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天却不会再多说一句,回头看了李三江一眼,语气中多了不耐之意:“李主任,你该走了,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就不陪你。”

李三江见何爷下了逐客令,很是无奈地说道:“好吧,何爷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让小施打电话给我。”走出很远,他还回头看了几眼何子天,见何子天一个人站在滏阳河边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出神沉思还是在等候什么人。

直到李三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何子天的视线之内,何子天才向不远处的树林淡漠地说道:“没有外人了,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第三十五章 交手(票票!)

“呵呵,子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时候能改了瞻前顾后的顾虑,你才能突破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人影一闪,一人从树林中一步迈出,鹤发童颜,长袖飘飘,不比何子天逊色几分,反倒更显不羁洒脱。

正是毕问天!

毕问天一现身,忽然一阵急风刮过,地上的落叶急速打转,形成了一个旋涡,正好位于两人之间,滴溜溜转个不停。

旋涡先是处于两人正中,忽然偏向了何子天一方,眼见就接近了何子天一米之内,旋涡又突然回转,迅速逼近了毕问天一方,转眼间也逼到了毕问天一米之内。

眼见旋涡距离毕问天越来越近,忽然哗啦一声,旋涡四处飞散,重新变成无数落叶散落了一地。

“问天,你什么时候改了争强好胜的性格,你也能突破运师的境界,达到命师的高度。”何子天退后一步,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哈哈,子天,你我十几年未见,我一直以为你在深山老林或是京城、下江,没想到竟然躲在单城一躲十几年,我真佩服你。更让我佩服你的是,连施得这样的奇才都能被你找到,你的运势总是比我强上几分,难道说,你非得压我一辈子不成?”毕问天气定神闲,刚才的过招只是调动天地运势的牛刀小试,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也牵不动气血。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走的本来就是两条道,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非要挑事,给施得下了桃花煞,你以为我真的好欺负?”何子天脸色一寒,语气低沉几分,随着他话音刚落,毕问天身边再次平空起风,风力如刀,吹得毕问天的衣服猎猎作响。

“何子天,我只是和施得开一个玩笑,犯得着当真?”毕问天冷冷一笑,他的脸色也瞬间阴冷了几分,也没见他身形有什么动作,围绕他身边旋转的劲风忽然一卸,顿时消失于无形,“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谈,也许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不过,看来是没有合作的基础了。”

“合作?”何子天讥笑一声,脚步向前迈进一步,正好落在生门之上,“我们走的根本就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怎么合作?听说你现在是许多大型上市公司的股东,而且还是许多高官的高参?而我只是闲云野鹤,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罢了。”

“哈哈!”毕问天仰天大笑,也向前迈进一步,“闲云野鹤?何子天,你说这些话难道不脸红?你和我不一样,我做事情喜欢直截了当,你却偏偏愿意拐弯抹角,你敢说你培养施得,不是想利用施得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最不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都要假装光明正大。如你我一样逆天改命之人,何来光明正大一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窃天地造化者,运师也。”

“你错了,我从来不敢窃天地造化,只敢顺应天地造化。我也不是逆天改命,只敢顺天改命……”何子天话说一半,陡然感觉周身一寒,如坠冰窖,再看离他一米之远的滏阳河水,小范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冰。

好个歹毒的毕问天,竟敢暗算他!

运师虽然有改命之法,但也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无非就是比普通人多了对天地运行规律和天地运势的领悟之力,能借助地势的便利提前布局,充分调动天地之气为己所用,甚至可以在小范围内控制水火土风等天地能量……

刚才毕问天以旋风开道向何子天示威,何子天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毕问天只是随手制造了一个风团,以前他和毕问天刚入运师之境时,常拿风团来捉弄对方。

却不想,毕问天刚才之举只为麻痹他,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现在的困冰才是毕问天的真正杀招!

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师兄弟,又十几年没有见面,只一见就以死相逼,何子天又气又恼,心中一片悲凉,记忆中,他这个师弟虽然性子急躁了一些,凡事喜欢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但当年的他至少心中还有顾忌,还遵循师父传下的心法约束。

现在的他,也不知十几年间在社会上沾染了怎样的功利心,一出手就是杀招,何子天心中蓦然燃起冲天的怒火!

