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珑微微一怔,一对上皇后那双慈爱的眸子,便下意识地紧了紧眉,“是,母后!女儿谨遵母后教诲。”

荣华的唇角微微上扬,预示着,心情不错!而一旁的肖冬阳,则是笑道:“你倒是聪明!”

“不然呢?我的琴技如何,你自是知道的。不在于我是否能赢她,而是我讨厌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以前妄想着抢夺我夫君的人,比试?她也得先有这个资格才行!”

站在荣华身后的如意听了,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小姐,您还真是厉害!果然就是对待一个十分在意你的敌人,无视就是最好的打击吗?

这有关琴道的讨论虽然是渐渐地告一段落,可是却在这大殿里掀起了一些关于文人修身养性等一系列的话题热讨。直到皇后再度招了手,有歌舞上来,众人的声音才被渐渐地压了下去。

此时,最为难堪的,莫过于司空兰了!一开始,她的确是得到了不少的赞叹,这也成功地让辽王对她多看了几眼。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可是自己的身分已然如此,再无更改。她深知在王府那样的地方生存,若是得不到男主人的宠爱,那么任你的出身再高,日子也定然是会过的凄惨无比。

谁能想到,事情情转急下,太子妃简简单单的一席话,不仅仅是不会让她当众献艺,而且还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琴道的最高境界都搬出来了,她司空兰的琴技便是再好,又能如何?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空有技,而无德无道的只求虚名的俗人罢了!

原本还是心高气傲的司空兰,这一下子就像是被人从山顶狠狠地给踹到了谷底一般!只觉得喉咙处一丝腥甜涌上,司空兰暗叫不好,不敢乱动,低了头,生生地将那一抹腥甜再咽了下去!

只不过就是让人说了两句而已,至少还有先前的那位先生说是自己的琴技极好,也算是一种肯定了!可是这会儿,自己若是因此而吐了血,只怕就真的成为了整个宫宴,呃,不,应该说是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司空兰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了!若是自己真的吐了血,什么心胸狭窄,嫉妒成狂,气量狭小,容不得不同之见等等,她司空兰,可是就真的再无翻身之地了!

对于司空兰这种,在平静无澜的状况下出丑,根本就是比什么冷嘲热讽,更为让她难以接受!辽王妃更是知道她素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先是一直以为这天下也就只有肖冬阳一人可配她。可是如今,亲眼看到了肖冬阳与妻子恩恩爱爱,还有什么是能让她更为难过的?再是这她向来是引以为傲的琴技,竟然是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让人给打击的如此不留情面!这分明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赤祼祼的侮辱!

丽庶妃看了,面上浅笑,眸底却是闪过一抹不甘,没想到这一局,这么容易就让荣华给破了!而且还是赢的如此漂亮!看来,指着这个司空兰和那个五公主,是别想着能打击到她了。

又是一轮歌舞作罢,殿内再度欢声笑语,人人喜笑颜开,仿若是先前司空兰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皇上,今日是小除夕,咱们只是如此地饮酒,怕也是难以尽兴,不如就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做一首与除夕相关的诗,若是作不上来的,便罚酒三杯!若是做的上来,此人便可任意地点出一位继续做诗。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想了想,往肖冬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根本就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就依皇后所言吧,只是,这作诗的时辰,是否是应该限制一下呢?”

“这是自然!不如就让这作诗之人,在这大殿内走出十步,若是十步不能出诗者,则是要罚酒三杯!”

“好!妙!就依皇后所言。丞相,你乃是文官之首,就由你来先做吧!”话落,似乎是又觉得有些不对,“不行!这文官作诗,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为难的,可是若是想着让这武将作诗,怕是就有些不公平了。”

“这有何难?若是武将不能作出诗来,可是当殿舞上一通拳脚,若是众人看过眼去了,也算是罢了。可免于罚酒。皇上以为如何?”

