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夏秋茵直接否定了古世兴的骄傲,果然他的脸色变了,一个男人娶五个老婆,都得不到爱情,该是多么可悲。

“这不是爱情,你说是什么?”古世兴不能打秋茵,只能怒吼着。

“是屈服,是无奈,是被动。”

秋茵的话一落,古世兴的手举了起来,却没有落下来,她说中了他的要害,他的五个女人,除了大太太是明媒正娶,家族利益结合的,其他的几个都是他看好了就要抢来,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特别是五太太,几乎可以当他的女儿了,从南方带回来的时候,哭了好几个月才哄好,这些事儿也只有古世兴自己才知道,可这个夏二小姐却分析得言简意赅,字字到位。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换个话题。”古世兴可不想总被儿媳妇牵着鼻子走,这个话题再谈乱下去,他简直就是颜面尽失。

夏秋茵本想说,又不是她开始这个话题的,是古世兴开始嘲笑她夏二小姐的,现在反而败在自己的自负上了。

“前段时间,袁德凯和袁德旺两个小子在安城滞留了那么长时间,又折腾司令部,又搜查夏家大宅,我也听说了,他们之所以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可不是欺负欺负夏家的孤儿寡母那么简单,夏家有什么秘密?你的心里应该有数。”

古逸风的眉眼抬起,深奥的目光看向了夏秋茵,他突然提及了这个话题,让秋茵心中一震,她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钥匙的秘密能被袁明义得知,必然不会逃过古世兴的耳朵,如果这是块肥肉,谁又愿意放弃呢?

“我心里没什么数,也不知道。”

钥匙在秋茵的手里,只有周伯和古逸风知道,周伯肯定不会说出去,但古逸风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他的父亲,还是守口如瓶?就不知道了,此时听着古世兴的话语,好像试探秋茵的口风。

“你爹什么都没和你说?”古世兴又问。

“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能和我说什么,就算我爹有什么秘密也可能被严广那老贼抢去了,他杀了我爹,围困了夏家大宅,除了夏家的人他不敢动,能舀的都舀了,能抢的也都没留下,还盘踞安城司令部一个月有余,袁家兄弟后去的,自然什么都翻不出来,别看严广那么听袁明义的话,可谁的心里没有鬼啊,没有好处,他能给袁明义当狗腿子吗?好歹他也有自己的地盘,也是军阀,不怕袁明义哪天吞了他吗?”

秋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古世兴的神色,果然被她猜中了,秋茵这样的分析,他虽然没有点头认可,可眼眸却冷傲下来,必定相信严广已经将夏家的秘密占为己有了,秋茵才猜测,这个想法,不仅仅古世兴会相信,袁明义也可能在怀疑严广,不然怎么安城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什么都翻不出来,除非有人提前做了手脚,而这个人,就是严广,秋茵真希望借袁明义和古世兴的手,除掉严广,报了夏沐天的血海深仇。

看到古世兴的这个表情,秋茵的心里也很欣慰,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古逸风对他的父亲只字没有提那把钥匙的事儿,他是真心对夏二小姐的,也尊重夏二小姐的每个决定。

古世兴一直处于沉思之中,秋茵想这个结论很快就能传到袁明义的耳朵里,古世兴不是愚钝之人,他也会借刀杀人,严广一死,对东北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秋茵竟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严广老贼倒霉的消息了。

“行了,也没什么,你去劝劝逸风,让他答应娶了袁三小姐,这事儿没什么回旋的余地。”古世兴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秋茵一定会答应似的。

“我不去。”秋茵为什么要去?她对这事压根就不高兴,给自己男人找女人,夏二小姐心眼儿不知道多小。

“你不去也得去,不然我让逸风休了你!”古世兴开始施压了。

第210章一味冷硬

古世兴竟然敢用古家男人的身份要挟她?休掉夏二小姐其实不难,只是一张离婚纸和卷起铺盖卷走人而已,可难的是,古家二少爷图的什么,娶进来,一个月之后就休掉?假如古逸风真的和他父亲论调一致,也不会跪在那里挨了那么多鞭子。

