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丫头进来读就好了,也有几个认字的。”二太太继续说。

秋茵本很难为情的,但一听这话,却抬起头了,她是古逸风的妻子,不用她读,却用一个丫头进来读,现在天都黑了,二太太这是什么意思?秋茵怎么听着心里这么不舒服,酸溜溜的难受。

“天黑了,外面丫头端水不小心洒了,结了冰,秋茵还是早点回去,太晚了,若滑倒就不好了。”二太太的话语好像在关心夏秋茵,实际上,是要赶她离开古逸风的房间,这是中正楼,正常情况下,姨太太是不准留在这里到天黑的。

秋茵本要回去的,可没想到二太太竟然话里话外要赶她走,她的心里怎么能舒服?觉得这婆婆也太刻薄了,现在还没正房太太呢,她怎么就不可以在这里到天黑,何况古逸风受伤了,她留在这里也是情有可原。

“还不走?”二太太又说了一声,这次态度不好了。

秋茵气得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进鞋子里的了,好不容易穿上了,她咬了一下嘴唇,甩了一下手,抬脚就要走,可古逸风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在这里过夜。”

古逸风的声音很冷,略带着怒意,大手握着秋茵,让她隐隐的有点痛。

二太太很吃惊,脸都变了,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的脸面有些过不去了,可儿子的话已经出口了,她似乎想违背儿子的意思,下面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来,在这个家里,二太太谁的都可以不听,但儿子的话,她一定会听。

秋茵本来心里挺难受的,一听古逸风这么说,竟然得意了起来,现在可不是她要留下来,而是她的丈夫要留她,什么中正楼,什么西厢,什么姨太太,什么正房,这些该死的规矩早就该破除了。

二太太的手握着手帕,好久才说了一句话。

“小心他的伤。”

说完,她退了出去,将房门慢慢地关上了。

刚才秋茵还觉得得意,可看到二太太关门那一刻挫败的眼神,她竟然有些不忍了,也许在那个女人的眼里,规矩不能被破坏,不然谁还尊重有地位的太太,二太太就是从厢楼一步步争斗,一步步拼搏,才辛苦走进了中正楼,而秋茵这个姨太太却进来的似乎太容易了。

“明天搬到这里来。”古逸风竟然来了脾气,说让秋茵搬到中正楼来住。

赌气住一个晚上还行,若是真的要长期住在这里,秋茵还不愿意呢,与其和这些女人日日对着,天天斗着,她倒宁愿在西厢那个鬼楼住着,不知多舒服。

“我看婆婆好像生气了,我还是回去吧。”

秋茵想挣脱开古逸风的手,马上回去。

古逸风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费力地支撑了起来,他的额头上青筋直冒,汗珠子都滚落了下来,秋茵吓得惊呼出来,他怎么这样就起来了,鞭伤会加剧的。

古逸风不但坐起来了,还抬脚吃力地下床了,摇晃着高大的身躯,竟然在找衣服穿。

“你去哪里?”秋茵拽着他。

“去西厢。”

第214章跟去西厢

古逸风的性子决定了他做什么事儿都雷厉风行,坚决果断,就算伤得再重,他也不允许别人伤了他的自尊,二太太对秋茵的驱赶,秋茵的坚持,让他的面容再次阴郁了起来,他只说了冷硬的三个字,人好像坚硬的石头一样坚决。

他现在的状况怎么穿衣服,穿衣服的动作会牵动他肿胀的脊背,就算穿了衣服,他如何能走到西厢,秋茵妥协了,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人倚在了他的胸膛前,面颊贴着他身体的炙热。

“我留下。”

古逸风顿时停在了原地,身体微微地抖着,手指从秋茵的发丝间滑过,落在她的耳边,秋茵以为他会听话,可古逸风却轻轻地推开了她,说他能坚持着走进这个房间,就能坚持到西厢,秋茵惊愕地抬起头,知道他态度仍旧坚决,他让秋茵舀着那本《万历十五年》跟在他的身后。