“嗯,此法甚妙!就这么办吧,左右也不过就是为了图个热闹乐呵,就由丞相先来吧。”

“是,皇上。”丞相到了大殿中央,这才开始迈步,作诗。

丞相到底是丞相,这刚走了八步,便吟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好!好诗!”皇上龙颜大悦,“丞相就指出一人,继续赋诗吧。”

丞相往太子的方向瞄了一眼,缩了下脖子,便指了一位殿内的另一位文官。

如此这般,这大殿上倒是比之先前更为热闹了!一会儿有人赋诗,一会儿有人耍弄一番拳脚,一会儿又有人被强行灌了三杯!还真是让人的兴致提高了不少!总算是有人指到了司空兰的头上,“司空侧妃被誉为我盛京的第一才女。不知可否请司空侧妃,赋诗一首?”

“既然如此,自当奉陪。”司空兰也到了大殿的中央,开始迈起了步子,终于到了第八步的时候,也做出了一首诗,“巧裁幡胜试新罗,画彩描金作闹蛾,从此剪刀闲一月,闺中针线岁前多。”

“好!好诗!司空侧妃,不知想点出谁来赋诗一首呢?”皇上笑眯着眼睛问道。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点出太子妃时,没想到司空兰倒是微微一笑,“启禀皇上,儿媳想请辽王赋诗一首,不知如何?”

一时间,众人倒是有些明白不过来了,这司空兰竟然是点了辽王?

辽王似乎倒是不怎么意外,笑着站至了殿中,行了八步后,也是同样的赋出了一首诗,“柏绿椒红事事新,隔篱灯影贺年人。三茅钟动西窗晓,诗鬓无端又一春。慵对客,缓开门,梅花闲伴老来身。娇儿学作人间字,郁垒神荼写未真。”

辽王的声音一落,大殿内马上便是一阵赞叹声!皇上也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皇后笑意盈盈,似乎是真心地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得到皇上的夸赞而高兴!

“王爷,您既是做出了诗,是不是也该点出一位了?”

辽王点出的,是太子!这一点,似乎是所有人都没有意外,毕竟,敢点出太子来赋诗的,除了皇上,这大殿上,怕也就只有辽王一人了!

“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况欲系其尾,虽勤知奈何。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晨鸡且勿唱,更鼓畏添挝。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肖冬阳不过才刚刚起身,还未到达大殿中央,便已高吟出声。

一时间,大殿内静若无人!有的手中还端着酒杯,便似是被定住了一般。

荣华听了,心底里头自然是高兴的!这就是自己的夫君,果然是非常人可比!转头看向了凤座上的皇后,她的面色仍然是平淡的,看不出喜怒。荣华心底微叹,果然是不一样的。刚才辽王赋诗时,这皇后脸上的喜悦之色,可是显而易见的!

荣华看着这人头攒动的大殿,一时有些呆愣了起来,以前,自己还没有嫁过来的那两年,一直都是冬阳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吗?这从一开始,到现在,总是不断地有人来找他们二人的麻烦,就像是这后面的赋诗,也是一样!明知道肖冬阳惊才绝逸,他们却为何还要如此地给了肖冬阳一个展露锋茫的机会呢?

“好诗!果然是好诗!”一道女声传来,成功地将荣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肖冬阳一听到这声音,眉心微蹙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径直往自己的座位去了。

“太子哥哥,一别两年有余,怎么见了熟人,却是连声音都不认得了吗?”声音宛若银铃,好听清脆。

“原来是清雅郡主。”肖冬阳一脸淡漠道,“孤与郡主,想来也是算不得什么熟人吧?”

少女,并没有因为肖冬阳的疏离,而有所畏惧,上前几步倒到了大殿中央,“皇上,臣女清雅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清雅几时到的京城?怎么也不事先命人写信回京呢?”皇上的眸光微闪,除了身旁的皇后,没有人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回皇上,臣女也是刚刚才到了京城。皇上,臣女此番进京,一来是为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拜年,这二来,也是为了请皇上,下旨为臣女赐婚的。”

“哦?不知清雅郡主相中的,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呀?”不理会皇上的不悦,皇后倒是慈眉善目道。

“回皇后娘娘,臣女想嫁的,自然是太子哥哥了。”话落,还往肖冬阳的方向轻瞟了一眼。

荣华则是在她一出来的时候,便料到了她会说是肖冬阳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会说的如此直白大方?而且,听其语气,似乎是极有自信皇上会答应?荣华的头一偏,面带不解地看向了肖冬阳!