“如果他同意休我,我夏秋茵无话可说,只当眼睛瞎了,看错了人,以后就算严广去安城,要抢我做他的十八姨太太,我也绝不会再来东北求你们古家。”

想当初夏二小姐为了家里的孤儿寡母尽心尽力,几近丧命,甘愿做古二少爷的姨太太,这份恩情已经还得差不多了,若再有一次,就算打断夏二小姐的腿,她也不会再去求人。

秋茵的语气平淡坚定,让古世兴良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瞪着面前的只有十六岁多的丫头,重新衡量着她,不晓得她的骨气和这些论调都是哪里来的,她的身上确实有和其他女人不同的气质,这就是儿子放不开她的原因,又或者她有更加深奥,难以琢磨的东西隐藏在骨子里。

“你真的不去?”

“不去!”

“倔女人,回去,回你的西厢去。”古世兴似乎对秋茵无可奈何了,挥手让她回去,她站在这里,让古世兴只想发火。

“我想上楼看看古逸风。”

秋茵不能就这么回去,古逸风的伤怎么样了,她还不知道,回去了还是得想办法过来看看。

“去吧,去吧。”古世兴没有心思理会夏秋茵要去哪里,点头同意了。

秋茵赶紧提着裙子飞快地向楼上跑去,跑到楼梯中间的时候,还听见古世兴在咒骂着。

“严广这孙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明里暗里地折腾,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秋茵听着,知道严广的好日子要尽了,袁明义若是狭隘之人,以小心之心思量严广,必定造成他和严广之间的分歧,这分歧一起,古世兴这边必定会添油加醋,火苗烧起来是早晚的。

秋茵回头看了一眼,真想看看他们互相争斗的样子,只是可怜了严广盘踞的山城,定然会是一翻血雨腥风。

站在了楼梯上,秋茵才觉得她又丢人了,中正楼她和古逸风结婚的时候只来过一次,却不知道古逸风的房间在哪层,这样匆忙地跑上了,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可返身回去问古世兴,想想他那么大的火气,还是算了,刚巧一个丫头从楼上端着盘子下来,秋茵问他古二少爷在哪里,她说在三楼最西面的一间。

上了三楼,大夫随后上了楼梯,秋茵和大夫在下人的指引下,走向了三楼西侧的房间,房间的门没有关,秋茵到了门外,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因为二太太,四小姐还有三少爷都在,再加上请来的大夫和大夫的助手,没有了夏二小姐的位置。

也许站在门外更好,至少她不会看到古逸风血淋淋的脊背,不会看到他隐忍疼痛的表情,她怕她看到这些,会受不了。

“这是做的什么孽,他想打死我的儿子。”

二太太此时的神情,恨不得舀鞭子去抽古世兴才解恨,她嫁到古家,抱着多少对古世兴的幻想,可没有多久,三太太就进门了,那时她才明白,古世兴不爱任何女人,他只是需要这些点缀古家,以后的日子过得艰难,好在先后生了这双儿女,除了古逸风和古晓丹,她没有其他的期盼。

“娘,别说了,二哥难受着呢。”四小姐阻止着,这种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当时也没见一个人好像夏二小姐那样抓住她父亲的鞭子。

二太太盈着眼,呜咽着。

古逸风趴在床上,衬衫已经脱掉了,健硕的脊背上都是鞭伤,一道道,一条条,触目惊心,血肉模糊,大夫为他小心地擦拭着,地上的盆子里都是血水,可他只是趴在那里,一声都不吭,二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两只眼睛好像下雨一样,捂着嘴巴从房里冲了出来,她见秋茵站在门口,只是顿了一下,就转身走开了。

