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多有点意外,看了眼项诚,陈真随口道:“所幸都挺过来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

迟小多把戒指扔回给齐尉,齐尉手指拈着,心不在焉地在桌上叩击。

“现在妖族有你们管着。”齐尉又说:“不用去诛妖,请不请龙,也没多大作用,再说了,我又不是要让这个法术失传,我只是想当回自由的自己。退一万步说…”

“…什么千秋万世,有多大意义?格根托如勒家,周家的苍狼白鹿,还不是希望传承结合,齐家的请龙术,充其量就是沧海一粟,没有什么千秋万世,也没有什么坚不可摧。”

所有人都静了。

“戒指可以借我看看吗?”轩何志说:“我想给我女朋友也买个。”

大家:“…”

“你还有女朋友?”项诚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

“以后可以有嘛。”轩何志说:“我当了副主任,还怕没女孩子喜欢吗?”

迟小多一手扶额,完全无语,他只是想到了某个说不清楚的关键点,却没想到引出齐尉这么一大番话来。

“我的意思是说。”迟小多想了想,解释道:“如果说,这件事不是你叔叔们操控的呢?”

“不可能。”齐尉说:“我知道他们的手段。”

“你家里有离魂的法术么?”迟小多说。

齐尉微微地皱起眉头,不说话了。

“可以是法宝的嘛。”可达说。

“离魂法术看起来很寻常。”迟小多说:“实际上你们不清楚,这种法术是触及到很多奥秘的,如果随便一个人就能施展,项诚当初的蛇魂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陈真、可达、轩何志、齐尉、项诚都是驱魔师,但也都只熟悉自己领域范围内的那一块,驱委对灵魂的研究本来就不算透彻,涉及到分魂的法术,只有迟小多大概知道原理。

“落魂钟可以达到这个效果。”陈真说。

“但也仅有落魂钟。”迟小多说:“所以落魂钟才是禁忌神器之一,非常危险,不是吗?”

齐尉说:“我没研究过这方面,不懂。”

“你家传是风水术,不是吗?”迟小多反问道。

齐尉点头。

迟小多又说:“那就对了,你用的请龙术,归根究底也是风水学的一种,利用地脉,风水来召唤出火蛟。齐家在灵魂领域里,从来就不是擅长的。”

“没有一个家族擅长。”陈真答道。

迟小多说:“我和小朗猜测,让韩柔沉睡的,一定是某个神秘的高人,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

“…一点顾虑…”可达跟着唱道。

“你就这样睡着了——”迟小多唱道。

齐尉:“…”

迟小多说:“所以,我怀疑不是你家人下的法术,就算是,你叔叔姑姑也没这么大的能耐,一定有人从旁协助。这种法术不是轻松能完成的,就像我师父的分魂术一样,说不定是个门派绝学。只要查阅驱委历年的资料,综合对比,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齐尉眉头深锁。

项诚:“去查韩柔在一个月内都和谁接触过。”

大家马上动身,齐尉穿外套出门,陈真打电话给曹斌,让曹斌把数据库接到迟小多家。

可达去医院找封离,顺便确认韩柔的状态。

第117章 沧浪之龙(四)

广州下起了第一场春雨,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迟小多和项诚抱着,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树影与雨水哗啦啦地在窗帘外拍打。

项诚的身体很温暖,大手在迟小多全身游走,迟小多有点出神地看着项诚的锁骨,心里想的却是齐尉的事。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迟小多随口道。

“像是闻了离魂花粉。”项诚答道。

“可是她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迟小多说:“只像是睡着了。”

“嗯。”项诚一手搂着迟小多的背,顺手摸到他的臀,把他的大腿抱起来,架到自己的腰间,硬邦邦的那个顶着迟小多,就要直接往里插。

“慢点。”迟小多马上说:“痛…”

这个姿势很不容易操作,然而项诚既长又粗,随便什么位置都能顶进去,当然,面对面侧躺的抱位还是深入不了,只能进去一截,戳来戳去地撩拨,迟小多开始很痛,然而进去以后就感觉只要别动得太厉害,皮肤摩挲感非常诱人而真实。

“不仅那女的。”项诚说:“齐尉最近也无精打采的。”

“是吗?”迟小多被项诚进了一截在身体里,完全无法集中思维,紧接着被项诚封住了唇,思考总是被打断。确实有一点…好爽,有点痛…不对,齐尉没什么目标,是和韩柔有关系吗…哎!太深了!

