯。

或者,她永远也猜不透他——

转瞬之后,她咬着下唇,又无奈地去拿手机,还得去面对姚美人呢。

老实说,想到他,她就有点儿头大。

插上电源,开机,拨通了姚望的电话。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用跟平日里没有半点儿差异的声音,吊二郎当地笑着问:“喂…姚美人,大清早把本宫喊起来,所谓何事呀?!”

“宝姐姐,玉佩我已经收到了!”

心里‘咯噔’一下,他直接上来就说玉佩的事儿,反倒让宝柒有点儿不知所措了,干瘪瘪地笑了两声儿,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不曾想,姚望的语气却很轻松,笑声柔软如初。

“你啊,就别再纠结了啊。我知道你是嫌它太贵了,又怕还给我不要,干脆就直接寄过来…好啦,就知道你会有这招儿,我半点儿都不意外了,下次再送你一个不贵东西。”

啊?!

吃惊得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着,宝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真是太多虑了。姚美人应该是压根儿都不知道她已经看到了玉佩底座那行小字儿吧?

一念至此,她的心情,立马就天晴了。

“哦?!啊,哈哈!是的啊,你太了解我了!下次就不要送了吧?咱姐儿俩谁跟谁啊…”

轻笑了一声儿,继而,姚望又接着说:“早上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呢。实在没法儿才打家里坐机的,你没有挨骂吧?对了,我感觉你那个小姨人还挺好的,对你是不是不错…”

“咳咳!有事说事,找我啥急事儿啊?”

轻咳了两声儿,宝柒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主要是他说游念汐挺好的,让她又再次混乱了。

为什么所有知道她的人都觉得她很好,就她自己不喜欢她呢?

咦,难道自个儿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嫉妒她人源好,招人稀罕么?!

哎呀妈,她思想变态了!

这边儿胡思乱想着,就听着电话那边儿姚美人继续在说:“是这样的,还有两天就三摸考试了,我知道你最近的课程担搁得不少,肯定落下成绩了吧?准备把我的笔记借给你看看,我都详细的划出了考试重点什么的,让你临时抱一下佛脚,突击一睛,肯定有用的…”

考试重点?!

又是考试重点!一听到这四个字儿,她立马就又想了冷枭,想到他坐在灯下为她讲解作业和勾画重点时那严肃和认真的俊朗剪影。

丫的,简直是帅毙了。

“宝姐姐,你在听么?”

“啊~我在!”回过神来,宝柒对着宝荡荡的房屋吐了吐舌头,感激地说:“姚美人,我就知道你够哥们儿义气。不过吧,实话告诉你吧,你姐姐我啊,复习得已经滚瓜烂熟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等着我一鸣惊人吧!”

“哦,这样啊!那敢情好!”

电话那边儿,姚望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望。

事实上,这时候的他,正一边儿摩挲着手里的观音玉佩,一边儿望着面前花了三个通宵替她整理出来的学习重点笔记,一张精致漂亮的俊脸上,除了失望,更多的还有一层感伤。

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帮到她。

可是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处在根本不需要他的状态。

四十分钟后。

等宝柒洗漱好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今儿真是难得的一个周六。

冷家人都在家里吃早餐,就连一贯早出晚归的冷枭,竟然都还在家里没走。

她走到的时候,餐座上已经围坐了好几个人,除了贪睡的冷可心还没起床,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别瞧着仅仅只是一个早餐,但是冷家的餐桌也从来都不会冷场。无数个由专业厨师打理的早餐菜式,不仅营养丰富,还得根据各人不同的口味儿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当然,这其中都少不了游念汐的功劳,因为这些事儿都是她安排的,有的时候,她也会亲自下厨打理。

明面儿上说她是冷家的远房亲戚,但是有的时候,宝柒觉得她更多的是担任了冷家大管家的重要职务。几乎把任何事儿都给安排妥当了,除了她自己,她似乎对谁都用足了十二分的关心。就不说宝妈了,就连一开始对她住到冷家来颇有微词的冷老头子,这几个月下来,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这不,一边吃着她熬的山药粥,宝妈又眉开眼笑地夸上了:

“要说我们念汐啊,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人长得好,有学识,留过学,又能干,除了家世差点儿,我是拿着放大镜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的。也不知道将来哪家的孩子有福份娶到她了…”

“表姐。”小声嗔怪着,游念汐低垂着头,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着她害羞的样子,很少出现在早餐桌上的冷老头子,居然也附合地点了点头,还随便提到了游念汐已经过世的爸爸游天良:“镶玉这话我赞同。天良虽然正值壮年就遭到了不幸,但好歹留下一个这么懂事的女儿。镶玉啊,公司的高管里有没有条件好点儿的小伙子?你得给她留意着。”