两大高手,几十年的恩怨纠缠,一见面,就是生死交锋!

何子天右脚尖重重地一点,以他的脚尖为中心,地面如水面一样起了一层涟漪,如水波一样呈圆形荡漾开来,涟漪所到之处,寒气顿消,结了一层浮冰的河水也如雪遇阳光一样迅速融化。

涟漪解冻之后,余势不减,直冲毕问天的脚下而去。

毕问天本来一脸轻松,想看何子天的笑话,不料见何子天反制手法不但高明,而且反击之势迅猛无比,转眼就破解了他的设局,不由心中大惊——十几年未见,何子天功力更胜以前,还是比他棋高一着!

不过毕问天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高抬脚轻迈步,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一步,正好落在涟漪的波峰之中,一脚落下,涟漪顿时消失不见。

不过受到涟漪的反弹,毕问天感觉脚底一阵发麻,险些站立不稳,心中更是坚定了他的推想,有了施得之助,何子天如虎添翼,如果不压制住施得的崛起之势,那么等施得达到运师的境界之时,和何子天联手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毕问天嘿嘿一笑:“子天,你功力深厚,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输了。”

何子天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刚才的试探让他也明白了一点,十几年间,毕问天虽然贪恋世间繁华,但功力进展也是不小,他尽管稍胜他一筹,不过差距不是很大。如果毕问天有人相助,他就会落败。怪不得毕问天收了木锦年和花流年,原来也是有长远的打算。

“毕问天,以后各走各道,只要你不惹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只有一点,你不许动施得和碧悠一根手指,否则,我拼了劫难提前也要和你一决生死。”何子天觉得有必要和毕问天划出底线。

“好,我记下了。”毕问天笑容可掬,似乎刚才的斗法只是在聊家常,而非生死之争,“这样,我后天在鲁菜馆摆席,请你和施得、碧悠赴宴,到时我也让锦年、流年认认你这个师伯,我们毕竟同门一场,坐在一起约法三章,从此互不干涉,各安天命。”

“好!”何子天一口应下,拂袖而去。

望着何子天的背影,毕问天的眼神深邃而阴冷,他心中默念一遍施得的名字,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施得没有按照他设计的道路向前走,必要的时候,他不惜亲手除掉施得,以免施得终有一日会成长为他的心腹大患。

施得并不知道两大高手在他刚走之后,就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手,更不知道在毕问天的心中,他已经成了头号大敌。

此时的施得正坐在月清影的车上,沿中华大街一路向南,在经过流年玉器行的时候,月清影故意放缓了一下车速,目光从流年玉器行的招牌上扫过。等再经过锦年玉器行的时候,她又明显减了车速,目光也从锦年玉器行的大字上闪过。

汽车开到了上次的农家院,施得注意到农家院的名字不再叫“月清影”,而是改成了“在人间”。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名字代表的是心境,施得心中一动,月清影是不是不再起舞弄清影,而是想重新回归人间了?

“月科长……”施得想问个清楚,月清影究竟想做什么。

“叫我清影。”月清影打断了施得的话,“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边走,她一边侧身和施得说话。施得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连衣裙,中长款的百褶碎花裙,裙摆下面露出的洁白而近乎完美的小腿细致修长,脚上穿了半高跟鞋,通身上下几乎无一处不如精美剔透的玉器,一瞬间,施得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木锦年送他的玉佩。

月清影的侧影,就如透过光线观看水头通透的玉,美不可言,施得忽然想起他今年命犯桃花的说法,难道说,他的桃花劫不是应在碧悠身上,而是应在了月清影身上?不敢,可不敢,不行,真不行,月清影他可是招惹不起,想起她对木锦年的痴情一片,谁动了她的相思,谁就难逃她的情网。他急忙摇摇头,想要驱散不切实际的想像。

早晨的阳光透过农家院的各种果树,在地上形成了斑驳而漂亮的树影,在果林的中间,有一个亭子,亭子名叫居然亭,亭中已经备好了小吃和茶水。

月清影倒是懂得生活,情场失意丝毫不影响她对精致生活的向往,施得见状,说道:“我吃过早饭了,先谈正事吧。”

“你没吃早饭,不用骗我。”月清影一语道破了施得的谎言,“正事要谈,早饭也要吃。”

施得确实一早随何爷去公园见李三江,事情没谈完就被月清影接来,确实没时间吃早饭,不由奇道:“你怎么看出我没吃早饭?”

