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人?胡说八道。”他话是这么说,却飞快起身,把门上的锁别上。

“唔……静渊……不要在这里……。”

“我等不及了……,在这里……在这里也好。”

“你真是有毛病”她一面笑,一面躲,他却使劲凑了过去:“我是生了病,我一见你就生病,这病一辈子也治不好。”

“那就轻一点。”她屈服了,最后只好这么告诫。

“放心,我比你更小心……。”

他吮吸着她的嘴唇,手伸进她的衣服,摸到她柔滑的皮肤,顺带将她的衣服一解,光洁的锁骨如蝶翼展开,静渊心中情热如火,一下子烧到最旺的地步,炽热的唇舌,夹杂着模糊的呢喃,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倾覆了下去,七七被他死死按住,躲无可躲,挣扎了几下,也就由着他去了。

他的背撞到桌子底板上,砰的一声,没有收拾的一个苹果核抖落在他的头发上,她在他身下看到,忙伸出手,要把苹果核从他发中拿下来,可它却极为顽强,她在浓密的头发里探寻着,好半天才捉住了这个调皮的苹果核。

他生气地啃咬着她的嘴唇,将她的手臂一按,夺走了她手中这个干扰他们的小东西,扔到了车窗外,她终于还是呼出了一口长气,抓着他的肩膀格格笑了起来。

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也笑了起来,低低地笑着,更像是喘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笑成这样,却不要她笑,她的嘴唇只要一扬起弯弯的弧度,他就会轻轻咬她。

可他越咬她她就笑得越厉害,正厮磨着,听见门上有轻轻敲击声,是宝宝的声音:“妈妈,你和爹爹在玩什么……?”

可她却没说完,像被谁蒙住了小嘴,小桐在外头轻声道:“小姑奶奶,你给我再睡会儿去,别捣乱爹爹妈妈在休息呢。”

宝宝急道:“我明明听见他们在笑,还扑通扑通响。”

小桐窘得不行了,只好又要捂她的嘴,宝宝像小鱼一样极力挣扎,小桐轻声道:“求你了小小姐,现在车厢里人们都在午睡,你别吵了。”

最后还是小蛮腰走过去,把宝宝一把抱起:“走,小小姐,叔叔带你去看火车头”

“我不要看火车头,我要跟爹爹妈妈一起玩”

小蛮腰不管她,把她抱着就走,估计是走得差不多远了,小桐像是报信似的,在门口轻轻咳了一下,自言自语:“哎呀,这小姑娘总算是走开了。”

终还是忍不住,格格笑了一下。

七七在里面羞得满脸通红,僵着身子,瞪了静渊一眼,低声道:“都怪你”

他脸上也闪过一丝窘意,白皙的脸颊也烧红了,她的嘴唇浓艳红润,他终还是没有放过她。

过后,他枕在她温软的腹上,嘴唇轻轻贴着那柔滑的肌肤,轻声呢喃:“那歌声里唱金花银花,我们有了宝宝,有了一朵银花,那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一定是一个男孩。”

她耳边回响起那动人的歌:“ 一天天,一夜夜,美丽的花朵要开放,金花银花满地开。严寒过后春来到。”

她心中慢慢变得安稳,金花银花遍地开,严寒过后春来到,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结局。

即便有那歌词的下一句,可她独愿记住那最好的一句,不去管那断掉的五彩戒,不去管其实“春天过去又秋来。”

一生中像这般甜蜜的时光并不多,足以让他们铭记终生,铁轨温柔地在脚下响着,火车穿过春风四月的密阳光照,这浓情蜜意,这是借来的时光,抑或是上天还给他们的时光,她轻轻哼着阿山的歌谣,而他,却在心里念着一首猛然从记忆中翻起的诗词:“为问封姨,何事却、排空卷地。又不是、江南春好,妒花天气。……甚天公不喜惜愁人,揽一霎,灯前睡,听半晌,心如醉……总随他泊粉与飘香,真无谓。”

