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回头凝望着,军备司距离这里还很远,几乎迷蒙在大雪之中,书可能拿不出来了,它留在了那个房间里,真的不再属于我了。

“书可以再买,夫人你必须走了。”男人催促着。

书是可以再买,却不再是原来的那本,秋茵满心的忧伤,举目看向了不远处停放的汽车,知道大家都在为她担心,她不能为了古逸风的书再回去了,日本人随时等待再抓古夫人第二次,这次却不一定要有公审了。

车是许晋庭派来的,虽然他没现身,但秋茵也知道,他就在附近看着她,也许是一个士兵,或者逃难的百姓。

是该走了,离开东北这个伤心之地,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人们都散了,该离开的离开,该隐藏的隐藏,刚才还算热闹审判厅大门外,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外面冷,夫人穿得少,还是上车吧。”

男人拉开了车门,秋茵上了车,坐在车上才觉得浑身都冻透了,冷瑟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就在汽车发动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车窗,秋茵抬眸看去,发现敲车窗的人竟然是袁德凯,奇怪,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去而复返?

“你的书…”

袁德凯将书扬了起来,赫然就是关押秋茵房间里的那本《蔚撩子》。

秋茵惊喜地推开了车门,哪里会想到,她还有机会再得到这本书。袁德凯将书递给了她,然后移开目光,转身就走。

“等等。”秋茵拿着书,叫住了他。

袁德凯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那样僵直地站着,问还有事吗?他很忙,还要赶回北京城。

“谢谢。”

秋茵紧紧地握着那本书,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他为她从北京城赶来,谢谢他为她聘请的律师,谢谢他一直坚守到了审判的最后,也谢谢他帮她拿回了这本书,当然也要感谢他这么多年对夏二小姐的心。

“不用。”

袁德凯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大步地走向了他的车,车门边袁德旺哆哆嗦嗦地杵在雪地里,咬着牙齿,愤恨地问着。

“哥,你,那么喜,喜欢她,干脆抢,抢回去算了,反,反正古逸风都死,死了!”他一边费力地说,一边眨巴着眼睛,只要对他哥有好处的事情,他什么都肯做。

“闭嘴,上车!”

袁德凯拉开了车门,将他的弟弟袁德旺赛上了车。

“哥,真的,我看行…”袁德旺还不死心。

“谁说本少爷喜欢她,本少爷只是习惯了和古二少爷争,现在姓古的死了,还有什么好争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袁德凯嚷嚷得很大声,听起来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一句话,却隐隐地含着一种伤感,他真的要放弃了,从此将一份真情埋藏在心里。

袁德旺一向头脑简单,听了之后,点点头,说大哥果然深奥,连他都差点当真了,说来也是,夏二小姐不就是个女人吗,还那么凶悍,哪个男人会喜欢。

兄弟两个一唱一和之后,袁德凯也上车了,汽车向大雪中开去,掀起一条雪浪,消失在一片迷茫之中。

秋茵目送着他们兄弟的离开,争争斗斗这么多年,恩恩怨怨结了不少,到了最后,还不是要面对同一个敌人,她相信,袁德凯一定不会卖国求荣。

慢慢将书打开,看到了那张拼接纸,虽然已经皱巴巴,可古逸风的字还看得清楚,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三个字,蓦然之间,秋茵发觉,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之后,她的心竟然还不如在那个房间里充实,越发的寂寞了。

古逸风,秋茵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真的相信他已经死了,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生和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她无法预测这种距离。

“开车吧。”秋茵倚在了座位上,轻声地说。

司机这才回过头,看了秋茵一眼,开腔说话了。

“夫人,咱们回家了。”