第三十六章 转折点

“不能告诉你。”月清影不解释,入座后从包中拿出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边吃边看,边看边谈。”

施得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接过资料之后就看了起来,看了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要开一家玉器店?玉器店需要有雄厚的资金实力,而且……还要有眼力卓然超群的鉴定师,否则,肯定得赔死。”

月清影低头喝粥:“鉴定师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早就有了人选,肯定是国内一流的鉴宝专家。资金,也不是你该关注的焦点,你的目光应该落在选址、起名和经营策略上……”

施得愈加糊涂了:“为什么是我?你开玉器店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了。”月清影认真地说道,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我负责资金、鉴定师和所有前期工作,你负责选址、起名和经营方向等后期工作,我们是合伙人!”

“合伙人?”施得一头雾水,“月……清影,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一次性说清楚,好不好?”

“还没听明白?你也太笨了一点儿,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月清影又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施得,“玉器店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初步估算,玉器店投资千万以上,只要你一签字,你就会由平头百姓转眼变成百万富翁!”

百万富翁确实是很诱人的诱饵,施得接过协议,大概看了一下,心里算是明白了月清影是怎样的想法。她是想开一家单城规模最大的玉器行,利用规模和资金优势,垄断单城的玉器市场,剑锋所指之处赫然就是木锦年和花流年的锦年玉器行和流年玉器行。

因爱生恨的女人真可怕,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成功是事业,她就是要在事业上打垮木锦年。

“因爱生恨,然后拿钱砸人,月清影,你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施得也爱财,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木锦年和花流年从毕问天的角度来说是他的敌对面,但月清影玩得未必也太大了一些,他不敢冒然答应。

况且,他也不认为他和月清影的关系已经密切到可以成为合伙人的地步。

“我不是因爱生恨,施得,你太小瞧我了。”月清影平静如水,眉宇间丝毫没有因爱生恨的不平,“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通了,与其用自己的伤心和伤痛去追求虚无飘渺的爱情,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一些事业。男人和爱情永远没有事业和金钱可靠,一个女人只有掌握了经济大权,才是真正的独立。”

这么说,月清影从此不再相信爱情而只追求事业了?再深入一想,联想到市里即将发生的人事动荡,施得也明白了一些什么,怕是月清影也是有意利用月国梁多年积攒的人脉,要在单城成就一番事业了,否则等月国梁升迁无望最后一退到底的时候,再想做什么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就算我相信你不是头脑一热想要开玉器行,那么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当合作伙伴?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密切到成为合伙人的地步?”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施得经商失败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更没有白送的财富。

月清影的脸好像红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在医院没什么人缘,在生活中也没有几个朋友,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最可靠,也值得信任,而且你为人还算正直,也有一般男人没有的品质。我一个人做不来这么多事情,必须找一个合伙人,我愿意赌一赌你的人品。”

“我怎么就有一般男人没有的品质了?”施得对月清影对他的评价很是迷惑。

“上次我喝醉了,就醉倒在你的面前,你没有趁我醉倒对我动手动脚,抱我的时候,还小心地不碰到我的某些部位……我就觉得你是个真男人。”月清影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

施得一阵后怕,月清影喝醉了又怎么知道他当时的表现?随即又想到什么,肯定是处处有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原来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还好,还好,幸亏当时没有动了邪念,施得暗道侥幸。

