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不亢,谦虚有礼,这是众人对苏涟漪的评价。

随后苏涟漪和周大夫便没再客套废话,而是针对李老爷的病情,仔细研究药方,真正的中西医结合,为李老爷量身定做了一副药。

全康对苏涟漪感激得五体投地,李老爷也心情大好,这一研究,就研究了整整一下午,当停下来时,苏涟漪已经口干舌燥,端起茶碗就准备喝。

有丫鬟送上了新茶,李老爷正准备喝时,却被苏涟漪叫住了。“老爷,这茶您不能喝。”

李老爷一愣,不能喝茶,这是什么道理?

“茶、烟、酒,都会刺激心脏,您有心疾,这三样,最好戒掉。”说到这,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真是自打嘴巴,之前还卖人家药酒,如今就不让人家喝酒。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若是老爷真的非喝酒不可,就将苏家药酒稀释,喝上一些解馋。”

李福安将茶碗放下,微微一笑,“好,就听涟漪的。”不知不觉,称呼已改,亲切了很多。

“还有,”涟漪继续道,“老爷您要吩咐厨房,未来您的饮食要少盐,您的病症应控制一种物质,名为——钠,而这盐中有钠,故而少盐。”

苏涟漪的话,李福安深信不疑,“好,大全,一会便吩咐下去罢。”

“是。”全康高兴非常。

“还有一样东西。”涟漪拿了一个小布包,掏出一个布口袋,其中之物对于古代人来说算是陌生,但涟漪用其在苏家村救过人,“这个叫海菜。”

李老爷微微一笑,“生于海中,这个,我见过。”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怎会没有眼界。

涟漪微笑,“还是李老爷见多识广,想必食用之法就不用我说了。这海菜富含钾,而药物利尿便会造成钾的缺失,所以以后顿顿都要喝上一些海带汤,不用多,一小碗便可。”

说着,将海菜放到了桌上。

“这个,李老爷应该也知道。”涟漪掏出另一个布包,打开,竟是油炸蝎子。“此物的烹饪之法,一会我教给厨房,每日午膳、晚膳两顿食用,一次两只,可缓解风邪之痛。”

说着,又放到了桌上。

全康看着这面目狰狞的东西,觉得反胃,如何下口?但李老爷却笑容和蔼,“好,只要涟漪你开出单子,在下便服用。”

涟漪点头,李老爷的态度是不错的,“还有就是,要多运动,每日三次,绕着院子走上一两圈,尽力多走,但也要量力而行。”

“好。”李老爷道。

屋外,有下人来禀,李夫人为答谢苏涟漪姑娘,特办了一场家宴,请涟漪赴宴。

苏涟漪一挑眉,家宴?会不会有那混蛋——李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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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秘方(又是万更,月票呢?)

苏涟漪在李府为李老爷治病,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本来涟漪是不想在李府用晚膳的,想雇个车回家,但李府夫人却布下家宴来招待她,盛情难却。

千万不要以为家宴就是自己家吃着玩玩,在没外人的情况下,也许真是吃着玩玩,但若是招待外人,那便是意味着全家人来招待客人,可见客人身份的高贵或受到的重视程度。

涟漪虽不懂鸾国的礼仪,但这种事在现代也是经常有的。若是招待一般朋友,男主人随便带着下馆子就好,但如果要托人办事或者客人很重要,定然要邀请妻子一同招待。

当苏涟漪到了家宴所在地时,大吃一惊。

因为,这哪是她想象中的家宴,除了主位为李老爷留着,首席客位为她留着,其他的位置挤得满满的,都是女人。

这些女人衣着华贵,容貌或优雅、或富贵,或娇艳、或清纯,粗略看一眼,最少十个女人。这些都是…李老爷的女儿?不像,因为有几人和李夫人年纪相当。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妾吧!?

