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阳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在荣华身上的吻,也是越来越急切!似乎是想要将身下的人直接就拆吃入腹!

“冬阳!冬阳,我好热!好热!”荣华的声音娇媚异常,像是一剂强有力的催情药!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肖冬阳,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大手轻抚上了她光滑如玉的背,摸到了那根细细的绳子,动作轻盈地将那蝴蝶结解开,肖冬阳的吻,已是到了那锁骨之上!

看着身上那雪白的身子,肖冬阳的眼眼里,除了浓浓的情欲外,还有着一抹深深的迷恋!低喃一声,“荣华,我爱你!”然后,点点碎碎的细吻,便落在了她的美好之上!

就在肖冬阳想要将荣华的下身的衣服也一并褪去时,不知是因为上身的清凉,还是因为酒醒了,竟是让荣华睁开了眼,轻唤了一声,“冬阳!”

感觉到了这道声音和刚才不同,肖冬阳的身子微僵,缓缓抬起了头,看到荣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些迷离,又似乎是带了些清醒,这让肖冬阳一时看的入了迷!那眸子上似是还浮着一层薄雾,又似是烟云缭绕,让人看不真切,却又深陷其中!

荣华这个时候的确是还有些懵懵的,眼前肖冬阳的脸庞虽然是清晰,可是却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待她无意识的想要伸手正一下衣领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竟然是不着寸缕!

呆了呆,荣华的嘴巴微张,眼睛眨了眨,显然已经是反应了过来,刚要出声,便感觉到了嘴巴被人堵上了!

感觉到了这个吻同以前的不同!似乎是有些霸道,有些狂燥,还有些压抑!唇与唇的碰撞,舌与舌的纠缠,让荣华的大脑再次空白了下来!甚至是忘记了自己现在上身是光着的这样一个事实了!

一吻作罢,肖冬阳迅速地将其裹进了锦被中,面色微红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没控制住。你,你别生气!”

荣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满面羞红,竟是不知如何面对他,整个人都是缩进了被子里,任冬阳怎么唤也是再不肯出来了!

肖冬阳叹了一口气,刚才若不是荣华突然醒了过来,自己怕是真的就在今晚要了她了!想了想,脸上浮上了一抹苦笑!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这会儿算是深有体会了!如果不是自己非得每夜都过来拥着她睡,这会儿,自己又何苦受这份儿罪?看了看自己的下身,摇了摇头,还是去洗个冷水澡吧!

荣华直到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敢将头偷偷地露了出来,见屋子里果然是没了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暗自恼道:“怎么回事?自己这般地不知廉耻,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看轻了自己?”

恼虽恼,可是荣华轻咬了一下嘴唇后,想起刚才他给自己的那个吻,眉梢处,竟然是又带上了一丝含羞带怯的情意!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再度躺了下来,其实,她的酒劲儿并没有完全醒,头仍然是有些晕晕的!不多时,便又睡了过去!

肖冬阳再次进来时,便看到她再次将锦被踢到了一旁,整个人就只着了中衣睡的正香!

轻叹一声,还是将锦被给她盖好了,想到她先前的梦呓和举动,肖冬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在她的睡穴上一点,让她睡的更安分些吧!否则,再有下次,自己可就真的是把持不住了!

将外袍脱了,也着了大红色的中衣,和荣华一起并排躺下,调整好了姿势,也轻轻闭上了眼,自我安慰道,不急!还有两日!还有两日就到京城了!一切都会顺利的,到时候,洞房花烛,也不远了!

不成想,次日,荣华竟然是一直避着他,因为是快到京城了,这官道上自然也是热闹了些,肖冬阳自然也是不能再和荣华一起窝到马车里了,只能是本分地骑马在前头走着。到了午时一起用膳时,荣华竟然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这倒是让肖冬阳有些哭笑不得了!心急果然是吃不得热豆腐!

入夜,肖冬阳再次到了荣华的寝室,看着荣华虽然已经是躺在床上,却是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是毫无睡意!

看到他进来,荣华的脸先是一红,再是小声道:“你,你怎么又来了?快到京城了,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赶快回去吧。”

肖冬阳看着她灿若云霞的脸,轻轻一笑,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了,“荣华,昨夜的事,你可是还在怪我?”

