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听了,有些遗憾,不过还是争取了一下,结果小木匠终究还是婉拒了去。

他这边断然拒绝,急得旁边的痴肥橘猫一阵乱跳,“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那道士瞧见,蹲下身来,认真打量了一下它,哈哈大笑,说你的资质不行……

这个姓莫的道长倒是洒脱,他看出了小木匠初入修行之门,所以即便被拒绝了,却也不恼,反而与小木匠交流起来,并且给与了一些指导。

小木匠被点破之后,也没有咬牙硬撑,与这道士坐而论道。

没想到一聊下去,他发现对方颇有些本事。

特别是他对于修行的理解,其实很深,许多行气的路线,以及转折,他感觉模模糊糊、难以捉摸的地方,被道士稍微点拨一下,就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十分直观自然。

越聊下去,小木匠越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才拒绝得有些太过于武断了。

这个道士,是有真本事的。

不过他的脸皮有些薄,没有再多提此事,那道士也没有再提,点拨了他的修行之后,又与他聊了一些从南洋北上的一些见闻来,让小木匠颇为开眼。

莫道长与小木匠多有交流,而且吃饭的时候,荤素不忌,虽说道士分作两派,一曰全真,一曰正一,只有那全真的道士才素食戴冠,无法婚嫁,而正一的是能结婚的,还可吃荤,但世人却多有误会,觉得道士与和尚一般,都有清规戒律得守。

那两个特产商人一开始还挺尊敬莫道长的,后来就收了敬畏之心,觉得这个道士,大约是个江湖骗子。

不过莫道士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吃完之后,便去睡了,完全不理外物。

有了这么一个人加入船队,小木匠没有敢再拿出鲁班经来研读,生怕被人瞧见,起了歹心。

不过他前些日子,已经将《万法归宗》里面的修行法子熟记于心,所以也不耽搁修行。

水上生活颇为无趣,莫道士的加入只是给平静的湖心里投入一粒石子而已,大概是因为小木匠没有拜他为师,所以除了第一天两人多有聊天之外,后面的时间里,小木匠不好意思找他,那道士也没有再与他多谈修行,只是见面的时候,点点头,算作交情。

反倒是那只肥猫虎皮,就跟发了春一般,没事儿就去莫道士脚下晃荡,极尽讨好之能事,谄媚得不行。

嘿,这小畜生……

小木匠初识修行,正好需要安静空间,那肥猫去缠着道士,而道士又没怎么烦它,所以他倒是乐得自在,心中反而有些小庆幸。

船行出了支流,走到了大江上,周围的船只就多了起来,有时还能够瞧见冒着黑烟的西洋小渡轮。

那玩意,可比木桨划的船要快许多,行于水面上,宛如奔马一般。

小木匠知晓,这儿离他的目的地,又要近了许多。

如此有一日,船停在了一个小镇子上,茅船头带着人上了岸,一是补给,二是贩货,时间就有些久了。

小木匠待不住,就下了船,在码头上走一走,缓点儿劲,那痴肥橘猫得了上岸,也是兴奋不已,竟然忘记了对小木匠的嫌弃,在他边儿上跑动,整个儿都精神许多。

它这几日,总是去巴结那道士,结果道士虽然爱逗它,但也没有多少表示。

这让肥猫虎皮心灰意冷,也就没了当舔狗的兴致。

在码头附近的一个小茶铺里,坐满了人,里面一群人在说话,颇为热闹,小木匠瞧见,便走了过去,要了份大碗茶,坐在旁边,听那些行船的汉子摆龙门阵。

他坐下一会儿,听了几句,才知道这儿之所以如此热闹,却是因为一件事。

在水道前面的三十里地,却是有一个叫做虎跳涧的湍流湾口,那里两岸的山崖陡峭,乃入蜀地的险道。

那儿行船颇难,需要拉纤的人不说,而且还总有些邪事传出。

往日且不谈,近日里,却有一个邪祟出没——传说那厮是头水鬼成精,需吃人心来修炼,专门蹲守那过虎跳涧的船家,趁着水流湍急的时候,或者急跳而入,或者直接将船给顶翻了去……

