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以后一定会是百厦集团的董事长?”施得淡定地笑了笑,笑容中,有说不出来的轻蔑和不以为然,是的,就是轻蔑,一向镇静从容的施得,很少轻蔑别人,但现在,他终于被牛天子盲目的自信气笑了,“你还确定百厦集团以后会一直经营状况良好?你更确定你会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会永远比我强?”

“我……确定”尽管不知道施得哪里来的底气非要挑战他的权威,或说非要和他争个高下,牛天子却是抱定了要重重打击施得的想法,要的就是让施得无地自容,让施得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什么都确定不了”施得并不是故意要和牛天子抬杠,他从来不喜欢抬杠一类的辩论或是吵架,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正确,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必急赤白脸浪费时间非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第十章 口如剑

施得是基于面相学的原理和他对牛天子家庭情况的推断得出的符合事实的结论,而不是凭空猜测和信口开河:“你既确定不了你一定会接任百厦集团的董事长之位,也不敢保证你以后会一直拥有目前的富裕生活,更不会永远比我强,因为,在你的家里,你说了不算,你爸说了也不算,你妈说了才算”

牛天子如遭雷击一般,顿时愣在当场:“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他话未说完,疑惑加质疑的目光就投向了全有。

全有很绅士很西化地一摊双手:“牛天子,我们很熟吗?”言外之意就是他和牛天子不过是泛泛之交,顶多就是见面点个头而已,他根本不知道牛天子的家事。

牛天子一想也是,他的家事别说全有不知道了,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尽管他有一个后妈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但却没人知道,家里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是后妈说了算。

号称牛气冲天的牛天,不但家里的事情做不了主,公司的事情,也是唯牛天子后妈马首是瞻。此事,是牛天子心中最大的痛,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但牛天对外只字不提他在家中大权旁落的事实,就连牛天子也是十分忌讳家中阴盛阳衰的尴尬。

尴尬的不仅仅是后妈罗小亦在家中一手遮天的位置,还在于罗小亦的精明和算计,最让牛天子头疼的是,罗小亦今年才40岁,比牛天小了十几岁,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牛天肯定会死在罗小亦前面,而罗小亦从现在起就开始有条不紊地侵占牛家的家产,她的吃相很优雅很从容,第一口只吃下了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牛天子也不例外,他在外面风光无限,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是未来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其实人前的风光再耀眼,背后的痛处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以后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是不是他,还真不好说。

怎么施得居然知道他最隐蔽的家事,怎么可能?怎么会?牛天子迅速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泄漏他的家事的人选名单过滤了一遍,最后悲哀地发现,他的家事从来没有外人知道,除了他和牛天之外,问题是,他和牛天谁也不会自曝家丑。

当然,以罗小亦的精明,她也不会。

见牛天子震惊的样子,施得知道他进入相师高门之后的牛刀小试,算是初步成功了,心中更多了自信,淡然一笑,并不回答牛天子的疑问,而是继续向下说:“别说你以后能不能接任百厦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还两说,就连以后百厦集团是不是姓牛,也不一定,牛天子,你的后妈现在应该已经持有了部分百厦集团的股份,而且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自己说,如果有朝一日你后妈控股了百厦集团,她是会支持你当百厦集团的董事长,还是会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牛天子的父母宫以及他的格局之上,施得推算出了牛天子不但有一个后妈,而且后妈还为他生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很俗套的后妈试图侵占家产的戏剧,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好受。以牛天子软弱的性格推断,他必定有一个强势的亲妈。有强势亲妈的人,势必会有一个弱势亲爸。那么毫无疑问,在原配妻子面前弱势的牛天,在后娶的小娇妻面前,必然还是弱势。

那么不用想,半路夫妻是非多,牛天子的后妈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金钱嫁给了牛天,施得不去胡乱推测,但他不用猜测就可以知道的是,她必然会要求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以求自保。以她的强势和牛天的弱势,她手中是不是持有百厦集团的股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已经持有了多少……

牛天子张大了嘴巴,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如他隐藏在阴柔的伪娘之美的表象之下,身上不为人所知的暗疾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一样,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除了无地自容之外,还有深深的羞愧感。

是的,他羞愧了,因为他最忌讳的隐私被施得无情地公开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好吧,在场只有施得和全有、花朵三人,不算是大庭广众,但也让他犹如被剥掉了伪装露出了身上让人贻笑大方的缺陷的明星一样,恨不得一头钻进地上的洞里。

幸好,走廊上方的灯泡散发的灯光昏黄而浑浊,让他在夜幕的掩饰之下,多了一层保护色。

“牛天子,两年前,当时我穷困潦倒,连吃饭都成问题,我肯定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么现在,仅仅两年的时间,我不但鲤鱼打挺一样翻身了,还由于用力过猛,鱼跃龙门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一辈子也没有希望赶上你?”全有见施得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他就及时跳了出来,继续对牛天子穷追猛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挺会演戏,家里都一团糟了,你还以百厦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自居,万一到时接班的是牛天下而不是牛天子,你怎么还有脸在石门混?不能想呀,一想我都替你脸红,替你羞愧。”

原来牛天子的弟弟叫牛天下,施得心想,虽然天子的名字很是大气,但还是不如天下更有魄力,只从姓名学上分析,牛天子在家产争夺战中,胜算不大牛天子气得火冒三丈:“全有,你,你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无耻混蛋罢了,虽然你现在混出了一点名堂,不过在我眼里,你还是一个狗屁不如的下三滥。再给你十年,你也赶不上我的脚指头。”

全有没生气,花朵却不于了,她向前一步,一扬手打了牛天子一个耳光:“替你亲妈还有你后妈教育教育你,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送你一句话,多留口德,才不口臭。”

牛天子被打晕了,正要发作,全有伸手一拉花朵,将花朵拉到了身后,他向前一步,接在花朵身前,和颜悦色地一拍牛天子的肩膀:“兄弟,稍安勿躁,刚才施老弟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他是好人,只管点醒你,不管拯救我。我呢,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我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在和牛天下的家产争夺战获胜?”

