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卷,小木匠到了渝城,渝城是哪里呢?它又叫做山城,后来还成了陪都,而当做陪都之后,虽然一直被大轰炸,但即便是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都没有丢失这一片土地,此地的风水,那是极好的,小龙脉有木有,镇邪楼有木有?

嘿嘿嘿……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知道,大家一直都有一个问题,这本书,到底是不是苗疆前传呢?

如果是,为什么不叫作《苗疆房事》?

这个……首先,如果叫做苗疆房事的话,可能我连发都发不出来,原因你们懂的。

至于是不是前传,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家慢慢看,你们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这里需要大家慢慢去寻找,去琢磨,当然,这本书对于新读者而言,也是十分友好的,就算你没看过我以前的作品,也没有关系,当做一本新书在读,你会发现,哎哟喂,还是这么好看。

对,我就是这么凑不要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啊,所以呢,也请大家帮忙,多多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本书。

酒香还怕箱子深呢,您说对吧,如果因为成绩差,导致这本书最终没办法上架,又或者被斩断了,只能在微信上面写,这个对我来说,打击就可能有点儿大了。

要是真这样,我就去写小白文了,什么兵王美女,特工装逼,我不是不会。

哈哈,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意思。

请大家多多支持。

谢谢你们。

下一卷:《鬼面袍哥》,敬请期待。

第二卷 鬼面袍哥

第一章 渝城生活

渝城又称巴渝,地处中华内陆的西南部,东邻颚北、湘南,南靠贵州,西接西川,北连陕西,是西南地区融贯东西,汇通南北的枢纽要道,此处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又有长江、嘉陵江、乌江、涪江、綦江、大宁河、阿蓬江、酉水河等江河入境而过,是西川东部的出口要道。

不过在没有成为抗战陪都、大量人口迁入之前,这儿只能够算是一个新兴的码头城市,算不得特别出名。

但毕竟是交通要道,除了本地人之外,这儿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做生意的商人贩子、当兵扛枪的、跑码头的苦力、学生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汇聚一处,又有各种帮会、组织以及政府人员夹杂其间,一时间鱼龙混杂,倒也是颇为热闹。

甘墨来到渝城,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当初他在乾城排教的老哥茅平礼护送下,从水路而来,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旅程,却因为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姓莫的道士而变得精彩起来。

特别是在险滩虎跳涧那儿,排教老手茅平礼拼尽全力,都无法对抗的那凶鳄邪祟,那畜生差点儿都将茅平礼给弄死去,结果那道士一出手,刷刷两剑,便将那凶名大噪的邪祟给斩杀了去。

不但如此,他还从邪祟脑壳中,掏出一串妖丹来,将半条命悬在黄泉路的茅船头,与另外一个船工给救活了去。

只不过,显露了本事的道士没有再与他们继续同行,而是飘然离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是何等的境界,让一众人等都为之惊叹,而小木匠甘墨也为了自己莽撞的拒绝而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他倘若答应了那道士的话,想必以后,也能够有这么一身夺天地之造化的手段了。

不过懊恼过后,他却并没有沉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他的师父是鲁大,这就是他的命。

无需去羡慕旁人。

那姓莫的道士离开之后,排教的人将那邪祟的尸体拖着,抵达了前路一处码头。

当他们将那邪祟的尸体弄上岸之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附近的村庄,人们乌央乌央地赶过来,扶老携少,过来瞧稀奇。

茅平礼伤势得到了那妖丹相助,调养了一天,便好得差不多了,继续行船。

抵达酆都之后,从渝城赶来的官方也到了,跟着过来的,还有青城山的一位高人。

那高人验过了邪祟的尸体,告诉众人,此物已然成妖,而且相当凶狠,即便是他,在水中与此物交手,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那位青城山下来的高人,当真是个实诚人物,而这话儿一出,也顿时引起了轰动。

人们都想知道,斩杀这头妖邪的,是哪位高人。

茅平礼不想,也不敢冒功,所以如实相告,至于那人姓甚名谁,则也是一头雾水,官家听闻,对不能与高人见面这事儿十分遗憾,随后将那妖邪的遗体给收走了。

不过他们也并不吝啬,给茅平礼一大份的赏钱,船上的每人都有份儿,并且还给亲手斗过那邪祟的茅平礼,以及那名船工,颁发了锦旗。

锦旗写了八个大字:“为民除害,降妖除魔!”