不过,月清影只凭男人不对女人动手动脚作为出发点判断一个人的品质好坏也太主观太简单了,施得想了想,觉得还是无功不受禄,就拒绝了月清影:“对不起,清影,我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为什么?”月清影十分震惊,不敢相信施得居然拒绝了如此好事。

“我不懂经营之道,怕耽误了你的大事。”施得很诚恳地说道,“再说,我只凭负责选址、起名和经营方向等后期简单工作就占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

月清影却以为施得嫌少:“我的底线是百分之十二。”

施得见月清影有时清冷得吓人,有时又简单得可爱,不由呵呵一笑:“不是,我的意思是百分之十都太多了。”

月清影一愣,她没有想到施得不得不好色,还不贪财,一下就颠覆了她心中对天下男人的定义,她认真地看了施得几眼,更加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很真诚地请求你的帮助,施得,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找不到别人了。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请爸爸出面了。”

施得以为月清影只是随口一说,他还是坚持己见:“真的对不起,清影,我可以帮你选址,也可以为你想几个名字,但确实不能参预经营,也不能拿你的股份……”

“清影,你以前看人经常走眼,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地看准了一次。”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随后脚步一响,一个年纪五十开外的老者迈步走到了亭中。

施得大为震惊,真的惊动月国梁月副市长出面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副市长级别的高官!

月国梁精神状态不错,满面红光,长得也威武,相貌堂堂,他迈着方步,步子的跨度很大,显得他很有力度。他来到施得面前,伸手和施得握手:“你一定就是施得了?清影对我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值得结交的朋友,我还不相信,刚才听了你的话,我现在信了。”

施得不是官场中人,也多少懂一些官场的规矩,他忙向前一步,双手握住月国梁的手,谦逊而客气地说道:“月市长好,我是施得。月市长过奖了,我和清影既然是同事加朋友的关系,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能一帮忙就谈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年轻人有这样长远的目光,不为眼前的利益所动,我喜欢。”月国梁拍了拍施得的肩膀,目光十分慈祥,“施得呀,你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清影对你十分信任,你真的就不肯帮一帮她?”

月国梁的话虽然是征询的口气,态度也平易近人,但他毕竟是副市长,上位者的气势还是给施得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施得可以一口拒绝月清影,却不能委婉地拒绝月国梁,他迟疑一下:“既然月市长这么说了,我就再考虑考虑。”

“别一口一个月市长,在人后,叫我月伯伯。”月国梁开心地笑了,又上下打量了施得几眼,“就这么说定了,你再认真考虑考虑。我这个女儿呀,轻易不会相信人。一旦她认准了谁,她就认死理,打死都不回头。”

“爸,你话真多,还不赶紧上班去。”在月国梁面前,月清影小女儿姿态流露,娇羞一笑。

一笑,就如雪后初霁,就如云开日出,美不胜收。

“好,好,我走。”月国梁哈哈一笑,又和施得握了握手,“小施,有空到家里坐坐,我还有些问题想和你聊一聊,听清影说,你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很有研究?”

传统文化一说,大有含义,另有所指,施得自然心知肚明。

施得目送月国梁的离去,一直等月国梁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他才收回目光,坐回了座位上。之所以一直目送月国梁,倒不是施得深得官场三味故意做出谦恭的样子,而是他刚才一时好奇为月国梁看了面相,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月国梁临走时的一句话,大有深意,也让施得多少明白了月清影拉他入伙的更长远的用意,只凭他的人品就能换来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不敢接受,是他不相信他的人品在月清影眼中会价值一百万。但月国梁的话又点醒了他,和他的人品相比,他的相面之术的价值就远不止一百万了。

必定是月国梁从月清影口中听到他铁口直断林双凤病情之事,值此单城官场即将调整之际,月国梁眼见升迁无望,索性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有心向他问计。

再想到何爷所说李三江的下一步升迁就落到了他身上,施得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前景也越来越明朗,是否可以说,他在医院的局面,在月清影提议要和他成为合伙人以及月国梁出现的一刻,正式打开了全新的一页?