这声音实在耳熟,秋茵警觉地抬眼看去,发现开车的司机竟然是仁东。

第482章:袁德凯的女人

一直以为东北一战,她再无缘见到熟悉的面孔,却再次意外地看到了仁东,东北沦陷之后,他逃去了南方,留在了许晋庭的报社工作,这次是争着要来东北街古夫人的。

仁东高兴地发动了车子,汽车向南开去,这一路,他都很紧张,直到汽车离开了凤城的范围,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在中途,怕有盯梢,换了一辆看似陈旧的老爷车,开着这辆车,仁东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秋茵回安城时在凤城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东北军的战败,他竟然哭起了鼻子,说那时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尸体,司令亲自上阵,还差点被炸弹炸死了,他身负重伤,带领剩余的部队撤离凤城,退守兴城,日本人随后追来,在兵工厂,司令下令炸毁整个武器库。

“到处都是爆炸声,飞溅的碎片,漫天的火光,我们和司令分散了,一路向西撤退…”

仁东说这仗没法打,没有外援,没有接应,好像群狼困住了东北虎,就算东北虎凶悍又能怎么样,袁明义这个王八蛋,龟孙子,他就不是人,仁东一边开车一边骂着,似乎这样也不能解气。

“我们少数人逃出来了,向南移动,退出了日本人的包围圈,出来后才知道,司令一直没有放弃,但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

秋茵听着仁东的陈述,虽然忍着,却还是泣不成声,那种和古逸风不能相见,永世分离的感觉锥痛着她的心,手指死死地扣着那本书,摇着头,希望一切可以重来,让她再重温和他一起的日子,珍惜和他一分一秒,可惜,什么都迟了。

仁东见古夫人这样伤心,不敢再提及那些往事了,车厢里一片沉静,她仍旧在啜泣着,这一哭,难以控制,一直哭到了深夜,憋着的那口气硬气,此时也垮了,浑身变得虚脱无力,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座位上,她生病了。

时间缓缓流淌,消逝,秋茵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在行进的车上了,周围眼前一片雪亮,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

“二嫂,你醒了。”晓丹走过来,将一碗热烫端过来,盛了一勺,小心地吹着,然后送到了她的唇边,秋茵慢慢地喝了下去。

“你生了博弈,没休息,怕以后会落了病了,老了就遭罪了。”她继续说。

“博弈?”秋茵轻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你二儿子的名字,爸不在了,妈找人取的。”晓丹的眼睛红了一下,提及古世兴,她还是有些难过,这人死了,到现在尸骨都不能归了祖坟,草草地葬在了兴城,她很想尽尽做女儿的孝道,可东北已成雷区,她那里敢踏入一步。

“孩子怎么样?”秋茵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他才出生,就必须和她分离了,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很健康,吃的也多,这小子长得太好看,妈说,长得像你,等你病好了,回了安城,就能看见了。”

古晓丹又给秋茵喝了一些烫,才说明了状况,因为她中途生病,不得不临时安置下来,这里是山西的一个小镇,许晋庭怕别人照顾不周,就让古晓丹来了,毕竟秋茵醒来见到亲人,比见到一个陌生人要安慰得多。

“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秋茵支撑要坐起来,却浑身都疼,晓丹按住了她,说她月子没好好休息,又出去吹风遇寒,得了产后风,现在决计不能再出去了,外面又风又雪,等过段日子身体好了再说吧。

晓丹怕秋茵再难过,关于她二哥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提,秋茵也在回避这个话题,希望时间能治愈她这个心病,可这时间会是多久,她怕是一辈子那么长。

“我病多久了?”秋茵晓得自己昏睡了一段时间,不会太短。

“断断续续的,也有一周多了,期间你醒了,也是昏昏沉沉的,不清醒。”晓丹说。

原来那么久了,秋茵叹息了一声,看来这一病,耽搁了不少时间,她的目光在周围寻找着,终于看到了那本书,忙拿过来,轻轻翻开,看到了那张纸,心里才安慰了许多。

此时的夏二小姐就好象一个陷入初恋之中的少女,要看着这张纸,才能安心度日,不然就会患得患失。

“东北公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许晋庭也没什么时间照顾我们母女,就让我们留在安城了,若不是你病了,我也不能从安城来了这里,唉,想不到青歌儿…。。”古晓丹一直生活在东北,怎么会不觉得难过,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