游天良在世的时候,一直是在冷家老大冷奎手底下做事儿的,可以说他是在冷家服务时间最长的人。人老实,忠厚本份,深得冷奎的重视。但不幸的是,就在冷家老大过世那年,他们夫妻双双也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听到这话,游念汐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细地:“谢谢冷叔,我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大概是提到了游天良,又让冷老头子想到了过世的大儿子,语气不由得又多了一丝感慨:“唉!一晃眼儿,就过去十二年了…”

“冷叔叔…”游念汐垂下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我爸爸临死前告诉我,冷家对咱们游家是有恩的,没有冷家也就没有我们家。他还告诉我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尽心服侍冷家的人一天…”

说着说着,她悲中从来。

一行泪,倏地滑过脸颊,滴落在餐桌上,气氛便有些凝结了。

“哎哟,好孩子,你啊跟你爸一样,都是老实本份的人!瞧你哭得,表姐心都酸了。”想到冷家老大,宝妈心情也不好受,赶紧替她拿过纸巾拭泪,手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替她顺着气儿,“好了好了,不哭啊!咱吃饭的时候,不提那些伤心事儿,没有了父母,不是还有咱们么?!”

“嗯…呜…”低低垂泣着的游念汐,单薄的身体看着特别可怜。

见状,难得表达意见和感叹的冷老头子,今儿也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儿神经。放下碗就长叹了一声,临出餐厅之前,却又转身来,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镶玉说得没错儿,丫头啊,你以后就把冷家当成你的家。”

闻言,宝妈大喜:“听到没有?老爷子都发话了,你以后啊,就别总拿自己当下人,当外人…听见了吗?”

“表姐,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应该做好我的本份…”

“唉,你这孩子…”

她俩说着小话儿,坐在另一边儿的餐椅上,宝柒淡淡地瞧着这一幕,吃着早餐的感觉就特别不是滋味儿。按理说游念汐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日子真真儿是挺惨的,老实说比起她自个儿的经历还要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生不出半分同情心来。无法理清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让她想想都有点儿鄙视自己了,难道真是嫉妒比自己优秀的女人么?

撇了撇嘴,她突然望向了坐在旁边,跟她一样儿默不作声的冷枭。

他是安静和冷寂的,默默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对于游念汐的事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掺和半句。

不知道为啥,这会儿。宝柒竟然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种特别诡异的心思。她特别想知道,在冷枭的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儿的,他是不是也跟其它人一样觉得游念汐是非常优秀的女人?

正在这时,冷老头子的警卫员过来了。

冲着冷枭,就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严肃地说:“报告!老首长请您吃过饭,去一趟书房。”

淡淡地冲他点了点头,冷枭的脸上无波无浪,神情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临走时,他瞥了宝柒一眼。

而她,也正好在望他。

两个人没有说话,窥视着他目光里的情绪,宝柒突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这老头子整天都在催他找对象儿,结婚生子,该不会是突然发现家里还有一个比别的女人都要优秀的游念汐,转而忘掉了门第观念,要让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直接把游念汐给收房了吧?!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没由来的有点儿慌。

然而,冷枭这一去,就整整一天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是去了部队,还是哪儿去了。在宝妈的严厉监视下,她只能乖乖地回房看书。

不过么,心里犯着堵,看书她又哪儿看得进去呢?!

因此,当游念汐进来的时候,她正瞪着有冷枭笔迹的生理课本发神,脑子放了空。

听到她的声音,宝柒心里一紧,赶紧地合上课本儿,强自镇定着心神,微笑着问:“小姨,你找我有事儿?”

像对待冷家任何一个人时的态度一样,游念汐瞧她的眼神儿,除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外,还有尊重,友好,另外,还包括着一丝似乎永远也褪不下去的谦卑。

“小七,我没有打扰到你学习吧?”

“没事儿,有事你说啊,小姨~”宝柒笑眯眯地问。

“哦是这样的,表姐说很快就要过年了,准备把家里翻新一下…”

接下来,就是游念汐对于设计理念的长篇大论,老实说,宝柒有点儿不耐烦了。

然而,游念汐的性格却很温吞,不管她说什么话,都会绕很大一个弯子,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有搞清楚她到底找她说什么。可是,出于友好和谐,她也没好意思打断。

说完装修意见,宝柒差点儿打瞌睡的时候,突然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让她心惊的话——

“…对于你自己的卧室,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啊?!对了,这次装修,我准备将家里的窗户给彻底换掉,然后加上不锈钢的窗棂…”

换窗户?加窗棂?有没有搞错?!

心脏猛跳不止,宝柒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让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

但,心里那种特别怪异的感觉强烈得,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是巧合,还是有意?

“小姨,好端端的加什么窗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