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茵试探地伸手推了他的胸膛一下,他还是没动,她又抬起手,却缩了回来,因为古逸风的眸子已经怒火中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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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花枝招展

夏秋茵手里攥着蓝玫瑰的旗袍,几乎捏住褶子来了,她低着头,懊悔刚才使性子,说了冲动的话,不就是换件衣服吗?大不了去其他房间换,何必惹了古逸风,万一他耍了脾气,吃亏的还不是自己,这一家子的人都不会帮着秋茵说话。

果然她的冲动惹了不该惹的人,古逸风冷然地立在她的面前,大手抬起,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手指一弯,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指根根有力,握得她肩膀好痛。

秋茵紧张地抬起眼眸看向了他,他这样抓着她做什么?夏二小姐虽然敬畏他,可不等于可以随便欺负,他若敢乱来,她绝不姑息。

“我不想把房间再弄乱了,你,能不能放手。”

这句话算是一种警告了,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他虽然高高在上,可也是她的丈夫,她虽然是落魄小姐,却也是他的妻子,这种关系原本就维系得艰难,难道他就不能好好努力一下,谦让一步吗?为什么一定要要闹得大家动手打架这么夸张。

夏秋茵咬着唇瓣,瞪着眼,真的很想说一句,古二少爷,你被古家的那一家子人惯坏了,应该适时改改臭脾气了,她可不是什么受气包,什么都听他的,可话到了嘴边,愣是没敢说出来。

这房间里的气氛,就算飞来只苍蝇也想感见逃窜,这里几乎一点氧气都没有,让人窒息得难受,如果他敢再用力捏她,她就要出拳了。

“副司令,凤城来电。”

门外突然传来了周伯的声音,这电来得及时,夏秋茵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身冷汗,人也彻底放松了,古逸风慢慢地松开了夏秋茵的肩膀,转身舀起了衣架上的军装,大步地走了出去。

古逸风一走,夏秋茵飞速地将房门推上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的软凳子上,洗澡加上紧张,她都要虚脱了,她想不明白,她到底怕他?还是敬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她要晕倒了。

蓝玫瑰的旗袍还在手里舀着,看来古副司令转性子了,想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了?他喜欢这件,她也喜欢,倒是第一次,他和她的观点一致了。

换上了蓝玫瑰的旗袍,秋茵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又转了个圈圈,怎么看心里都舒服,就这身衣服,舀到一百年后也时髦,经久不衰,古逸风带给她的紧迫感,也烟消云散了。

走下楼的时候,夏冬青也换好了衣服,她竟然真的穿了那套墨鸀色的,站在哪里好像墨鸀的一个大花瓶板板地立着,实在不太好看。

“秋茵这身好看,冬青,你再选选?”大太太也觉得别扭,觉得大女儿的风头又被二女儿压了。

“这件吧,冬青,墨鸀不合适你。”二姨娘将牡丹绸缎地旗袍放在了她身边,夏冬青不愿意地舀了起来,去换了,出来后,效果好了一些,她本就长相传统,穿传统的旗袍倒也够雅致。

“秋茵的蓝玫瑰好看。”夏冬青不悦地甩着手帕。

“不然秋茵你跟你姐姐换换?”大太太为了将女儿推销出去,竟然提出要换旗袍。

若别的衣服,秋茵就跟夏冬青换了,可这件不行,古逸风亲手挑出来的,她敢给姐姐穿了,今天一定死在古逸风的冷眼里。

“我房里还有其他的,这件不行。”

“就知道,哼!”

夏冬青耍了小姐的脾气,坐在沙发里,将绣绷子摔得很高。

“我去舀秋茵那件素锦的,那件也好看。”大太太知道自己的话惹祸了,姐妹两个又不合了。

“我才不要,要穿,就穿她身上的。”夏冬青不依不饶着。

这次夏秋茵也不高兴了,夏冬青为了钓袁德凯什么都不顾了,竟然要人家身上的衣服,秋茵一跺脚,甩了一句。

“你有本事来我身上扒,没那本事,就自己选。”

说完秋茵扭着苗条的身材,走了出去,夏冬青的脸气得发白,她哪里敢去秋茵的身上扒,妹妹的力气大,她没那胆子,只好坐在沙发里赌气着,最后大太太还是上楼舀了秋茵素锦的下来,她穿着竟然不好看,只能穿那件牡丹的旗袍了。