“有青歌儿的消息吗?”秋茵低声问。

“没有,听说她也离开东北了,可去了哪里,倒没听说。”

“希望她一切都好。”

虽然是一句祝福,可秋茵的心里并不平静,她真的希望青歌儿能好,继续她的戏曲生涯,可惜,系数这个时期出名的花旦角儿,历史上没有青歌儿这个名字,秋茵晓得她离开后再也没有唱戏,也许在她的心里,失去了那个唯一的观众,她已经对所有的都失去了兴趣。

“知道吗,袁德凯要结婚了,和一个殷商家的小姐。”古晓丹突然说了一句。

“他终于想结婚了。”秋茵稍稍有些吃惊,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可想想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这么回事,哪里有什么恋爱,基本上见过了,没什么意见也就结婚了,一个殷商的女儿,多半对袁家有好处。

“这个殷商很有钱,财大气粗的,可不亚于一个强势的军阀老爷了,不过这殷商的女儿长得有点…”

古晓丹回头找了一下,拿了一张报纸给秋茵,她说她不好过分凭借别人,还是秋茵自己看好了,她指着上面的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点了一下。

秋茵接过来,仔细地看去,发现照片上的女子穿着半截的宽松棉袍子,披着黑色大披肩,脸圆面大,牙齿稍稍有些突出,神情有些冷淡,眉骨间泛着一股子不正常的孤傲,秋茵的心里咯噔一跳,他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女人?

第483章:惊人的消息

放下了报纸,秋茵的心不能平静,她一直认为袁德凯若是结婚,怎么也要找一个清秀可人,至少得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让他惯着,宠着,夫妻和睦,子子孙孙的,可报纸上的女人,让秋茵有些茫然,无论是哪一点,都看不出她如何的讨人喜欢,就这面相,苦苦的,好像吊了几个油瓶,袁德凯这眼光还真特别,他真的喜欢的女人?

“说了,二嫂你别笑,我怎么觉着这个沈小姐,有点暴发户的样子,瞧瞧这装扮,还真是奇怪。”

晓丹瞥着报纸,说这棉袍子也不收个腰什么的,还有这披肩,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看着就心里压抑着。

她这么一说,秋茵倒多看了几眼,确实如此,如果这是她经常的穿戴,这位沈小姐的审美眼光实在一般般。

“说起来,当年我父亲撮合我和袁德凯的时候,不但我不同意,连袁德凯也没什么心思,说是同意,不过是门当户对而已,想不到他原来喜欢这样的。”

古晓丹说完,竟然笑了起来,笑了一下之后,她马上收敛了笑容,觉得有些有些过分了,怎么可以在背后对人品头论足的。

“我看呢,有点蹊跷,我听说袁德凯和他父亲的关系越来越不好,闹了不少次,都见了报,估计和这位姓沈的殷商结亲,多半是看中了人家的钱财,要有自己的经济后台,姓沈的已经扬言了,只要这门亲成了,他就是女婿的坚强后盾。”古晓丹说那些报纸暂时找不到了,也只能说说了。

“许晋庭说这是好事,袁明义支持日本人,他的儿子反对日本人,万一袁德凯夺权成功,公然和袁明义,日本人做对,这中国就好了。”

“我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

婚姻一旦和金钱扯上了关系,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报纸从秋茵的手里掉落下去,她想着在东北军备司的时候,他让秋茵嫁给他,秋茵激愤地斥责了他,问他有胆子吗,如果有,就拿着枪,带着军队和日本好好打一场,别为了夏二小姐一个女人浪费时间。

他似乎真的要做到了。

“袁德凯最近蛮活跃的,拉拢了不少军阀支持他,看样子要动真格和他父亲对抗了,日本人那边也很紧张。”