项诚拿了润滑油下来,呼吸急促了些,抹开油,迟小多伸手接了点,食中二指抹在项诚的胸前,指间全是滑腻的油,拈着项诚最敏感的地方,来回揉搓。项诚敏感处很多,感觉迟小多随便碰一下他,就容易让项诚扑倒。

有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项诚要摸迟小多,迟小多便也把手伸进项诚的运动衣摸他的胸肌腹肌,项诚就忍不住了。亲他的耳垂,项诚也会很大反应。脖颈直到肩膀上,亲吻或舔舐,也会让他脸红脖子粗。

洗过澡后,摸一摸项诚的腋下,项诚就会舒服得很。迟小多有时候只是想和他温存一下,互相抱一抱,但最后都会变成被项诚压着的结果,摸下面更不得了,只要手握着,很快就会硬起来…

项诚翻了个身,从背后进来,润滑做足,两人盖着被子,迟小多赤着的身体感觉到棉被的质感,后面更被项诚顶着,难以自控。

“我刚刚…”迟小多总觉得想到了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项诚打断了。

“专心感觉。”项诚磁性的声音在迟小多耳畔沉声说:“老公大不大?”

“好大…”迟小多说:“而且好硬…慢一点…”

项诚的动作很温柔,反复进出,一手捏着迟小多的前面,两人同时射出的时候,迟小多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想起来了一些事。

“洗澡吗?”项诚问。

迟小多答道:“要。”

两个人在浴缸里泡着,项诚接了个电话,那边是齐尉。

“项诚。”齐尉说:“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已经不知道该找谁了。”

项诚答道:“说。”

“他们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齐尉答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事情不像咱们想的这么简单。”

“谁们?”迟小多问。

“我姑,我叔。”齐尉答道:“小多猜对了,我们家族里没有这种法术,也确实不会移魂,我和他们吵了一架,发现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叔叔们说,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项诚问:“你调查的事呢?”

“韩柔的生活我也调查过了。”齐尉说:“最近的几个月里,都没有和奇怪的人接触过。”

迟小多说:“有她的履历吗?传真一份给我。”

齐尉那边沉吟片刻,而后说:“不好弄,我想想办法,你们先睡吧,明天再说。”

翌日起来,雨还在下,细细的小雨飘起来,倒春寒一下就来了,项诚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和迟小多进了一家餐厅,两人坐在落地窗前,外面是下着雨的广州城,迟小多最喜欢这种感觉了,两人慢慢地吃一份甜品。

“不是齐齐家里人做的。”迟小多说:“那是谁呢?难不成他们在骗他吗?”

项诚答道:“我觉得没必要撒谎,你说得对,最初我也觉得不会是齐家人。”

迟小多:“会是齐尉前未婚妻那边下的手吗?”

“让韩柔睡过去,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项诚解释道:“藉此逼迫齐尉朝着自己想的方向走,这个方向就是:继承齐家,整合广东的驱魔师势力——如果齐尉这么走了,那么他在未来,话语权就会很重。”

“对!”迟小多说:“他以后肯定会记仇。”

项诚答道:“上台以后,要收拾谁,要娶谁,要踹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这么说不厚道,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齐尉先听话就范,掌权了,把该收拾的收拾掉,和老婆离婚,娶韩柔,谁还能拿他怎样?”项诚随口道:“他没这么做,是他这人正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屑于去搞那一套。齐家那群老头子也清楚,不可能去得罪一个未来要掌权的人。”

迟小多心中一动,想起昨晚的一个念头。

“齐齐是最近才喜欢上她的。”迟小多说:“双方第一次认识,齐尉没有表示出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稍有好感,对这个女孩抱着友好的态度…”

“嗯。”项诚看了眼资料,说:“你怀疑这里头有什么蹊跷吗?”

迟小多不说话了。

“我倒是觉得齐尉对她。”项诚说:“和我对你的感觉有点像。”

“像吗?”迟小多说:“但咱俩在一起,是日久生情…这个词好邪恶,我的意思是,咱们独处的时间很长。”

“也许。”项诚喝了点水,若有所思地看着迟小多,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爱上你的,可能那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而且齐尉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理智,不像是被什么迷情药影响。”

“但是一定有人在想办法破坏他们的感情。”迟小多答道:“破坏感情的目的是什么呢?”