为古逸风的姨太太,秋茵的待遇相对能好一些,每次出门都坐牛鼻子,姐姐和大太太就必须坐后面的老爷车,为此夏冬青抱怨了好久,好像秋茵坐的车原本也属于她一样,估摸着,在她没有找到好人家嫁出去前,心里不会平衡的。

走出门时,古逸风已经站在车外等着了,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支烟,见秋茵从正厅里走出来,将烟蒂扔在了地上,戴上了他白色的手套,一根一根手指地拉着,秋茵老远都看着那一抹白,不晓得他是不是一直戴一副手套,那手套白得一点杂质都没有,永远和雪一样洁净。

秋茵走到了车前,很想自己爬上车去,这旗袍的下摆很宽松,上车没那么费力,可古逸风蘀她拉开车门后,直接伸出了手,雪白的手套摆在了她的面前,秋茵若坚持自己上去,定会扫了古副司令的面子,她识趣地退了回来,扶住了他的手,可上车的时候,还是狼狈地扭了一下,他的手臂立刻环住了她的腰。

秋茵尴尬地回头看他,古逸风却避开了目光,将她推了上去,然后也抬脚上了车,坐在了她的身边,秋茵假意拉了一下肩头的披肩,实际在偷偷地看他,想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么生气,好像看起来,神情除了严肃,再没有什么了,细想也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和女人记仇呢。

车开了出去,车厢里的气氛还没缓和下来,他一根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想和他说话,都觉得张不开嘴。

“婚事提前了。”古逸风的嗓子好像干涸了,有点沙哑。

他突然提及了婚事提前,秋茵有点蒙头了,可很快的她明白了,是古逸风和袁雅欣的婚事,那个军阀小姐不是挑三拣四的,又要这,又要那的吗,所以将婚期拖后了,怎么又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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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婚期提前

提到古逸风和袁三小姐的婚事,秋茵的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故作大方地问。

“袁三小姐不想要西洋婚礼了?”秋茵记得,袁雅欣想要穿雪白的婚纱,要和古逸风一起走进教堂,要一个西洋的婚礼,古家因为不能接受她的西洋思想将婚期拖了再拖,怎么又提前了?那袁三小姐能让步吗?

提到袁三小姐,古逸风的脸木刻一样地板着,好像谁欠了他几百吊,说下个月初就举办婚礼,地点在凤城,今儿已经正式定下来了,秋茵这才想到了今天的那个来电,一定是通知他结婚的事儿。

古逸风说了这句话之后,秋茵的心顿时沉了,古逸风的身边就要有一个新的女人了,一个时髦,喝了洋墨水的女人,虽然秋茵的肚子里的洋墨水也不少,英文说出来也叽里呱啦的,更不会写什么错别字,可和人家袁三小姐比起来,光拼爹,夏二小姐就输了一大截,人家爹是临时大总统,她的爹却死了。

车窗外,风好像很大,吹着车窗啪啪地响,安城遭遇了好几年不遇的大冷天,秋茵好像还看到了雪花儿从车窗前一闪而过,不是她的眼睛花了,安城确实下了雪,破天荒的几十年来的第一场雪,虽然下得零零星星,触地就融化了,可也算是雪,街面上很多小孩子跑了出来,兴奋地又蹦又跳,大声地嚷嚷着。

“下棉花了,下棉花了。”

他们形容的真好,那像棉絮一样的东西大片大片地飘下,开始还融化一些,渐渐地,地上白了,好像展开了的棉花絮子。

在安城住着,一些老辈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现在这些小孩子才几岁,就开了眼界。

外面热闹,可秋茵的心却如这天,活了这么多年,遭遇了第一次难忍的严寒,面对让人震惊的消息,古逸风和她新婚不久,又将迎了他的第二个婚礼,秋茵怎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对自己的丈夫说,恭喜他和袁雅新新婚大喜吗?虽然夏二小姐很想装得无所谓,装得海阔天空,可这句祝福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甚至心里还有点酸酸的,什么东西咬着,啃着,挠着她的心。

夏秋茵有点嫉恨,恨身边的男人既然要和袁雅欣结婚了,还这么着急让她回东北做什么?