荣华一听他提起昨晚,这脸便转向了床的里侧,声音有些怪怪道:“你快别说了!昨夜哪儿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肖冬阳便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装什么都忘了!也不再多说,换了话题,“荣华,后日便要抵京了,初步估计应该是在午时前会到。你可是做好了准备?”

“我后日进京后,要拜见皇上皇后吗?”

“这倒是不必!因为你的送亲队伍中在半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你暂时会住进我为你安排的馆驿。另外,西凤那边儿已是传来消息,另外派人来代表西凤观礼。等西凤的人一到,我们就可以大婚了。”

“可是,你们不是也选好了良辰吉日?若是到时候西凤的人没来怎么办?”

“放心吧!他定然是会来的!”

听出他话的不对,荣华终于是转过头来,有些疑惑道:“他?何人?”

肖冬阳轻摇了摇头,“西凤太子,独孤海会代表西凤来观礼。同时,还会为你带来了你的另一份儿嫁妆。”

“他?这西凤的新皇是疯了吗?为何要将他派来?若是他一时冲动,再做下了些于两国不利的事,他该如此收场?要知道,这独孤海可是他唯一的子嗣,他疯了不成?”

“你太小看独孤海了!他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冲动没脑子!以前的他一切都是装的,你不是知道吗?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确实的证据,直到昨日,我的人才确定了,当日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事,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的!”

荣华听了,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眯了眯眼,紧了紧眉,片刻后,有些不太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初他和静王都已经是猜到了皇上的打算,知道了皇上是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所以让端木安安嫁给四皇子,这一切不过都是诱饵?甚至是,独孤海为了让静王早日上位,还反手推了一把?”

肖冬阳点点头,“正是如此!当日的事,若非是他在背后推动,或许西凤的京城,可以再安定上一个月!”

荣华轻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大婚吧?”

在荣华紧张的眼神中,肖冬阳再次点了点头,“没错!他做这一切,的确是为了你!他在大皇子和四皇子的身边都埋了暗桩,适时的献计献策,还有推波助澜,所以才会让大皇子提前举事了!然后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而他在大皇子之事发后,选择了三天后,便向老皇帝动手,一来是因为时机刚刚好,这个时候,皇上自认为是已经为六皇子铺好了路,二来,静王已经是顺利地在暗中收缴了安王手中的残余势力。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荣华有些呆怔地点了点头,“他疯了!竟然,这太不可思议了!而静王,竟然是就这样由着他?”

“其实,他这次来西凤,也是因为这是新皇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若是他能将你顺利地带回西凤,而不给北梁以借口攻打西凤的话,那么,新皇就允许他立你为太子妃。反之,若是他不能将你顺利地带出北梁,那么,他就要迎娶端木安安为太子妃。”

“端木安安?”荣华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日她到伊府与自己相见时,便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只不过一直是说不上来哪里怪!现在她终于是想明白了!原来那个时候,她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四皇子!而是为了这个独孤海!想起当日,她说的那番话,若是她真的顷心于四皇子,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直白的一番话来?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岂不是会觉得她太过放肆!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试探罢了!是拿四皇子来投石问路,看看自己的心里头,除了肖冬阳,旁人能占上几分的地位!还有就是看看自己嫁于肖冬阳的心,是否坚持!

“原来如此!这便对了!得到了定国公的支持,这新皇的位子才能坐的稳!”

“事实上,这定国公,一直都是新皇的人,所以,他们才会支持新皇!皇上自以为用一个端木安安就能收了定国公的心,太过可笑了!他原本是想着将端木安安指给六皇子的!可惜了!”

二人顿时有些静默了,独孤海若是真的代表了西凤来盛京,真不知道,他又给搅出多大的乱子了!连西凤的帝位,他都能算计,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也不敢算计的!

第三卷相思如染情如线

第一章初露端倪!

终于是一切安置妥当了,荣华命人准备了热水,好好的洗衣了一个热水澡,这才回到了寝室,躺在了床上,已是累的一动也不想动了!