关于这一次出行,记忆最深的,怕就是火车上的这一段插曲。

后来终到了峨眉山,七七和小桐在山下一间旅社里安顿了下来,静渊带着宝宝和小蛮腰一起爬上了金顶,在山上住了一宿,看了佛光,方慢慢迂回下山。

下山和上山走的不是一条路,途中经过猴群密集的地方,宝宝的小包被一只小猴子抢到了树上,静渊和小蛮腰要去给宝宝夺包,包没有抢回来,却被猴群围攻,主仆二人拾了些山上的芦柴棒做武器,小蛮腰甚至还舞出十八般招式,无奈依旧没有用,还是附近寺庙的僧人听到宝宝的哭声和猴子们得意的嘎嘎声,方执着木杖赶过来给他们三个解了围。

等他们下山和七七、小桐会合,山下的两人吓了一大跳。父女二人连同车夫,被猴子戏弄得狼狈不堪,宝宝的绣花鞋踩进了一堆马粪,鞋子重的连脚都抬不起,静渊的衣服被撕破了,头发乱得像鸡窝,估计是被母猴子调戏的,小蛮腰是唯一挂彩的一个,胖胖的脸上被刮出了三道深深伤痕。

宝宝却很高兴,光着小脚趴在父亲背上,给父亲理着一头乱发,静渊提着她的一双小鞋,里面全是马粪,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七七怕脏,笑着捂住了嘴。

第二卷 孽海 第二十九章 妒花天气(4)

第二十九章 妒花天气(4)

静渊眉间眼角都是笑意,把女儿的小鞋子往七七身前一凑:“你看怎么办?”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七七立时就反胃,忍不住打了一个干呕,退开两步,避到一旁蹲下身子便吐。静渊这才觉得玩笑开得过了,脸色都变了,忙把鞋子往地上一甩,将宝宝从自己背上放下来,也不顾女儿还光着脚,几步做一步奔到七七身边,给她轻轻拍着背,额头上冒出细汗,焦急地问:“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逗你玩呢没事吧,啊?”

七七早上并没吃什么东西,闻着静渊身上有一股股浓烈的尿骚味传来,忍不住接连吐了好几口酸水,过了半晌,摆摆手喘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只是他身上味道实在太重,她忍不住皱眉,避开了一步,见到他鸡窝般的乱发,和平时雍容温雅的样子迥异,却实在不能不觉得好笑:“你的头发……怎么成了这样?宝宝鞋子里怎么这么多马粪啊?你们去这一趟不是参禅拜佛吗?究竟是干了些什么?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静渊皱眉道:“那些猴子把宝宝的包给抢了。被一群野畜生给欺负,我和小孙实在看不过去,便把那群家伙教训了一顿。”

小蛮腰在一旁补充:“大*奶,别看东家平时文文静静的,打起架来身手好生了得简直是那个……那个呼呼的……风。”他不善表达,词不达意。

小桐在一旁猜测:“是虎虎生风?”

“对,虎虎生风把那山里最厉害的猴王都给打得跳到树上不敢下来。”他磕磕绊绊把他们跟猴子打架的情节给编了一遍,静渊忍不住挺直了腰板,面露得意之色。

宝宝在一旁歪着小脑袋听了一会儿,忽道:“妈妈,你知不知道,爹爹被一只大猴子抱着亲嘴嘴,太好玩了。啵,啵啵啵”她嘟着小嘴,做出亲吻的样子,手舞了舞,学着猴儿的神态,惟妙惟肖,滑稽之极。

小桐正在给小蛮腰脸上抹药,药瓶子差一点从手上掉下来,小蛮腰极力忍住才算没笑出声来,牵动脸上伤口,疼得嘴里“滋儿”的一声。

七七忍不住离静渊又远了半步,先叮嘱宝宝坐到小板凳上,把脚抬起来,不要被石子硌疼了,然后聚精会神仔细观察了一下静渊,果然见他的嘴角右边红了一小块。她眼睛瞪得不能再大,指着他的嘴角:“你……真跟猴子……亲嘴?”

