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词这回却是笑不出来了,为何这么好的姑娘,却嫁人了,又嫁给那样的人…烦!真烦!

涟漪回到了苏家酒铺,已快到傍晚,危急解除,有些头重脚轻。

虽然是胜了,但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厌恶这种尔虞我诈,厌恶这种暗算阴谋,厌恶要绞尽脑汁地哄人开心,厌恶!无比的厌恶!

为什么活着,要这么累,她已经尽量将自己锋芒收敛,能让便让,这些人为何还是抓她不放?

涟漪上了二楼,坐下,凝眉苦愁。

乔六上了楼,“涟漪小姐。”轻声问候。

涟漪赶忙将之前的颓废卸下,瞬间,面上又挂上招牌的淡笑,“乔叔,来,坐。”说着,站起来去提水,亲自沏茶。她对这些掌柜、师傅,从来都是客气的。

乔六上楼是来问问情况,在楼下时,看不出东家小姐的喜怒,刚刚上楼看到,发现其愁苦,难道…真是那酒出了问题?

涟漪为其倒了茶,也为自己倒上。温暖香茗入喉,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存在于现实的感觉。她将在万珍楼发生的前前后后给乔六讲了一遍,那乔六也是感慨万千。

“涟漪小姐,这便是新商户必要的过程,每一个新商户都是如此,被老商户排挤、陷害。”乔六无可奈何。

涟漪点了点头,岂止是商户,即便是在现代的公司里不也是如此?若是来了新人,便努力排挤,排挤走了,便少了竞争,多了自我表现机会。若是新人可抗住压力停下来,老人非但不排挤,还会示好。

乔六见苏涟漪不语,仿佛沉思,便没出声打断。

涟漪不想再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坑第二次,这一次侥幸取胜,那下一次呢?如何防患于未然,如何急速增强苏家的威信和实力?

突然,苏涟漪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赶忙弯腰打开桌案下的抽屉,将那随手扔进去的请柬取了出来。

乔六见涟漪拿出请柬仔细观看,便明白,东家小姐终于能动心去那群菁会了,很是欣慰。

没错,苏涟漪就是要去群菁会!

只有强大了自己的实力,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再来侵扰!而最快速宣布苏家以强硬的姿态进入商界,没有比这场群菁会更好的途径了!

坚定了信心,涟漪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将请柬收入怀中,“乔叔,我先回去了,店里还是麻烦你。”

“好,涟漪小姐好好休息吧。”乔六将苏涟漪送出了酒铺,上了小驴车。

涟漪戴上头纱,驾着小驴车便回苏家村。

群菁会设在一个月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准备,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苏涟漪对群菁会一役极为重视,但心底却隐隐得知,她离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

回了家,照例做饭打理家务,与大虎吃过饭后,便将换下的脏衣服准备拿到院子里洗。

“大虎,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吧。”涟漪一边舀水,一边随口道。家务从来都是她做,衣服,也从来都是她洗。

正在院子一角蹲着修葺路面的大虎没停下,连头也没回。“以后我自己洗。”

涟漪停下舀水,不解,“为什么?嫌我洗得不干净?”

大虎无奈,“不是,你太累了。”

涟漪感觉到大虎对她的关心,心中暖暖的,莫名愉悦,“拿出来吧,洗两件衣服有什么可累?”比起体力活,日夜操心的算计才叫累。

大虎此时正将挑选来的石块一一排在地面上,而后用灰泥密死,这便是石砖路。“不用。”

“我说用就用,我洗一件也是洗,顺带了洗两件也不累,拿出来吧。”涟漪轻笑出声。

大虎见拗不过,便站起来洗了手,去房内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取出。

这洗衣做饭打理家务,虽并未规定,但从苏涟漪来到这里便一直做,成了默认的规矩,起初大虎对其嗤之以鼻,就当有了免费的奴隶,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深深心疼起这苏涟漪。

白日里往返生意,夜间做家务,大虎对女子的吃苦耐劳深深敬佩。

洗完了衣服,涟漪拉着大虎坐在院子中,默默数星星。

这么幼稚无趣之事,两人日日去做,乐此不疲。

涟漪不知大虎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如此做,是贪恋这一时一刻的安宁,只有这时,世界是简单的,是她所喜爱的罢。

接下来的几日,对于苏涟漪来说还算平静,按部就班。

对于青竹酒来说算是倒了大霉了,全管家真的将意思转达给李老爷,而李老爷立刻请了县令吴大人“吃酒”,酒席上感慨苏涟漪一名女子的不易,有一家不长眼的非找茬,害了苏家酒,也损了他们两人的声誉。

