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柒觉得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好像夹杂着某种不愉快的语气。

那个念头入脑,她乍然惊了一下,手指攥紧了手机,“你爸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冷枭答。

“情况呢?”

“还好。”冷枭又答。

松了一口气,宝柒原本就不是想他出什么大事儿的。可是,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是这般低沉?横竖觉着冷枭的语气不对劲儿,睨了旁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的方惟九,她又小声问:“你还在医院呢?”

“嗯。晚上不回去了。”

捂着手机的话筒,突然间,宝柒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注意身体!”

“嗯,早点回家!”

四个冷得冒寒霜的字眼儿说完,冷枭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宝柒愣了又愣。

如果她没有记错,有好长一段时间来,她和冷枭通电话时,他都没有在她之前挂电话的,哪怕是他在开会,也会等她这边儿先挂掉。

脑子浆糊了,想到他总能知道她的位置,心里有些发虚——

瞥着她愠色的小脸儿,方惟九挑着眉头戏谑的问:“怎么着?小两口难道吵架了?喂,要不要找情圣九爷帮你们解决一下啊?”

“一边儿去!谁吵架了,我俩好着呢!”瞪了他一眼,情圣两个字儿,到是无意之间勾起了宝柒的一个疑惑,也是导致她一度以为上野寻就是方惟九的疑惑。

“喂,上次在蓉城,伍桐桐上过你的车吧?”

方惟九勾起了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一只手撑了撑额头,反肘在膝盖上,嬉皮笑脸的说:“姑娘啊,甭给九爷留面儿。上什么车啊,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上过她?”

宝柒翻了翻白眼儿,“你要这么说,也成!还有,伍桐桐既然跟你在一起,又跑去勾搭冷枭,我觉着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

凑近了脑袋,方惟九近距离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必须回答么?”

清了清嗓子,宝柒摊开手,“你也可以不回答。”

一摸高挺的鼻子,方惟九笑了,“这事儿吧,得一分为二。”再度挪了挪屁股,他又‘意图不轨’的凑近了宝柒几分,“如果你今儿晚上从了九爷,九爷就告诉你实话!”

“得!”冲他蛮江湖的拱了拱手,宝柒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爱说不说吧。还朋友呢?什么狗屁朋友?”

小妞儿,懂得以退为进…

方惟九目光烁烁,无奈的扬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行吧,也就你有本事拿捏住住九爷我啊。其实那事儿吧,只能说我是顺水推舟,而非主谋。”

心里一怔,宝柒脊背僵化,拧紧了眉头。

“怎么解释?”

方惟九继续贱笑:“你去了M国那几年,你家冷大首长想你估计快想疯了呗,有一年在军委的团拜会上出来,他见到人家伍小姑娘长得有几分像你就追了上去…结果就这么着,伍副司令员大概觉得有机会成为冷家的入幕之宾,自然恨不得赶紧把自个儿孙女送到冷大首长的床上去伺候着…至于我么,不过就是睡了一个女人罢了,当不得什么事儿…”

“靠,丫身上人渣味儿,真重!”又捏住自个儿的鼻子,宝柒嫌弃的斜着眼睛看他。

方惟九眸底闪过一抹艰涩的暗芒,旋即失笑道:“为了拯救京都市的妇女同胞,不如你就把九爷给终结了吧?”

宝柒挑眉:“你不是查我么?”

“查了,怎么着?”

不有停顿,宝柒直接甩给他一枚深水炸弹:“既然查了,难道方九爷你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已婚妇女一枚,当不起那么重大的责任。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留给其它姑娘吧。”

不喜欢拖延,宝柒直接向他挑明了真相。

在这个男人与女人之间暧昧横生的年代里,她恰恰是最不喜欢搞暧昧的那种女人。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什么样的关系就得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清清楚楚,容不得丝毫乱来。

她对姚望是如此,对方惟九更是如此。

方惟九待她有什么心思,她心里自然清楚,做不到的事儿她就不会让人家产生什么念想,那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凡事儿都得摆到台明上,至于他要怎么做,那就是她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结婚了?!

方惟九显然愣傻了。

别说,他还真没有查到这个。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她刚才的声音,方惟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过神来无比自嘲的笑:“小妞儿啊,你就不能稍微矫情一点儿么?你说九爷我吧,长得这么帅,又这么有钱,还紧巴巴的倒追你,你就装聋做哑从我一次,会死啊?”

“对啊,会死!”

扯着嘴玩笑着,宝柒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抬起腕表看时间,“行了,我走了,你是要继续在这儿追忆童年,还是改天再来回顾?”

