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微微一笑,仍是一片云淡风轻,似乎连眉眼都没轻抬,“小九,你还是这般犀利,以后进了许家,可记得要收敛一些,说话这样直接,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许家那些人的手腕,可不是二娘的那点段数能比得上的。”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这一次,我会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的,我跟表哥打小两相悦,再大的难处,我也能过去。”阿九淡淡地说道。

两相悦四个字,大大的刺激了林思捷,他脸上的那抹浅笑终于僵滞,好半晌才道:“小九,我上已经千疮百孔了,你何必还在再洒一层盐,你与他两相悦,你又置我于何地,置三弟于何弟,难道那些年你对我们兄弟的,都是作假么?”

阿九听得子一震,靠紧椅背,呼吸半晌都没有转过来,林思捷的话尖锐得像把利刀,直刺阿九心脏,这正是她最愧,最疚的,可是,她可以指天发誓,当初,她嫁大少爷的心是真的,嫁三少爷的心也是真的,结婚有时不一定就与有关,感可以分为很多种的,她把大少爷当成如父如兄的亲人,只要他那时是一心一意娶她,她也会真心和他过子。

嫁三少爷,就如三少爷自己说所,他是最适合嫁的,也是阿九最想嫁的,最心无芥蒂要嫁,最期待要嫁的,若他们真成了夫妻,阿九相信,自己会上三少爷,就如很多夫妻,最开始不,后来,久生出亲,,还有相依相伴不可割舍的义,阿九不懂那是什么,她只知道,前世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生活了一辈子的,很平淡,但很温馨的一辈子,那也是吧,一种最朴素的吧。

“小九,大哥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小九。”看见阿九的脸色苍白如纸,大少爷终于动容,起慌忙扶住她道。

“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当初太不勇敢,明明喜欢的就是表哥,却害怕他家的富贵我承担不起,一味的逃避,大哥,若我当初就果断地嫁给表哥,你也不会受这些年的苦,三哥也不会…”阿九泪流满面,在这个故事里,她自己才是祸水,这三个男人,个个都很优秀,原本都该有最美好的,最平静的人生,是她,搅混了他们的生活。

“小九,你没错,是造化弄人,小九,我从没怪过你,我们,都有我们的错,当初,许明鸾若再果决一些,以他的本事,还是能娶你的,若我不再意那么多,你也好生嫁给我了,若三弟自己小心一些,练了那么些年的武,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暗算了?所以,小九,你有错,但我们都有错,是造化弄人,明白吗?大哥不是来指责你的,这一次,是真心来祝福你的。”

阿九愕然地看着大少爷,他这一次,真的是来祝福自己的么?上一回,他也说要祝福她的。

大少爷苦笑道:“求而不得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小九,我现在想通了,对一个人好,不一定非要独占,看着她幸福,也是一种幸福,那些年,我真的做错了,你给过我很多次机会,明明握在我手心里的幸福,被我自己毁掉了,不怪你。”

大少爷的眼睛坦率而诚垦,阿九也不是个计较的人,他若真能这么想,那就是最好的,只是…苦了三哥。

“太子下不是个肯轻易放弃的人,小九,这一次,你嫁得很对,但你要小心,就算你嫁了,以后的子,也还有很多艰难,不过,大哥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的,我林思捷,仍然是你的娘家大哥,是你最后的依靠,将来,你在许家受了气,还是可以到大哥这里来,大哥为你撑腰。”林思捷取下颈间的一块白玉,微笑着挂在阿九的颈间:

“三弟那块玉,是他出生时,爹爹给的,我这块也是,三弟临死都把玉留给了你,小九,我这块,也给你,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好不好。”

“大哥…”阿九终于忍不住哽噎道。

“傻丫头,后天,开开心心地去做新娘,要穿上大红的嫁衣,再也不要…撕碎嫁衣了…”大少爷的眼眶终于湿了,温柔地抚着阿九的脸颊道。

又递给阿九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支暗弩,大哥闲得无聊时,自己制的,原本早就想送给你玩的,可是,那次回去,你就再没给我机会。”

阿九接过布代,取出那枝制抽精美的黄金弩,有三枝细小的金箭安在弩上,阿九惊愕于大少爷制作得精巧,也是,他原就是个极有才的,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留着防,大哥知道你有一功夫,可是,暗箭难防,别再让大哥担心了。”大少爷笑着说道。

