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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远沉着一张脸,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让他颜面尽失,恨不得不认苏艺璇,现在还被这个蠢货指责!小羽现在是皇室的人,苏艺璇说她的不是,就是在打皇家的脸,这可是死罪,还会连累家里,若非看着小羽的面子上,长公主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现在这女人不但不感恩,还在这里抱怨,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娶了这个女人。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是你偏袒那个小贱人,她娘是狐媚子,把你迷得晕头转向,她不在了,她的女儿也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没有璇儿!”徐倩想到女儿一回来就寻死觅活,而苏青远不但不安慰她,还打了璇儿一巴掌,心里就气得不行,张口就道,形如泼妇。

“啪!”

苏青远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徐倩脸上,直接把她打飞出去,撞在床边,吐出一口血来,眼里的厌恶已经丝毫不加掩饰,“当初娶你,还觉得你温柔得体,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疯子!”

徐倩被打得愣住,听到他的话,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含泪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我是疯子?苏青远,我这个样子是谁逼出来的!成亲以后,你就整夜整夜的不着家,你宁愿去跟那些狐狸精鬼混,也不陪我,最后还把她们一个个带回府,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谁最初就是坏人呢,她是善妒,但若不是他朝三暮四,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不是么?

苏青远没有半分愧疚,厌恶地说道,“可笑,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是你自己心胸狭隘,现在还来怨我?”他给了她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徐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已经无力再与他争吵,但脑子里浮现出苏艺璇绝望的样子,眼里有重现了些光芒,璇儿嫁入皇姐,才是两个人唯一的出路,就算不嫁给皇家,至少也得嫁给那些贵胄子弟,但皇家都嫌弃的人,别人哪里还看得起,璇儿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更不能毁在苏小羽手里!

“老爷,求求你,你求求皇上,让他收回旨意,璇儿的一辈子不能毁在这啊!”徐倩爬到苏青远面前,拽着他的衣服,哭着求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苏青远对徐倩已经彻底失望了,一个人的无知,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蹲下身,紧紧地捏住徐倩的下巴,厌恶地看着她,“你女儿得罪的不是苏小羽,是皇家,是皇上,她驳了皇上的面子,她现在没有被关进大牢,你就该庆幸了!”

“老爷…”徐倩的双眼突然失去焦距,蓬头垢面的样子,与鬼无异,无意识地呢喃着,看的出,她很绝望。

苏青远见她这样,突然忆起二十年前那个以盈盈笑容打动她的女子,心生不忍,但看见她脏乱的样子,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想到苏小羽,想到冥王对她的宠爱,苏青远积攒了一天的阴郁烟消云散,冥王这么喜欢那丫头,她那么听话,一定会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那他的未来也算是一片光明了。

在他看来,冥王会当众羞辱璇儿,只是因为想要替小羽出出气,但他可是她爹,就算她再怨自己,心里也该向着他才对,况且前段日子不还冰释前嫌了?

但苏青远怎么也想不到,这美梦做了一晚不到,便落进了万丈深渊。

苏青远离开倩影阁后,一抹白色身影从屋后走了出来,脚步虚浮,似乎风一吹就要倒去,那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的女人,不是苏艺璇还是谁。

苏艺璇的眼神很空洞,表情却是绝望,她以为,爹爹不为她争只是缓兵之计,可现在看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重重地倒在床上,看着屋顶,眼底突然爆发出浓浓的愤恨和不甘,一张脸几乎扭曲,一口血吐了出来,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她唯一的念头便是——

毁了苏小羽。

一抹黑影也在这时飘了进来,打量了苏艺璇良久,突然发出一声干涩的笑声。

苏青远走了很久,徐倩依旧呆呆地看着地上,突然疯了一般笑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如同利器刮过石壁,听的外面的下人毛骨悚然。

徐倩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了一个男人,她争了一辈子,她坏事干尽,她害人甚至下毒害死那些侧室未出生的孩子,可最后得到了什么?那个男人,连扶自己一下都不愿意,呵呵,真是可笑…

艰难地爬了起来,徐倩走到水盆前,清理了一下自己,璇儿受了打击,刚刚还在发高烧,她要去看看她。

许是被苏青远伤透了心,徐倩的脚步有些虚浮,目光有些涣散,快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带掉一个花瓶,“啪”的一声碎了一地,她脑子里崩着的弦突然断了,全身的力气逗被抽空一般,无力地朝后跌去,脑袋正好撞上了一块锋利的碎片。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但没有一个下人闯进来,只因,他们都动不了了。