嘿,茅平礼虽然受了伤,但收了赏钱,而且这锦旗带回家里去,完全可以吹上半辈子,替他们排教扬名立威。

后面的事情就平淡许多,茅平礼将甘墨送到了朝天门,这儿还没有拆城墙,修筑大码头,但已经能够瞧见高高的石坎,上百艘的船舶停靠此处,力工们搭着舢板过来卸货,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往城门望去,却见各种建筑,高低林立,那黑瓦的屋顶鳞次栉比,一直连到了很远很远的山边去。

甘墨来过一次渝城,那还是他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师父,在这儿修葺一处镇妖塔。

那个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地,跟着师父忙上忙下,记忆已然不多了,只记得修缮完毕之后,那塔顶一股青气直冲云霄,当时好多人瞧见了,纷纷称奇。

几个负责组织的头脑人物,还请他师父喝了三天三夜的酒。

甘墨在桌子下面,捡了三天的带肉骨头来吃,那滋味,对于当时的他来讲,简直就是美滋滋。

时隔多年,甘墨再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却感觉有了许多的变化,这个和他当初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有关,也与他的年纪不大有些关系。

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又是一个陌生之处。

不过他这些年跟着师父流转各处,倒也不是害怕变化的人,所以重新回到了渝城,却也并不焦虑。

他在渝城认识几个人,那都是他师父的关系,不过来的路上,小木匠想清楚了,他决定自食其力,摆脱师父的庇护,尝试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方活下来,并且争取活得更好一些。

而除了找活计,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身上的鲁班书给读透了去。

这里面,都是本事。

甘墨手里有一笔钱,这是他师父的,其实够他花销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却并不愿意花掉,在抵达渝州的当天晚上,他就在朝天门附近租了一个房间落脚。

次日,他便开始上街找活儿。

他先在朝天门码头找了一份力工的活儿,连续干了三天,将这地界的情况大概弄清楚之后,找到了一处在建的工地,跟工地的包工头谈了一份木工活。

一开始的时候,那包工头并不相信年纪不大的甘墨,觉得这小子纯粹只是忽悠他,说大话。

那人根本没有给甘墨机会,开口就要撵人。

这个时候,常年跟在鲁大身边的甘墨终于发挥了自己的见识,他指着乱作一团的偌大工地,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说出了八个安全隐患,以及人力浪费。

紧接着,他在包工头错愕的目光下,挑出了三处结构性的错误来。

这个错误如果持续下去,并不纠正的话,很容易引起大问题,甚至坍塌。

对于这个,包工头不敢怠慢,找来了督工大匠询问,那督工大匠一开始不以为意,等认真测量之后,方才知晓这个少年所言非虚。

事情到了这儿,包工头就已经插不了手了,轮到监工大匠与甘墨谈话。

这监工大匠,相当于一个工地的技术指导,寻常小项目是不必设的,只有规模比较大的项目,才会有,他负责整体工程的设计、督造以及后续的验收工作,一般来讲,都会带着一个班子,里面砖瓦泥木,各种匠人都有,再临时找一些干活的力工,就能够攒成一个工地的活儿。

小木匠的师父鲁大,当初在三道坎镇的刘家新宅,干的就是这活计。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甘墨跟着鲁大的这些年,不光只学会了江湖手段,这鲁班教到底是匠人出身,各种手艺都是有传承的,这些活儿,才是它真正的社会价值所在。

小木匠从小勤敏,鲁大又舍得教,所以从前到后,整个工程流程和技术,他其实都有了解,只不过最专精这木匠活计而已。

那监工大匠过来与甘墨盘道,甘墨因为张启明的关系,不敢报鲁大的名号,捏造了一人,但整个儿的本事都有,那大匠听完之后,搓着手,告诉包工头,说这少年干木匠的活计,是绰绰有余。

事实上,他过来顶替自己的位置,都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儿,那包工头就有了底气,给甘墨开了一份不错的工钱,让他留在了工地里,主要是做那木匠的活计,另外也帮着督工大匠,查缺补漏。

小木匠甘墨干活是行家里手,性子又比较温和,为人有进有退,没几天,便与这工地上的班子打成了一片。

源于鲁大那儿的见识与技术水准,就连那叫做张水鱼的督工大匠,对他也是十分客气的。

这工地是湖州人出的钱,以后修成,便叫做湖商会馆。

湖商是浙商实力最大的一群人,往上追溯,得说到元末明初时的湖州人沈万三去,而到了近代,随着南浔镇的丝商在清末迅速崛起,资本主义的兴起以及较早开埠,使以南浔丝商为代表的湖州商界接触到西方近代思潮,积极参与革命。

