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就跟着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下马威。

小木匠出手之后,倏然而立,站在了屈孟虎的身后,而原本想要耍点儿族长威风的屈同辉被弄得颜面全无,从地上勉强爬了起来,脸色数变,却是没有了先前那气势汹汹的架势。

他一脸苦笑着说道:“大侄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成不?你许多年没有回家了,有必要一回来,就喊打喊杀的么?”

屈同辉从刚才与小木匠接触的那一下,就感觉到对方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这样的人,别说是自己,就算是纠集一大帮人来,也未必是对手。

能够年纪不大成为屈家宗族的族长,屈同辉不但有厉害的修为,而且还长袖善舞,能伸能屈。

在感觉对方难缠之后,他立刻就施展了亲情手段,与屈孟虎套起了近乎来。

他这边将架子摆得很低,脸上又满是笑容,屈孟虎瞧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回来祭拜父母的灵位,发现不见了,我找看守这儿的九伯问,他告诉我他不知道,得问你这位大族长才行,不过我怕我请不动你,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屈同辉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会请不动?说到底,我不还是你叔?你叫我一声,我便来了啊,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屈孟虎没有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我父母家人的灵牌呢,在哪里?”

屈同辉听了,颇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孟虎,咱们叔侄俩许久没见,找地方坐下来吃个饭,我好好跟你解释,可以么?”

屈孟虎瞧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冷冷笑道:“你们当初将我家的财产充公,借口是用来接济族中子弟,以及修建祠堂,后来我回来时,一分钱都不给我留下,但告诉我,只要屈家在,我父母家人,都会享受香火供奉……为了这理由,我懒得管你们这些龌龊,直接走了。现如今回来,结果发现我父母的灵牌都不在祠堂,反倒是你这位爷爷,安享正中……来,你现在就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屈孟虎毫不客气地将事情挑明,也算是撕破了脸皮,那屈同辉一脸难色,左右打量了一眼,随后挥手,对着跟自己来的这些人喊道:“你们都回去吧……”

围在祠堂这儿的一大堆人虽然很想要瞧一眼热闹,但屈同辉的威望甚高,眼睛一瞪,这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就都散了去。

留下来的,便只有屈同辉,还有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族老的人。

人都散去之后,屈同辉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孟虎,这件事情呢,当着众人的面,我不太好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对于我大哥大嫂,也就是你父母,我自小就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不管是他风光之时,还是后来遭了难,都是一样的。当时你在外地,主持你家丧事的是我爹,我也有参与其中,前前后后,我是出了不少力的。后来决定拿剩余的钱来修祠堂,也是宗族开会,大家的决定。至于当时你回来,我也答应了你的,不管如何,你父母家人,都会在屈家祠堂里吃着供奉,永享香火。只不过……”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我们这一直是这样做的,一直到三年前的时候,咱们这儿遭了难,被人故意为难了,后来我们花钱托人打听,才知道你爹活着的时候,得罪了人,现如今人家发达了,就开始了报复……”

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但咱们屈家一族四五百口子人,再加上近邻远亲的,真的要跟那帮达官贵人杠上,那可吃不消,所以呢,我爹当时就托了关系,跟人家搭上了话,说你家这一支早就没了,求人家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这些土里面刨食的乡下人——结果你猜别人怎么说的?”

屈孟虎面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无表情地说道:“这便是你把我家人的牌位扯下来的理由?”

屈同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爹当时也是没法子,毕竟人家说了,牌位在屈家的宗族祠堂里面,就说明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得担着这份怨气……所以他就先把位置给撤了下来,让那帮人没有了理由,咱们屈家,这才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孟虎,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为了咱们屈家这上上下下四五百口子的人,您也多担待一点儿……”

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仿佛情非得已一般,而屈孟虎则没有给他太多讲故事的时间,而是直接问道:“我父母他们的灵位呢?在哪里?”

屈同辉说道:“在呢,在呢,我叫人去拿了……”

屈孟虎厉声喝道:“在哪里?”