那县令吴长安最是好面子的人,哪肯?立刻将这“极为恶劣”的商业案件严审,并将其结果张贴在岳望县城的各个角落,整个县城无人不知。

如今,岳望县人一提到青竹酒便想起死老鼠,倒尽胃口,无一人肯再买那青竹酒。

害人终害己,青竹酒自食恶果,濒临倒闭,相反,苏家酒却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销量大增。

又是一个繁忙日,脚下加个钉子就可做陀螺的苏涟漪总算是忙完了酒厂之事,赶着小驴车回家,今日可不是孤身一人,小驴车上人满为患。

不仅有大虎和初萤,还有一位稀客——苏峰。

苏峰为什么突然坐着苏涟漪的车,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原因便是——“天然呆”的初萤十分“不小心”地将苏涟漪和大虎分居之事说了出来,而更是“不巧”的落入了苏峰的耳中。

那苏峰气得老高,上一回听说涟漪有孕,把他高兴得够呛,后来是空欢喜一场很是失落,于是老头便日日夜夜祈祷宝贝闺女再有身孕,因此,没少暗暗提点大虎要“努力”。

大虎自然明白苏峰的意思,只不过一次次的装糊涂而已。

闹了半天,这臭丫头竟是阳奉阴违!

苏涟漪能看出苏峰今日很不开心,却不知因为何事,问了,他也不说,便只能默默赶着驴车。

初萤缩在驴车一角,坐在涟漪专门为她准备的厚垫子上,一双大眼晶晶亮地看了看涟漪,再看看大虎,再看看涟漪,小手掩住嘴,偷偷笑着。

到了家,苏峰便如大老爷一般一屁股坐在院中的凳子上。

涟漪哭笑不得,与初萤一同下了厨房,烧了饭,四人吃下。饭桌上气氛也很诡异紧张,涟漪和大虎都很是不自在。

终于吃完了饭,初萤告辞,脚底抹油般跑了。

苏涟漪本以为苏峰也要回家,却没想到,人家大老爷还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动都没动,那脸拉得和长白山似的。

“大虎,你惹到我爹了?”洗完碗,涟漪凑到大虎身边,小声问。

大虎放下手中的活,“没,我还以为是你得罪他了。”

“你们俩忙完没?忙完都滚过来!”苏大老爷终于忍不住了。

涟漪脖子一缩,便拽着大虎过去。

“坐下。”苏峰一指对面的桌位。

涟漪又拽着大虎入座,心中一边忐忑,一边不解。

苏峰冷哼了一下,“涟漪,当初爹怕你不懂事,没人肯娶你,便做主将你嫁给大虎,如今你懂事了,也有自己主意了,就老实和爹说吧。你对这桩婚事,是不是不满意?”

涟漪一愣,这苏峰怎么突然说这个,又一次惊讶地看向大虎——是你说什么了?

大虎皱起浓眉——没!

“问你呢,你看他干什么!”苏大老爷怒了。

在外威风凛凛的苏涟漪大小姐又一次一缩脖,“很满意,我很满意大虎。”

大虎一愣,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得厉害,一种幸福感充斥脑海。

“你呢?大虎,当初我在山上救了你,见你孤苦无定,便将女儿嫁给你,你喜欢我女儿苏涟漪吗?”苏峰问。

大虎有些尴尬,这和…表白有什么区别?“我…喜…喜欢。”

苏大老爷又不乐意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犹豫什么?若是不喜欢,你们现在便和离,我给你钱,你离开我们苏家,我闺女难道还愁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别,爹,你冷静。”涟漪急了,大虎是有任务在身的。

“喜欢。”大虎赶忙道。但这两个字一旦吐出口,却如同一直悬起的大石,狠狠砸向平静水面,顿时波涛汹涌,是自己从未承受过的震惊。

苏峰问完后,更是气愤,大手狠狠一拍桌子,“都喜欢,为什么还分房睡?”

“啊!?”涟漪和大虎吃惊,快速对视。

大虎——你说的?

涟漪——怎么可能!?