想,当然想了,牛天子忘了还手,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听说过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家产争夺大战,最后谁胜了?盛夏。盛夏为什么会胜利?因为我帮了她。我为什么要帮她?当然她漂亮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盛世药业和我利益攸关。”全有笑眯眯的表情,既像是哄骗小白兔上当的大灰狼,又像是欺骗小姑娘的怪叔叔,“如果你想在家产争夺战中大获全胜,很简单,给我百分之五的百厦集团的股份,我就帮你如愿以偿。

服了,施得真是服了全有了,全有见缝插针有便宜就上的水平真是高超,他才点火,全有就顺势跟上,马上及时放炮了,果然是一个人才。

不过也别说,全有也确实有鼓动人心的本事,他直指牛天子最渴望的百厦集团的接班人之位,虽然狮子大张口,要价高达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但全有的时机把握得非常之准,而且抛出的诱饵十分诱人,不由牛天子不动心。

不料出乎施得意外的是,牛天子却只是想了一想,不以为然地笑了:“我明白了,原来你和施得一个是捧哏一个是逗哏,敢情说相声逗我玩呢?对不起,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了。”

话一说完,牛天子似乎又恢复了自信,微微一笑,又特意冲花朵挥了挥手,似乎浑然忘记了刚才挨了一个耳光的事情,转身扬长而去。

“精彩,太精彩了。”花朵望着牛天子故作镇静实则灰溜溜的背影,轻轻鼓掌叫好,“施得,刚才你一番话,简直太有才了,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把牛天子的面具摘了下来,让他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可是问题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对牛天子家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你的眼睛特别明亮,是不是你会看相?”

施得吓了一跳,花朵的眼光真是犀利,第一次见面,就怀疑他会看相,固然他也清楚,花朵不过是胡乱猜测的随口一说,但随口一说就能说到点子上,也不简单,不过,他才不会承认他会相面术,呵呵一笑:“牛天子家里的事情,我有消息渠道,可不是看相看出来的。至于我的眼睛特别明亮的原因,有一句话说,君子眼亮亮,小人眼黑黑。其实,在我正派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更加正派和善良的心。”

“嘻嘻,全有,施得可比你可爱多了,也好玩多了。”花朵乐不可支,她掩嘴而笑时的神情,既有花流年的三分娇媚,又有碧悠的三分娴静,更难能可贵的是,还有三分夏花的爽朗。

第十一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世界上比我可爱好玩的人多去了,你只认识施得一个人就行了,别人都比较危险并且有诱惑性,必须远离,要不会掉坑里。”全有嘻嘻哈哈地一笑,他对花朵的态度不冷不热,似乎关系很密切,又似乎他总是有意要和花朵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花朵,高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赶紧回去,我和施老弟还有正事要办。”

“好吧,听你一次,不过我忽然又有了一个挺有创意的想法,要不要我帮你拿下牛天子,让他乖乖答应你的条件,请你帮他打败他的后妈。”花朵背着手掂着脚尖的样子,很像是一个高中女生。说实话,由于巴掌脸显小的缘故,再加上她身材娇小玲珑,乍一看,她确实还有五分高中女生的模样。

施得多少看明白了几分什么,全有和花朵的关系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所谓现任临时女友一说,恐怕是烟幕弹,二人珠联璧合,一人撒网,一人收网,类似于电影中的雌雄大盗。不过和大盗又有所不同的是,二人是靠智慧和情商赚钱,并非偷钱和抢钱。

说不定全有现在的财富以及社会地位,背后有花朵一半的功劳。

全有并没有正面回答花朵的话,他一脸含蓄的笑容看向了施得:“施老弟,你说,花朵的办法可行不?”

以施得的性格,他才不会帮助全有或说花朵以巧夺豪取的手法来赚钱,不过他自己不愿意去做,不代表他反对别人去做,世界纷纷扰扰,人心形形色色,各有手腕各得其所。

“花朵是你的现任临时女友,对于她,你比我更有约束力。”施得含糊其词地一说,实在是他理解不了花朵所谓“拿下”牛天子的说法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呵呵,施老弟,有一句话你肯定也听说过,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我和花朵其实是想助人为乐。牛天子虽坏,但百厦集团本该由他继承,现在却凭空杀出一个后妈和一个弟弟,非要跟他抢夺家产,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受害者,对不对?那么就可以说,罗小亦就是试图分割牛家财产的坏人。不是还有一句话这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当然,我只是表面上的恶人,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是一个无比正派的好人。”全有大费周章地向施得好好解释了一番,他是想赢得施得的理解和支持。

“呵呵”施得笑了笑,他不是不想帮助全有介入牛天子的家事之中,而是他清楚地知道,牛天子的身后站着的人是杜清泫,全有和罗小亦较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但如果他和杜清泫过招的话,麻烦就大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不是说要介绍一个人和我认识?在哪里?”

全有见施得顾左右而言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没再坚持,就和施得一起挥手告别了花朵,穿过了拱门,来到了又一处更宽敞的院落。

院落的周围,有十几间房间,房间都是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风格,只不过房门和窗户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总算到了正院了,施得暗暗称奇,叶微尘财力果然雄厚,拥有如此一栋大院,却只是用来当成聚会的场所,如果用到商业开发之上,不一定会有多大的收益。

不过又一想,聚会可以聚集人气,可以发现商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高月如果用来商业开发,固然可以赚钱,但赚钱再多,总归有数。而高月只用来充当聚会的场所,表面上似乎没有商业开发收效大,实际上,由此为叶微尘带来的人气和商机,却是无价之宝。

施得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全有迈进大院之时,在大院东面的一个房间中,有三个人相对而坐,正在安然品茶。其中一人一身于练的职业女装,马尾辫在脑后简单一束,虽清丽却又失之于严肃,她坐在正中的位置,显然,三人以她为主。

“施得和全有一见如故?”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不是脸上过于刻板的表情的话,会呈现令人着迷的沉静之美,只可惜,她过于刻板的表情让她的亮丽多了几分冷漠,“全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来历?”