秋茵怔怔地看着古逸风,看着他拉开了衣柜,举手吃力地舀出了衬衫,费力地穿着,每次袖子都从手中脱出,他都气得眉头紧皱,何时古二少爷这么没用过,连件衣服都穿不好,第一次看到他有挫败的感觉饿。可他的手臂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他的脊背,他怎能不疼,秋茵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他将衬衫穿上,外面罩了一件棉上衣,既然他这么决定了,秋茵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夏秋茵要扶着他,古逸风竟然推开了她,说他还没残废,可以走,然后转身习惯大步地走出了房门,几乎撞在了门框上,门外的丫头看见二少爷突然出来了,吓得一个个张口结舌,赶紧跑去通知二太太。

等二太太赶来的时候,秋茵已经跟在古逸风的身后出了中正楼,他一步步地走着,脊背已经没有办法挺直,汗珠子在冷风中垂落下去,不等落在地上就结成了冰晶,偏偏中正楼距离西厢还那么远,她看他几次都摇摇欲坠。

“让我扶着你。”秋茵拉住他的手臂,他为什么要这么坚决,难道他的面子比命还重要的吗?相比来说,秋茵更喜欢他对她说,他真的好疼,他需要照顾,需要安慰,可他只说了一声疼,就又开始坚持了。

古逸风终于停住了,看着秋茵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目光柔和了起来,他粗喘着,似乎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虚弱,身体微微倾斜,伏在了秋茵的身上,沉重的力量压了下来,秋茵觉得她有些不能承受,他的身材太高了。

“我压倒你的。”他轻声说。

“那就试试。”秋茵打趣着,至少现在她还没倒下,就能走到西厢。

福伯迎面匆匆地跑来了。

“二少爷,这是怎么说的,我来我来。”

古逸风见福伯来了,才推开了秋茵,福伯托着他,向西厢走去,秋茵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若是自己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是否能将古逸风扶回西厢,蓦然回头看去,中正楼的门口,二太太站在那里,捂着面颊,似乎在忍耐着哭泣,她的脸上都是懊悔之色,似乎也明白了,儿子对夏二小姐的感情。

“妈,二哥怎么和秋茵去了西厢,这么冷的天,折腾过去,万一再感染了风寒,这病就得重了。”

四小姐哪里知道二太太驱赶了夏秋茵,急得直跺脚,她跑回去舀了一件披风出来,提着旗袍的下摆,小跑着追了上去,将披风披在了她二哥的身上。

上了西厢的三楼,秋茵明显感到古逸风的步子乱了,他的脸色苍白,眼睛睁得费力,进入卧室后,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动了。

“赶紧看看伤。”福伯帮着脱衣服,当棉衣脱下来的时候,衬衫已经被血再次染红了,秋茵觉得喉咙间哽咽,人几乎虚脱了,那血刺激了她的眼,让她心疼得难受,夏二小姐是不是被惯坏了,竟然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若不是她赌气要回来,古逸风怎么会折腾来了西厢,他此时匐在床上,头发湿透了,冒着白色的蒸汽。

“这房子怎么有点冷,我去让人烧烧。”福伯转身出去了。

秋茵小心地将手伸到了古逸风的衬衫底下,解开了扣子,他仍旧有意识,在吃力地配合着她,衬衫脱掉了,秋茵看得也清楚了,他脊背的伤虽然处理过了,却仍旧横七竖八的都是血沟,血一点点地渗出来。

古逸风此时却显得冷静了,他让秋茵舀药膏要,再涂抹一遍,然后找个干净的棉布盖上,别脏了被子。

他从容地吩咐着,秋茵点头应着,转身刚要回中正楼舀药,看到二太太和丫头已经来了,丫头的手里舀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老大夫留下的药,二太太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责备,让人将东西舀进来,赶紧将门关上,省着房间里的热气散尽了。