总之各种手段都有,这一个月里,就有五六艘船中了招,死人无数。

这事儿闹得颇大,到了官家那里,那帮扛枪的军头子自然不信,后来事情闹大了,影响了行船,物资滞留,这才派了当兵的来守。

结果当兵的都守不住,反而被拖进水里给吃了去。

有人亲眼瞧见,那玩意浑身湿淋淋的,还长鳞甲,并不像是鱼类。

现如今官家没招了,据说去请了青城山上的高人,不过也没有消息,弄得人心惶惶的,许多人害怕,就把船停在了这里,而胆大的人过去了,有中招的,也有平安无恙的,总之都得靠运气。

当然,小木匠听了一会儿,也有人说那并非是妖物,只不过是一头大鱼而已。

也有人说是南方的鳄。

还有人说什么水龙王、河蛟之类的,各种说法都有,不少人还争得面红耳赤。

小木匠听了老半天,一直到瞧见茅船头带人回来,这才离开。

等回到船上,他感觉船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走过去一看,才知道茅船头等人也在议论虎跳涧的那头妖怪。

茅平礼是排教出身,又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对于这等水鬼山妖之类的邪祟之物,自然不会陌生,但他得到的消息,要比码头茶棚那儿还要更多一些,知晓那妖物的可怕,于是与几个弟子商量着。

小木匠下意识地去找那道士的身影,却瞧见他一直都在睡觉。

茅船头一番商议,到底艺高人胆大,于是决定继续前行,如果真的碰到那家伙,再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排教师承唐朝法师陈四龙,干的就是祛除水妖的活计。

若那畜生真的敢出来,他们少不得拿这家伙,来立一立乾城排教的威风,好叫江湖人知晓,这湘西之地,还有他茅平礼这等豪雄。

当然,茅船头有这等心思,但也是考虑良多,他还找了小木匠,将情况说明清楚,并不隐瞒。

小木匠倘若是怕了,可以现在下船,走陆路,去往渝城。

又或者,茅船头会拜托一个相熟的船家,等待虎跳涧的事情处置妥当之后,帮着将他送过去。

毕竟这事儿,有很大的危险,甚至会丧命。

小木匠听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生出几分好奇来。

倘若是往日,他或许不会如此,之所以会这般,也是因为他的心境转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留在悬崖边,嗷嗷待哺,不敢飞翔的雏鹰。

师父故去之后,他必须张开翅膀,争做那翱翔于空的雄鹰,而不是继续缩在旁人的身后。

毕竟屈孟虎的出现,给了他许多的想法。

问过了小木匠,茅船头又让弟子去问在睡觉的莫道士,结果那道长听闻之后,打了一个呵欠,说无妨,他有剑,哪个不开眼,他便一剑过去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听到过来回禀的弟子这般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吹牛逼吧这是?

那道士看上去五体不勤,并不像是个厉害角色。

问了这两人,而另外两个山货商人因为身家性命都在船上,又比较急着赶路,所以没有再耽搁,立刻启程上路。

码头上的人瞧见了,都不由得叹息,说这帮憨货,当真是不要命了。

那妖物可凶,等着吧,这两船的人,估计不会有一人,能活下来。

哎,着急去赶死呢?