屈同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道:“在后院的小房间里……”

屈孟虎没有再理他,转身就朝着祠堂后面走去,小木匠跟在后面,两人越过祠堂大厅,来到了后院,径直来到了一处紧挨着茅房的杂物间来。

这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满是堆砌的杂物、木头和烂柜子,先前不见的九伯此刻正跟着一个小姑娘在里面。

九伯一边从一个破柜子里面掏出一堆牌位来,一边对旁边的小姑娘说道:“赶紧擦一下灰,别让屈孟虎那小畜生挑了理……”

那小姑娘弄了一个盆,盆里面装着水,她则拿着一块破布,给那牌位沾水擦灰,因为九伯一直在催,搞得手忙脚乱的,而屈孟虎他们一进来,那小姑娘听到了,扭头过来,给直接吓了一跳,不但手里的牌位掉落在地,差点儿把那木盆里面的水都给打翻……

哐啷……

九伯扭头过来,瞧见这一幕,目光从门口的屈孟虎和小木匠身上又落到了地上跌落的牌位来,当下也是跳了起来。

他照着那小姑娘的脸上就呼了一巴掌,大骂道:“你个背时的赔钱货,做哪样都做不好,养你干嘛?你怎么不去死呢……”

他骂得很难听,小姑娘也吓到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九伯指着门口的屈孟虎喊道:“你跟我道什么歉?你跟你小虎哥说啊。”

小姑娘转过头来,哭得雨带梨花一般,又说了一遍。

屈孟虎没有发怒,而是走到了跟前来,捡了地上的牌位,擦了擦牌位上的鎏金字体,上面却正是他父亲“屈天下”的名字。

屈孟虎将牌位拿着,温和地问那小女孩:“没事,对了,你是?”

小姑娘哭着说道:“我,我是二丫……”

屈孟虎点头,笑着说道:“哦,想起来了,我走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儿大呢,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大姑娘了。”

旁边的九伯陪着笑说道:“对呀,二丫以前老爱跟你家的孩子一起玩……”

屈孟虎看了一眼地上擦洗过、或者还带着灰尘的牌位,没有理会九伯,而是转过头来,对屈同辉说道:“找到牌位,那边好了。我会把牌位带走,就不劳烦你们照顾了……”

屈同辉松了一口气,干笑着说道:“孟虎,这个事情的确是你叔我做得不对,不过没事,等两年,咱们再悄悄地放回来也行……”

他绞尽脑汁,想要说点儿漂亮话,然而这个时候,屈孟虎却又淡淡地说道:“不必,一会儿你把那人的名字跟我说一声就行;另外今晚七点之前,你们筹集十万大洋出来给我,事情就算是了结了……”

“什么?”屈同辉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一脸难以置信地喊道:“十万大洋?”

第四章 宗族亲戚

屈同辉一脸的惊讶,随即变得很是气愤起来。

他本以为去屈孟虎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毕竟他屈孟虎的根在这儿,说难听点,他的祖坟都在这里,要万一得罪了自己这些亲戚,到时候他父母泉下有知,都脸上无光。

所以当听说屈孟虎提起会将灵牌带走,不用劳烦他们的时候,屈同辉便以为对方是认了怂,不敢再多声张。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虽说刚才屈孟虎驳了他的面子,但能够保住里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问题在于,他眼前的这位堂侄子,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

这家伙居然狮子大张口,直接开价十万大洋。

十万大洋啊!

他难道对于金钱数字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么,怎么可能张口就喊出这样的价码来?

屈同辉心中愤怒不已,但忌惮小木匠的实力,也不太好翻脸,当下也是装傻充愣,陪着笑说道:“大侄子你说笑吧?拿大洋出来干啥?”

屈孟虎平静地说道:“当初我家出事,虽说宅院被烧了,但钱财什么的,想必有留下来一些吧?另外酒坊变卖,以及我家名下的地契、镇子和城里头的那些房契,应该还是在的吧?这些钱加起来,可是要比十万大洋多得多,而且那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屈同辉说道:“大侄子你恐怕是误会了,那酒坊是经营不下去了,贱卖的,另外田地什么的,都留给了族里面那些活不下去的亲戚种了,房契什么的我们倒是不知道,许是一把火烧了——当年的那些钱,我们可都记得有账呢,一笔一笔,该怎么花怎么弄,都记在里面,最后受益的,是全族老小,为了这事儿,大家可都感念你父母的恩情呢,你现如今难道想要从我们这些穷亲戚的身上,刮下一层油皮来?”