这是苏涟漪第一次亲眼见到“妾”这个生物,在现代是见不到妾的,而穿越来到小村子,因为人穷,也没钱纳妾。但无论她见与不见,这种生物还是安安稳稳地存在于世。

对李老爷的印象,直线下降!

李老爷入席,涟漪也状似笑意盈盈地入了席,接下来便是无聊的客套。

李夫人陶氏,年纪大概四十五左右,保养得宜,乌发浓密、皮肤白皙,身子略略富态,但却无蠢笨,贵妇气质。她穿着黑底红牡丹锦缎长裙,无比雍容华贵,头上金制花簪步摇,在灯光下,光芒耀眼。

其他人,除了一人打扮夸张外,皆以素淡为主。那打扮夸张、穿金戴银之人,眉眼妩媚,一双桃花唇,引人品尝,是个美人。

“涟漪姑娘,为了老爷的病,辛苦你了,老爷身体恢复,有你的功劳,老身敬你一杯。”说着,李夫人端起酒杯,一旁陪着吃喝的妾们也端了起来。

涟漪自然也赶忙端起,“夫人言重了。”

众人举杯浅饮。

喝完酒后,那李夫人还不肯作罢,又命丫鬟取来个精致红木盒子,说是送予涟漪的礼物,以表示感谢。

涟漪推拒失败,只能收下,接盒子时发现,那盒子沉重,想必里面定然有钱财。涟漪受宠若惊,发现李夫人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很大方热情。

但随后发生之事,涟漪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夫人这么做是大有原因。

因随后,那桃唇美妇也举杯敬酒,涟漪又陪着喝了一杯,美妇也送了礼物,好家伙,比李夫人的盒子大上一圈,也更沉重。

只见李夫人面色尴尬了下,但随即又淡然如初,还夸了这名美妇——桃姨娘。

苏涟漪恍然大悟,那李夫人敬酒是在强调其正房地位,无形中狠狠压制这一众大小姨娘,同时也表现出了对李老爷的关切。

而刚刚那桃姨娘紧随其后,还送了比李夫人更大的礼,这分明在斗!

涟漪埋头不语,却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不对劲,很是无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些女人不认识她苏涟漪?她不信,本尊的恶名传遍了李府,她们怎会不知?虽然没人提起,但她能从她们的眼中看出诧异和惊艳,估计是暗自怀疑为何苏涟漪与传闻不符。

后来的交谈大部分都是李老爷、李夫人和那桃姨娘,有时是李夫人和桃姨娘之间的暗暗斗嘴,有时是热情与涟漪攀谈,其他的小妾大半都不吭声,即便是说,也是捧着前几位说。

李老爷很淡定自若,好像这样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一般。

苏涟漪再次无奈,这哪是为她办的家宴?分明就是借着一个名头找战场开战。

这样的豪华大家族又有什么好?锦绣在外,愁苦在内。她竟突然想念起她的小家庭,很安静、很温馨。也不知…大虎现在在做什么,晚饭吃的是什么?

山珍海味在口中,形同爵蜡,她希望这宴席快快结束,她想回家。

话说回来,今日的苏涟漪真真的精心打扮,为的就是告诉李玉堂,她活得好好的,只有这样,下一步计划才能进行。

但,李玉堂并未出现,不知是李夫人因避嫌并未邀请,还是那厮拒绝出席。

她还真想亲眼看看那混蛋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情景。

终于,在苏涟漪的耐心濒临崩溃的前一刻,这场“家宴”结束。夜色已深,李夫人自然是留涟漪在府中住下,但涟漪却不肯,非要回家,李夫人无奈,便排了李府马车将其送回。

李府,苏涟漪不想多留一刻,一则是怕给李玉堂再次害她的机会,二则是实在厌恶这种内里黑暗的家族。

李府的豪华马车进了苏家村,在涟漪的指引下到了家门口,涟漪照例掏出几枚铜板送车夫,算是辛苦费,车夫高兴地接下,说了不少吉祥话,涟漪则是笑着抱着两只大木盒子推开院门。

涟漪刚入院门,大虎便推门从屋子里出来。

“还没休息?吃晚饭了吗?”涟漪顺口一问。

“没有。”大虎答。

涟漪一愣,此时已是亥时,“怎么还没吃饭?”