第四十五章 那道士的剑

不说码头闲人和同行的感慨,船行江上,逆水而行,越往前走,那江面上的船只渐渐就少了许多,就连两岸的田地,也开始收敛,化作了陡峭的山崖。

这一片地方,本来就是那险恶之处,九转十八弯,而且水流湍急,本来就是入蜀之险道。

不但如此,这连绵几百里的地方,还有许多水寨。

那等水寨,并非是耕读渔樵的良善之辈,许多家伙都是刀口舔血之人,平日里也忙着农务,而缺钱了,便仗着在江边浮沉的水性,打劫这过往的船只。

有仗义的,只劫钱财不伤人,甚至还给你留下些本钱。

有的则凶悍许多,人、船、货物财物,他全都要,吞进肚子里,骨头渣儿都不剩下。

这些水匪本是长江水道上的一大祸患,太平盛世之时都存留,更不用说这军阀横行、互不统属的乱世,更是嚣张无比。

不过这些水寨也是江湖人,茅船头当年开拓水道的时候,已经将路给走通了。

这路通了,大的寨子不用担心,报个名号即可。

怕就怕那刚下水的蟊贼凶人,这帮人不讲规矩,凭的就是一个“横”字,所以每一次走船,茅平礼都会跟随着,就是为了随时处理此事。

小木匠在码头上听那帮人说得神乎其神,心中有些担忧,于是就在船头一直打量着。

那只痴肥橘猫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喵呜两声之后,舔着爪子,又睡去了。

小木匠有的时候,都怀疑这并不是一只猫。

猫哪有这般懒?

它恐怕是那投错了胎的猪吧?

相较于小木匠和排教众人的如临大敌,那道士却显得轻松许多,他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方才醒转,打着哈欠,简单地洗了一把脸之后,过来问了一回,随后又离开了,回到了船舱里去。

他倒是个心大的人。

虽然小木匠不相信他是从那什么南海过来的,但也觉得此人是真有本事,说不定真的不害怕。

事实上,站了一天,小木匠也有些困乏了,于是就在船帮上找了个位置,盘腿打坐。

他行了三个周天,睁开眼来,感觉这几日聚拢的气息,却比往日里站桩扎马步、打熬力气时,一两个月来的效果都强上许多。

他不但力气变得充足许多,而且耳聪目明、五感发达,与周遭环境的感应,仿佛都强上许多。

这,就是修行的效果?

小木匠越想越激动,感觉自己算是走了狗屎运,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出人头地,与屈孟虎、洛富贵那般,与凡人不同呢。

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那莫道士又来到了小木匠的身边,打量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我这两日认真打量过你,发现你并非天赋异禀、根骨绝佳之辈,如你这般年纪,却能够感悟到’炁‘,也并非领悟而来,却有人在你体内留下种子,度化了你——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儿,小木匠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能够感受到炁,是因为头顶之上的一股热流。

在他走投无路,无法参悟的时候,是这股热流出现,并且完成了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周天导引。

那热流,便是道士所说的“种子”么?

谁种下的?

小木匠回忆了一下,悚然发现,做出这等事情的,并非旁人,而是那鲁班圣殿中活过来的石像。

而那石像,极有可能就是红莲老祖徐三岁。

小木匠想起种种,越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与面前这位道士说起。

对方是个心思缜密,性格豁达之辈,他若是说了谎,对方绝对是能够瞧出来的;而这事儿,又关系到自己的师门秘密,贸然说与旁人知晓,总是不太好的。

那道士瞧见小木匠欲言又止,便知晓他心中的顾虑,笑了笑,说道:“若是不方便,也不必多言。”

他对小木匠说道:“我之所以找你说起此事,是因为这儿。”

他指着小木匠的右肩,示意他稍微脱下来一点。

小木匠不知其意,将衣服拉下来,发现右肩的肩胛骨上面,有一小块铜钱大小的黑色污渍。

这是以前没有的,小木匠以为是蹭到了灰儿,伸手过去拍了拍,想要掸掉,却不曾想这污渍仿佛长在了上面一般,小木匠伸手去搓也没有能搓掉。

他没有什么忌讳,吐了点儿口水在掌心上,再一次搓,发现这黑色污渍,居然没办法搓下来。

小木匠有些懵了,问:“这是什么?”

道士打量了一下,甚至凑上前来,鼻尖差点儿都凑在跟前,细细地嗅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开口说道:“我常年居于南海,对于北地的巫法道术并不是特别地了解,只能够感觉得出,这里面有着浓郁的死气,对你或许会不利。”

小木匠听了,很是惊讶,说死气?

他摸了摸那黑色斑块,发现这上面除了有一块擦不去的黑点,别的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道士问:“你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秽气之处,又或者撞到了什么邪,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呢?”

秽气之处?

撞邪?

小木匠不由得想到了鲁班神殿的诅咒,想到了自己师父死去的原因,顿时就吸了一口凉气。

他问那道士,说对,大概是——可有解法?