旁边两个族老也开始附和:“对呀,做人可不能这样子……”

“孟虎啊孟虎,你父亲为人乐善好施,远近都是及时雨的大名声,可别到了你这一辈,积累下来的阴德却被你给败光了……”

他们试图用道德绑架的法子来压住屈孟虎,没想到这圆脸小子根本就是个彪呼呼的二愣子,完全没有什么尊老爱幼、宗族长短的那一套想法。

他当下也是嘿嘿地笑,然后用那清澈的双眼盯着这几人,冷冷说道:“这些鬼话,你们拿去哄外面那些啥也不懂的族人吧,用不在在我这儿哭惨。还是那一句话,这钱落在你们手里这么多年了,是该物归原主了,我给你们一点儿时间,到了晚上七点,我就来收钱,若是没有,别怪我这个做晚辈的无情——另外提醒你们一句,当初谁吞下肚子里去的,那就谁给我吐出来,不要去撺掇族中那些穷亲戚,让他们来跟我闹,否则……”

他笑了笑,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秒,整个空间都突然间凝固了起来,紧接着他们所处的这一片区域,仿佛与外界隔绝开了一半,无尽的黑暗,却是朝着屈同辉以及另外两个族老笼罩了过去。

屈同辉当时就感觉黑暗来袭,自己仿佛坠落深渊一般,一直往下滑落,自己伸出双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这种感觉,可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想要大声喊着,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仿佛哑了,完全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不断地坠落,无尽的死亡……

屈孟虎双目凝视,冷冷地看着那三人——天魔交到了他手中的“墨比托索神识”,可是宛如半个神格一般的神奇之物,这玩意落到了屈孟虎的手中,他又怎么能够不研究透彻么?

而现如今,他也仅仅只是展现了初步研究的结果,那便是让面前三人,陷入他所构建的幻境之中去。

所以屈同辉等人感觉自己如坠深渊,永世都没办法停下来,经历着宛如最痛苦的死亡之时,在旁边的小木匠、九伯以及二丫的眼中,却仅仅瞧见他们一瞬间就变得呆滞了起来,紧接着他们开始躺倒在地上去,不断地抽搐着,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而几秒钟之后,几个人竟然相继大小便失禁,裤裆里散发出了让人掩鼻的恶臭来……

与屈孟虎站在一边的小木匠,以及心思简单的二丫倒还不怎么觉得,但那九伯却吓得腿脚发软,仿佛见到了鬼一样,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去。

而屈孟虎这边感觉到面前这几人的心跳过快,差点儿就要崩溃的时候,终于收了手。

瞧见那几人相继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一脸惊恐的样子,他淡淡地说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教训而已,如果你们乱来,它就有可能变成真的……”

屈同辉此刻回过神来,脑子里还停留在刚才那种不断下坠的至深恐怖之中,整个人的肌肉都在抽搐颤抖着,看向自己这个大侄子的眼神,就跟瞧见一大魔王那般。

这个家伙,使得什么邪法?

屈同辉如坠冰窟一般,而屈孟虎则问道:“说吧,那个让你们把我父母亲人的灵牌移出祠堂的家伙,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他慢条斯理地问了起来,而屈同辉过了好久,方才告诉了屈孟虎关于那人的情况。

这位现如今是叙州警备团的副团长,位高权重,在这地界更是土霸王。

他与屈天下的仇怨其实并不复杂——当年屈天下有“西南小孟尝”的名声,乐善好施的名头在川东算是独一份,后来许多江湖朋友都过来打秋风,屈天下来者不拒,都会救济一二,而这位马汝军马副团长也是其中一位,而且还是相当不要脸的那种,连吃带借,一连弄了好几回。