“全有原来是一个无名小卒,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卓凡和盛夏找到了他,都想让他当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家产争夺战的炮灰,结果全有就被迫卷入了当年石门最著名的卓氏集团和盛世药业的互相吞并的大战之中,再后来……”坐在下首以十分恭敬的姿态回答方木问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施得、全有有过正面冲突的牛天子。

别说施得了,相信全有也不会猜到牛天子离开之后,又从后面绕了过来,并且提前二人一步来到了大院之中的东厢房内。而施得也不会知道的是,杜清泫是回京城了,方木却留了下来,不但方木,连余帅也没有离开石门。

不错,和牛天子坐在一起的二人,一人是方木,另一个正是余帅。

“再后来全有也不知道怎么就开窍了,犹如神助一般,先是结识了省二院的院长付先山,又得到了付先山的老丈人文老爷子的赏识,最后付先山想在退下之前插手南村地皮,就利用文老爷子退下之后余威还在的影响力,成功地拿下了南村地皮。但由于付先山和文老爷子都不方便直接出面,最后就全权委托全有作为代言人,由全有一手处置南村地皮的归属。经过一番竞价,最终卓氏集团拿下了地皮。”对于全有的过往,牛天子不敢说了如指掌,至少大面上的经过,他都清楚,毕竟,卓凡和他是关系莫逆的好友。

“本来是卓凡想利用全有,全有最后却将地皮给了卓氏,这个全有,不但有手腕,还有心机……”余帅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看了方木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全有还很会来事儿,在为人处世上,有独到之处,是不是?”

不知何故,牛天子不太喜欢余帅,或许是因为余帅太帅的缘故,又或许是余帅总是不由自主显露出高人一等或是自作聪明的姿态,总是不经意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总之,他很欣赏方木的冷静,却对余帅的自以为是很是反感。

不过即使再反感,因为余帅是杜清泫关门弟子的身份,牛天子对他不得不迁就三分。

“全有不是很会来事儿,是非常会来事儿。”牛天子淡淡地看了余帅一眼,又冲方木说道,“方木姐,全有在和卓凡、盛夏周旋的过程中,和卓凡的关系越来越僵化,和盛夏的关系越来越暧昧,最后他没有把南村地皮给盛世药业,却给了卓氏集团,其实是包藏祸心。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全有的狼子野心。先是盛世药业在和卓氏集团的家产争夺战中大获全胜,盛世药业收购了卓氏集团的部分产业,然后卓氏集团孤注一掷,拿出全部资金和财力投资南村地皮,想在南村地皮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结果没想到,南村地皮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故,导致卓氏集团十几年的积累都投入了进去,也没有填补了南村地皮的漏洞……”

方木点了点头,卓氏集团因南村地皮的投资失误,导致资金链断裂,并且无法从银行贷款,又病急乱投医,想以非法集资的方式度过危机,结果最终一败涂地,以前她还对卓氏集团在南村地皮上的严重投资失误百思不得其解,以卓达的老谋深算和卓凡的精明算计,怎么会深陷一个小小的南村地皮的大坑之中?现在听了牛天子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卓氏集团迅速衰败的背后,有全有的黑手推动。

如果全有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一手策划并推动了庞大的卓氏集团的垮台,倒也没有什么,不会让方木感到震惊,但全有偏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却能凭借支点的作用,周旋在各大势力之间,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如此手段,和施得的本事有异曲同工之妙。由此可见,全有此人,也是一个不可小瞧的角色。

当然,全有再有能力,在方木的眼中,还是不足以和施得相提并论。只不过让她隐隐担心的是,施得行事,方正有余而圆滑不足,但如果施得以后有了全有作为助力,那么全有的圆滑和不择手段,将会完全弥补施得的不足。再如果全有最终为施得所用,施得就会如虎添翼,不出意外,施得不用多久就有望迅速在石门打开局面并且站稳脚跟。

“碧悠现在深陷碧天集团的危机之中,不用想,施得肯定会出手帮助碧悠,这样一来,施得也会被碧天集团的麻烦问题拖下水,碧天集团又是由卓氏集团在南村地皮的失误上引发的非法集资拖累,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如果全有出面帮助施得的话,碧天集团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了?”余帅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猛然一拍桌子说道。

第十二章 各行其是

又想了一想,余帅又说:“如果让我来处理碧天集团的危机,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市政府请求全面接手卓氏集团的债务和遗留问题,包括南村地皮,碧天集团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主动承担卓氏集团的债务并且拿到南村地皮,这样,才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如果让施得听到余帅的话,施得不但会大吃一惊,而且还会十分佩服余帅超前的眼光。只不过余帅的话,并未引起牛天子的警觉,牛天子出于对余帅本能的反感或是下意识的抵触心理,他微微一笑,否决了余帅的想法:“可惜余总不是施得,不知道施得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施得又有了全有,他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就更不好猜了。要我说,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静观其变,等施得出手了,我们再后发制人才是上策。方木姐,全有说要帮我在家产争夺战中取胜,我才不和他做交易,这件事情,就得请方木姐多费心了。”

牛天子之所以拒绝了全有,并不是他不相信全有的能力,而是他早有了想法,想借方木之手将罗小亦踩在脚下。另外,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心思是,他对方木有几分意思,如果在合作的过程中,他和方木日久生情,最终成就了好事,就更好了。

方木微微一想余帅的话,也觉得余帅的话有几分道理,本来和余帅深入讨论一下施得会怎样拯救碧天集团,如果知道了施得的出牌,可以提前将施得的路堵死,不料却被牛天子的话打乱了思绪,她的注意力就又落到了罗小亦和牛天子对百厦集团的控股权之争上:“以杜爷和我对罗小亦为人的观察,如果是罗小亦控股了百厦集团,百厦集团会一落千丈,所以,百厦集团还是落在你手中比较符合百厦集团的利益,毕竟,百厦集团不是一个人的集团,是许多股东的利益共同体。”