道士说我前面说了,对这事儿,我并不是很了解,倘若是我师弟在,或许能行。

他瞧见小木匠有些害怕,不由得笑了,说道:“我们修行之人,天生精血气旺,对于死气,其实天然克制,你只是沾染一点,过不了多久,想来就会消失了的;即使不行,回头你再找专业的人来弄,都来得及的……”

他的宽慰,让小木匠放心一些,而这个时候,船头传来了茅平礼的喊声:“诸位小心了,到了急流处。”

话音刚落,他们所在的头船就是猛然一荡,紧接着江流湍急起来。

小木匠还想要多问道士两句,他却回到了船舱去,而他不得不紧紧抓着船帮,保持平衡,然后朝着那虎皮肥猫睡觉的地方走去。

他怕那小畜生跌落江中了,毕竟这几日瞧下来,那家伙是怕水的。

一掉下水,估计就得淹死。

果然,小木匠担心得没错,这边儿浪一湍急,船变得晃荡不已,那只凶狠的痴肥橘猫就变成了软脚虾,它一双前爪抱着船舱的横栏,“喵呜、喵呜”地叫唤着,仿佛要了它的命一般。

小木匠过去,抱住这只吓得瑟瑟发抖的肥猫,却听到船头有吼声,好几人都在喊叫。

出事了?

他抱着虎皮肥猫就往前走,走到中段,瞧见一个排教船工冲着他使劲儿挥手,并且大声叫道:“那邪祟果真来了。”

小木匠听到,心头猛然一跳。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却感觉脚底下的船板陡然一震,若不是自个儿基本功扎实,马步很稳,差点儿就摔了出去。

不过他这边站住了,冲着他喊叫的那个船工,却是没站住,身子腾空,直接跌出了船去。

那船工落水被人瞧见,大声招呼,小木匠瞧见茅平礼冲了过来,抓着一根粗绳,朝着那人扔去,口中大声喊道:“快,快,快……”

此刻的茅平礼并非平时船家打扮,而是披着一身大氅,上面满是羽毛,头上还顶着牛头骨,十分古怪。

显然他刚才在前头,已经在跳起巫萨,想要驱走水中的那邪祟。

与此同时,头船、尾船,都有鼓声响起。

这是排教祛除邪祟的手段。

茅平礼扔下绳索,他身边几名船工,手中都拿着木柄铁叉,朝着水下望去,那落水的船工浮上水面,伸手抓住了绳索,正要借力上船,却瞧见船上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却瞧见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身下。

啊……

他惊慌大叫着,被那黑影,猛然拽下了水里去。

茅平礼瞧见,顾不得太多,从旁边船工手中抢过一根铁叉来,竟然直接跳进了水里去。

他倒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猛子扎进去,小木匠看得心慌,趴到船边往下望,却见这江水浑浊,很难瞧清水下的情况,却有那鲜红的血冒出,然后就是水泡翻滚,十分可怖。

如此过了十几秒,原本落在水中的那船工浮出,旁边几个排教的汉子七手八脚,将他捞起,赶忙问道:“当家的怎么了?”

那人吃了一肚子水,一边吐,一边哭,却是不说话。

他吓坏了。

大家都觉得,只怕这茅平礼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船舱之上,有一人冷笑:“孽畜!”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黑影跃到了水面上,却是那姓莫的道士,紧接着,在众人为之错愕的目光注视下,那道士背上的剑出鞘了。

剑出鞘,势若惊鸿流光,在道士手中刷刷两下,却化作有形剑气,落入水中去。

几秒钟之后,那江面上,浮出了一条身长两丈的铁鳞巨鳄来,气息皆无。

那道士站立在其头顶,右手持剑,左手则抱住受了伤的船头茅平礼。

在场众人,皆惊诧莫名,而小木匠瞧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世间,当真多奇人也。

道士斩杀水中妖鳄,剖了下颚,取出一串圆珠子来,碾碎两颗,分别涂在了茅平礼与那船工的伤口处,然后收了其它,与船上众人拱手之后,腾身而起。

他跨越十数丈的江面,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船脸色错愕之人,以及……

漂浮在江面上的巨鳄尸体。

卷尾语

新书《民国奇人》的第一卷鲁班天机完结,我们随便聊一聊。

关于这本书,其实是早就有所想法,但一直觉得我的能力,可能还没办法驾驭历史感太过于前的作品,我生怕写不出时代感来,所以等了这么久,才敢动笔,而在此之前,我找了各种各样的民国书籍、资料、帖子以及纪录片,甚至电影、电视剧来看,试图结合我的所知所想,再加上这些知识,写出一个不是披着一层民国皮、而是有血有肉的故事来。