大虎浓眉微微一挑,“怕你说我吃独食。”

涟漪这才想起,有一回她见大虎吃剩菜,就顺口开了句玩笑说他吃独食不等她,却没想到,他竟听进去了。噗嗤笑了出来,“今日为李老爷诊完病,李夫人宴请,无法推拒,便吃了一些,但没吃饱,正好来一顿宵夜。”说着,便将两只木盒送入房内,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来。

“你沐浴过了吗?”随口问着。大虎每晚去仙水潭沐浴,风雨无阻。

“恩。”大虎答。

“那就在院中乘凉,一会就好。”说着,涟漪便舀水洗手,准备下厨。

夜幕中,大虎的目光微微闪烁,“你不累?”

这一天折腾,能不累吗?但这种劳累,涟漪早就习惯了,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也许她就是劳累的命。“不累。”说完,就钻了厨房。

看着厨房内忙碌的倩影,大虎的目光柔了又柔。

夜色,弯月,烛光晚餐。

四菜一汤,两热两凉,极为丰盛。

大虎埋头便吃,涟漪则是象征性地吃上几口,其实她并不饿。

晚风徐徐,涟漪口中慢慢嚼着生菜叶,看着自己的房屋,下意识地笑着。

大虎不解,停下了风卷残云,“笑什么?”是笑他吃相狼狈?

“觉得自己很幸福。”涟漪答。

“幸福?”大虎一愣,回头看了看那虽干净整洁,但却寒酸的屋子,再看看这狭小的院子,更别提什么地位、钱财、奴仆。

“今日李夫人邀我用餐,一桌子夫人姨娘地位等级分明,明争暗斗。家,本应是一个能够身心放松的地方,一个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但李府却是处处战场,何处为家?”涟漪有感而发。

大虎听着、想着,而后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那样的荣华富贵,给我,我也不要。人生在世,追求的是什么?是名?是利?人生苦短,百年之后埋入土中,再多的金银财宝又能如何?那些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不如在有生之年快快乐乐地活着,踏踏实实地奋斗。”

涟漪突然想起,现代考古挖出各种王侯古墓后,将金银财宝取出展览,更有盗宝贼频频光顾,这些可怜的古人啊,艰苦奋斗了一生,本以为带着财富走了,却不知,这些财富早晚落入他人之手。

大虎若有所思,又点了下头。

“所以啊,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白日里虽劳累,但晚上回家后,可以安静地享受生活,恩,不错。”涟漪越想越满足。

大虎唇角微微勾起,确实,这个小院子很温暖安宁,让他也有了迷恋。

“哦,对了,李府李夫人还有桃姨娘送了我两大盒子,想必里面银子不少,我拿来看看,哈哈。”少了白日里的沉稳睿智,此时的苏涟漪就如同普通的活泼少女,愉快地快步到屋内,将两个大盒子抱了出来。

大虎无奈,帮着她将面前的饭碗菜碗推到一旁。钱财不外露,她能对他放心,他十分感动。

涟漪先是将李夫人的箱子打开,果然,满满的银子,这一箱子银子,少说也得三百两。三百两啊,不是一个小数目,涟漪欣喜若狂,有了这些银子,她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虽然没得意忘形,但那小脸却笑得红扑扑的。

大虎用眼角扫了一眼箱子中的白银,心中吃味。这点银子就高兴成这样?当初他给她的银票可比这多。如果她喜欢,他以后会给她更多。

将盒子盖上,又打开桃夫人的箱子,“哇…”终于,她惊叹出声。

大虎一看,竟是满满一箱子的珠宝。有玉镯,有珍珠链子,有精致发簪,有步摇。苏涟漪喜欢这些首饰?他不动声色地暗暗记在心里,决定以后碰到精美首饰定要买回。

正想到这里,大虎猛地一愣。

以后…?