静渊白净的脸皮刷的一下子红到耳根:“没有亲嘴,那猴子只是搂着我的脖子拿头撞我,被我几下给甩得老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是公猴子,不是母猴子。”

他这么一说,倒似要证明什么,七七脸却也红了,啐了一口:“什么公猴子母猴子,越说越难听了。”

小蛮腰作证:“大*奶,这是真的,东家把那猴子给甩开了的。”其实他这话不尽实,猴子确实被静渊甩开,可并不是几下,怕是费了几十下的功夫。峨眉山的猴子几乎都成了猴精,比人在山里混迹的时间还要长,早成了几个类似地头蛇一般的社团组织,平日成群结队向游客讨吃的,若是碰到不给的,就群起而攻之。万物皆有灵,连山里的喜鹊都会不时从树上飞下给游客捣乱,更何况这群猴子?见到漂亮姑娘和小伙子,遇到势单力孤的游人,它们时常无事生非前去骚扰。

搂着静渊的猴子其实并不是公猴子,是一只正在发*期的母猴,见静渊唇红齿白,好生俊俏的模样,估计是被撩动了春心,起了调戏之意,一下子蹦到他身上熊抱一番,搂着他死命不放,静渊越是挣扎,它越觉得有趣,嘎嘎怪叫,很是高兴,忍不住真在他嘴上咂摸了几下,静渊又惊又怒,只好捡那猴儿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使劲胡捏痛捶,那母猴子吃痛,这才算放开了他,小蛮腰偏巧那时也赶过去帮静渊的忙,母猴子气急败坏,泄愤似的在小蛮腰脸上呼扇了两掌,也活该小蛮腰倒霉,脸上被抓得差点破相。要不是山里的僧人前来相助,他们指不定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静渊试图再解释一番,可宝宝却在脑海里将父亲和那猴子周旋的样子又回想了一下,越想越是乐不可支,忍不住从小板凳上跳下来,手舞足蹈地开始表演起来,什么抓头,拍背、捏屁股,嘴里学着猴子嘎嘎叫着,静渊窘得几乎要地遁,把女儿一抱起,埋着脑袋就进了里屋。

却听里头宝宝叫道:“爹爹把头偏偏,爹爹你好臭”

“胡说,我哪里臭不要扭来扭曲”

“爹爹身上臭,嘴嘴也臭爹爹嘴上有猴儿味道”

“……”

“爹爹你干什么?”

“……。”

“爹爹地上好冰,我的脚凉了,抱我起来。”

“等等,我找水漱口把你的小脏手拿开都是为了你”他语气愤怒中竟然隐约带有一丝哭腔。

七七和小桐你看我,我看你,愣了愣,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小蛮腰也不顾脸上伤疼,笑得一抽一抽的,不时捂着脸哼哼两声。

七七强忍了一会儿,定定神,对小桐道:“把宝宝那双鞋给扔了,难为他一路背着她回来,手里还捏着这鞋,真是臭死了,你赶紧再吩咐柴房多烧点水,让他们好好洗一洗。”

小桐低声笑道:“那双鞋是您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是东家在帮您心疼呢。”

里头静渊正四处翻着水杯,越慌乱越找不着,宝宝跟在他屁股后面走来走去,手不时伸出要拉他的手。

七七摇头叹气,捏着鼻子走进去,把父女俩都撵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脏猴子,赶紧出去熏坏了屋子晚上就去别的地方睡”

话虽这么说,还是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杯子,端到外面水井接了水,静渊抱着宝宝坐在小院外头一张长凳上,垂头丧气。

七七把水杯递给他,救命似的,他赶紧接过,往嘴里急灌了一口水,来回涮了起来。

七七看得好笑,知道他要面子,不愿意再开他玩笑,见宝宝睁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左瞧右瞧,便皱眉轻斥:“你这个小捣蛋,是你挑的事儿是不是?你的鞋子怎么回事?怎么那么脏?”

宝宝平日极爱干净,只是偶尔调皮起来会不管不顾,听母亲责备,忙解释道:“我是为了要帮爹爹,才踩到了脏巴巴,鞋子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后来和尚叔叔们跑来救我们,爹爹方把我抱了起来。”

小桐打了盆热水,招呼宝宝:“小小姐,到这儿来洗脚。”

宝宝哦了一声,生怕母亲再责怪自己,连忙跑到小桐那里。

静渊见那双脏鞋被小桐扔到了垃圾筐中,脸色沉了沉:“我好歹从那堆马粪里翻了半天才把鞋子弄出来,你倒好,把它甩手一扔了事。”

七七道:“那你洗吗?要洗我就去捡。”

静渊嘴皮一动,讷讷地不再说什么。

七七看了他片刻,轻声叹了口气:“东西是小事,人才是要紧的,若是受了伤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从来不让人省心。”