清末民初,是中华民族最黑暗,也是最光明的时代。

社会大动荡,国民大觉醒,制度大转变,文明大转型,风云变幻的大时代涌现出大量人物:军阀、旧式文人、炮哥、土匪、革命者、洋人,以及世人不知道的修行者、妖魔鬼怪……

这个时代既有中外文化冲撞,现代文明与传统的争斗,也有逝去的江湖与新时代的融合。

所以我很希望能够通过故事将那个年代的人和事,给重现出来。

这个是纪念,也是重现。

我会倾尽全力,尽己所能地去书写,关于我心中所想的民国传奇,那些奇人,那些奇事,也希望它能够成为我自己写作生涯的又一个巅峰。

说完了本书写作的初始想法,回到故事本身来。

故事开端,用了一个民间流传比较广泛的东西,叫做鲁班教。

关于鲁班教,民间多有流传,比如厌胜之事,就是做泥工、木工的匠人,在你起房子的时候,如果受到不好的待遇,就会搁你家地基或者梁上放点儿东西,诅咒你,让你家倒霉,或者出祸事,又或者通过与鬼神交易,获取害人的咒力,什么九牛造法、千斤拖山榨法、金刀利剪法、藏身法等等,甚至还有跟鬼神借红烧肉的手段。

这些法术,相传是鲁班祖师深知木匠是苦力行业,无权无势,全凭手艺吃饭,被分派在五行八作,为了避免木匠行业的后人,被别人欺辱、轻视,所以为后人留下一些秘术,用以惩恶、自保。

但事实上,鲁班教虽然起源于木匠、石匠和泥瓦匠等社会底层,但这些邪法传承至太平道、白莲教的可能更多一些。

鲁班教的核心,在于厌胜之术,而所谓的厌胜之术,其实就是用法术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魔怪的一种手段,最寻常所见的一些厌胜物,像雕刻的桃版、桃人,玉八卦牌、玉兽牌,刀剑,门神等等,这些在旧时候的一些地摊上面,都能够看到。

在我查阅的资料里面,鲁班教曾经是一个很大的秘密行业结社,不过在清朝中后期的白莲教时期,因为部分子弟与白莲教、太平天国勾结,最终被一举剿灭了去。

这里面有不同的说法,因为涉及到太平天国这个大和谐神兽,所以我就忽略了一些东西,单讲荷叶张这一脉。

荷叶张在历史上并不叫做荷叶张,但他跟北方的样式雷一样,都是建筑行当里面的大拿。

一等一的人物。

具体是谁,大家可以自己查一下,我就不赘述了。

小木匠甘十三,现在叫做甘墨了,这么一个白纸似的人物,却正好可以铺洒许许多多的东西,他的右眼,时不时会疼一下,然后看到一个红衣女孩,而他虽然比不上那些混江湖的老炮,但一身的腱子肉,以及木工手艺,都是实打实练就出来的,再加上跟着师父鲁大这些年的见识,使得他并非寻常的小学徒,而是能够站得出来的角色。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他后续的发展。

当然,甘墨只是一个引子,民国奇人之中,道士、和尚、船夫、大拿,以及无数的群雄辈起,江湖往事,这些才是真正让人好奇的事儿。

还有当时的风土人情、民俗地貌,以及大家口中的那一点儿吃食……

我都想要写出来。

而除了鲁班教,在当时,还有许多很有意思的宗门和行业,比如袍哥会,比如苗疆三十六峒,比如排教、比如梅山教、比如大雪山一脉以及云南巫毒教,以及好多好多的东西,我脑子里面,有着太多的事儿,好想一下子都倒出来,说给你们听。

不过我又不是神仙,这事儿得慢慢的来。

好酒,得熬得住时间,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