杜清泫也是百厦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持有百厦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虽然没有担任百厦集团的董事,但百厦集团的任何变动也和他息息相关,还有一点,罗小亦不受控制,而牛天子愿意靠拢并且比较听话,自然而然,杜清泫一系就要扶植牛天子了。

“有方木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牛天子开心地笑了,不但笑,还有意无意用手挡了挡嘴,如果是姑娘,掩嘴而笑的动作是妩媚,偏偏他是一个大男人,就不免有几分做作和不伦不类了。

真受不了……方木心中一阵恶寒,她最受不了男人扭捏作态的作派,差点于呕出声,还好,强忍住了,暗中好不无奈,如果不是和百厦集团有利害关系,打死她,她也不会和牛天子打交道,她宁可面对施得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不对,施得的脸分明一点儿也不令人厌烦,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也让人丝毫生不起反感,方木实在想不通一点,她明明是施得的对立方,处处和施得作对,为什么就是对施得没有应有的仇恨?要说她欣赏施得甚至是喜欢施得,也是胡说,她和施得甚至都没有有过正面接触,何来喜欢一说?可是,难道就是有限的一次在背后欣赏施得的风采,就让她对施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好在商场上的较量,不同于官场上的零和游戏。官场上的位置往往只有一个,不是你上,就是我下,而商场之上,有时可以共存和共赢。也许有一天施得发现了还是跟着杜爷才有大好的前途,他就会弃何子天而去,转而投入到杜爷的阵营之中,那么到时,她和施得就成了伙伴了。

还有一点让方木想不明白的是,施得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何子天,何子天有什么好,一个无权无势又一无所有的老人家,论境界,不如杜爷高,论实力,又完败于毕问天,好吧,就算施得不知道杜爷的存在,但毕问天的存在,至少也会让他清楚地看出,一个运师如果善于运作识人之明的本事,完全可以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不但暗中参股控股无数家大型上市公司,身家亿万不在话下,而且还可以成为许多高官的座上宾。

何子天要什么没什么,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施得也不是没有眼光之人,为什么非要跟在一个失败者身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会认为一个失败的师父有可能会教出一个成功的学生?方木的思绪飘远了,她很想有机会和施得坐在一起,然后当面问问施得,施得到底在追求什么。

“施得到底在追求什么?”方木不知道、施得也不知道的是,在院子西面的一个房间内,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和方木几人安然喝茶不同的是,二人喝的是咖啡。

发出疑问的是一个长了一张婴儿脸的女孩,乍一看,女孩似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如果她再梳了一个学生妹的发型的话,十个人,会有九个人认为她是高中女生,实际上,她今年已经2l岁了。

正是声称要和毕问天一起回京城的元元。

元元不但没有回京城,却现身在了高月之中,不用说,背后肯定是毕问天的一手安排。

“人生在世,追求的无非是功成名就,功成名就的通俗解释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高雅一点的说法就是为了人类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目标而奋斗终身……施得还能追求什么?无非也是这些。”和元元相对而坐的虎背熊腰的壮汉,自然就是纪度了。

“我觉得施哥哥追求的,不仅仅是功成名就,他有更高的目标。”元元双手托腮,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如果我能和施哥哥天天在一起,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该有多好。”

“元元,你别是喜欢上施得了吧?”纪度嘿嘿一笑,他一向视元元为妹妹一般,虽不会吃醋,但心里多少还有几分不舒服,因为他很不喜欢施得,“别胡思乱想了,施得身边有夏花、碧悠还有月清影,他眼里没有你。再说,就算他也喜欢你,毕爷也不会同意。你忘了,在毕爷度过劫数之前,你不能动情更不能嫁人。”

“我是喜欢上施哥哥了,可是喜欢又不是爱,喜欢一个人,谁说就非要动情非要嫁给他?”元元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脸上还是有了一丝飞红,她站了起来,来到窗前向外张望,窗外,已经没有了施得的身影,“我只是在想,毕爷非要让我们暗中配合方木和余帅来对付施哥哥,会不会到最后会弄巧成拙?我不是怀疑毕爷的高明,而是对杜清泫没有信心。毕竟,杜清泫是一个大恶似善的伪君子。”

如果让杜清泫听到他被元元形容为大恶似善的伪君子,他肯定再难保持风度,会十分生气。

“先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了,毕爷的话总归不会错,杜清泫的威胁只在一时,施得的威胁却是一世,所以,先联手杜清泫,压制了施得的成长再说。”虽然之前黄梓衡救过他一次,但纪度对施得还是耿耿于怀,对他大败于施得手下之事,始终放不下,“今天要不是全有捣乱,天南一出手,施得肯定吃憋。可惜了,太可惜了,我费了不小力气才请动天南出面,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混混全有搅局了。元元,虽说天南是杜清泫的人,但如果我向他学武,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还是想打败施得,对不对?”元元嘻嘻一笑,“想让天南教你功夫,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保证说动天南收你当徒弟。”

纪度眼睛亮了,他可是知道元元的本事,元元出面,天南必定同意,他忙不迭点头:“什么事情,元元快说。”

“你不是认识蓝国成吗?你出面找到蓝国成,让蓝国成从中阻挠碧天集团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的债务以及遗留问题。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我包你如愿以偿。”元元若有所思的样子,别有一番令人怦然心跳的味道,别看她长相显小,实际上,她是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了,浑身上下散发的女人气息虽然不如花流年风情万种,也不如夏花热情奔放,却自有她的独特之美。

“好,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国成。”蓝国成是纪度的发小,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铁。

“嗯。”元元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信的光彩,心里却是在想,对不起了施哥哥,我知道你要帮助碧悠姐姐度过碧天集团的难关,但现在各行其是,我必须阻止你的崛起。你以后知道了真相,别怪我才好,其实,我也是想帮你,如果你跟了毕爷,一个小小的碧天集团,你就不会放在眼里了。