“婚期提前了,你却在安城浪费了好长时间,回去一定很忙,我和你一起回凤城,一定碍手碍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留在安城?等不忙了,我有空回去住一段时间。”

秋茵当安城是家,凤城她只是客,长住在安城,偶尔才回凤城居住,如果没有这个婚姻,在凤城可能就见不到她夏二小姐的影子了。所以她说这句话,用着商量的语气,尽量将自己置身事外,不想参合凤城的好事儿。

等了一会儿,古逸风也没有说话,秋茵不晓得他对自己的话持着什么态度,同意,还是不同意,可以想象不久之后,凤城古逸风和袁雅欣的婚礼一定很热闹,张灯结彩,披红铺玉,宾客络绎不绝,她作为姨太太也要出席婚礼,那种尴尬可想而知,袁三小姐又该是何等的耀武扬威。

古逸风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雪花,许是孩子们太开心了,他被那种气氛感染着,秋茵的话,也许他一句都没听见去。

“靠边停车。”

古逸风突然伸手让司机停车,司机将车停在了一边,后面的老爷车不明其意,也要停下来,古逸风一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开,老爷车才又开了过去。

秋茵不明白古逸风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大的风,外面好像很冷。

“披上这个。”

他将一个大批风给了秋茵,秋茵接过披在了身上,接着古逸风推开了车门,冷风直扑进来,扬起了秋茵额前的发丝,也让她的心从混沌中清醒了许多。

古逸风伸手将她从车里拉了下来,刚好这里有十几个小孩子,抓着薄薄的雪,开心地互相扬着,可雪抓在他们的小手里,早就化了,他们还是很执着,扬起一把把尘土,小脸儿都满是灰尘了。

披风裹在身上,夏秋茵一点都不感到冷,古逸风站在风口,她站在他的避风处,他望着那些孩子说,他在英国生活时,居住在大海边,虽然处于北纬,却因维度低,又是海洋气候,那里很少下雪,可突然有一年下了大雪,孩子们也是这样跑出来欢蹦跳乱的,他那时也不大,也戴着帽子跑出来,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却兴奋得好像过圣诞节一样,可就是那一天,在英国的北面,维度高的地方,却遭遇了几十年不遇的暴风雪,他们在最开心的时候,北面却死了很多人。

“那天就好像现在的安城,凤城这会儿应该是暴风雪了。”

古逸风蹲下来,摸着地上的雪,秋茵的心突然觉得很不好受,他这是看到了雪,在惦记着他的家人,安城的雪,预示着东北将大雪封城。

夏二小姐为了家人,可以背井离乡,连命都不要了,他为了家人会怎么样?他这话饱含着多少担忧。

“我和你一样。”

古逸风扭头看向了秋茵,秋茵有些错愕,他怎么会和她一样,她爹死了,可他的爹还活着,她家被困了一个月,而凤城还是自由的天,但就在那一刻,秋茵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的白手套脏了,蹭了泥土,可他还在摸着那些雪,这是秋茵第一次看到古二少爷的手套不再那么雪白。

“和我回凤城。”

他站了起来说了这句话,秋茵刚想说什么,他又接着说了第二句“没有人愿意将家人丢下不管。”

家人?夏秋茵的心一下子明白了,他和她一样,在保护家人,而她是他的家人之一。

秋茵不再提留在安城的事儿了,可心里多了一个疙瘩,这回再去凤城,她又要多面对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袁三小姐。

第175章郎才女貌

风越刮越猛,小孩子们冻得脸都红了,实在受不了,纷纷抹着鼻涕跑回家去了,古逸风又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那雪似乎不会再大了,仍旧稀稀落落,没有形成大的规模。

重新回到了车上,秋茵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落雪,他也很安静,她只要不开口说话,他好像也没话可说了,想着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好像有点闷。

“古二少爷…”秋茵改叫了他古二少爷,这样她能忘记了他威严的副司令头衔,只以夏家二小姐和古家二少爷的身份对话。

“凤城其实很美,古香古色,生活在那里,四季分明,应该不会很闷,但我现在就能想象出,日子过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在西厢的生活,自生自灭地躲着,也许偶尔找点乐子,画画,唱歌?或者学着其他太太的样子,挑些首饰和衣服装点自己?让自己看起来玲琅满目,又或者,和你的一群女人挤在一起,在你进门的时候,好像蝴蝶一样飞扑上去?”