“你最好,你最让人省心。”静渊头一扬,猛地反驳一句。

七七一怔,倒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句话,转身就要走,静渊伸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她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不着四六的话,孰料他却紧紧握住她的手,把乱发蓬蓬的头靠近她,在她耳边柔声道:“七七,我好高兴,从来没有的高兴,谢谢你。”

声音虽小,语句虽短,却似饱含了千言万语,如海深情。

七七眼眶一热,抬起头,亦是含情脉脉看向他,却见静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闪动柔情,表情极是诚恳严肃,可惜那头乱发、满身猴骚味实在太过煞风景,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他被她笑得生气了,板起了脸,她瞅了他一眼,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赶紧去洗干净,你瞧你,满手马粪,都干成壳了。……我……我……,我也很高兴。”

这话一前一后搭起来极没有逻辑,可两个人心中却是默契相通,都涌动着丝丝暖意和温情。

他凝视着她:“七七……。”

“嗯?”

“七七……。”

“怎么了?”

“没什么……。”他温然一笑,站起身来:“我去洗澡。”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却不再有笑意。

他眼中闪出一丝迷惑:“想说什么?”

她明媚的嘴角轻轻扬了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低声道:“是不是我太贪心……我好希望你抛下一切,和我就住在这里,或者随便去哪里,不要再回清河了。”

他愣住了,肩膀微微一颤,没有说话,只是心渐渐发沉,像浸在了水里,窒息无力。

他有母亲,儿子,一个名义上的妾氏,一个庞大的家产,她呢?父亲,母亲,兄长们,无数欠下的人情债,百十来个跟着她吃饭的工人,她没有等他回答,也知道这话无法回答,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哪能说抛就抛,你舍得,我还舍不得我那香雪堂和绣坊呢。”

把他往屋子一推:“去洗吧水差不多该好了。”

他被她用手指戳着腰,痒痒的,想笑,心中却哽得难受,把她的手一抓:“一起去,你不去我不洗。要臭一起臭。”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就往浴室走。

宝宝洗了脚,小桐正给她穿袜子,忍不住叫:“爹爹”

静渊回头,宝宝又做了一个抱抱的姿势,小嘴一嘟,啵啵两下,眨了眨眼睛。

七七狠狠瞪了宝宝一眼,宝宝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从小桐手里接过干净鞋子,低头自己穿。

眼睛却还是骨溜溜往他们瞟去,只见父亲把母亲圈在怀里,架着她往屋子里去了,瞧他那模样,倒真像一只大猴子。

第二卷 孽海 第三十章 妒花天气(5)

第三十章 妒花天气(5)

被清晨的鸟语惊醒,披衣下榻,让秀发蓬蓬地垂在肩上,七七悄然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窗外春暖花开,阳光像金色的泉水溅在窗台,远处是灵秀峰峦,山阿碧岑,白云袅袅。

时间真是过得快啊,已经过了十天了。

结婚后,他们从来没有过过如此闲适自在的生活。即便那一次他带着她去竹海养伤,两个人当时心中都背着极大的负担。这一次,因为宝宝还没有放假,原本并不打算玩太长时间,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谁都没有提要回去的事情,就似终于有了一次机会纵容自己,想着宝宝回去让文君好好给她补习一番,倒无甚担忧,他们也就一天拖着一天,在峨眉山下租了一个小院子,过起了简单而温馨的村居生活。散步,摘野菜,采野花做花环,带着女儿捉蝴蝶,看云,看山。

这其中,静渊偶尔会去一趟县城,给六福堂打一个电话,问问生意,或者和文斓说会儿话,而七七,精力渐渐不济,往往是陪着丈夫女儿玩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也许是常年积攒下来的疲惫终于发作,她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面。这一日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院独处在山下的小小村落,四面环山,院外有一棵大榕树,高达数丈,横枝低极,绿荫如盖,树后的山崖,藤萝披拂,崖下有一个天然小湖,日光照得澄波叠翠,水天一色,山寺疏钟,时闻妙音。

暖风吹开她的衣襟,像一双温暖的手充满爱意的拥抱。她伸出手掌,想要用掌心接住那漫天的金芒,缓缓合拢,再轻轻展开。假如时光、幸福、所有美好的回忆都能轻轻这样抓住,该多好。