第八十四章:大婚

“你自己可有?”阿九担心地问。

“当然有了。不过,金弩就这一枝,是我特意为小九做的,算是,大哥这些年来的赔礼好不好。”大少爷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浅温润,声音醇厚又有磁,阿九想起永宁来:

“大哥,好好过子吧,娘还盼着你给她添孙呢。”

“好,我听小九的,明年就给娘添个金孙,不过,我不会让永宁给我生的,那是小九的仇人,我不让小九为难。”大少爷道。

连这个都想到了,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细心。

若是永宁生了他的孩子,将来阿九手刃仇人时,杀的,就是他儿子的亲娘…

大少爷走后,阿十带了一个人进来,阿九看着那个人泪就来了,扑过去道:“爹…”

大少爷终于将老七送回来了,阿九在老七怀里哭成了泪人儿,老爷一把推开她,突然就是一巴掌打在阿九脸上,阿九被打得莫名,愕然地看着老七。

“孽女,跪下。”老七厉声喝道。

阿九乖乖跪下,泪眼蒙胧地看着老七。

“这一巴掌是为三少爷打的,他尸骨未寒,你就再嫁,按说你还在孝当中,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浮,真是丢尽我杨家的脸,是为不仁。”老七怒视着阿九道。

老七并不是这样古板的人啊,他怎么…

阿九还没想得通,老七又是一巴掌打来:“这是为四姑娘打的,她待你亲如姐妹,你抢她的夫胥,是为不义。”

“这一巴掌是为大太太打的,她待你如亲生,你却害得大少爷病苦,四姑娘失宠于夫婿,是为不孝。你这个不仁不义不孝的孽女,气死我了。”

老七连打三巴掌,气喘吁吁地顿坐在椅子上。

老七的话句句戳中了阿九的心,可是,世事弄人,这一切,又岂是阿九本心所愿?

“爹…”阿九羞愧地哭道。

老七却是一改刚才的愤怒,目中微湿,抬手扶阿九:“爹打你,你可曾记恨?”

“女儿不敢。”阿九心里还是很委屈的。

“这三巴掌,是你应受的惩罚,从今往后,你就要抛弃过往,甩掉过去的包袱,一切向前看,一切从新开始,过好往后的子。”老七苦笑一声,粗砺的手掌笨拙地帮阿九擦着眼泪。

阿九听得心头一酸,老七女之心,深沉如浓酒,他是最了解阿九的心,怕她一直沉浸在过往里无法自拨,一个人,如果总背着过去的包袱,以后的生活是很难轻松幸福的。

阿九将头埋在老七的怀里,哽声道:“爹爹,女儿受教了。”

大少爷在这个时候把老七送回来,就是想让阿九家中有一个长辈的支撑,有长辈的祝福,能安心地出嫁。

也算得上是有心了。阿九对他的恨意,真的减轻了许多,只是一想到三少爷,那刚结痂的伤疤还是回痛。

因为是背着皇室出嫁,所以,阿十也不敢外出去大肆办嫁妆,阿九从湖南去边关时,更是只带了几件换喜衣服和一些银票,大婚所需的嫁衣,头冠什么的,一样也没有。

第二天,老七就沉着脸,很不高兴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阿九不知道老人家心里又有什么芥蒂,就让阿十过去打探。

阿十道:“问什么啊,心里不痛快呗,爹心里可是最看重你的,好不容易姐姐你要平安嫁出去了,却这般冷清,还偷偷摸摸的,连个嫁妆都不能置办,爹心里难受呢。”

原来如此,老人家的心里,自然是愿意自家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的,这都两天了,许家就许夫人来过一趟,送了些应行的聘礼来,东西也不怎么丰厚,老七感觉自家女儿被别人轻了,自然是不高兴的。

阿九知道后,深感无奈,她知道许家此时不能够瞧大张旗鼓的办这场婚事,毕竟娶自己,是要瞒着太子的,太子没有明说是娶杨玖,也是觉得对不起许明鸾,而许明鸾也明知太子所说命格大的杨家女就是杨玖,也故意装作不知,这会子都在打着哑迷,就看谁先找到阿九,先娶回家就谁先胜。

这些话阿九也不敢对老七说,怕老七担心,老七是老脑筋,若是得知许明鸾娶了自己,就得罪了太子,怕真是会骂自己红颜祸水了。

只能由得他不高兴了。

到了晚上,许明鸾派人抬了几十抬礼品进来,有一抬是直接送到阿九房里的,几个许家丫环将阿九的嫁衣,头饰整齐地摆在阿九的梳妆台上,阿九看着那绣功精美的二品诰命大红嫁衣,半晌都没有说话。