“吱呀——”

苏小羽一袭银衣,伸手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看着徐倩惨白着脸倒在一片狼藉之中,身上流出的血在身下蔓延,刺目的很,微微眯了眼,在她面前蹲下。

察觉到眼前的光线变暗,徐倩艰难地睁开眼睛,眼里有些求生欲,但当她看清眼前的女人后,一双眼彻底失去了全部光亮,苏小羽,是苏小羽,怪不得没人来救她…

“徐倩,你知道么,我娘亲来将军府只是为了避难,她对苏青远根本就没有一点意思,但你心生嫉妒,屡次三番欺辱她,在她被掳走后还在她头上扣屎盆子…”苏小羽噙着一抹浅笑,表情很恬静,语气也很淡,似乎只是在和老友闲话家常,“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可我恨一切侮辱我娘亲的人,偏偏你每次找上我的时候,都骂我娘亲。”

“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么?”苏小羽突然轻笑了一声,锁住徐倩枯木一般的双眼,温柔地问道。

徐倩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苏小羽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得眼睛都弯了,声音也清脆不少,“因为你说你爱苏青远,所以,我就要他亲自杀了你,虽然你现在这样只是个意外,但终究也是被他伤透了心,不是么?”

面若飞仙,心如魔,曲吟在见过她杀人的时候,曾这样戏说过,倒是与苏小羽现在的状态很相似。

徐倩惊恐地睁大了眼,身子一阵抽搐,张了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说不出一个字,身子一颤,彻底失去了气息,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苏小羽,死不瞑目。

苏小羽收起笑容,缓缓起身,再未看她一眼,缓缓朝外面走去,等快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回眸,一朵嗜血的笑容在她唇边绽放,朱唇微启,“你不会孤单的。”

此时,将军府周围已经被重兵包围,举着火把,照亮此处天地。

苏青远站在门口,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司千焕,他慵懒地笑着,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王爷,不知这么晚了,您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将军府作甚?”苏青远冷声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苏将军真是健忘,当年与楚天佑合作的事情都忘记了么?”司千焕挑眉,弹了弹自己的依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明天就要启程了,所以小东西今日想把事情都解决,他做相公的自然要配合,不是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身后的士兵脸上露出肃杀之意,而苏青远也彻底地白了脸,但还是强撑地说道,“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当年的事情,他做的很隐蔽,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司千焕淡淡地看着他,突然冷冷地勾起嘴角,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大变。

“你、你…”苏青远震惊地看着他手里的信,怎么可能,这封信他一直藏的很好,怎么可能找得到?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脸色徒然变得很难看,“是她,是她拿给你的,对不对?”

司千焕面色寡淡,却在看到他身后的身影时,慢慢染上了温柔的笑容,声音也变的轻柔,“羽儿。”

苏青远猛然回头,双目赤红地看着苏小羽,手一动就想掐住她的脖子,却没想到身子一软,便全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为什么!”苏青远怒声问道,死死地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女子,“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他才将全部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她怎么可以背叛他!

苏小羽但笑不语,见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才缓缓开口,甜甜地唤了一声,“爹爹。”

苏青远一怔,还未等他回神,便又听见一句话,让他明白了个彻底。

“您还记得,我娘身上流出的血,溅湿了你白色的靴子么?”苏小羽眼里缓缓露出嗜血的光芒,嘴角的笑容也渐渐冷却,语气很轻,却寒意渗人。

这个男人,等到娘亲奄奄一息都还想侵犯她,好在最后没有得逞,否则,她会让他死的更惨。

苏青远愣愣地看着她,半晌,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原来,她对他的恨从那么早就开始了,那个连名字都不曾告诉过他的女人,那么早就给他种下了祸根了么?哈哈哈,真是可笑!他竟然会相信这个白眼狼,哈哈哈,可笑!