起初屈天下都好生招待着,到了后来,得知这家伙每一次拿了钱之后,就直奔赌场去快活了,于是就给他断了供……

结果这位马副团长在赌场欠债累累,又找到了屈天下门前,想要借钱周转,结果屈天下不愿意再接济,最终马副团长被人斩掉了两根手指头。

他后来要不是半夜趁着看守的人睡了觉,从马棚里翻了出去,说不定小命都折腾在了那里去。

经过此事之后,为了躲避赌债,马副团长一狠心,却投了军。

这家伙平日里混得不咋地,但也不知道怎么的,投军之后,却一下子就发达起来,跟了一个厉害的官长,那官长变成了刘大帅的心腹,而马汝军则水涨船高,最终升迁到了叙州警备团的副职来。

而且现如今警备团的正职因为剿匪不力,最终掉了脑袋,马汝军很有可能接任这职位,成为正主儿。

按理说,断指之仇,怎么讲都应该是赌场那帮人的事儿,但这位马副团长却很奇葩,升米恩,斗米仇,他却是将这事儿给怪到了不肯给他擦屁股的屈天下身上来。

到任叙州之后,回想往事,他也是想要报复屈天下来,后来才知晓屈天下人过了世,全家都折腾没了,而屈家这房族又不断示好之后,这才作罢。

听完屈同辉的讲述,屈孟虎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那家伙在哪儿呢?”

屈同辉说道:“人应该在城东五里地的警备团军营吧……”

屈孟虎将地上的灵牌收拾妥当之后,一挥手,却是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他之前羡慕小木匠的鲁班秘藏印,后来却用“墨比托索神识”的力量,凝练出了一个纳物的空间来,着实让人为之惊讶。

弄完这些,他对屈同辉说道:“准备好钱吧……”

说完,屈孟虎带着小木匠出了祠堂,两人翻身上马,随后离去。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屈同辉的脸色变得格外阴郁,而旁边一个腿脚还有一些哆嗦的族老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阿辉,这该怎么办啊?咱们真的要凑齐十万大洋?这不是要了咱们的老命么?”

屈同辉冷冷说道:“二叔,你们这些年可赚得不少,怎么就要了你老命呢?”

那族老一脸沮丧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那三个儿子都不成器,讨媳妇生仔盖房子,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可都得我这儿出,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榨干出油了……”

屈同辉说道:“先凑一凑吧,当时咱们怎么分的,就按比例凑吧。”

旁边一个眼神阴郁的族老有些不满,说道:“阿辉,难道咱们真的要把钱给他?”

屈同辉说道:“鸣金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对付他么?”

那族老有点儿恼了,说道:“跟你说不清楚,咱们去找你爹出来商量吧……”

屈同辉瞧见两人都不愿意出血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行了,我现在就去给马副团长打电话,希望他能够把那杂种给除了,免得回来祸害我们这些乡下老百姓……”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去换条裤子才行……

第五章 不可理喻

另外一边,屈孟虎与小木匠骑着马,奔驰在乡道上,望着往后飞去的路边景致,小木匠问道:“你给他们半天时间,那帮人会不会跑掉啊?”

屈孟虎虽然经历了这糟心事,但心情却还是不错的,他笑着说道:“咱们进村子,你觉得这些人生活咋样?”

小木匠说:“那是相当不错,这水平,可比绝大部分人家要殷实许多……”

屈孟虎说道:“这些家伙,当初我父亲在世的时候,酒坊生意正红火,他们就占足了便宜,后来我家遭到变故,他们又跟吸血虫一样,大大补足了一波,再加上这些年的累积,真正要论起来,几十万大洋的家业都不止,我这回张口要十万,已经算是很顾及亲戚脸面了……”

小木匠摇头,说:“可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觉得。”

屈孟虎说:“我管他们怎么想的?老子又不是回来当善人的,而且你瞧见他们那个吊样,我有必要给他们面子么?”

小木匠问:“那要是晚上我们回来,他们没准备好钱,那该怎么办?”

屈孟虎说:“放心,刮油皮这事儿,我不愿意做,但并不代表我不会……”

小木匠瞧了他一眼,想要劝他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自己都是一脑门子浆糊,又有什么资格说屈孟虎呢?