“你们当我老头子好骗?若是喜欢,为什么分房?若是不喜欢,那就快快和离,别耽误了涟漪的大好青春。”苏峰气愤道。

涟漪怎能慌张,脸上换上从容的笑,“爹,女儿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这都是误会,我和大虎从来都是一个房间睡的,对吗,大虎?”说着,桌子下的手狠狠掐大虎的腿。

大虎点头,“对。”

大虎的腿上也是肌肉发达,涟漪这一掐,就如同掐在了石头上。

“对个屁!你们真当我是老糊涂?那初萤娃子都说了,你们就是分房睡!”苏峰这就把可怜的初萤卖了。

初萤…这个家伙…涟漪无语。大虎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从今天开始,未来的一个月我都住这,我要看着你们同房。”苏峰又是一拍桌子。

“啊?”涟漪顿时满脸通红,“爹,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我知道涟漪你能说会道,你趁早闭嘴,若是还认我这个爹,就按我说的去办,不认,我苏峰立刻就走,离开苏家村。”苏峰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放横?手到擒来。

“别,爹,都听您的,您可别走,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好!”涟漪快哭了。

大虎对这父女二人的对话充耳不闻,脑子还在震惊着。

“恩,好闺女,爹就你这一个闺女,从小你要什么,爹就给什么,爹从不曾亏待过你半分,爹都是为你好啊。”很难得,苏峰语重心长。

涟漪无奈,苏峰说一句,她便听一句,外人都说苏涟漪足智多谋,那是因为没见到此时此刻的苏涟漪,被自己那流氓爹牵着鼻子走。

夜晚到来。

大虎和涟漪两人十分尴尬,在苏涟漪的房间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因为苏峰大老爷正在门口站着,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夜深了,你们可以安寝了。”

大虎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而涟漪则是苦笑,“知道了,让爹操心了,您也早些休息吧。”下逐客令。

苏峰一挑眉头,“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你爹我好糊弄?我走了,你们又分开睡了,是不?”

“哪会?”涟漪赶忙否认,心中想的却是——那不是肯定的吗?

“大虎,你有点男人样,脱了衣服上床。”苏峰一指大虎。

大虎一愣,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没上来,面色火红,肌肉更是僵硬了,如同机器人一般一点点回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苏涟漪——这可怎么办?

涟漪给他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吧。

“怎么,不乐意?不乐意就赶紧和离,滚出我家,别耽误了我闺女的青春。”苏峰可不是好商量的。

大虎任务在身,无法轻举妄动,一咬牙,将上衣脱了,修长的身材、精壮的肌肉,绝对让女子脸红心跳。

“裤子,你睡觉还穿裤子?”苏峰还不罢休。

肉眼可见,大虎胸肌青筋暴起。

“大虎,委屈你了。”涟漪低声道。

大虎一咬牙,将长裤脱了,完美的身材只有一条四角短裤,若是这苏峰让他脱短裤,大虎估计就忍不下了。

好在,苏峰见好就收,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你过关了,上床去吧。”

“…”大虎无语,上了床,抓起床单盖在身上,看向苏涟漪。从头至尾,苏涟漪都未看上他一眼,虽然放心,但心中却有一种酸楚,看来,苏涟漪她…不喜欢他。

涟漪脸上是讨好的笑,一摊手,“爹,你看,大虎都脱了,您也放心把,快去睡吧,您也累一天了。”

“他脱了,还有你呢。”苏峰道。

涟漪一下子僵住,“爹,我可是女子啊,即便您是我爹,也不方便啊。”

大虎在床上也怒了,这老流氓,自己家闺女也不放过。

苏峰生气了,狠狠一跺脚,“你这个黄毛丫头瞎说什么,你爹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你娘生你坐月子也是我伺候的,你尿布都是我换,我想看你什么?别废话,赶紧脱,把外衣脱了上床,我可懒得看你,一会检查。”说完,转过身去。

涟漪见苏峰今天真是不像开玩笑,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大虎,想死的心都有。一咬牙,把外衣脱了,反正里面还有肚兜,转身钻了钻窝。

“脱完了。”涟漪道。裤子,她是死也不肯脱的。

苏峰回头看了一眼涟漪裸露的香肩,满地点了点头,“这样才乖,爹就你一个闺女,不能害你。”

床上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左边那个稍微向左动上半下就能掉下床,右边那个稍微向右移动分毫也是如此,一条被子被两人扯得很紧。

苏峰见这两人如此,心中便已确定,那初萤丫头的话是真话,这两人有鬼。不行,他一定要让两人有名有实,早早让涟漪三年抱俩。“你俩分那么开,能有个屁孩子,去床中央,抱在一起。”

“爹,你够了!”苏涟漪忍不住吼了。

“快点,你们这样和阳奉阴违有什么区别,我哪能放心,我也干一天活了,你们痛快的,我也早点休息。”苏峰较着劲。“怎么,涟漪你刚刚说的话不算话,不要你这爹了,是不?”