如意等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路来,小姐总是坐在马车上,身子已是疲累之极,送了点心和热茶进来,宋嬷嬷又给她换了一个新的手炉,这才退了下去。

荣华躺在床上,想着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似乎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竟然是凌王的女儿,而周海涛,竟然就是静王的独子独孤海!这一系列的变故,几乎是让她觉得命运是在向她开玩笑!

犹记得前世时,六皇子死于非命,从而牵连了四皇子,以致是大皇子登位。可是这一世,为何却是改变了这么多?大皇子落败逃走,至今生死不明!而四皇子被囚禁于宫中,再难见天日!倒是六皇子,仍是死了!只不过,这一世的六皇子,是自尽了!昨日听到他自尽于天牢中的消息时,她也不过就是略摇了摇头,死,对于他来说,怕是最好的解脱了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所以改变了这一切?想想这一世,若非是自己偶遇了周海涛,师父又怎么可能会为其解毒?而若是自己没有拜师习医,又怎么可能会与白云潇有了交集?若是不认识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去暖阳城?这一切,当真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她吗?

荣华轻叹一声,将身上的锦被再往上拉了拉,自己就要与肖冬阳成亲了呢?亲世的时候,自己也曾听闻,肖冬阳是如何的顷绝天下,雅致风华,可是却是从未听到过他成亲的消息。可是这一世,为何他会早早地便成亲了?

荣华翻了个身,伸手揉了揉头,低喃一声,“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有什么可烦的?”

次日,荣华正坐在寝室中看书,便听得如意来报,说是南昊国的皇长子前来拜访。荣华一听,便知道是白云潇来了。想了想,起身提笔写了几个字,“你去回了他,就说是荣华现在是待嫁之身,多有不便。还请他见谅。”说着,便那纸笺递给了如意。

如意轻笑,“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傍晚之时,荣华命人在外室摆好了酒菜,自己端坐于桌前,却是一筷未动。灵芝不解,正要去劝,便被如意给拦了,“好了,小姐用膳,不想有太多人在,你们都下去吧,有我在这里侍候就成了。”

“那好,如意姐姐,我们就先下去了,迟些再来换你。”

如意将门关好了,再次静立于一旁,而荣华,仍是端坐在那里,低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医书。

“荣华,别来无恙!”

终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荣华抬眸,见不过是短短两个月,这白云潇竟已是瘦了一圈儿!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也是带了几分的疲惫之色,显然,也是自南昊赶来观礼,一路上,舟车劳顿了。

“白云潇,快坐!看你的气色,似乎是过度劳累了。你自己就是医者,为何不细加调理?”

听着荣华略带了埋怨的声音,白云潇却是觉得心底暖暖的,至少,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如此,他也满足了!

“荣华,恭喜你就要大婚了。西凤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静王的儿子竟然是没死!更没想到,周海涛竟然就会是静王的独子独孤海!我听说,他会代表西凤前来观礼。还听说你路上出了意外,所有的嫁妆都被人给劫了,他这次来,再度为你护送了一份儿嫁妆过来。荣华,可有此事?”

荣华淡笑,“你明知道我不会有事,不是吗?”知道他也是明白肖冬阳的本事的,不过就是觉得自己丢了嫁妆,一时心里有些气不过罢了。“那些嫁妆,也是肖冬阳使的手段。”

白云潇明白过来,“可是因为路上独孤海对你的拦截?”

荣华点点头,“没错!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若是他真的来了盛京,我真担心,这场婚礼,会不会再出些什么意外?”

“不必担心!肖太子的本事,你不是也亲眼见过了?”话虽是如此说,可是白云潇的心底里也是一丝也不敢放松!肖冬阳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可是这独孤海的本事,也是绝对不能小觑的!就冲着他伪装了这么多年,也绝对不是一个容人忽视的对手!

不知为什么,白云潇的心底倒是有些期待他的到来,或许,他真的可以将这场婚礼搅黄了,也说不定!只要是荣华的大婚不成,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也还有一丝机会呢?对于这样的侥幸心理,白云潇的心底却是着实的鄙夷了自己一把!怎么能如此呢?她可是荣华!是自己最在意的荣华!自己忍心看到她不快乐吗?