更何况屈孟虎的家人灵位被这般对待,搁了谁,脸上都挂不住。

两人不再多聊此事,而是说起了眼下的那位马副团长。

他们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位马副团长,关于他的信息并不多,按理说贸然前往一地军营,这事儿着实是有一些鲁莽了。

但对于此刻的屈孟虎和小木匠而言,又着实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以他们此刻的修为,为难刘大帅那可能有些麻烦,但对付区区一个警备团的副团长,实在是有一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至于怎么对付那家伙……

小木匠有些拿捏不准,而屈孟虎则说道:“找他聊一聊,或许就会有结果了。”

小木匠点头,说如此最好。

下午时分,两人一路打听之下,终于来到了警备团的驻扎营地附近。

这叙州警备团介于正规军与民团之间的一种角色,这样的称呼,也只有在军阀混战,一片乱局之时方才有出现,不过因为叙州这地界还算是比较富饶,工商业也比较发达一些,所以警备团的装备也算是不错,而且气势明显要比普通民团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小木匠和屈孟虎没有太多的绕弯子,直接找到了军营跟前来,找到了卫兵,说想要见一下他们的马副团长。

守门的卫兵很凶,立刻质问起了他们的身份来,屈孟虎说就是普通乡民,给对方臭骂一顿,然后要赶他们离来,眼看着双方就要起冲突了,这时从远处来了一人,问询情况来。

卫兵瞧见那人,立刻敬礼,喊道:“王副官。”

随后他将眼前的事情跟王副官汇报,王副官听了,便问起了屈孟虎所为何事,屈孟虎含糊地说了一下,讲自己有要事求见马副团长,这件事情很是隐秘,需要当面说明。

王副官似乎不疑有它,当下也是带着两人进了营地。

往里走了一会儿,那王副官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却是弄到了一处校场前来,而这时候,从左右冲出至少一个排的士兵来,全部都荷枪实弹,拿着枪口对准备了屈孟虎和小木匠。

面对着这场面,屈孟虎不慌不忙,问:“王副官,这什么情况?”

王副官阴冷着脸说道:“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说,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刺杀我们马副团?”

屈孟虎平摊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们就是过来找马副团长的,怎么就说到刺杀了呢?”

王副官哈哈一笑,说道:“你看看,还在这儿犟嘴呢,你们不知道吧,我们早就接到了消息,说你们会过来找我们马副团的麻烦呢,还在这里狡辩?”

他笑完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对着旁边吩咐道:“来人啊,将人给我拿下。”

周围的人听了,一齐应声,随后冲来几人,却是按住了屈孟虎和小木匠。

在这些人冲上前来的时候,小木匠下意识地想要反抗,然而瞧见屈孟虎在给他使眼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作动弹。

两人被捉住之后,立刻就被五花大绑住了,随后有人过来搜身,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枪支和利刃,便也没有细查,随后那王副官则将两人给押到了一处铁门建筑里来。

他们被安置在了一个狭窄的房间里,这儿三面都是墙,另外一面则是铁栅栏,把人弄进这里来之后,王副官就匆匆离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却是带了一个满脸阴沉的男人回了来。

那人穿着一身呢子军装,腰间别着一盒子炮,眼神凶狠,左脸上还有一道狰狞刀疤,一进来就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到了屈孟虎的身上去,随后问道:“你就是屈天下的儿子?”

屈孟虎即便是被五花大绑,也毫无惧色,点头说道:“对,我叫屈孟虎,屈天下是我爹——你呢?你便是马汝军?”

马汝军凶相毕露,大骂道:“格老子的,跟你老子一个臭脾气,都混成这样模样了,还跟我装大尾巴狼呢……”

他骂完,对旁边的王副官喊道:“去,把后勤的薛瘸子给我叫过来,那家伙以前是前清的牢头,满清十大酷刑他都懂,祖传的手艺,屈天下那龟孙是早死早投胎了,我倒是要折腾一下他儿子,让他这一脉直接就断了根,看他龟儿子还敢翻脸不认人不……”

王副官得令,露出一口黄牙来,点头笑道:“得嘞。”

这家伙离开之后,马汝军打量着屈孟虎,越看越得意,说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爷俩儿,长得真几把像啊……”