自己只是挣了个四品县主,二品的诰命是许明鸾世子夫人所有的,自己以平妻份嫁过去,怎么能穿这二品凤冠霞帔?要穿,也是四姑娘的,不是她的。

许明鸾这是在为自己挣面子,在向许家人表明,她杨玖,才是他最想要娶的世子夫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在外头打拼,挣回来的功名,是给杨玖的,不是任何别的女人。

虽然,那个别的女人就是自己最在意的四姐,但阿九还是被这诰命服感动得心尖都是暖的,那厮做事总是率而放肆,只怕明天自己穿了这去许家,一下轿,那诽议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可是,怕什么,这是她杨玖自家夫君要给的,是他求着她杨玖嫁的,杨玖当得起这二品诰命服。

当许明鸾骑着高头大马,从阿十家里把阿九接上轿时,街坊四临都出来观看,这是哪家姑娘,竟然嫁进了平国公府,还是八抬大轿,大红的二品凤冠霞帔,好生风光啊,平国公世子不是娶过正妻了么?听说这个只是平妻,怎么比正妻的谱还摆得大?

阿九坐在轿子里,就听到一阵议论声,老七站在大门口为阿九送嫁,老眼里是浑浊的泪水,阿九忙上忙下的发着喜糖,在屋里摆了十几桌流水席,接街坊邻居喝喜酒。

阿十在京城居住时间不长,认得的人也不多,只是见人便笑嘻嘻的迎进屋里,街坊见有便宜酒吃,又是喜事,也乐得来凑闹,如此一来,为阿九送亲的酒席倒也办得并不冷清,反而比一般的喜事更闹一些。

太子终于在阿九上了轿后,得知了报,怒得将手中折子一扔,大怒道:“许明鸾,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匆匆赶到阿十屋里时,阿九的轿子已经快到平国公府了。

阿十上前迎过太子,跪拜在地,太子久久不肯让他起来:“杨十,本宫的旨意已经下到你杨家,你不要跟本宫装糊涂,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吗?”

阿十从容地说道:“回下的话,下只说我杨家女命格大,要纳为良娣,为皇上冲喜,可是你也没指定是哪位杨姑娘啊。”

“你明知道本宫指的是杨玖,本宫特意给你下了密旨的,杨十,你好大的胆子,敢违令不从?”太子沉着脸说道。

“哦,刚才嫁的是杨玫啊,不是杨玖,这里有婚事,下您可以亲自查阅。”阿十恭敬地奉上许家下给阿九的婚事。

果然,红纸黑字,许明鸾娶的是杨玫,不是杨玖,一字之差,自然不一样。

“杨玖还有妹妹不曾?”太子也有些弄糊涂了。

“啊,我娘生我姐时,是双胞胎。”阿十有些呆愣地回道。是双胞胎,不过,另一个是我杨十就是。

“双胞胎?那杨玖呢,本宫为何一直找不到她?”太子沉声道,旨意下到湖南很久了,桂花嫂接了旨,却说不清杨玖去了哪里,问杨玖的奴婢,那女子只说杨玖去找林思敏了,天涯海角,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林思敏的尸体,杨玖终不嫁。

这话太子信,杨玖的子有多倔,他是领教过的。

“玖姐啊,她去了边关,我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阿十眼里露出一丝悲哀来,那一天,若是没有许明鸾,姐姐怕是就与三哥一起长眠在那悬崖下了吧,三哥死得很惨,姐姐她,也很苦。

太子看阿十一派悲凄的样子不像在装,又想起阿九是个倔的,曾经因为林思捷尚了公主而打出林家的事,而且,她也一再拒绝过许明鸾,说是绝对不会抢林四姑娘的夫婿,以她的子,是不肯屈居人下的,这位嫁到许家的杨姑娘,或许真的不是杨玖,可能是许明鸾看两姐妹长得相似,娶不到杨玖,就退而求其次,也未偿不是呢。

如此一想,太子就离开了杨家,与几个随从一起去了平国公府。

踢过轿门,许明鸾的手从轿外伸了进来,阿九这是第二次坐花轿了,第一次是嫁给林思捷,那一天,她撕碎了嫁衣,看着那只修长,又略带粗茧的手,阿九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竟然有些胆怯,不敢将自己的手放进去。