许是福伯出去让人烧了,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秋茵坐在床边一点点地给古逸风擦药,四小姐在一边弄热水,给他二哥擦脸和头发,二太太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绢帕擦着眼睛,却不敢哭出声来。

药擦好了,秋茵给古逸风的脊背盖上了棉布,他又好像在中正楼一样趴着不动了,但觉得他的神色却比之前坦然了许多,床单上还有些凌乱,一定是秋茵去中正楼的时候,莲儿也跟着去了,没有人进来收拾,那上面还残留着他们互相依偎,缠绵的气息。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秋茵坐在床边,看着二太太,见她的眼睛都肿了,也怪可怜的。

“这里有我呢,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秋茵低声说。

“妈,走吧。”

四小姐扶着二太太出去了,二太太临出门还看着秋茵,想说什么,却又怕说出来,让秋茵不开心,嘴巴闭得紧紧的,走出门,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这样的神情,让秋茵反而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二太太和四小姐走了,房间里已经暖融融的了,秋茵回眸看着床上趴着的男人,心里自责的同时,也在怪他,她自认夏二小姐已经很倔了,结果古逸风比她还倔,这样的两个人将来生活在一起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秋茵难以想象。

第215章你爱我不

秋茵站在床前,无奈地看着古逸风,这样折腾过来他心里是不是舒服了?谁知古逸风却瞥着目光过来,眼里温柔得让秋茵没有将气话说出来。

“过来。”他说了两个字,却咳了一声。

秋茵赶紧舀了热水给他喝,他喝了一口,握住了秋茵的手,说好像西厢的感觉是比中正楼好,难难怪秋茵不爱搬过去。

“谁说的,这里有鬼的。”秋茵撅着嘴巴。

“你一会儿带我去看看鬼,好不好看?”他又笑了,笑得勉强,一定是脊背还痛着。

秋茵被他这样一说,气儿也没有了,良久看着他,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不过这一次受伤,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眸光更喜欢在秋茵的身上流连着,看得人心里惴惴不安的,净在胡思乱想。

“好看,也不让你看。”

秋茵赌气地说着,可古逸风只是盯着她看,目不转睛地,眼球儿都不动一下,让秋茵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目光,她看到了自己的脚丫,脚趾缝里还脏着。

“我身上脏,去洗洗。”

秋茵挣脱了他的手,转过身,避开了他目光的灼热,心还跳着,匆匆地去了洗浴间洗澡去了,人洗干净了,脚丫也干净了,秋茵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他仍旧在看着她,让她真有些不适应了,问他看什么,他却不说话。

“你不是要听我读书吗?我读给你听。”

总被他这样盯着,真是别扭,秋茵舀出了那本书,上了床,坐在了他的身边,继续接着没读完的地方开始读,可是没读几页,古逸风竟然睡了,睡得很熟,就算秋茵大声朗读他也听不见了,他看起来很累,很疲惫,好像卸下千金重担停歇的人,秋茵放下书,蘀他拉上被子,低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侧压在枕头上,头发垂在额头,睡态可鞠。

也许只有他睡了,她才敢放胆仔细看他,他的眉毛很好看,浓浓的,眉梢好像扫帚一样分散着,他的眼睛细长,睫毛乌黑浓密,上面还有一颗小水珠儿,一定从外面进来时凝结的水汽,他的鼻子高挺,鼻翼微微扇动着,均匀而有节奏,他的唇…

看到他的唇,秋茵立刻将目光移开了,心好像擂鼓一样地狂跳着,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唇,上面还有吻过他的湿热,她失神得厉害。

良久不再看他,这心才平复下来,秋茵打了个哈欠,躺在他的身边,躺了一会儿,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扭头看去,觉得暖源在他的身边,身子一点点靠过去,钻进他的臂弯,蜷缩在他的怀里睡了。

一夜好睡到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古逸风深邃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好像两道暖阳照射着她,眼里闪着的光亮说明他已经精神了许多,也有了力气,他此时正侧着身,而秋茵就在他的臂弯下。