古晓丹说完,见汤要凉了,催促秋茵赶紧喝了。

秋茵端过了,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脑子里还想着袁德凯的这番作为,但愿这都是他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为了中国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而不是跟夏二小姐堵着一口气,她不嫁给他,是因为在秋茵的心里,装了太多的古逸风,她仍抱着一线希望,但这希望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公审事件让日本人很被动,抗日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虽然人们在不断地觉醒,但局面已经难以改变,日本侵华的野心越来越公开。

在山西的小镇修养了一个月,秋茵才算好了起来,她离开山西的那一天,街面上传来了新的消息,袁德凯闪电般地结婚了,娶了那个冷脸的殷商沈小姐。

“希望他能幸福。”

秋茵真心祝福他们,可她很明白,袁德凯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她的财富,他的岳丈沈殷商年轻时受伤,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就不能生了,庞大的资产任由袁德凯支配,打仗要钱,没钱连枪都放不起。

“这次袁家有的乱了,袁明义的皇帝梦做不成了,袁德凯结婚后,就开始公然反对他父亲和日本人,现在袁明义很被动,日本人已经给袁明义脸色看了。”

古晓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车门,仁东笑呵呵地坐在里面,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山西,在这里守着秋茵好起来。

返回安城的一路,秋茵也看了一些报纸,知道婚礼很抢眼,很多人看中的不是男女的婚配,而是这种关系的达成,战局将如何发展。

秋茵和古晓丹回了安城,进门博霖和星月就扑了上来,星月先是抱着秋茵的大腿一顿跳,接着看向了秋茵的身后,开口问了一句。

“爸爸呢。”

虽然星月很小,却对父亲有了印象,此时竟然问及她爸爸去了哪里?

秋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那么小,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博霖却已经懂了,也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不能回来了,于是小脸一阴,斥责着星月。

“问什么问?不是不让你问的吗。”

博霖这样一凶,星月憋屈了一下小嘴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转身就跑,说要找奶奶评论,让奶奶打哥哥,哥哥欺负妹妹。

“就知道哭,女孩子真没用。”博霖哼了一声,可眼睛也红了。

秋茵俯身下来看着博霖,知道他长大了,明白事理,心疼妈妈了,怕提及这见识秋茵会更伤心,她感动地将博霖抱在了怀中,紧紧的,想表现得坚强,喉咙还是哽咽了。

“妈,爸爸是英雄,军阀也有好人。”博霖摸着秋茵的头发,让她别难过,爸爸虽然不能回来了,可家里还有他呢,什么都不用怕。

“是的,妈妈还有你。”秋茵点点头,想着古逸风知道儿子能说出这番话,该有多么欣慰,可惜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二太太抱着博弈出来了,他已经满月了,白胖白胖的,想象也知道他奶奶如何精心地照顾了他。

“快看看你儿子。”二太太给秋茵看孩子。

秋茵伸手抱了过来,小宝宝哼了一声,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夏秋茵,眉毛一扭,面颊一红,接着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看秋茵,想是不认识妈妈了。

“儿子,是妈妈…”

秋茵小心地哄着,将面颊贴着博弈的小脸,他才止住了哭声。

“孩子认生,我来抱着吧。”

二太太将孩子接过去,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想是知道儿子没这个福气,连博弈一眼都没看到就走了。

家里的气氛不算好,大家都穿着暗色的衣服,处于服丧之期。

可就在秋茵的脚刚踏进家门,许晋庭就开车匆匆地来了,他一进门,就喊了一句。

“夫人,司令还活着。”

第484章:好差事

秋茵听到了这句话,猛然转过身,怔怔地看着门口,看着从门冲进来的许晋庭,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欣喜,显然这是一个让大家都感到震惊的消息,点燃了多少人心中的希望。

“夫人,司令还活着,还活着。”他呼呼地喘息着,大声地重复着。

那一刻,秋茵傻了,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嘴巴笨得好像不会发声了,他还活着,活着,她的手还捂着怀中的书,鼻腔一阵阵痛楚,眼睛也模糊不清了,就在她几乎灰心丧志的时候,传来了让她欢心的喜讯,她的古二少爷还活着,那个沉稳,深情的男人并没有离开她。

“二哥活着?”