屈孟虎被擒住,全身被捆绑,却毫无畏惧之色,而是问道:“马汝军,当初你落魄时,家父几次三番救济于你,让你不至于饿死,至于后面你出事,也是因为你太好赌了,他屡次规劝无果,才会放手不管的——即便如此,他对你也是有散财之恩的,你就算是不感激,也没必要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马汝军便就点爆的汽油桶一样,直接就怒了。

这位马副团长扬起左手来,上面却只有三根手指,恶狠狠地骂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没有这两根手指头,是怎么过来的么?妈的,你老子当初那么有钱,只需要挤一点点油花出来,就能够救下我。可他呢?他居然完全不管我,要不是老子命大,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跑了,我当年就折在那马棚了——姓屈的小子,你还让我感激他?我恨不得杀了那龟儿子……”

他破口大骂着,等发泄一通之后,屈孟虎却反驳道:“明明是你自己惹的事,欠的赌债,跟家父有什么关系?而且断了你两根手指的,是那帮赌场的人,你不恨他们,反过来对一个有恩的人恨之入骨……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智障么?”

瞧见自己的阶下囚居然如此硬气,居然还骂起了自己,这位马副团长顿时就恼了。

他直接从腰间拔出了那盒子炮来,指着屈孟虎的眉心,恶狠狠地骂道:“老子怎么做,需要你来评判么?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屈孟虎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笑了起来。

他咧嘴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来,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低头认错,你就能不杀我?反正一会儿你找人来,在我身上下酷刑也是死,不如现在一枪崩死我吧……”

这话儿却是给马汝军提醒了,他枪口向下低了一点,然后嘿嘿笑道:“对,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一会儿让薛瘸子过来,什么拔指甲、辣椒水,这都是小玩意,他剥人皮是一把好手,回头把你身上的皮子剥下来来,我做一皮垫子,绝对舒服……”

这家伙很是变态地形容着剥皮的过程,试图从屈孟虎的脸上找到一些恐惧的反馈,然而屈孟虎却笑了,说道:“恐怕你是等不到了。”

他这边说着话,旁边的小木匠身上则泛起了火焰来。

那些火焰,却是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给全部烧断了去,而他本人,却没有伤到半分。

瞧见这变故出现,马汝军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将手中盒子炮抬起来,要把这个燃烧着火焰的男人给一枪崩了,没想到手刚刚抬起来,旁边却是飞出一道黑影,他便感觉右手被抓了一道血痕,而枪也直接飞了出去。

马汝军一脸骇然,扭过望去,却瞧见那黑影落地,却是一头痴肥的橘黄大猫,正冲着他咧嘴笑呢。

这肥猫,邪性啊。

别的不说,他老马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肥的猫,跟一只小豹子那般大小了……

而没有等他瞧清楚那肥猫,旁边却有了动静,马汝军回过头来,瞧见那屈天下的儿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从那封闭住的牢房里走了出来,在他旁边处,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想留你一条性命的,毕竟你与我父亲,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马汝军想要反抗,结果眼前一黑,人便摔倒了去,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听到有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傻波伊……

第六章 老虎不发威

傍晚时分,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在西边的天际勉强残留着,努力地想要呈现在乡人眼前,最后却无可奈何地离去。

大地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去。

屈家祠堂灯火通明,有十来个人在这儿等着,除了今天出现的屈同辉和另外两位族老之外,其余族中比较能够说得上话的,以及与屈孟虎他们这一支比较近一些的,都来了。

就连因为年迈多病退职,在家休养的老族长都赶了过来,济济一堂。

人之所以聚得这么齐,却是因为今天祠堂来的那位不速之客。

曾经屈家最出息的屈天下,曾经是宗族里的骄傲,只可惜一场大火,加上灭门惨案,使得他如流星一般坠落了去,而多年之后,他的儿子却回来了,并且看上去相当的不好惹。

不管是九伯,还是屈平亮,又或者是现任的族长屈同辉,都向众人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屈孟虎这家伙且不说如何,但他旁边那个眉毛高挑、看上去英姿勃勃又气定神闲的青年,绝对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那人有多强呢?

屈同辉是这么告诉众人的——就算是屈家现如今所有能打的人全部凑在一起来,也未必是那家伙的对手。

就算是用上了火器,也很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