两人此时是合作关系,当他事成之后便是合作终止之时,两人约定,他将她带出,她便要独自谋生。可以说,以后,两人便要行同路人,但他刚刚竟觉得两人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早已习惯了有人为他洗手调羹,有人陪他赏月乘凉。

大虎的反常,苏涟漪并未发现,她正拿着一只晶莹的玉镯,对着灯光观看。这真是个好东西啊,竟如此滑腻、晶莹剔透。

大虎看到那镯子,眉头一紧,面色一红,想起了之前他送她那劣质的镯子。

涟漪用余光发现大虎的尴尬,赶忙将那镯子又塞回了木盒子中,盖上,“我还是喜欢自己手上的这个,俗话说,盈则必亏,太完美的东西不好,还是有点瑕疵的好,踏实。”这话,绝对是在安慰大虎,因为她手腕上的镯子,其拙劣怎能用一个轻松的瑕疵来形容?

吃过晚饭,将碗筷洗好,关了院门,房屋内灯烛熄灭。一天,又这么过去。

与苏涟漪的安宁生活不同,李府的某个院子中,却是水深火热。

“少爷,您一定要相信我,那刘氏真的说苏涟漪被流氓糟蹋,身败名裂啊…”翠儿疯狂地磕头,头发散乱,嚎啕大哭。

一声巨响,李玉堂将盛满滚烫茶水的杯子摔在地上,陶瓷碎片与热水喷溅翠儿一身,但翠儿却浑然不知,她一片茫然,为什么刘氏明明说计划成功了,苏涟漪却还能安然无恙地来李府。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忙停下抽噎,“少爷,那苏涟漪是个不要脸的,定然被人侵犯还无所谓,所以才能像没事人一般出现在李府,少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李玉堂暴怒,账册、镇纸、茶碗都让他摔了,此时已无物可摔。

“本少爷问你,你找了苏家村的刘氏,行动时,你可在场?”李玉堂的声音少了平日里的优雅,略带嘶哑。

翠儿惊慌,但只能老实道出。“回少爷的话…没有。”惭愧地低下了头。

李玉堂冷哼,“那行动后,你可去苏家村检验结果?”

翠儿心虚,“没…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你有何用?废物!”李玉堂气得浑身发抖,他这辈子,屈辱!他都能想到,那苏涟漪定然在背后如何嘲笑他!被一名蠢笨的胖子嘲笑,他窝火!

翠儿一惊,少爷这么问定然是有根据,少爷从来就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一下子更慌了,“少爷,那…那…那刘氏…难道在骗我?”

李玉堂冷哼,坐下不语,闭着眼,将怒气努力向下压制。

不一会,墨浓的声音在外响起,“少爷,苏家村刘氏到。”

翠儿一下子高兴起来,只要刘氏来了便可洗脱她的罪名,太好了。“少爷,刘氏可以作证,那行动真的成功了,可苏涟漪是个不要脸的…”

“闭嘴,”李玉堂已懒得再听翠儿说什么,“带刘氏进来。”

不一会,墨浓便将刘氏带了进来。当刘氏见到李玉堂时,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张老脸粉红,厚重的胭脂都盖之不住,一双眼频频向李玉堂放电。

乖乖,这还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俊美的男人呢!怎么能这么美,若不是她知道这人是李府二少爷,非以为是天上神仙下凡!

李玉堂被盯得很不舒服,“刘氏?”

“是是是,奴家就是刘氏,奴家给二少爷请安了。”刘氏堆起笑脸,深深为其福身,福完礼继续放电。啧啧啧,不知和这样的神仙男子行鱼水之欢是啥滋味,会不会也快乐似神仙?

李玉堂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如远岱一般的峨眉忍不住微微皱起,“你与这翠儿勾结,欲加害苏涟漪?”