元元不知道的是,她抢在方木前面要出手阻挠施得接手卓氏集团的大计,施得却还会比她更抢先一步正面接触到了蓝国成……

第十三章 无心有意

“知道他是谁吗?蓝国成。”和施得一起穿过院子,来到正堂之中,全有一指坐在一个角落里很低调很不起眼的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说道,“他曾经是我的情敌,和我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有过瓜葛,嘿嘿……”

顺着全有的手指望去,施得见蓝国成白白净净,圆脸微胖,正一个人坐在最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后前沉思,和周围热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不由笑道:“全有兄,我是服了你了,你不但人脉很广,女人也很多。”

“见笑,见笑。”全有哈哈一笑,分开人群,带领施得朝蓝国成走去,“蓝国成是谁你可能不清楚,但蓝民心是谁,你肯定知道。”

蓝民心是燕市的常务副市长,施得当然知道。既然要在石门打开局面,不但石门商界的大概情况要了解清楚,就连石门政界的主要领导,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作为分管经济的常务副市长,如果碧天集团想要翻身,想要全盘接手卓氏集团,必然绕不过蓝民心。

点了点头,施得笑问:“难道你今天要为我介绍的人,就是蓝国成?”

此时二人说话间,距离蓝国成还有几米远,全有悄然一笑,小声说道:“不是,是另外的人,不过既然遇到了蓝国成,介绍你认识一下也没坏处,免费赠送的赠品,不要白不要。”

蓝国成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全有和施得,他的目光先落到施得身上,见不认识,先是一愣,随后注意到了施得身边的人是全有,顿时脸色微微一变,由惊愕变成了愤怒。

“全有,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蓝国成猛然站了起来,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全有的衣领,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全有拐走了他的女人一样,“你告诉我,马飞燕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有人怕全有,比如张扬,有人对全有不以为然,比如牛天子,还有人对全有恨之入骨,比如眼前的蓝国成,才接触不久,施得对全有又加深了认识,除了他矛盾的面相和命运之外,他的人缘,也是相当的不靠谱。

马飞燕是谁,施得不知道,不过明显是一个女人。官二代也好,富二代也好,因为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多去了,他不慌不忙地朝旁边站开一步,倒要看看,全有怎么和蓝国成过招。

周围的人群,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对蓝国成和全有的冲突视而不见。估计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才懒得多看一眼。

全有嘻嘻一笑,伸手去推蓝国成的手,没推开,他也就不再费力气,任由蓝国成抓住他的领带:“两年前,马飞燕甩了我,去了巴黎浪荡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压根没去巴黎,就一直在石门当卓凡的情人。一年前,马飞燕甩了卓凡,跟了你,当了你的情人。在当你的情人的一年里,她和卓凡旧情不断,藕断丝连,和我却是没有半点联系,我连她晚上到底是在你的床上还是卓凡的床上都不知道,她当我是一块用过就扔的抹布,在她的眼中,只有富二代和官二代,我哪里入得了她的眼?所以,她前段时间听说又失踪了,到底是又去了巴黎还是伦敦,真的和我没有丁点关系,而且说实话,她是死是活,我也全不在意。”

也许是全有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又也许是蓝国成想通了什么,他慢慢地松开了全有领带,冷冷地一笑:“全有,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施得在一旁不说话,忍住笑,心想全有身上的故事不但多,而且都还十分有趣,也不知道他身上还藏了多少秘密。又一想,马飞燕何许人也,居然同时摆平了富二代卓凡和官二代蓝国成,真不简单。要知道以卓凡和蓝国成的身份,身边美女如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蓝国成还对马飞燕念念不忘,马飞燕肯定有非同寻常的过人之处。

难道马飞燕有据说可以在手掌上跳舞的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一样的细腰,楚腰纤细掌中轻?男人通常都喜欢细腰,若是果真如此的话,蓝国成刚才一个人的失魂落魄,估计是在深深地思念马飞燕的妙处了。

“当然了,我一向都是有自知之明。国成,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马飞燕突然失踪的节点,和卓凡潜逃的时间正好重合,会不会……”全有挖坑的水平一流,而且他比施得直接多了,“呵呵,我也只是猜测,你别多想。”

蓝国成一言不发又坐回了座位之上,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卓凡,飞燕宁肯跟一个丧家之犬跑路,也不愿意跟我过安稳的日子?全有,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是马飞燕。”全有就势坐在蓝国成的旁边,他示意施得也坐下,又伸手一拍蓝国成的肩膀,“国成,我知道你愁闷,你忧郁,你闷闷不乐,所以,我特意请了一个大师来指点你一番,怎么样,兄弟我够朋友吧?”

“大师?什么大师?在哪里?”蓝国成直接忽略了施得,目光越过施得,朝施得的身后和周围望去,却没有发现一个想象中的道貌岸然的大师形象在视线之内,不由大感失望,“全有,你又拿我寻开心是不是?就算马飞燕的失踪和你无关,你也别想让我在花朵的事情上原谅你。”

施得坐在了蓝国成的对面,心想全有拿他当大师,是因为全有早就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传说,还是全有是从刚才他和牛天子对战的过程中推测出来了什么?又或者是,全有压根就是信口开河,就如蓝国成所说的一样,只是在寻开不管了,随便全有是什么出发点,他只管随机应变就是,施得好整以暇,安然地坐在蓝国成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蓝国成的面相。至于全有和蓝国成之间因为马飞燕和花朵两个女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往事,他懒得多想,相信全有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个清楚。

全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国成,说实话,虽然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很有意见,觉得你一边暗中和我的前女友马飞燕私通,一边又追求我的现任女友花朵,我就想,你到底和我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为什么我喜欢一个女人你就来追求一个,你是不是诚心非要和我抢女人不是?后来我又想通了,我喜欢谁你追求谁,证明咱们兄弟眼光相通,在女人的审美上完全一致,这可是难得的口味相同,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施得无语了,全有此人,除了偶尔不着调经常不靠谱之处,还有一项一般人没有的本事——脸厚如墙,别人追求他的两任女友,接连撬他的前后墙角,他不但不以为然,还和别人引为知己,确实是一个奇葩。