你比如说,国父大部分的革命经费,都由以张静江为主的湖州丝商筹集和捐赠,沪上十里洋场,不少生意都是湖州人把持着。

而到了后来,湖商也是民国财政支柱的江浙财团的中坚力量之一,是后来蒋先生在财政上的主要支持力量。

一句话,工地背后的老板,贼有钱,因为阔,所以活路多得很。

因为需要研读鲁班书,甘墨并没有住工棚里,而是住在之前租的房子,至于那虎皮肥猫,则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他一起,不过不干事儿,总是找个地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一开始工友们对这家伙都挺好奇的,然而尝试了这小畜生的高冷之后,就没什么兴致了。

甘墨在工地里一待就待了两个月,风评十分不错,而这天,工地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而为首的,却是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皮肤很白的男人。

小木匠甘墨打量一眼,想着这个家伙,莫不是屈孟虎所说的西洋人?

第二章 洋人与女学生

地处西南内陆,即便是水路要道的渝城,也很少有人瞧见这模样古怪的洋人,正在干活儿的几个木工匠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而其中一个叫做王二的,瞧见小木匠神色颇为淡定,忍不住问道:“甘哥儿,瞧你这样子,是见过洋人么?”

小木匠听屈孟虎说过许多南洋的见闻,对于这世界格局,以及洋人都有一些了解,所以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大惊小怪。

此刻听了那王二说起,他忍不住笑了,说没见过,不过说起来,洋人和我们,还不是一样的?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样要吃喝拉撒,没什么稀奇的,对吧?

当时的中国,承受了半甲子的屈辱,洋人用那枪炮敲开了清政府国门,紧接着各种风云转动,国人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长期的压抑,由此也生出了极度的自卑感来,对于洋人,又恨又怕,又有着说不出来的敬畏,甚至崇拜。

所以听到甘墨的话语,那王二忍不住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听我二姑妈说,那洋人哪,吃的是精细的面饼子,喝的是雪白的牛奶,坐着喷黑烟的小火轮,船坚炮利,厉害得很呢。”

甘墨听了,并没有回应,低下头,继续干活。

其余几人听到王二的话语,觉得透着一股新鲜劲儿,赶忙问道:“是不是哟?”

王二顿时就神气起来,得意地说道:“那当然啦,我二姑妈的儿子,我堂弟,他可是去广府上的学堂呢,知道特别多的东西……”

他在那儿侃侃而谈,众人围着听,小木匠却低头不语,埋着头干活。

王二正说得口沫飞溅,这时那监工大匠过来了,冲着王二骂道:“吹吹吹,不好好干活,在这儿吹个屁?谁不知道,你那二姑妈根本就不认你这门穷亲戚,要不然,你能在这儿干着苦活?”

王二被骂得满脸通红,正要辩驳,却瞧见那洋老爷走了过来,吓得赶忙低下头,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这边安静下来,那洋人便已经走到了跟前来。

来的人,除了他,还有四五人,领头的一个,是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而旁边有一个穿着蓝色学生装的少女,至于平日里充老大的包工头儿,则排在了最后面。

小木匠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余光处,却忍不住地多瞧了两眼那少女。

那女孩儿年纪不大,十六七岁,剪着齐耳学生发,淡蓝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裙,还有一双精巧的鞋子,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小腿来,这种装扮,小木匠很少有见过,而最特别的,是那个少女的双眸特别有神,仿佛泛着光,自信满满,再加上她那张古典美的瓜子脸,怎么看,都觉得美。

这一行人走到了小木匠甘墨他们干活的区域来,监工大匠张水鱼迎了上去,对那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拱手行礼:“苏三爷。”

苏三爷?