秋茵僵直着身子,心里疼得难受,手指死死地扣着门板,竟然也恨那古老爷下手太狠,这是他的儿子不假,可也是二太太的心头肉,也是夏二小姐的丈夫,他就没有想过她们的感受。

“副司令的伤很重,除了擦药,还得喝点汤药,至少要喝三天的汤药。”这位说话的老大夫给秋茵看过脸,他若是说需要吃药,就是情况不太好。

“这点伤,喝什么药?”古逸风沉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带着怒气,吓得大夫手抖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二哥,不喝药怎么行?听大夫的话吧。”四小姐劝解着。

古逸风虽然没有冲他妹妹吼,可态度也有些不耐烦,他说这房里,都是血腥味儿,一个女孩子家的在这里不方便,让四小小姐赶紧出去,小心哮喘又犯了。

四小姐虽然很想留下来,可还是被古逸风叫下人拽了出去,出了房门,四小姐看到了秋茵,立刻崛起了嘴巴。

“你看我二哥,他以为他是铁打的,鞭伤那么深,不喝药怎么行,你去,你进去说说,他不敢不听你的。”

四小姐推着秋茵,硬把她推了进去,然后将房门关上离开了,二太太和四小姐都不好用,夏二小姐进来还不是被吼的命,他那脾气一上来,眼睛一凶,秋茵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果然,秋茵走进房间,还没等说话,古逸风那臭脾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叫你进来的,不是让你回西厢吗?你也回去!”古逸风连自己的姨太太都要往门外赶了。

“我才进来。”秋茵说。

“那就转身出去。”古逸风说得好冷,带着闷声的懊恼。

秋茵抿着嘴巴,瞪着眼睛,心里真不高兴了,若不是三少爷在,她一定狠狠训斥他,古二少爷就知道一味的冷硬,被人抽鞭子,就不能说个软话吗?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担心他,他却谁都不让留在房间里,他要一个人自生自灭吗?

第211章私密空间

三少爷站在一边,神情有些愠怒,眉毛蹙起,看着他二哥,然后转眸过来,朝秋茵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先出去。

秋茵觉得三少爷古逸城有些奇怪,自从她嫁给古逸风之后,他的目光总是在刻意地躲避着她,不似之前那么热情,最近听说他除了吃饭在中正楼,其他的时间都憋在画室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么伟大的巨作,那天听莲儿说,说三少爷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她几次去画室打扫的时候,他都一句话不说,偶尔还嫌她碍事,和她发脾气,这会儿秋茵看他,好像真有心事一般。

三少爷见秋茵没走,就开口催促起来,似乎不想她站在让二哥训斥。

“你的脸肿了,回去用冷水敷一下,二哥这里,有我照看就行。”

“我的脸没事,不用冷敷,明儿就能消肿了。”秋茵很感谢三少爷的关心,这一巴掌打得确实狠,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这是古老爷打的,她也不好打回去,有委屈也只能忍在心里了。

“我经常挨打,知道他下手狠,不冷敷,不会好的。”三少爷坚持让秋茵回去,说话的话语带着殷殷的关切。

秋茵好像说什么,趴在床上古逸风突然支撑了起来,吓得老大夫赶紧闪开,药膏差点涂在古副司令的脸上,他愤怒地回头看着秋茵和三少爷,不晓得他又怎么来了倔脾气,竟然让三少爷也出去,他谁都不需要。

古逸城被吼得黑了脸,脾气也来了,转身就向外走,经过秋茵的身边时,拉着她的手臂要带她一起出去,秋茵觉得古逸风这脾气发的名模其妙,看他愤怒的神情,带着深深的醋意,如果秋茵这会儿真和三少爷古逸城走了,不是要将受伤的古副司令气得从床上跳下来。

秋茵抽出了手臂,让古逸城先走,说这里不能没人,他只是急躁了,一会儿就好了。三少爷见秋茵不走,也不好再过来拉她的手臂,额头的青筋紧绷着,鼻翼扇动着,他停住脚步,回头又生气地看了他二哥一样,推门出去了。