当然,施得不是贬低全有,也不是看不起全有的为人,而是实在佩服全有对待人生的随遇而安随缘而行的随和态度。

蓝国成却并不领情,抬了抬眼皮,很是不屑地看了全有一眼:“少套近乎,谁跟你是兄弟了?你说吧,你到底是喜欢花朵还是盛夏?别总是玩暧昧,女人的青春耽误不起。如果你娶盛夏,好,我送一份厚礼给你。但如果你要娶花朵,别说厚礼了,祝福也没有。”

“你不是花朵的菜,国成,听我一句劝,对花朵死了心思吧。同时,也别想马飞燕了,马飞燕为什么叫马飞燕知道吗?燕子是候鸟,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总要飞来飞去,你非要吊在马飞燕身上,早晚被她玩死。”全有嘿嘿一笑,见气氛差不多了,就及时推出了施得,“大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以为大师都是道貌岸然鹤发童颜的老人家,错,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大师从来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施得,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当代的袁天罡,人称神算大师,又称小神仙,你也可以叫他施大师。”

施得可不敢自称是当代的袁天罡,至少以他目前的境界还远无法和袁天罡相比。袁天罡是谁,施得当然清楚,袁天罡,唐初天文学家、星象学家、预测家,益州成都(今四川成都)人。隋时为盐官令,入唐为火山令。著有《六壬课》、《五行相书》、《推背图》、《袁天罡称骨歌》等书。当代阴阳易辨派创始人高煜翔评价袁天罡:“名如皓月罩千秋,声似春雷震古今。”

不提《袁天罡称骨歌》,单是一部《推背图》就足以⊥袁天罡名垂青史了,而且还不是相术界的青史,是真正的青史。

《推背图》为唐代袁天罡与李淳风所作,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经典的预言学巨著。其创作之严谨、思维之缜密、应验之神奇,总透明度均超过百分之九十,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一百,只是语言晦涩深奥,一般人悟不出其中真谛,不过并不妨碍此书完全超越西方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著作《诸世纪》。

第十四章 相传

相传,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最著名的天相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编写一部天书。李淳风和袁天罡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没想到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自唐以后中垩国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见泄漏天机过多,一推李淳风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这本预言奇书得名《推背图》。

对于《推背图》施得也有所研究,只是过于深奥晦涩,不好理解。不过其中有些推断确实一语中的,很是神奇。至于什么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一说,纯属全有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他压根没有听说过什么神仙谷之名,更没有自称过神算大师。不过也别说,全有为了抬高他,胡编乱造的莫须有的神仙谷门派,还真有故弄玄虚、提升身份的功效。

蓝国成本来对施得是视而不见的态度,基本上当施得不存在一样,他身为副市长公子,在石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大大小小的人物没有见过,如施得一样看上去既不是官二代又不是富二代的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连对施得打个招呼的兴趣都欠奉。

不过听全有一说,他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又多打量了施得几眼,见施得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却既不富态又不高贵,更没有高人一等的气质,实在是平常得很,看不出来有一丝大师的气象,不由怀疑全有的话的真假:“神仙谷……是什么来历?没听说过。”

故意不提施得,只提神仙谷,是蓝国成并不相信施得年纪轻轻就真是什么大师,不过,如果施得的师门大有来历,他也会高看施得一眼。没办法,在官场久了,就喜欢看一个人的来历和背景。也是在20多岁的年纪,除非有一个极有本事的爹或是靠山,否则才初入社会,谁这么年轻就能凭借自身的能力拥有呼风唤雨的实力?

“神仙谷是什么来历?说出来吓死人,呵呵……”全有悄悄朝施得使了个眼色,让施得稍安勿躁,其实是他想让施得安静地当一个听众就行了,怎么忽悠蓝国成,怎么自我抬高,由他出面就会一切OK。

施得回敬全有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虽然他不会主动自我吹嘘和拔高,但既然全有有心,就随他好了,有时候人在商界或是政界,也需要必要的宣传。

“神仙谷的创始人就是著名的预测大师袁天罡,作为神仙谷的缔造者,袁天罡却故意隐瞒了身份,以至于到了后世许多人不知道神仙谷的祖师爷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不过是不是知道祖师爷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仙谷自从创立以来,就一直活跃在中垩国的历史舞台之上,比如宋朝时,宋太祖死后,宋太宗继位,想求长生之法,有一个相士说,天子就应该施惠于万民,而不应该学仙求道,又说,二十年他会再来求见。转眼二十年后,宋太宗为立太垩子一事难下决定,相士果然又来了,太宗说,襄王宽容慈爱,有帝王之度量,但不知福分如何,还烦请先生到襄府看上一看。相士领命,才到襄王府门前站了一站就回来了,告诉太宗说,襄府门前来回奔走的人都有将相之相。将相围绕的人,自然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了……太宗听了大喜,立了襄王为太垩子。襄王就是后来的宋真宗。”

全有张口就来,侃侃而谈,他所讲的故事施得也听过,也知道其中的相士是何许人也,但此相士却不是什么神仙谷的传人,施得暗暗一笑,为了让莫须有的所谓的神仙谷高大上,全有也算是费尽了心机,也真是难为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不少相士的轶闻。

“这位深得宋太宗信任的相士,就是神仙谷第三代传人。”全有倒也聪明,不说出相士的姓名,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一旦说出,容易露馅,他不是别人,正是被道门称为陈抟老祖的陈抟,又称白云先生,是继老子、张陵之后的道教至尊人物,五代宋初时一位道门高隐和学术大师。

