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小木匠说完一堆禅理,然后说道:“你现如今身无挂碍,一身磅礴,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明白这等真理与境界,或许就能够与那所谓半神,一较高低了……”

戒色大师没有与小木匠讨论任何关于顾白果,以及甘家小妹的话语,而是讲了一堆禅理。

之后,他拍了拍小木匠的肩膀,说道:“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就要走了。”

他带着一脑门官司的小木匠,朝着麻家大院那边走去。

来到这边大厅,应福屯这边正好开饭。

大劫过后,自然没办法置办宴席,麻家大院这里就是弄了一大锅的白粥,加上一些白面馒头,以及佐食的咸菜等等。

小木匠和戒色大师各领了一个海碗,去装了吃食之后,来到桌子这边坐下。

两人都是保卫应福屯的关键人物,居功至伟,所以他们一过来,立刻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了,小木匠左右瞧了一眼,发现除了打饭的刘二妹之外,几乎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也就是说,昨日一战,不知道死伤几人,与他并肩而战的,几乎都不在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蓄须男子上前来,与戒色大师和小木匠问好,小木匠知晓这人是天池寨的领头人,所以十分客气,毕竟人家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助拳,这心胸气度,绝对是值得人敬佩的。

那人叫做宋留义,很客气地自称“宋三郎”,几人客客气气地聊了两句,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打招呼,自我介绍。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群人,这时来了两个熟人,却是麻四姑和刘帅。

见了熟人,小木匠方才来得及问起情况,知晓麻家的老一辈在昨天一战,几乎全部没了,就留了一个红麻子。

但红麻子也失去了左臂,现如今躺在屋里,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另外贾家的人也损失惨重,好在贾半云却是被压在废墟之下,居然捡了一条性命回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此刻也是身受重伤,没办法出来。

另外几个帮忙保卫应福屯的江湖宗门也都折损大半,首领除了乔虎会的乔大宝,以及二龙湖的赵平才之外,几乎也损失殆尽——不过这两人,一个是大战之时不知去向,等尘埃落定之后方才出现,一个则是带领着身边人退守到了西门处去,抵抗到底。

要不是那个什么幽暝摆渡者及时赶到,将日本人超度离开,只怕他们就要死战到最后了……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谈到赵平才的时候,麻四姑会更加敬重一些。

不过赵平才跟着增援来的大部队在林子里打扫战场,现在并没有在应福屯这里。

另外昨天日本人还是逃了一部分人,事实上,除了攻入应福屯之中的日本人,其余在坡下的一群,还有在外围警戒的那些家伙,都逃了性命去。

这里面就包括先前撤离的神户魔王,以及负责那个秘密基地的日本博士。

所以现如今局势并未安定,好在大帅府那边已经秘密派了高手队过来,等到下午的时候,可能就会前往滑板谷,将那麻烦给最终解决了……

听到这话儿,小木匠很是惊讶:“大帅府的人来了?”

麻四姑点了点头,不过又显得有些气愤地说道:“弓土匪到底还是怕日本人,所以非要借咱们的名头,不敢名正言顺地过去差,非要说是咱们东北道上的好汉们自发前往的,这事儿,你说说……”

她激愤地说着,旁边的刘帅赶忙拉住她,陪着笑说道:“这个,哎,大帅府也有大帅府的难处……”

如此闲聊,吃过了中饭之后,戒色大师与众人拱手,提出准备离开的事情。

众人听了,纷纷出言挽留,然而戒色大师既然执意要走,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当下也是与众人告别之后,走出了应福屯。

小木匠跟着送了出来,瞧见先前离开的甘家小妹,此刻却是已经在坡下等待着。

戒色大师与众人说了客套话之后,将小木匠拉到一边,单独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也别说太多废话,你妹子呢,我会帮你安置妥当,你那事儿呢,我等她状态好一些了,也会帮你问起。那行吧,就这样吧,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咱们再见吧……”

他拍了拍小木匠的肩膀,然后又摸了摸自己满是油光的秃头,大笑着下了山去。

小木匠多想跟着他一起离开,至少也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弄清楚。

但他却也知晓,人家并不愿意带着自己。

主要是甘家小妹。

所以他只有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林中……

而等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嚎啕大哭,转过头去,瞧见那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却正是刘二妹。

唉……

小木匠满心愁绪,而这时旁边却走来一人,对小木匠说道:“甘先生,借一步说话。”

第六十三章 一碗敬朝阳,一碗敬月光

这个拦住小木匠的,却正是先前在滑板谷离奇失踪的杨叔。

小木匠昨天夜里,在日本人败亡之后,瞧见他露过一回脸,不过小木匠懒得与他掰扯,所以并没有相见,结果今天又遇到这等事情,他脑袋都快爆炸了,更是想不起这么一个人来。

没想到等戒色大师人离开了,他却又巴巴地出现了。

如果是先前的话,小木匠对他还会保持着几分尊敬,而此刻小木匠自己都快憋屈得爆炸,哪里有心思理会此人。

于是他很是冷淡地说道:“杨叔,有什么事情么?”