第三十七章 破相之厄

施得重新落座之后,月清影一挥手,就有服务人员前来收拾了早饭,送上了茶水。

“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月清影等了一会儿,见施得没有主动开口,她又忍不住了。

施得暗笑,月清影还真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连最简单的谈判技巧都不懂,不懂上杆子的不是买卖的道理?她急不可耐地催促,等于是将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怎么办?施得的心思现在不在月清影的生意上,又回到了月国梁的面相之上。

月国梁的面相确实不错,国字脸,浓眉,三停都很饱满,说明一生运气不错,少年中年和晚年,都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大的波折。尤其是下停,圆润浑厚,主晚年幸福美满。

应该说,单从面相上讲,月国梁的官位不应该只坐到副市长——尽管施得对官场的序列还不算熟悉,但也多少能弄清省级、厅级和处级的概念——再往上坐到市长甚至副省级干部,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月国梁下停之相更胜中停,主晚年安乐,福寿齐全。

三停平等,富贵荣显,单从三停而言,月国梁从50岁起,福泽更胜以前很多,但怎么就一直在副市长的位子上打转,数年没有再进一步?

施得刚才和月国梁握手时就看出了端倪,问题出在月国梁的鼻子之上!

月国梁的鼻子长得也很好,挺直而高,鼻若悬胆,不受饥寒,是福气留财之相,甚至可以说,月国梁的面相几近完美,但是……问题偏偏就出现在了鼻子上!

月国梁的鼻子下侧有一条疤痕,虽然细小很不明显,却依然可以看出一道细线从鼻子一侧延伸到了左脸之上,约有三公分左右。

此为破相之厄!

破相就是先天的面相被后天外力破坏。人的面相就如风水一样,先天所成的面相再好,万一后天有所破坏,也会无形中推动一生的命运走势。现在不少大明星以整容为荣,殊不知,整容稍有差池,破坏了面相之上的先天布局,不可避免会为今后的命运带来不可预知的变化,而且多半不是好运。

月国梁几乎完美的面相被破了相,就让他一生的命运走向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偏转,也是导致他在副市长的位子上一直徘徊不前的根本原因所在。

面相破相和后天破坏手纹手相一样,都会对人生带来负面的推动,或恶运连连,或好运中断,月国梁一生的好运被鼻子之上的一道伤痕牵绊!

收回心思,施得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地说道:“先不说玉器行的事情,我想问一个问题,清影,月市长的鼻子上有一道伤痕,好像不是天生的?”

月清影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施得的思路已经跳到了月国梁的面相之上,她愣了一愣才说:“是的,没错,是他小时候被奶奶用铁锹铲的。”

“啊?”施得吃了一惊。

“有一次奶奶在铲地,爸爸淘气在边上玩,他一露头,奶奶正好扔了一铲土,铁锹就铲在了爸爸的脸上。还好伤得不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施得,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施得是想说什么,而且说的还是隐晦之语:“月市长的背影真是伟岸,很有龙行虎步的气势。”

月清影不解其意,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你能不能替爸爸看一看,看他以后还有没有官运?”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施得笑了笑,他不能说得太透,一是太透了就没有神秘感,会让他的价值大打折扣,二是他不能泄漏天机太多,他可不喜欢吃太多的花生米,“当年韩信拥兵自重,刘邦和项羽打仗,告急,派人向他求援。韩信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出兵。手下谋士告诉韩信,他替韩信相面,说韩信的后背,是帝王之相。结果最后韩信还是出兵帮了刘邦,替刘邦打下了天下,十几年后,韩信被吕后所杀。”

“怎么讲起了历史?”月清影听不出其中的玄机,“我知道这一段历史,韩信当时进可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退可助刘邦、项羽任何一人得天下……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考虑好了没有?”