小木匠听了,这才知晓对方的身份,便是这湖商会馆幕后的大老板。

没想到这位爷,今天居然来到了这里。

大老板心情不错,朝着张水鱼点了点头,略带赞赏地说道:“张大匠,工地弄得不错,刚才过来瞧了,好多地方,连英吉利的冈格罗先生都赞不绝口呢……”

说罢,他给张水鱼介绍,说这位是英吉利的建筑工程师冈格罗冈先生,他可是英吉利最厉害的大学毕业的,对于建筑行业十分地擅长。

随后,他又侧过身去,给那洋人说道:“冈先生,这位就是工地的监工大匠,张水鱼。”

他说着话,旁边那个学生一样打扮的女孩子则立刻翻译了过去。

那洋人冈先生伸手过来,与张水鱼热情握手,说道:“泥嚎,泥嚎……”

他又说了一大段外国话,女学生翻译道:“冈格罗先生说他对中国的建筑美学和文化特别喜欢,这一次过来,是专门过来学习的,还请张大匠多多赐教。”

监工大匠得了这洋人的称赞,顿时就是脸一红,就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美得很。

他笑呵呵地说道:“莫得这么讲,我这些,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手艺活,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呢,这些都是有历史传承的……”

他谦虚几句,却越发得意起来,带着一行人往里走去,讲解着那些自己颇为得意的地方。

这行人都准备离开了,那洋人却在甘墨的身边停了下来。

他打量着小木匠做的雕花木窗,忍不住伸手过去,拿起了一份成品,夸张地喊道:“歪瑞古德……”

甘墨听他大喊大叫,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而那女学生则冲着小木匠笑,说您好,冈格罗先生让我告诉你,你雕刻的这窗户,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他对你的手艺十分称赞,觉得别的不说,就凭这些雕花窗户,就能够去巴黎,参加万国会展……

小木匠听得有些懵,对那女学生说的名词半懂不懂,不过也知晓对方在夸奖他,不由得谦虚地说道:“我这个手艺一般,算不得什么。”

这些都是正常的雕花木窗,小木匠都没怎么用上鲁班斧的技巧,真不觉得这大个儿洋人有啥大惊小怪的。

还洋人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女学生将甘墨的话语翻译过去,那冈先生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偶买噶,卖鸡狗……”

甘墨不乐意了,说怎么还骂人呢?

女学生忍不住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来,对他说道:“不是骂你,这是外国话,很惊叹的意思,说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甘墨听了,这才没有发作。

洋人瞧了一会儿这里的木工,啧啧称奇,而张水鱼有意在大老板面前表现,带着人往前走,队伍便没有再多驻留,继续往前去。

等他们离开了,原本蔫不拉几的王二忍不住冲甘墨说道:“哇,甘哥儿,你这下发达了,连洋人都对你的活计啧啧称奇,要万一他有了心,把你带到国外去,那岂不是发财了?”

甘墨听了,忍不住心中一动,毕竟听过屈孟虎的讲述之后,他对于那什么欧罗巴之类的地方,还是挺向往的。

不过回念一想,屈孟虎让他在渝城等他,他又如何能够离开呢?

所以他笑了笑,说道:“洋人没见过咱国人的手艺,大惊小怪而已,见多了,就不觉得稀奇了。”

旁边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木工罗大哥忍不住说道:“我干了这行那么久,就没见过老弟你这么巧的活计,而且他张头儿能得大老板的夸赞,不少地方,可不是你老弟的功劳么?张头儿一点都没有说起,着实有些不厚道……”

他这边一起头,旁人纷纷言语,七嘴八舌,为甘墨抱不平,反而是甘墨不觉得,笑着说没事。

他在这儿干活挣钱,倒是用不着去闯那名头。

众人说了几句,那王二又忍不住地说道:“对啦,你们刚才瞧见没有,那个女学生?哎呀,到底是读书的,你瞧瞧她那小腿,白的呀,跟抹了腻子粉一样,要是能够给我摸一下,我得回味一整年呢……”

他这般一说,旁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个小眼睛木匠嘲讽他,说王二你个哈皮,有了钱,就知道往窑子里造,你要是把钱给你娘存着,说不定都娶上媳妇儿,放开玩了。

王二不屑地说道:“那粗手大脚的村姑,哪里有风情万种的窑姐儿好玩?还有这女学生……”

他满口黄腔不断,而那罗二哥却赶忙拦住了他,低声说道:“你可打住吧,那个幺妹儿,可是大老板苏三爷的闺女,你这话要是给人听到了,绝对要把你给直接打出去,而且连工钱,都不给你结……”

听到这话,王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说不会吧?罗二哥,你咋个知道的?

他将信将疑,罗二哥撇嘴,说你爱信不信吧。

王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那个刚才被众人议论的女学生,居然在包工头的带领下,又回到了这里来。

经过罗二哥的一吓唬,王二头都快埋在地下去,而其他人也都不敢多言。

那女学生没有理会旁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小木匠的跟前来,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问道:“你叫甘墨?”