“她是我的妾,本来就该伺候我,他要她的身子有什么错,她还以死相逼,婊子还想立牌…啊!”苏青远气都极致,什么话都敢说了,反正这个他以为已经跟着自己冰释前嫌的女儿竟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那他又何必再对她抱有什么期望,通敌卖国,本来就是死罪,他还有什么可怕的,但没等他说完,便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苏小羽在他身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看鲜血流出,冷冷地勾起唇角,拿出怀里的瓷瓶,把里面的液体全都倒在了他身上,清冷的声音穿透苏青远的耳朵,让他的灵魂都恐惧到颤抖,“你的血,会一滴一滴流尽,我听说,皇上准备明日将你凌迟处死,在此之前,这血,绝对不会流干,你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死亡,这药,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原料,也算对得起你的养育之恩了。”

苏青远猛地瞪大双眼,瞪着苏小羽,震惊里夹杂着恐惧,从心底开始泛冷,连身子都开始发颤,“你,你变态…”

苏小羽微微挑眉,低低地笑了起来,清脆悦耳,好听得不得了,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只是那眼底,却是深深的冷漠无情,变态?是变态又怎么样。他逼迫她娘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她苏小羽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记仇,变态!

怜悯地看了仍恐惧又愤恨的男人一眼,苏小羽缓缓起身,任司千焕的人把他抓走,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朝冥王府走去,神色复杂,司千焕知道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淡淡地笑了笑,缓缓跟着她,但始终离她两步远。

“贱人,你不得好死!”远处传来男人的怒吼,司千焕眼底一冷,袖子里的手轻轻动了一下,身后再无声音。

将军府昔日辉煌不在,皇上仁慈,就算苏青远通敌卖国,亦没有诛其九族,但将军府却是不存在的了,苏青远其余的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有一名叫云结的侧室,不久便嫁给了皇城的富商,听说从前便是青梅竹马,只是男子家道中落,云结的父母才逼她入将军府,现在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另一件怪事,便是那个被冥王当众羞辱过的曾经的苏家大小姐,查封苏府的时候,这个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当然,这都是后话,等司千煌和苏小羽回到冥王府,白玉慌慌忙忙跑了来。

“慌慌张张,怎么回事?”司千焕坐在椅子上,蹙眉。

“王爷,北王、北王…北王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白玉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才把刚得到的消息传来,听说北王为了那女人,还跟刘相爷的儿子对上了。

“嗯?”司千焕喝茶的动作一顿,终于诧异地抬起了头,二皇兄一直都很排斥恋爱成亲,到底怎么回事?关键是,他怎么会去青楼?

苏小羽摸了摸鼻子,问道,“哪家青楼?”

“醉春风。”白玉道,见苏小羽突然笑了,有些疑惑,“王妃,有什么不对?”

“那个姑娘,是不是叫扶柳?”苏小羽眯着眼想了想,问道。

“对,王妃,你怎么知道?”白玉惊讶地问道,王妃回未卜先知吗?

苏小羽淡淡地笑了笑,“你去帮我把柳月叫来。”

白玉点点头,立刻离开。

“醉春风…羽阁的?”司千焕喝了口茶。

苏小羽点点头,脑子里出现一抹白影,道,“扶柳…我见过她一次,还不错,你皇兄会喜欢也难怪。”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眯着眼看向司千焕,“你不会嫌弃她是醉春风出来的人吧。”

“二皇兄喜欢就好。”司千焕不置可否,出身如何倒没关系,能让二皇兄那个迟钝的男人动心,要换了皇姐听到这个消息,可能立刻欢天喜地地要去办喜事了。

“主子,虽然身世可怜了些,但很坚强。”柳月在路上已经听白玉把事情说了,一来还不等苏小羽问她,就道,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能得此姻缘,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西云也跟在后面赶了过来,一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我们就出发了,柳月,你留下来吧,毕竟醉春风你是在管理。”苏小羽道,扶柳一个弱女子,司千北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万一有人来找茬,可就不好了。

谁知柳月立刻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小羽,“主子,不要丢下我。”保护扶柳是应该的,可她更想跟着主子。

苏小羽蹙眉,看了看司千焕,突然咧嘴一笑,找来纸笔信封,写下一行字,然后从怀里掏出冥王令,丢进信封里。

“小羽主子,您这是要干嘛?”西云眼尖地看着她把冥王令丢了进去,尖叫道。

“小声点儿。”苏小羽朝后缩了缩,“给她护身啊,免得被人欺负。”那话说的,叫一个无辜,自然。

除了司千焕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冥王令给人,护身?

“咳咳,那我换一个。”苏小羽被他们盯的发憷,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白玉玉佩,丢了进去,然后把冥王令拿了出来。

“小羽主子!”西云继续尖叫,“那是可以号令羽阁的信物!”