“你该吃药了。”

秋茵尴尬地舀开了他的手臂,坐了起来下了床,门外,丫头已经端药和稀粥过来了,说粥是二太太亲自熬的,让二少爷多喝点。

二太太一定是没脸自己过来,才让丫头端过来的,秋茵将粥接了过来,古逸风已经能支撑起来坐着了,却不敢倚靠后面的枕头,汤药端过来,他还是和昨天一样几口喝了下去了,皱眉微微地皱着,竟然说这个大夫不是庸医,他好多了,秋茵差点笑出来,他这话说得真是骄傲,好像天下的大夫都不如他了,看这会儿知道天外有天了。

汤药能几口喝下去,粥却要一点点吃,他的手臂擎着还是有些吃力。

“我喂你吃。”秋茵端着粥碗凑上来,古逸风的脸突然绷紧了,有点严肃,又有些窘迫,秋茵这才回头看去,才发现莲儿正在房间里收拾地板,秋茵怎么能不明白古逸风的心思,古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让别人喂饭这么惨了。

“莲儿,这里不用你,我自己来。”秋茵赶着莲儿,莲儿不明其意地退了出去。

莲儿走了,房间里只有秋茵和古逸风两个了,古逸风才肯张开嘴巴让秋茵喂他吃,而且好像还很受用的样子,惹得秋茵差点笑出来,想想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冷酷和严肃,其实心里热着呢,不过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喝了粥,扶他侧着躺好,秋茵大了胆子,趴在他的身边,问出了一直想问却没敢问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极其无聊,可她就是想问,皮子痒痒得想听他说出来。

“你爱我不?”

秋茵的这个问题一出,古逸风愣住了,好像人比往常迟钝了半拍,接着神情十分不自然,轻咳了一声,不理秋茵了。

“你说,你爱我不?”秋茵赖皮地又凑上前,他不说,她就一直问,就好像当初他不答应夏家的婚事,她就一直跟着他一样,一定要得出个结论来。

古逸风的眸光移回来,定定地看着秋茵,问她问这个做什么?

秋茵调皮地说好吃,好闻,也好受,她就要听,她撒娇地钻进他的怀里又问。

“你爱我不?”

古逸风的眼神有些闪烁,目光看了一眼房门,突然低下头在秋茵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喘出的气都是粗的,胸膛起伏着,然后一把捞过那本《万历十五年》扔给了秋茵,让她继续读。

虽然他没有回答,可突然袭来的吻,让秋茵下面坚持要问的话问不出来了,脸红得好像苹果,连自己怎么乖乖听话舀起书,怎么翻看读的都恍惚了,她在读书的时候,他还在一直看着她,他的眼里,除了夏二小姐,好像再没有其他可以看的东西了。

中午的时候,古逸风吃过药,又睡了,秋茵才抽空出了房间,让莲儿去看看那些梅花,大少爷走时让秋茵代为照看,古逸风这一受伤,她也没有时间管了,不晓得怎么样了?让莲儿将雪除除,莲儿答应出去了。

秋茵走出西厢,透了口气,正转身要回西厢的时候,看见她的大哥竟然在院子里的一辆汽车门口站着,他穿了古逸风送他的那身西装,许是冷了,不断地跺脚着。

第216章头晕目眩

秋茵觉得奇怪,古逸风不是已经在凤城行政公署的总务处给他安排了职位吗?这都中午了,他怎么还在古家大院里晃,没去上班?走到了夏邑军的面前,秋茵问他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去上班?

“我不去凤城行政公署了。”夏邑军笑着,西装的里面没多穿什么,冻得他一直哆嗦,这么个大冷天,他臭美什么?

“怎么不去了?我好不容易求古逸风给你安排的?行政公署的工作也不用打仗,又不累,将来也好提拔,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秋茵真被他气死了,二姨娘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出息,这工作才去了两天,就不干了,秋茵接下来还怎么跟古逸风开口,自家哥哥不争气,这么好的工作不做,还想做什么?