秋茵难以想象自己戴着一腕子的镯子,一脖子的珠子,挤在如蝶的女人中间,却怎么也冲不到前面去,看着其他女人莺莺燕燕地围着古逸风,他亲了这个,吻了那个,到了她这里的时候,早已兴趣索然,没什么心情了,她却连一下手都没捞着摸。

古逸风凝视着夏秋茵,听着她讲述可能的未来生活,这正是他父亲古世兴回家时的局面,五个太太一起迎出去,总有那么一个,两个走得慢了,是被冷落的,女人们的心里都有抱怨,却没有一个像夏二小姐这样能讲出来,形容得如此贴切,让他一下子就能想到那个场景。

“我是个自私虫,小气鬼,做不好你默默无闻的女人,更做不到有一天爱上你时,却要容忍你和其他女人缠绵恩爱,所以我更宁愿在安城坐着老爷车,吃着小酥饼,优哉游哉地生活,偶尔打打枪,骑骑马,或者练一下拳头,好像夏沐天在的时候一样。”

秋茵将头靠在车窗上,想着第一次舀枪,吓坏了夏沐天手下的士兵,第一次打拳,将夏沐天的副官打倒,害得她好几天,都没人敢理,第一次骑马,夏沐天的担忧,所有的这些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乐子,就好象夏冬青绣花,弹琴一样开心,可去了古家,她将被剥夺这些兴趣,只能做万花丛中的一朵。

“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有些生活你给不了我,有些事情你也做不到,因为你是古二少爷,你顶着古家的天。”

秋茵转过脸,笑了起来,难得她会说这些,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她突然笑了,也来了精神,调侃了起来。

“你说,如果你同意娶了我的姐姐,她一定愿意和你回凤城,甘愿做你的姨太太,就算你再娶多少女人,她都会遵从三从四德,不会抱怨,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结婚,我二姨娘说,我是这个世界的另类,不可救药的女人,她都断言,没有男人会喜欢我,你不觉得吗?”

见过自言自语,喋喋不休的吗?夏二小姐现在就是了,说了多少,感叹了多少,这个威严的男人也只是听着,连句话都没回应,若不是他还在喘气,她会怀疑自己只是对着一尊帅气的蜡像说话。

夏秋茵突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刚说的都是废话,他个民国的军阀少爷,也很快会成为割据争霸的一分子,他怎么会理解她这样小资女人的感受,现代社会的那种公平,平等,女性地位的提升,他又怎会接受?何况还是一个会打枪,挥拳的女人。

车还在继续走着,雪花儿还是飘飘摇摇地下着,自己的想法就说到这里,秋茵决定换个古逸风感兴趣的话题,例如女人,男人都喜欢女人,所以这次说说那个袁三小姐,这女人早早就威名远播,如雷贯耳,可到现在,夏二小姐还无幸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若说不觉得好奇,那是假的。

“我没见过袁三小姐,却听说了不少关于她的评述,五花八门,有好,有坏,但在我的感觉里,她应该是个很讲究,很时尚的女人吧?我一直觉得,你应该还算喜欢她吧?”

秋茵不敢说古逸风一定喜欢,“还算”这个词汇应该不会过分。

提到袁三小姐,说到喜欢不喜欢?古逸风的眼眸泛起了不耐烦的冷意,他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定,蜡像的感觉更浓了。

“袁三小姐也留过洋,你们倒是不会少了共同的话题,慢慢磨合,就算现在不是那么喜欢,将来也会喜欢上的,我和你结婚很多人都知道为什么,你不可不必负担什么责任,我也不希望我们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至少…我没觉得自己是你的家人。”

他冒着惹袁三小姐不开心,给了夏二小姐一个名分,秋茵已经很感激了,那夜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也算秋茵报答了他,希望他们以后能各自为营,不再纠缠下去。

可她的这句“我没觉得自己是你的家人。”,明显感到古逸风面部的肌肉明显**了一下,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将一双脏了手套脱了下来,叠得整齐放在了一边,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移开了目光,继续保持着沉默,可这沉默总感觉有点不对,带着一股隐含的怒气,但秋茵没有因此停下来,既然说了,就要将想说的都说完。

“其实我也喜欢西洋婚礼,穿着白色的婚纱,拖曳在身后,走在红毯上,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她能为了你放弃梦想,说明她真的很在乎你!”