“闭嘴,再啰嗦,你留下。”苏小羽脸一沉,把信丢给柳月,见西云乖乖地低下头,倒回司千焕怀里。

司千焕看着她打呵欠,微微一笑,“散了吧。”话落,抱着苏小羽朝寝宫走去。

“他是我皇兄,你怎么比我还操心?”边走,司千焕边味道,但没有醋意。

苏小羽想了想,对他眯着眼笑,“因为不想焕操心啊。”

司千焕心中一暖,低头在她额迹吻了吻。

第57章:北北桃花

陵城之中,秦楼楚馆数不胜数,但有一处,却与别的青楼不同,那便是醉春风,醉春风位于陵城最繁荣的街道上,客来客往,接待都接待不过来,可比起外面的喧闹,醉春风里却宁静雅致,假山流水,玉宇琼楼,廊腰缦回,曲径通幽,奇花异草簇拥,若非知道这是青楼,还以为走进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府邸。

丫鬟们清一色穿着青色的衣服,神态温婉,气质干净,比那大户人家的丫鬟素质还好好,连丫鬟都如此,更不用说里面的姑娘们了,一个个都是从师名人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真可谓是色艺双绝,特别是阁里的四大姑娘。

若轻姑娘,貌若芙蓉,一手琵琶曲惊四座;扶柳姑娘,清幽如兰,飞天之舞倾世无双;莹莹姑娘,似水盈盈,青砚淡墨画技高超;凤雨姑娘,艳若牡丹,天籁之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其中,最炙手可热的一位,正是扶柳,只因四大姑娘中,她是最美的,更是唯一一名卖艺不卖身的,那些富家公子们每天砸大堆金银,也难见她一面,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来砸场子,可这醉春风背后的人,却不是谁都能动的。

这醉春风的老板,正是柳月,柳月这个人有些别扭,做什么事情,若不能做到最好,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她毫不愧疚地挥霍着乘风给羽阁赚的大笔银子,把这醉春风建的跟个仙境似的,更是重金聘请名家大师,为阁里的姑娘们教授技艺。

醉春风里的姑娘,若非自己愿意,是绝对不会有人逼着她们接客,这一点便是醉春风跟其他青楼最大的不同之处,在柳月看来,女人是绝对不能为难女人的,但醉春风的生意却没冷清半点,每日都有大把金银流入,这叫柳月在乘风面前得意的不行。

清晨,醉春风后院,一名女子身着白衣,身姿若仙,飘逸动人,肤若凝脂,美目如画,薄唇不点而红,真真一个绝色佳人,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如兰花一般清雅柔弱,此人正是醉春风里最热门的姑娘,扶柳。

“姑娘好。”几名丫鬟见到扶柳,福了福身子,轻声打招呼。

扶柳淡笑着点点头,待他们离去后,四处看了看,见没人了,才走到后面的树前,轻声道,“没人了,你出来吧。”

树后缓缓走出一个男人,好看的桃花眼里似有若无地含着柔情,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薄唇,不是那逃家的司千北是谁?此时他身着紫色锦袍,上面绣着莲花,腰际一条玉带,吊着一块羊脂玉佩,好一个俊朗风流的贵家子。

司千北跟着扶柳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淡淡地打量了她的房间一番,只觉得清新淡雅,眼里不由闪过一丝赞赏。

“公子喝茶吧。”扶柳为司千北斟茶,声音柔若清风,配着她淡淡的笑容,妙不可言。

“多谢扶柳姑娘了。”司千北随意一笑,却若曼珠沙华,妖冶得勾魂摄魄。

论样貌,司千北是比不上司千焕的,可是他遗传了母妃的一双桃花眼,也就为他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妖冶风姿,这亦是最让女子心动的。

扶柳一愣,微微垂下脸,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只觉得心如鼓擂,女子总是容易对救过自己的人心动,而她也对救了自己的司千北微微动心了。

司千北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眼里划过惊艳,其实,这扶柳算不得什么绝世无双,毕竟苏小羽和曲吟摆在那,又有谁可比,可眼前的女子,有一种柔柔的气质,比起苏小羽的霸道和曲吟的清冷,他反而更喜欢扶柳这样的美人。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非有公子为我解围,扶柳恐怕已经…”扶柳感激地看着司千北,想到刚才的经历,眼眶微微发红,话也说不出口了,那样子,怎一个我见犹怜。

“多大点事,我才该谢谢姑娘,你若不收留我,我大姐找到我了,非打断我的腿。”司千北蹙了蹙眉,心生怜惜,声音也放轻了一些。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摆布他的婚姻的,要他去参加那劳什子选妃赛,做梦,所以他早早就带好银子溜了出来,不过这陵城就这么大,大姐要想找着他,简直易如反掌,正想着去哪儿才好,便被他撞见礼部尚书家的浪荡子抓着一个姑娘不放,硬要把人家扯上轿子,所以他顺手把那姑娘,也就是扶柳给救下了,扶柳为了报答他,所以把他带回了醉春风。