古晓丹几步跑了过去,握住了许晋庭的手,问他这是不是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家里人已经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因为父亲和二哥的死,大家都沉浸在不敢提及的伤痛中。

“活着,确信还活着,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许晋庭十分坚定地说,如果不可靠,他就不会连夜跑来这里告诉大家了,其实得到这个消息后,他比任何人都兴奋。

“他在哪里?在哪里?”

秋茵这会儿好像活过来了,就要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活着,她就不哭,不管他在天涯海角,她都要将他找回来,让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和以前一样的夏二小姐。

许晋庭听秋茵问了这句话,垂下了头,说只是确信还活着,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昨天我们抓住了青木友子身边的日本翻译,他交代的,说青木友子带走了古司令,执行枪决的是个替身,他还活着。”

“青木,青木友子!”

秋茵听说是这个日本女人带走了古逸风,恨得牙根都要碎了,她明知道古逸风还活着,却告诉她他已经死了,这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可不管青木友子安的什么心,知道古逸风还活着,秋茵的心狂跳不已,她掏出了怀中的书,拿出了那张拼接的纸,这三个字她不仅仅要看到,还要古逸风亲自念给她听,所以她一定要见到他。

“我去东北找她!”

秋茵收了书和纸,不愿做片刻的停留,才从那里捡条命回来,却又要去了,许晋庭一听急了,说不能去东北,公审的事情才平息,怎么可以再送上门去,这件事他派人去东北调查,一定能查出来的。

“是啊,二嫂,日本人现在想抓你都抓不到呢,你怎么还能送回去?这次若是去了,他们连公审都没有了。”

古晓丹很担心,怕秋茵去了会出事。

“我要见到他。”

秋茵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等了,许晋庭就算派人去,有几个能接近青木友子的?可能不等近身也就死了,就算能接近那日本女人,要做多久的周密安排,花费多长的时间?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能很多事情都变了。

“我去古军备司,了解那里的状况,也知道日本军力的部署,我去把握更大的一些。”

秋茵曾经学过侦查和反侦查,知道怎么调开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抓不到她,又可以接近目标,所以她去东北更合适,至少在时间上,秋茵会浪费的更少。

“可,夫人…。。”许晋庭说他们这些男人不去,怎么可以让夫人铤而走险,这怎么可以?

“什么男人,女人?他是我的丈夫。”

秋茵确实是是女人,他们是男人,可在这件事上,已经不能用这个来划分了,只要能将古逸风救出来,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何况孩子们都在等父亲回来,她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许晋庭知道夏二小姐的厉害,在北京城,古逸风的脱困,就是夏二小姐的计谋,也许十个精英的男人,也不及一个夏二小姐,他有些犹豫了。

虽然许晋庭和古晓丹,以及古家的人极力劝阻,可秋茵下定了决心,不亲自找到古逸风,她会寝食难安。

就这样,夏二小姐连片刻也没有在家里停歇,又返回了东北。

青木友子这个日本女人做事很谨慎,出入都带不少的日本护卫队,想接近她必须削弱她身边的兵力,秋茵到了东北之后,没有冒然闯入军备司,而是沙发减少军备司守卫的日本兵。

凤城被日本侵占之后,建立了不少兵工厂和加工厂,秋茵打算先从这些地方下手,她深夜潜入几家日本军工厂,倒了车里的油,放了几把火,顿时整个凤城火光冲天,睡梦中惊醒的日本兵,用日语大喊救火,救命,顿时乱套了。

这一夜,凤城的日本兵都在忙着救火,青木半夜爬起来,听到了汇报大发雷霆,这些东西若是烧了,她进攻北京城的计划就要搁浅了,所以她集中了所有兵力救火。

而这个时候,秋茵已经趁乱装扮成了日本兵接近了军备司。

“都是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