不知他心中所想的荣华看到他面色微忧,笑道:“远来是客。虽然我也不是这里的主人,但是至少目前我是这处驿馆的主人了。来,今日这一餐,也算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了!多谢你能前来观礼。”

“好!说起来,你我分开的时间也不算是太长,倒是没想到你还能见我。这一杯酒,我便提前祝你和肖太子大婚之喜了。”

荣华微红了脸,“多谢。”

抬眼看到白云潇头上的玉冠,此时已然是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富家公子的玉冠了,那玉冠之上,还有三爪巨龙的雕像,已是极为明显的代表了其皇子的身分。突然心思一动,问道:“歌儿呢?还好吧?”

“她和赤木走的慢一些,估计明日才能到盛京,你放心,她若是来了,定然是先会来这里看你的。这些日子,没少听她念叨你。这个小飞猪儿,离了你,倒是有些无法无天的架势了!”

“哦?怎么说?”

白云潇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住在赤木的府上,将那里弄的是鸡飞狗跳的,这还不算,也不知是何人说是她与赤木的关系不清不楚,一个女子没有了闺誉,所以才赖上了赤木不走!这话被她无意中听到了,将那在宫宴上扯闲话之人,好一阵的折腾!说起来,也怪赤木,不该什么都顺着她,倒是让她有恃无恐了!竟是连南昊名将的女儿,亲王府的郡主,都是一一给整了个遍!说起来,我出门前,还有几位老臣到我这儿来抱怨呢。”

荣华听了轻笑不已,“她那样的性子,果然是到了哪里也不肯吃亏呢!不过,一个女孩子家,总是住在赤木的府上,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女孩子家的清誉,何等要紧?白云潇,你,就真的不想让她安定下来吗?”

白云潇脸上的笑容微僵,看着荣华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略有些苦涩地一笑,“荣华,我不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难道,就一定要娶她吗?”

荣华听了,倒是有些不太自在了!的确!她不该如此为难于他!毕竟,这是他的终身大事,而且,以他的身分,又怎么可能会娶一名平民女子为妻?难道要歌儿为妾吗?她怎么舍得?

看出了荣华的窘迫,白云潇淡淡一笑,“若是你希望我娶她,我便娶!只是,我无法保证一定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不!我并不是这样想。白云潇,若是可以,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对她再绝情一些!若是你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倒不若是让她干脆的死心!其实,我很感激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给过她希望!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怪不得你!幸好你没有给过她机会,否则,我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

白云潇的眸底涌上一抹苦涩,原来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几年的陪伴,竟然是不及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来的更重要一些吗?输给了肖冬阳,他无话可说!毕竟那个男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心计都是太过强悍,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可是居然连一个小丫头也赢不过,这心里头,难免是觉得有些气闷的!

“白云潇,你觉得,歌儿对赤木如何?”

“很好!重要的是,赤木喜欢她。”

“喜欢她到了哪种地步?可愿意为她,在将来功成名就之后,舍了这一切?”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云潇无法理解道。

“歌儿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高门大宅的生活,不适合她,也养不活她!除非是我想看着她死,否则,我不可能愿意让她嫁入高门大户之中!感情的事,无法勉强,我也无力改变。可是,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深陷其中,整日幽怨孤独。她同我不一样,我虽然不喜欢皇室争斗,可是我自小便是生活在了高门深院之中,多少还是能适应的来的!可是她却是不能!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荣华说完,轻叹一声,“即便那个男子是她深爱之人,若是因此而让她失了自由,没了往日的性情,怕是最终,也不过就是郁郁寡欢,这样的歌儿,莫说是我,你们又何其忍心看到?我知道赤木身负血海深仇,我不是想着让他放下仇恨,可是,若他真的是喜欢歌儿,至少能在他大仇得报以后,能远离朝堂,给歌儿一份安宁自在的生活。”

“荣华,现在说这个,怕还是太早了些!毕竟,感情的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小飞猪儿想要如何选择,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也是希望她能过的快乐平安。好了,不说这个了,明日她就抵京了,到时候,你再好好儿劝劝她吧!正如你所说,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总归还是个女儿家。若是她能想通,愿意到北梁来陪着你,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我明白,我刚才也是一时伤感,说的难免有些不着边际了。还请你莫怪。”

“怎么会?你一路奔波,已是辛苦了。如今可缓过来了些?”