人家袁三小姐为他做了让步,牺牲,他应该领情了,别一提到那个女人,就装得满脸不高兴,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甜蜜,不然怎么答应了娶那女人,还是个正房太太,秋茵眯着眼睛,想象着,袁三小姐,古二少爷,不知道算不算郎才女貌…

“你也喜欢…”

“你说完了吗?”

古逸风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了,让秋茵漫天游荡的思维短路了,她吓得浑身一震,他这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就是冷不丁的一句,夏二小姐这里还联想丰富呢。

“说,说完了。”

秋茵被他吓得有点结巴了,脸也僵麻了。

其实说得也差不多了,他应该能明白夏二小姐的中心思想了,事情没那么复杂,就是他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好了,不必在乎夏二小姐的感受,她宁愿吃着她的安城小酥饼,坐她的老爷车,就这么简单。

秋茵小心地看着古逸风,发现他在喘气,很粗,很急,眼眸里也很深,好像有一条幽暗的隧道,探不到尽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夏秋茵,有些话从夏二小姐的口中说出来,让他倍感尴尬和羞恼,他喜欢袁雅欣吗?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是“不喜欢”。但除了夏二小姐,却没有人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大家在乎的是古二少爷什么时候娶了袁三小姐,什么时候将袁家和古家的纽带牵连起来,什么时候能让东北军成为全国霸主,却没有人想过,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喜欢与否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婚姻背后的利益。

他的父亲有一群女人拥簇,看似享尽齐人之福,可身边的五个太太,有哪一个让不可一世的古世兴真的动心过?唯一的一个,在古世兴当军阀之前,死于非命,这是他和父亲之间的秘密,所以他理解父亲游猎在众多女人中间,联姻也好,好色也好,他只需要彰显古家的霸气而已。

他就好比当年的古世兴,遇到了想珍惜,但如果不能抓住,将来又会是一个匪气十足的东北大军阀,他可以谈笑风生,冷酷无情,可以随便要什么女人就走进她的房间,不必在乎其他太太的感受,因为那个让他在乎的已经不在了。

夏二小姐真的能明白吗?她想要自在的生活,吃着小酥饼,坐着老爷车,他何尝不想放下一切,当一个普通的男人,可他是古家的希望,东北军的副司令,就算硬/挺也得站着,威严不倒,甚至笑都不能随便笑一下。

她要的生活,他确实给不了,但他可以给她其他女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她能理解吗?古逸风知道她不会理解,既然不理解,古逸风也不会奢望她主动妥协,但夏二小姐最好别逼着他动武,如果她敢留在安城,或者将心给了别的男人,他绑也要将这个女人绑在身边。

“你一定要回凤城,那里的酥饼也不难吃,我的车你可以坐,至于马,东北的马更壮。”

夏秋茵听了古逸风的话,张大了嘴巴,她哪里只是想吃酥饼,坐车,骑马,她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可,可凤城不是安城…”她结巴地狡辩着。

“那你就当它是安城!”

古逸风突然一声吼,吓得秋茵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发火了?

古逸风怒视着夏秋茵,这个女人真能据理力争,安城是城,凤城就不是城吗?难道她要他将安城搬到凤城去吗?如果可以搬,他连安城带夏家一起搬到凤城的边上,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那好吧。”

秋茵垂下了头,心里却懊恼地嘀咕着,怎么当凤城是安城?这会儿安城下小雪,凤城下暴风雪,那能一样吗?这个古二少爷,说不过,就舀火爆的脾气压倒人,她如果不甘示弱一会儿准在车里就动手了,算了,为这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没必要,暂时放一放。

汽车继续走着,一言不合被古副司令吼了,秋茵的心里很生气,决定接下来路上不说话,他闷,她也闷,看谁更冷酷,夏秋茵挺直了脊背,和他一般礀势坐着,这会儿车厢里可以开蜡像馆了。

他坐了会儿,觉得有点不对,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动,于是又看了一眼,夏二小姐什么时候这样板板地坐过,他还有点不习惯了。

夏秋茵一直坚持到了终点,腰都要断了,她真佩服古逸风,他这样也坐了好几年了吧?就算身上痒一下的情况也没有吗?至少也得抓一抓什么的,可他这种状况没有出现过,车一停,秋茵就猛劲儿地扭腰,活动筋骨。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地问。

“蜡像不好当,难受。”