她听到女儿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接着柴门吱呀一声响,静渊牵着宝宝的手从外面回来,宝宝的裤腿挽到了膝上,小脸像红红的苹果,袖子也挽起来,露出莲藕般胖胖的手臂,静渊提着一个竹兜子,走得近了,听得竹兜子里头传来呱呱的蛙鸣声。

他朝她微笑,却很快轻轻皱了皱眉头:“去把衣服穿好,小心被风吹着。”

“你买了青蛙?”她倚在窗台问,嫣然微笑。

“是牛蛙大牛蛙”宝宝帮父亲回答,小桐正在厨房里和小蛮腰准备着午饭,听到父女俩的笑语声忙迎了出去,从静渊手里接过竹兜,打开盖子往里一看,果真有两只肥肥的牛蛙。

小桐喜道:“太好了,今天中午就做红烧牛蛙给大*奶补一补”

“我还要玩一会儿”宝宝追着小桐。

七七听到,忙大声叮嘱:“小桐别让宝宝碰到那东西,手会长疹子”

“放心吧。”小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只听她对宝宝道:“小小姐,只许看,不许碰”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听它们唱歌”估计宝宝正扭着身子撒娇。

七七不由得莞尔。

静渊洗了手进来,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柔和的阳光在她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发际、额间、肌肤,柔柔的闪着光芒,脸庞上略带几分极轻柔的慵懒,眸光潋滟,这容颜如珠玉般灵动诱人。

她被他看得脸上微微一红,情不自禁揪了揪衣襟,这模样像极了她少女的时候,静渊不由得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他们刚刚新婚,只是他不再排斥她、冷落她,而是宠溺与珍惜。

他轻声一笑,过去揽着她的腰,柔声道:“懒虫,你这一觉就是睡到中午,我跟宝宝可是又去转了半匹山。”

七七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只是渴睡,肚子里这个宝贝估计是个瞌睡虫转世。”

静渊笑道:“明明是你自己爱瞌睡,却冤枉我的孩子。”

她靠在他肩上嗤嗤地笑了笑,被阳光一烤,又有些犯困了,眼皮一眨一眨的就要阖上,静渊倒是心里提了个醒,忙推了推她:“别睡了,一会儿吃了东西,再坐一坐再睡,你这样让我担心,别把身子给睡虚了。”

她只好打起精神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换上,两个人携手坐在窗边的一根长凳上晒着太阳。

静渊见她萎靡不振,心里越来越担心,面露忧色:“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这样下去我心里悬的慌。”

她倒是安慰他:“别怕,我当年怀着宝宝的时候,大着肚子可以赶几里的山路呢,没事的,我这身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的手僵了僵,把她却搂得紧了一点。七七知道自己这句话无意中刺到他的心事,便转开话题:“你们在哪里买的牛蛙?”

他却许久没有回答,将她的脸轻轻扳起,让她看着他,他的眼中闪着幽微的火花:“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起那些年的事……你,还有宝宝,你们在那山里独个儿过了七年,七七,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等着太阳上山下山,就那么过去了……也没有熬。”她轻轻垂下头,低声道,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多苦,物质上匮乏些并不苦,苦的是心里的伤口久久不曾愈合。

“不过,”她轻轻笑了笑,已经是如此淡然,“我其实有一次是想回来找你的,毕竟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总有吃不了苦的时候。”

“那么……你为什么又不回来了?”他心里隐隐发痛。

“那天倒真的是熬过去的,就那一天。”她看着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缓缓的,一字一句说道:“屋子里很冷,池塘都结了冰,宋妈半天烧不着火,我冷极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的不耐烦,我那时候就想回清河,我第一个想的就是来找你,告诉你我给你留住了一个孩子,不论怎么样我也会把她生下来,我想你也许不会因为我离开了你就真的怨恨我,即便你怪我,不理我,我还可以回娘家,至少有人能照顾我,至少不会冷。四哥送我送到了半路,我们都没有想到我竟然在路上把宝宝给生了下来。那天雪下得越来越大,宝宝被冻僵了,小脸都被冻紫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哭也不哭一声。我难受极了,我想若是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干什么?我的咳疾可能就是那一天得的,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好在宝宝熬过来了,她救了我,是她让我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