他没来过青楼,更没来过醉春风,不过他却听说过扶柳的名字,乍一见,还真叫他惊艳了一把。

“公子为何离家?”扶柳有些不解,只一眼,她便能确定眼前的人绝对出身贵族,既然有那么好的家室,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我大姐要我娶妻,可我没有喜欢的,又不愿随意选一个,所以就跑啦。”司千北不屑地撇撇嘴,他才不要娶媳妇儿,到时候跟小焕和白术一样,变成妻管严可不好。

他没来过青楼,所以躲在这儿,就是大姐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他!

“原来如此。”扶柳了然,见他还在看自己,脸色更红。

司千北第一次发现这么容易害羞的女子,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半晌,突然痞痞地笑了起来,伸手勾住她的下巴,低声道,“若是早遇上扶柳姑娘,我也不必逃家了不是?”

扶柳呆呆地看着他,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亦是第一次看到,看着他脸上痞气的笑容,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她猛地回神,躲开了他的手指,掩住眼底的慌乱,淡笑道,“公子莫拿扶柳寻开心。”

司千北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温度,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闻言,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可没调戏过女孩子,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别看司千北长的一脸风流,却跟几个兄弟一样洁身自好,长这么大,还没搂过女孩子的腰,刚刚他能勾一下女孩子的下巴,已经算是进步了。

“姑娘,您在跟谁说话?”门外,一个丫鬟疑惑地问道。

扶柳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我在自言自语。”说完,看了司千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哦。”那丫鬟也没想太多,很快便离开了。

“你还真容易害羞。”司千北咧唇笑道,明媚的笑容晃了人的眼。

扶柳禁不住他的调侃,脸又红了起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可她本身就柔柔弱弱的,那一眼不但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像一片羽毛一般,挠的人心痒。

这个心痒的人,正是司千北,他就觉得被她看了一眼,心跳便乱了节拍,这种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一时间有些疑惑,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公子若要避开您的姐姐,便在这躲会儿吧,那里有个小房间,可能要委屈公子了。”扶柳平复了一下心情,指了指她床旁边的一扇门,有一个挥金如土的老板,醉春风的姑娘们住的可都是很好的,特别是这四大姑娘,房间不但大,还有一个隔间。

司千北挑了挑眉,调侃道,“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跟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你不委屈,我还委屈什么?”

“我、我没让男人进来过。”扶柳显然是以为他把自己看做那种不堪的女子,声音有些发颤,眼里闪过痛苦,她原本也是富家千金,可父亲被德王陷害,惨死狱中,她不甘心,她想为父亲平反,所以她来了醉春风,她希望可以寻到机会,为父亲平反,可她还是太天真了,那些男人来这儿,也不逢场作戏,她又不愿接客,谁肯为她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德王呢?

司千北知道她从未接客,可一听她这么说,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见她委屈的样子,有些心疼,“我只是逗逗你,别这么认真。”

扶柳“嗯”了一声,淡淡地看着手中的杯子,不再言语,房间里一时间变的很安静。

“扶柳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女音,隐隐看得见一道身影正朝她房间走来。

扶柳皱了皱眉,把司千北推进里间,自己整了整衣服,上前开门,看到眼前艳丽的中年女人,淡淡地笑道,“妈妈,你怎么来了?”

“哎,还不是相爷家的大少爷,他自从见过你一面,可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哪,这不,刚刚又来找我了,妈妈知道你不愿接客,可你也知道,这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若不趁着这几年多赚一点,等你老了,怎么办?”丽娘拉着扶柳进了屋,感叹道,见她面色很淡,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若非柳老板不准她强逼着姑娘们接客,她有的是法子,每天看着银子因为扶柳的清高而哗啦啦地流走,她那个气啊。

扶柳心一沉,收起了笑容,目光也变的有些冷,原本柔弱的面容也带上了坚毅,“妈妈,我说过,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人为父亲平反,不是来赚钱的。”

“扶柳,你都进醉春风的门了,还清高个什么劲儿,平反?那些男人一个个都是逢场作戏,你凭什么让他们帮你,若是你愿意陪刘公子过一夜,说不定他会愿意。”丽娘的声音变尖了一些,说到后面,又恢复了娇媚,一双精明的眼在她身上流连,观察她的反应。