许明鸾透着厚重的轿帘,只看得见一丝红影,他又把手伸进了一些,执着地,稳重地摆在阿九的眼前。

阿九缓缓将手伸了进去,手立即就被他握得紧紧的,强劲有力的手掌,厚实而略带微汗,却是稳定而强劲,阿九的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怕什么,人总要抛开顾虑勇敢一回的,既然心是向着他的,那就相信他一回吧,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鞭炮鼓乐齐响,平国公府门外闹非凡,与许家相熟的朝中大臣都是早上才接到喜贴的,匆匆赶来祝贺,却莫名的不知道许世子这娶的是哪家名媛,只是备了礼来祝贺就是了。

阿九被许明鸾扶下轿,牵进大堂中,顿时,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议论也随之而起。

许明鸾和阿九只当没听见,司仪唱喝着喜礼,阿九像个木偶一样,被许明鸾牵着拜堂,仪式完毕,进入洞房而去。

“怎么会是穿着二品的诰命?不是说娶的是平妻么?莫非,林氏被休了?这个才是许世子的正妻?”

“听说林氏很不得世子爷的心,进门快三年,愣是没圆房呢,被休也可能是有的。”

“这位又是谁?听说姓杨,可京城里头,哪位姓杨的大人家与许家结亲了?咱们怎么都没听说呢?”

“看许太夫人的样子,似乎并不高兴,平国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怕是这门亲,并不是平国公想要结的,不过世子爷成亲三年,屋里人也不少,一直就没有子嗣,听说世子爷他…”说话之人脸色怪异之极,神秘中,又透着八卦。

那听话之人便一派了然道:“莫非,世子爷那方面…那什么…所以,知道内的大家族就不愿意将女而下嫁了么?”

“呀,大人着相了,下官可没说过,没有说过。”那八卦之人便抚须大笑道。

女宾门最直接:“这个女子是谁?世子夫人还在,她就敢穿着大红的诰命服嫁进来,难道是王公贵族么?”

“我可没听说过,哪家郡主公主要嫁给许世子的消息,以前到是听说过,太后想把永宁许给他,只是永宁喜欢那探花郎,唉,如今为了那男子,竟然落得…”

“既然不是王族贵女,她一个平妻,凭什么穿大红,着诰命?好狂妄,好自大啊,也不怕林氏生气么?”

正口水四溅之时,世子夫人林氏笑盈盈地出现在许夫人的边,正与许夫人聊着什么,听了这话,走过来道:“二嫂三嫂,你们两个说话,头碰得这么近,也不怕头上的虱子乱跳到对方头上去了么?”

“四弟妹胡说些什么,我们头上怎么会有虱子,我看啊,是你头上长了虱子都不知道吧,呀,四弟对新弟媳好生体贴,牵着红缎还生怕新娘子摔了,小心扶着呢,四弟妹,今晚我们可是要闹洞房的,你去不去?”许家二媳妇宁氏讥诮地说道。

“四弟妹自然是不会去闹的,她啊,这辈子还没入过洞房呢,啧啧,听到自家相公与别的女人花好月圆,四弟妹,你的心里应该很苦吧。”三媳妇宋氏似笑非笑地说道。

四姑娘微微一笑道:“这种滋味三嫂不是天天在尝么?怎么反而来问我了,三哥前儿才纳的小妾,可是正着呢,只怕三天没进嫂嫂的门了吧,唉,我是不得宠啊,不过,表哥却是最疼我的,只要回京城,十天有十天是会陪我说话的,可比不得三嫂,天天听到新人笑,哪有人知旧人哭呢。”

这话正触到了宋氏的痛脚,她恶狠狠地瞪了四姑娘一眼道:“得意什么,如今你这个旧人看着是笑,只怕新人明儿就能踩到你头上去,这才进门呢,就穿着二品诰命服进来了。”

“那诰命服啊,是我送过去的呀,那样式太老土了,我不喜欢,我娘的云绣坊绣的要好看多了,呀,三嫂,你年前在云绣坊订了二十衣服,银子还没还呢,这都超了时了,我想想,只怕要算些利钱吧。”四姑娘抬起手,转动着手指上的绿玉扳指,讥诮地说道。

宋氏听得一滞,冷冷地向许太夫人走去,冲过四姑娘时,故意子向她一撞,四姑娘眼睛一亮,这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可怪不得我啊。