荣华点点头,看着反倒是有些憔悴的白云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人,明明才是刚刚抵京,有些辛苦的吧?可是他却是执意要先见过自己,对于他的这份心意,自己当真是无以回报!他说的对,感情的事,谁也不能勉强。就像是自己,现在在意的人是肖冬阳,即便是自己被迫嫁给了别人,也是无法将心再交托出去了!毕竟,一个人的心太小,若是住进了太多的人,怕是负担不起了。

“你现在在南昊,可是一切顺利?你父皇,待你如何?”

“还好!皇宫朝堂,总归就是离不开权谋争斗的!现在我已经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了朝堂之上,也非是那些人再能轻易动得的了。总归是有了顾忌。倒是我总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的身分被人揭开,西凤的新皇不知会不会迁怒于凌王?”

荣华垂了眼眸,白云潇看不到她的眼神,只觉得她似乎是很安定,并没有为此太担心。

“应该是不会的。即便是你的身分大白于天下,又能如何?就连当年的皇上都看不破的人,一些小百姓又如何能够识破?无碍的!况且新皇刚刚登基,朝政未稳。皇上总是要先施仁政,大赦天下的!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你的身份若是公开了,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过几日,你也会与独孤海碰上。依着他的聪明,即便是你戴上了面具,怕是他也会认得出来的!”

白云潇略一拧眉,“倒也是!是我多虑了!我原也是想着这件事的。毕竟西凤的使者不管来的是谁,都难免会认出我来。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皇命难违。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了心了。”

事实上,白云潇更想说的是,怕是这一次,他再不来,以后,就真的再没有了机会,见上她一面了!这次的观礼,也并非是皇上强行派他来的,而是他自己主动求来的。只不过,这些话,依着他白云潇的高傲,又是如何肯说的出来?

“瞧我,就顾着和你说话了,快吃些菜,都要凉了!以后,怕是你我再难得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起把酒言欢了。白云潇,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在我身边支持着我。”

“好,这一杯,我干了!”白云潇动作干脆地举杯饮尽,在他仰头的瞬间,没有人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和痛楚!

“小姐,时候不早了。若是再迟些,怕是肖太子要过来了。”如意好心提醒道。

荣华淡淡一笑,“无妨!若是他来了,故人一起叙话饮酒,也无不妥。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再难得了。”

如意听了,却是微微拧眉,“可是小姐,若是往常,您见白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妥,您现在见别的男子,而且,面上只是挡了珍珠流苏,又未戴面纱。若是肖太子看到了,怕是会生气了。”

荣华不甚在意道:“怎么会?大家原都是故交,有什么好生气的?难得能再与白云潇一聚,又岂能不尽兴?”

“好!说的好!”白云潇抚掌而笑!心底里则是苦的堪比黄连了!荣华,你的心意我已然知晓,你又何苦再将我打击的如此狠戾?句句都是故人,难得,这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以后,她是不会再如今日这般单独见他了!更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共坐一桌,共叙往事了!

“荣华,时辰也不早了。我今日也是刚刚抵京,明日还要进宫拜见北梁帝,我就不多留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也好!你小心些。另外,若是歌儿明日来了,千万别忘记叫她过来见我!”

“你放心!自然是不会忘的。”

荣华送走了他,眼底一片伤感,“到底是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她未嫁,又未及笄,一些事,可是就那样搁在那里,无人理会!可是以后,再也不可能了!

荣华端起眼前的茶盏,一饮而尽,“白云潇,自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向你讨教医术了。你有你的大业未成,我也会有我的家,以前的种种,算是我欠下了你的。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会还!”

“还什么?”一道微带了冷意的声音传来。荣华抬眼看去,竟是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宫袍的肖冬阳来了!那袍上的四爪金龙,腾飞于祥云之上,说不出的霸气威武,尊贵雅致!

再看他头戴太子专属的金冠,脸上的神色微凝,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的气势,已然是让人觉得有些压迫感!一句话也不说,便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让她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王者之气,已是那般的浓郁!若非是自己顷心于他,怕是早已忍不住那种压力,向他跪拜了!