一提到正事儿,刘氏的色心便降了一降,美色虽好,但命更重要,她背后可是苏涟漪那个女阎王,怕得很。“是啊,难道不是二少爷的意思?”那苏涟漪真是可怕,连李家二少爷问什么都猜得到,如今她的回答都是苏涟漪事先叮嘱好的。

再次确认,苏涟漪,不能得罪!

李玉堂恢复了镇定,“自然不是本少爷的意思,本少爷怎会和那乡间流氓有瓜葛?”声音是平日里的淡然。

刘氏噗通一声跪下,“二少爷明鉴啊,奴家不知是这翠儿自作主张,奴家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同意,是这翠儿以少爷之令相要挟,奴家是冤枉的啊。”

翠儿跪着不敢吭声,明知道二少爷是将所有责任推她身上。

“那你老实回答,你们的行动,”李玉堂正色道,“到底成功了吗?”

刘氏虽迷恋二少爷美貌,但毕竟年纪大了,见过的人和事多了,看见李玉堂这假惺惺的样子,心中不免嗤之以鼻。“回二少爷,没成功啊,当时奴家已经和翠儿姑娘说了。”

翠儿一惊,“刘氏,你说什么?”

刘氏状似很无辜,“翠儿姑娘,奴家当时便和您说,行动没成功。”

“你胡说,当时你分明和我说成功了。”翠儿急了。

“翠儿姑娘您记错了吧,奴家说的是没成功,还刻意告诉您,那几人被绑在村口,您都忘了?”刘氏继续按照苏涟漪所交代的话说着,说得很认真。

“胡说,你这个贱人,你…”翠儿想扑上去厮打。

“够了。”李玉堂闭着眼,垂下的留海将他额头上的青筋掩盖。“刘氏,你下去吧。”

“是…”刘氏恋恋不舍,使劲地看李玉堂,恨不得将他的美貌烙在心里,临出去了还扭头补了一句,“二少爷若是还有啥想问的,随时唤奴家,无论…多晚都行。”最后一句,绝对是浪语。

墨浓见状,一把将恋恋不舍的刘氏拽了出去。

李玉堂只觉得胃中翻滚,有些恶心,伸手便去摸茶碗,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茶碗已被摔了。

翠儿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吭声,低着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刘氏和她说,苏涟漪被侮辱了,怎么可能?

她不再嚎啕大哭,小声呜咽,“二…少爷,翠儿伺候您…多年,对您忠心不二,真的…没骗你,真的…”

“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李玉堂闭着眼,声音淡淡,毫无感情。

“少爷,不要啊…少爷,求您了…少爷…”声音越来越远,翠儿已被身强力壮的下人拉了出去,等待她的是能将人活活打死的私刑。

五十大板,即便是不死,也是半条命。

已是半夜,翠儿被塞住嘴行刑,喊不出半句。

书房内死寂一片,满是狼狈,却没人敢入内收拾,贴身伺候李玉堂的下人都知主子的阴狠,生怕被牵连。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李玉堂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脸上再无怒气,重新恢复那带着浓重欺骗性的淡然。白衣胜雪,目光悠远空无,浑身散发出冰清的气韵,谁能想到这么个谪仙,是阴狠之人?

“墨浓。”淡色唇微启,语调优雅。

“是。”墨浓入内。

“唤人收拾一下。”又拿起了账本,继续看着。

“是。”墨浓出,立刻有丫鬟如鱼贯入,扫碎片,擦地面,端香茗,整理桌案。眨眼的功夫,刚刚的狼狈不再,书房一派整洁。丫鬟们收拾完便悄声退了出去。

墨浓入,守在一旁。

放下账本,李玉堂唇角微勾冷笑。“那苏涟漪,真不是个普通角色,竟会使反间计。”刚刚暴怒,他一时失去冷静,如今才想通。

李玉堂接管李家大半产业,是众人皆知的商业天才,怎被这么个简单的小把戏耍得团团转?