施得哈哈一笑,月清影也有可爱的时候,他点头说道:“考虑好了。”

“到底怎么样?”月清影一脸紧张。

“我……同意了。”施得没再矜持,一口答应下来。

“太好了。”月清影一下跳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青春活力热情洋溢,一瞬间的欢愉和她以前的清冷判若两人。

想想也是,月清影其实今年才28岁,还处在一个女人正是黄金的年龄阶段。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或许是觉得刚才的动作和她以前的形象反差太大,月清影又恢复了清冷之色:“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失礼了,你别见怪。”

施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反倒习惯了清冷的月清影,不太习惯欢愉之下青春洋溢的月清影。

和月清影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施得仔细分析了玉器行的前景,提了一个新的建议:“玉器行的局限性太大了,我建议不如开一家古玩行,玉器、珍玩、珠宝、字画、古玩,一网打尽,应有尽有。”

月清影的眼睛亮了一亮:“你的想法很好,我赞成。回头我再和爸爸商量一下,如果他也同意,就重做预算,重写可行性报告。”

随后,月清影又开车将施得送到了一碗香,下车后,她郑重其事地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得,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施得替月清影关上车门,“以后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月清影想说什么,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开车而去。施得注意到月清影的车速确实慢了一些,他悄然一笑。

月清影回到家中,月国梁已经从市政府回来——今天本来就是周日,没多少事情。

一见月清影回来,月国梁放下手中的报纸:“影儿,怎么样,施得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月清影在家里率真了许多,不再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

“影儿回来了。”月清影的母亲苏姝娥端了一个果盘从厨房出来,“来,吃个水果。”

月清影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皮也不削就咬了一口,苏姝娥笑骂:“你就不知道削削皮再吃?真是,你什么都不会做,不会做饭,不会削水果,不会说好话,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

“妈!”月清影不高兴了,“能不能不提嫁人这样的俗事?你就我一个女儿,天天巴不得我嫁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苏姝娥才不管月清影的小性子,继续说道:“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影儿,你年纪真的不小了,终身大事耽误不起。对了,你说那个施得不错,他多大了?就是工作不太好,在医院当护工,层次太低了,不过复旦大学毕业的文凭挺硬,拿得出手。国梁,你查查施得的家庭,要是小伙子不错,你退下来前,拉他一把,也能配得上咱家闺女了。”

“妈,你又胡说了!”月清影脸一红,扔下苹果就要进屋,“你不要动不动就拉郎配,你女儿不是没人要的丑八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呵呵……”月国梁打了个哈哈,“别吵了,影儿的终身大事,让她自己做主,我是不管她了。说到施得,这个小伙子倒是不错,今年24岁,比影儿小4岁,人长得也精神,就是太老实点儿,要不以他的学历,我倒还真可以拉他一把。他的家庭很不幸,父母都不在了,是个孤儿。来单城之前好像在下江做生意,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

“是个孤儿啊?”苏姝娥的心思就淡了几分,“影儿要嫁也得嫁一个正常人家,一个孤儿算什么?再说他毕竟小了那么几岁,过几年他成气候了,说不定还嫌弃咱们影儿年纪大了。女人显老,不能找比自己小的。”

“妈!”月清影听不下去了,“你再说我就走了。”

月国梁摆摆手:“不说闲篇了,说正事……施得是怎么答应的?”

月清影就将月国梁走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了施得特意提到了月国梁鼻子上的伤痕一事,就说:“爸,施得好像对你脸上的伤痕很感兴趣,问了个详细。”

“哦?”月国梁兴趣大增,“他怎么说?”

“他含糊其辞没说什么,然后就讲一个韩信的故事,说是韩信的后背是帝王之相。对了,他还说你的背影伟岸,有龙行虎步的气势……”

“我的背影,韩信的后背……这个施得,不是官场中人胜似官场中人,打的是什么哑谜?”月国梁自言自语地说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客厅中走了几步,又坐回到沙发上,沉思不语。

过了半天,月国梁猛然一拍沙发:“好小子,真有一套,他怎么就说得这么准?”

第三十八章 没有绝对(求推荐票…

月清影和苏姝娥吓了一跳,苏姝娥拍了拍胸口,嗔怪说道:“老月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老成?”

“这个施得是个人才,影儿,你千万要抓住了,别让他跑了。”月国梁想通之后,喜形于色,激动得几乎失态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和他保持密切的关系,千万,千万!