第二十一章大结局(上)

肖冬阳听了清雅郡主的话后,反倒是轻笑了数声,以眼神示意荣华放心。“清雅郡主还真是会说笑!孤与郡主似乎是不熟吧?而且,孤的太子妃,此刻可是就在孤的身边呢。你这玩笑可是开的一点儿也不好笑!是想着看我们夫妻吵架不成?前些日子,可是有人惹恼了孤的太子妃,害得孤差点就真的没了妻子呢。”

说完,那有些邪魅的眸光,似乎是刻意地往辽王妃和司空兰的身上闪了闪。

清雅郡主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肖冬阳会如此明显地拒绝她。本来嘛,她也知道肖冬阳既然是喜欢太子妃,那么,自己想要介入他们之间,自然是也要费些周折的,怎么可能就会如此轻易地被他答应了?只是,被他这样直白地拒绝,还是有些让她觉得下不来台,毕竟,她也是郡主不是?

“太子哥哥说笑了。臣女刚才不是说了吗?心里头自然是这样想的。这天下,有多少闺阁女子都想着嫁与太子哥哥为妻?臣女不过是将那些女子们不敢说的,说出来罢了。”

清雅郡主话落,便看向了一旁的荣华,“这位,想来就是让太子哥哥说出永不相负的誓言的,西凤的长平公主吧?”

“本宫正是。”荣华面上带笑,可是眸子里,却是半丝笑意也无!笑话,公然觊觎她的男人,难不成,她还要鼓掌欢迎不成?

“公主殿下,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呢!”清雅郡主赞着,荣华也是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对自己的称呼,而是转了脸,看向了肖冬阳,“我不想吃这个,太腥。”

“乖,这个是话梅排骨,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就是不喜欢了。”荣华有些别扭道。

肖冬阳微微皱了一下眉,也没再坚持,而是夹了一道素菜到了她的碟子里,“那尝尝这个,这个应该是不腥了吧?”

清雅郡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说着什么来着,怎么这会么就成了他们小两口儿,亲亲我我的样子了?

被人忽视的尴尬,让清雅郡主觉得有些失了面子,就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了。

“清雅既然是刚来,那就快快入席吧。你父亲,现在身体如何?”

“谢皇上关心。家父的身体安好,只是常常惦记着京中的皇上。”

“嗯,他的心思,朕一直都明白。好了,坐吧。”

这会儿,荣华算是明白过来刚才为何还要让肖冬阳来赋什么诗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让肖冬阳引起别的女子的注意,特别是那位清雅郡主的注意!还有,听刚才那清雅郡主的意思,分明就是以前与肖冬阳相熟的很!不然,为何会叫他太子哥哥呢?一想起刚才的那道肉麻的声音,荣华就觉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身子微微一抖,显然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怎么了?冷吗?”肖冬阳哪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还以为是这大殿里头太冷了。

“没有。只是刚刚想起了某些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荣华面无表情道。

肖冬阳看了有些不太明白了,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吗?再转眼一瞧刚刚入了座的清雅郡主,肖冬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附到了她的耳边,轻道:“荣华可是吃醋了?”

荣华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走开些!这里可是宫宴,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们的面儿,你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不注意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跟你说说悄悄话,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肖冬阳见她害羞了,更是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快如实交待,可是吃了某人的醋了?”

荣华的身子微微一侧,“快别闹了。等回了东宫,咱们再说。”

结果,当晚,荣华一回宫,就被某人给直接缠上了,哪里还容得她发脾气,或者是使小性子?直接就是扑倒了!