“要,怎么能不要您?”涟漪心一横,到了床中,一把拽过身子僵硬的大虎,钻入其怀中。

能感觉到本就僵硬的庞大身躯,更是僵硬了,浑身滚烫如同高烧一般,那脖子上的动脉暴起,一跳一跳,可见其紧张程度。

大虎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那馨香在怀,怀中的女子温凉如玉,皮肤滑若凝脂,是那么软,那么香。

他一动不敢动,生怕猥亵了她。

“抱在一起啊,靠着可不行。”苏峰拿捏了涟漪的软肋,发现只要自己一说离家出走,涟漪就心软,如今更是踩着闺女的软肋蹬鼻子上脸。

涟漪叹了口气,低声道,“大虎,委屈你了,抱着我吧。”两人并非没有过肢体接触,在山上大虎背过她下山,那一日她遭人袭击最无助之时,大虎也用温暖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

但那时候都是穿着衣服的,这时这没穿衣服。

涟漪双臂小心抱在胸前,护着胸。这肚兜,穿和没穿没什么太大区别,和现代的胸罩差了远了。心中暗喜,好在没脱裤子。

大虎狠狠咽了一下,而后十分犹豫地,挣扎着伸出手臂,十分小心搭在她身上,丝毫不敢用力。

女子的身体是如此奇妙,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口中唾液分泌,总想咽下,相反那双唇却又干枯,忍不住去用舌润湿。

苏涟漪在现代是老处女,但身为医生,别说男女之事懂得,就是精子和卵子的受精过程也是耳熟能详,对于大虎身上起的所有变化都可以理解。半夜三更,裸着身子抱个女人,若真没什么反应,她就得想办法治疗他的阳痿之症了。

苏峰见两人终于听话的抱在一起,又没穿衣服,十分满意。这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即便是陌生人都容易发生一点什么。

大虎和涟漪两人的互动看在他眼里,十分默契,他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能成。

苏峰低头,将两人脱下的衣服都捡起来扔到另一个房间,就在苏涟漪想松口气时,苏峰又进来了。

他走了过来,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被子、褥子,还有衣服,一股脑地都搬了走,刚刚还满满的柜子,一下子空空如也。

涟漪咬牙切齿,这当爹的还真是赶尽杀绝。

“你们好好休息,明早爹再来放你们出去。”说着,苏峰又笑眯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锁,关了门,“卡擦”,将房门锁了。

两人看着苏峰的一举一动,直到了上锁的声音消失,才反应过来,两人还抱着。

大虎赶忙收了手臂退回到床的左侧,而涟漪也赶忙退回到床的右侧。一张床上两颗心,杂乱无章地跳着。

“那个…大虎,抱歉了,委屈你了。”涟漪道。没了大虎强壮的臂膀,竟突觉得,夏夜有丝微凉。

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大虎的怀抱,温暖,很有安全感,她刚刚竟有一种想法永远缩在他怀中,再不出来,不用经历风风雨雨和阴谋诡计。

“恩。”大虎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便答应了句。脑子是乱的,胳膊上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贪恋那丝馨香。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平静。

室内一下子黑了,原来是那苟延馋喘的蜡烛寿终正寝,室内陷入诡异的黑暗之中,平添暧昧。

“我在地上睡。”大虎一撩被子,下了床。

涟漪一惊。“不行,被子都被那老家伙弄了去,你怎么睡?”

“照睡。”大虎真就躺在了地上,弯起胳膊枕着头。

农家的屋子即便是再豪华,也没有地板一说,地上是砖,那砖和现代的砖可完全不同,毫无平整性可言,而此时大虎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

涟漪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大虎,上床来睡吧,那老家伙狡猾的很,明日若是看到你精神不振,或者身上有一些淤青,搞不好明天要求的会更过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走,你这样不是个长久之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按他要求,麻痹他,他放了心,我们才安全。”

大虎想了一下,涟漪的话合情合理,却还有顾虑。“但你…”

涟漪无奈地笑笑,“你想说名节?不认识我的人也不知我们共睡一屋,认识我的人,即便我解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也是不信的,毕竟,我们对外还是夫妻,嫁了人的女人,还有名节可言?”她说的都是实话。

大虎又是犹豫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渣子,重新回床沿,贴边躺好。

“那个…挺累的了,我们…睡吧。”涟漪刚说完,想咬舌头,怎么这么暧昧。

“恩。”大虎还是不知说什么,又答应了句。

室内无光无音,更是凸显了两道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一个时辰后,苏涟漪终于忍不住这种紧张又尴尬的气氛,长舒一口气。“大虎,你还没睡吧?我们聊天。”

“恩。”黑暗中,他回答。

涟漪想了一想,“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吧,当然,如果可能泄露你的身份,你可以拒绝,我们换一个话题。”

“在军营。”大虎突然开口。

涟漪一愣,没想到他真的能说,军营?