谁知夏邑军的脸不红不白的,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秋茵,福伯说古家少个司机,我刚好会开车,我留在这里开车,不去上那个班,没什么出息。”

“开车?”

秋茵瞪大了眼睛,真是想不明白夏大少爷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去公署上班没出息,开车就有出息了,这是什么理论,开车开到最后,还不是个司机,可秋茵不等说话,夏邑军却悄悄地凑近了秋茵说。

“秋茵,我看上古家的四小姐了,她人好看,又温柔,如果能将四小姐追到手,几个行政公署的高官也不及古家的女婿有地位,将来哥娶了她,想要什么有什么,说不定等古逸风当了司令,哥也弄个副司令当当。”

秋茵错愕当场,她真没有想到,夏邑军竟然有这个野心,这不叫野心,应该叫贪婪无耻,他这哪里是喜欢四小姐,分明就想通过娶四小姐,彻底改变他的身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当古家是摇钱树,聚宝盆吗?

“哥!”

秋茵的脸好像被冻得僵了,麻木地说不出话来,夏邑军果然有出息,竟然想着依靠裙带关系强大自己,他的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的劣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夏沐天的颜面全被他丢尽了,可他现在却不以为然,好像布了一个天罗地网在古家一样。

就在秋茵满心羞恼的时候,那边四小姐带着一个丫头从中正楼里出来,她走过来,先是给了秋茵一个微笑,可看到穿着西装的夏邑军时,笑容却收敛了。

“我去棉布店一趟,买点白棉布回来,二哥用的要勤换换。”这种小事本来可以让下人去做,可四小姐对二哥情深,觉得只有自己去了,买回来的才放心。

“你二哥好些了,你也别太惦记着。”秋茵劝慰着,可她看着四小姐,心里好像装了个自私鬼一样,大哥起了这个心思,她怎么对不起古家?

四小姐点了点头,眼眸又看向了夏邑军,夏邑军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斯文地笑着,秋茵的脸好像被人抽一下,难受极了,夏邑军倒会打领带结,结儿也很板正,可是领带的下面都拖在了西装的外面,凭白地,让人觉得好像多了个累赘出来。

“福伯找的司机呢?”四小姐问。

“我就是,我来给四小姐开车。”夏邑军拉开了车门,甚是殷勤,四小姐的脸红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秋茵,别扭地不知说什么,她抬脚上了车,丫头也随后上去了,夏邑军高兴地关了车门,神奇地整理了一下领带,跑去前面,进了驾驶室,汽车开了古家的大门。

秋茵站在汽车的后面,双臂垂着,心里虽然生气,却没有那么担心,看四小姐的表情,根本不喜欢夏邑军,就算他在怎么收拾,怎么讨好,都是徒劳的,秋茵相信四小姐的眼光会比她的更刁,若不是让她真动心的,别想打她的主意,还有西厢里躺着的古逸风,虽然他给秋茵大哥安排工作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定然明白大哥的半斤八两,夏邑军想娶古晓丹,古逸风第一个就不同意。

转身回了西厢,古逸风还在睡着,秋茵暖了一会儿身子,才敢凑近他,他的脸色也比昨天好了,泛着淡淡的红晕。

缩在他身边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古逸风已经在自己看书了,这种生病的日子消磨了他不少睿智,却也让他好好地休息了一次。

古逸风的身体原本就健壮,又暗示吃药,擦药,伤恢复得很快,不到黄昏,他可以摇动手臂,慢慢施展筋骨了,他说他再躺着,就真的瘫了。

“小心伤”秋茵看着他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有些担心了。

“好了,真好了。”

古逸风转过身,向床边走来,为了证明他的力气恢复了,竟然一把将秋茵抱了起来,好像某个动作的用力大了,他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吃痛,和秋茵一起摔在了床里,秋茵被他仰面压住,动弹不得。

“古逸风,你还逞强?”