“你今日倒是来的早了!”荣华的声音仍如往常,清丽婉转,听不出有什么不妥。

肖冬阳一挑眉,看了一眼那桌上几乎是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再一看与她对面桌上摆着的碗筷酒盏。只消一眼,便可看出,那酒盏中,就在刚才,还是盛过酒的。

眉心微拧,看到荣华身前的碗筷皆是干净的,显然也是没怎么动筷子,有些不悦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用晚膳?”说着,手在其中的一道汤碗的边儿轻碰了一下,已是没有了多少的热气了,吩咐道:“将这些都撤了,再给你家小姐煮些鱼肉粥来,另外,再做上些水晶虾饺,备些小菜。”

“是,太子。”如意连忙叫了灵芝等人过来收拾了,不多时,再按肖冬阳的吩咐将新做的膳食摆了上来,这才退了出去。

“刚才有人来过了?”肖冬阳的脸上有些愠色,不过听声音,还是尽量地放柔了一些。

荣华看他端起了那碗粥,轻舀了一勺,至唇边吹了吹,再送到她跟前,脸色一红,“我自己来吧。你可用过了?”

肖冬阳也不勉强,将那粥碗摆在了她的身前,有些疲惫道:“在宫里用过了。和父皇商讨了一些大婚的细节,被他强留在了宫里用了膳。原本是打算回太子东宫的。可是一想到你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出去透透气,所以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倒是不曾想,你这里竟然是还会有人前来拜访?”

荣华听出他话里的打探之意,喝了几口粥后,轻拭了唇角,“你若是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何苦这般地拐弯抹角?刚才是白云潇来过了。今日刚刚抵京,来叙叙旧,另外,我让他明日将逸歌带来陪陪我。不是还要再等独孤海吗?再说,吉日也未到,所以,才想着让她来陪我说说儿话。”

肖冬阳的眉间稍稍松动了一些,亲手拿筷子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坚持要喂入她的口中,荣华无奈,只得是轻咬了。

“他来看你,我并不反对,我也知道这几年他于你有恩,帮衬了你不少!特别是于你的医术方面,他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半个师父了!只是,现在你是待嫁的新娘子,是我未过门儿的媳妇儿,让他过来瞧见你的真容,我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说完,又夹了一只饺子喂了她。

见她细嚼慢咽,吃东西的样子都是这般的好看,竟是来了兴致,索性将那半碗粥再端了起来,喂了她一勺粥。

荣华将口里的东西咽下,这才轻道:“我知道!只是,这会儿独孤海没来,我还能这样偷着见他一面!若是独孤海来了,我如何还有机会再与白云潇单独见面?岂不是让独孤海更加地恼恨与我?同样是故人,对白云潇,我便是这般的温柔些,可是对他,我却是避而不见。冬阳,你既也知道他帮了我不少,便不该生什么闲气!”

荣华的话音刚落,一只饺子便又送到了嘴边。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头不舒服。也没说你什么。哪个男子愿意自己的新嫁娘见旁的男子?”

肖冬阳不自觉地,便将声音放地更柔了一些,二人就这样慢慢地,一说一搭的,很快,一小碟的水晶饺子和一碗鱼肉粥就进了荣华的肚子。

“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听说,你中午用的不多。”

荣华摇摇头,“太饱了!吃不下了!”说完,还有些埋怨道:“都是你!让我吃下那么多虾饺。如今我又不能出去走走,如何消食?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吃的太饱了,不舒服。你要想办法让我出去走走!”这般说着,脸上也是露出了些撒娇的表情来!

肖冬阳拿帕子轻轻地为她拭了嘴角,笑道:“不过才一日未见,你倒是学会耍赖了!也不知是哪个丫头教你的!说与我听听!”

荣华瞪了他一眼,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慢慢踱着步!刚才那样说,也不过就是随性而已,哪能真的让他带自己出去?现在他们可是在盛京!再者,这个家伙在民间的声望可是极高,若是因为自己而有了什么不好的传言,可就不妙了!