“少爷,要停了翠儿的刑吗?”墨浓道。

李玉堂重新拿起了账册,“不用了,脑子简单,这次也给她一个教训,若是下次还办事不利,便赶出去。”

“是。”墨浓答。

夜半,李玉堂还挑灯查看账目,神色平淡,无人能猜到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苏涟漪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整翠儿!就算是不死,也得让她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而其结果便是涟漪胜了,但她却没想到,李玉堂没将翠儿打死或赶出去,又留在了身边。

苏涟漪与周大夫所开药方果然管用,李老爷的身子越来越硬朗,加之他听从苏涟漪的告诫,每日活动,身体的康复状况越来越好。

而李老爷第一个做的,便是收回李玉堂手中李家的生意,将他从高处狠狠摔到地上,从前那些围着他转的掌柜及生意往来都转而去围绕李老爷,而非李玉堂。

戾气,因何而有?

特权!

李家家业是已去世的李家太老爷和如今的李老爷两代打拼,李老爷自然是知晓将心态放稳,脚踏实地的发展。而李玉堂从出生便是衔着金钥匙,自小便有那种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自负。

这种自负便是戾气的根源,李老爷深知,若是不将李玉堂的戾气磨没,早晚有一天,他会碰壁受挫,最后误入歧途。

而与其在外人处碰壁,不如让他现在体验。

李老爷是一片苦心,但李玉堂却觉得这一切都是苏涟漪搞的鬼,怨恨,越积越深。

这一日,苏涟漪又拽着大虎跑到了仙水潭,涟漪已将所有能查看之处都查看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仙水潭的水就能酿造出口味独特的酒。

怪,真是怪!

大虎陪在一旁,他是个爱酒之人,对品酒有所研究,也帮着涟漪去解决问题。

“大虎,你有什么新想法吗?”涟漪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哪有平日里那淡定如斯的样子,此时的她褪去了睿智,仅仅是一名少女。

“没有。”大虎回答,视线忍不住黏在她身上,女子的娇俏百媚,让他怜惜不已。

盛夏,天气很热,涟漪干脆坐在了潭边大石上,脱了鞋袜泡脚,冰凉的水消除暑热,一阵舒服。“否定的真干脆,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燃起点希望?”涟漪开着玩笑。

“对不起。”大虎深感愧疚。

涟漪噗嗤笑了,“道什么歉啊,还一本正经的,我和你开玩笑呢。”

大虎突然竖起了耳朵,而后向后张望。

“怎么了?”涟漪问。

“有人来。”大虎答。

“啊?有人?”苏涟漪赶忙起身打算穿鞋。她虽然是现代人不怕被人看脚,但毕竟这里是古代,得入乡随俗,千万别让人误以为她放荡,那真真的冤死。

涟漪还未穿上鞋子,那人便已经上了山,速度很快,可见对这条路熟悉非常,是苏皓。

“哥?”涟漪一笑,“嗨,若早知道是你,就不用急着穿鞋了。”她俏皮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苏皓也是没见过苏涟漪这么一面,从前的二妹虽不讲理,但却也活泼可爱,从两个多月前,二妹突变,变得深沉,虽聪明睿智,却让人也有深深的疏离感。而如今,她好像又回到了儿时,让人忍不住亲近。

“潭中水冰,小心受凉。”苏皓微笑着叮嘱。

“恩恩,知道了,一会就穿上。”涟漪回答,那轻快活泼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悦耳无比。

大虎的心砰砰直跳,有苏皓在,他不敢再去偷窥涟漪,却又忍不住想看。

“哥,你上来干什么,沐浴?”涟漪问,因为苏皓并未拿水壶,自然不是取水。

苏皓的神色严肃,思酌着如何说,最后决定开门见山,“涟漪,你是苏家人,这酒的秘方,你有权知晓。”

“不,爷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