古逸风见三少爷出去了,愤怒的目光收回,又趴在了床上,可能知道这次乱发脾气不对了,竟然不说话了,大夫继续给他擦药,他再没动一下,整个脊背都涂好了,大夫给古逸风的身上盖了一块棉布,想说什么可又不敢开口,秋茵知道大夫害怕古逸风,有些话不敢说出来

“还需要什么?”秋茵问大夫。

“伤得严重,怎么都得吃药。”大夫说得畏惧,眼睛不住地观察古副司令的脸色。

“我叫下人跟你去抓药,他会吃的。”

秋茵才不管古逸风是不是高兴,药就一定要吃,在安城的那会儿,他不是弄了好多苦苦的药给夏二小姐喝吗?怎么轮到他,却不喝了?虽然这位古二少爷也是大夫,可没有几个大夫能给自己治病的,他必须听别的大夫的,古逸风好像也听见了秋茵和老大夫的对话,却意外地趴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不再说他不需要吃药了,秋茵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听话了。

门外侯着的下人跟大夫去抓药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秋茵和古逸风两个人,她晓得堂堂古副司令被鞭子打了,不但没有面子,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刚才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此时秋茵有点左右为难,她想走过去看他,却又怕他阴下脸赶她走,可现在回到西厢去,她的心里又放不下。

“过来,坐下。”

床上,古逸风突然开口了,语气比刚才低了很多,却没那么暴躁了。

虽然这语气听着还像命令,但没赶她走就好,秋茵走过来,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里,看着他背脊上盖着的棉布,刚才一直没有勇气看,现在却想知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深吸口气,手指慢慢伸出,还不等摸到棉布单子,他突然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让她别看,说只是小伤,没什么好看的。

这会是小伤吗?如果是,古副司令怎么这样趴在床上?在秋茵的眼里,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好像一棵松一样挺拔着,笔挺的军装,坚硬的勋章,还有严肃的神情,少之又少的话语。

“疼不疼?”

秋茵的声音很小,好像声音大了,他会更疼一样,古逸风慢慢抬起眼眸,眼睛里通红着,似乎要喷出血来,这一刻,秋茵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难过,无奈和自责。

“疼。”

他终于承认疼了,曾经手臂被穿了一个洞,他也没说过疼,这深深的鞭伤火辣辣的灼烧着他的背,定然疼痛难忍,他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说还可以忍,但如果秋茵能给他读本书听听,也许就不疼了。

“我去舀书读给你听,你要听什么?”秋茵问他。

“随便。”

古逸风想爬起来坐着,秋茵却按住了他,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可以软弱,喊疼,那并不可耻,反而更真实,古逸风转眸看着秋茵握住他手臂的小手,不再坚持了,人好像突然倒塌了一样匐在床上不动了。

秋茵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的面颊朝下,发丝被汗水早已浸透,一缕缕地伏在头上,心里别提多疼了,她转身去了洗浴间,将毛巾用热水洗了,舀来给他擦拭头发,他好像听话的孩子,任由她摆弄着,她擦拭着他的手掌时,发现这个曾经舀着书本男人的手,已经磨出了老茧,手指上还有几个新磨出的血泡。

来来回回几次,秋茵觉得他的汗渍没有了,才想到了要找一本书读给他听,古逸风的目光随着她,她走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忙活完了,秋茵才有心情打量古二少爷的房间,他确实一个很有洁癖的男人,四壁几乎都是蛋白色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还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走进最接近他生活私密的空间,更加深刻地了解了这个男人。

第212章胡思乱想

夏秋茵虽然了解古逸风的脾气,可对这个男人的日常生活却没有什么接触,他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家具,什么摆设,甚至有什么癖好,这些在秋茵的记忆里,统统都是空白的,到现在为止,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丝歉疚。

她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夏二小姐要重新了解自己的丈夫,就算是他身边最细小的事情,只要是古逸风喜欢的,在意的,她都要一一记在心里,一辈子不忘。