突然脚下一滑,大叫道:“啊,三嫂你…”人就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头重重地撞在石阶上,顿时晕厥过去。

整个喜堂顿时全都乱了,许夫人率先头冲了过来,扶住四姑娘就哭:“谨儿,谨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宋氏看得莫瞪口呆,喃喃道:“我…我没推她。”

“三弟妹,我刚才亲眼看到你撞倒四弟妹的。”二媳妇宁氏落井下石的本事一点也不赖。

“你…我没有,我只是轻轻撞了她一下,她怎么就…”

很多人都围了上来,有人听见她们几个妯娌说嘴的,就道:“呀,咱们原以为,世子夫人心中难受,不会来参加婚礼的,没想到,她心宽厚,大度容人,满脸笑容的来了,只是这位夫人,却是一直冷嘲讽的,世子夫人不过回了几句嘴,怎地就…下此重手。”

“是啊,世子夫人原本就子弱,哪里经得起她这么一撞一推的,呀,快快请太医来吧,莫要再睡在地上了。”

许太夫人脸色沉一团,起道:“闹什么?不过是小孩子间吵两句,林氏原就是个容易晕的,快送回屋去,莫要冲撞了明鸾的喜事。”

一时,几个婆子上前来扶四姑娘,一个精细点的就抚了抚四姑娘的鼻息,突然大哭:“夫人,夫人,你…你不要吓奴婢呀,不要吓奴婢,你可不能走了啊…”

许太夫人听得天旋地转,不可置信地骂道:“狗奴才,胡嚷嚷些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就会走了?来人,把这咒主子的吓奴才拖出去打。”

许夫人却道:“母亲,小四真的…”

宋氏也不信,忙蹲下来去探四姑娘的脉,还真的没有脉动了,顿时心乱如麻,大声道:“不…不可能,我只是撞了她一下,只是撞了一下,不可能的,我没想杀她…”

阿九才踏出门去几步,听到后的吵闹,猛地将红盖头一掀,冲回来一把扶住四姑娘:“四姐,四姐,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人们都愕然地看着这个相貌极美的新娘,她怎么会叫林氏为四姐?

“小九,娘对不住你啊,原本让你嫁进来,陪你四姐的,你看…”许夫人伤心得泪如雨下。

“是谁,谁害了我四姐?”阿九蹭地一下站起来,乌黑的大眼怒视着众人,她的目光凌厉而慑人,带着一股子杀气,宁氏被她看得将头一缩,退到众人后去。

阿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将她提将起来,喝问:“方才我在拜堂,就听你讥笑我四姐,说让她去闹我的洞房,对吗?是你害的我四姐!”

宁氏被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新妇竟然手劲如此大,被她拧住膛后连气都透不出来,张开口,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四姐说,她平在许家,没少受几个嫂嫂的欺负,你是二嫂吧,听说,你娘家是刘贵妃的母族,所以,你就欺我林家没人是吗?”阿九说罢,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宁氏脸上。

众人全都呆了,许家这是娶了个什么新妇回来啊,怎么出手就打人,好嚣张泼辣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还得了,才进门,就动手打嫂嫂,来人啊…”许太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在一旁大喊道。

阿九扔掉宁氏,转过来直视着许太夫人:“老祖宗,林家也是南方大族,林大老爷可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我被人活活害死,我打她一耳光算什么?你是想让我大哥吏部侍郎亲自来质问许家么?”

许太夫人听得心中一震,是啊,林家父子如今也是权势如中天,尤其是林思捷,很得太子信任,虽然明鸾也是太子发小,但一文一武,林家也不是这般好得罪的。

如今林家女儿被许家人害死,林家要是非要闹到大,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可是,不是我害的四弟妹啊了,是三弟妹害的,杨氏,你胡乱打人。”宁氏委屈地躺在地上哭着。

许夫人就道:“宁氏啊,小九新婚之人丧姐,她心中悲愤难忍,会发错脾气也是有的,谁让你刚才也跟着一起欺负小四来着,你巴掌,你就生受了吧,别再闹了,我这个小侄女啊,可是曾经立过战功的,她下手,可是没轻没重啊。”

宁氏立即就闭了嘴,不敢再惹事。

阿九心中冷笑,自然是知道不是你推的,不过,你平也没少欺负我四姐,这巴掌是为我四姐出气呢。

“原来是你,是了,刚才骂四姐的人里就有你。”阿九走近宋氏,宋氏此时脸都白了,平精明强悍的她,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九手刚一杨起,她就迅速捉住了阿九的手腕道:“就算是我不小心推了她,你要依家法,便有长辈来处置我,要依国法,便将我送至大理寺去就是,我宋明英,也不是受人任意屈辱的主。”

果然是个厉害的,依家法,她是许太夫人的内侄孙女,许太夫人自然是会向着她,偏颇她的,依国法,第一,许家不一定会将这种事送到大理寺去,第二,宋家家大势大,她未必就会受多大的惩罚。

你说依这两条就依这两条么?当我不知道你宋氏的手腕和本事?