“要我接客,除非我死。”扶柳彻底冷下了脸,声音也变的冰凉,她可以卖艺,她可以赔笑,但若要她放弃尊严去陪男人睡觉,不可能。

扶柳自幼脾气就硬,平日看起来,她不过柔弱的女子,但凡是触及她底线的事情,她可不会有半分柔弱。

“你!冥顽不灵!刘公子是什么人,他若想要你,那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他若想来硬的,你哭都没地儿哭!”丽娘也被她惹恼了,她什么女人没见过,脾气这么臭的,还是第一次见,尖声训斥了一会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扶柳坐在座位上,紧紧地闭着眼,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薄怒,纤纤玉指握着茶杯,那泛白的骨节,看得出她有多用力。

司千北在后面把她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刘公子?刘宇宁那个败家子?想到那个败家子要糟蹋扶柳,他就气的翻白眼,等丽娘离开了,他便走了出去,见扶柳拼命压抑怒意,有一丝诧异,他只当她柔弱的没脾气,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不过,好像更可爱了。

“我帮你赎身,帮你父亲平反,可好?”司千北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见她张开眼看自己,不由温柔的笑了起来,当然,他是不会察觉到自己笑的有多温柔的。

扶柳眼里闪过痛苦,随即冷冷地看着司千北,“你也要我拿身子交换吗?”天下男人一般黑,这话她听过很多次了,却没想到他也会说,果然,是男人呵。

司千北诧异地张了张嘴,知道她误会了,立刻解释,“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就当我报答你今日借地方给我避难。”

扶柳防备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帮他,也只是因为他帮过她。

司千北再次感叹女人的难搞,被她眼里的防备弄的心里烦闷,语气也差了些,“我想要女人,比你好千倍的都赶着来,你以为我会对你有什么企图?”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想到她的倔强,又忍住不道歉。

扶柳微微睁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碎裂开来,最初的一点喜欢也慢慢碎裂,她的眼里闪过绝望,然后渐渐变的冰冷,那种冰冷与她温柔的气质不符,却冷艳夺目。

“公子好生休息,晚些我会给你准备膳食。”扶柳压下鼻尖的酸涩,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司千北皱眉,不是看不出她刚刚的伤心,但骨子里的傲气不准自己先低头,可见她要走,又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表演。”扶柳回眸,淡淡一笑,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司千北有些懊恼,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意,为什么她还要说那种话?毕竟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自然不愿意先低头。

想到她说的表演,司千北有些好奇,起身走了出去,他根本没一点顾忌,好在旁边没有人,否则看到一个男人从扶柳的房间里出来,恐怕会吓死人。

司千北缓缓下楼,耳边传来哀伤的琴音,寻着琴音朝舞台上看去,扶柳面带白纱,身着白衣,如仙一般翩然,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慌,加快了脚步,丢给伙计一大锭银子,那伙计两眼发亮,立刻引司千北去了最前排的座位,麻利地上了一桌子酒菜。

扶柳以飞天舞闻名,却又不是平常的飞天舞,一般来说,飞天舞的着装不会是单调的一色,带着异域的热情和妖娆,但扶柳一身白衣,腰身柔软,优雅地扭动着;美目半垂,眼神美丽而又凄凉,裙摆与手上的白色飘带同时飞起,如仙临世,脚尖轻点,越向空中,凭虚御空,仿佛就要飘然远去,羽化升仙,她的步伐并不是很守规矩,而是随心而动,纷飞的白色丝带,渲染着淡淡的悲凉,她的目光也是柔软凄美,但眼底的一点坚毅,却是最为她加分的,就算身临绝境,依旧坚强,这样的女子,才是最让人钦佩的。

很多人只看到她舞姿的曼妙,惊叹她面容的美丽,却没看到她眼里的坚韧,但司千北看到了,而且看的很清楚,也正因他看到了,所以他心疼了,也心动了,生平第一次,心动了。

司千北缓缓勾起唇角,目光未离开她的脸,慢慢饮尽一杯酒,眼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司家人骨子里就有一种独占欲,凡是被他们看上的,他们就一定要得到,所以,司千焕得到了苏小羽,司千煌得到了曲吟,司千橙得到了白术,而现在,他司千北也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扶柳。

舞尽,扶柳缓缓伏在了地上,全场一片寂静,良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司千北也缓缓举起了手,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