宫宴过后,便是真正的除夕了。一般来说,到了除夕这日,还是要祭拜祖先的。有的是到郊外的墓地祭拜,有的到宗祠拜祖,而大多在家中将祖先牌位依次摆在正厅,陈列供品,然后祭拜者按长幼的顺序上香跪拜。祭祖时,多半做鱼肉碗菜,盛以高碗,颇有钟鸣鼎食之意。

“荣华,今日咱们要到宗庙祭祖,所有的皇室子孙都要去的。过后,咱们是要留在宫里,陪着父皇他们一起用年夜饭的。”肖冬阳说着,将一支赤金嵌有红宝石的牡丹簪子,簪到了她的发间。

“我知道了。你昨日不是说过了?不过,用年夜饭时,也是所有的皇族都在吗?”

“怎么可能?别说那些稍远一些的堂叔了,光是我的亲皇叔就有多少?再加上他们的子嗣,除非父皇是觉得宫里头太闷了,否则,他是不可能会下这样的诏令的。再说了,宫里头,自来也没有这样的习俗。一般,年夜饭,就是各回各家罢了。”

荣华点点头,“这还好一些。否则,我岂不是就只能光认人,没的吃了?”

“这话在这儿说说也就成了。待会儿出了东宫,可是千万不能说‘没有’这样的话了。这可是宫里头的大忌!”

“什么意思?这没有二字,也是说不得了?”荣华有些不解道。

“这宫里头的忌讳是比较多。比如说,这长辈给晚辈添饭加菜,如果吃饱了不想要,不能说不要,而是说有了;如果个别茶果吃完了,要说吃兴了或太多了,而不是直接说没有。这些吉利话是宫里头人们的除夕功课,人人都得记在心上的。”

“还真是麻烦!要不,就说我身体不适,今日就不去了,成吗?”荣华有些侥幸道。

肖冬阳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日子?你说不来就不来了?像话吗?除非你是不想当我的妻子了。”

荣华刚想说不当就不当,不过一对上肖冬阳的眼睛,便有些底气不足了,也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不能随便说,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想想昨日自己不过就是因为那位清雅郡主,说了几句气话,谁成想他竟然是真的就将自己给折腾的直到这么晚才起来了?

表情有些讪讪地,“既然是说到此处了,你就一并说了吧,这宫里头,还有什么忌讳?免得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再给你堂堂太子丢了面子。”

“你这丫头!真是没良心!”肖冬阳伸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才有些笑意道:“左不过就是些不太吉利的话,不能随便说罢了。你倒是小心眼儿!这宫里头,本来就是避讳说什么死、病之类的话,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了。不过,今年的年夜饭,怕是会吃的有些不太平了。”

荣华笑了笑,“你说的,可是那位清雅公主?我瞧着,她一出现,就将你的几位皇兄皇弟的给迷的七荤八素的。不知道今晚的年夜饭,又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真正想说的,是关于那个刘丽华的吧?”

“说实话,我是真的好奇,她就不怕我会拆穿她的身分吗?”

“她既然是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辽王府,更是敢出现在了昨日的宫宴上,自然也就不怕了。她这是有恃无恐!谁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西凤的罪人之女刘丽华?现在,她一个歌姬的身分,都因为皇后下旨封了庶妃,无人再敢提及。你手里头,又没有证据,如何证明她的身分?仅仅是凭着容貌?”

荣华想了想,眸光微沉,昨晚上的刘丽华,分明就是与辽王妃合起手来,一起对付司空兰了!而且,她们想要对付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自己了!她们是算准了自己因为先前司空兰对肖冬阳的情意之事,对她生了厌恶,断然是不会出手帮她的。所以,才会如此地大胆。

还有,再想想那个清雅郡主,怎么就无端地跑到了京城来?要知道,这年节之时,可是最忌骨肉分离的。她的父母为何就会同意了?当真是不将这些俗礼放在心上吗?可是即便如此,在民间,这年夜饭,可是不允许有外人打扰的,这也叫做‘踩年饭’,可是极为不吉利的!这肖氏,是北梁的皇室,按理说,应该是最为忌讳这个的,为什么父皇却是没有表态呢?