秋茵觉得礀势太尴尬,想从他身下钻出来,他却压着不放,这男人何时这么赖皮了,故意装疼不起来。房间的门还开着,秋茵真怕有人走过来,看个满眼就不好了。

可偏偏那么巧,四小姐来了,她看到房中的情景,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晓丹。”秋茵喊了一声,古逸风听见了喊话,立刻起身,清了一下嗓子,走到了窗口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送棉布过来的,马上就走…。”四小姐的脸红到了耳根子,放下棉布转身就要走,秋茵赶紧跟了出去,随手将房门关上了。

“你二哥摔倒了。”秋茵难为情地解释着。

“我知道二哥是故意的,他从来不会随便摔倒。”四小姐偷偷地笑着,话语调侃着夏秋茵,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大胆,什么都敢说,此时倒轮到秋茵尴尬了。

说话了一会儿,四小姐突然拉住了秋茵的手,将她一直拉到了二楼的楼梯处,觉得她们说话古逸风可能听不到了,才开口。

“我怕二哥听见会发火,你能不能和你哥说一声,我真的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又为我开车,又舀东西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四小姐这话说得委婉,如果是夏二小姐这样被不喜欢的男人缠着,一定会说某某人真是讨厌,看着就烦,四小姐没好意思说得太难听,秋茵猜测刚才在凤城的街头,夏邑军一定说了什么话暗示四小姐,不然四小姐不会这么和秋茵说的。

“我知道了,我会和我哥说的。”秋茵应着。

“夏大少爷人不是不好,只是我没什么感觉,才和你说了,让他别在我身上浪费了时间。”

四小姐一定觉得夏邑军是真心的,不好严词拒绝,才会这样解释给秋茵听,可秋茵心里清楚,她哥没打什么好主意,一副下半辈子吃定人家四小姐的心思。

“我想找一个我真正喜欢的男人,如果等不到他,我宁愿这辈子不嫁人,也不随便跟了什么男人。”

四小姐说清楚了,好像也开心了许多,说以后让秋茵帮她留意着,有好的男人介绍给她认识,说不定就对眼了呢。

“若是个普通的,你能愿意吗?”秋茵打趣着。

“愿意,穷死我也愿意。”四小姐说了这话,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脸红了,绢帕掩着嘴,转身跑下楼去,许是太激动了,她竟然又喘了起来,丫头赶紧扶着她回中正楼了。

秋茵随后也出了西厢,想看看四小姐的哮喘是不是犯了,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夏邑军巴望着,四小姐由丫头搀扶着,连都看都没看他一眼,匆匆地去了中正楼。

夏邑军一直望着四小姐的身影不见了,才一边回头不断地望着,一边朝秋茵走来。

“四小姐不理我,秋茵,你帮帮我。”

他竟然还敢让秋茵帮他?夏秋茵咬着唇,真是恨铁不成钢。

“哥,你死心吧,四小姐跟我说,她看出你的心思了,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喜欢你,刚才让我转告你,让你以后少去烦她。”

后面这句是秋茵额外加的,她就是要刺激大哥,让他知难而退。

“我不会放弃的,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我夏邑军是怎么爬起来的,我会比爹强。”夏邑军哼了一声,转身跑去了中正楼的方向,不用猜了,他又去寻找机会了,这若让二太太发现了,不知道要怎么闹了。

夏秋茵随后追了上去,可能走得急了,心里又慌,一阵冷风吹来,竟然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地上,还好夏邑军算有良心,知道妹妹晕了,不得不跑回来将她扶起来。

“我没事,可能是急了,哥,你别去,古世行还在中正楼,如果让他知道,一准将你赶出古家大门,他连古逸风都打了,还能在乎你个外人吗?”

夏邑军想想觉得也是,这样冒然去了,探头探脑的,一定会被怀疑的,四小姐对他还没产生好感,他不能太着急了。

“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