房间的第一个视觉感受,就是宽敞,这种宽敞源于过分整洁,简单的布局,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是墙面上的一幅油画,走近那幅油画,发现它很普通,画的是一座寂静的山野村庄,大片的秋透着红色,黄色的炫丽,一条白色的羊肠小路绵延弯曲,通向山脚下的几户人家,难以想象,古逸风这样冷酷的男人会选了这样一个舒服,恬淡的油画装点他的房间,或许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细腻和安静。

古逸风的目光仍旧追随着她,油画的意境虽美,可她站在那里的一幕要比油画里的场景还要恬静淡雅,她穿着素锦旗袍,曼妙的曲线泛着流动的柔光,让你不想沉浸其中,也不能自拔,她微微扬起下巴,凝视油画的样子,犹如静立不动的女神。

“我很喜欢你的画。”

秋茵转过身,看着古逸风,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刻板的坚硬变得异常柔和。

“送给你。”他说。

“不,还是挂在这里好,离开了这个房间,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秋茵实在想象不出它若是挂在花花草草,诸多摆设的房间里,还会不会有这种意境,它留在这个房间,不再是一幅画,是一种流淌在心里的感觉。

不舍地移开了目光,秋茵走向了右手边的墙壁前立着一个书架,书架是白化木的,这和房间的整体色调很搭,干净得让秋茵不自觉想到了他的白手套,无容置疑,从他的人,到他的卧室,他都具有大夫洁癖的特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逸风确实不适合做一个摸爬滚打的军人。

秋茵在书架里寻找着,发现这里很多都是医书,医学的书,她实在读下去,总怕里面会描述一些疑难杂症,会让人有种频临死亡的感觉,何况他还受了伤,于是她抽了那本《万历十五年》说来,这本书市面几乎没有了,却想不到这里竟然藏着一本。

转身走到了床边,刚要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古逸风竟然动了,他支撑着身体移向了床的里面,空出了一块位置,然后用手拍了拍床,让秋茵坐在床里读给他听,她有些发证,并难为情了,这若让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偷偷地瞥了一眼房门,门是关着的。

古逸风的目光很坚决,一定要到床上来读,秋茵没有办法说不,只要脱了鞋子,脚刚放在床边,发现**的脚丫沾了泥土,好像还划破了几处,虽然没出血,却也破了皮。

“我的脚脏,还是坐在椅子吧。”

想到自己赤着脚跑来的,脸不觉红了,估计这会儿下人们正在议论两个话题,一个是二少爷被打了,另一个是夏二小姐疯了,总之他和她将成为最近私聊的话题。

秋茵正要下床,古逸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脚,将她的小脏脚握在了手掌里,轻声说。

“没事。”

秋茵的心一紧,感觉脚上一阵温热,他握得很用力,就算她想抽出来,都没那么容易,秋茵尴尬地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表情极其不自然,可她还是听话地坐在了床里,开始读了起来。

古逸风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的脚,让她读得心猿意马,脑海里不断浮现在西厢的房间里,他不脱皮靴,不脱军装,突然抱住她,吻她,以及她们狼狈地倒在床里,他皮靴上扬起的泥点儿,秋茵想她可能病了,而且是病在脑袋上。

读一段,走神一段,古逸风竟然还在听,不晓得他有没有听出来,她读得语无伦次,有时候都不知道读到哪里了,可他没有一句质疑,或许他在走神,也在心猿意马?

秋茵的目光偷偷透过书的上方,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她脏兮兮的小脚,只是那一眼,她的心一下子恍然了,胡思乱想的东西更多了。

“你这样,我读不下去。”

秋茵的脸不晓得是不是被打得太狠了,竟然火辣辣的烧痛,他这才放开了她的脚,问秋茵,她的脸要不要冷敷一下,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我看我还是回去冷敷一下好了。”秋茵确实需要冷敷,冷空气也行,不然这心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好像着火一样的热。

“在这里就可以冷敷。”他说。

“不用,我还是回去好了,书你自己看吧。”秋茵慌乱地将书扔给了他,转身就要出去,可此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丫头说药熬好了,是不是现在端进来。