“我在军营长大,几乎未出过军营,除了这一次…”大虎的话戛然而止,再说下去,就要出事。

涟漪自然听出来了,赶忙转移了话题,“军营?那你每天做什么?玩什么?”

大虎想了一下,“早起三声锣号是晨练号,而后是早膳,早膳过后是常规训练。每月一次对阵操练,两月一次演习。儿时看着将士们操练,后来大一些学了武艺便跟着一同操练,十三岁时担任队首长官,负责五百人,十五岁时负责两千人,十七岁时有一只骑兵斥候队,一千人,到现在。”他尽量在不泄露身份的同时描述自己的生活。

涟漪一愣,“那你今年几岁?”

“十九岁。”大虎答。

噗通一声,是某人滚下床的声音。

“…”大虎拧眉,不解,他的年纪,很奇怪吗?

好在黑暗可以掩饰住狼狈,涟漪爬上床,“你是说…你今年十九岁?”那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恩。”大虎答。

天啊!苏涟漪要疯了!她一个三十一岁的老女人竟然在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儿怀中找安全感!让她死了算了!

将被子狠狠捂在脸上,丢人!真是丢人!

大虎等了好久也不见她说话,却不停将被子塞到脸上,不解,“怎么?”

涟漪除了欲哭无泪就是欲哭无泪,“我…没想过你这么小…不是,是这么年轻。”

“那你以为我多大年纪?”大虎问。

“最少三十…”被子中,涟漪的声音闷闷的。

“…”

这也不能怪她,那大虎脸上满是痘疮,除了轮廓能看清,根本看不出容貌如何,还有那么高的个子,浑身发达的肌肉,加之他那闷得不能再闷的脾气,谁能想到这是名少年!?

大虎想了一下,道,“十九岁,很小吗?我们军营很多将士十五岁便娶妻生子,和我要好的…一人,十七岁已有一儿一女。”他这,还算是年纪大的。

“不是,我说的小,是针对我的年纪。”涟漪答。

“你今年不是也才十七吗?”大虎道。

“…”好吧,苏涟漪无奈,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出现严重代沟。不得不说,这古代人确实比现代人要早熟,也许现代父母更加溺爱孩子吧,将孩子放在羽翼之下不忍让其过早面对风雨。

而古代却不是,用十岁的标准要求五岁的孩子,用二十岁的标准要求十岁的孩子,用三十岁的标准要求十五岁的孩子。于是其结果便是这样的早熟。

“你呢?”

出乎苏涟漪的预料,大虎竟问起她的事。这是不是就说明…他想了解她?涟漪不解,虽然一把年纪,却没处理过这些问题。

过了好一会,见苏涟漪不语,大虎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而是,我说了,你也许会惊讶。”涟漪苦笑,“如果我给你讲,你不要有任何质疑,信就信,不信就当听个笑话。你若是同意,我就说。”

“恩,同意。”大虎道。

黑暗中,涟漪的唇角勾起,侧过身子,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

“你的童年很无趣,我的也是。很小的时候,小到根本不记事,莫名其妙的被称为神童,其结果便是家人的大力培养。补习班,英语班,奥数班,兴趣班,数不胜数。我的记忆就是从那些培训课程开始的。

后来上了学,连跳三级,还是名列前茅,最终以理科状元的成绩…呃,我所说的状元和你们这里不同,是不用面见皇上,也没有官职的,仅仅是一个形容词,就是说一个地区的第一名。”

“恩。”涟漪说的话,大虎一句都听不懂,却还是听着,不提出疑问。

“考入了医科大学,后来就学了医,去了医院工作,后来就…”就被病人谋杀了,呵呵。

大虎能感受到苏涟漪的口吻突然哀伤,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静静地聆听,陪着她,度过一个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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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官:tinalinda(1花)cy7788(2钻)tamyatam(1钻),谢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