“冬阳,我问你,这个清雅郡主,到底是跟谁一派的?我看她跟辽王的关系说不上好,倒是跟你很熟稔。只不过,我看皇后似乎是也很喜欢她。总觉得这里头什么地方有点儿怪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后向来是喜欢清雅,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按理说,她应该跟辽王的关系好的,为什么却是与他倒是多出了几分疏离之感?”肖冬阳也是觉得有些奇怪道。

荣华点点头,“是呢。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觉得有些怪,可是偏又说不出是哪里怪?这种感觉,是真心不喜欢呢。”

肖冬阳看她微微撅起了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别多想了。任何事情总是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不是吗?现在现在不知道,那是因为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了,咱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荣华这才松了眉,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暗示,明白他也是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命人开始暗中调查了。

辽王府,后院儿。

“这是什么东西?当真管用吗?”司空兰眼睛看着手里头的一个小瓶子,问向了自己对面的黑衣人。

“你放心,绝对管用。”

司空兰似乎是还有些不太放心,“可是这太子妃可是精通医术的,这药?会不会让她察觉到?”

“你放心吧。此毒无色无味,没有人能发现得了的。”

司空兰这才点点头,“那好,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当晚,虽说只是一家人的年夜饭,可是在皇室来说,怎么可能会简单平淡?再加上除了太子肖冬阳和辽王之外,还有公主和一些年纪尚幼,未曾封王的皇子们。这宫里头,自然是热闹了。

“原本,这除夕夜,也就是朕与皇后等人一起用就罢了。不过,今年因为咱们肖家,添了新人。荣华既已是进了我肖家的门,那么,自然也就是肖家的人了。这第一年,自然还是要一起用年夜饭的!说起来,这除夕之夜,宫里头,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如此热闹了。”

这话说的,可是让辽王和辽王妃都是有些不太高兴,以前他们成婚时,怎么不见父皇如此说?这不是摆明了偏心嘛!当然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偏心又如何?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子,即便是偏心,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一顿年夜饭,倒是用地很安静,荣华坐在了肖冬阳的下首。而荣华的对面,坐的则是辽王夫妇,辽王妃的下首,坐的便是那位清雅郡主了。

“太子哥哥好生温柔呢!竟然是如此体贴长平公主,真是让人羡慕。”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了正在为荣华剥着虾皮的肖冬阳。荣华的脸色稍红,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可是她刚要出言制止,就听到了肖冬阳笑道:“清雅郡主不必羡慕,将来,你定然也是会找到一个愿意为你放下身段,温柔体贴的夫君的。”

清雅郡主听了,面上浅笑,不见一丝的尴尬恼怒,“太子哥哥说的是!臣妹自然也是会找到一个,只不过,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清雅郡主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太自谦了,虽是第二次与郡主见面,不过,对于清雅郡主的美名,可是早就有所耳闻。清雅郡主的才情人品,皆是贵重,不知天下有多少的王孙公子,顷慕于你呢。”

“那就承长平公主吉言了。”清雅郡主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荣华似乎是没有听出她对她的称呼,刚一转头,肖冬阳的一只虾子,便已经是递了过来,正好是送入了口中!荣华的面色一红,低声道:“我自己吃就好。你别再剥了。”

“那可不成!这虾子的皮厚,万一再伤了你的手,怎么办?”肖冬阳却是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顿时,整个大殿的人们,都是僵住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肖冬阳。

这是那个手段狠绝,雷厉风行的太子吗?是那个惊才绝逸,顷绝天下的太子吗?怎么现在?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妻奴的样子呀!分明就是将妻子捧上了天,宠的没边儿呀!

荣华此时恨不能在地上找出一条地缝来直接就钻了进去!这个肖冬阳,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场合吗?

“怎么了?可是不想吃了?那就换一样儿,尝尝这个,这是宫里头御膳房最为拿手的一道菜,叫鸭丝蛋卷儿,来,尝尝看。”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温柔地将菜布到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荣华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到了无数道嫉妒地几乎是要发狂的眼神射向了她。手悄悄地滑到了桌下,使劲掐了肖冬阳的大腿一下!肖冬阳虽然吃痛,可是除了荣华感觉到了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和那几乎就是微不可闻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终于,在皇后的几句话后,这大殿里的气氛,再度活络,也正常了起来。唯有司空兰,似乎是一直心不在焉地,眼神飘忽,举止也是有些僵硬,偶尔还会发颤。