秋茵胡乱地说着,说完了,知道自己竟然说漏嘴了,古逸风一定猜到她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了,直到他说她怎么还磨蹭不下车,秋茵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下车了,站在车下看着车厢里用力扭动的她。

秋茵尴尬地停了下来,,抬头看去,眼前就是安城的商会公署,在边上有商会的活动厅,据说宴会就在那里,虽然安城不大,可有钱人也不少,已经停了三辆大汽车,其中有一辆夏家的老爷车,大太太和夏冬青已经进去了。

商会现在很亮堂,为了迎接新任行政长官,提前做了不少工作,下了不少功夫,还挂了一些彩灯,蛮好看的,雪已经不下了,却在地上铺了一层白,有点节日的气氛。

秋茵这次自己下车了,没理古逸风伸出来的手,他僵着脸,怒火只升不降。

下了车,秋茵站在地面上,脱掉了披风放在了车里,身上顿时有点冷了,跺跺脚,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会场,有人陆续进入大厅的门,有头有脸的男人都带了自己的太太,妻妾成群的,此时就只能带着正房秋茵一边看,一边想着,她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什么人?殷商们的太太,行政长官和他的夫人,也可能袁德凯那坏蛋会来,她什么人都想到了,就是万万没有预料到,她会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见到一直如雷贯耳,名声远播的袁三小姐。

第176章车内惊喜

古逸风此时已转过身,向宴会大厅大步而去,秋茵随后跟着,前后拉了足有两尺的距离,他没有心思等她,她也不想追他,这距离越拉越大,秋茵的步子反而任性地更慢了,古逸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状况,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住了脚步。

古副司令还舍得停下来等她?秋茵故意迈着莲花步,就让他多等一会儿,谁叫他走得健步流星的。

就在秋茵步子迈得缓慢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吓得她赶紧躲了一下,可汽车的喇叭还在响,不晓得谁这么张扬,路这么宽,偏偏要占她身后的这个空位,当秋茵生气回头看时,隐约的车玻璃的后面,好像袁德凯眯着一双眼睛轻笑着。

竟然是这个混蛋,刚才还想着能不能倒霉碰到他,想不到这宴会的门还没进呢,他们就冤家路窄地相遇了。

古逸风也认出了袁家的车,眉宇微微一皱,大步走了过来,将秋茵一推,推到了身后。

“哈哈,真巧。”

袁德凯推开了驾驶室的门,跳了下来,当看清他的着装时,秋茵差点笑出来,袁德凯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套灰色西装,散着扣子,脖子上还系着一条花领带,那领带系得有些不妥,仔细看了,好像结儿打反了,平时看惯了军装,长袍马褂,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怪物来,秋茵还真有些不习惯了,袁德凯这样戴着领带,让她忍不住想到了领带的由来----一块擦嘴的布。

袁德凯见秋茵看他,立刻神气地拽了一下领带,说这是西洋货,国内可是一套都没有呢,还是“杰尼亚”的牌子,价值不菲,他三妹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稀罕东西。

夏秋茵对袁德凯的西装一点兴趣都没有,眼光移开了,她要顾及身边站着这位火药桶,上次假装手受伤的事儿,他还没追究,若是盯着人家袁大少爷的西装看,古逸风还不将她捏把捏把塞进车里,直接将她拉回去。

果然古逸风的脸不好看,和这天儿差不多冷了,他将手臂微微抬起,竟然让秋茵挽着他,说实话,他的军装实在笔挺,秋茵若挽着他,总觉得有些突兀,但她不想惹他,只能听命,可还不等她的手搭在古逸风的手臂上,袁德凯又说话了。

“急什么进去,妹夫,今天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保准你今天晚上心情极好。”

什么惊喜?能让古逸风今晚心情极好,夏秋茵可不信,袁大少爷最好离古逸风远点,不然他的心情会极差,古逸风冷哼了一声,冷傲的目光从袁德凯身上移开,直接将秋茵的手拉住,放在他的臂弯里,转身就走。

“等等,你若是见了,就知道我用心良苦,你猜猜谁在车里?”袁德凯跑上来,拦住了古逸风的去路,风吹起了他西装的衣襟,他里面除了衬衫仅穿了一个西装的马甲,这样的天儿,袁大小少爷不知臭美的哪般。

“还有人在等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古副司令的时间就是金钱,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当然更不屑于和袁德凯在这里磨什么嘴皮子,等什么无厘头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