北梁前往盛京的官道上,一辆奢华气派的马车正是缓缓前行着。

车内放着一张红色的小几,上面摆了瓜果点心,还放了一壶酒。

“启禀殿下,再有三日,我们便可到达盛京了。”墨京在外面禀报道。

“嗯,孤命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回殿下,已经备好了。”

独孤海缓缓闭了眼,身子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俊美无双的脸上,此刻,却是再无往日的那股纨绔之气!眉宇间的煞气,却是看起来极盛,一双剑眉,宛若是两把冰冷的青锋,斜插而入,整个人的气势,与先前已是大不相同!

如果说以前的周海涛,俊美无双,纨绔不化,是个人见人怕的小霸王!那么现在的独孤海,就宛若是一株染了血的罂粟花,明明是一张妖艳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寒气!让人只一眼,便不禁有些被他的俊颜所迷惑,紧接着,便会涌上来一种无边的恐怖!

“荣华,还有三天,还有三天我就能见到你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身边逃走!没有了新娘,我倒是要看看,肖冬阳,哼!顷绝天下的肖太子,你如何大婚?”

话落,猛地睁开了眼!那一双明明是清亮无比的眸子,似乎又透着浓浓的冰霜!似乎是染了血的冰霜!

轻轻地端起了小几上的酒盏,微微晃动,轻轻地嗅着,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荣华,这上好的梅花酿,若是有你陪着共饮,才是孤最大的幸福!”

次日午后,果然,逸歌便寻了过来,一见到荣华,自然是一阵笑闹!竟是喜极而泣!荣华见她如此,趁机道:“你这丫头,既然是如此想我,为何让人送你回来?”

“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姐姐,我不走了!不离开姐姐了!就陪在姐姐身边,哪儿也不去了!”逸歌抱着荣华不撒手,眼泪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了。

“二小姐,您快别这样儿!这小姐的好日子就要近了,您可千万别再哭了!这可是不吉利的。”灵芝劝道。

“好了,无妨!我看看可是瘦了?是不是他们给你委屈受了?”说着,便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红了眼眶道:“倒是没瘦,我怎么瞧着倒是胖了?看来,你在南昊倒是过的快活!”

“姐姐,您快别取笑我了!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我就守着姐姐,免得以后那个肖太子欺负姐姐!”

荣华也拭了眼角,“好了,莫再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去。来,先坐下,好好陪我说说话!我都好些日子没有出去过了。快要闷坏了!你快与我说说,这盛京的外面是何等样子的?有多繁华?这盛京人的妆扮又是如何?跟咱们西凤有何不同?还有,再与我说说,你在南昊的这些日子,又闯了多少祸?”

逸歌破涕而笑,“瞧姐姐说的,人家哪有?”

姐妹二人一直是说了近一个时辰,若不是如意进来说是宫里头派了女官来教她北梁皇宫的一些规矩,怕是二人还在那里说个没完了。

逸歌有些不解,“姐姐还要学规矩吗?姐姐现在不是公主?”

“那不一样!这北梁的习俗与西凤略有不同,这大婚前派了女官来教授规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你无需担心。好了,请人进来吧。”

“是,小姐。”

于是,当天下午,荣华又学了一个多时辰的规矩,直到了摆晚膳的时辰,那名女官才走了。荣华此时,已是累的快要站不起来了!摆摆手道:“别摆了,我不吃了!我现在就想泡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谁来叫我,都不起了!”

逸歌笑话她道:“原来这世间,还有能难住姐姐的事?我还以为姐姐是无所不能的呢?”

荣华白了她一眼!“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无所不能?你这丫头,快些回去休息吧。你也是今日才刚刚到了京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说话。”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陪姐姐。”

荣华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摆了摆手。在榻上躺着不动了。这边儿灵芝等人备好了水过来,才发现她竟是躺在榻上就睡着了!

“这,要不要叫醒小姐?这样睡,怕是会容易生病吧?”灵芝有些犹豫道。

“要不,我将小姐抱去床上睡,就别叫她了。今日,她也的确是累了!那么多的规矩,我在一旁看着都累,别说小姐还要一样一样地亲自做一遍了!若不是知道这宫里头都有这种规矩,我真以为这名女官就是皇后派来折磨小姐的。”

“那行吧,你力气大些,将小姐抱到床上去睡吧。总得为小姐将这衣服都给除了,也不能就穿着嫁衣睡呀。”

二人刚刚将荣华扶起来,人便醒了,“怎么了?不是说了,我不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