大凡历史人物,一旦和帝王有了关系,就身份瞬间高贵了,蓝国成信以为真,瞪大了眼睛:“神仙谷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何止,神仙谷每一代传人都是人才辈出,十八代的传承,代代相传,从来没有中断,传到施大师这一代,已经延续了一千三百多年了。”全有除了绘声绘色的讲述之外,还配合肃然起敬的表情和向往目光,不由别人不相信他的话的真实性,“第四代传人,也是宋朝时期的一位相士。当时相士为范文正相面……范文正是谁你知道吧?就是范仲淹,古人很讲礼节,从来不直呼其名,直呼其名是对人极大的不尊敬,通常都要称呼对方的字——范文正问相士,先生,我有没有宰相之相?相士看后,摇了摇头。范文正很是遗憾地说道,如果我不能担任宰相,我愿意成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

“相士很是不解,从宰相到医生,志向差距太大了,在古代,医生不是高尚的职业,因为在古人眼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相士就问范文正,为什么当不上宰相,就想当医生?范文正说,宰相治国,医生救人,不管是宰相还是医生,都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不为良相必为良医,是他毕生的志向。相士一听,由衷赞叹地说道,只凭先生为国为民的一番大公无私之心,必定可以弥补面相上的不足,以后成就不可限量。最后范文正当上了副宰相……”

全有见蓝成国完全被他的故事代入了进去,暗暗一笑,继续说道:“在历史的舞台上,神仙谷虽然没有史书垩记载——当然,神仙谷也不需要史书垩记载和史学家正名——却一直代代传承,传到第十六代传人王传先的时候,已经是清朝了。王传先由于天资聪慧的缘故,成名时,他才30岁。道光末年的一天,他路过湘乡地界时,正值农忙时节,农人们都在稻田中忙着劳作,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一抬头,正好一个扛着锄头的精壮汉子迎面走来,他只看了一眼就顿时大吃一惊,精壮汉子虽是农夫打扮,却分明是将相之相。当他正要拦住精壮汉子攀谈几句,却又发现精壮汉子身后的一个黑瘦男人,貌不惊人,又黑又瘦毫不起眼,却和精壮汉子一样,也是将相之相!”

蓝国成已经完全被全有的故事吸引了,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听全有说个不停。施得除了静心聆听全有的故事之外,心中对全有的知识渊博暗暗赞叹,一个人想要周旋在政商两界,能说会道是根本,但能说会道的前提还是要知识面广、见多识广,才能做到言之有物,才能不管讨论什么话题都可以有话可说。相信全有以前也对命理学的知识有过涉猎,其实对命运好奇并且相信命运的人很多,而且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越是高层次的人,越信命,越愿意改命,并且越能改命成功。

“王传先惊呆了,怎么一个小小的村落,也有这么的将相,难道是他看错了,或是他学艺不精?他站在高处之下,环顾周围农田中的农人,结果发现,几乎没有一人是普通人,人人都是将相之相、武将之才,人人都会高官在坐,并且荣华富贵……”全有见他的口才不但征服了蓝国成,连施得也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更加高兴了,嘿嘿一笑,“国成,你说是相士看错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蓝国成哪里知道,他平常很少读书,更不用说读历史了,他大摇其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全有你快说呀。”

施得含蓄一笑,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却不会说出来,现在是全有的独角戏,还不到他上场的时候,就先让全有尽情地表演吧。

“王传先带着疑问和不解,离开了湘乡之地,不过,他一直关注着湘乡的动向。几年后,在湘乡人曾国藩的领垩导下,湘军强势崛起,镇垩压太平军。从此,湘军登上了历史舞台,在长达11年的战争中,湘军谱写了一曲传奇之歌,以百里之地而荟萃群才,以一军之威而维持全局,成功地打败了太平军,避免了中垩国走向更悲惨的黑暗命运,挽救了大清国运。正是得益于这一机缘,湘乡军政人才层出不穷,出现过文武官员近8000人,其中有30多人在《清史稿》中有传记。这些人,大多是农人出身,而且大多是当年王传先见过的湘乡农人……”

微一停顿,全有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再后来,王传先被曾国藩聘请为上座先生,为他出谋划策,最后曾国藩得以善终,全是王传先之功。

第十五章 命中贵人

后面的部分,肯定就是全有的杜撰了,施得也不说破,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知道,距离他出场越来越近了。

全有冷不防一拍桌子,吓得蓝国成一下站了起来,他惊惶失措地东张西望:“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施得暗暗地笑了,全有这家伙确实够坏,用突然袭击来让蓝国成出丑,好让他始终掌握谈话节奏,不得不说,有一套也有心机。

“没事,没事,国成,不要大惊小怪,快坐下。”全有假装若无其事地伸手一拉蓝国成,见蓝国成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中里清楚蓝国成已经被他绕了进去,就呵呵一笑,“还想不想再听神仙谷的传奇了?”

“想,想,接着讲。”蓝国成哪里知道他被全有不着痕迹地耍了一道,而且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全有摆布得团团转了,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神仙谷的轶事上,以为全有说的事情都是真人真事,“第十七代传人,又是谁呢?”

“第十七代传人,就是施大师的师父吴次人了。”全有肯定不会想到他信口开河胡诌的一个名字,曾经被施得的父亲施为借用过一次,和施为的用意相同的是,他也是取查无此人之意,“吴次人生在旧中国,长在红旗下,当年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路过项城,被一户人家请去查看风水。相士一般除了相面之外,基本上都会看风水。他看了这户人家的祖坟后,不由大惊,本来一脸的傲然之态,马上变得十分谦恭,连连说道,两龙走势,一凤后翔,钟昆前峙,形似太极之圈,状如莲花开放,茔城收山川大地灵气,贵不可言,贵不可言”