他不想跟此人多说废话,所以甚至都没有问起对方之前到底去了哪儿。

杨叔却仿佛没有觉察出他的态度一般,笑着对他招呼道:“对,有事,咱们借一步说话呗。”

他这般说了,小木匠并没有动,但是旁人却瞧出来了,即便是有想要过来与小木匠攀谈的,也很客气地避嫌,走远了一些去。

而等周围的人都散了,那杨叔与小木匠陪着笑,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在介怀那天滑板谷之事,不过作为大帅府的一员,我必须尽快将这情况与大帅府汇报,不能耽误战机,所以……”

小木匠摆了摆手,说道:“杨叔,这个我知晓,你不必与我解释。”

杨叔又说道:“我找你呢,是听说了这两天的战斗,也听别人说起了对你的评价,知晓对于日本人的实力,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最清楚的,所以想跟你聊一聊——本来我昨天就想找你的,但听他们说你受了伤,就没有去打扰……”

小木匠耐着性子听完,然后委婉地拒绝道:“杨叔,这件事情,咱们有时间再说,好么?我现在有些别的事情,需要自己安静地想一想……”

杨叔并没有为难小木匠,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等你有时间了咱们再聊,顺便商讨一下关于施庆生的后事。”

他留下了这么一个话钩子,然后爽快地离开了。

小木匠瞧着这人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苦笑。

施庆生……

那家伙知晓施庆生与自己的关系不错,所以故意这般说起,就是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

的确,小木匠虽说此刻满心烦躁,但对于施庆生这个朋友的身后事,却终究不会抛下。

说起来,施庆生也算是为了他的事情,而躺在了这片黑土地的。

小木匠越发感觉到头疼,他打发了几个过来攀交情的人,然后回到了先前睡觉的房间,将门栓一插,然后躺倒在了炕上去。

他蒙着头,开始将今天得到的各种信息集中起来,思索起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来……

首先第一点,顾白果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妹子所说,是刻意接近他的?

小木匠认真地思索和回想了一下,突然间惊骇地发现一个结论。

是!

说起来,顾白果还真的是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尽管他与顾白果之间,存在着许多复杂的情感,但这些往事,都掩盖不了顾白果突兀出现在他身边的事实。

甚至后来两人再一次地重逢之后,没有了顾蝉衣的这一层关系,顾白果也还是毅然选择跟随着他。

之前的时候,因为涉及到一些羞于与人知晓的隐密想法,小木匠一直都不愿意去仔细思索和揣度,而此刻回想种种,他发现这里面的确有着许多的不合理。

冥冥之中,顾白果留在自己身边,仿佛并非本意如此。

她似乎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一样。

那么说到了第二个点,也就是他妹子指责的,指使顾白果跟在他身边的人,却是他的师父鲁大。

这件事情……

小木匠先前的时候,根本不敢去细想,但现在抽丝剥茧地回想起来,当真是细思恐极——要知晓,他与顾白果见面之时,他师父鲁大早在那之前许久,就已经死在了湘西苗王墓中去。

按道理说,他妹子的这指责,完全属于无稽之谈。

但联系到他一直怀疑的那件事情,那么她的这个说法,当真是有一些恐怖了。

因为他一直怀疑他师父鲁大,其实并没有死。

尽管这个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他也的确是亲眼瞧见了师父鲁大的尸体,但是从吴半仙,以及他那便宜师叔张启明的话语中,还有诸多蛛丝马迹来看,都一直存在着某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师父鲁大,其实并没有死。

他去西北时,甚至遇到一个可怕的猜测,那就是当初将他和妹妹文静带离甘家堡的,很有可能也是他师父。

种种迹象表明,他师父鲁大,极有可能是在下一盘大棋。

而谋算这么多的师父,绝对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么简单,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呢?