秋茵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别扭地走过去,拉开了房门,丫头正端着汤药站在门口,虽然她没有盯着秋茵的脸看,但夏二小姐的心里有鬼,羞涩极了,她赶紧接过了药,让丫头回去了。

看来想马上回西厢是不可能了,秋茵还得想办法让古逸风把药喝了。

“喝药了。”

秋茵放松了下来,小心地端着药走过来,此时,她脸上的红也消退了许多,古逸风皱起了眉头,盯着药碗,有些为难的样子,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不喜欢喝药。

“你怕苦?用不用吃糖?”秋茵笑话他。

“不用。”

古逸风好像有点窘了,他说他不怕苦,只是不喜欢汤药的气味儿,何况他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用这么大动干戈还要喝药这么夸张。

原来是怕汤药的气味儿,秋茵笑了,说有办法让他闻不到,古逸风觉得错愕,不明白秋茵是什么意思,喝药还能闻不到药的气味儿?

“当然了,很好用的,我每次都用,不信你试试?”

第213章在这过夜加更

秋茵将药碗放在床头边,试探地伸出手,在古逸风还不解的时候,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告诉他可以喝了。

古逸风立刻明白了,却将秋茵的手打开了,脸竟然有点红了,他说他是男人,不学女人的样子喝药,说完直接端过药,几口喝了下去,然后药碗重重地放在了柜子上,将书又推给了秋茵。

“继续读!”

“还读?”

秋茵有点觉得别扭,她瞥了一眼古逸风的手,只要他别握着她的脚,她也许还能读,不然她怕她不知道自己读的什么。

古逸风喝了药,又继续安静地趴着了,手也没伸过来,秋茵这才脱了鞋子,蜷缩在床边,抱着膝盖展开书的时候,却忘记了刚才读到哪里了,干脆从第一页重新开始,古逸风似乎也不介意,秋茵读了一页,看了一眼古逸风的嘴巴,好像有一点药液留在那里,她忙避开了目光,又读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看了过去,真有药液在那里,好像一个小痦子。

“你这里有药。”秋茵指了指他的唇角,古逸风愣了一下,用手指抿了一下,许是干了,竟然没抿掉。

“没掉。”秋茵又说。

古逸风又擦了一下,好像没擦到,还是没掉。

“还有,我帮你。”

秋茵放下书,舀出了绢帕,低下头,仔细地擦着他的嘴角,那药液确实干了,不好擦,所以他才擦不掉。

秋茵擦了一下,不觉看向了古逸风的唇,以前她不敢看他的唇,就算和他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敢看,现在却名正言顺地看了,古逸风的唇有点厚,人说唇稍厚的男人性/感,也是长期伴侣的最佳人选,也踏实可靠,夏二小姐似乎不经意之间选了一个好丈夫,却不知是不是选对了人?秋茵慢慢地擦着,想着,觉得他的唇怎么看都好看,不知不觉的动作越来越慢,目光稍稍抬了一下,发现古逸风的一双深邃眸光竟然也在看她,她心里一乱,手一抖,手指竟然触在了他的唇上,那手指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想缩回去,却被他牢牢地抓住了。

他将她手指拉住,压在了他的唇上,什么东西流窜过来,秋茵觉得身子瞬间荡漾起了热乎乎的暖流,心狂跳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房门的门开了,可能有人提前敲门了,也可能一直是开着的,她和古逸风去完全没有察觉。

门外,二太太走了进来,当看到床上的秋茵,还有她和古逸风暧昧的礀势时,先是一阵尴尬,接着脸腾的阴了下来,秋茵赶紧将手从古逸风的大手里抽了回来,头低垂着,人呆坐在了床上,不知该怎么办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二太太进来了,真是太丢人了。

古逸风又恢复趴着的礀势不再动了。

“你丈夫受伤了,你还黏着他?”二太太的语气很冷。

秋茵一惊,二太太显然误会了,以为她要和古逸风…秋茵的脸腾的红了,抬脚就跳在了地面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这时,古逸风说话了。

“我让她读书给我听。”他的声音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