月清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大活人怎么能抓住?”

施得等月清影走后,本想从一碗香的旁边绕道去桃花居,谁知刚下车就遇到了熟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如果说黄素琴和黄素素的到来还不让他惊讶的话,木锦年的出现,就让他小吃一惊。

黄素素一见施得出现,就高兴地迎了过来:“施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半天了。刚才送你的车很眼熟,是不是月科长的车?”

黄素琴哼了一声:“当然是月科长的跑车了,施得现在是春风得意,香车美女……”

木锦年依然是彬彬有礼,向前一步露出绅士般的笑容:“施兄弟,祝贺你和月清影成为好朋友,清影是个好女孩,她以前对我有过误解,希望你能让她重新面对人生,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见木锦年说得含蓄说得文雅,施得哈哈一笑:“锦年兄,你的话太多余了,我和月清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在一起也是有事情商量,你别想岔了,更不用想远了。好吧,你来找我,有何指教?”

木锦年用手一指一碗香:“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可是专程来找你,施兄弟,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

好吧,不管木锦年是来者不善还是善者不来,施得一概迎之,笑道:“既然这么说,当然要请锦年兄坐坐了。请。”

黄素素来到施得身边,悄声对施得说道:“施哥哥,我不喜欢他,笑得那么假,一脸虚伪。”

现在才是上午9点多钟,一碗香刚刚开门,还没有对外营业,施得领几人进去,直接就到了楼上的雅间,让人上了茶水。

几人坐下之后才觉得场面有点尴尬,黄素琴和黄素素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正不知该怎么解决时,门一响,碧悠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素琴,素素,桃花居的苹果花开了,很好看,来,一起看看。”

黄素琴和黄素素也知道施得和木锦年有正事要谈,就乘机跟随碧悠离开了房间。临走时,碧悠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随后目光又淡淡地落在了木锦年的身上。

施得注意到了碧悠的暗示,正要暗暗赞叹碧悠的人情世故的娴熟,却蓦然发现碧悠的眼神不对,看木锦年的时候充满了敌意,似乎恨不得立马赶走木锦年一样。他心中一跳,心想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当然,施得并不知道之前在他告别何爷不久,毕问天就和何爷见面了,不但见面,还大打出手。

碧悠一走,木锦年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是向施兄弟请罪来了……”

“什么意思?”施得心中一沉。

“毕爷刚才和何爷见一面,你也知道师兄弟十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难免切磋几下。毕爷一不留神打伤了何爷……”

“什么?”施得一听之下,大惊失色,拍案而起,“毕问天!”

“施兄弟别激动,何爷伤势不重,没有大碍。”木锦年一脸悲凄,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真诚一样,“何爷算是我的师伯了,我也不想何爷受伤,但切磋功力难免会有误伤,我特意登门替毕爷向何爷赔罪来了。毕爷说了,后天在鲁菜馆摆席,一门师兄弟,两支四弟子,一共六人坐在一起,事情摆到台面上,一次性说个清楚。这是请帖,一共三张。”

木锦年恭恭敬敬地拿出请帖,双手递到了施得手中。

“何爷同意了?”

“同意了。”

既然何爷已然同意,施得不再推脱,接过请帖:“好,请帖我收下了,锦年兄,我要去看看何爷,对不起,就不送你了。”

木锦年起身就走:“请帖送到,我就放心了。替我向何爷问好,他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我一定照办。还有,施兄弟,我和月清影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当年她就是年轻冲动,对我单相思,我和她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我都没有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她约我几次,我那时也是自我感觉良好,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想找一个副市长千金,就很不客气地回绝了她。也许是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或许是她太要强,没有被人拒绝过,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到底她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清楚。”

不管木锦年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的一番话还说得十分真诚,似乎确实是想解释清楚他和月清影之间的关系,施得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他和月清影之间,只有合作而没有感情,不劳木锦年费心和操心。

送走木锦年,施得急忙赶到桃花居,推门进去,见碧悠和黄素琴、黄素素聊得十分投机,俨然一见如故,大有成为好友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