最重要的,这话儿是从他妹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是因为他睡着之后,他妹子的意识存留,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

……

戒色大师告诉他一个道理,叫做“双遮双照、遮照同时”,也就是“有即是空、空即是有”。

再说简单一点,就是别轻易相信自己的双眼,以及自己的固有认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小木匠越想,越感觉身子发凉,一阵一阵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扑来。

与凉意一起来袭的,还有一种被人操控、喘不过气的黑暗。

这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

小木匠在炕上,硬生生地躺到了傍晚,等到麻老西来找他,说赵平才回来了,想要与他聊两句的时候,这才爬起来,问麻老西顾白果有没有回来。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直到这时,小木匠方才确定了,顾白果可能是真的走了。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师父鲁大指使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顾白果跟在自己身边,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现如今她被拆穿了,没办法面对自己,所以才会选择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小木匠的心疼得不行。

麻老西他的父亲,以及不少亲人都在昨夜过世,而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强忍着悲伤,处理战后之事,这一天忙得脚后跟打头,自然没有心思琢磨小木匠的想法。

他瞧见小木匠这一天都待在屋子里,只以为是昨日激战,耗损过多的缘故。

小木匠本来也懒得与旁人掰扯这些,所以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心绪不佳,实在是没有与任何人交流的想法,但赵平才不一样,两人曾经并肩作战过,于情于理,都不能像对待杨叔一般,置之不理。

所以小木匠在院子外,与匆匆赶回来的赵平才见了面。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旁边的麻老西离开,而赵平才这才说道:“听说你身体受了伤,好一点没?”

小木匠经过龙脉之气的冲刷,以及麒麟真火的淬炼,伤势早就好得七七八八,此刻精气神俱佳,也不好意思隐瞒对方,尴尬地苦笑道:“伤势好多了,就是情绪有点儿不太高而已,懒得见人……”

赵平才是聪明之人,来之前显然是了解过的,所以并不多问,而是问道:“嗯,除了探望,我过来呢,是想问问甘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啊?”

小木匠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

赵平才有些惊讶,说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他着实没有想到,前两日表现得如此优秀的小木匠,这会儿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此的……颓废。

小木匠苦笑一声,说道:“抱歉,我脑子有点儿乱,暂时没什么打算。”

赵平才问:“甘先生会加入大帅府麾下么?”

小木匠摇头,说:“不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赵平才说道:“大帅府那个姓杨的到处跟人说你是大帅府的客座供奉,与少帅的关系也特别好……”

小木匠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假的。”

赵平才又问起小木匠是否参加明日去滑板谷的行动,小木匠问询了一下,得知因为大帅府的加入,人手充足,而且日本人经此重创,必然慌张撤离,退往他们控制的区域,滑板谷这边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决定不再过去。

赵平才瞧见小木匠状态不对,也没有多加邀请,又聊了几句之后,诚恳地对他说道:“甘先生,我这人不太爱讲场面话,不过这回……多谢您了。”

他朝着小木匠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赵平才的这一鞠躬,让小木匠沉默了许久,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所有的郁闷和难过,比起眼前受苦受难的应福屯而言,却又什么都不算了。

过了许久,刘二妹派人给小木匠送来晚饭,小木匠问那小姑娘,说有酒么?

小姑娘使劲儿点头,不一会儿,给他弄来一坛烧刀子。

屯子里的烧酒,大部分都用来给伤员消毒、处理伤口了,这烧刀子是她家里珍藏着的,她爷爷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却给她偷出来了。

这么好的酒,给她爷喝糟蹋了。

给这个救了应福屯众人的大英雄喝,值当。

小木匠不知晓这些,他将酒倒了一碗,端起来,朝着南边隔空而敬,随后一口喝掉。

他又朝着西北隔空而敬,又一口干。

最后,他将第三斟满酒的碗端起来,看着碗中的倒影,一口饮尽……

当夜酒醉。

次日小木匠留下一封书信,不告而别,与他一同不见的,是施庆生的那一包骨灰。

他,要送施兄弟,回家去……

第八卷 十里洋场

第一章 青皮与醉鬼

平潮镇,古名单家店,又名桃村,因距离南通州三十余里,又被称之为“三十里”。

入夜时分,平潮镇的青皮杨波哼着小曲,在街巷里溜达着,突然间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于是循声而去。

随后他瞧见在小福巷尽头处,有几个身影,其中一个他是认识的,却是镇子上的大流氓单平田的二小子单义,而旁边几人,则是单平田的几个手下。

单平田这家伙在平潮镇算是一霸,他兄长单高地是乡团的官长,而单平田凭借着平潮镇的地利,管控着南北商路往来,另外手下有一帮子青皮混子,又有烟馆、妓馆和布店等产业,有钱有势。

杨波好几次都求到了单平田的管家单贵门下,想要跟着单平田混,结果人家都没有瞧得上他。

这帮人在平潮镇,那叫一个横,杨波既然加入不了,只有远远避开,免得沾了麻烦。

这回也是,尽管他瞧出来了,单义那小子此刻应该是在祸害女子,而且看那哭闹劲儿,还是良家妇女,但想着单平田的不好惹,他也不敢多管闲事,准备绕开去。

然而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来。

因为他听出了那声音,知晓被单义带着人拉进黑乎乎小巷子里面去的,是他的邻居熊二妮。

二妮子与杨波,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尽管后来他杨波父母双亡,慢慢沦落成了街面上的青皮小混混,两个人渐渐疏远了,但杨波的内心里,还是有着二妮子的一份位置在。