薄唇徐徐扬起,方惟九心里艰涩着。

可是,哪怕再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也不好勉强了她,一笑之后,随即也站了起来。

“行吧,九爷送你回你们的爱巢——”

“不对!是鸟巢!”宝柒笑着反驳他。

“靠,你们两口子真恶心!”

“哈哈…是吧?我也觉得!”

两个人并肩往校门的方向快步走着,调侃着,方惟九心里浓重的醋酸味儿快要爆棚了,可惜他能够说什么呢?他是挺喜欢这个姑娘,可是他能直接把人给扛回家里丢到床上么?

不能啊!

勾了勾性感的薄唇,他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下巴微微昂着,眸色越来越黯淡。

冷枭坐在老爷子高干病房外面的陪护休息室里,脸上的表情特别的难看。

他刚才用手机运行了那个追踪窃听的软件。

这会儿心里,五味陈杂。

说不上来是怒,是气,还是心疼。

她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实话呢?真的不愿意信任他么?

不管大事儿还是小事儿,总是习惯向他隐瞒。

揉着额头,男人默默放好了手机。

等待着——

约摸十分钟,几个戴着大口罩的医生从里屋出来了,他们一边儿走一边儿摘下手套,走过来和冷枭握手并且汇报刚才会诊的情况。他们刚刚是第二次为冷老爷子进行会诊。

冷枭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

医生说,老爷子近年来的身体情况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现在的他特别需要好好静养,保持心情舒坦和愉快。这次气得晕厥过去不是什么好征兆,一定要尽量避免让他再受到什么刺激。同时,还劝慰他说,老辈人不容易,做小辈的一定不要随便刺激他的心情。这次仅仅只是晕厥,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会痊愈,要是再来个中风,心脏病什么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交待完了医嘱,医生们鱼贯出去了。

冷枭在原地站了几秒,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冷老爷子一双眼睛紧闭着,一动也不动,看上去憔悴又苍老。

七十多岁的人了…

远远站在那儿看他,冷枭冷峻的面孔上没有表情。

空气,似乎凝结了,父子俩谁也没有说话。

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老头儿,率先发话了,声音虚弱不堪地唤他。

冷眉微微一蹙,冷枭闻言走上前去,坐在他床边儿的椅子上。

没有睁开眼睛,冷老爷子扯着嘴角,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声音不太稳,“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对小七太狠了?”

想到刚才医生嘱咐的话,冷枭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的心里觉得狠,可现在不想再刺激老头儿了。

摸索着有些颤抖的手,冷老爷子又将手覆在了冷枭的手上。

“老二…你多陪你爹说说话…”

冷枭不太习惯别人的亲近,打小儿他的生活就孤寂惯了,除了宝柒之外,他很少和人过份的亲热,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爹,他也觉得不舒服。于是,另一只手覆上去,他挪开了冷老头子的手。

哆嗦一下手,冷老爷子仿佛叹息了一声儿,鼻翼里咕哝几下又小声说。

“那个时候你还病着,一直在做康复疗程,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大哥…就那样没了…”

喃喃的说着,生病的冷老爷子,眼皮儿颤动着有些润。

不过,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你好好休息!”冷枭替他掖了掖被子,像个冰雕般坐在那里,一直盯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有苍白得没有半点儿血气的脸,面上始终没有表情。

时间,过得很慢…

嘀嗒,嘀嗒,嘀嗒…

一秒,又一秒,无数秒…

冷老爷子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刚才去备饭的宝镶玉回来了,指了指外面,压着嗓子说,“老二,过来吃点儿东西吧,你一晚上都没有吃…”

点了点头,冷枭站起身来,还没有走出病房,兜里的手机想起了熟悉的‘叮呤’声——

电话是宝柒打来的。

睨了宝镶玉一眼,他冷着脸走了阳台边儿上接了起来。

“还没睡?”

“二叔——”电话里先是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接着,便听到宝柒难受的嘶哑着说:“二叔…我好难受啊…吐…吐了好几回了,脚都软了…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了全聚德的烤鸭…不对劲儿…”

可怜的烤鸭,躺着中枪了…

不过,她虚弱的‘呕吐’两个字儿,声音虽然小,却差点儿把冷枭的耳朵震裂。

一瞬间,他的手心就溢出了冷汗,急急的冲着话筒就拔高了声儿喊。

“乖,忍着啊!马上回来!”

二妞们,飞吻一圈儿!你们的票票真给力——二你们不解释哈!