因为是年夜饭,而司空兰也不过就是一名侧妃,所以,这大殿内,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事实上,从太子和太子妃一进来之后,这大殿内的皇子公主们的视线,便一直胶着在他们的身上。甚至是原本让人惊艳的清雅郡主,这会儿也是没了什么魅力!特别是当人们看到肖冬阳,竟然是会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时,个个儿都几乎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肖冬阳平日里虽然也是看上去温文尔雅,可是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脸上常常会挂着笑,不过,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笑,而是一种疏离的笑,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有种想要望而却步的感觉!可是现在在这里,人们分明就是感觉到了肖冬阳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体贴!那是什么?那是在意!

辽王的眼睛微眯了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肖冬阳的弱点,就在太子妃的身上。看来,想要对付他,就要先从太子妃的身上下手呢!

大殿内继续觥筹交错,笑语欢颜,而司空兰的眼神,则是悄悄地闪过了一抹狠戾,太子妃,您可千万别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嫁给了太子为妃?如果不是你不肯让太子纳我为侧妃,我又怎么可能会被辽王给污了清白?独孤海定然是受了你的指使,所以才会如此地利用并且陷害我!太子妃,要怪,就怪你不该缠上太子!

司空兰手中端了一杯酒,起身到了荣华的面前,“殿下,以前臣妾不懂事,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勿怪!就请殿下看在臣妾也是辽王府的人了,也算是和殿下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原谅了臣妾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杯酒,臣妾敬您。”

话落,便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斜了过来,示意自己干了。

荣华看了一眼司空兰,再看了看手边的一盏清茶,缓缓端了起来,“本宫从不饮酒,这一点,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本宫就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殿下,这宫里头备的,都是一些果子酒,莫非是殿下连这种酒也不能用吗?如果臣妾没记错,昨晚的宫宴上,殿下不是还用了一些吗?”

“想不到竟然是连你们都骗过了!昨晚上,我那杯子里备的,可不是什么果子酒,而是热的酸梅汤。这一点,这宫里头的司膳等人可以作证!本宫起先也是不知道的,一入口,便觉得酸酸甜甜地,还以为果子酒就是这个味道,再一看大家的酒色都是相差无几的,也没有多想,回去之后,才听太子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果子酒,而是酸梅汤。”

荣华说着,还有些嗔怪道:“你瞧瞧,这下好了?让人家以为我昨晚用了多少酒似的?莫不是将我当成了酒鬼了?”

“怎么会?司空侧妃,既然是你来敬太子妃,以求她宽恕的,那么,太子妃用什么,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是,殿下说的是。”司空兰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不敢与肖冬阳那有些冰冷的目光对上。

肖冬阳和荣华不期然地,都是察觉到了司空兰的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她的两手交叠,似乎是力道还很大,这有些不同寻常呀!

二人相视一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反倒是高座上的皇后的眉眼稍稍不悦,还未多说什么,便看到了清雅郡主起身到了他二人前,“长平公主,清雅也敬您一杯。既然是您不能饮酒,那就继续饮茶吧。”

“如此,还要多谢清雅郡主了。不过,本宫还得先更正你一下,在这里,本宫是太子妃。清雅郡主一直不肯正视本宫的身分,是认为本宫配不上太子吗?”

一番话说的轻巧,可是这话里头的分量,却是极重的。在场的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原以为这太子妃是个性子软的,再怎么样,也不会与清雅郡主对上,毕竟,她的父亲,可是曾经救过当今皇上一命的。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清雅,至少,也得顾着皇上的面子呀!

清雅郡主,显然是也没有想到她这番话竟然是说的这样直白,有些尴尬道:“是臣女逾越了。臣女先干赔罪了。”

荣华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大殿内气氛的不对,而笑道:“赔罪倒不必了。只是本宫不喜欢一再的重复某些事,特别是显而易见的一些事。本宫这样说,郡主可明白?”