他自己知晓,以他此刻的情况,是绝对配不上二妮子的,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瞧着二妮子这黄花大闺女,给单义带着几个人糟蹋了。

一直以来,杨波偷鸡摸狗,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做了不少坏事,但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

祸害不及近邻。

他对于街坊邻居,以及曾经帮助过他的那些人,一直都心怀感激。

更何况是曾经让他为之心动过的二妮子呢?

只不过……

他一个街面上的青皮小混子,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这心思在脑子里转悠着,然而再一次听到二妮子那凄惨的叫声陡然响起的一瞬间,杨波终于忍不住了。

他几乎是本能一般地俯下身去,捡起一块土窑板砖,就冲向了前方巷子里。

那小巷子是个死胡同,口子处有个放风的家伙,瞧见突然间蹿出一身影,吓了一跳,大喝道:“干嘛呢?”

杨波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板砖上去。

啪……

他直接将对方砸了一个满脸血,紧接着一脚叫人给踹倒在地,随后猛然冲向前方。

那黑乎乎的小巷子里有三个人,两个人正在帮忙抓着二妮子的手脚,而那单义则将裤子给脱了,露出一光屁股来,正准备提枪上马,结果被杨波这不速之客冲上前来,连着几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杨波拉着地上衣衫不整的二妮子,就朝着巷子口冲出去。

他想得很美,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

尽管偷袭很是不错,把这帮人弄得慌张,但被杨波一板砖砸得满脸血的那家伙,却一手扶着脸,拦在了巷子口处。

那家伙的另外一只手,却是摸出了一把两尺长的铁棍来。

杨波在这街面厮混,自然也打过架,但算不得什么厉害本事,眼看着那家伙朝着这边甩棍过来,一把将慌张恐惧的二妮子推开,随后抓着手中板砖,朝着那人砸去。

砰……

板砖被铁棍砸得稀碎,随后毫无障碍地冲着杨波面门砸来。

杨波避无可避,只有用手臂挡住,却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感觉左手手臂仿佛断掉了一般,而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当下也是使出了一套王八拳,乱拳冲击,想要将这家伙给缠住,好让二妮子跑掉。

这个街头青皮小混子平日里饱受街坊邻居的轻看,但在此时此刻,却很是爆种,展示出了小人物的勇气来。

不过他虽然勇气可嘉,但实力却着实有限。

原本他以为能够拖住对方,没想到那人却是个练家子,拿着手中铁棍,三五下,直接将杨波给砸趴下去了。

而他这边趴下,那边的单义等人也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来,一人过去,控制住慌张失措的二妮子,而单义和另外一人这控制住了趴在地上的杨波。

那单义裤子都脱了,结果好事被打扰,自然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一把揪住了杨波的头发,打量了一下这小子,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谁啊?”

旁边一个跟班却是认识杨波的,赶忙说道:“这是菜行马六的手下,叫做杨二毛……”

单义听了,照着杨波的脸上就呼了好几个大耳刮子,等他眼冒金星之后,这才骂道:“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呢?”

杨波被打得头昏眼花,心中也有了几分后悔,低着头,咬牙不说话。

单义瞧见他这般“硬气”,越发恼了,大声骂道:“你抽什么羊角风啊?赶紧说,你到底干嘛来的……”

杨波依旧不说话,弄得单义越发生气,他却是将手伸向了旁边人的腰间,铮的一声,拔出了一把匕首来,骂骂咧咧地说道:“不说是吧?你是不想活了,对吧?”

他显然是喝了酒,口鼻间满是酒气,手上抓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往着杨波刺去。

杨波瞧见这家伙的架势,不像是来虚的,极有可能是喝大了,下意识地想要逃开,结果被旁人给死死按住,完全动弹不得。

眼看着他就要被一下刺死,这时那二妮子却挣脱了旁边人的控制,一下子扑到了杨波身上,哭喊着说道:“你别杀二毛哥,别杀二毛哥,呜呜呜……”

她这话语,一下子勾起了单义的兴致来。

这家伙搂了搂裤子,笑着说道:“哦豁,原来你认识这妞儿啊?我说呢,就凭你一个小赤佬,敢管大爷我的闲事,原来是这样……”

他神经质地笑了,打了一个酒嗝之后,问杨波:“嘿,小子,你喜欢这妞儿,对吧?”

杨波瞧见这家伙跟疯子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咬牙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