“这户人家是谁家呀?”蓝国成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出口。

“不许打岔,听我讲完。”全有不满地瞪了蓝国成一眼,又见施得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他暗暗一笑才说,“这户人家的族长一听之下,急忙问有什么贵相,吴次人秘而不宣,只是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我再为你们选一处阳宅,和祖坟对应,可保大贵。随后,吴次人为这户人家又选了一处阳宅,并做诗一首——洪河挝河相傍形,背山面水称人心。山如虎踞昂神威,水有来龙双抱回。地广路宽大富贵,远在京城垒重金。戎机相长正光明,门庭巨旺第一人“就在吴次人为这户人家选定了阳宅之后不久,这户人家新添了一名男丁。刚生下来的男丁白白胖胖,哭声洪亮,天庭饱满,头圆鼻隆,地阔丰硕,吴次人为男孩相面,最后下了一个判词——诚是大富大贵之相,可又损于大福大贵,希望他能积福惜福,一生一世都可凯旋而归。”全有自得地一笑,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悄声说道,“这户人家姓袁,男孩长大后一生一世确实大多时候都凯旋而归了,只不过称帝之后,只当了八十三天的皇帝就下台了……”

蓝国成才醒悟过来全有说的是谁,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啊,原来是袁大总统呀。对了,吴次人当时怎么就不劝他不要称帝呢?”

“高人之所以是高人,就在于高人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命运,我们俗人就不行了。”全有高深莫测地一笑,“吴大师为什么不劝袁大总统不要称帝,作为后人,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必须得承认,如果没有吴大师为袁家选定的阳宅,袁大总统也许连八十三天的皇帝都当不上。后来,吴大师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施大师,隐居到了终南山中,不知所终了……”

经过了长长的铺垫,全有终于再次隆重地推出了施得。别看铺垫似乎过长过于臃肿,其实不然,前面的铺垫,既充分渲染了神秘莫测的气氛,又烘托了施得来历不凡出身名门的高贵,等于是说,前面的铺垫相当于是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全有作为吹鼓手和主持人,竭尽全力为施得营造了一个既盛大又花团锦簇的氛围,也好让施得的正式登场亮相,气场强大而声势惊人。

也得承认,全有确实是一个人才,他精心为施得铺就的红地毯起到了极好的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施得在蓝国成心目中的分量。一听施得的师门古往今来有这么多奇人异士,所谓将门虎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身为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的施得,肯定也有非同凡响的本领,这么一想,蓝国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主动伸手和施得握手:“施大师,刚才失礼了,请施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施得故意拿大,站也没有站起,只是轻轻地和蓝国成握了握手,很是淡然地说道:“没什么了,我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是前倨后恭,就是不可一世,或者趾高气扬,等等,什么样的类型都有。世界很大,人心很小。等谁的心和世界一样大了,谁就坐拥了天下。”

一番话说得蓝国成既羞愧又佩服,羞愧的是,施得居高临下的态度当他是小字辈一样,让他既恼火又不敢发作。佩服的是,施得的话,既有傲然的一面,又高深莫测,让他听了似懂非懂,就一下觉得施得的高人形象需要仰视才见了。

别说蓝国成前倨后恭,瞬间佩服施得了,就连全有也是暗暗点头,见施得这么上路,心中大喜,心想千辛万苦寻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对人了。自从和文老爷子结束合作之后,他一直想再寻找一个新的命中贵人。这一次他对命中贵人的要求提高了不少,不仅仅希望命中贵人可以帮助他继续发展事业,成为他最坚定的靠山,还希望命中贵人能够和他携手合作,共同在石门打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全有很明白,以他无根无底无权无势的出身,想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在石门更上一层楼,难如登天。和志同道合者联手,是唯一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以前的文老爷子,虽然身份很高,虽然退下之后,影响力依然惊人,但一是文老爷子年事已高,对世事越来越淡了心思,二是文老爷子人情用尽,以后再难帮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他非常迫切非常有必要再重新寻找一个既是贵人又是合作伙伴的同行,于是,他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开始了不遗余力的寻找,结果一连找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

也是,符合他的贵人条件的人,要么不入他的眼,要么他不入人家的眼,要么虽然有能力但人品太差,要么人品很好但能力太差,就让全有仰天长叹,难道上天就只生了他一个全才不成?难道让他再找一个能力比他强人品比他好的合作伙伴就这么难?

终于,在全有近乎绝望的时候,他闲来无事到公园去散步,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遇到了施得正在出手解围杨长在的困境。施得的身手固然是全有欣赏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施得自始至终掌控了整个局势的节奏感和控局能力也让全有眼前一亮,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他苦苦寻觅的贵人就是施得。

更主要的是,施得在帮杨长在解围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谦让、随和的人品让全有当即就认定,如果能够说服施得和他合作,不但可以⊥他的事业继续腾飞,施得也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在石门大展手脚,开拓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有能力的人很多,人品好的却很少。既有能力又人品好者,更是少之又少,人品既是一个人最高的学历,也是一个人能否成就一番事业的基石。

而且当时施得表现出来的神奇之处,除了一身功夫之外,还有惊人的识人术——全有一向相信面相学,更相信命运,因为他本身就经历过命运的巨大起伏,相信人生之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推动一个人的命运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

今天和施得在高月的再次相遇,而且在得知了施得深陷碧天集团危机的旋涡之中之后,更让全有坚定了他的想法——他和施得注定是携手共进的同行者而在刚才,他一步步引诱蓝国成下水,让蓝国成上套,并让施得在一旁配合他演戏,结果很是出人意料,施得的表现,比他想象中好上百倍,甚至可以说,施得比他期待中更有大将之风更有大师风采。

当然了,如果让全有知道施得的大将之风是经历过两次生死考验才锤炼出来的沉稳,大师风采是在夏花的逼迫下,在安坚强以及苦于中老年妇女面前经过无数次排演才练习出来的从容,他会更对施得多了好奇和向往。

话又说回来,施得现在已经步入了相师高门境界,他现在的大将之风和大师风范,不再需要刻意流露,只要沉下心来,心无旁骛,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境界不同,气质和气场也就大不相同了。

第十六章 技巧

全有并不知道的是,他有意接近施得,并且想和施得联手,是他一生之中做出的最英明最正确的决定,施得不但成为了他的命中贵人,而且还带领他走向了一条他想象不到的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