小木匠抬头,说对。

女学生又问:“在那边墙头趴着的虎皮橘猫,听说是你养的?”

小木匠点了点头,说是。

他琢磨着那小畜生又惹了什么祸事,而女学生则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包工头递过来两块大洋,女学生笑着说道:“冈格罗先生瞧上了你的那只猫,特别喜欢,想要带回去,这两块大洋,是补给你的……”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甘墨,转身就离开了。

小木匠:“???”

第三章 丢书

女学生说走就走,留下了小木匠甘墨一人,满脸错愕。

包工头伸手过来,强行将那两块大洋塞在了小木匠的手中,十分热切地说道:“你也是好运气啊,碰到了好人,随手捡来的猫儿,竟然被洋老爷给看上了。钱你拿着,赶紧的。”

小木匠没有接钱,他刚刚回过神来,说:“他们这是准备买猫?不行的啊……”

那虎皮肥猫虽然并不得小木匠喜欢,但它毕竟是屈孟虎捉来的,他也只是代养而已,回头了,还是得还给屈孟虎的。

现在卖出去了,回头屈孟虎找上门来,他拿什么来交代呢?

包工头瞧出了小木匠脸上流露出来的不乐意,顿时就是心中一沉——这些日子来,他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印象很是不错,一来手艺巧,勤劳肯干,二来眼光还不错,帮着监工大匠处理了很多的问题,而且为人也很不错,知进退,懂是非,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那洋人瞧中了那痴肥橘猫,他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洋老爷喜爱,而大老板对洋老爷又如此恭谨,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还不是赶紧帮着办了?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跟小木匠陈明利害关系。

他到底是商人,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小木匠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只能告诉他,这只猫,并不是他的,是朋友让他帮忙代养而已。

包工头揽着小木匠的肩膀,一副笼络的态度,说没得事的,回头你就跟你朋友说,这猫自己个儿丢了,他也不能说你什么,对吧?而且你还凭空白赚两块大洋呢。

小木匠依旧摇头,说不行……

他这边与包工头说着,结果远处一片喧闹声,还有尖叫声传来。

包工头一惊,来不及再跟他细说什么,赶忙跑过去瞧。

小木匠也跟了过去,却看见一帮人为了捉那头虎皮肥猫,爬墙头的爬墙头,拿竹竿的拿竹竿,还有围追堵截的,结果那小畜生别看着一身肥肉,但身子却矫捷得很,在没完工的会馆工地里上蹿下跳,愣是没有一个能够抓得到它。

小木匠瞧了,忍不住想笑——那小畜生可是老林子里厮混出来的,别的不说,身手矫健得厉害。

别说这帮人,就算是练家子,想要对付它都够呛。

眼看着虎皮肥猫大闹工地,弄得不可开交,而周围一帮人都束手无策,大老板脸色难看,那监工大匠张水鱼和包工头都找到了小木匠跟前来。

监工大匠对小木匠说道:“那小畜生就听你的,你赶紧让它别跑了啊。”

包工头瞧见这工地现场一片鸡飞狗跳,许多堆积的材料因为追逐,甚至都乱作一团,完全忘记了小木匠以前的好处,铁青着脸说道:“赶紧让它停下来。”

在大老板面前丢脸,这让包工头胸口的火气完全压不住。

小木匠心想我让“虎皮”停下来,你们就把它给逮走了,我如何跟屈孟虎交代呢?

他无奈地摊手,说道:“这家伙也不是我的啊,哪里能听我的话?”

他尝试着喊了两声,果然,那墙头的小畜生完全不理会。

这时,沉着脸的大老板挥了挥手,在他身旁站着的一个劲装后生立刻大喝一声,双脚一蹬,居然上了墙头去。

紧接着那人一个箭步,却如同那林间豹子,扑向了虎皮肥猫。

这是个练家子呢。

小木匠有些提心,却瞧见那头肥猫往下一跃,落到了地上堆积的一片黑瓦上。

劲装后生跟着落下,这小畜生后腿一拨,却将好几块黑瓦踢飞,朝着那后生砸去,等到后生落下时,脚下却是一空,直接将堆集的黑瓦给弄垮一片,随后虎皮肥猫往前奔走。

就在这时,那个洋人突然显露出了寻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猛然向前,伸手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