恭喜新晋衔会元——【潇筱菡】姑娘!这妞儿官位急飙,肝儿颤啊,拍几个巴巴掌!

142米突飞猛进!节奏超强!!

揣手机,转身,直冲病房门口——

几个一气呵成的动作,冷枭几乎都是在两秒之内完成的。

宝镶玉见他大步流星的大幅度动作,奇怪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和不可置信。

认识他多少年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冷枭慌乱成这模样。

难道是小七?

心里一凛,宝镶玉担忧了起来。可是却不敢当着冷老爷子的面儿直接问他。因此,伫在门口她挡住了去路,小声儿问:“老二,你不吃饭了?事情蛮急。”

“嗯。”撩她一眼,冷枭点头。

而这个时候,他的人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正巧与宝镶玉面对,正要侧身绕过,背后传来一声中气不足,却危威尚存的低吼声。

一直沉睡的老头子醒了,在喉咙里干咳了两声儿,呼噜了几下嗓子,半闭着眼睛盯着他。

“老二,大晚上的,准备去哪儿呢?”

“有事!”冷枭转身,无法说实话。

宝镶玉能看出他的惊慌,老爷子自然感觉得到。

一皱眉,小声问:“这都几点了?多大的事儿?”

“有任务!”冷枭声音有些凉,尽量保持平时的表情。

“多大的任务非得你亲自去?你爹我…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接不上来,老爷子因生病而疲惫不堪的样子和普通老头儿没有区别:“我这还病着呢…一会儿要是死了…你都送了不终…打个电话,让他们办…你留下…”

老人们都一样,生病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心里会特别的寂寞。无不希望儿孙们都留在自个儿的身边儿,即便不是为了伺候,只是就算看着心里也觉得心安。

冷枭微皱眉,站直了身子面对着他,英挺冷峻的五官全部蹙成了一团,摆出一脸的严峻和深沉来,眸子里却越来越压抑不住着急,“爸,你再睡会,大嫂在这儿!”说完,又冲外面的休息室喊了一声儿,“大志!”

今天送他回冷宅的江大志,遇到老首长突发疾病,自然随着来了军总。然后一直医院等着看情况,眼看老爷子醒了,宝妈又留他吃饭,一闻声,他推门进来了。

瞧着室内的气氛,他有点儿搞不清状况了。

气氛,压抑!

这是什么情况?

抬起腕表,冷枭淡睨他,厉色说:“大志,在这儿替我守着老首长!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不敢看老爷子冷厉的眼神儿,江大志随声应着。

和冷枭的目光对视,彼此平时都非常了解,他自然懂得了冷枭的意思。

闻言,冷老爷子身体僵了又僵,一张灰白的脸上更没有血色了。眼睁睁看着儿子调头就走,气得抬起手来,颤歪着声音吼他:“老子这生的都是什么儿子啊!”

害怕他受刺激,冷枭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顿。

一转身,嗓子低哑暗沉,发音有些艰难:“爸,我真有急事!”

说完,不再啰嗦,不再看他的脸,拉开病房的门大踏步离去。

背后传来老爷子打翻床头柜水杯的声音。

一大把年纪了,又生着病,脾气还那么火爆。

不过,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强。

心里念叨着,他提着一口气下楼,上车,发动汽车引擎,脚踩油门,速度快得惊人。

他急啊!

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急的时候。

刚才在电话里,宝柒虚弱的的声音揪得他心脏狂跳,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尤其她说她呕吐了好几次,让他瞬间就联想到她月事一直没来的事儿。一瞬间,脑子里就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期望。

会不会是有了?

死死盯着路面,他黑眸如灼,觉得这一路不仅仅是回家的路,还是一条有可能通往幸福的路。、

稍倾,他微眯着眼睛,一通电话又打给了周益,嘱咐他赶紧过去一趟。然后油门踩到底,让异型征服者庞大的车身,在暗夜里划出一抹黑色利敛般的光芒。

急!急!急!

驶入鸟巢,汽车刚一停稳,他三步并两步的上楼,便直奔卧室,心里那种挠动,强烈得比他三十几年来的总和还要多。

卧室里没有人影儿,他又马不停辞的往卫生间跑。

果然,宝柒小小的身子就蹲在马桶边儿上,不住的干呕,一张脸吐得苍白。

心里一紧,冷枭上前弓身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紧张得声音有些变了调儿:“你感觉怎么样?”

白眼翻了一下,宝柒有气无力。

这样子还能感觉怎么样?纯属废话!