清雅郡主几乎就是要气的吐血了!不过,还是强自压下胸中的气恼,面带笑意,道:“太子妃殿下说的对。是臣女有错在先。殿下请。”

“郡主请。”

清雅郡主饮尽后,并未离去,反而是命人再度斟满了酒,端杯举向了肖冬阳,“太子哥哥,许久未见,清雅敬您一杯。太子妃姐姐不肯用酒,太子哥哥,可是不能也不饮酒吧?”

荣华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茫,这个清雅郡主,还真是打着肖冬阳的主意呢!竟然是不称自己为嫂嫂或者是殿下,反倒是称自己为姐姐了?刚才与自己说话时,为何不这样称呼?分明就是害怕自己再给了她难堪罢了!有些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厌恶呢!明明自己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居然是还强厚着脸皮往前冲,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呀!

肖冬阳抿唇一笑,“孤今日答应了荣华,绝对不能饮酒的。不过,既然是清雅郡主说起了,那好,孤就饮上一杯罢了。”话落,便有身边的内侍在一个空杯内倒了酒。荣华在那杯子上闪过,虽然是看不到什么,可是因为重生了一次,对于危险的敏感,让她感觉到了那杯子,似乎是有问题。

眼看肖冬阳就要将那杯子递到了唇畔,荣华的手,在桌下,轻轻地碰了他一下,而肖冬阳的眸光微闪,一个迅猛的起身,竟是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内侍,那杯酒,竟然是洒了那内侍一身。而那酒杯,似乎是也没有拿稳,自他的手中滑落,眼看就要落到了地上,那名内侍眼疾手快,往地上一躺,那杯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奴才该死。都是奴才不好,冲撞了殿下。”还好,这杯子没碎,否则,这大过年的,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这任何东西都是不能碎的,否则,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可是要杖毙的!还好,那名内侍拂袖拭了一下额上的冷汗,看来,这次的小命儿是保住了。

宫里头的规矩,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错的永远是奴才,不可能是主子!荣华微微扬眉,肖冬阳则是直接大手一挥,“无妨,下去吧。”

“是,殿下。”

“荣华,孤的衣衫湿了,你身为孤的妻子,是否应该陪孤去换套衣衫再来?”肖冬阳的眼神微邪,似乎是有些什么坏念头涌了出来,而那一张毫无遮挡的近乎于完美的脸,则是让对面的清雅郡主,都看呆了。

荣华被肖冬阳拉着起了身,“父皇,母后,那儿臣就先去服侍太子更衣了。”

“去吧!天寒,这身湿衣服穿着,不舒服倒是其次,万一再受了凉就不好了。”皇上似乎是有些不悦。

“是,父皇。”二人心中却是对皇上腹诽不已,什么受凉?以肖冬阳的身手,就这点儿水气,还能受了风寒?说笑呢吧?

二人被引到了不远处凤舞殿。“冬阳,你说她们会不会是一路人?”荣华一边帮他拿了衣服,一边看着他。

肖冬阳则是一脸打趣地看向了她,“娘子,你不打算为夫更衣吗?”说着,还伸直了双臂,一幅等着她亲手为他宽衣的模样。

荣华的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你自己没长手吗?自己换!”说着,便将手中的锦袍抛了过去。

肖冬阳则是身子微微一颤,就在荣华想要转身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别走!荣华。”

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不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料,荣华似乎是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透着灼热。“你怎么了?”

“我中招了!”肖冬阳将下巴搭在了荣华的肩上,“别走!总得有人当我的解药吧。”

荣华看着肖冬阳略显潮红的脸色,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不对,“怎么回事?你不是没有喝那杯酒吗?那催情药,应该是下在了杯子外面,然后透过我的手,传到了体内。荣华,我好难受。”

说着,肖冬阳便已经是开始撕扯她的衣衫了。荣华大惊,“不成!现在可不是时候,冬阳,你听我说!你再忍一忍。今天可是除夕,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怕是你的名声就毁了!你的太子之位不保不要紧,怕是还会让我们二人背上淫—乱后宫的罪名!”

荣华可是没有忘记,这凤舞宫,可不是隶属于东宫的地方。这里可是皇上的后宫,若是他二人在此行了夫妻之事,怕是二人就真的是洗脱不清了。