阿九才懒得跟她讲道理,她手腕一翻,就捉住了宋氏的手,只是一拧,宋氏一声惨叫,手腕就被生生折断了,阿九冷厉地看着她,也不顾穿着一繁琐的嫁衣,就是一脚向她的腹踹了过去,冷冷道:“我杀了你,再来跟你论国法家法。”

宋氏当时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晕厥过去。

一旁的宋氏房里人冲上来大骂:“呀,三夫人晕过去了,晕过去了,杨氏,你当从谋杀。”

“且先论她的谋杀罪,再来论我的。何况,我并没有杀死她,你们再嚷嚷,我不介意把罪行做实了。”阿九冷冷道。

她如此凶悍霸道,半点理也不讲,连太夫人都不敢对她如何,宋家的奴婢再多说,只怕自家主子受的苦更重,正在这时,许二公子闻讯冲了进来,扒开众人,一看宋氏躺在血泊里,不由冷地看着阿九道:

“是你伤了她?”

“是我又如何?”阿九昴首道。

许明凤抬手就向阿九打去,手腕却被人捉住,动弹不得,许明鸾冷冷道:“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许明凤怒道:“一个民,一进门就闹得鸡犬不宁,四弟,你娶了个祸害回家了,如此不知礼数,无法无天,让我教训她。”

“你才娶了个祸害呢,三嫂杀了我的小四,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小四,她杀了小四!”许明鸾狂怒道。

“四弟…”许明凤冲进来之前,当然是知道四姑娘被杀之事的,只是他太过关心自己的妻子,更想转移大家的视线到阿九上去。

“那她也不敢打三嫂,你三嫂犯了错,自有长辈评断,她没资格。”许明凤道。

“小九和小四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比我更伤心,她林家死了一个人,她要出气,你还想拦着么?那你就等着赔一条命出去吧。”许明鸾讥诮地说道。

正在这时,有人唱诺道:“太子下驾到。”

第八十四章:洞房

许明风的眼里立即露出几丝幸灾乐祸来,“听说太子下为皇上冲喜,正在寻了名命格极大的杨家姑娘聘为良娣,四弟,不知弟媳可认识那位杨姑娘?”

许明鸾听得一怔,自己与杨玖的那档子事,许家知道的并不多,而太子想娶杨玖,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要知道,自己与太子的感全天下人皆知,两人怎么可能会争同一样女人?当此太子地位不稳之时,太子是不会让这种事影响他与许家的关系的。

许明凤怎么像是很了解内似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许家人全都迎了出去,平国公在前院引着太子一路过来,太子见大堂里一片混乱,不由皱了皱眉,一抬眼,看到阿九一大红嫁衣站在堂中,子一震,俊逸的眉眼就笼上了一层寒霜,回头看了同来的阿十一眼,阿十若无其事,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一样,径直走向阿九。

“姐,你这个做新娘子的,怎么不坐到洞房里去,倒是站在堂中,好没规矩呢。”

“小十,四姐她…”阿九对阿十眨了眨眼,哽着声道。

阿十垂眸看到地上的四姑娘,顿时脸一白,悲道:“四姐,四姐,她…她怎么了?”

阿九就将手一指宋氏:“是她,她杀了四姐。”

阿十腰中长剑一抽,剑尖直指宋氏的喉咙,宋氏一只手已经骨折,又被阿九打得吐血,此时站立都不稳了,剑尖一指来,她眼一黑,直直地就倒了下去,许明凤及时地扶住了她。

太子也被眼前的事弄得莫明,他戾地看了阿九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在堂中,并不说话。

平国公先头并没有高坐于堂,不过是娶个平妻,他并不怎么在意,拜高堂时,他没在,让许太夫人和许夫人同时受的礼,这会子见堂中一团乱,浓眉深锁地看向许明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