项诚说:“齐家可以排除。前未婚妻家族可以排除。”

“那么就是第三方势力了。”迟小多说。

“很可能。”项诚陷入了思索中。

迟小多喂给项诚一勺冰淇淋,项诚拍板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迟小多说。

“就在喂你雪糕的时候。”项诚说。

迟小多:“???”

项诚的脸有点红,笑了笑,摇摇头,转念一想,说:“第三方势力是什么呢?”

迟小多:“…”

迟小多豁然省悟,说:“那次啊。”

“嗯。”项诚点头。

迟小多哭笑不得,想起那天,王仁让项诚开车来送他,项诚在车上喂了自己一勺哈根达斯的雪糕,是那个时候动心的吗?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说,你不喜欢男人。”迟小多面无表情道。

“好了。”项诚忙道:“想正经事。”

“不喜欢个鬼啊!”迟小多怒道,把资料摔了项诚一头,说:“你明明就是死活不承认!”

“我妈那诅咒太厉害了。”项诚说:“好了好了…别提了,第三方是什么?老婆你越来越聪明了。”

“你已经全部猜出来了吧。”迟小多无聊地说。

项诚嘴角微微一牵,迟小多最讨厌他这种狡猾的表情了。

“走。”项诚说:“去调查。”

迟小多只得和项诚起身,项诚还是习惯自己开车,迟小多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驱魔师很多时候调查神秘事件,就和刑警差不多。作案动机,作案手段,作案现场。

现在大概知道是第三方势力,但目的是什么呢?让韩柔沉睡,借此来破坏齐尉和韩柔的感情,对这个施法的人有什么好处?

“我不明白。”迟小多说:“有什么好处?”

“如果韩柔的事,也只是一个手段呢?”项诚开着车,心不在焉地说。

“什么?”迟小多疑惑道。

“韩柔也只是一个棋子。”项诚解释道。

车在医院前停下,项诚和迟小多进医院去,陈真恰好就在病房外,朝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递给迟小多一份报告。

“齐尉在病房里。”陈真说:“暂时不要进去。”

迟小多接过报告,是陈朗调阅的部分资料,项诚说:“不是齐家,也不是前未婚妻。”

“嗯。”陈真说:“下手的人,显然有自己的动机和考量。”

“对方既没有朝齐尉提出任何交换条件,也没有任何暗示。”项诚说。

陈真点头道:“是的,我们假设,韩柔的沉睡本身就是施法者计划中的一环,而韩柔失去意识后,对方的手段也就因此而达成了。那么线索到这里就会彻底断掉。”

迟小多翻阅报告,发现援引资料上,列出了许多精神控制方面的情况,大多都是古代的巫师催眠并掌控人类,进行一些活动。

这些案例上,无一例外的是,被操纵者的表现都呈现出无意识的状态。

而操纵结束后,受操纵者将昏迷不醒,就像植物人一样。

韩柔也被控制了吗?

这是古代“傩术”的一个分支。

迟小多隐约想到了一个念头,继而摇摇头,觉得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怎么?”项诚道:“有话你就说。”

“有点荒唐。”迟小多说:“不大可能啦。”

“说。”陈真道。

迟小多:“如果…韩柔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呢?”

项诚:“…”

陈真:“…”

迟小多:“某个控制师,通过韩柔来接触齐尉。用的就是‘傩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当目的达到以后,他的精神控制收走了,于是韩柔就长睡不醒了。所以其实韩柔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有人想整齐尉,而是已经整完了,现在不能让韩柔醒来。”

“是这样吗?”陈真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你不是见过她吗?”项诚说:“她表现如何?”

迟小多想到不久前自己才和韩柔一起吃了饭,而那个时候的韩柔也许已经是被别人操纵的韩柔了,实际上他通过韩柔的身体,来和迟小多对话,而这个人还不知道藏在何处。

想到这里,不由得令迟小多毛骨悚然。

“动机。”项诚说:“现在还缺动机。”

陈真说:“是不是有人把韩柔当做扯线木偶,来和齐尉谈恋爱?”

迟小多:“…”

陈真又说:“我一直怀疑这件事和齐家内部争夺继承权有关。”

“不是内部的人。”项诚说:“他的地位非常稳固了。”

“我指的内部。”陈真说:“是包括整个南洋地带的,齐家的内部。”

迟小多说:“齐齐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