晚上本来她都睡下了,可是不知道咋的,一开始是心里发慌发急,胃里就不好了,吐了好几次之后,还是压不住总发干呕,差点儿把她的胃水都吐光了。乍一见到男人回来了,身子一软就索性倒在了他的怀里,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叹说。

“真够倒霉的,请季晓兰吃个烤鸭,还吃出毛病了!…我是有多悲催!”

烤鸭?

冷枭眉头蹙着,没把心底期盼的想法说出来。

双臂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边安抚一边安慰。

“没事,周益很快来了!”

“呃…”

那可是宝柒的顶头上司,她有点儿小小的纠结。

周曹操总是跑得极快的,两个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不足一分钟,兰婶儿就在外面敲门儿了,她的声音也急得很:“二爷,二爷,那个给太太瞧病的周太夫来了。我瞧着他跑得很急,太太的病也急,就直接将他带上来了!”

“好,稍等!”

冷枭冷声应着,手心捏出一把汗水来。话落几乎没有再考虑,铁臂伸出来拦腰将软在怀里的女人抱起来就大步往外间走,不管什么病,总得先瞧医生,不能由着她蹲那儿一直发呕。

鼻翼浓重,宝柒呕得身体有些发虚,额头都是细密。不是怀孕估计就得是绝症的心情搞得她心跳如雷,配合的伸手勾住了冷枭的脖子,深呼吸几口,紧抽的心脏都没法儿落到实处。

她的紧张,和冷枭的紧张一样。

胃里还在不适的翻滚抗议着,如火烧一般的灸人。

捂着嘴,她压抑直翻胃。

她干呕一下,冷枭的心就抽动一下。

一把将她放在卧室里的沙发上,他冷峻着脸直冲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周益招手。

“诶!好好!”

提着大大的医务包,周益速度卷得比风还快。没有敢去看首长大长青白得几乎称得上狰狞骇人的冰川冷脸,他直接走到宝柒面前放好包儿,脸色凝重的搭上了她的手腕儿。

在这里,没有条件做太多检查,他觉得中药把脉是最方便的。

手上搭着脉,他询问着病情做了解,对于她提到的月经已经超过十天没来了,现在又有干呕不停的现象,他初步怀疑大概就是怀孕了。

宝柒心怦怦直跳,睨着他不敢吱声儿。

紧张啊!紧张啊!谁能不紧张呢?

盼了几年的一直可能,濒临界点就看周益一句话,那紧张的感觉真能让人呼吸不畅。不肖说她了,就连一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冷大首长,虽然表面儿上绷得紧紧的,实则连大气儿都不敢多出,害怕气大了把孩子吹没了。

心,狂跳不止。

咚咚咚…

周益把脉的过程,让室里的气氛沉重得快要不行,就连站在旁边的局外人兰婶儿,感受到这种紧张时,十根手指头揪着的衣角都变形儿了。

说来话长,其实过程不到两分钟。

松了一口气儿,周益收回了手指,转过头来看冷枭时一脸的喜色,颇有点儿旧时宫廷医官把脉后喜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的劲头儿。

“首长,根据宝医生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有孕了!”

怀上了?

还没去做试管婴儿呢,竟然就怀上了?

无乎不敢相信的两个人,耳朵边上嗡嗡作响,心情彻底爆炸了。

瞪着眼睛,宝柒差点儿蹦起来!

刹时之间,数年的企盼成真,只觉喜悦的心情被撩到了某种极点,让她觉得自己这小日子的滋味儿里,今后全剩下幸福了。

只有经历过不能生育的女人,才能理解‘有子万事足’是个什么样儿的心态。

愉快,愉快,她觉得一辈子都没有感觉过这么愉快的时候。

失而复得,偶而得之…

说不出来的甜蜜和兴奋感,让两个人面面相觑着,竟然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火辣辣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周益的身上,虽然都相信周益的医术水平,不过人在这种时候,都特别需要别人的一再肯定。

宝柒揪着手,问:“周队,真的么,你确定?”

她的情况周益一直知道,自然也明白她的迫切。

温和的冲笑她着,又再次偏头看向没有问却有同样疑惑的冷枭,慎重的点了点头。

虽说她怀孕的时间还短,中医把脉的准确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五,不过,他还是有把握的。末了,对着两个兴奋的准父母,他为了以示慎重,又建议他们最好等到怀孕8至10周,也就是差不多三个月,然后再到医院去找专门的妇科医生做一下B超检查,随便建卡什么的。

宝柒心情是喜悦的,而完全不懂这事儿的冷枭禁不住问:“为什么要等三个月?”

呵呵笑着,周益感受着这份儿喜悦,语气特别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